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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小子成帝记-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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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救治陶儒时,他们也均目见,只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剖开肚子的人,还有救活的时候。故而,他们只望了一眼,就再没注视,反而全神贯注地厮杀着,皆亟盼能快些弑了对方。
斗了片刻,萧长老渐感体内真气不支,浑身经脉更是阻滞淤塞。怒道:“蔡文智,你竟然下毒?”
蔡长老笑道:“常言说,无毒不丈夫。给你下了毒,那又算得了什么?”说话间,唰唰地又是急攻数剑。
萧长老气急,捉襟见肘地挡了下来,口里仍是“你、你、你”的说个不停。可见他根本没想及,平日里老实巴交,说句话都是低着头的蔡长老,居然奸狠若斯。
便在这时节,蔡长老剑法蓦变,起先始终是华山派的云兽仙禽剑,可突然间,使出了华山派的日月山川剑法。先以一招“醉卧瑶池”,打散了萧长老本就紊乱的守势;接着“寒立梅荫”倏然仗剑挥劈,在萧长老急急忙忙地想抵挡际,又猛地提膝回肘,长剑以不可思议地角度,从下蜿蜒,最后突然击出一缕剑气,封住了萧长老的穴道。
凡华山之人均惊呼出声,“海底顶云!”
这式“海底顶云”是日月山川剑法中的菁华,同样也是华山掌门的保命三剑。非掌门不得修炼,若有发现,势必废除武功,黜革出门。谁想,一直在门里任劳任怨,自始自终教导新进弟子的传功长老蔡文智居然会偷习。而且,单从他能使出剑气,便可看出其造诣,并不低于前任掌门邓波桑,至于邓蓉那是霄壤之别,愈发不能比了。
萧长老瘫在地上,气极而呸道:“蔡文智,没想你敢偷练三大绝剑?”
蔡长老笑道:“弑杀同门都做了,何况是偷练绝剑?你这人说话,怎地还是忒幼稚?”
萧长老朝众华山弟子喊道:“弟子们,今日本派出此叛徒,希望你们能为本派锄奸啊!”弟子们动也不动,只当没听见。萧长老怒极,指着他们道:“你、你们……”
蔡长老哈哈大笑道:“萧师兄,我劝你省点力气吧!这些弟子早已诚心归附于我,又岂会听你的蛊惑?”
萧长老愕然,道:“不可能,不可能……他们,他们……”蔡长老道:“萧师兄想说,这些人尚有你的弟子和陶师兄,白师弟的弟子,对么?”萧长老点点头,望着他,一脸的匪夷所思。
蔡长老阴笑道:“哼哼,这就要怪你们了。你与陶师兄虽是本派长老,但又是乡中富绅,一年有几日是待在门里教导弟子的?白师弟和韩师兄,尽管常在山上,然而,他们一人为情所困,只晓得沉迷山中幽色;另一人更为好笑,竟去学那邓波桑,每日闭关修炼《紫霞剑法》。哈哈……这不,教导弟子的任务,全是我蔡文智一人担负。你们说,弟子们会帮你们这些名义上的师傅,还是帮我这个事实上的师傅?哈哈……”
萧长老闻言气极,喘着气道:“你、你果然阴险,原来一切均在你的算计里。只是,你又怎知道我会出剑偷袭?”
蔡长老此刻胜券在握,笑得很是高兴,佝偻的身材仿是挺直不少。他道:“二皇子的封号,是给华山掌门,可非是给长老的。既然咱们五人里除了三位,剩下得咱们自是要斗个你死我活。在我眼里,像你这种要钱不要命,可以为钱做任何事的人,又岂会放过我?所以,我自要有所准备喽!”
萧长老道:“你没和二皇子接触过,又怎晓得封号只给掌门?”
蔡长老笑道:“是以,这就是运气。你不知道么?二皇子的特使已经到了华山!”说着,回过头来,蓦地喊道:“隗先生,你可以出来了!”
83章 华山恶斗
这话教小石头大吃一惊。只闻得话音甫落,即见隗斗从不远处的屋顶檐角,徐徐飞来,落在场中。蔡长老上前讨好道:“隗先生,你要得人全在这里。”
隗斗双手负后,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随即单手示意,要他退下。朝小石头狠狠地望着,冷声道:“小子,逃不掉了吧?还不束手就擒?”
