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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奸臣-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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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十四岁,本名就叫周小绿,身世也如我之前的所说的那样,并无乔装。”
“对,我之前派人去你老家查过你的身份,并没有问题。”秦远疑惑不已,“可是你才十四岁,怎么会——”
周小绿:“我的能耐是处惊不变、过目不忘。”
秦远讶异了下,过目不忘他倒是听说过,竟然还会有‘处惊不变’这种能耐。
“异人盟里分两种人:一种是努力学来的能耐,例如顾长黄、白染,还有一种是天生就有的能耐,例如徐安,还有我。偶尔也会这两种都有的,例如王正德。我这种其实没什么大用,但最适合监视人了。”周小绿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毫无波澜地盯着秦远。
秦远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被周小绿记在了脑中,不太自然地咳嗽一声,“那这样的话,说不定你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周小绿并不觉得秦远的话好笑,转而低头默默吃樱桃。
从忍不住吃樱桃这点看,周小绿倒像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
秦远:“你昨晚为何警告我小心?异人盟的人派你来监视我?”
“异人盟察觉长安城有异常,派我来调查情况。我发现这里的分舵舵主王正德有问题,秦大哥也有问题,”周小绿吐掉嘴里的樱桃核后,语调依旧平淡,“秦大哥可以复活死人。”
秦远未动声色,只是回看周小绿。
“秦大哥可以否认,但我不会信,我相信自己的本领。”周小绿接着道,“我还发现你并不爱吃普通的食物。秦大哥吃的东西,像是凭空变出来的,比如这樱桃。”
周小绿说完,捏着一颗樱桃举高,接着光线去观察她手里的这颗鲜红晶亮完美无瑕的樱桃。
“每一颗都没有瑕疵,这简直不像是人间能种出来的东西。”
周小绿已经窥探到了他大半的秘密。而且这女孩处惊不变、过目不忘,秦远根本不可能诓骗得了她。
“目的。”秦远直接问。
“秦大哥不用担心,我不是你的敌人。”周小绿道,“我知道秦大哥是好人,所以我才会跟秦大哥说这些,提醒秦大哥有危险。”
秦远不太明白周小绿的用意,问她到底什么意思。
“秦大哥在长安城处置了这么多异人,也救活了好几个人。可以瞒过普通人,但瞒不过异人盟。早晚他会发觉秦大哥的特别,上门找到秦大哥。秦大哥身上最好没有什么宝贝,不然他们一定会把秦大哥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周小绿说这些的时候,故意瞪大了眼睛,给人感觉非常惊悚。
秦远:“你刚不是说你们异人盟不参与衙门的事,都友好地互帮互助么?”
“衙门的事,确实不参与,王正德等败类除外。大家也确实互帮互助,但对异人盟以外的人,他们可没有那么友好。特别是当他们知道,长安城内有个人很‘金贵’,竟然可以令死人复生。他们一定会找上门,好好和秦大哥‘切磋’。”
周小绿的这些话逻辑通畅,合情合理。秦远当然不怀疑有假。现在这情况,基本上的可以简单解释为,他即将会成为异人盟里人人都想吃的唐僧肉。
这可真要命了。
假如让这些人知道他的血可以令死人复活,这些先天和后天都很努力的异人盟人士,肯定会愿意把他的血抽干留作‘异能’,说不准他的肉、骨头、一根头发都不会浪费。
当了那么久长生不老的神仙,秦远第一次有了对死亡的恐惧。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是替他们在监视我么?”秦远明白周小绿告诉他这些,一定有她的目的。
“秦大哥很会查案子。”周小绿道,“所以我决定赌一把,我可以为了秦大哥背叛异人盟,只要秦大哥能帮查到杀害我母亲的凶手。”
