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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东汉末-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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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修也不急,他悠闲自得的打量了一下温家看起来就非常有历史的老宅,说起了题外话:“我听说祁*县除了王家就数温家的历史悠久了,本来还没有什么概念,现在一看到这古韵十足的老宅,我有些相信了。”
    温恕心里不痛快,什么叫除了王家就是温家,好象我温家比王家低一级似的。他淡淡的说道:“大人过奖了,温氏出自高阳氏,始祖平助夏少康复国,得以封于温,至今也有两千年了吧。全文字无广告只是后世子孙无能,辱没了先人的威名。”
    刘修连忙说道:“温君谦虚了,温家久仕州郡,温护羌持节自励,连胡须都不敢被贼土所玷,其志节足为后人楷模。温君为涿郡太守,治绩也是有目共睹的,如何能称无能。我等多赖大人恩德,家君多次称赞温君仁厚,至今言犹在耳。”
    温恕其实根本不认识刘修的父亲刘元起,只是听李定说过几次,并不知道刘元起失踪的事,不过听刘修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暖洋洋的。
    刘修既然想来,当然打听过了温家的事迹,知道从本朝初,温序从世祖征伐天下,以护羌校尉出巡河西的时候被隗嚣的部下所擒,不肯投降,以身殉职,在东汉这种奖励气节的环境下,温序这种事迹是非常受人尊敬的,其他温家太守、县令长不绝,在本州也是赫赫有名的,只是他们没出王允那样的奇才,所以这几年的势头才被王家压过去了。
    刘修一边夸着温家,一边又不动声色的挑拨着温恕对王允的不满。温恕却人如其名,不温不火,也没有表现出丝毫对王允的不满,纵使有也说得非常隐晦,不注意品味根本就体会不到。
    两人绕了半天圈子,刘修见温恕一直不肯松口,决定改变策略,直击其要害。
    “温君想必知道这次晋阳议事的主旨吧?”
    温恕泰然自若的一笑:“略有所闻。”
    刘修嘴角微微一挑,倒了些酒水在案上,用手指蘸了些,在案上画了一个圈,又在里面画了大大小小的小圈。“并州是一块饼,只是这块饼做得手艺欠佳,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薄,不仅看起来不好,而且也不结实,稍微一用力,有些过薄的地方就会裂开,如果抖上几下,这块饼就会散成几块,每一块的中心,都是一块厚的饼片。”
    温恕眉梢一挑,无动于衷,他知道刘修这个比喻,温家也好,王家也好,都是那些比较厚的地方。
    “这个饼碎了,看起来对厚的地方没什么关系。”刘修保持着平静的笑容,接着往下说道:“可是我想请教温君,当初的隗嚣看起来也是一块并不薄的饼,为什么温护羌却不肯攀附,而要以身殉职呢?”
    温恕张口欲言,却被刘修打断了。“温君一定会说,那是温护羌忠心为国,宗于汉室,不肯向逆贼妥协。可要是如此说,我就很疑惑了,温护羌为什么之前不会更始帝效力?为什么不在世祖登基前为国尽忠?”
    温恕沉下了脸:“大人,温家受圣贤教诲,虽然没出什么大儒名臣,可是最基本的忠义还是懂的。大人年轻,还请不要横言无忌,伤了和气。”
    刘修嘴角一歪,心道我又不怕你,你也没必要和我放狠话。他对温恕威胁的话置之不理,接着说道:“温家是君子传家,我呢,正如温君所说,年轻无知,不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做一个最恶毒的猜测。”
    温恕冷笑连连,语带讥讽:“大人太自谦了,身为并州刺史,督牧一方,却以小人自居,奈朝廷脸面何?这种话,还是请大人不要再说了,连草民都觉得脸红呢。”
    “哈哈哈……”刘修大笑:“温君太敏感了,是不是小人,并不是以为以不以小人自居为转移。我自认小人,并不等于我就是小人,正如有些人自认为君子,却未必是君子一样。温君,夫子有言,君子固穷,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那么我敢问温君,违背朝廷法令,多占耕地,积囤粮食,坐视百姓饿毙于路边,藏匿人口,夺国家财赋以自肥,这样的人能算否算是固穷的君子,这样的富贵是义还是不义?”