这一刻,众人方知,原来这蔡长老尚有后援,无怪他会铤尔走险,冒着独抗邓蓉等人的危险,暗算同门,并接二连三弑杀他们。
骤见着不可一世的隗斗,小石头诚然有些胆寒,但依旧鼓足勇气,大声道:“隗先生算小子看错你了。”
隗斗愕然,不解道:“什么意思?予老夫讲清楚!”
小石头道:“隗先生,枉你为一代宗师。小子我原先对你尚算敬服。但今日一见,未免齿冷。你看看你的同伙,都是些什么人。为求富贵,可以弑杀同门,为求荣华,可以出卖门派。你说,这样的人还算是人么?和这些人为伍的先生你,难道就不觉羞耻么?”
隗斗面沉如水,听完之后,盯着他,凶狠地道:“臭小子,没见多日,居然变得口若悬河起来。老夫告诉你,你摇唇鼓舌也罢,聒噪不已也罢,反正今日老夫终须擒你回去。是以,你便省些力气,不要再强聒不舍了。”
小石头拱手,道:“隗先生,你想抓我回去,那是你的想法,但晚辈决计不会束手的。”
隗斗冷笑数声,讥屑道:“老夫倒要好生看看,那昆仑派的老不死带你几日,究竟传了什么绝招予你,让你敢这般胆大包天。呵呵……老夫就不信,凭着几日工夫,你能脱胎换骨了不成?”说罢,右手一伸,一缕强劲无匹的指罡陡然激射出来。
小石头急忙旋身闪避,对邓蓉等,喝道:“你们散开!”接着,又见他腾身跃起,双足接连几个蹈虚的踏动。迳直往假山上飞去。隗斗笑道:“小子,又想逃?”嘴上说话,手上不停,手指点戳,劲罡哧哧。
小石头道:“寻个开阔地方,你那里人太多,斗起来很不爽!”
隗斗道:“耍滑头,贫嘴。看招……”要知道,他最忌有人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脸,然而失忆前的小石头木衲钝口,起初在他面前,留下极好的形象。此刻固然小石头一再撩拨,他却依然不以为忤。只是念着神指秘诀,无奈而对其穷追不舍。
小石头跃在半空,潜意识已是全力放出。与此同时,隗斗只觉得手足疲软,心底里仿似有个声音道:“不打了,不打了。这臭小子人尚可以,饶其一命吧!”可另一声音,却道:“不行,假是放了他,那破天指诀上那去寻?倘若教江湖人知晓,无极岛已然丢了破天神指。那威慑力便弱了不少,不定无极岛就此衰微下去。”
两方声音斗来斗去,最终,隗斗依然选择了出手。他的思绪争斗,说来话长,其实仅只一瞬。在旁人看来,他的手指,根本就没停过。但见指罡纵横,交错环绕,委实气象万千,奔壮磅礴。
小石头左支右绌,窒碍难行,暗里叫苦不迭,寻思着,元虚师傅尚道元神力可以控制任何事物的本质,然这隗斗怎就制不了呢?他没想到在幽谷平日拿来训练的都是无意识之物。此刻对付的却是一位万物之灵人类,何况仍是一位经过千锤百炼,意识极其顽强的武学大宗师。像他这样低层次的元神力如何能役使得了。没给隗斗反弹回去,便已足称幸甚。
又斗了须臾,小石头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老被他这般指来指去,总有一个疏漏失手的时候。不过令他为难的是,此刻非比适才在山麓。那会是一人,可以独自逃生;然而,现今有邓蓉、苏眉、苏吉、穆淳风一大串的人。倘若自己逃了,难保那心狠手辣的蔡长老不会杀了他们。
想到这里,小石头返身大吼:“隗先生,你休要欺人太甚!”
隗斗见他发急,乐道:“欺了你又怎样?”