“我记得你说过,你母亲是因为你父亲好赌成性才气得病死了。”
“这句是假话,我母亲不是病死的,她是被人害死的。还有,我父亲确实好赌成性,但还不至于把我卖给伢子。我离家出走,为了不被人寻找,让人故意造谣宣扬出去。
其实我们周家在上洛县是一个很大的家族,我祖父一共有八个儿子,大家都住在一个大宅子里。我母亲就是在这大宅子里死的,也有人要害我。得幸我当时撺掇我的糊涂父亲主张分家,才得以安全从那个家里逃出来。”
周小绿说罢,就跪在地上,恳请秦远帮她找出害死她母亲的凶手。
秦远记得他之前曾让衙差去上洛县查过,根据当时户籍档案的记载,周小绿的母亲死于三年前。那么久远的案子,时过境迁,早就没什么证据可以留下了。
“秦大哥不要忘了,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我母亲当时身亡的场景,我记得一清二楚,我至今都清清楚楚记得一切,连地上哪里有一根头发我都知道。”周小绿说着就掉了眼泪,她哭得平静,分外惹人心疼。
秦远也知道,这件事对于周小绿一定非常重要,要命的那种重要。不然她不会冒着背叛异人盟,被整个异人盟追杀的危险来求他。
“秦大哥帮了我这件事,我便帮秦大哥隐瞒所有的秘密,尽我所能地保护秦大哥的安全。”周小绿跟秦远提出交易。
秦远让周小绿给他时间考虑一下。转头看外头天色,秦远直叹自己这回可能要迟到了,急急忙忙赶车走。
秦远气喘吁吁到了大理寺,正好赶上最后一刻。
负责点卯的小吏,见新任的少卿竟然这样毫无形象地狂跑过来,憋着嘴角忍不住想笑。
秦远本子上画了一下之后,便大大方方地进了大理寺的正堂。
大理寺的另两名大理寺少卿戴胄和孙伏伽,早在正堂内等候多时。
他们二人从昨日圣人下旨之后,就很好奇这位在短短三月之内从九品下一跃四品上的秦远,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此之前,他们听到过不少传言。说他容颜俊美,赛过仙君,可算是长安城第一美男。又有人说他疯癫起来,像个有病的人。还有人说他斯斯文文,说话悦耳好听,很容易说服人。更为广泛的一种说法,是他会拍马屁,每次都能靠甜瓜、李子、葡萄干这些简单的东西,哄得圣心大悦。
不管怎么样,这人多少还是有点能耐,不然也不会破案立功进而受封。戴胄和孙伏伽对这一点还是有共识的。但是仅凭一点破案的功劳,就这般飞速的晋升,对于像他们这样辛苦为官十余载的官员来说,稍微有那么点不公平了。特别是对于孙伏伽,他不仅有阅历,在学识上也不输于任何人,他是可是状元。
而今见人来了,二人终于将心里想像中的人物和眼前的人物进行重合。
这秦远的模样是好,确如传言中那般,俊朗无双,如仙君下凡。
疯也确实有点疯,因为俩人刚才听过小吏回禀了,秦远刚刚是疯跑进大理寺。
至于斯文,好像也有那么一点。他这会儿立在他们面前,跟他们和和气气地打招呼,看着是挺斯文,声音也确实好听。
“让二位少卿见笑了,我在来时的路上碰见一位熟人,她刚好有事有求于我,一不小心就聊时间长了,险些第一天就来此迟到。”秦远讪笑着解释完,然后跟戴胄和孙伏伽表示,他带了点见面礼。
戴胄和孙伏伽忙表示他们都不收礼。
“并不是什么大礼,二位少卿莫要担心。”秦远说着就去吩咐小吏取来。
不一会儿,两盘清洗干净的红彤彤的樱桃就被端了上来。
这樱桃长得红似玛瑙,水汪亮晶,瞧着就诱人,让人想吃。
戴胄和孙伏伽看到樱桃后,都忍不住笑起来。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了,这个秦远喜欢拿果子贿赂人,拍马屁。
第52章 樱桃引发的‘惨案’
他们俩人都四十多岁了; 可不是四岁的孩童; 用区区几个樱桃就想和他二人搞好关系; 未免太天真了。
戴胄和孙伏伽都故意不去碰樱桃。
秦远打量一圈正堂内的环境; 礼貌地询问二位在大理寺为官可有什么注意事项或者禁忌之类。
“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交代; 大家都各司其职; 做好本分工作即可。哦,对了,我们大理寺的官员崇尚清风峻节,不盛行私下里互相贿赂; 拉帮结派!”戴胄直爽地警告完秦远,特意看了眼樱桃。
秦远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询问他二位:“莫非我送这樱桃给你们也算贿赂?”