    温恕面红耳赤,勃然大怒,却又哑口无言。他觉得很不愤,很委屈,刘修的指责确实光明正大,问题有几个大族不是这么干的,你没有指责别人,偏偏来指责我,难道今天找上门来,就是想跟我过不去?你害得我丢官还不够,现在还要赶上门来欺负我?
    见温恕发怒,刘修笑了。我还以为你真是无欲无求的真君子呢,你真要无欲则刚,那我今天就白来了,你还会发怒,我就不怕你不上钩。
    “温恕不要急,其实我只是想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这句话并不等于君子不喻利。夫子也只是说‘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并没有说君子就应该穷。你说是吧?”
    温恕又好气又好笑,也不好反驳,只得哼了一声,听刘修再说下去。
    “并州就是一块饼,饼碎了,其实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分成无数块的小饼,总比一块大饼更容易吞食一些,而且如果用力过度,最后只怕没有谁能保证自己是完好无损的。一旦那些饼屑走投无路,聚啸山林,恐怕再厚的地方也顶不住。”
    “有大人这样的能臣,并州会分崩离析吗?”温恕冷冷的瞥了刘修一眼。
    “能臣不敢当,但是尽量不让这块饼破裂,却正是我目前全力以赴在做的事情。”刘修微微一笑,将手收了回来,十指交叉抱于腹前,两根大拇指轻松的绕着圈,“不让这块饼破掉,有两个办法,一是将整块饼回炉重做,尽量做得均匀一些,把太厚的地方要削掉一些,补在太薄的地方。夫子说,天下不患寡而患不均嘛,绝对的均匀做不到,尽量均匀一些,却还是有好处的。至于削哪儿,补哪儿,这里面当然有些门道,温君是官场中人,想必也不需要我提醒。”
    温恕眯起了眼睛,刘修这句话里的威胁意味可太浓了,他冷冷的看着他,希望从刘修的眼神中看到他的真实来意。
    “另外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多弄一些面粉来,把这个饼做得更厚一些,原本厚的地方就不用动了,补上那些缺口就是,之后如果还有剩余,再将整张饼做得更厚一些,更结实一些。”刘修根本不理会温恕冰冷的眼神,淡淡的说道:“这两个办法也许分不清彼此,只不过是一前一后而已,究竟能不能把这张饼做好,要看做的人手艺如何。温君,你愿意就这么旁观吗?”
    温恕琢磨了片刻,明白了刘修的意思。不管是哪种方法,要倒霉,肯定是旁观的人先倒霉,要得好处,自然也是掌权的人先得好处,温家如果坚持要站在一旁看戏,那温家吃亏就吃定了。
    “只怕大人会失望的,我这手艺也不怎么样。”温恕缓和了口气,强挤出一丝笑容。
    “大人谦虚了。”刘修拱拱手,起身离座:“对于做饼来说,我是个新手,这次来就是希望温君能够拨冗前往龙山,与并州诸贤共商大事。龙山景色优美宜人,颇为凉爽,是个避暑佳地,能在这样的地方和诸君子共切磋,我想一定能商量出一个最好的办法。”
    温恕点了点头,他听出了刘修的提醒,这次大部分人都到了,得出的结果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你要是不去,到时候要么自认倒霉,要么就要和并州所有的豪强作对。不管哪一个结果,都不是温恕愿意看到的。王允公事公办的请他,他没去,现在刘修亲自上门,给足了他面子,他要再不去,就不可能有人再来请他了。
    “大人虽然初入仕途,做事却颇为干练。恕相信,大人一定能给并州百姓带来福祉的。”温恕放低了姿态:“恕虽不才,为乡梓造福却不敢为人后,请大人先回,恕稍事收拾,便赶往龙山恭听诸贤与大人的安邦妙计。”
