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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奸臣-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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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命王振将长安城东南处的地下水道全部切断了。暂时用石头阻挡和沙土填充。安平公主这一招火烧长安城虽然狠,但是只要截住了源头,便能很简单的制止。不必担心,现在的长安城是安全的。”秦远笑着拍拍温彦博的肩膀。
  温彦博松了口气,“我还真怕咱们出门没多久,啪啪啪都炸了,大家都葬身火海。我可还没活够呢!”
  温彦博随即小声告诉秦远,他特意求人弄了两条小大鲵来,准备在家里的池塘养着。“这要是出事了,我还养什么,多遗憾。”
  “小大鲵是什么东西?”长孙无忌忍不住插嘴问。
  “小的大鲵,大鲵崽子的意思。”温彦博解释道。
  秦远和长孙无忌俱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王振一面命人截断了东南各坊的地下排水道,一面带人重新排查,始终没有发现可疑人士。不过负责截断排水道的工部小吏,发现低下多出一条水道与原本的排水道接合。此排水道绕过曲江池一直通向城外的东南方向。
  “是了,猛火油该在城外,这样焚火的时候才不至于波及自己。”秦远立刻带着一批人骑马朝城外东南方向去。
  随后在东南面地势较高处,寻到一户养兔子的人家,圈了很大一块地,地上都长着矮草,许多兔子被养在草地上面。这里的气味儿很特别,除了兔子屎尿的骚味儿外,还有一股腥油味儿。王振等人在搜查的时候,发现这些草皮可以掀开,底下是石板,掀开石板则是木架子,木架子下是深坑,周围都砌着砖石,再看里头是黑漆漆的液体,此物便是猛火油了。


第97章 为什么总有你碍事
  “天啊; 居然会有这么多猛火油!”
  温彦博惊讶于自己眼前所见。
  长孙无忌随后凑过来看一眼,同样面露吃惊之色。
  小吏这时候在草房后头捉到一年轻男子; 将其押送过来。
  秦远一瞅,倒是眼熟此人,是第一酒楼里的伙计张苑。
  张苑在第一酒楼做活许多年,因为酒楼总有达官显贵光顾,所以长安城内的官员他都认得。张苑见到秦远、长孙无忌等人立刻俩腿软了; 他扑倒在地; 边做一副害怕的样子哭着磕头,边解释自己冤枉。
  “整件事跟小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人只是受亲戚嘱托来这喂兔子。”
  “什么事?”秦远问张苑。
  张苑愣了愣,至此才懊恼地反应过来自己一句话便说漏嘴了。张苑认命地垂着脑袋瓜子; 委屈地抽泣。后再小吏的厉声催促下; 他呜咽着嗓子交代经过。
  张苑表示自己就是个死心眼的人,除了在酒楼做事之外,也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隋风云出事之后,他就被马氏安排到了这里,一方面对马氏心怀的感恩; 一方面也因为马氏给他的赏钱够多; 他便就此跟着马氏死心塌地干了。
  “都怪小人贪财,人蠢; 乱动歪心思; 小人知罪!”张苑连连磕头; 进行反省; 认错态度非常良好。
  秦远便问张苑有没有同伙,这地方是不是就他一个人
  “没有别人了,只有小人自己。前些日子马娘子令我在这守着,只要不被人发现秘密即可。我就乖乖守着,等她那边的消息,可到现在也没见她派什么人来找我。”张苑连忙对秦远交代道。
  秦远打量两眼张苑,二十出头,普通样貌,眼里透着机灵。此刻他虽然面上表现的害怕,但他话说得很利索。他之前在第一酒楼做了多年伙计,见过很多世面。
  “把谢罪叫来。”秦远怀疑地再打量一眼张苑,不打算废话了,直接让谢罪审问。
  谢罪来了之后,便带着张苑要去茅草房内熏迷香,然后就可以进行审问。但这时候,突然地颤,圈在草地上都兔子乱窜起来,那边的草房也开始摇晃。
  坑里猛火油因为震荡,掀起波澜。
  “这是怎么回事?”长孙无忌皱眉。
  秦远看向张苑:“他在撒谎,这地下有他的同伙,且已经察觉到我们来了,正打算开闸放油。”
  长安城那边虽然已经封住了地下排水道,但此坡下面西北方向二里远的地方有数十家百姓。那些人一旦将猛火油放出去并点燃,这些百姓们都将葬身在爆炸引发的火海之中。
  “所有人!撤!快!”
