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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天下一根钉-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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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良玉愕然,抬起头来,见这位领政大人眼里满是让人不琢磨琢磨都不行的笑意。
  秦良玉气结,不由狠狠瞪了陈海平一眼。陈海平笑了,一旁的向彩英也忍俊不禁,满眼都是笑意。
  “大将军,我希望懿安皇后监国,是因为我希望十年后能够出现一个可以和我们对抗的南明。”陈海平严肃地说道。
  秦良玉愈加的愕然,她直盯盯地看着陈海平。
  这话,凡是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但却又不得不相信,因为说这话的这个人此前做的事可不都是让事情朝这个方向发展吗?
  “为什么?”半晌,秦良玉沉声问道。
  “大将军,您多少已经看到了些,我想改变这个国家,按我自己的想法改变,但我的力量有限,我的生命更有限,所以我必须得在统一天下和做我想做的事情之间做一个选择。”
  秦良玉默然,她知道陈海平说的是实话。仅仅让女人出来做官这一件事儿,如果真要做成,那就决不是几十年的时间所能够做好的。如果陈海平要先统一天下,那不说统一天下要多长时间,就是统一天下之后,事情之多那也是无法想象的,陈海平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是顾不过来的。
  “大将军,我选择了做事,所以我要营造出一种态势,在这种态势下,如果南明想要十年后继续存在下去,那就必须在一定程度上跟着我学,而这也就说,他们在帮。”
  “大将军,他们在压力下帮我做事,与在刀枪的压力下屈服于我,效果是截然不同的。前者要更深入,几乎是不可逆的,而在刀枪的压力下屈服于我,那这种压力一旦消失,事情就很可能又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轻轻点了点头,秦良玉道:“既然如此,那领政大人是不是可以帮一帮懿安皇后?”
  陈海平笑了,道:“大将军,如果懿安皇后连这件事都不好,那我看我也必指望她什么了。”
  秦良玉脸微微一红,便让过这个话题,两人推杯换盏喝了起来,说些见闻趣事倒是越说越投机。
  向彩英坐在一,给两人添酒布菜,笑语盈盈。
  第二天一早,九月十七日,三千白杆兵的护卫下,太子启程离京。
  太子走了,跟走的人那是海了去了,皇亲国戚自然不用说,绝大部分官员也都跟着走了。
  官员大都跟着太子去京,这一来是留下人家也不待见家早就喊出来了有本事的留下;二来是新朝新贵,即便被新朝留用,也没多大意思;最主要的还是第三,这个新朝他们看不明白,尤其是吵吵着要把土地收归国有后再均分下去。
  跟走的,除了皇亲国戚和官员有就是太监和宫女,但太监要比宫女多的多。跟着走的太监实际上也不多,才四五千人,而宫女则更少,只有几百人。
  宫女回家一部分,但大部分都留了来。
  陈海平对向彩英的做法极赞赏笔一挥,就把所有留下来的宫女都交由向彩英全权管理这也是宫女留下这么多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几乎所有的宫女心中,向彩英是她们的不二偶像。
  这一次大迁移京城和四乡八镇、以及沿途的百姓又恨恨地捞了一笔,陈海平把这些昔日的达官显贵最后的一点金银又收刮了一遍。
  一匹驽马、一辆破车平常的日子就是买下来也费不了几两银子,但现在,嘿嘿,雇一天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最驽的马和最破的车。
  没办法,僧多粥少,而且,这粥又必须得喝!
  人们在心里把陈海平的祖宗八辈像犁地似的不知梨了多少遍,但再骂也没办法。
  早走,在太子离京之前走,聪明人是不会这么做的。一来怕不安全,二来可能会成为日后被人攻击的口舌。
  没人是傻子,都是聪明人,所以这两个原因几乎让所有要走人都没有先走。
  晚走,错开这个高峰期,那更没人干。这么乱,位子就那些,晚到一步饭碗肯定没。
  自己先走,把家人留下,也不行。谁知道日后形势怎么变化,要是家人因为这几两银子被扣下,那就太不值了。
  所以,数十万人的迁移大军就势不可挡地形成了。
  这一超级规模的旅游团的形成,刺激了两大产业。一个当然就是运输业,另一个则是餐饮业。此外,典当业也跟打了鸡血似的,最后又疯狂了一把。
  数十万贵人的吃喝拉撒可不是个小事儿,当地是绝对解决不了的,所以很多聪明的商家,尤其是那些大饭庄,无不自备车马,拉上所需一切,开起了流动饭馆。
  当然,饭菜的价格……抢劫啊!!!
