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摽媚-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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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华成去了不多时便回转来,手里提了个描金红漆的饭屉上来,小心翼翼打开,将内中一盘品相颇是不错的如意糕端上龙案。
皇帝看了眼,却也没什么兴致吃,对华成道:“赏了你们吃吧!朕回甘露殿去吃。”
华成忙跪谢皇帝赏,心里却是叹息,一面叫人把东西端下去,见皇帝起身要走,急忙跟上去。
阿瑶自进宫后就被安置在皇帝的寝宫甘露殿里。之所以这样安排,一则是因皇帝眼下对她正是情热之际,恨不能随时随地都与她腻在一处,实不愿她别居他所;二来另外予她安排宫室,势必会为人所知,这个节骨眼上,皇帝并不想因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以至将阿瑶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那样反会令她陷入危险的境地,索性不如先就将人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皇帝进了殿中,却是静悄悄一点声也没,便问一旁侍立的宫人道:“娘娘在哪儿?”
宫人道:“娘娘在后面殿里。”
皇帝由不住好奇,问道:“她在做什么?”
宫人道:“早起在廊庑里坐了会,便又回后殿里睡了。”
“还在睡?”皇帝不由皱眉,大步走去后面殿中,那人果不其然还酣睡在榻上。
皇帝在门口站住,屋内地龙只怕烧的有些旺,竟有些热。阿瑶和衣侧身卧在软榻上,身上只搭了层薄衾,曲线起伏曼妙,一头乌油油的长发逶迤在地。他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她似是正在做梦,一双黛眉紧蹙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鼻翼翕动,呼吸急促,也不知做了什么可怕的梦。皇帝伸手轻抚上她眉间,柔声唤她道:“十二姐……”
阿瑶只是不应,又唤了两声,她方睁开眼来,眼中尽是迷茫之色,懵懵懂懂地看了他片刻,才完全醒转过来,却是软的,半晌都起不了身。
皇帝坐至她身畔,将她扶起,笑道:“怎么就倦成这样?”
她只是懒懒的不做声。
皇帝从后环住她腰身,将她拥入怀中,凑到她耳边道:“可是我昨晚把你累坏了?”
阿瑶顿时红了脸,掰开皇帝交握在她腹间的双手,站起身不声不响走至窗边。她觉着自己是真成了笼中的鸟儿,被困在这深宫之中,过着醉生梦死不知天日的生活。而皇帝对她所有的无外便是肉/欲,对床上那档子事尤为热衷,一有机会便把她往床上带,花样百出地折腾她。当然从某种角度来说,皇帝其实待她不错,除了不准随意离开甘露殿在外面胡乱走动外,其余各样都尽力满足她,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怕她在宫里烦闷还特意寻了不少奇巧的玩意和书籍来,供她打发时间。
这样的日子与之前那些不分昼夜的逃亡生活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好过了不知多少。论理她该欢喜感激才对,她却分毫没有沐天恩、承宠渥的喜悦。
皇帝走到她身后,握着她双肩,俯首嗅她发间的幽香,轻问道:“怎么了?”
阿瑶道:“没什么……”
皇帝看她恹恹地只是没精神,便又道:“是不是觉得闷?别急……再等些日子,等我把朝里那些事都料理干净,便好好陪你。”
阿瑶心道,朝里那些事?多是唐初楼的事罢?待皇帝料理完了,怕就是唐初楼赴死的那一日。她如此想着便有些怔忡,鼻中竟也有些发酸,忍不住道:“皇上……”
皇帝见她开口,心头不免一喜,道:“什么事?”
“我想……”阿瑶缓缓转过身,抬眸看向皇帝,“问问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唐相?”
皇帝不想她竟是问的此话,面色微微一变,眼中光芒渐变冷冽,道:“十二姐想我怎么处置他?”