  秦远突然大喊。
  大家愣了一下,随即在秦远催促中,慌忙退下。
  长孙无忌见秦远手拿着火折子,明白她要做什么,便要去抢。温彦博见状,也不走了。
  “你们快走!”秦远对他二人吼道。
  方鼎这时候跑来,夺走了秦远手里的火折子,请把事儿交给他。
  “对,他跑得快,我们走。”时间紧迫,长孙无忌和温彦博也不管秦远如何,直接架着秦远就跑。
  “往东南方向跑!”秦远对方鼎喊道。
  安平公主的目的是为了焚毁西北方向的长安城,东南方没有排水管道,所以一旦爆炸,东南边的波及力度最少。
  方鼎点头,他屏住呼吸,掰开火折子。坑内的猛火油已见漩涡,说明那边的闸门已经在打开了。方鼎见大家都跑了十几丈远开外,不在犹豫,将火折子吹着了,便丢进了池子里……
  坑内的火油沾了火,迅速燃烧,火苗如潮水一般迅速波及整个油面。再眨眼间,火势汹汹,冒着黑烟,突然‘轰’的一声,爆炸了!
  突然间,地动山摇,热浪四袭,土石飞扬……
  秦远等人正身处在一条很浅的土沟处,大家都被剧烈的摇晃震得跌坐在地,扬沙飞石袭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抱住了头,趴卧在地上。四周的温度很高,尘土飞扬的空气带着热浪,十分灼脸。
  不过瞬间的工夫,身子都热得都冒汗。
  秦远没见方鼎的身影,立刻爬上坡,跑回去找方鼎。大家也反应过来,跟着过去。这时候见之前那存油大坑正燃烧着熊熊烈火,因为爆炸,坑比之前更大了,坑四周还遍布了很多碎石板。因爆炸飞扬导致一部分火油飞溅散落四周,所以坡上有很多处草木都着了火。
  秦远在距离自己六丈远的草丛里发现了头朝下跌倒在地的方鼎,他的背上正粘着燃烧的火油。秦远立刻脱下自己的衣裳扑火,令人用刀割掉方鼎后背的衣裳,可见方鼎的后背有很严重的灼伤。秦远确认方鼎的脉搏后,令侍卫们立刻将他护送救治。
  长孙无忌背着手矗立在原地,发呆地看着火坑。坑里燃烧的火通过那条新炸开的沟,一直燃烧到西北方二十多丈远的距离。这二十多丈远被炸开的沟,正是原本连接油坑和长安城的地下排水道。距离油坑以西十丈远的草房也着了,火势正猛。
  温彦博用袖子擦了一下脸,却把脸擦黑了一块。
  “这火我看一时半会儿灭不了。”温彦博对秦远道,“不如我们先回去,这里且先让人守着,等火灭了我们再来。”
  秦远还在担心方鼎伤势,点头附和温彦博的话。随后三人就先回了长安城,长孙无忌自然要进宫向李世民禀告情况。秦远和温彦博就留下主持局面。
  秦远却不管事了,一直守在方鼎跟前,看着大夫治疗,等着诊断。温彦博这时候扛起打量,负责压阵,主管这爆炸后续的大大小小事宜。
  孙太医给方鼎涂药之后,告诉秦远:“烧伤最怕从皮肤害到肉,再到脏腑,若火毒入血,最终伤在脏腑,便会很难救活了。”
  秦远简单理解孙太医的话就是:烧伤最怕感染。
  秦远对孙太医行大礼,恳请他一定要救治好方鼎。
  “这遍身皮焦肉卷,最容易令火毒攻入脏腑,难救。但下官会尽力而为,请秦寺卿有个准备。”孙太医告诉秦远他会内外兼治,保证用最好的方法和最好的药去保全住方鼎的性命。
  秦远应承,随即默然送走了孙太医。