  一开始,对这次的商机不少人还有些犹豫,但在领政大人发话,保证安全之后,人们的热情和干劲就不可遏止地喷发了。
  自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有钱,但好在大家都有信誉,而且到了南京之后,这点银子也实在算不了什么,所以大家就相互串换串换。
  近十万的老人、女人、孩子,这样的旅游团前进的速度自然要跟~牛大哥赛一赛,而这样一来,那些跟随旅游团而来的黑心商人心里也就乐开了花。
  三千白杆兵护卫着两宫皇后、太子、以及一些嫔妃和崇祯的棺椁。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两位国丈的家人。至于其他人,暂时是顾不上了。
  崇祯的棺椁放置在一辆大车上,车上罩着白布,白布下是一块块巨大的冰块。
  秦良玉始终守在棺椁旁。
  夕阳西斜,大队停下。
  车队绵延了数十里,一停下,立刻就热闹起来。炒勺叮当,孩子哭,大人叫,驴嘶马鸣,倒也生机勃勃。
  看着这一幕,懿安皇后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内却是冰寒一片。
  九月十九日,未时。
  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沟里,天风嘶号,袁崇焕默默伫立,一身布衣被时时卷过的狂风吹的猎猎作响。
  袁崇焕神色悲戚,目光在四壁的山崖上逡巡。
  这是草环山,永平境内离山海关九十里。袁崇焕脚下伫立之地,这个不起眼的小山沟是参将刘兴祚的身死之地、埋骨之所。
  刘兴祚是袁崇焕最为看重的大将,对之倚重尤甚于祖大寿、何可刚等人。可以说,在整个平辽方略里,刘兴祚犹如袁崇焕一臂。
  刘兴祚是极有本事的人,既勇猛无敌,又多谋善断。
  在努尔哈赤手下,刘兴祚身为一个汉人,却掌管了金、复、海、盖四州。这四州为南四卫,是全辽最为膏腴之地女真人的粮仓。
  回归明朝之后祚在皮岛毛文龙手下任游击之职,并很快就在皮岛将士中拥有了很高的威望。袁崇焕斩杀毛文龙之后,皮岛中很多人心怀惊惧,有几次险生不测,全赖刘兴祚岛才平安无事。
  袁崇焕看重刘兴祚,除了刘兴祚的本领之外有刘兴祚这个人的品性。在努尔哈赤手下时,刘兴祚忠心耿耿,算是个彻头彻尾的汉奸。但在起心归明之后,刘兴祚那真是百折不挠,不
  了多少危险,最后舍下老母、妻儿、兄弟死而
  袁崇焕信任刘兴祚,不论是本事是忠诚。
  实际上,一开始袁崇焕心中,统领皮岛的人选就是刘兴祚刘兴祚来皮岛的时日尚短,一上来就给予刘兴祚全权是不合适的。
  崇祯二年六月,袁崇焕诛杀毛文龙,把皮岛分为四协。仅仅一个月后,皮岛逐渐稳定,袁崇焕又把四协并为两协,由刘兴祚和陈继胜掌管。
  七月末,袁崇焕调刘兴祚到宁远;八月底,刘兴祚和其六弟刘兴贤自皮岛动身,九月下旬到觉华岛。
  此时,袁崇焕去州,但听闻刘兴祚到了,立刻差人将刘兴祚调至锦州。
  见面后,袁崇焕令刘兴祚皮岛练兵,掌管东江一切事务。但因秋天风大,刘兴祚未能回去,遂驻扎宁远。
  十一月,得知大极发兵绕过山海关,越过长城,逼近京师,袁崇焕遂将刘兴祚调至山海关,但因麾下无兵,刘兴祚没有与袁崇焕同去,而留住山海关。
  十二月,崇祯下袁崇焕诏狱,孙承宗督师山海关,刘兴祚与其弟刘兴贤在关西红花店拜见孙承宗。
  当,金兵兵围永平,孙承宗遂拨山海关中后所八百人给刘兴祚,令其与郑一亨、国臣、张汝行,张承胤、石国柱等同往,卫护永平及建昌一带。