阿瑶被他咄咄望着,便知是惹恼了他,但话既已出口,想要收回却是不能了,只有按下心头惶遽,坦然看着他道:“皇上就不能放过他么?唐相对陛下其实并无反意,他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冷笑道。
阿瑶道:“他只是觉得皇上还小,恐怕还不足以承担起社稷大业,才会迟迟不放权于皇上。”
皇帝目不转睛看她半晌,忽嗤然笑出一声,而后便放开了她,转身走出两步,又回身注目看向她,道:“十二姐忍了这么些日子,终于还是开口为他求情了?你也觉得我还小……就同当年一样,不把我当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头晕恶心也不知道怎么了,好不容易写出了小黑屋,但是居然没写到该到的地方,只好先发上来了。
感谢:
cocoalad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3 22:00:44
☆、第66章 承宠渥(2)
阿瑶觉着皇帝这话说得奇怪;当年……什么当年;但为着唐初楼的事一时却也顾不得细想;只道,“我只是就事论事。”
皇帝道,“好一个就事论事。你的就事论事就是他全无罪过;是朕容不下他,”
阿瑶愕然看着他,只觉他一双眼似寒冰一般看过来,竟看得人心头一冷,不由便垂下眼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道,“我……并无此意。”
皇帝冷冷看着她;道,“既无此意,便别在我面前再提他半个字,否则……”他深深吸一口气,竭力稳住濒临爆发的情绪,缓步走回她身边,紧攥住她双肩,一字一句道,“否则,朕今日便将你那位唐相打入死牢。”
阿瑶不禁皱起眉,只觉双肩被他攥得发痛,耳听得他十指喀喀作响,竟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她想,她恐怕真是犯了大忌,皇帝此刻怕是连捏死她的心都有了,却仍是不知死活地道:“是非黑白全在皇上心里,皇上要如何,并不是阿瑶能左右得了的。”
皇帝听她这话,更是气极,再控制不住怒火,抓着她猛摇几下,咬牙切齿道:“什么阿瑶,不许叫阿瑶,不许再叫这个名字。”
阿瑶被他晃得几乎散架,这还真是个孩子,她由不住苦笑,轻轻反问他道:“那皇上想让我叫什么?”
皇帝被她问得一愣,这才转过神来,也觉自己太过失态,手上不由便放松了下来,眼见得她一双清泠泠的眸子满含苦楚之色望着自己,一时又失悔起来,回手将她裹入怀中,抚着她乌黑的长发道:“十二姐……我只知道你是十二姐,我初见你时,便是叫你十二姐,你那时说自己没有名字,只依着碧玉斋中排序居第十二位,便叫十二,这么些年我都记得的。”
阿瑶越听越觉得不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一点也想不起。他说的是碧玉斋中的排序,并不是唐相府上。哦,是了。他不说她都忘了,当年她在碧玉斋中的排序也是十二,唐连便是从那时管她叫的十二姐,到唐相府上时因为排序未变,唐连还为此窃喜了一番,说是不用改称呼了。
可这不都是碧玉斋中的事吗?难道说皇帝也曾去过碧玉斋?
她由不住糊涂起来,道:“皇上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皇帝静了片刻,眼光从阿瑶肩上游离出去,似是进入了悠远的回忆中。稍后他的脸色渐渐和缓下来,眼神也不似方才那般凌厉,竟泛起些温柔的涟漪来,好半晌他才轻轻道:“我小时候曾去过碧玉斋。”说这话时,他将阿瑶从怀里推开了些,低头看向她,漆黑的眼眸里闪动着复杂深沉的光,热烈又彷徨,隐隐含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阿瑶被他这样看着,竟有些承受不住,他说他曾去过碧玉斋,难道是在暗示她,他们曾经见过,可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她怔了片刻,道:“皇上也去过碧玉斋,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皇帝听她如此问,眼中的光就黯了下来,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只淡淡道:“很久了,恐怕有个五六年了。”
阿瑶心道,那就是她十四五岁时候的事,那时她还在碧玉斋中,并没有被送到唐相府上。算算年纪,皇帝那时不过也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只是皇帝到碧玉斋,又岂是她们能看得到的?
