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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东汉末-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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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一百重甲士甩落身上的血肉,轰然应诺。虽然只是一百人,却有着万人的气势。
    远处看到了这惊人一幕的鲜卑人见他们迈开脚步冲杀过去,不敢怠慢,弓箭手举起了手中的弓,长矛手紧起了手中的矛,只是双手颤抖,两眼无光,还没有接战,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只是凭着本能,听从号令作战。
    一篷箭雨飞出,扑向重甲士,重甲士视若未见,单手拖剑,大踏步前进。
    “当当当……”
    “当当当……”
    一连串的脆响,一连串的火星,如杀神的重甲士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们只是拖着剑,带着无可低挡的杀气向前突进。
    关羽第一个冲到阵前,冷笑一声,大剑横扫,新的一轮杀戮开始。
    长矛,被一斩两截。
    木弓,如朽木般散开。
    皮甲,像一层纸不堪一击。
    鲜卑人目瞪口呆,看着沉默砍杀的重甲士,如同看着黑夜里冲出来的杀神,他们不是不勇猛,不是不努力,可是在重甲士面前,他们的勇猛和努力都不起任何作用。
    他们刺中了重甲士,可是长矛无法刺透铁甲,对方只是一挥手,大剑连人带矛一斩两截。
    他们射中了重甲士,可是不管是石制箭头还是铁制箭头,除了在重甲上敲出清脆的声响,颤出灿烂的火光,根本伤不着对方分毫。
    他们砍中了重甲士,可是战刀在铁甲上滑动,最大的作用不过是发出刺耳的声音。
    可是对方只要一击,不管是从哪个角度发出的一击,都足以让他们丧失战斗力,甚至可能让他们死去。在这些身穿重甲的汉军面前,他们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面对不可战胜的敌人,没有几个人能坚持绝望的攻击,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接受的事物。
    一个百人队倒下了,又一个百人队倒下了……
    不管是接战的鲜卑人还是观战的,他们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魂不附体,所有的勇气都被对方的杀气压榨成一股股冷汗,透体而出。
    他们能做的就是抢在被斩杀之前发出求救的号角,或者……逃跑。
    鲜卑人求救的号角声和汉军狂飚直进的战鼓声混杂在一起,号角声越来越慌乱,而战鼓声却越来越雄壮。与此同时,正在大营里冲杀的汉军骑士们也士气大振,越发的骁勇,人如虎,马如龙,肆意杀戮,随意践踏,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着鲜卑人摇摇欲坠的阵势。
    听着后营一阵急似一阵的求救号角,得知红日部落和汉人勾结,正在攻击他的后营的消息,宴荔游再也支撑不住了,他趁着夜幕,带着亲卫营杀出了重围,向东落荒而逃。他知道慕容风就在不远处,只要他一直向东,他就有活路。想来汉人再凶狠,也不敢在黑夜中追杀他。
    他一跑,士气顿时崩溃,已经被汉军杀得心惊胆战的将士们除了一部分突围四散奔逃之后,大多数人都放下了武器,举手投降。刘修和韩遂等人见了面,这才知道慕容风真的就在百里之外,现在只有赵云带着二百亲卫营在后面放哨。
    刘修不敢怠慢,立刻打扫战场,贾诩自高奋勇,“我去见见风裂。”刘修答应了,面对慕容风的优势兵力,风裂如果还不愿意和他合作,那就只能不管他的死活了。
    贾诩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风裂的大营,一看才知道,原来红日部落的落置犍谛敖也在。
    “宴荔游跑了,向东去了,应该是和慕容风汇合。”贾诩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已经得到消息,慕容风的大军就在百里之外,很快就能到达这里。刘大人刚刚击败了野狼部落,收缴了大量的战利品,不知道二位大帅有没有兴趣,如果没兴趣,我们就烧了,反正也带不走。”
    风裂沉默的坐了半晌,最后抬起头,“我要见见他。”