  刘兴祚与台头营的王维城、太平路睦自强、建昌路的马光远,以及永平道中军程应琦合军于太平路,兵约两千,和金兵首战于青山营冒儿头。
  刘兴祚以王维城为南路,程琦为北路,自当中路,以马光远抄后金后路。刘兴祚一路伪装成金军,突入其营,大败金军,斩获五百九十二级。
  皇太极深知刘兴祚其人,极是忌惮,得知刘兴祚在太平路的消息后,立即派贝勒阿巴泰、济尔哈朗追击刘兴祚,令务必将其擒杀。
  崇祯三年,正月初三,侦知刘兴祚将去山海关,于是阿巴泰围其前,济尔哈朗蹑其后,将刘兴祚乱箭射死于草环山的这条小山沟内。
  刘兴贤被生擒,皇太极下令将其碎尸万段。
  明天,山海关就要移交了,袁崇焕来此吊祭刘兴祚。
  远处,众将肃立。
  第二天,九月二十日,辰时。
  袁崇焕带领辽东诸将立马在高坡之上。
  这里是高岩岭,离山海关十里。
  这次交接,陈海平不大可能来,但袁崇焕还是带着众将接出了十里。
  陈海平救了自己的命,也救了自己的全家,更为自己洗刷了冤屈。
  这是何等的大恩?!
  但是,不管多大的恩德,他也不愿意受制于陈海平。这不仅仅是辽东诸将的意思,也是他自己的意思。
  大恩是不见得有机会报了,那礼貌就更不能缺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身后有人低声道:“来了。”
  蜿蜒崎岖的路上,长长的骑兵大队一眼望不到尽头。片刻之后,当最前面的骑兵队清晰地跃入眼帘之后,袁崇焕身后的众将眼睛都瞪圆了。
  当塞外第一师出现在山海关外,震撼是全方位的。就是对此早有准备的袁崇焕,心头也依旧震惊。
  一支军队有没有战斗力,看气势就可以看得出个大概,但在气势上,步兵和骑兵是有很大差别的。步兵的气势多数时候是无形的,但骑兵的气势是有形的。或者说,观察步兵有无真的气势是不那么容易的,是需要眼力的,但骑兵不是。
  军队,整齐就是气势,这在骑兵的身上表现的尤为明显。
  一眼望不到头,但第一队骑兵和他们能看见的最后一队骑兵,几乎毫无二致。
  压力,铺天盖地而来。
  这一刻,众将都明白了大帅的意思,明白了大帅为什么把他们都招到了山海关。
  遵化城下和广渠门外,这两场死战让辽东诸将建立了极强的信心:他们是最强的,只要在大帅的统帅下,假以时日,他们没有敌手!
  在这种强大的信心下,对于让出山海关,很多人是不满意的。但这一刻,所有心怀不满的人都从心里把嘴巴牢牢闭上。
  以前,他们还以为是大帅因为欠了那位领政大人的情才这么做的,但现在看来,大帅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们原先以为的凭他们的实力,在北拒建奴的同时,还可以对那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领政大人施压,但现在看来,那根本就不切实际,是痴心妄想。
  在袁崇焕左侧,紧挨着何可刚的是副总兵茅元仪。
  当远处的铁骑刚一冒头,茅元仪就开始紧张,现在更是震惊到了极点。
  好半晌,茅元仪回过神来,脸色有些苍白。又稍停片刻,茅元仪翻身下马,转到袁崇焕的马前,倒身跪倒。
  袁崇焕一见,赶紧翻身下马,把茅元仪扶了起来,但没有说话。
  “大帅,有您和这位领政大人在,建部跳梁,实已不足为虑,元仪可以安心的走了。”茅元仪躬身说道,神色极为感慨。
  袁崇焕极为不舍,他上前紧紧握住茅元仪的手,道:“留不住元仪,是我生平憾事!元仪,记住,辽东的大门对你永远是敞开的。”
  “谢大帅,那元仪这就告辞了。”
  袁崇焕点了点头,道:“元仪,保重!”