皇帝仍是不大死心,见她皱眉凝思,便又道:“你还记得我在往流马栈的路上曾问你的话么?”
“什么?”阿瑶不是很愿意回想那一路上的事情,尤其是流马城那一段,就是她心里一个疙瘩,让她至今无法释怀。
皇帝道:“我那时问过你可记得小时候的名字?你说你不记得了,想起没有?”
阿瑶没做声,但已想了起来,那时皇帝怎么说来着,他说他还记得小时的名字,却是巧也有个廷字。可后来他便没这么说过,倒是那一晚让她叫他秀之。说起来,她还真不知道皇帝叫什么名。不过他怎么会忽然说起这个?难道说当年他来碧玉斋用的是唐庭的名字?
对,一定是这样,不然他也不会这般问。
只是五六年前的时候,她真的见过假扮唐庭的皇帝么?为什么她竟完全想不起来。
皇帝见她低垂着眼帘,只不说话,忍不住又问道:“可想起没有?”
阿瑶其实很不想回答他,但对着皇帝期盼的眼神,就由不住想,她若是能顺着他的心意哄得他高兴了,兴许有那么几分机会救得唐初楼性命,便点头说了:“皇上那时说,你名字里有个廷字。”
皇帝一喜,俯身凑到她面前,脸对着脸鼻尖对着鼻尖,含笑道:“十二姐你还记得此事?”
阿瑶道:“嗯,可是……皇上的名讳里似乎并没有那个廷字吧?”
皇帝脸上的笑意微微冻住,抿唇想了片刻,眼中微有难过之色,却一闪即过,道:“我当时是用云廷的名字在外行走。”
“云廷?”
“就是……唐庭,他原是叫徐云廷的。”皇帝想起徐云廷不免又有些伤感,怅然道,“是徐家的后人。”
阿瑶听他这般说,方想起那日在宏光寺是听唐初楼说起过这名字的,忽然便想问问他,那一路上他是从何时假扮的唐庭?
正寻思间,便听皇帝又道:“十二姐可有想起在碧玉斋时的事情?”
阿瑶犹疑半晌,没有直接回答他,只问:“皇上那时是为什么去碧玉斋呢?”
皇帝张张嘴,却不知为何竟没说出话来,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半晌,才道:“我那时方登基两年多,朝里也没什么事,我一时无聊便带几个人出去走走,谁知到梧州地界上时,竟跟我带的人走散了……”他说到此处时便不肯再往下说,似是想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一张俊脸也跟着阴沉下去,停顿了许久才又道,“后来便在碧玉斋呆了阵子。”
阿瑶看他这副模样,便知他多是在那时吃了瘪,只怕也受了不少苦,所以才不愿提及。而在那个时候他们多半是见过的,便试探着问他:“皇上的意思,是我们那时曾见过面?”
皇帝凝目看了她半晌,眼底深处隐有怅色,轻叹了口气道:“是啊,见过,可惜十二姐你已经不记得了。”话语里竟似有无尽的落寞与失意。他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转头对外面道:“传膳!”