    贾诩微微一笑:“欢迎之至,想必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风裂面无表情,可是眼中却有掩饰不住的痛苦之色。他已经从落置犍谛敖那里得到了消息,他曾经的好朋友慕容风带着两万大军赶来了,要和宴荔游一起夹击他,彻底把他从这片草原上清除掉。事情已经到了不能不做决定的时候,不和刘修联手,他就只有被慕容风打败的结果。他可以死,但是牛头部落不能就这么亡了。
    风裂再也不犹豫了,他派了一个信使去见慕容风,我已经和刘修联手了,你要敢来,我就和你决一高下。红日部落也加入了我们,从即日起,西部鲜卑脱离弹汗山王庭,不再听从檀石槐的命令。
    刘修在弓卢水边见到了风裂,几年不见,风裂苍老了很多,头发基本全白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点也看不到当年宁县城外的风采。刘修有些伤感,当年的风裂是多么意气风发啊,现在怎么变成这模样,要是风雪看到了,不知道得伤心成什么模样。
    “大人。”刘修躬身施礼,请风裂在刚架起了篝火旁入座。今天虽然冷,却好在没有风,熊熊的篝火烧得正旺,几个虎士将刚钓上来的鱼简单的处理一下,就扔到煮沸的锅里,锅里翻腾着新鲜的羊肉,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馋涎欲滴。
    “我们汉字中,有鱼有羊就是鲜,如此鲜美的汤,配上美酒,能和威镇草原的风裂大人对饮,是一大快事。”刘修拿起酒壶,亲手递到风裂面前。风裂迟疑了片刻,接过来,浅浅的饮了一口,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败军之将,不敢言勇。”风裂慢吞吞的说道:“大人出道不过数年,连战连胜,威名早已传遍草原,我风裂怎么敢自称威镇草原。”他抬起头,眯着眼睛,“大人,下一步准备打谁?”
    刘修眼光一闪,笑了:“回去。”
    “回去?”
    “是啊,我的任务就是负责西部鲜卑,现在狂沙部落没了,野狼部落也残了,只剩下一个红日部落,还是我们的盟友,我已经完成任务了,自然还要回并州去。”
    风裂慢慢的点了点头,转动着手里的酒壶:“大人没有兴趣到北海一游吗?”
    “有啊。”刘修笑道,风裂手一滞,他身后的裂狂风也瞪起了眼睛,刘修不以为然,接着说道:“风雪很想念你们,也想念北海,只是这次作战辛苦,我没让她跟着来。等战事完了,我会陪她回北海省亲。我们汉人有这个习惯,叫归省,到时候还要在北海呆上一段时间呢。”
    风裂无声的一笑,用手中的酒壶和刘修碰了一下:“我等你们。”
    裂狂风咧着嘴乐了,“那你们来之前可得先报个信,我派人去猎个白熊给你们做褥子。”
    “那就多谢了。”刘修笑道。两人说了一阵闲话,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刘修知道牛头部落现在的实力太差,便把野狼部落的俘虏和物资又给了他大半,并且建议他在合适的时候从北海搬出来,移居到浚稽山附近,那里离大汉边境更近一些,如果有什么事,接应起来方便一些,环境也要好得多。
    风裂不置可否,甚至对刘修慷慨的赠予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兴奋来,神情显得非常迟钝,眼珠半天也不动一下,只是低着头,闷闷的喝酒,很快就醉倒了,鼾声大作。裂狂风非常尴尬,连连向刘修打招呼,刘修却能理解风裂此时的心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
    落置犍谛敖有些心神不宁,刘修把战利品送给风裂的时候,他既有些眼馋,又不敢开口。风裂说红日部落也和汉人联盟了,他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左右逢源,弹汗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的妹子阿黛拉会不会倒霉,他现在很担心,更重要的是,如果檀石槐率大军来征讨怎么办?别说刘修要回并州了,就是刘修留下来,集合他们三人之力,他们也不过只有三万多大军,可是檀石槐能集结的力量至少在五万以上,甚至可能达到十万。
    “你在担心什么?”刘修忽然问道。
    落置犍谛敖欲言又止。
    “檀石槐?”刘修又问。
    落置犍谛敖点了点头,眼中的担心不言而喻。
    “他暂时来不了。”刘修轻声说道:“马上就要五月大祠了,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夺回弹汗山,要不然就得把王庭迁到漠北。你觉得他会这么做吗?”