“我和你拼了!”小石头双手乱舞,浑身阴阳真息澎湃鼓涌,狂啸而出。
当此威势,隗斗也不敢轻撄其锋,转身避了数下,心想,这小子内力一天比一天强,等哪日练了甚绝招,倒能与老夫相颉颃。笑道:“傻小子,居然与老夫拼命了。呵呵……”说着,只见他指法蓦变,如说先前是轻灵迅捷,如矢如电。此刻偏是法度严谨,古朴自然,看上去平凡无奇,无甚花俏,但一招一式,一指一戳,无不蕴涵着巨大无匹的真气。
二人既全力相搏,足下的假山,便倒了大霉。原是雄奇灵秀的一座假山,竟在他们相斗溢出的真气下,震裂的震裂,撕碎的撕碎。不多会,园中已无一块完整的假山,全如那太湖石般的瘦、皱、漏、透再加上个碎字。华山众人惶不急忙地躲开,生怕殃及池鱼;邓蓉也教那苏氏姐弟给拖得远远。
瞥着争斗激烈的两人,邓蓉担忧道:“苏妹妹,你说石弟弟会有事么?”
苏眉道:“邓姐姐,你应该相信石大哥,他可是昆仑派的高手。”苏吉也道:“是啊,邓姐姐,咱们昆仑派的龙行八法一旦施展出来,谁能伤得了?”邓蓉愁绪不减,说道:“可是……我依然担心!”
这会,白易铁突道:“蓉儿,你寻了个好弟弟啊!非但医术神妙,更且武功高超,白叔叔为你高兴。哈哈……”经过小石头地救治,不仅伤口快速地结了疤,而且元气也恢复的不错。像他此刻这般中气十足的大笑,换成适才,那里笑得出来?说来,他能忒快伤愈,倒非是小石头医术高明,实质里全得赖于元虚亲手炼制的诸般药散和丹丸之效。
经他调侃,邓蓉羞窘不堪,赧赧地道:“白师叔……”说话间,美目流盼,气鼓鼓地瞥向白易铁。这一眼,白易铁先是一笑,随即陡然怔怔忪忪,双眼迷离而茫然,隐隐地噙着泪水。邓蓉愕然,推他一下,问道:“白师叔,你怎么了?”
白易铁返醒,笑笑道:“蓉儿,你生得与你娘实在太像了,尤其刚才那种神情,让白师叔无由得便想起了陆师妹。唉……”
听着喟然吁叹,邓蓉心有所感,说道:“白师叔,你、你受了很多苦!说来,全是我爹爹和娘害了你!蓉儿在这里,代他们说声抱歉!替他们向你叩头谢罪!”她正想下跪时,白易铁忙一把扶住,道:“使不得,使不得……蓉儿,过去的恩恩怨怨,白师叔再也不想去管了。何况,你娘又没错?错的只是你爹爹而已!”
“嗯!”邓蓉道:“只要能见白师叔高兴,蓉儿就高兴。”
“哈哈……是么?”白易铁欣慰道。多少年了,心里始终郁积着无数的怨气和恚闷,今日终得消散,实让他有重生为人之感。
这当口,眼看隗斗竟不能立擒小石头,蔡文智未免心虚。解决了萧长老后,瞅瞅左右,看弟子们依旧严阵以待,当下稍放心思。提着剑,移步往邓蓉处走去。穆淳风一见,顿时凝势而待。他仙鹤门的《巨鹤掠空大七式》本是手上功夫。此刻功运双手,只闻得手指关节处“嘎嘎”直响。
蔡文智情知偷袭不了,当下止了脚步,对邓蓉道:“蓉儿,你是帮定了白师叔和陶师叔了?”
邓蓉道:“不错!”
蔡文智又威胁道:“难道你想和他们一起死?”
邓蓉悠悠地道:“蔡师叔,你想当掌门,侄女让予你就是。可白师叔和陶师叔又没犯着你什么?你为何又要赶尽杀绝?”