阿瑶为唐初楼求情这件事虽惹得皇帝大怒,但最后还是无风无浪下去了。
用过午膳后,皇帝已没什么火气,临去紫宸殿时还与阿瑶赔了不是。表面上看来他似乎确是没什么了,但在皇帝心里其实这事还没揭过去。傍晚时分,皇帝命人摆驾出宫,径去唐初楼府上,他要亲自去看看,那位某人口中对他并无反意的唐相到底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确实如某位同学所说,这几天卡得昏天黑地~~
☆、第67章 承宠渥(3)
皇帝的龙辇到唐府时;唐初楼已带着一干家仆在庭院中迎候。
见龙辇进门,一群人都跪地叩拜天子,山呼万岁。
龙辇在院中央落地,皇帝却并未下来;仍高高坐着;用审视的目光俯视当先跪着的唐初楼。无数宫灯照的院内如同白昼;可以让皇帝清清楚楚看到他,他看起来并没多大变化,神态自若,即便是跪着,仍自有其卓然的风骨,唯一变的不过是身上官袍的颜色。他如今被贬为中书舍人;位在三品以下,不能服紫,身上便穿的是绯色官袍。
皇帝看着他,也不叫起,心里却觉越发不舒服,好半晌才开口道:“朕今日听闻杜统领回报,说唐爱卿近日来过得不是太好,朕放心不下,故此来看看。”
他这话表面听来关切备至,实则却暗藏机锋。唐初楼如何又听不出?心知皇帝今日来者不善,却是面不改色,仍长身跪着道:“微臣谢陛下关心!只是杜统领怕有些言过其实了,微臣并没有过得不好,自回京来一直谨遵陛下旨意每日闭门三省吾身,不敢有丝毫懈怠。”
皇帝道:“果真如此?怎么朕听到的却与唐卿所言有差呢?”
唐初楼自然知晓皇帝话里的意思,却仍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微臣不知陛下此话何意?”
皇帝微微冷笑:“唐卿果真每日只在家自省,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情?”
唐初楼垂目不言,好一阵才道:“不敢欺瞒陛下,除却自省,微臣还每日为那在咸水行宫被杖刑击杀的侍妾悼亡……”他缓缓抬起眼看向皇帝,“微臣自知十分不该,然她毕竟跟了我三年,一心一意只为微臣,且不说几次舍身相救,那日得罪太后犯下大不敬之罪,也还是为了微臣,一片真心,令臣铭感五内……”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一把将身侧的一堆奏疏掀下龙辇,道:“够了……”
奏疏噼里啪啦全都掉落在唐初楼面前。
他平静地望着皇帝盛怒的脸,皇帝则赤眉红眼瞪着他,眼里似有杀意又似是深深的嫉恨,两人对视片刻,皇帝忽嗤然道:““一片真心,呵,她是眼瞎了才……”
唐初楼一愕,还没回过神,皇帝已刹住了口。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双唇紧抿,面上却是涨红的,额上青筋依稀可见显然怒火还未平息。唐初楼缓缓低下头,脑中却如醍醐灌顶般清明起来,昨日秦放歌所说之言霍然响在耳畔,是给不了她名分是吧?却也不打紧,自有人给她名分。他只觉胸口蓦然被重锤击中,直挺的背脊不觉便佝偻下去,竟至许久都直不起身。
皇帝一双修长的手紧紧攥着扶手,因为太过用力,以至骨节都有些发白。他心里暗想道:“这老匹夫一定是知晓了什么,才故意说这样的话试探我,我竟差一点就上了他的当。”他深吸了口气,将怒火强压下去,道:“唐卿这是在怪朕杀了你的侍妾?”
唐初楼道:“微臣不敢,只是陛下当日曾与臣有约定,答应不究微臣门下之责……”
皇帝冷然打断他:“那唐卿可又好好履行过对朕的承诺?好好看看你面前那些奏本,朕还盼着唐卿发表高见呢!”
唐初楼眼望散落一地的奏疏,道:“微臣而今是戴罪之身,擅论朝事只怕不大合适。”
皇帝道:“卿昨晚不是才同杜统领说自认并无大过,何以今日就自称戴罪之身?还是朕的脸面不够大?朕记得元和三年时,太后也曾着人将奏本抬来府上,那时好像唐卿可没有这般推三阻四。”
唐初楼沉了半晌,到底还是将地上的奏本全都捡过来,埋头看过。皇帝显见是心里不痛快来找他的茬的,竟连多年前的旧账都翻出来了,他又岂能不看?他一本本翻看着那些奏本,起初还逐字逐句地看,渐渐便越来越快,到后来只需翻开扫上一眼,便知所奏内容。
皇帝眼看他脸色一点点苍白灰败下去,心头格外痛畅,道:“唐卿可看到了?”