  而后,茅元仪又和其他诸将拱手作别,然后翻身上马,顺着一条小路,急驰而去。
  望着茅元仪的背影,袁崇焕似乎看到了铁骑纵横的江南大地。不知为什么,袁崇焕竟然感到心底有隐隐的激动泛起。

第一百八十九章 孔家
  觉醒来,马老板成了马县令,马老板手下的那几个了县丞、主簿、典史……各据要职,威风的不得了。
  曲阜城的百姓震惊的跟做梦似的,但还没完,没过几天,千多年来,如神明一般的存在孔府竟然被废了。衍圣公的封号没了,特权没了,无边无垠的田地没了,上百座富丽华美的庄宅归别人了,堆积如山的粮食也没了……
  孔家是豪门,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豪门,连帝王家都比不了。帝王家还有花开花落的时候,但孔家的树常青常在。
  大汉立国,孔家开始了世袭封爵。而后,历代皇帝又屡次加封。至宋代仁宗,封孔家嫡长孙为正三品的衍圣公,其后相沿不改,一直至于今日。
  不论城头的大王旗如何变换,孔氏一门都很少受到什么冲击,即使受到些冲击,也是很快就回归征途,而且越来越兴盛。
  孔家是大地主,超级大地主,但说实在的,孔家这个超级地主和其他的大地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毕竟是圣人之家,总还是着些脸面的,至少大面上不会太过分。所以孔家对土地的兼并还是很温和的,现在的田地也多是历朝历代一直累积的。
  不仅如此,孔对佃农还是蛮好的,如果其他地方的田租是五成,那孔家也就是要个四成。而且,遇有荒年,孔家做的也要比其他地方的大地主好的多。何况,曲阜这么繁盛,还不是沾了圣人的光。
  所以,曲阜的百姓对孔家还是尊的可的。但再尊敬,再认可旦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那心态自然就要起变化。
  马老板,不是,是马县令,今后孔家的土地是要分给他们的以曲阜的百姓对孔家同情是同情,但也仅此而已。
  孔府处处都是规。衍圣公接见朝廷地官员自然是要有讲究地。三堂叫退厅。是衍圣公接见朝廷四品以上官员地地方。
  孔府地每个院子都各有特色。没有样地。退厅地特色是庭院门边并立地两颗冲天挺拔地苍松和六盆巨大地石雕盆景。
  每个石雕盆景中都放着一块巨大地奇形怪状地太湖石会儿。徐从治就坐在退厅。面对着一盆形似卧虎地石雕盆景喝茶。
  一旁。陪着徐从治地是衍圣公孔衍植地四弟孔衍平。
  孔衍平坐在一旁。脸色灰白。又不知说什么好简直是坐立难安。徐从治见了。只能当作没看见也是无可奈何。什么也做不了。
  陈启立对孔家地事很重视要亲自来看看。陈启立知道徐从治和孔家地关系。所以就没有要徐从治来徐从治自己主动要来地。
  来不来曲阜,徐从治极为犹豫,但最后还是决定来。
  来曲阜,那是冒着遗臭万年的危险的,但不来,又实在是不放心,如果自己在场,多少还能说上话。
  徐从治喝着茶,嘴角还带着一丝苦笑。到曲阜来,他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些人铁血的一面。
  他和陈启立是昨天下午到的曲阜县衙,那位马县令陪他们吃晚饭的时候,有个灰衣人进来禀告说,衍圣公孔衍植的六儿子孔兴达鼓动佃农闹事,所以他们把孔兴达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当时徐从治的震惊可想而知,但真正让他震惊的还在后面,他万没想到那位马县令看了陈启立一眼,然后说了声知道了,就把那人打发出去了。
  这些人都不是残忍暴虐之人,这也是他安心留下来的主要原因,虽然接掌政务没几天,但他知道他们杀人是很审慎的,可对孔家为什么这么草率?