蔡文智道:“我赶尽杀绝?嘿嘿……侄女,你没看见么?适才若非我机灵,哼哼,如今,我便已是你萧师叔的剑下亡魂。我赶尽杀绝?哈哈……”说道这里,他情绪显得很是激动,又道:“华山七剑,你爹爹是掌门,武功最强;你娘,武林第一美女,追求的年少俊彦不知凡几;韩尚攀着你爹的大腿,也得其不少真传;陶儒师兄和那姓萧的均是乡间富绅,家里有着花不完的钱;就是那白易铁承着师傅的余荫,也受惠不少。可我呢?一个师傅行走江湖时偶尔拣来的孤儿。一无相貌,二无家世,更没你爹爹的手腕,也没你白师叔的资质。你说,蓉儿……你说我蔡文智难道永远只能是他们的陪衬么?哈哈……”
他愈说愈显疯癫,声音也越发响亮,似生怕旁人听不到一般。又闻他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不服,我蔡文智不服。为什么我就不如他们,他们又为什么一定要比我厉害?所以,我要出人头地,我要荣华富贵,我要所有曾看不起我的人全拜倒在我的脚下。你说,我的想法,有没有错?有没有错?”
邓蓉愕然。白易铁苦笑道:“没想到蔡师兄居然有这样的念头?”苏吉道:“什么念头?那叫变态,亏他弑杀同门,意图篡位,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了他似的。”陶儒经片刻调息,元气也恢复了些许,此刻接口道:“小兄弟,说得不错。这样欺师灭祖的家伙,竟然还摇唇鼓舌的想博取别人同情?真是可噱之至。”
蔡文智闻言大怒,红着眼望着陶儒道:“陶师兄,莫非你想寻死不成?好……小弟成全你!”他大步一跨,一招“喜鹊登枝”,挺剑就刺。苏氏姐弟功力不足,邓蓉吓得呆呆,白易铁和陶儒大伤未愈,堪堪拣得性命,那有余力抵御。眼看长剑呼啸即来,穆淳风瞧得其准,一招《巨鹤掠空大七式》里的唳日凌烟,直抓蔡文智手腕。出手间,劲风哧哧,手未到,五股劲风已是袭去。
蔡文智身为华山耆宿,毕竟不凡。固是情绪波动得厉害,这剑招转换,却依然迅捷异常。长剑一回,从“喜鹊登枝”虚步拧胯,紧接着歇步下刺,施了一式“蛟龙溟濛”。这招特点就是飘渺二字,但求虚幻,让对方完全掌握不到自己将要刺向何方?
穆淳风起先确实没判断出来,可当他移剑直刺白易铁际,殊不知,仙鹤门的鹤形爪式原就以轻灵为主,坚硬为辅。其要诀便是,气宜鼓荡,内宜收敛。是以当一发现判断有谬。穆淳风疾速回爪拢手,身形飞逝,一式“日飞千里”。只听见“嘎嚓”一声,那柄从低阶弟子那取来的长剑,居然被穆淳风趁其不备时,硬生生地以指捏断。
蔡文智诧极,纵身回跃,定睛审视着自己手中的断剑。良久后,猛然笑起,道:“好指力,好爪功。久闻仙鹤门乃齐鲁数一数二之大派,门中《巨鹤掠空大七式》也是当世绝学,只是无缘得见。不曾想,倒是少侠手上领教了一番。哈哈……”依他老谋深算,既知不可强取,惟有靠人多了。当下回到弟子们中间,正想命令他们出手。
却骤闻“轰”的一声。众人一惊,循声看去,只见那隗斗捂着胸口,嘴角溢血,大声道:“好小子,功力增进得果然不少。老夫改日再来寻你。”说完,在屋宇间几个弹跳,转眼便失了踪影。
蔡文智大惊,眼看后盾被人打跑,白易铁与陶儒又没死成。这下真是功亏一篑了。在那扯着嗓子喊道:“给我射,给我射……”他是命令执弓的弟子,以强矢攻击尚在半空中的小石头。不料,任他喊了半晌,手下弟子,偏生没一人听他的话。
他愕然四顾,嘶声道:“为什么不射?”他那晓得,华山弟子自见了隗斗与小石头之间宗师级的打斗,心下俱是崇拜和敬仰,那里还顾得上用箭射人。倘若他们醒神,闻得蔡文智说要射小石头,保不准立时就阵前哗变。
“没人愿意和你叛变师门,所以他们不射喽!”从半空跃下的小石头,施施然地走去,调侃道。能见到穷凶极恶,弑杀同门的华山大叛贼蔡文智落到众叛亲离的地步,着实愉畅万分。故而,即便如他淳朴者,也忍不住出言揶揄。
蔡文智回头,通红的双眼,一个劲地盯着他,厉声道:“小子,全是你,今天这事全都坏在你的手上。”
小石头笑道:“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这时,苏吉在后大声道:“石大哥,活捉了,让我好生整治,整治他!”说这话,满面的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穆淳风一笑,苏眉却斥道:“干吗要活捉,让你当一次酷吏么?”邓蓉等哈哈一笑。
眼见大势已去,蔡文智倒不糊涂。忽然纵身跃起,口里喊道:“小子,谁死谁活尚不知道呢?纳命来!”