  温彦博处理完杂事后,过来问情况,得知诊断结果并不好,他拍了拍秦远的肩膀,想安慰他几句。这种时候纵然他才高八斗,辩才了得,却是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温彦博甚至觉得很后怕,连腿脚极快的方鼎都难逃过,受了这么重的伤。当时如果是秦远来做这件事,此时此刻的秦远怕早已经变是一具焦黑的尸体了。
  “希望他能挺过来。”温彦博叹道。
  “这种时候便是人和命斗。我会让嫂子带着孩子过来陪他。让孩子们多在他跟前笑,多给他讲书,多少让他听到了,想拼命活下来。人若有了意志,便容易克服困难,哪怕是疾病。”秦远对温彦博道。
  温彦博直叹秦远这主意好。人生病,除了病本身不好之外,其实还有坏的情绪。情绪好了,病说不准就能去三分。
  “你瞧瞧你这身衣裳还脏着,去收拾利索了,再来这见你方鼎兄弟,也好让他醒的时候见你干干净净的,心情好点。”温彦博催促秦远去梳洗,休息一会儿。
  案子还没完,火油坑的现场稍后还需要勘察,那个张苑还要在审问,安平公主也要审,最后还有安平公公主的处置问题。
  “嗯。”秦远眼底一片冰凉,人就更冷淡了。
  温彦博瞧他此状,才知道人最可怕的时候反而不是暴怒的时候,而是死一般冷漠的时候。
  长孙无忌从宫里赶回来后,就告知温秦远和温彦博,李世民十分震怒,但也很欣慰秦远和大家能将案子查明,及时阻了危险,令整个长安城、朝廷和李氏皇族都免于危难。
  “圣人得知方鼎受了重伤,特意命御府将所有珍贵药材都拿出来,供治疗方鼎使用。”
  秦远多谢长孙无忌为方鼎说话。
  长孙无忌却见秦远情绪不高,知道他是心里十分惦记方鼎,倒是佩服秦远这般有情有义。早听说秦远起初在弘文馆做官的时候,便与方鼎交好,先前秦远坚持举荐方鼎,令其得以复出为官。而今方鼎又救他一命。二人相扶相持,这兄弟情义令人拍案叫绝。
  长孙无忌很欣慰自己当初选择支持秦远。现在想想,当初的决定哪里是举荐秦远,明明是救了自己。。其实与秦远相处越久,长孙无忌就越发现秦远其实跟他当初表现的奸佞样儿完全不搭边。他拍马屁是真的想令李世民开心,他努力求升官是真的不为自己,只是想做更多的实事为国为百姓。
  朝廷有秦远,甚幸。
  长孙无忌在心里感慨完毕,就不吝称赞秦远他这次非常厉害,无异于救了李唐天下。
  秦远一直因为担心方鼎的情况而情绪不高,忽听长孙无忌这句话,眼珠儿灵活了。他扭头认真地问长孙无忌:“那我能升一品么?”
  长孙无忌愣了下。
  “人家夸你,你便该谦虚,哪有上来就问自己能不能升官的,你要不要脸?”长孙无忌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是脑袋瓢了,居然会以为秦远力求升官是为国。瞧他现在这样儿,显然就是为了自己。
  “你那么想要一品的目的是什么?”长孙无忌决定给秦远一个解释机会,希望是自己误会了。
  “我这样的功劳能等同开国郡公之类吗,不求多,只要得个一品侯的封爵就可以。”秦远依旧沉浸在升官的问题中,完全没察觉长孙无忌的情绪变化以及他善解人意的提问。
  长孙无忌挑着暴躁的眉毛回瞪秦远,令他闭嘴,别瞎想。
  “是你说的,我这算救了李唐天下。”秦远不服气地叨叨道。
  长孙无忌无语不已,“你也不看看你才升官多久,你才做官多久,真敢腆着一张大脸要封爵?还提什么李唐天下,我倒是觉得你有可能自作死上西天!”