二人没有回答,但是用沉默变相肯定了秦远。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大理寺是这样的习惯。那以后我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我就不客气地吃独食了,便不跟二位少卿分享了。”秦远随即请小吏帮忙把两盘樱桃都端到他的屋里去。
秦远看出来这二位少卿对自己有些许排斥的意思,便不劳烦他们跟自己介绍大理寺的情况了,回头就再找一名小吏让他带自己在大理寺参观一圈。
秦远离开以后;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 戴胄猛地拍下桌子。
啪!
孙伏伽吓了一跳,疑惑地扭头看戴胄; 问他怎么了。
戴胄翘着胡子站起身来; 气愤地跟孙伏伽抱怨道:“你竟没听出来?我说他此举是贿赂; 他却反驳说自己是在分享!”
孙伏伽愣了一下,恍然点点头,然后小声心虚地感慨一句:“刚才我光注意他那张脸了,至于他说什么我却没怎么细听。”
“啧,”戴胄不爽地咂一下嘴,质问孙伏伽,“都是男人,你看他脸干什么?”
“这秦远的长相确实不错。”孙伏伽诚心感慨,“难怪了,前段时间尉迟家的女儿对他有意。你说他现在能做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与你我同级,是不是多少有些能耐?就算是拍马屁,应该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戴胄就奇怪了,这孙伏伽还没有吃到秦远给的樱桃,怎么已经开始心向着他了。
戴胄不满地质问孙伏伽,“之前可是你自己说的,咱们两个苦读诗书,混迹官场多年,好容易才熬到今日。结果突然被一个刚出茅庐,靠着拍马屁出头的毛头小子给比上了。你心里不舒服,不服!怎么你现在舒服了?服了?”
“没有没有,我哪里服了!我就是顺嘴感慨一下。”其实孙伏伽看了秦远的模样之后,忽然动了心思,想到自家的女儿还没有婚配。他还琢磨着秦远这样有身份和样貌的年轻人,一定有很多人家争相抢着让他做东床快婿。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刚好跟秦远在同一个地方办差,若能利用这样的机会岂不是美事一桩。偏偏自己之前随口对戴胄说过那样的话,孙伏伽现在就不好直接表态说自己看上了秦远,很想让他做自己的女婿。
唉,怪他一时爽快嘴,现在追悔莫及!