小石头闻声戒备,不想,蔡文智竟是虚晃一招,吼声中,疾速翻身,跳过围墙,一溜烟地逃之夭夭。
众人呆呆怔怔,没料蔡文智狡诈若斯。
过半晌,陶儒叹道,“居然被这奸贼逃了。”白易铁道:“逃就逃吧,只要他以后不再做恶事就行!”陶儒道:“日后,他万不要撞在我手,不然……哼哼……”
苏吉忽然又道:“石大哥,你干么不抓住那厮,任他逃了?”
小石头苦笑,“吉弟,你以为我不想么?实在是……”看看周围华山弟子,心道,还是不说了,他们均是被我击退隗斗时所吓,才临阵倒戈,违逆了蔡文智的命令。倘把真相说出,他们势必又会摇摆不定。如是一想,即道:“算了吧,以后有机会再说。”说完,心下却在想着刚才的凶险搏斗。
隗斗的惊天指法确实厉害,尤其他真元浑厚,势大力猛,任一指都非刻下的小石头,能以肉身接下。倘不是《龙行八法》神奥玄妙,变化无方,教他测不出踪迹,小石头早被他一举落擒。之后,小石头怨气大炽,与他硬碰硬的真气互撞。伊始,倒是平分秋色,然隗斗稍加适应之后,小石头登落下风,击出的真气罡劲,尽皆被御,丝毫派不上用处。
便在那窘迫已极地左支右绌之时,隗斗忽然一指点来。这一指,搓、撅、卷、钻、截,内含五劲。其势飘忽,其劲横绝,当真是仰喷三山雪,横吞百川水。尤其那一指去向,更是小石头侧翻仰身,大露空门的胸前。可说是扼喉抚背,直掏黄龙。
斯时,小石头竭力以抗。无奈的是,双掌一出,身形即浮嚣,速度也滞窒起来,自非先前的一气呵成,闲雅悠美。而且,阴阳真气磅礴而出,虽然消了指上的搓劲,顶了撅劲,化了卷劲,更是硬碰硬地撞了钻劲,但最后那一截劲,偏是旧力全竭,新力未生之刻。眼睁睁地瞧着手指拂来,自己又将遭擒。
值此危急,始终沉睡的小狻猊,猛地探出头来,向隗斗喷了一口先天灵气。这可是作为神兽的小狻猊,多年养息而成的丹气,其境界,该与修真者的剑气差之不多。隗斗即便真气雄浑,但他一来猝不及防,二来一指之力已被小石头御去八成。遭此突袭,自然是灰头土脸,几乎被那一口丹气当场震死。
伤了肺腑的隗斗大吃一惊。要知道,探头的小狻猊只是惊鸿一瞥。其时,兴高彩烈的他也未察觉,只道小石头一直隐藏实力,直至危急刻,才倏然而使。因此,立即遁走,再不留片刻。
想到这些,小石头暗呼侥幸。心想,若非小狻猊危机之刻出手襄助,只怕眼下在场的这些人均要被蔡文智斩草除根,一个不留。想着,想着,目光瞥去,望见邓蓉绽若百卉初放的笑容,一时竟有些思之寒蝉,连道幸甚。寻思着,倘若邓姐姐这般美丽温柔的人儿教贼人杀害,未免可惜之至。这会,邓蓉昔日仗剑追杀他的事,他已全然忘记,心中只记得邓蓉的美和她无助时的楚楚可怜。
当下,由白易铁吩咐众位弟子收拾场中尸首,又唤邓蓉招呼小石头等人到客房歇息。
84章 紫霞剑笈
邓蓉安排好苏氏姐弟和穆淳风,又和小石头一起赶回后园。只见场中尸首除了韩尚和萧长老以外,其余弟子早已收拾干净。白易铁蹲在韩尚的尸首边,正和陶儒说着什么?邓蓉款款上前,说道:“两位师叔,你们均伤得不轻,先回房休息,这里交给我便是。”
白易铁回头,先对着小石头一笑示意,随道:“蓉儿,我和你陶师叔那有心情休息?唉……”今日他华山派五大长老死两人,伤两人,又一人叛逃。对于日趋衰微的华山剑派当真是一个巨大地打击。华山派流传千年,时至今日,可说人才凋零,今日更是雪上加霜。二人在邓蓉没来前,已是长吁短叹。
眼见如斯惨况,邓蓉又何尝不伤心?想起爹爹在世之日,华山派何等兴旺。殊不知传入己手,不过数岁,便是日暮西坠。她道:“白师叔,全是蓉儿不好。是蓉儿没有好好负起这个掌门人的职责。”
陶儒摆摆手,道:“蓉儿,怎可怨你?本门落到如此地步,推本溯源是咱们这些当长老的没好生辅助你。而且,有些人私心杂念又重,才致会有今日之祸!”