唐初楼顿住手,道:“微臣看到了,可这……绝非是臣私下授意。”
皇帝道:“那不是更说明唐卿在朝中声威卓著,地位超然?这许多为唐卿鸣不平的本子,倒叫朕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唐卿且说说,朕该如何做才好?”他蓦地一拍扶手,将辇上剩下的几本奏本一起抓起来,狠狠砸到唐初楼面前,“既不能履行当日与朕的承诺,何敢与朕谈什么约定?”
唐初楼一声不吭,面上纹丝不动,只直挺挺地跪着。身后的家仆们尽都匍匐在地,额头低得几乎触到冰冷的地砖上,一个个敛声屏气,不敢稍动,唯恐弄出声响来。
院中寂寂一片,那几本奏疏在地上反弹了几下,复又半开半合地落在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才听唐初楼的声音在一片虚静中响起:“她还活着是么?”
皇帝并没有答他,只扬声道:“令中书省拟旨,中书舍人唐初楼欺君罔上,闭门思过期间不思悔改,私设灵堂悼唁罪妇,是为不敬,着革去中书舍人之职,择日交三司查办。”
闻听此言,唐初楼却也不意外,听到说皇帝驾临时,他大致已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皇帝对他积怨已久,能忍耐到如今还不将他抄家没族已是很不容易,但终会有那么一天的。唐初楼阖目在心头叹息,却躬身拜倒,拱手言道:“微臣叩谢陛下天恩!”
寒风飒起,卷下枯叶无数。
一派萧瑟中,唐初楼听到皇帝下命摆驾回宫,几个宫人走过来捡起地上的奏疏,奏疏太多一时抱不住,便拿袍子兜着掉转身就那么跟着龙辇跑了。皇帝此来轻装简行,倒也没带着多少人,没多时便已走光。府门大敞着,一眼望出去便可见在外把守的禁军。
老管家林通命人去将府门关了,过来将仍跪着怔怔发呆的唐初楼搀起,一路扶回房中。
直到房中,唐初楼才开口说话,道:“老管家,府内还剩下多少人?”
老管家沏了杯热茶放到他面前道:“府内人手原就不多,相爷回来之前打发了些许,还剩下五六十号人,眼下却是走不得了。”
唐初楼坐在桌前,抚额苦笑:“连累你们了。”
老管家道:“相爷何出此言?往日我们受相爷庇护,而今有难,我等自是要与相爷共生死,谈何连累?只是……相爷如今打算怎么办?”
唐初楼叹口气道:“朝中有人暗施黑手,表面上看是在为我叫屈,实则却是在落井下石。”
老管家诧然道:“依相爷看,这人会是谁?”
“眼下朝中能成气候的也就那么几人,还能有谁?”
“相爷是说戚大将军?”
唐初楼没说话,与老管家对视片刻,道:“不早了,老管家下去歇息吧!我有些累,想一个人静一静。”
老管家见他如此,虽是不大放心,却也只能退出去,出得门外小心将门关好方才离开。
屋内只剩下唐初楼一人,悄寂一片。他又坐了片刻,方缓缓站起身,却不是朝内室去,而是走到靠墙立着的那排黑漆嵌螺钿花蝶纹格前,对着内中那把团成圈的软剑和旁边搁着的镶红宝石的镯子看了半晌。那是金铃剑和扶摇铃,那日在咸水行宫皇帝命人将阿瑶拖出去后,再回来便是沾了血的这两样东西。
他那时只觉得怪,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若非秦放歌那几句话提醒,他恐怕还被蒙在鼓里。皇帝竟让她假死,以图瞒过众人的眼,为得原来竟是这个。难怪鬼王林那种地方他也要闯……
他对着那两样东西看了许久,直到听到外面传来叩门声方回转神来。
“相爷——”是老管家在外面,想是仍放心不下他。
唐初楼伸手捏捏眉心,出声问道:“什么事?”
