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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年华之谭书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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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猫躺倒在地,望着院落上空的明月,缓缓道:“夫人若有机会见到他,便把这个交给他。就说……这是叶猫儿给他的。别说夜猫给的……要说是叶猫儿……”
  书玉为难。若张警司已死,那她该如何?
  却见夜猫的眼神越来越涣散,她只得接过了那个手掌大小的小包裹。
  包裹的外包是一张洗得泛白的蓝色手绢,包裹内不知包着什么,隐隐从绢帕的缝隙泄出点泥土来。
  书玉不敢大意,她不知这夜猫会不会在弥留之际再设下一局。
  “夫人……”夜猫的声音很淡,几乎要弥散在夜风中,“生门在那里。”
  书玉一愣,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夜猫并没有将五星八宿阵变为死阵,而是在最后关头设下了阵中阵。辜尨和阎崶被困在里阵,书玉在外阵。
  而夜猫将外阵的生门设在了书玉身后。
  书玉内心复杂。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妖魅女人在最后关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她已无从知晓。
  因为她感觉到,原本紧紧握着她脚踝的那只手,软软地松开了。


第42章 Chapter16。 子虚幻境
  夜风吹来; 吹凉了书玉一身薄汗。
  头顶是温润的明月; 四周静谧无声。若在平时,书玉定要静下心来赏一赏这美景; 奈何此刻,她的内心焦躁不安。
  子阵的入口在哪里?外阵月明风清; 里阵又是什么样的光景?狠辣的阵,极有可能无形中取人性命。
  但愿辜尨和阎崶都安好。
  书玉凝眉,当机立断蹲下身用石块在地面上做了记号,尔后走入院中寻找里阵的入口。
  院内的空地上干干净净; 半点打斗的痕迹也无,连院子尽头的厢房也凭空消失了。
  唯一不变的,便是那棵老槐树。
  书玉皱了皱眉,向老槐走去。
  当时,辜尨和阎崶就站在槐树附近。
  她绕着槐树走了一圈; 一无所获。到底入口在哪里?她越发焦灼。
  空荡荡的院落; 连发泄的处都没有。
  气恼之余,她一掌拍向老槐。老槐的枝叶在受力下轻轻颤了颤; 飘下几片叶子。
  叶子还未落地; 院中的景色已悄悄发生变化。
  待她再度抬头,不由被眼前的景象怔住。
  依然是个小院子,不过院子的外墙变为了布满爬山虎的砖墙。头顶上的明月已成了一轮将歇未歇的夕阳。
  院子的尽头是一栋红棕色的三层楼英式小公寓,公寓前的草坪上布了一张白色的小圆桌并几把靠背圆椅。桌上还摆着下午茶剩下的糕点; 在霞光里泛着茸茸的金边。
  院子中央; 一棵西府海棠树静静而立。
  一瞬间; 书玉有些恍惚。
  这里的一切,与当年她在英国求学时的住所一般无二。
  充愣间,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她下意识地回头,便与来人面对面撞了个正着。
  来的是辜尨,却也不是辜尨。
  眼前的辜尨依旧是一副清俊的容颜,却要年轻上许多。他穿着白色衬衫,外罩一件英式小马夹,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他专注地看着她,眼里有认真的神色。
  他说:“就这么说定了,如果我能让这棵西府海棠开花,你便和我在一起。”
  她恍然想起,她租住的公寓是一对老华侨留下来的。老太太初来英国时携了家乡西府海棠,好不容易在这里种活了,却一年也不曾开花。
  远渡重洋的日子,她也很希望能看到这株西府海棠开花的模样。
  她微微扬起头,看着眼前年轻而执拗的青年。初遇时,她被他儒雅清隽的外貌并谈吐欺骗,入了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个一肚子坏水的斯文败类。
  但已太晚,等她识得他的真面目时,他已深入她的骨髓,再也戒不掉了。
  她眼里含笑。他却微微蹙眉:“你这是要反悔么?”