再说秦远,在大理寺走动一番之后,就把樱桃分给小吏们。并告诉他们,这些樱桃本来是另两位少卿的。
小吏们自然高兴,他们当差这么多年还从没有收到过上级赏的果子。赏樱桃这种吃的东西跟赏钱不一样,樱桃就是表达一种单纯的情意,有时候这情谊可比钱更令人愉悦。
他们吃着少卿们给的樱桃,感觉到了少卿们浓浓地体恤下级的情义。这种被上级重视的感觉,让他们觉得心情特别激动和荣幸,如此便更愿意用心卖力干活。
其实平常该干的活他们也会照样干,但是这次吃了樱桃之后,新任大理寺少卿吩咐他们做什么事情,他们都立刻去做,而且会很用点地去干。
秦远先让小吏帮忙拿近五年来大理寺负责审判的案子。他要先了解一下这边办案的习惯和步骤。
小吏立刻应承,主动跟告诉秦远表示,他们会把大小案子分类甄选出来给秦远说明。
“那就太好了,难为你们如此有心。”秦远笑地温柔,言谈斯斯文文,特别和善,而且说话的时候看着人的眼睛。
本来模样长得就好,声音又好听,态度又这般好。
因为大理寺的另外两位少卿,平时吩咐他们话的时候从来不抬正眼看他们,说话的语气也是随着心情而定,经常呵斥。因有前两位少卿做背景对比,小吏们碰见秦远这样温柔亲和的上级,顿时就心情澎湃了,对秦少卿的好感度蹭蹭持续地往上涨。
小吏们高高兴兴地去把档案倒腾好,擦干净灰,来来回回小心翼翼地搬。
戴胄和孙伏伽说完话之后,发现隔壁院忙络了起来,小吏们进进出出。戴胄便招了一名小吏询问,得知是秦远在张罗看案卷。
孙伏伽站在戴胄身后感慨:“瞧着倒像是个干实事的。”
戴胄眼尖至极,他指着小吏领口的污渍问他是什么。
小吏讪讪地低头,告诉戴胄,是他刚刚吃樱桃的时候不小心弄上了。
戴胄立刻明白了,秦远把樱桃赏给了这些小吏们。
“成何体统!”戴胄斥责小吏一声后,转头对孙伏伽道,“我刚跟他说咱们这不盛行送东西,他后脚出去还是做了!根本就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孙伏伽瘪嘴,微微挑了下眉,权算是附和了戴胄。
戴胄呵斥走了小吏,就背着手在屋内徘徊了两圈。
孙伏伽劝他息怒,“不过就是给小吏们赏点樱桃,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糊涂!同是少卿,他送了樱桃,我们没送,他这便是收买人心!”
孙伏伽愣了下:“有这么严重?”
“当然。你今天是怎么了?”戴胄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孙伏伽,率先走出门,朝隔壁去。
小吏们正高兴的把案件分类。有的还乐呵呵地主动跟秦远回禀,当时这桩案子发生的时候是何等情况,由谁来审理,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秦远边看边点头应和,显然小吏们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有认真听。他越是这样,屋子里的这些小吏就越喜欢卖力地跟秦远讲。
戴胄进屋的时候,瞧见的正是这样热闹的光景。他之前从来不知道,大理寺的这些小吏们还能这么活泼。
大家都忙活着,戴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竟然没有人看到他来。戴胄就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屋子里实在是太闹了,这一声咳嗽其实没人引起多少人注意。不过离戴胄比较近的一名小吏闻声抬首,他看见了戴胄后,惊讶地喊出声。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下来,所有的小吏都老实地朝戴胄行礼。
孙伏伽随后赶了过来,觉得这场面有点尴尬。他就去瞧秦远的反应,发现秦远正面带礼貌地微笑起身,邀请他们俩进屋落座。
“闹闹哄哄,成何体统!”戴胄冲这些小吏喊道,自然就忽视了秦远刚才邀请的话语。
小吏们都缩着脖子,不敢吱声。
“是我让他们如此的。”秦远文绉绉地解释道。
“哦?难道秦少卿不知何为井然有序么?”
“当然知道。可我知道又如何,我还知道活泼热闹。没必要事事都要井然有序吧,集市就是热闹了才有趣,我这里也是热闹了才有兴趣。毕竟谁也没规定过,看案卷的时候一定要枯燥乏味地去瞧。”
这些小吏都是在为他办事,秦远断然不能由着他们被戴胄训斥。否则他以后在大理寺说话就会毫无威信,无人再为他真诚办事。
“秦少卿还真是巧言善辩,大理寺这么肃穆的一个地方,居然被你比喻成集市。”
“大理寺公堂确实是一个肃穆的地方,但我办公的屋子是什么样子该由我决定才对,戴少卿未免管得太宽了些。难不成是我屋子里的吵闹声扰到隔壁了?”秦远命小吏去隔壁听听看,是否能听到这边的闹声。
戴胄的脸色顿时就黑了。秦远这分明是话里有话!隔壁若听不到声音,他却特意找来,就说明他在故意观察且针对秦远。
“可能是大家处事方式不同,不管怎么样,最终能办事就行吧。”孙伏伽尴尬地从中调和一句。
他不敢说太多,他怕说多了被戴胄发现他已经‘变心’了。
戴胄无语地回看一眼孙伏伽。戴胄没打算放过秦远,转头继续质问秦远:“秦少卿刚才是不是分给这些小吏樱桃吃了?”