    刘修躬身拜谢。
    搞定了温恕,刘修马不停蹄,又赶往界休,拜见了郭泰的儿子,郭家在界休是当之无愧的大户。建宁元年,陈蕃和窦武被曹节等人诛杀,第二次党锢事起,郭泰认为大汉将亡,天下必然要大乱,所以让子弟不要出仕,安心在家耕种,这次龙山会议,他们也没有去。然而不管你多清高,不管你是不是想明哲保身,既然你人还在并州,哪怕你不想分点好处,至少也不会愿意平白被人当了牺牲品,更何况刘修亲自上门请教,多少还要给些面子。
    郭泰的儿子远没有郭泰的见识,更说不过刘修这种威胁利诱,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的劫匪式说客,勉强答应与会。
    告别了郭家,刘修掉头北上,赶赴阳曲,拜会郭家家主郭全。
    郭全做过大司农,见多识广,刘修知道在他面前玩花样很危险,他直截了当的对郭全说,我得到了天子的信任主掌并州,现在需要大量的财赋来养兵,并州耕地有限,仅靠种地是发不了财的,所以我要在并州开放工商。工商致富快,可是需要的资本和人力物力也很多,我一个人没有这么大的实力,不可能全部包办,所以我请大人来一起商议,看看怎么分工合作,我是想和你们一起发财,你不来,你郭家到时候吃亏了不要怨我。
    刘修把底牌透给了郭全,郭全坐不住了。儿子郭缊虽然不笨,可是他还没有出仕,在并州的名声也有限,估计在争夺利益的过程中拼不过其他人,而且这件事涉及的利益太大,郭缊自己未必做得了主,最后还是要回来向他汇报,一来一去的浪费时间,可能延误时机。既然刺史大人亲自来请,那自己干脆亲自出马好了。
    郭全答应,随后便赶往龙山与会。刘修拿出王允给他的那份名单,郭全一下子就明白了王允的私心,不动声色的指点刘修还有哪些人需要去会晤一下。
    刘修欣然同意。
    刘修跑了两天,回到龙山大营的时候,温恕、郭全等人已经赶到,王允看到这些人,知道刘修这两天在忙什么了,也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最终没有瞒住刘修,心里非常不安,一听说刘修回来了,连忙来拜见,来请刘修主持会议。
    刘修说,我这两天几乎把太原郡跑了个遍,太累了,想休息休息,还是你和他们先讨论吧,有了结果,拿过来给我看一下,有什么问题再议。如果你一个人忙不过来,那就和主簿、主记和功曹这样的大吏商量着办,这重任不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啊,我也于心不忍不是。你要是觉得那几个人不得力,我就把他们换掉,你看温恕和郭缊怎么样?温恕做过多年太守,有执政经验,郭缊虽然还没有出仕,可是他父亲郭全有丰富的经济手段,一定能帮得上忙。
    王允迟疑不决,刘修出去转了一圈,找回来的这些人无一不是他的对手,更重要的是,刘修知道他的私心之后,还把他推到前台,这就是逼着他和那些人面对面的较量了。如果他不肯,再推脱,那刘修很可能就会抛开他,换另外一个人来主持这次会议,到了那时候,祁*县王家还能不能在这次会议中捞到足够的好处就不言而喻了。
    王允本人可以不在乎这些利益,他相信凭自己的能力,将来建功立业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是他不能坐视王家的利益受损,更不能在这种重大的场合无所事事。他能感觉到,刘修这次会议实际上是一个州级的盐铁会议,是一个有开创性的举措,一旦成功,很可能会成为一个惯例。
    这么重要的大事,而且明明有大放异彩的机会放在他的面前,他怎么能白白的放弃,甘心的做一个旁观者?