  徐从治和陈启立处的时间还不长,但对他认识陈启立是什么人已经够了,他现在和陈启立说话几乎没什么顾忌。
  徐从治立刻就问为什么这么草率,陈启立直言相告,说这是领政大人特意交代的,在曲阜,只要有人领头闹事,先杀了再说。
  那位领政大人为什么这么对孔家?徐从治打碎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简直是一丝一毫的头绪都没有。
  城头变换大王旗这一点都不奇怪,但为什么要动孔家?又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动孔家?
  徐从治是个达观之人,知道崇祯被逼服毒自尽、朱家被从北京城赶出来,他虽震惊,但并不认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投靠这位领政大人,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丢脸的。
  但,为什么要动孔家?
  他不是腐儒,认为孔家神圣不可侵犯,孔家不是不可以动,但,为什么要动?动孔家,总得有个理由啊。
  徐从治问过陈启立这个问题,与这群反贼接触多了,他也问过其他人,但没有人能回答他为什么。
  在追问这个问题时,徐从治又受到了一次震撼,而且这次的震撼丝毫也不亚于前面的,甚至是尤有过之。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但所有人,包括陈启立,又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至为震惊的答案:没有人有过丝毫的惑和不安,他们的领政大人给他们的任何命令都是天经地义的,是根本不需要怀的,他们自己理解不理解根本就不是问题。
  一个人普通与否,实际上,根子并不在学问高低、本领大小,而在于这个人的精神状态。
  一个人学习知识和本领,实际上就是在提升自身的精神状态。如果精神状态没有得到提升,那掌握的知识再多,这个人也是没有什么真学问的。
  像陈启立那些人,都对他们的领政大人抱持着这种坚定不移的信念,那即便没有任何本事,他们也都不是普通人了。
  这些人是他见过的最精明强干的一群人,由这些人,自然可以想见其他人什么样。徐从治知道这是一股多么可怕的力量所以,尽管有很大的顾虑他最后还是跟陈启立来了曲阜。
  徐从治心中叹息,陈启立这些人执行那位领政大人的命令真是一丝不芶,至于对象是谁,丝毫也影响不到他们。
  这的一群
  那位领政大人,不论伪善为恶果和影响都必定为惊人的。
  三堂之后就是内宅院,这里是禁地,戒备森严何人不得擅入。此刻,内宅院的正厅里,孔家的话事人都在。
  正厅非常宽敝,数十人坐在里面旧显得很空旷。
  这种规格的议事,至少两三百年没有过了,而一旦有这等规格的议事,那就意味着孔家又出大事了。
  今天,这一刻,他们商议的结果将决定孔家定孔家很多人的未来。
  走,还是留?这就今天要决定的事情。
  一开始道了京城里发的事儿,孔家人有一个算一个惊归震惊,但没有人觉得恐慌。
  乱乎和家没什么关系,贼匪到了曲阜也大都绕着他们孔家走。就是异族入主中原,除了一开始会有点波折,但很快就会回归正途,他们孔家还是孔家,荣耀不减反增。
  可这一次,事情不对头了,占领京的那些人竟然要取消他们的封爵和特权。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孔家早在战国时,四世孙孔白、七世孙孔穿、八世孙孔谦即为齐、楚、魏、赵等国所争聘;秦始皇一统天下,封九世孙孔鲋为鲁国文通君,拜少傅;汉高祖一统天下,封孔鲋弟孔腾为奉祀君;至平帝,孔家再上一个台阶,封侯,褒侯。
  其后,历朝历代,孔加封不断,威势日隆,宅院、田产几乎一代就上一个台阶。