“戴少卿还真挺喜欢关注我的,是呀。”
秦远说最后两字的口气很特别,用‘是’肯定之后,俏皮地带了一个‘呀’。就这么轻轻的一个音,让戴胄感受到了浓浓的挑衅之意,且隐约觉得对方并没有把他看在眼里。
戴胄心中的怒火急剧上升,他赤红着脸,对秦远严厉指正道:“才刚我们怎么对你说的,我们大理寺崇尚清风峻节,禁止贿赂!”
“下级官员对上级官员,或平级官员之间的赠礼,或许因为动机不纯,可称之为是贿赂。可是上对下无所图的单纯赠予,我觉得最多就叫赏或体恤。比如戴少卿家过年,一时高兴打赏些钱给下面的人,难道就称此举为贿赂么?我这还不是给钱,不过是分些樱桃给属下。这樱桃,据我了解,好像在市面上并不算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何至于令戴少卿特意过来指责我?”
“你这是小恩小惠,收买人心!”戴胄气地脸色更红,并纠正秦远例子举的并不恰当,“我在家打赏的不过是下人,这里是大理寺,是府衙,情况根本不同。只你送了这些樱桃给小吏们,那把其他官员置于何地。”
秦远默然,无奈地回看戴胄。
戴胄激动之下,又对秦远进行了一番斥责。明确地告诉他,在另两位少卿没有赠予的情况下,他单独进行樱桃赠予,就是小恩小惠收买下面的人心。
秦远表情毫无悔色,还轻微得扬了一下眉梢。
戴胄立刻抓住了秦远表情上的小动作,他质问他是不是不服,“若是不服,咱们就把这件事拿到圣人跟前好好理论!”
秦远恍然想起昨天长孙无忌特意来自己家,还告诉过自己,戴胄性子坚贞,脾气非常暴烈,喜欢犯颜直谏,是魏征的三倍。真没想到,现在他第一天上任,就被他幸运地给碰上了。
孙伏伽一直在旁默默地观战。他本以为秦远会吓得跟戴胄服软求情。毕竟这种事情如果闹到圣人跟前,而且还是他第一天上任,肯定会对他有很大的影响。可是此时此刻,他发现秦远的面色从容,毫无惧色,他似乎从来就没在意过戴胄的威胁。
这太可怕了,这说明秦远根本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现在,秦远心里的想法是:好遗憾啊!因为今天他刚上任大理寺少卿的第一天。
如果这件事就闹到李世民跟前,让另一为大理寺卿吃瘪,脸上难看,这对他来说似乎有点儿太张扬、太嚣张。他想低调点,所以今天算戴胄幸运,让他逃过了在圣人跟前丢脸的一劫。
秦远颇感遗憾地勾了勾手指,叫来了小吏,嘱咐他一定要老实回答。
“你只管说刚才我分樱桃的时候,是怎么对你们讲的话。”
小吏应承,如实回道:“秦少卿说这本是给戴少卿和孙少卿的樱桃,二位少卿因体恤属下们,便省下来平分给大家吃。”
戴胄闻言后瞬间变了脸色。
他万万没有想到,秦远竟然是以他和孙伏伽的名义分的樱桃。
第53章 采花大盗
孙伏伽怔住; 恍然明白过来这就是刚刚秦远表现得那样淡定的原因。原来他早料到有这一步; 提前做好了准备。这太聪明机灵了!