    如果只有利益关系,王允可以放弃,如果只是虚名,王允也可以不在乎,可是当两者交织在一起的时候,王允想淡然处之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见王允迟疑不决,刘修隐约猜到了他矛盾的心理。刘修做官理政的经验欠缺,但是他不欠缺揣摩别人心思的能力,甚至可能说,他在这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甚至超过他在武道和兵学上的才能。
    刘修招了招手,示意王允坐下,亲自给王允倒了一杯茶。王允心不在焉的谢了,接茶在手,呷了一口,略带苦涩的茶一进口,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子师,郭林宗说过,你是王佐之才。我知道,所谓王佐之才当是辅佐天子安邦定国,治理一州对你来说实是屈才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相信你治理一州应该是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要比我强上数倍。不瞒你说,如果你谈不成,我还有最后一个手段。”
    他竖起手掌,比划了一个杀人的手势,话气也变得有些阴森森的:“我现在是先礼后兵,不希望和并州的豪族世家翻脸,但是真要逼到那个份上,我也不会吝惜动武。我可以先透个底给你,鲜卑人,我打定了,陛下让我到并州来,就是为了守住并州,解决鲜卑人的威胁,我如果不能完成这个任务,那就是辜负了天子的信任,自毁前程。”
    王允听得一阵阵心惊肉跳,他跟着刘修打过仗,知道刘修的脾气,别看他平时笑眯眯的人畜无害,可是一旦决定出手,那绝对是又阴又狠,决不留后手。他要控制并州,建功立业的心思是不用怀疑的,为了筹集用兵的费用,他能坐下来和大家一起谈判,已经超出了王允的意料,换了另外一个人,也许会直接拿起刀杀人。
    刘修有着天子的信任,随便找个借口杀几个豪族绝对不是问题,这样做不仅简单,而且来钱最快,现在他有近两万大军在手,并州有哪个豪强是他的对手?
    刘修现在不想杀人,不代表他不能杀人,把他逼到杀人劫财的那一步绝对不是智者所应该做的事。王允看着刘修那真诚得近乎纯洁的眼睛,却感到一阵阵的寒气,他越发觉得自己义不容辞,不能推卸责任。他相信在并州只有他最了解刘修的本性,其他人只看到了刘修的和善,他们不同程度的忽视了刘修是个武人,而且是个少年富贵,正是无所畏惧的年龄,在某种程度上,他甚至比董卓还要可怕。
    王允拜伏在地,一字一句的说道:“大人,我一定竭尽全力,完成大人的重托。”
    “我相信你能做到。”刘修探身过来,拍拍王允的肩膀:“有劳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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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道与术
    第270章道与术
    大汉的世家,多多少少都有些经学的传承,大的世家在经学上的造诣更高,甚至在某些经典上具有非常高的权威,像袁家在孟氏易,杨家在欧阳尚书上的造诣,那都是有目共睹的,那些次一等的世家也许在经学上没有这样的地位,但是他们通经学却是没什么疑问的。如果在学术上没有成就,而仅仅是有钱有权,那他们的地位就算在某个时期曾经辉煌一时,但绝不会传承百年。
    并州虽然没有那样的经学传家,但是大多数人都通儒经,信仰——哪怕是口头上——儒家思想,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这就造成了一个矛盾,那就是圣人教诲和经世济用的矛盾。
    儒家的长处在于统一思想,在于尊奉皇权,把整体的利益置于个人的利益之上,推理下去,也就是把国的利益置于家的利益之上,强调个人服从家族,而家族服从国君,忠是由孝推衍出来的,也就是所谓忠臣出于孝子之家。
    但是儒家的理论有个重大的缺陷,他这一套思想的基础在于血缘,在有血缘关系的家族内部,这个理论没有太大的问题,一旦推衍到家族之外,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利益集团发生关系的时候,这套理论就显得格格不入,甚至会有矛盾。
    比如说,在国与家的利益冲突上,如果按照圣人的教诲,那当然是先国后家,可是真正操作的时候,大部分还是把家族利益放在优先的地位。如果说在西周那个以分封制为基础的宗法社会里,诸侯和天子还有着共同的利益取向的话,那么进入郡县制的帝国时代,帝国和家族之间没有了血缘的纽带,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就变成了冲突为主。
    商鞅变法的本质是什么?是打击那些抢夺国家财赋的贵族,把所有的财力物力全部集中到王的手中,这就像把五根手指收紧,捏成了一个拳头,才能更有效的利用这些财力物力,在与其他六国的竞争中获得优势。
    长平之战是秦赵两国的生死战,双方都使出了最大的力气,可是秦国最后取胜了,为什么?一方面是因为秦国的白起这样的名将,而赵国却用了赵括,另一方面是秦国淋漓尽致的集中了全部的力量,秦昭王将全国十五岁以下的男子都征发入伍,倾尽国力,决一死战。
    赵国在干什么?赵国在内斗。他焉能不败?