  天经地义的事情出现了天翻地覆变化,搁谁也接受不了。一开始,都以为是开玩笑,及至四处的庄宅被查封,一座座粮仓被一队队士兵接管,孔家人都懵了,也不干了。
  昨晚,衍圣公最喜欢的小儿子孔兴达的血让孔家人彻底清醒了。
  作为天下第一家族,孔家实至名归,充裕的财力、浓厚的治学氛围,让孔家一代一代都有不少杰出的人才。
  今天也是。
  最初的慌乱悲痛过好,孔家的当家人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过来,理性面对现实。
  走,还是留?这是个极其重大的问题,也绝对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历史上,孔家曾有过一次这样的选择,但那时,远没有今天这么困难。
  北宋建炎二年,宋都汴京陷入金兵之手,宋高宗赵构仓促南渡。孔子第四十八代裔孙、衍圣公孔端友及其部分孔氏族人,携带着孔家的传世珍宝—孔子和(qi)官夫人的一对楷木像和几幅画像,离开山东曲阜南来,定居于浙江衢州。
  至此,孔氏一门便形成了南北两宗的格局,一直到今天都还是这样。
  元朝建立后,至孔氏五十三代孙时,元世祖忽必烈欲统一孔氏二宗,让南宗仍回归山东。而南宗五十三代孙孔贞却申奏朝廷,意谓已有五代祖先在衢,舍之不忍,并愿将世袭之“衍圣公”封号让于北宗孔氏族弟孔浣承袭。
  南宗失去爵位后,社会地位日衰,后曾一度沦为平民,人才更是日渐凋零。直至五十九代孙孔彦绳时,才又被朝廷册封为“五经博士”爵号,子孙世袭,但南宗地位已经一落千丈,根本无法与北宗相比。
  如今的政治格局形同于昔年南宋和金对峙,如果走,因为江南有南宗在,去了势必纷扰不断,但如果留,那衍圣公的封号毫无问得重新回到南宗手里。
  有没有这个封号太重要了,南宗的衰败和北宗的繁盛对孔家人而言是个太强烈的对比。但,这还只是眼前的困局,而最难的还是把握不了将来的形势。
  将来,这天下姓陈,还是姓朱,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如果姓陈,那即便这位领政大人在生之时,一定要废了孔家的封号等到陈海平故去之后,孔家的封号就一定不能恢复吗?而且果天下姓陈,那一旦今天走了,孔家的损失就远远不至于一个封号这么简单。
  不论谁坐天下,想干什么,必定都需要人才帮他治理天下以孔家的家学,不论这位领政大人变出什么花来,孔家人和其他人相比都是有巨大的优势的。
  如果孔衍植走了留下的孔家人必遭新政权的猜忌,也就难有出头之日。
  再者,如果不走,麻烦事还少点要是走,那问题就来了。
  要走,走的人自然一定得是衍圣公孔衍植带头,但谁留下?有着南宗的前车之鉴,对其他人而言,留与走就是个太过巨大的利益抉择。
  这里面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和太多的利益纠葛。
  事情明摆着果孔衍植决定不走,那就没什么好争论的要是走,那再争论也不迟。
  一开始有几人说过之后没人再说话了,因为谁心中都没有定见以孔衍植一言可决,大家都在等孔衍植做出最后的决断。
  许久,一直闭目端坐的孔衍植睁开眼,站起身来,对众人道:“我去见见徐大人。”
  徐从治和孔衍植是老朋友,也是儿女亲家,徐从治的三女儿嫁给了孔衍植的二儿子。这也是徐从治最终还是来了曲阜的重要原因。
  见孔衍植从内宅门出来,徐从治站起身来迎候。
  两人都没什么心思寒暄,闷声坐下之后,徐从治轻声安慰道:“圣公,节哀。”
  神色似乎没有变化,看着徐从治,孔衍植问道:“徐大人,我们还可以想以前那么说话吗?”
  徐从治苦笑,道:“圣公,我可以不来的。”
  点了点头,孔衍植问道:“徐大人,如果我们决定离开,那我们可以走吗?”