  当年的谭书玉年轻气盛,面对辜尨的询问,只挑眉轻笑:“我说答应你了么?你若能让西府海棠开花,我便考虑考虑要不要和你在一起。”
  那时,她笃定他是办不到的。伦敦的气候湿冷,西府海棠最是不耐潮,本树未死已是奇迹,开花却是枉然。
  彼时,辜尨却笑了:“好,一言为定。”
  就在二人订下约定的第五日,数十年未开花的西府海棠奇迹般地于晨光熹微中开了一树芳蕊。
  当年的谭书玉以为自己低估了命运和缘分的力量。
  多年后她才晓得,是她低估了辜尨的执着。
  此刻,站在机关重重的五星八宿阵内,再见到当年的辜尨,书玉的心内自是百转千回。
  她往前一步,一字一句道:“好,若西府海棠开花。我便与你在一起。”
  生生世世在一起。
  若知往后我们的纠缠会那么深,当年我就不会处处想着法子刁难你。
  若当年我早早地答应了你,是不是就不会横生那么多枝节?
  只恨回不到当年。
  风似乎大了些,细沙迷了眼。
  书玉用力眨了眨眼,却发现眼前的辜尨越来越模糊。她心里一紧,想伸手去够他,却抓了个空。
  眼泪不受控制地下来了。
  她正要随着辜尨的方向而去,冷不丁间被一个怀抱止住了身形。
  有人从她身后环住了她。
  那人道:“玉,你叫着我的名字,却为何朝着与我相反的方向去?”
  书玉一愣。顷刻间,眼前的景象土崩瓦解。她又回到了张宅的西厢,月光柔和,虫鸣悦耳。
  急急转头,直到看到了辜尨的脸,她才安下心来。
  “你怎么样?”她挣开他的怀抱,上上下下的检查一番。
  他无奈:“我很好。”说罢稳住她,蹙眉看向她的肩胛:“倒是你,怎么把背弄伤了?”
  她这才感到背后火辣辣地疼。那只巨大的猫头鹰留下的爪痕。
  他揽住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受伤。”他恨不得护在掌心的宝贝,却总在他的疏忽下受了这样那样的伤,叫他如何不心疼?
  她蹭了蹭他的颈窝,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因为我笨。”
  他笑了:“对,这么笨,叫你先走,你却还是留了下来。”
  她哼了一声:“我这个笨人来给你这个聪明人领路,带你去生门。”
  “好。”他说,“我等你把我领出去。”
  “组长没有和你在一起吗?”她问。
  “阎崶应该还在阵里。”他皱了皱眉,“这个阵会勾起人心里一些埋藏很深的回忆,若处理不当,很有可能陷在回忆里出不来。”
  她心里一跳:“是不是我们进入阵时,潜意识里最想见到的场景会重现?”
  他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她忽然好奇:“那你是怎么脱困的?”
  他轻咳一声:“我已觉察到了不妥,只是不知道如何破境。后来,我听到了你叫我的名字。”他以为她遇了险,情急之中挣脱了幻象。
  她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洋洋自得:“这么说来,还是我救了你哟。”
  他笑:“是是是,多亏你,我才脱了困。”
  “时间不多了。”他凝眉,“破掉外阵,里阵自然而然就暴露出来了。”
  他绕着院子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那棵老槐树下。
  她面色剧变,就是碰了这棵树,她才陷入了幻境,若他因接触老槐而再度入子阵,她可不能保证能有运气找回他。
  还未待她出声阻止。他便有了动作。
  两柄小刀削入了树冠,回刃时一左一右稳稳地扎在了树身。
  刀柄犹自颤抖,他已飞速回掠到她身侧。
  下一秒,院中静谧的景象开始崩塌。
  很快,西厢原本破落荒芜的样子再度呈现在了眼前。
  西厢院的正中,直直立着一个人。那人眼神涣散,整个人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正是阎崶。
  书玉和辜尨对视一眼,连忙上前。
  辜尨正要伸手把阎崶唤醒,却听阎崶低声叫了一个名字。
  辜尨皱眉。
  书玉好奇地凑上前:“他说什么?”