    秦国因为这个政策横扫天下,打击豪强,强干弱枝就成了最本能的选择,秦国亡了,大汉兴起,但这个政策却没有变,从汉高祖刘邦开始,把各地豪强集中到都城附近,就是一个基本政策,在不懈的打击下,西汉一代,豪强的力量一直没有得到有力的发展,没有形成对皇权有影响的世家大族。
    这种情况在东汉有了根本性的变化。光武帝刘秀以豪强地主的支持起家而问鼎天下,他的功臣基本都是豪强,东汉一代,豪强与皇权争夺财赋的斗争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实际上,在光武帝本人在位的时候,皇权已经对豪强无能为力。只不过光武帝、明帝和章帝三人还算是有能力,当时人口还不多,争夺土地的矛盾还没有到尖锐到不可调和的地步,所以才没有显出来。随着人口的繁衍,豪强地主的实力越来越强,这个矛盾慢慢的凸显出来了。
    与这个矛盾一起凸显的,就是这些家族的思想和行动的分裂,他们一面信仰着忠君爱国的圣人教诲,另一面却贪得无厌的与国家争夺人口和土地,掏空国家的根基。实际上终东汉一朝,皇室的经济状况一直就是一个大问题,光武帝本人就因为大司农主管的国用不足,只能把少府主掌的皇室自有财赋补贴给大司农。
    这个问题表现在并州,那就是大家都知道并州如果落入蛮胡之手,他们谁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可是要他们吐出多占的土地,拿出侵吞的财富,却是难上加难。就像大家都知道这条船已经岌岌可危了,可是谁也不敢把自己手里的船板拿出来补漏洞,相反还要争先恐后的去抢夺所剩不多的船板,唯恐自己吃了亏。
    船沉了,是大家一起倒霉,可是如果不抢船板,那就是别人占便宜,我一个人倒霉。
    在这种情况下,危机的逼近只会让他们更疯狂,而不会让他们变得理智。
    王允觉得,自己就是为数不多的理智的人,可是他现在要面对无数疯狂的人。
    谈判进行得非常艰苦,嘴上说得都很漂亮,一个比一个慷慨激昂,可是一谈到具体的利益,他们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哭穷的哭穷,装傻的装傻,就是不肯主动放血。
    王允非常上火,嘴上起了燎泡,刘修给他透过底牌,如果谈判谈不成,那刘修会动武,而他本人的能力将受到极大的质疑。可是面对其他各家的反对,他又无法分辩,因为即使是他王家,也不肯轻易的吐出已经得到的好处,毫无保留的支持刘修。
    刘修现在要整军,要屯田,还在办晋阳学堂,这不是几千万能解决的事情,粗略的估计一下,没有五六个亿摆不平。
    五六个亿多不多?确实不算多,虽然有些吃力,但是这些家族凑一凑,还是能凑得出来的。问题是刘修要打仗,要和鲜卑人开战,这打仗可不是三五亿就能解决的,一年下来,没有二十亿是谈都不要谈。
    打赢了,功劳是刘修的,并州人能捞到什么?鲜卑人除了一点牛羊,还能有什么,他们要是有钱就不会到中原来抢了。他们的土地又不能耕种,占了也没用,那点战利品根本不够补偿军费。打输了?那还用说嘛,肯定是血本无归嘛。
    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要出钱帮你打仗?