  秦远白了一眼长孙无忌,既然无可能升一品,他便懒得再理他。
  秦远更衣沐浴之后,睡了一觉。醒来后去看方鼎的情况,得知他人已经醒了,秦远十分欢喜。
  方鼎因烧伤浑身作痛,却隐忍不喊,只是偶尔忍不住的时候,才发出一声低吟。因为背部的烧伤最为严重,方鼎就趴在床上养伤,侧脸躺在枕头上。他见了秦远来了,就努力笑了一下,眼睛里透露出欣慰。
  “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方鼎因为身体虚弱,发出的声音很细小。
  “可我不放心!你要快点好起来,以后还指望着你继续帮我跑腿办事。”秦远半开玩笑道。
  方鼎应承,告诉秦远他一定会努力。
  秦远看看左右,凑近一些,小声‘威逼利诱’方鼎道:“你这次可立了大功,必定要熬过去,好生活下来。这样你便会得恩封晋升的机会,对你孩子们来说是极好的事。自古这孤儿寡母就受人欺负,便是有钱也不成。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家里,都要给我提起精神来,必须养好身体了。”
  方鼎应承。
  随后不久,御府送来了婆罗国进贡的上等烫伤膏。
  方鼎涂过药膏之后,不那么疼了,气色便明显好了许多。这之后,方鼎的妻儿就过来陪着方鼎。
  因之前有秦远仔细的交代,方鼎的妻子便努力做出不伤心的样子,也不许孩子们伤心,只教他们在父亲跟前如往常一样念书、玩耍。
  秦远瞧着方鼎这边还算可以,这才舍得离开。秦远嘱咐仆人要精心伺候,千万不能在这种时候令方鼎受风。
  ……
  大理寺公堂。
  秦远端坐上首之位,一身高贵紫绀袍加身,配上他那张举世无双的冰冷玉面,倒是赏心悦目,但其薄凉又冷漠的气势又逼仄得人局促不安。
  “这些是在油坑现场发现的尸体。”
  王振命人抬上来六具烧得焦黑的尸体,没多久,公堂里就四处飘着尸体上散发的焦糊气味。
  张苑就跪在这些尸体旁边,他用余光偷瞄一眼这些尸体。
  秦远问张苑这些人都是谁,和他什么关系。
  张苑垂头,沉默不语。
  “你之前便撒谎,声称没有同伙,而今还要拒不招供。你这番表现,倒是令我愉悦了。”秦远问王振,像张苑这样刁恶罪犯,可以随便用酷刑伺候了。
  张苑应承,随即问秦远选哪一种。
  “属下建议先用宫刑,伤的不多,还疼在身,也疼在心。咱们先用针刺,再用竹签扎,一刀一刀剥了皮,再完全切除……”
  张苑听得浑身抖成了筛子。这些酷刑,他光听就心惊恐惧了,更别说遭受。
  “准了。”秦远干脆应道。
  当即就小吏搬来一卷皮子,皮子打开,上面整齐地摆着竹签、钢针、弯刀等物,弯刀的把手上有还粘着干涸黑掉的血。
  “我说,说!”张苑吓得连连给秦远磕头,“犯下这等事情,小人不敢奢求活命,只求干秦寺卿能在有人坦白之后,干脆地给小人一刀。”
  秦远点头,表示可以。
  张苑就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一陈述
  在油坑现场找到的六具烧焦的尸体和张苑一样,都曾经是第一酒楼的伙计。
  隋风云出事之后,第一酒楼被封,他们七个伙计便无处安身。当时突然有一名道姑出现,好心将他们安置在了城外。再之后马氏就去找他们了,马氏告诉张苑等人,她真正身份是安平公主。
  起初张苑等人本不相信,但后来听安平郡主能说出不平常之事,其眼界之宽绝非普通人可比,张远等人就信了。
  安平郡主告诉张苑等人,李唐并非正统,她母亲萧皇后已经带着皇太孙暗中返回大唐。而今她只要焚毁长安城,杀了李氏皇族,将朝中所有重臣都弄死,大唐群龙无首,而皇太孙名正言顺,如此便可以复辟隋朝了。张燕等人则就可以成为大隋的开国功臣,恩封公侯,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风光无限,体面至极。