孙伏伽细细分析这件事:秦远虽然以他和戴胄的名义送樱桃; 但因为现在他和戴胄过来声讨秦远; 小吏们都知道了这樱桃是秦少卿大气; 借另外两位少卿的名义所送; 所以小吏们心里真正感激的人只会是秦远。
秦远一面得了所有人心,一面让戴胄挑不出毛病,并且用他的大度侧面反衬了另外两名少卿的斤斤计较。
这一招何止聪明机灵,是高; 非常高。
此时此刻,戴胄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从红变白,颇觉得无地自容。他感觉在场的每一名小吏都在窃窃地偷瞄他,这些人的每一眼都像是嘲笑。
“你们在当值办理公事的时候吃东西,确实有些不像话。”孙伏伽连忙说一句,帮戴胄找台阶下,“戴少卿其实不过就是想提醒你们一句,以后有东西尽量该在休息的时候吃。”
孙伏伽说罢,就拉着戴胄离开。
戴胄勉强冷哼一声; 黑着脸走了。
小吏们都默默无言; 看向秦远。这时候秦远什么态度,就决定了他们什么态度。
“孙少卿说的没错; 该休息的时候再吃; 我们先干着; 等晌午的时候还有更多的樱桃给你们吃!”秦远宣布道。
大家都高兴起来,正要欢呼的时候,秦远示意他们要小声。
“看得出戴少卿为人爽朗正直,这是很难得的品质,他来提醒我们是为我们好。”秦远提醒大家都安分点。
小吏们连连都应承啊,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秦少卿真真心胸宽广。他刚才被戴少卿当众那般恶意刁难,转头在背后却没有表露出一丝不悦,更没有说对方一句坏话,甚至连半句牢骚都没有。
这人和人的格局真不一样,秦少卿年年纪轻轻就能凭一己之力做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果然是有缘故的。
戴胄气呼呼地回屋之后,用手连拍了两下桌子,拍的手又疼又麻,但他顾不上了。
“刚才幸亏有你帮我开脱。”
孙伏伽:“我看这位秦少卿不简单,咱们便不该一开始就轻视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现在遇到这样的情况,便是因为之前没有仔细了解过他。”
“不过是耍小聪明罢了,他故意拿樱桃引我们上套!这次是我们疏于防备,肯定不会再有下次。”戴胄不服气道。
“怎么,戴少卿还打算跟他继续杠?”孙伏伽劝他斟酌,“圣人的眼光,何曾错过。他能连续两次被圣人点名升迁,必有其中的缘故。”
戴胄冷静下来之后,觉得孙伏伽说得挺有道理。“对啊,他之前在雍州府做过,我与雍州府的温彦博也算能说上话,回头我请他吃酒,打听打听。”
戴胄喝了两口水之后,不知怎么又回忆起刚才的遭遇,想到自己被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说得一句话都无法反驳,便越想心里头越闷堵得慌。
“刚才那一下可给他得意坏了,这会儿在背后不知怎么笑话我!”
孙伏伽招来贴身侍从,对其低声说了几句之后,打发他去了,随后侍从就领了一名小吏过来。
孙伏伽就问他,刚刚他们走后,秦远什么样。
小吏就把刚刚秦远的言辞都学说了一遍。
戴胄听完之后惊讶不已。秦远竟然没有笑话他,他不仅自我检讨错误之处,还帮他解释。
孙伏伽把人打发走之后,跟戴胄道:“瞧出来没有?这就是我们与他之间的差距。咱们刚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戴胄怔住,磕巴道:“这会不会是他在装?”