小石头忽道:“两位前辈,不如让晚辈看一下你们的伤势?”说着,移步上前,为他二人把脉诊治。
白易铁道:“小兄弟,今日全赖有你,否则,还不知会有怎样的巨变!”陶儒道:“不错,不错,小兄弟武功高强,人品又好,咱蓉儿寻到你,真是她的福气!呵呵……”
邓蓉一窘,道:“陶师叔,你说什么呀?”
陶儒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夸奖你一下!哈哈……”眼见邓蓉羞涩而色喜,白易铁跟着大笑。
邓蓉瞥瞥小石头,见他压根不觉,兀自全神贯注地在为二人把脉,不由心下失望。暗道,我真能和石弟弟像陶师叔说的那样么?这当口,小石头诊治完毕,笑道:“两位前辈的身体,本就结实强健,此刻又服了家师的灵丹,相信半月后,定能痊愈!”
白易铁道:“那就感谢小兄弟了。”陶儒笑道:“咱们身子强健么?哈哈……白师弟强健,倒是可信,我却未必。”说着,拍拍左胸,惹得肥肉一阵抖动,又道:“就我这,要说强健,还真不好意思。说来说去,若没有小兄弟为咱们治疗,今日白师弟与我,定会去见那阎王。呵呵……”
小石头道:“两位前辈,你们先回房歇息。这里交给晚辈和邓姐姐就是。”
白易铁二人互相看看,微微颔首,在弟子的搀扶下,出了后园。
深夜,小石头辗转翻侧,无法入眠。当下起床,走到窗口,推窗望外。但见朗月星稀,夜空如洗,远方如削山峰,顶耸曳松。从天至地,并不繁复,但数个寥寥孤影,完美契合,却勾勒出一幅山中静谧之图。如此景色与日间那场惊心动魄的同门相弑一比,不禁教他恍然入梦,直觉人事起伏,诡诈多变。
过半晌,又思,自入华山,已是大半月。照理,早就该到信州服役,却一直拖延至今。唉……若再不去,只怕雷家将要受到秦皇的责问。当下打定主意,无论如何,明日终须向邓蓉辞别。心想,反正华山派已然稳定,想必不会再出甚岔子。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小石头陡惊,拍窗而出,直往邓蓉闺房赶去。跑过数间屋宇,此刻华山内堡已是全然惊动。不多时,猛见得一条黑影从头顶跃过。小石头猜想必是贼人,吼道:“站住!”说着,腾身直追。那黑影闻得小石头声音,跑得愈发快捷。但《龙行八法》毕竟不凡,俗世中的寻常轻功遇着了,算是小巫见大巫。仅是眨眼,小石头与那贼人,已是只差一步之遥。
贼人有些着惶,回头便是一连串的飞镖袭来。小石头身子微晃,错了开去,依旧紧追不舍。又一会,贼人见他又近,再次故技重施。这次飞镖少了太多,小石头让都未让,单手拨开。贼人见飞镖少,造不成威胁,立时再抛。但见飞镖如蝗,咻咻直响。
小石头身子顿住,纵身跃起,脚尖在最后一支飞镖上轻点,如大鹏展翅,倾射滑掠。这下,速度更疾,贼人是偷鸡不着,反蚀把米。心慌余,往怀里再掏,孰知却空。只摸得一本书,虽然不舍,但见出堡在即,倘不设法阻他一阻,若遭拦绊,今日势必落擒。不遑多虑,回手一扔,喊道:“小子还给你就是,别追了!”