  马氏的话极有说服力,张苑等人瞬间被鼓足了士气。成大事的人就必须要有胆量,他们勇敢的往前迈一步便可成为大隋的功勋。
  张苑等,因为常年在第一酒楼做伙计,见惯了富贵人的体面生活。相较于普通人来说,他们更容易艳羡和嫉妒那些富贵生活,因此对这些东西渴求的欲望就比一般人更为强烈。马氏的引诱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一方面是因为马氏的言辞有说服力,另一方面张苑等人早就会自己脑补想像。
  志同道合的七人扎堆在一起,天天议论此事,畅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过上挥金如土、富贵荣华的公侯生活。越是这样想,心中越有期盼,就越加坚定为马氏效命求立功的决心。
  所以他们七人,就守在草庐,等着做大事。
  “这些猛火油从而何来?”秦远问张苑。
  张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我们七人去的时候,茅草房和油坑已经在了。茅草房内灶台下方,有通向油坑闸门的地道。那里闸门被造成了机关,要拉动铁链,闸门打开,油坑里的油便可以顺着排水道流淌出去。闸门是有一堵巨石所铸,拉动机关的时候十分费力,需要四五个壮汉一同使力才行。”张苑解释道。
  “那你们去那之后,可还有过什么别的人找过你们?”
  张苑:“有,妙善道姑来过,她来的时候随身带着行李,跟我们讲她已经成了自己的事,吩咐我们守好这里,等日子放闸,即可成事。”
  “等日子放闸?哪一日?”秦远再问。
  “六月初四。”张苑犹豫道。
  六月初四,玄武门之变,这是李世民最忌讳的日子,也是谋反者最容易说事儿的一件事。安平公主挑选这天,其目的再显然不过,长安大火可以解释成为‘作恶多端,亡者显灵报复’。
  长孙无忌闻言,立刻眯起了眼睛,目光凶狠。
  “你们可真会盘算!”
  张苑吓得缩紧脖子,完全不敢再抬头。
  秦远觉得再没什么可问张苑了,便命人押着张苑在一旁呆着,令人将安平公主押上来。
  张苑看见安平公主,把脖子缩得更紧。
  安平公主看见被抓的张苑,以及大唐之上那六具烧焦的尸体,神色慌乱了一下,但随即她就恢复冷漠的面色去应对秦远。
  “押我上来作甚?”安平公主不输气势地看着秦远和长孙无忌等人。
  “看这些你就该明白,你的计划已经败露了。”长孙无忌瞧安平公主这副嚣张的样儿就来气,偏要打压她。
  安平公主笑了一声,极力压抑自己慌张的情绪,殊不知她不自然的脸部肌肉状态已经出卖了她。
  长孙无忌也冷笑一声,对秦远提议:“何不带安平公主去瞧瞧城外的‘盛况’,毕竟这一位不见黄河不死心。”
  秦远直叹这主意好。
  随后,秦远、长孙无忌和温彦博同安平公主一同去了油坑的所在。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油坑里的火还烧着,仿佛照亮了半边天。之前炸开的排水道,则都已经被扑灭清理干净了。
  安平公主见到这一幕,慌神了,她跪在了地上,呆滞地望着那个她费尽心机才营造出来的火油坑。
  这是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为什么每次秦远都要破坏她的好事?
  安平公主满面泪痕,红着眼睛瞪向秦远。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有你碍事!”
  秦远没有吭声,只是命人将安平公主拉起来。
  安平公主晃荡着起身,突然对秦远和长孙无忌等人嗤笑起来:“你们赢了!可赢了又能如何?你们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李唐,你们是窃国的李唐。李唐就是个笑话,被世人嘲笑的笑话,他李世民更是个杀自己兄长的混账皇帝!”