    落置犍谛敖想了一会,摇了摇头。
    “我不把战利品分给你,就是不想让你落了口舌。”刘修接着说道,“你和风裂不同,你的妹子是和连的妻子,有可能是未来的阏氏,红日部落可以和我们暗中来往,却不可能真正结盟,这一点我非常清楚。”
    落置犍谛敖如释重负,“多谢大人体谅。”
    “不过,你帮我转告和连,他如果再没有什么动作,只怕下一任鲜卑大王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如果是这样,我欢迎他……”刘修指了指落置犍谛敖:“和你们红日部落来,我们做一个真正的朋友,一起对付慕容风。”
    落置犍谛敖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我要走了,今年的胡市还照样开,只要你们敢来。”刘修站起身,拍拍屁股:“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点,你们不要在牛头部落的后面捅刀子,否则的话,我一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就像当年我汉军追杀郅支单于一样。记住,不要惹我们汉人,尽量做我们的朋友,至少不要做我们的敌人,否则等你们父子的脑袋和日律推演一样挂在洛阳城头的时候,后悔就迟了。”
    落置犍谛敖面色一变,僵了片刻,噤若寒蝉的点了点头。
    ……
    第二天,慕容风从斥候收集的消息中刚刚得知自己上了当,正准备继续前进,宴荔游带着两千多残兵败将赶到,哭诉了一通,请慕容风立刻发兵攻击红日部落和汉军,慕容风大吃一惊,哪里还敢答应他,正在安抚宴荔游的时候,风裂的信使到了。
    听完了风裂的口信,慕容风脸沉得要滴水,宴荔游也知趣的闭紧了嘴巴,红日部落、牛头部落一起和汉人结盟,以慕容风的实力根本无法撼动他们,赶过去也是个死。
    “现在只有大王才能帮你。”慕容风拍拍宴荔游的肩膀,爱莫能助的说道。
    宴荔游心知肚明,慕容风这是要给和边出难题,连忙应了。他们隐晦的商量了几句,就把野狼部落失败的主要原因变成了红日部落的袭击,正是因为他们从后面袭击,野狼部落才会措手不及,被他们击败。
    慕容风后退五十里,临走前,派人给刘修送了一封口信:“贵部赵云,一身是胆!”
    收到慕容风的消息,刘修哈哈大笑,对那个信使说,多谢大帅的夸奖,不过一身是胆的可不仅仅是子龙一人,吕奉先之前已经让你们尝过甜头了。这次不巧,未能和大帅在疆场上一决雌雄,希望不久的将来可以有这样的机会,到时候再让你们看看,我们汉家儿郎多豪迈,有的是英雄好汉,和我们做敌人是一个非常致命的错误决定。
    刘修一席话说得大家开怀大笑,鲜卑信使战战兢兢的行了礼,打马而去,连头都不敢回。
    刘修说得轻松,其实却不敢怠慢,他对诸将说,我们来时快如风,去时也要快如电,趁着鲜卑人没搞清真实情况的时立即动身,慕容风也好,檀石槐也好,他们不会善罢干休的,这里马上就会重起战火。不过,他们鲜卑人想怎么打没关系,只要打不着我们就好。
    我们三十六计,走为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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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天意弄人
    第302章天意nòng人
    洛阳北宫,椒房殿,天子坐在大殿上,聚jīng会神的弹着琴,细长的眉máo微微的耸着,两只略带疲惫的眼睛看着琴前半步的虚空处,既没有落在琴上,也没有落在对面的宋皇后身上,白晳的手指在琴弦上灵活的滑动着,抹按挑挪,如劲舞的jīng灵,jī昂的琴声在他的手指下流淌出来,眼前似乎出现了旌旗招展,铁骑狂奔,耳畔若有金鼓齐鸣,羽箭jiā由网友上传==