  徐从治点了点头,道:“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那些人都是一言九鼎之人,这个圣公可以放心。”
  这话徐从治没经过思索,是随口说的,但看到孔衍植眼中的愕然之色,他这才恍然惊觉,原来他对陈启立等人的评价已经是这般的高。
  略一思索,徐从治也觉得这没什么可奇怪的,陈启立这些人的举止气度委实是太特
  徐从治接下来的神色变化更让孔衍植吃惊。
  故土难离,又何况是他孔家。没有人愿意离开,孔衍植更不愿意。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下不了这个决心的。但时间偏偏又非常紧迫,孔家如果决定要走,那就必须赶在太子到达之前决定。如果错过了这个时间,那与南宗的争夺他们必将处于非常不利的地位。
  让孔衍植难以决断的实际上并不是封爵被废除和大量的财富被没收,而是因为其他的两点因素。
  这两点一好一坏。
  一好是那位领大人没有做绝,给他们留下了最重要的老宅和金银珠宝以及商铺;一坏是他们这么对待孔家是很不智的,在政治上可以说极为愚蠢,这让孔衍植对新政权没有信心。
  孔衍植看得长远,他相信家所代表的力量,不管城头挥舞大王旗的是谁,他相信或早或晚,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回归正道。
  他来见徐从,实际上就是想帮自己做个判断,这个新政权有没有希望,但现在看徐从治的反应,却和他原本的看法大相径庭。
  人无信不立,国无信则衰。
  如果那些人在这方面给了徐从如此深刻的印象,那问题看来不是这么简单。
  最喜欢的儿子只因一冲动就被那些人给砍了,孔衍植虽然强自镇定,但实际上是心乱如麻,如果不是事情太过重大,仅仅因为儿子被杀,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太子去南京的。
  “仲华,我的心太乱,是你给我拿个主意吧。”半晌,孔衍植干涩地道。
  孔衍植确实心乱了,这里是三堂,是衍植接见朝廷官员的地方,而孔家是最讲究理法的。在这里,尽管是老朋友,是亲家,但在称呼上,也一定要正式,不能有丝毫越礼之处。
  苦笑一下,徐从治道:“圣公,我仔细研究过那位领政大人毫无头绪。他的所作所为趋向两个极端,一方面是天纵之才方面却又矛盾之极。在让太子回南京和对待你们孔家这两件事上,说实在的,我觉得我就跟个傻子没两样。”
  顿了顿,徐从治又道:“我无法替圣公拿注意,我们这都是赌博只不过我已经决心赌了,而你们还在犹豫。”
  徐从治已经告诉了他答案,但孔衍植心中依然无法决断。
  见孔衍植出神从治站起身来,道:“圣公,那我就告辞了。”
  孔衍植也跟着起身,道:“那我就不送了。”
  轻轻叹了口气从治伸手拍了拍孔衍植的肩膀,然后向二堂门走去。
  “仲华,真的大局已定?”徐从治走出了有五六步,孔衍植忍不住又问道。
  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徐从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后转过二堂门就看不见了。
  九月十七日,太子一行浩荡荡数十万人离开京师,出卢沟桥良乡、州,奔定兴。
  在数十万人中军队除了秦良玉的三千白杆兵,还有塞外第一师的一个旅、三千多骑兵随行保护。
  这样的一群人不可能走快了。白杆兵护着太子一行人倒是可以走的快些,把不相干的人甩在后面,但实际上不成。这些人大都是打折骨头连着筋,要是这么做,那影响太大也太坏,没人敢做个主,所以慢就慢吧。
  距定兴县城二十里,茅元仪追上了这支规模空前的旅行团。
  旅行团的规模更大了,因为途中不断有新血加入,有惶恐的地主和官员,还有满心欢喜的商贩和车夫。
  立马在一处高坡,茅元仪惊讶地看着,眼泪随即就涌上了眼眶。
  国破家亡,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良久,茅元仪抬起衣袖,了眼泪,然后双腿一踹马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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