  这时,阎崶又叫了一声那个名字。这下,书玉听清了。
  “嘉穗……”
  书玉茫然:“嘉穗?嘉穗是谁?”
  辜尨满不在乎:“管她是谁。”说罢一掌劈向阎崶。
  书玉吓得变了脸色:“你轻点啊,别把人给打伤了……”
  阎崶忽而双眼一睁,一个后翻躲过了辜尨的偷袭。
  辜尨瞥了书玉一眼:“看吧,他哪里是那么容易能被伤着的?”
  阎崶很快便弄清楚了现状。他皱了皱眉,看向书玉时眼里瞬间有了几分厉色:“小玉,你身手和智商都不行,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在组里的时候还没吸取足够的教训么?”
  书玉被训得缩了缩脖子,下意识便往辜尨身后躲。
  “阎组长。”辜尨闲闲开口,“内子已不是你的组员。”
  阎崶看向辜尨,眉头皱得更深:“你也是,就不能好好护着你的妻子么?若你再让她受伤,我便把她讨回来。就算她蠢笨且尖牙利嘴,这么多年我也用顺手了的。”
  书玉:“……”组长好样的,辜尨你也训。
  辜尨却笑了:“让她受伤,是我考虑不周。不过组长若想出尔反尔,我是断然不会答应的。”明明是谦和的话,奈何道出了冷厉的味道。
  书玉弱弱地插话道:“这个……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呢?”
  辜尨和阎崶都转头看她。
  她有些窘:“很晚了,我们走呗?”
  辜尨失笑,走上前便揽住她的腰:“走,回家。”
  阎崶一言不发地跟了上来。
  临出西厢院时,书玉蓦地感到了一丝不妥,但仔细思索却又失了头绪。
  哪里不对呢?
  突然,她顿住了脚步。
  “夜猫的尸体哪里去了?”
  荒芜的西厢院内,寂静无人声。
  原本该在院门附近的夜猫却不见了。


第43章 Chapter17。 白毛雕鸮
  阳光透过窗棂洒入内室。
  “嘶——你轻一点。”书玉裸着后背; 趴在床榻上。
  辜尨手拿药膏正给书玉换药; 闻言挑眉道:“现在知道痛了?”
  书玉不满:“这回我很听你的话,当时情况紧急; 如果不是我急中生智……”
  辜尨淡淡瞥了书玉一眼,书玉登时底气不足了:“我说的是实话……”
  “我什么都没说; 你急着澄清做什么?”他闲闲开口,一边帮她把衣服穿好。
  她披着单衣,蹭到他怀里:“张警司当真是间谍?”
  他简单地嗯了一声:“不过是一颗棋子。”
  “那份情报是什么内容?”她又问。
  “不知道。”他答,“我并没有拿到情报。昨夜我诓夜猫的。”
  诶?她瞪大双眼。
  “叶猫儿将情报送走的时候; 没料到碰到起了歹念的张太太。叶猫儿横死,张太太意外截获了那份情报。夜猫在张寒生处遍寻情报无果,自然认为情报在张太太手中。”他缓缓道,“然而,夜猫失算的是; 当初叶猫儿拿到的情报根本就是假的。”
  “假的?那真的在哪里?”她不解。费尽周折把假的情报送出去; 这闹的哪一出?
  他答:“真的情报一直在张寒生手中。”
  她更不解了。如此听来,叶猫儿和张警司起了内讧?否则张警司为何要把假情报给叶猫儿?
  “既然知道了真的情报在张警司手中; 为何不取来?”她抬眸看他。
  他失笑:“哪有那么容易。他死咬不松口; 我如何知道他把真的藏在哪里。”
  她了悟。
  半晌,她犹豫地开了口:“听你刚才的分析,叶猫儿和夜猫是两个不同的人?”
  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那是自然。”
  她默了默,满眼困惑:“张警司到底喜欢的是叶猫儿还是夜猫?”那叶猫儿和夜猫到底是什么关系?孪生姊妹?