    随着天子一个让人眼huā缭luàn的急捻,一个强音蓦然响起,“呯”的一声响,琴曲嘎然而止,一根琴弦像一条蛇一样在空中飞舞着,无力的落在琴案上。
    天子锁紧了眉头,怔怔的看着断弦,脸sè发白。
    宋皇后的脸sè也变了,不安的搅着手指。如今的她面容清瘦,比怀孕之前还要瘦上三分,人却更jīng神了,眼神也比以前更灵动一些。她知道天子这些天为北疆的战事烦心,所以才弹这首《得胜曲》祈福,这原本是好事,可没曾想,琴弦却断了,奄然一个不祥的预兆。
    “陛下……”宋皇后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开口自责道:“臣妾的琴许久不用,也许……太紧了。扰了陛下的雅兴,实在是罪在不赦。”
    天子端坐在琴案前,久久不语。他拈起断弦看了看,怒气和沮丧在眼中闪烁,忽然淡淡一笑:“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人如此弦,果然是不能绷得太紧的。皇后,你太紧张了。”
    宋皇后愕然,随即又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款款拜倒:“陛下所言甚是,臣妾见到陛下,的确有些紧张。”
    “哈哈哈……”天子笑了起来,抬起眼睛看着似乎脱胎换骨的宋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在他有些厌倦了袁美人的游戏,宁愿把自己关在偏殿里做陶艺的时候,意外看到面目一新的宋皇后,让他颇为诧异,感到非常新鲜,对宋皇后辟谷一个月的经历十分好奇,所以才有这个兴致弹琴给宋皇后听,只是没想到最后遇上这么一件败兴的事。
    只是他不想在宋皇后面前暴lù自己的心思。
    天子站起身来,缓缓向外走去,皇后起身相陪,脸sè平静如水。天子有些奇怪,如果是以前,宋皇后一定会请他在椒房殿用膳,今天怎么一点主动xìng也没有?虽然他不想留在这里,可是如果宋皇后连请求的意思都不有,他又觉得有些不高兴。
    “皇后,这段时间过得枯寂吗?”
    宋皇后浅浅一笑:“陛下,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臣妾闲来读经祈福,偶尔有些闷了,便去赏huā观物,体悟大道,并无枯寂之感。”
    “是吗?”天子眼光闪了闪,抚着胡须:“你贵为皇后,还祈什么福啊?”
    宋皇后不紧不慢,欠身施礼:“自然是为陛下祈福,为北疆的将士祈福,愿陛下身体康健,愿北疆的将士得胜归来。”
    天子有些诧异的看着宋皇后,这还是以前那个木讷的nv人吗?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快步走出了椒房殿,皇后站在廊下恭送,看着天子的身影远去,她才转身回殿。
    唐英子拉着王楚从殿后闪了出来,冲着宋皇后挤了个鬼脸:“皇后殿下回答得真好。”王楚也笑着欠身施礼。宋皇后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顺其自然罢了,如今我也看得淡了,这争宠的事情想着也没意思,就由别人去折腾吧,反正我是没那心情。”
    “fù道以恭顺为先,争宠本非贤者所为,适当的避让一些也是好的。”王楚安慰了两句,又皱起了眉头:“好好的得胜曲,怎么会断了弦呢,这听起来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你放心好了,就算有什么差错,也不会落到你家夫君的头上去。”宋皇后笑着,重新换了一根弦,慢慢的调了调音,弹起了那首《梁祝》。王楚眉头挑了挑,没有再说什么。
    天子刚刚出了椒房殿不远,中常shì桓贤便迎了上来,满脸喜气的对天子说:“陛下,北疆大捷。”
    “大捷?”天子大喜,随即又紧张起来:“谁大捷?”