    这几天,刘修一直没有去参加会议,他正在忙着晋阳学堂开学的事宜,第一期学生不到百人,有一大半是匈奴人的质子,这让蔡邕非常不高兴,忙活了半天,我原本是给匈奴人做先生来了?他一生气,回晋阳城去抱女儿了。段颎本来就不想给匈奴人讲课,干脆躲在龙山大营,天天操练那些士卒。
    好在卢氏没有撂挑子,她担起了给这些学员讲课的任务,不过这课也没那么好讲,匈奴人还好办,他们对卢氏敬若神明,比对大巫师还恭敬,那些汉人学子就不这么想了,听一个女巫讲课?开什么玩笑。他们一哄而散,跑到刘修那儿说,如果明天还是这样,我们就辞学了。没兴趣听一个女巫讲什么道术。
    卢氏很尴尬,对刘修说,真是不好意思,我辜负了大人的期望。
    刘修很挠头,他想了好一会,然后对那些学子说,这样吧,我给你们讲一次课,你们看怎么样?那些学子听了,倒来了些兴趣,他们对那天刘修在广场上讲关于地震的事还记忆犹新,非常再想听听刘修还能讲出什么新鲜的玩意来。
    刘修好好准备了一下,第二天踏上了晋阳学堂的大讲堂。
    “大人,你今天准备给我们讲些什么啊?”一个二十多岁的学子在下面叫道。
    “讲道与术的关系。”刘修微微一笑,对那些骚动的学子摆摆手:“你们不要急着叫,反正我只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这半个时辰讲完了,你们想离开的,我绝不阻拦,还送你们一笔路费,保证不耽误你们回家。”
    那些本来对这个题目很反感的人听了,这才耐着性子坐了下来。
    刘修背着手,在讲台上慢慢的踱着步,侃侃而谈:“我知道,你们一听到道术这两个字,想到就是巫术,就是祝诅,这与夫子的教诲背道而驰。可是我想对你们说一句,其实这个道术远远不止是巫术与祝诅,这里面包含着大道。天子不怎么说到天与性命,那是为什么?不是夫子不懂,而是这些道理太复杂,一般人理解不了。”
    “既然夫子都不讲,那大人就能讲吗?”一个学子站起来大声叫道。
    “夫子不讲,不代表我就不能讲。”刘修既不生气,也不沮丧,从容的说道:“等我说完了,大家只要评判对与不对,便是了,与夫子讲没讲,好象没什么关系吧。”
    “夫子天生聪明,他都不懂的东西,大人还能讲得明白?大人难道比夫子还聪明吗?”
    “我是不是比夫子还聪明,我不敢说,但是我敢说,有些东西我懂,可是夫子却未必懂。”刘修态度很谦虚,但是却非常自信的说道。
    下面嘘声四起,这些多少受到儒家经典教育,把夫子当圣人的学子显然对刘修的自以为是不以为然。
    “那好。”刘修旁边取过一柄环刀,在手里甩了个刀花:“夫子知道百炼成钢吗?”