  他笑了:“你可以去问问他本尊。”
  她有些不好意思; 讲正事呢; 又被她带跑偏了。忽然她想起一事; 探过身子朝桌子上摸索了半天,从换下来的衣服里摸出一个旧手绢包裹的物什,递给他。
  “这是?”他接过小包裹。
  她把夜猫弥留前的话转述给他。
  他掂了掂包裹,又拿起嗅了嗅,继而有些惊讶:“峄山红土?”
  她一头雾水,眼巴巴地望着他,等他答疑解惑。
  他一转头,便瞅见她求知的小眼神,不由心中一乐,把她揽了个满怀:“早饭后我要去牢里见张寒生,你也一起来吧。兴许,真的情报很快就有眉目了。”
  她锤他一拳:“多说一句话会死啊?”
  他乖乖受了她一拳,当真多说了一句:“我想,张寒生应该是个长情的人。”
  她更纳闷了。他怎么从一包土里看出张警司长情?
  “你把夜猫的遗物交给张寒生。”他说,“顺便把夜猫的遗言也说给他听。”
  ******
  地牢。小室。
  书玉眯了眯眼,适应了阴暗的光线,这才在小室角落的木板床上见到了张警司。
  他依旧穿着夜宴时的服饰。此刻,虽发丝凌乱、衣衫褶皱,他的精神却不颓废。相反,他望向书玉的眼里少了平日的温吞和懦弱,清清明明,似要一眼把书玉望穿。
  这才是褪去了伪装的张警司。
  “辜太太。”他淡淡打了招呼。
  书玉也不好奇他是什么时候知晓她身份的,只走近几步,道:“今日我来,是受人之托交一样东西给你。”
  张寒生却似对书玉所说的东西半点也不好奇。他问:“她还活着吗?”
  书玉一愣。夜猫临终前握住书玉的脚踝,问的也是张寒生的生死。
  “我不知道张警司问的是谁。”书玉挑了挑眉,“是叶猫儿还是夜猫?”
  张寒生垂头,无声地咧开嘴:“辜太太,你知道我指的是谁。”
  书玉答:“真遗憾,我猜不透你的心思。”
  张寒生说:“我想知道,那天和你一起来雅阁的那个女子,她还活着吗?”
  书玉不答,只把裹着旧手帕的峄山红土递到张寒生面前:“她让我转交给你的。”
  张寒生一顿,终于抬起了头。他盯着那小包裹许久,终是接了下来。
  “她说,这是叶猫儿给你的。不是夜猫,是叶猫儿。”书玉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张寒生的表情。
  然而,她失望了,张寒生依旧木着一张脸,看不到半点情绪波动。
  良久,他说:“好,我知道了。”
  就这样?书玉蹙眉。她终是忍不住把心中的困惑问出了口:“你到底爱的叶猫儿还是夜猫?”
  张寒生笑了:“现在说这些,有意义么?”
  书玉语塞。无论叶猫儿还是夜猫,都已作古,于他而言确实没有意义了。
  但于夜猫却不同。
  书玉心中哽着一口气,语气便有些不善:“也是,就算你两个都爱,也无伤大雅。只是可怜那个为你……”她竟一时语塞,说不下去了。
  她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去。
  “辜太太。”张寒生轻轻叫了一声。
  书玉回头。
  张寒生直视她的眼:“我托咸丰书局找的夜猫你可找到了?”
  书玉一愣。夜猫?夜猫不是已经死了么?