    桓贤低下头,双手递上战报。天子扫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他深吸了一口气,接过战报,打开来看了一眼,顿时眉开眼笑。
    “臣奉陛下天威,率jīng骑万余,深入不máo,纵横三千里,灭狂沙,屠野狼,斩首两万三千五百二十一级,获牛羊生口无数……”
    天子喜不自胜,用力一拍蹇硕的肩膀:“朕的北中郎将又打赢了,又打赢了,哈哈哈,去告诉皇后,朕要去她那里用膳,让她把长公主和王楚请来,朕要亲口告诉她们这个喜讯。”
    蹇硕乐得脸上开了huā,应了一声,一溜小跑的折回去了。
    天子想了想,又对桓贤说:“去,通知诸宫贵人、美人,今天一起到皇后宫里用膳。”
    桓贤连连点头,连忙去各宫传话,刚走了两步,天子又叫住了他:“告诉袁美人,朕要她鼓琴助兴,就那只《得胜曲》。”
    桓贤愣了一下,不敢怠慢,连忙去了。
    袁徽坐在石室之中,听完了桓贤传来的话,眼角chōu了一下,不动声sè的点了点头。桓贤走了,她提起案上的笔,准备继续完成案上的画作,可是忽然觉得一阵没来由的心烦意燥,笔在空中滞了好一会,却不知道如何下笔,笔端的墨滴了下来,原本清爽的画面一下子污成一团。
    袁徽长叹了一声,搁下笔,将画róu成一团,扔进废纸篓里,凭栏而立,恨恨的用拳头砸了一下栏杆,呐呐自语:“天意nòng人啊。”
    ……
    弹汉山,一座新城拔地而起,宫城原来低矮的城墙已经被加宽加高,变成了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城,上百架守城弩沿着四面城墙一字排开,每隔十几个便有一个灶台,平时用来煮水做饭,战时可以用来煮油退敌。沿着城墙根部的库房里存储了大量的粮食和军械,足够一万人守上半年的。
    不管是谁,看到这一幕都会大惊失sè,袁绍等于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造了一座新城,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值得骄傲的事情。
    可是袁绍现在的心情一点也不好,坐在城头的角楼里,看着北方辽阔的天空,他脸sè铁青,手中的yù如意断成了两截,剩下的半截紧紧的握在手里,和脸sè一样青。
    刘修给他写了一份军报,只是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几天前的战事,就是这几句话,却jī起了袁绍的冲天怒火。在所有人都以为刘修会缩在并州坚守不出的时候,他却出其不意的千里突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灭了狂沙部落,屠了野狼部落,并把日律推演的首级函送洛阳。
    天子的诏书还没有到,但是可以想见,此时此刻,他“攻占”弹汗山的战功已经成了一个笑话,原本的计划已经无法实现自己的目标。他必须立功,立比刘修还要辉煌的战功,才能确保执掌北疆兵权的目标能够如期实现,要不然的话,袁家倾尽全力的结果只是为刘修做了嫁衣。
    何颙来了,韩馥来了,臧旻来了,郭图来了,郭勋来了,审配来了,崔烈来了。
    田晏和夏育也来了。坐在人群之中,田晏和夏育并肩而坐,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垂下了头。
    气氛非常沉闷,面对这个捷报,谁也不肯先说话。
    袁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按下心中的怒气,把半截yù如意藏到了袖子里,朗声说道:“北中郎将首战告捷,诚为一大幸事。如今西部鲜卑已经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我军的左翼安全了,接下来战事当如何安排,还请诸位畅所yù言。”
    何颙皱了皱眉头,他从袁绍的话音里听出了问题,按照他们的计划,占领弹汗山就是目的,然后坐等檀石槐回来攻城,等他攻城力疲,再出动骑兵突袭,他们现在应该等待才对,怎么会有新的安排?袁绍难道想主动出击?