“相爷!”老管家的声线忽然压得很低,仿佛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相爷,十三爷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卡~~
感谢:
christin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2 13:35:00
☆、第68章 承宠渥(4)
唐初楼闻言蓦地掉转头;面上神色瞬息几变;唐连居然在这个时候来;是嫌还不够乱么;他紧走几步到门前;霍地拉开门;往外看了看,却只见老管家一人,他警惕地朝四下环视一圈;才问;“人在哪儿,”
老管家道,“在地字阁;相爷放心,十三爷是由假山下的密道过来的,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唐初楼这才松了口气,道:“叫他马上离开。”
老管家不解,却又不好太多嘴,“哦”了声转身去了,过不多时又转来吞吞吐吐说唐连不肯走。
唐初楼听说,越发气恼,恨道:“赶他走!”
老管家见他发怒,再不敢多言,便欲返身回去,正琢磨着怎么劝唐连走好,却听唐初楼道:“等等……”老管家只道是他改了主意,忙刹住脚等他下面的话。
唐初楼并没有立刻发话,沉默了片刻朝老管家挥挥手,言语中略带了几分无奈道:“罢了,便让他先呆一晚吧。”
老管家走了后,唐初楼独自在屋内对着金铃剑和扶摇铃又看了许久,直到二更天时方上床躺下。却是没躺多久就又起身,也不唤人自行找了盏琉璃风灯点燃,执着出西面角门往地字阁而去。那里是唐连昔日在相府的住处,自皇帝失踪,唐连便一直在外,算来已有两月余不在府内。
已近三更,唐连想是睡了,屋里并未有灯亮着。
唐初楼拎着灯盏缓步走至门前,伸手一推,那门便应手而开,竟没从里面上闩。灯光映入内中,便见唐连跪在屋正中朝他叩拜。
“参见相爷!”唐连仍同往日般毕恭毕敬。
看来,他根本就没睡,想来也是睡不着吧?
唐初楼迈步走进去,反手将门关上,绕过唐连走至正首放着的黄梨花木椅上撩袍坐下,道:“说吧,你来做什么?”
唐连仍是跪着,只转身面朝向他,道:“我……回来看看相爷。”
唐初楼冷冷看着他道:“现下你已看到了,那便走吧!从哪儿来便回哪儿去。”
“我……我……”唐连嗫嚅半晌,忽抬起头来,坚定地看着唐初楼道,“相爷,阿连不能走。我已决定好了,不论相爷是打是杀,我都不会走。”
唐初楼未想他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微微动容,叹气道:“阿连,你这又是何苦?”
唐连道:“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阿连自幼孤苦,多亏有相爷提携才有今日,相爷对阿连便如再生父母,阿连如何又能在这种时候弃相爷于不顾?我知前番做了错事,此次回来绝不会再自行其事,只求相爷别再赶阿连走。”
他说得恳切,一字一句皆是发自肺腑,可称得上是情真意切。
唐初楼一时竟不忍再说他什么重话,半晌方出声道:“你起来,坐着说话。”
唐连听他这话里隐有松动之意,不禁喜出望外:“多谢相爷!”这才起身,上前将唐初楼手里那盏琉璃灯接过去,就着光将烛台上的蜡烛点燃,然后灭掉琉璃灯,将其放在桌上,方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他下首。
唐初楼侧目睇视他半晌,问道:“这一段时日你都在哪里?”