  张寒生忽而笑了:“我要找的夜猫是一只鸟,不知可找到了否。”
  鸟?夜猫居然是一只鸟?书玉惊愕得不能自己。
  张寒生又道:“我同她一起养的鸟,我擅自给鸟儿取了这个名字。”
  书玉想开口再问,张寒生已闭口不答。
  ******
  走出地牢,书玉依旧云山雾罩。她瞅着辜尨时带着丝歉意:“还是不知道真的情报在哪里。”
  辜尨走到她身前,给她披上外套:“无妨。我再想办法就是。”
  二人正要相携着回府,却在半途碰见了阎崶。
  阎崶拖着一个硕大的铁笼正往这里走来,遇见二人时不由微微蹙了眉。
  书玉瞪着笼子里的巨大白□□头鹰道:“组长,你怎么把它捉住的?这猫头鹰可凶了,一爪子挠下来,人就去了半条命。我的肩伤就是它爪的。”
  阎崶皱眉:“猫头鹰?”
  辜尨轻咳一声:“这是雕鸮,猫头鹰的近亲。”
  书玉面上有些挂不住:“不就是一只大鸟,取这么文绉绉的名字作甚。”
  辜尨无奈:“它也有个接地气的名字,叫夜猫。”
  书玉正准备捂脸遁走,一听到夜猫二字,瞬间顿住了步伐。
  她肃然:“它叫夜猫?”
  辜尨和阎崶俱是一脸不解。
  她又转头问阎崶:“你从哪里找着它的?”
  阎崶答:“它被人锁在了张宅的西厢。昨夜我到西厢时,它正好破门而出。今晨它又袭击了我的人,然后,我把它制住。”
  书玉心里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她走到笼子前,看着毛发凌乱的雕鸮,转头看辜尨:“我们来做一个大胆的推测,如何?”
  辜尨挑了挑眉,似乎被勾起了兴趣。阎崶依旧冷冷淡淡地站着,目光却停在了书玉身上。
  书玉扬眉:“张太太当初截下的其实是这只雕鸮,她意外发现雕鸮的足下系着信件,于是自以为截下了张寒生和叶猫儿想要外传的重要情报。其实,信件只是个幌子,是迷惑不轨之人的障眼法。”
  “真正的情报应是在这只雕鸮身上。”
  阎崶皱眉:“怎么把情报藏在一只鸟的身上?”
  书玉信心满满道:“很简单啊,比如藏在它的羽翎下。”
  “所以?”辜尨挑眉。
  书玉笑得高深莫测:“给它剃毛吧。”
  雕鸮:“……”


第44章 Chapter18。 半面地图
  耳室内; 罗副官站在笼子前与笼内的巨禽大眼瞪小眼了许久; 手里的钳子和剪子依然悬在半空。
  书玉有些不耐:“罗飞,你倒是快下手呀; 难不成你不记得它把你的脑袋撞得有多惨?”
  罗副官有些汗颜,拔毛这招实在是太……他词穷了。于是; 他询问地看向一旁的辜尨。
  辜尨轻咳一声,淡定自若道:“拔吧。”
  阎崶皱皱眉:“速度。”
  罗副官默了默,正要下手,只听书玉急匆匆道:“等等等等; 就这么拔效率肯定很低,让羽毛过过水,好拔。”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没了反应。
  不仅要把毛拔光,还要先淹一淹……
  辜尨最是淡定,招呼手下抬进了一大缸水。
  不知是否错觉; 罗副官觉得笼子里的雕鸮很应景地抖了抖。
  噗通一声; 巨大的雕鸮落了水,伴随着“咕咕咕”的叫声和水花四溅的哗啦声; 书玉冷静地指挥罗副官:“快把它按下去。对; 脑袋按到水下。”
  罗副官:“……”脑袋也要弄湿,所以连脑袋上的毛也不放过么?
  辜尨突然出声:“停。”
  罗副官一顿,雕鸮的脑袋便浮上了水面。
  书玉挑眉,辜尨是要拯救雕鸮于水火么?老婆重要还是这只破鸟重要?