    “将军,chūn天马疲,不适久战,这个时候……”
    “刘修能够出击三千里,我们为什么不能?”袁绍一句话就把何颙堵住了。何颙也想不明白,这个时候马正是最瘦的时候,刘修怎么能长途奔袭,而且大获全胜?
    不仅他想不明白,几乎所有人都想不明白,除了田晏,因为他也接到过贾诩的通知,让他把拿到手的钱优先用来购买能保证马力的大豆之类的jīng粮,但是田晏没舍得,他觉得用大量的豆子来喂马太可惜了,给人吃还差不多,并州缺粮,怎么能这么奢侈呢。
    到这个时候,他才想明白贾诩的用意,他在那个时候大概就估计到了刘修会回到并州,也想到刘修必须在这个季节主动出击,能否让战马保持更好的体能是关键中的关键。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算把战马泡在金子里面,战马也不可能在几天之内就恢复过来。
    所以当郭图说大军应该分几路出击,和刘修一样越过大漠追击鲜卑人的时候,田晏出言反对,他没有说为什么刘修能,他们不能,他只是说,目前战马体力不足,有效作战距离大大缩减,以最理想的方案计算,大军也只能越过大漠,但是越过大漠之后,大军已经没有再继续追击的能力,难道鲜卑人会等在那里让你打,大军一出大漠就能抓住鲜卑主力决战?
    田晏的话还没有说完,郭图便沉下了脸,yīn阳怪气的说道:“田中郎原来是在北中郎将麾下,那你说说,为什么北中郎将能做到的事我们就做不到?莫非是田中郎在北中郎将麾下的时候就勇如虎,到了征北将军麾下就怯如鼠了?”
    田晏大怒,他最讨厌这一类文士了,什么也不懂,偏生言辞尖刻,他刚要破口大骂,袁绍沉下脸哼了一声:“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讨论战情归讨论战情,不要伤了和气。”田晏很无语,瞪着眼睛看了半晌,很郁闷的坐下了,再也不肯说一句话。
    夏育咂咂嘴,也没有吭声。他其实早就看出来了,袁绍虽然现在是征北将军,可是打扮也好,言谈举止也好,他从来没把自己当个武人,他还是一个风雅的世家子弟,亲近的还是那些文士,武人在他的眼里是低人一等的。
    田晏和夏育是这些人里面作战经验最丰富的,他们都没有说话的余地,其他武人更没有说话的资格,只听到郭图等人畅所yù言,结果很快出来了,大军出三路出击,臧旻、田晏和夏育各率一万人马在前,袁绍率中军在后面接应,遇到鲜卑人能战则战,不能战则缓步后撤,把鲜卑人yòu到中军面前,再集结力量予以歼灭之。
    与此同时,袁绍下令辽西太守赵苞、辽东属国长史公孙瓒率辽西乌桓人出击,吸引东部鲜卑主力,配合大军作战。
    一时间,幽州sāo动再起,民怨沸腾。
    ……
    刘修接到了卢敏的手书,卢敏责备他为了一已sī利,把事态jī化,现在袁绍要全力出击,大肆征发乌桓骑兵和流民,幽州民心不安,不少流民开始逃亡,huā了几年功夫才稳定下来的局面化为乌有。为了安全起见,他已经把máo嫱母子送回了涿郡老家,因为他担心这一战如果失败,鲜卑人趁虚而入,那上谷就是首当其冲,能不能守住军都陉,确保涿郡、广阳一带的安全都很难说。
    刘修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已经估计到了会有责难,但是没想到第一个责难他的居然是卢敏。这个书呆子师兄做了几年太守,也算是通晓军事了,可是对政治还是一窍不通。
    天子的诏书很快到达杨树湖,送诏书来的是刘备和不其侯伏完。刘备告诉刘修说,他去年通过了考试,成绩还不错,但是录取的士子没有岗位安排,目前只能自找mén路,因此他就申请到并州来了。伏完是阳安长公主的丈夫,算起来是你的连襟,伏家是经学世家,伏完的学问很好,陛下安排他来给你写奏章。说到这里,刘备笑了,陛下说你离了刘表,写的奏章不能看,一点文采也没有,所以把伏完安排来了。
    刘修不以为然的笑笑,什么安排来写奏章,其实还是个监军。不过伏完有那么一层关系,比刘表更亲近一些罢了。
    “刘景升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他在洛阳呆一段时间还会来呢。”
    “荆州刺史。”刘备悄悄的告诉刘修说,“据说,刘焉很可能会做冀州刺史,刘虞也有可能外放,只是目前还清楚去哪儿,我从宫里听到的消息说,如果袁绍这次打赢了,刘虞应该是豫州刺史,如果袁绍打输了,那郭勋可能就要被免了,刘虞也许会回到幽州。”
    刘修心中一惊,这是天子布的局,用信得过的宗室来抢占各州?