“我……”提及这个话题,唐连略有些忐忑,垂首道,“还请相爷恕罪,那日在襄平城外我并未听从相爷吩咐离开,而是一直跟在队伍后面。”他将这一路上的事都与唐初楼细细说了一遍,包括怎么与十二姐阿瑶遇上,后面又是如何分开,几乎是一字不漏地都说了。转而又道,“我那日在林中久等不见十二姐和承平回来,本想趁天黑到营地里探探,不成想却忽被一帮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衣蒙面人袭击,不得不脱身离开,他们追了我好几日,我好不容易甩掉他们到了咸水,却听说相爷回了京师,所以便赶了过来。”
他说的时候,唐初楼便静静听着,直待他说完,方问他道:“你说你当时见到十二姐时,后面正有人追她?”
唐连点头道:“嗯,我那时远远听到有人喊十二姐,担心她有危险便赶过去,正巧遇上她逃入林子,我便拉她一道躲了起来。”
唐初楼道:“你是说那追她的人喊她十二姐?”
“是。”唐连道,“当时他叫十二姐不要跑,还说自己并没恶意……十二姐没理他,后来他便带人走了。”
唐初楼看他一眼,道:“你知道他是谁?”
唐连觑眼看看唐初楼脸色,复又垂下头,道:“我看他身边跟着江天成和杜汶,多半……是皇上无疑了。”
唐初楼半靠在椅上,一双眼也不知看向哪里,怔怔地出着神,隔了会却略带了几分嘲意笑了声,道:“你没问问你十二姐是怎么回事?”
唐连道:“十二姐只说是在成衣铺不小心遇上,其他的并没有说什么。”
“在鬼王林时,你可有听到皇上与你十二姐说过什么话?或是有其他什么不对?”
唐连皱着眉头回想了一阵,道:“那时倒没觉得,现在想来还真是……皇上在鬼王林好像也跟十二姐说过那些话。”
“什么话?”
“皇上那时似乎也对十二姐说过,他对她没有恶意。”
唐初楼扯着唇,轻“呵”出声,原来是这样的。他伸手扶在额上,只觉头痛无比,心头也不知是何滋味。
唐连见他如此,不禁想起路上所闻,心里便是一紧,问道:“相爷……十二姐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在路上听人说,皇上处死了相爷身边的什么人,听起来竟有些像是十二姐……这不是真的吧?”
唐初楼抬眸看向他,嗤地笑了声,反问他道:“你觉得会是真的么?”
唐连摇摇头,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上般闷得难受:“我不知道,他们都说十二姐死了,可我……”
“那你觉得皇上会杀她么?”唐初楼问他,却未等他回答便接着说了下去,语气飘忽,好似自语般道,“是哦,他怎么可能会杀她?我怎么就会这么蠢,竟给他们骗了呢。”
唐连诧然看着他,道:“相爷的意思是……?”
唐初楼定眼望住唐连,一双眼亮得有些可怕,半晌,他方一字字道:“她没死——”
唐连由不住低下声去:“那相爷的意思是十二姐眼下是在皇上身边。”
唐初楼苦笑了声:“你说呢?”
唐连只是望着他发愣,过了半晌才道:“也许那不是十二姐自己愿意的……我是说,或许她也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唐初楼重复着他的话,面上似笑非笑,眼底深处却是冷的,“你果然事事都向着她,此次回来,也是为着你十二姐的吧?”
唐连顿时就跪在了地上,急道:“阿连不是这个意思,相爷您误会了。”
“我误会了?”唐初楼轻嗤了声,坐直身俯视他道,“既不想我误会,那你——便去杀了她!”
唐连蓦地抬起头:“相爷!”
唐初楼道:“你不是想留下来?那便去杀了她。”
“杀十二姐?”唐连不敢置信地看着唐初楼,“为什么?”
唐初楼没有答他,起身站起缓缓走至桌边,将桌上的灯重又点燃拎到手中,径往门前走去,一面道:“没那许多为什么,杀了她你便留下,不杀你便离开。”他将门拉开,仰头望向乌墨一样的天空,忽怅然叹了声,道,“其实你留下也没什么用,过了今晚,我这条命怕都不是自己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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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帝王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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