  一旁的阎崶开了口:“它的背上; 有一幅画。”
  书玉一愣; 往水缸里看去; 只见雕鸮湿漉漉的白色羽毛上慢慢显出一些黑色的纹路。
  羽毛被水淋湿得越彻底,纹路则越清晰。零零碎碎的纹路组合起来,似乎成了一幅画。
  辜尨道:“趁水没干,把画摩下来。”
  书玉迅速反应过来。手边一时没有专门用于拓印的工具,于是她当机立断拿了几样趁手物什,便开始描摹雕鸮背上的奇怪纹路。
  羽毛上显露过的纹路一点点消退,书玉要赶在纹路消退前把这些图形记录下来。
  所幸,纹路消失的速度总比书玉描摹的速度慢了一拍。
  待最后一笔描完,羽毛上的纹路彻底消失不见。
  书玉刚要松一口气,只听罗副官叫道:“它的肚子上也有画!”
  然而太晚了,雕鸮肚子上的画在背上画消失的后几秒也消失了个干净。书玉只来得及分辨出那依稀是一个人的脸。
  一个女人的脸。
  书玉懊恼地垂下笔。背上有画,总该想到肚子上也可能存在画。
  辜尨揽了她的肩:“不要紧。一幅画而已。”
  阎崶指尖点着宣纸上墨渍未干的画,道:“你们说这像什么?”
  书玉的注意被转移。她看了看画,蹙眉道:“这是……地图?”
  错综复杂的线条及不知名的特定标识,看上去就像一幅地图。不过,线条还未走完便戛然而止。
  一幅不完整的地图。
  “这会是哪里的地图?”书玉百思不得其解。在她的印象中,南京城内并没有与地图相契合的地方。
  辜尨凝眉道:“我会着人去查。”
  书玉点了点头。
  忽然,书玉想起了什么:“你们知不知道贺子池在哪里?”最后的印象里,贺子池被夜宴上一个好男色的警官逮住,不知怎么样了。
  辜尨的眉峰微不可查地一挑,并不接话。
  阎崶倒是开口了:“他很好。”
  很好?书玉有些怀疑。但阎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质疑。
  阎崶难得地又解释了几句:“他很机灵,没有受伤。此刻,他应该在享福。”
  书玉扯了扯嘴角。贺子池现在在享福?若当真如此,她要把他的皮给扒下来当桌布。
  ******
  数里外的寝室内,坐在床沿的贺子池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已无暇无思考到底是受凉感冒还是有人在背地里碎碎念他。此刻,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如何与嘴上的胶带及捆在身上的绳子作斗争。
  “呜呜呜……”他一边蹬着腿,一边绝望地打量着卧室的布景。
  红艳艳的小室,各个角落见缝插针地挂满了蕾丝和小吊坠。当中一张圆桌是西洋作派,桌上和椅上盖着厚厚的蕾丝垫。
  他再看身上的衣服,瞬间羞愤欲死。这种有穿还不如不穿的娘们一样的衣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那个冒着阎崶旨意把他领到这里的老女人到底是哪来的老妖怪?
  突然,房门霍地被踹开了。一个着骑装的女子风尘仆仆地大步踏入室来。
  她的面庞带着被太阳晒过的健康红晕,一双眼顾盼神飞,在接触到床上的贺子池时明显愣了愣。
  从看见那女子的第一眼,贺子池就停止了蹬腿。
  他在内心咆哮——卧槽!为什么是邱萍萍?!为什么是那个母夜叉啊?!为什么为什么……
  “小艾!”邱萍萍扬声叫道,“不是说会送来个好点的货色吗?怎么送来一只弱鸡一样的娘娘腔?”
  门外的小丫鬟答:“嬷嬷说这只是个雏呢,而且白白净净,姑娘肯定喜欢。”
  雏……白净……喜欢……
  贺子池脑中一根筋险些断裂。
  书玉!书玉你在哪里啊快来救救我!呜……
  邱萍萍搬了张凳子,下巴搁在靠背上倒坐着,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贺子池。
  一边打量一边抱怨:“怎么看上去傻里吧唧的。”
  说罢伸出一只手钳住贺子池的下巴,左右摆弄了几下:“长得倒不错。”
  贺子池吓得呜呜呜直叫,原本静止下来的腿又开始乱蹬。
  邱萍萍不耐烦:“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女人还扭捏?让你伺候本姑娘是你的福气,懂?”