书本激射,唰唰乱响。又闻着是本堡失物,小石头俯身疾冲,抓那贼人扔出的物事。方一上手,才知竟是本书籍。不禁讶然,心道,这贼人还是个雅贼,居然盗书。但转念又思,这里是华山总堂,贼人要盗的必是秘籍一类的书本,岂会是诗经歌赋。翻转封面一瞧,果不错,却见书上四字“紫霞剑笈”。再瞧那贼人,竟已逃远,转眼便失了踪影。
斯时,穆淳风等也赶来,再后,则是白易铁和陶儒。他二人尽管重伤未愈,但职责所在,何况白日之事,又让他们心有余悸。闻着堡中喧哗,有贼人出现,自然惊声而起,强撑着追来。
众人聚首,略微寒暄。小石头把剑笈递还他们。白易铁接过,一看,惊呼道:“紫霞剑笈?”陶儒也骇,“真是紫霞剑笈?”上前一看,果是。不禁大骂:“看来必是蔡文智那狗贼,想窃取剑笈,以做进身之阶!”白易铁道:“不错,一定是蔡师兄!”陶儒道:“白师弟,你还叫他师兄?这样的狗贼,不四分五裂他,已是便宜。”
白易铁朝他笑笑,对小石头道:“小兄弟,日间之事,白某尚不及感谢。此刻,又承你大恩了。”
小石头道:“那里,那里,前辈过奖了!”
邓蓉忽道:“白师叔,这紫霞剑笈本派几百年未有人练成。蔡师叔即便拿去,又有何用?”
白易铁道:“天知道?不过剑笈是祖师遗物,更是本门至宝,固然无人练成,却亦不可遗落在外。”陶儒恨得牙痒痒,忿忿地道:“蔡狗贼,日后若教我抓住,一定活剐了他!”邓蓉道:“陶师叔,不要生气了。小心身子要紧!”陶儒哈哈笑道:“乖侄女,听这话,师叔就是高兴!”
邓蓉一笑,道:“师叔喜欢听,侄女以后天天说!”
陶儒道:“天天说?那不是拍马屁么?”
白易铁笑道:“师兄喜欢,蓉儿当然是趁你心喽!”说完,大伙轰笑。
苏吉忽道:“邓姐姐,紫霞剑笈既是贵派祖师的遗物,又怎会没人练得成呢?”这话,也正是小石头想问的。只是念着客套,不好直接询问,始终抑在心里。而苏眉却瞪瞪眼,嗔道:“小弟……”要知道,每门每派均有外人不可知晓的秘密,像苏吉这般问法,很易引起他人的反感。
邓蓉望望两位师叔,这事,她还真不好回答。别说她目下不是华山掌门,即便是,也终要问过长老们的意见才行。这会,白易铁笑道:“这事说来话长,咱们回屋里慢慢说。”说着看看陶儒。陶儒道:“不错,不错,回屋里说去。不过若是说出来,确实丢脸得很!哈哈……”
众人到了一间大厅,弟子们奉上茶水。
苏眉道:“两位前辈,是晚辈的小弟不懂事,胡乱说话,望前辈不要动气。至于剑笈一事,前辈还是不要说了。”
白易铁道:“这样啊……那……”看他样子,似想答允苏眉的提议。一元洞内只有紫霞剑诀而无剑形,小石头始终疑虑其中必有奥妙。这时,好不易有了答案,焉肯轻放。忙道:“白前辈,如果剑笈一事不是忒重要,晚辈也很有兴趣知晓。因为,晚辈的师门也有一门剑法唤为紫霞,只是仅有剑诀而无剑招。”
白易铁一愕,道:“小兄弟的师门何名?白某至今尚不知晓,还望小兄弟赐教。”
小石头道:“晚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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