“罢了,劝不了你。总之他是人是鬼,时间长了自然就清楚,日久见人心。”孙伏伽越发在心里懊恼之前自己嘴太快,不然可以早点和秦远打好关系,然后琢磨一下女儿婚事了。
戴胄默然没有说话,他已经听出来了,孙伏伽对那个秦远有欣赏之意。他是不太相信一个没事儿就拍马屁,喜欢拿一些果子去小恩小惠的人物,会是什么正人君子。
戴胄先写了拜帖给温彦博,随后得到温彦博同意的回复之后,他就尽快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直接去雍州府和温彦博汇合。
二人在戴胄家酒至半酣之后,戴胄才说明了他的宴请之意。
温彦博当然是把秦远好一顿狠夸,说他能力超群,对于处置一些诡谲的案子尤为擅长。
“我是听说他破了两个案子,可是咱们管刑狱这么多年,谁没破过几个奇案?如果仅凭这两个案子就能晋升这么高的位置的话,那这府衙下面还能有人么?大理寺说不定会再多七个八个少卿。”戴胄还是不服。
温彦博其实在雍州府没干过多久,他是没有破获过奇案。不过戴胄确实是有一些能耐,戴胄以前解决过几桩大案,温彦博是有所耳闻的。至于秦远这次飞快的晋升,温彦博其实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解释证明他确实‘名正言顺’。
温彦博就借着喝酒吃菜的由头,笑哈哈地过了。
“反正这晋升的事儿,是长孙公等几位大臣跟圣人一起商定的,跟你我什么想法没关系。我相信圣人提拔他,自有提拔他的理由。”
温彦博说着就举杯敬了戴胄。
戴胄哼笑一声,跟着喝了酒。圣人的决定可未必一定行,圣人也有一时冲动的时候,他若是什么错都不会犯,便不会设置谏官来挑他的错处了。
戴胄与温彦博分别之后,就想到了魏征,便又去拜访魏征。
魏征一听说是戴胄来了,正惦记着秦远去大理寺后怎么样。他立刻见了戴胄,问他情况。
“唉,别提了,刚来第一天,我就被他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戴胄臊红了脸。
魏征刚忙活完正事,身体十分乏累,对于戴胄的话就没有深想。他以为戴胄的意思是说秦远刚去在大理寺便顶撞他。
魏征禁不住想起秦远身上的诸多缺点来。他之前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秦远开始骄傲了,第一天去大理寺就嚣张地出言挤兑同僚。莫非他看着大理寺卿的位置空缺,觉得自己还有能力继续升?所以便排挤另外两名少卿?
“那他这……太过分了!”魏征气道。
戴胄应和,觉得自己这次是找对人了。他随即问魏征,秦远到底是靠什么能耐进了大理寺。
“这涉及到一桩秘案,具体的内容我不好解释。总之他得了圣人的首肯,又有长孙公的举荐,还有房仆射和褚馆主的附议,我人微言轻,拦不住什么了。”魏征无奈不已,他真心觉得秦远算是个人才,但人才真的要慢慢培养,岂能拔苗助长,可惜可惜!
戴胄很难想象,居然还有事情能难倒魏公,“这位秦少卿似乎颇能巧言善辩。”
“是!”魏征立刻点头,“那嘴儿巧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人比得了他。”
瞧瞧魏公这满口无奈,看来这个油嘴滑舌的奸佞很难对付。但这次秦远遇见自己算他倒霉了,因为他偏偏就是个倔脾气的。山挡了他的前路,他就搬山,水挡了他的路,他就填河!这秦远,他收拾定了!
戴胄起了气势,信心满满地拱手请魏征放心,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他,他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魏征还以为戴胄这是想好生教导秦远,便欣慰地拍了拍戴胄的肩膀,夸赞他负责。
“此不过是浮云翳日,请魏公放心,一切交给我!”戴胄说罢,便礼貌和魏征告辞。
魏征怔了怔,琢磨着戴胄刚刚说的‘浮云翳日’。这戴胄的学识也不算浅,怎么还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居然用错词。
魏征打了个哈欠,这时候家仆来告,秦远送了一篮子樱桃来。
魏征忍不住笑,“刚说他呢,回个消息给他,让他好自为之,戒骄戒躁!”
家仆应承,随后端上来新鲜洗好的樱桃。
魏征便一边看信,一边吃樱桃,不知怎么有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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