  贺子池挣不脱邱萍萍的手,眼里快要冒出火来。
  邱萍萍却笑了:“哟,倒是个烈性的小倌。”
  你才小倌,你全家都是小倌!贺子池呜呜呜直叫,恨不得喷邱萍萍一脸口水。
  “不过,”邱萍萍笑得邪佞,“本姑娘就喜欢脾性烈的美人。“
  吧嗒。贺子池脑中那根筋彻底断掉了。
  ******
  天机阁。
  “大人,夜猫折了。”着满人服饰的小厮恭恭敬敬地立在窗边。
  宽袍长袖的男人背对着床负手而立,专注地看着墙上的两幅画。
  “知道了。”他淡淡道。
  “另外半幅地图被北平辜尨和阎王截下来了。”小厮又道。
  他摆摆手:“无妨。”
  夕阳的光打在墙面上,给墙上的画镶上了淡淡的光影。
  一幅是线条错综复杂的地图,一幅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半身像。
  画中的女子眉目如画,气质温婉,着一身满人的宽袖旗袍,静静望着虚空处的某一点。
  他却望着那女子,良久不曾移眼。
  “大人,”小厮忍不住开口,“什么时候迎嘉穗格格回来?”
  他默了默,道:“快了。”


第45章 Chapter19。 尾声
  近日南京警界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某位张姓警司因多次恶意泄露机密被拘; 并于拘留第二夜自尽于狱中。
  虽然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被上面压了下来; 但大街小巷,酒楼茶馆都在秘密地交头接耳这件所谓秘闻。
  “你知道吗?张太太一听说张警司死在牢里; 二话不说上吊自尽了。”
  “张警司府上收了十六七房姨太太,一听张警司被抓; 统统卷了细软跑没了影。”
  “啧啧,果然是原配见真情。”
  书玉坐在靠窗处,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茶。耳边是茶客聒噪的议论声。明明半点没见过整件事情的始末,却说得好似真刀实枪地经历过。
  忽然; 邻桌有人神秘兮兮地说:“我看那张太太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你们可知道,她曾经设计过府里的姨太太。”
  众人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
  那人得意道:“张警司的十七姨太太美若天仙,张太太嫉恨很久了。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张太太趁十七姨太一个人在巷子里遛鸟,叫两个片警□□了十七姨太。”
  “嗬——”众人惊悚地骤起眉头; 眼中的好奇之色却更重。
  那人接着道:“你们不知道那情形有多惨吶; 两个片警本就是混混出身,喝过酒后更是混; 硬是折腾到了天光; 把那娇滴滴的十七姨太给弄死了。”
  众人噫了一声。
  “当时我打更经过,就躲在那条巷子的木头桩子后,就看到那十七姨太光着身子躺在地上,像一条刚生过崽的母狗。我等那俩混球走了后; 过去一看; 吓得我哟; 她浑身没几块好皮,连肠子都出来了……”那人说着便打了个寒噤。
  又有人接话:“我在屋子里也听见十七姨太的尖叫了。那叫声惨的啊……”
  “我也听到了。叫到后半宿,连嗓子都裂了。”
  一片唏嘘中,有人说:“那十七姨太也是个不检点的,大半夜一个人跑到外头溜什么鸟?”
  有几人附和。
  那人继续道:“不过,奇的是,又过了几日,那两个片警就死在了那条巷子里。真是善恶有报。”
  书玉不想再听。
  明明有那么多人或听或睹了那幕惨剧,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向叶猫儿施以援手。
  如今,那隔着墙根听来的一星半点倒成了绝好的谈资。
  俱是淡漠看客。
  她忽然很想回家,想家里那位斯文败类,于是丢下钱银便往家走。
  踏入房门,一眼便瞥见辜尨悠闲地坐在开败的西府海棠下,一下一下地晃着摇椅。
  她躺上去和他挤在一起。当初订做摇椅的时候便算好要能同时容下两人。
  “去哪了?”他把她揽到怀里。
  她调整了脖子,找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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