  “住嘴!”长孙无忌很想立刻杀了安平公主解气,奈何这厮却杀不死。
  “前朝公主,有心复辟,从你那论理倒算说得通。但你为了报复,视整个长安城百姓的性命为草芥,这倒是让人明白了你大隋输给大唐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其实什么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顺,你根本就不知道,是天下归心,人心所向!”
  秦远说罢,目光就扫向安平公主头顶的银针。
  “涅槃重生,魂在,自然不死。若魂飞魄散,便算死了的。”
  “你什么意思?”安平公主突然瞪大眼看着秦远。


第98章 臣自荐,当得起!
  “你仗着自己不死; 便肆意践踏她人性命。你这等人是回不了阴曹地府了,不然的话阎王也会判你魂飞魄散。”秦远谴责安平公主毫无人性。
  “如何?阎王都不能奈我何了,你们几个又算什么。”安平公主哼笑起来,转即对秦远道; “你若有能耐杀死我,便痛快动手; 否则休说这些让人听不懂的怪话!”
  安平公主还不忘对秦远补充一句; 她早就活腻了; 若真能死求之不得。
  “就怕你杀不了我——”
  “能杀。”秦远一声冰冷的回答,令安平公主把后半句话噎住了。
  秦远容颜肃穆; 态度笃定,甚至不屑多看安平公主一眼。
  这令安平公主心中开始不确定,她怔了; 眼底闪出几丝慌乱; 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突然蔓延至全身。当知道自己一定是长生不死的时候,安平公主自然无畏死亡。但这一瞬间,忽然有人告诉她; 她会死。她怎能不慌,怎能不恐惧。
  但很快安平公主就平复了自己的心里状态; 淡定地冷笑起来。
  “你在唬我。”
  “我是不是在唬你,你心里应该有数。想想你当初为何特意派人来弄死我,不正是因为你觉得我不一般?”秦远用泰然自若的眼神告诉安平公主; 他确实很与众不同; 有可以令她魂飞魄散的能耐。
  安平公主刚刚筑起的伪装; 被秦远这一句反问击得溃不成军。
  “但我不会真的下手让你魂飞魄散,为了你这样的人破我的杀戒,不值当。”秦远再一次看向安平公主头顶的锁魂针,“只是委屈马氏了,身体要被你这样的人糟蹋。”
  “你想干什么?”安平公主感觉很不妙,激动又防备地看着秦远。
  秦远:“只要尸体不毁,你的魂便会被一直被锁在具尸身之中。上次花牡丹的案子,我们得幸找到一些保存尸体的药物,可以用在你身上。你会一直住在一具死尸里,尸体是死的,动不了了,你的魂却是活的,你能感知周围的一切,却不能活动。
  我会把马氏的尸体埋在最隐蔽的地下,让你终年身处在阴冷黑暗的低下,与孤寂作伴。若是得幸几千之后有人挖出你了,是你的幸运。若是不幸你没被发现,便永生永世这样活下去。”
  安平公主把眼睛瞪大到极致,惊恐地对秦远尖叫。
  “你不能这么做!”
  “你才是站在幕后最大的主使者,说到底当初这些案子都跟你有关系,如今便你有这样的下场,不过算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罢了,你不该有怨言。”秦远叹道。
  “不!不行!”安平公主摇头,“你不如让我去死!”