    “张角那边有消息吗?”
    “张角做了汝南太守。”刘备诡秘的笑了笑:“张梁做了青州刺史,马强做了扬州刺史。”
    刘修点了点头,他不怕张角的人做官,他安排的人越多越好,最好把他的力量全部暴lù出来,张角走的是草根路线,但是说实话,流民虽然人数非常多,但是真正要想造反,流民是成不了事的,他们占有的财产太少,能够领兵作战的人也太少,人力不能化为兵力,最终只能成为炮灰。
    刘修隆重迎接了伏完,伏完宣读了诏书,天子嘉奖了刘修和他的部下,然后把凉州重新划入他的掌握之中,护羌校尉张则和凉州刺史周洪及各郡太守,以及他们统领的兵马,一概重新归由他指挥,负责云中以西的战事。
    这个诏书一下,其实已经把刘修从征北将军府chōu了出来,他已经是独立负责西线战事的主将,不用再听袁绍的指挥,估计袁绍听到这个诏书会非常生气,不过生气也没有办法,谁让他兴师动众两个多月了,除去占了一座空城之外,一点儿实质xìng的战功也没有。
    “陛下对北中郎将的战功非常满意。”伏完笑眯眯的对刘修说。他今年不到四十岁,中等身材,文质彬彬,一说话就一脸的笑容。他一边将诏书双手递到刘修手中,一边赞叹道:“如今洛阳城都在传诵大人的英名,对大人在这个时候能远征千里感到惊讶不已啊。”
    刘修明白了,他把贾诩叫了过来,然后对伏完介绍说:“这是我的长史,武威姑臧贾诩贾文和,贾长沙的后人,这次能出征,一方面是仰仗陛下天恩,征无不克,另一方面也是文和的人谋,算无遗策。”
    伏完看看贾诩,满脸笑容的行礼和他攀谈。贾诩有些尴尬,那什么贾谊的后人都是吹吹牛的,不能当真,他自己都不敢随便luàn说,生怕被人笑话,没想到刘修一本正经的对伏完说了。不过这话由刘修说出来的份量当然和他自己说不一样了,如果能由伏完再转述一下,以后还真没什么人敢当面说不是。
    更重要的是,伏完尚书传家四百年,又尚了阳安长公主,他的身份无人能及,如果能由伏完在别人面前提提他的名字,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刘修把功劳推到他的身上,这对他以后的仕途有非常大的好处。
    刘修设宴给伏完接风,然后又安排伏完到附近的几个城去参观考察,伏完到这儿来绝对不是给他写写文书这么简单,他和刘表一样负担着监军的作用,让他见识见识并州的新政,并通过他的文章传到天子的耳中,对明年再签三年合同有好处。王允深知这个道理,他主动要求陪伏完去各城走走,刘修欣然答应。
    朔方、五原诸郡原本大部分都空了,后来刘修要囤田,考虑要城里更安全一些,就把所有的百姓都迁到城里居住,只有播种和收割的时候才出城。如今还没有到收获的时候,百姓都在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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