    正在表示鄙视的学子们嘎然而止,面面相觑,这个好象也没有哪句经文中提及过。
    “你们不用怀疑,我可以保证他不懂。”刘修笑笑,长刀一挥,将一个桌角切下,准头与力道皆堪称完美。“大家都知道,铜称为美金,铁称之为恶金,在很长的时间内,铁根本无法用来制造兵器,而只能用来打造农具。可是现在就是三岁的小儿也知道,铁制兵器的锋利远不是铜兵器所能比的。”
    学子们互相看看,不得不承认刘修的话是对的。
    “那么,是什么人发明了炼铁成钢的道理?”刘修扶着刀,收起了笑容:“铁制环刀是我大汉骑兵战胜匈奴人的利器,可是这些道理,有哪位圣人说过?”
    学子们鸦雀无声。
    “我曾经请颍川的陈季方先生去一趟鲜卑,用圣人的经典去教化鲜卑人,如果他能成功,我也无须率领数千将军卧冰吞雪,抛头颅,洒热血,无数将士在冰雪之中冻坏了手指,数百人永远的倒在了那片土地上,可是他对我说,对付鲜卑人,圣人经典是没有用的,只有用刀。”他拍拍刀环:“用圣人根本不知道的铁制环刀。”
    “我不敢说圣人经典没用,但是我至少可以说,大家要想有尊严的活在这个世上,只有圣人经典是不够的,还要懂更多的知识。谁要是不承认这句话,那好,我拿着刀就站在这里,谁能用经典打败我,谁就可以下山。”
    学子们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拿经典对付环刀?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这分明是耍无赖嘛。
    刘修威严的扫视了一眼,又接着说道:“天道地道人道,何其广大,又岂是诗书礼易乐春秋几部书就能说清楚的?夫子定六经,那是夫子的功绩,我们后人读了几百年,还是在那六经之中打转,却是我们的耻辱。一个到了成年时还和小孩子一样懵懂无知,那是可悲,而我们在学术上几百年却没有什么进步,难道就不应该觉得羞耻吗?”
    “夫子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智也。又说,君子以不知为耻。而诸位分明对道术一无所知,却斥之为怪力乱神,不用心钻研,满足于咬文嚼字,寻章摘句,做一个寄生的蠹虫,难道不觉得惭愧吗?”
    “大人,我们怎么是蠹虫了?”一个气得满脸通红的学子突然站了起来,愤怒的反驳道。
    “你除了消耗粮食,还有什么用?”刘修毫不客气的问道:“你是会讲几句经书,不过那几句经书还不是前人已经嚼烂的陈词滥调?你有什么独到的见解,还是创造了什么样的财富?有你没你,有什么区别?”
    那学子被他抢白得哑口无言,尴尬的站在那里,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诸位好好想一想,你们活在这个世上,除了穿衣吃饭,对你的家族有什么贡献,对这个世界有什么贡献,你是有独到的见解,还是创造了什么样的财富。”
    “难道大人要让我们全都去做农夫或者匠人吗?”
    “如果是那样,我又何必花那么多的心思建晋阳学堂,花那么多的钱养着你们?”刘修微微一笑:“财富也分两种,一种是物质财富,就是你说的农夫种的粮食,匠人做的用具,还有一种是精神财富,就是对大道的探索和研究。”他再次举起那口寒光闪闪的刀:“比如,发现了铁变成钢的秘密,我们就可以把一块恶金变成一口锋利的战刀,看似很不起眼的发现,却能一扫匈奴人加于我大汉的耻辱,这可比种几亩地,造几辆车更要有用。”
    “大人说的道就是这个?”
    “是这个,却不仅仅是这个。”刘修摇摇头:“你们要钻研的东西还有很多,以后各位教授会逐渐的传授给诸位。我现在想提一个最实际的问题,并州有多少耕地,能养活多少人口,能供得起多少军队,如何能让这些军队挡住鲜卑人对我大汉的侵扰。这个问题涉及到哪些问题,大家可以用心的想一想,如果谁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可以说,你不需要在晋阳学堂读书了,你就是一个于国于家都有用的真正的人才,而不是一个只会说空话的书生。”
    刘修双手扶在案上,四面看看:“有谁能告诉我吗?”
    学子们鸦雀无声,他们虽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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