  “我不杀生。”秦远对安平公主‘和善’地笑了一下。
  “我求求你,别这么对我!不要这么对我!”安平公主憋着眼泪,极尽可能放软语气恳求秦远。全然没有了先前的猖狂,此刻的安平公主,看起来就像是一名很普通的无助柔弱的可怜妇人。
  在场的人记性都不差,这一位之前还残忍地谋划放火油焚毁掉整个长安城,把他们所有人的性命都算计在内。在场的人中,没谁会对她的求饶怀有一丝丝的同情之心。
  “这惩罚的办法再好不过,就该让她这种恶人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温彦博差点给秦远鼓掌。
  秦远默然等待了片刻,见安平公主并没有否认和纠正自己的话,便知道自己推测对了。安平公主或许没有去亲自安排和策划每一桩案子的实施,但正是因为她利用了隋风云,令隋风云暗中推波助澜,再去利用王正德,才会促使先前的那些怪案一件一件地发生。这些是连锁反应,也算是蝴蝶效应,根源就在于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绝望之余,发现没有转换的余地,她便怒不可遏,挣扎要朝秦远扑,奈何被按住了身躯。她还想要拔掉头顶的锁魂针,奈何还是动不了,整个身体被侍卫钳制得死死的。安平公主唯一可做的,便是咬牙切齿,努力把眼珠子瞪出去。
  安平公主挣扎得面目扭曲,十分恐怖。
  长孙无忌瞧她这么躁动不安,直接打了个眼色给侍卫,令其敲晕安平公主,并带下去。
  “我看从她那是审问不出什么来了,跟疯子似得。”长孙无忌道。
  温彦博叹道:“便是不疯也审不出来。”纵然是亡国公主,也照样是有气派要脸的,更何况安平公主格外的性子刚烈,出于公主的自尊她绝对不可能屈服。
  “那结案?”长孙无忌看向秦远。
  秦远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琢磨道:“可这存油坑都是如何建造的,我们还不知晓,还有妙善道姑在逃。”
  “别扣细节了,大概知道情况,明白怎么回事就行了。至于妙善,全国通缉就是,早晚能拿到她。”长孙无忌乏累至极,连连打哈欠,直叹这两日他都没睡好,既然案子结了,他打算先回去睡。
  长孙无忌临走时嘱咐秦远,等大理寺这边把整个案件经过总结清楚,准备回禀圣人的时候,再叫上他和温彦博一起就行。
  秦远点头,嘱咐温彦博也早些回去休息。
  秦远把当初派去查商州静安观的人员都叫到跟前来,问他们在调查和搜查静安观的时候,可查到妙善道姑的下落没有。
  所有人都摇头。
  “倒是奇怪,当初她若从长安逃跑,理该回商州去投奔静安观,可是静安观却没有她踪影。”王振叹道,“这妙善道姑逃去哪儿了?”
  “她是唯一可能知情安平公主整个作案过程的人。长安城外那个火油坑,到底是怎么建造而成,又是谁在悄无声息之下,运输那么大量的火油去那里,这些都应该追究明白。”秦远道。
  “可现在该去哪儿寻这个妙善道姑?”王振疑惑地问秦远。
  “妙善道姑从长安逃跑之后,我们派了几对人马去四方搜查,都没有消息,甚至都没有人见她出现过。人怎么可能完全消失,一点踪迹不留?我觉得这妙善道姑根本就没有离开长安城,所以你们才查不到。”
  秦远立刻出动大理寺所有人马,拿着妙善道姑的画像,在长安城内通缉,有提供有用线索者便予以重金奖励。
  隔日,有人在永安坊的小巷里看见过的妙善道姑,报来大理寺。
  当时妙善道姑正带着一顶草帽,因摘下帽子擦汗,被报案人瞧个正着。报案的百姓当时没反应过来,事后越想越觉得像,再之后他特意去确认了一下画像,肯定是她之后,便赶紧来大理寺禀明。
  “在永安坊看见的?”秦远蹙眉。
  王振点头:“是,当时她手里还提着一包点心,估计是出门买吃的了。属下这就派人去永安坊挨家挨户搜查。”
  “等等。”秦远阻拦,“报案人是事后反应过来,这事儿都有什么人知情?可闹得街坊四邻都知道?”
  王振立刻去确认,随即跑回来回禀秦远,“他只跟家里的妻子讲过怀疑,妻子叫他去看画像。他看过之后,就立刻来这报案了,期间再没有对外人讲过。毕竟这是重要线索,说出去了,叫别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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