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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奸臣-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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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远听完温彦博的话,反而没放心,又下令道:“任何人不许出府,守住所有出口,包围整个府邸。不论是谁想出府,立刻扣下。”
  进大牢前,秦远问刚从里面出来的狱卒:“王正德现在情况如何?”
  “刚吃完饭就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真不知道他长没长心。”狱卒讥讽道。
  秦远进牢房查看,王正德果然躺在地上,背对着牢门方向,侧身面墙躺着。秦远踱步走到牢门边,发现王正德人一动不动。他喊了一声,人还是不动。
  秦远立刻令狱卒打开牢门,发现王正德已经死了。他腋下藏着一个用稻草编成的小人儿,从稻草的颜色上看,就是跟牢房里地面上铺着的稻草。草人的脖子上缠着一缕头发,头部侧上方贯穿了一根银针,对应王正德的两侧太阳穴,上面都有一个红点。
  “人、人死了?”温彦博惊呼,完全意料之外。
  “抓住送饭的!”秦远喊道。
  一炷香后,雍州府公堂之上跪着三个人。
  其中两名是刚刚闯入雍州府的刺客,一名大腿受了剑伤,一名肩膀受了剑伤。另一名也是刺客,只是乔装成了送饭的田老汉的模样。扮得并不是十分相像,只是衣着头发和胡子做了类似的装扮。但因为刚刚正堂这边发生偷袭,吸引了府里所有人的注意,加上夜色黑,便没人注意到低着头提着桶往牢里送饭的田老汉换人了。真正送饭的田老汉则被打晕在了柴房。
  “你们的主人是谁?”秦远知道问了也可能白问,但总要问一下。
  三名刺客皆表情木然,无视秦远的问题。
  秦远叹了口气,就不再说话了。
  温彦博倒是不甘心,几番厉声质问,桌子拍了,吼也吼了,试着用刑吓唬也做了,这三名刺客就跟木头一样,毫无反应,半点吭声的意思都没有。
  温彦博气得不行,凑到秦远身边坐下来,小声问他:“你在旁悠闲了这么久,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有用的办法?”
  秦远摇头。
  温彦博疑惑:“那你在这干坐着干什么,怎么也不帮我审他们?咱们要不要用大刑?”
  “用了也没用,他们不敢说。”秦远叹道。
  温彦博挑了下眉毛,惊讶看着秦远:“难道你早知道是谁?”
  “猜测。”秦远托着下巴犯愁道,“到现在也是猜测。只不过见到他们之后,我的七成可能的猜测变成了九成。”
  “那你就说这九成猜测是谁?”温彦博把声音压到最小,因为他也知道这个人的身份非同小可。
  秦远缓缓转眸,对上温彦博的眼睛,“我若真告诉了你,怕是你会立刻后悔。”
  温彦博也是个聪明人,他愣了一下,因为秦远这种说法令他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当他再次对上秦远进的眼睛的时候,秦远回应他一个肯定的目光。显然秦远从他震惊的目光中,猜测到了他心中所想。
  “我的天哪。”
  温彦博缓缓地吸口气,再看向地上跪着的那三名刺客,心里都虚得慌。
  温彦博不敢声张,凑秦远更近一些,跟嘀咕怎么处置这三名刺客。
  秦远摇了摇头。
  审重了,怕出事;不审,无法确定。这就是个进退两难的题。
  “你们秦参军呢?”门外忽然传来秦琼爽朗的喊声。
  温彦博惊喜不已,“秦将军的毒解了?你怎么没告诉我?”
  秦远淡定道:“这不是还没来得及,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秦远抬手,无意间看到自己带血点的指肚,猛然起什么来,忙起身要躲。他想去内间,跳后窗跑。奈何秦琼先一步进了公堂,看见秦远就喊,三两步冲了过来,责怪秦远竟然不告而别,害他还担心了好久。秦琼这就要拉着秦远去结拜。
  “审案呢,你这样是扰乱公堂秩序!”秦远假厉害道。
  秦琼嘿嘿笑,问是什么案子,说不定他可以帮上忙。秦琼随即扫视堂内的情况,目光定格在其中一名方脸的刺客身上。方脸刺客此时极力低着头,似乎有意躲避秦琼。
  “这是怎么回事?”秦琼惊讶地问秦远。
  秦远没回话。
  温彦博便跟秦琼解释了雍州府遭遇偷袭的经过。
  秦琼瞪大眼,继续盯着之前那名方脸刺客,一脸不可置信,高声道:“这么可能,他是——”
  秦远立刻伸手堵住了秦琼的嘴,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乱说。
  秦琼反应过来,他明白地眨了眨眼睛。
  秦远命人先将三名刺客带下去,寻个大夫包扎伤口。然后打发走堂内所有闲杂人等,屋子里只留下自己、秦琼和温彦博。
  秦琼现在完全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皱眉不解问他们俩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嗯——身边的人,会跑到你们雍州府行刺?”
  “这就复杂了。”秦远让秦琼先告诉他,他是否认识那名方脸刺客。
  “当然认识,他曾经是我的部下,因为功夫好,被选入了嗯——”秦琼忽然谨慎起来,他眼珠子不安地转了转,问秦远自己能说么。
  温彦博急得汗都快冒出来了,盯着秦琼的嘴,恨不得把他刚才咽下的话抠出来。
  秦远:“这只我们三人,当然能说。”
  “是——”秦琼咳嗽两声,又卡住了。
  秦远和温彦博都被秦琼给噎了一下,催促他快点说。
  “我得小点声,”秦琼非常谨慎地环顾四周,问秦远和温彦博,“你们说这屋子里会不会有鼠偷听?”
  “就是有,懂鼠语的人已经死了,也没人知道鼠听到什么!”秦远很得咬牙,警告秦琼再这样,他就把他踢出去。
  “后来他被选入了太极宫当了宿卫,再后来升至两仪殿前宿卫,再再后来,他就跟着太上皇去了大安宫。”秦琼小声解释完,动动眼珠瞧他们两人。
  秦远和温彦博互看了一眼,心中原本悬着的猜测,这一刻终于被证实了。但真相落地之后,这件事该怎么上报怎么收尾,又成了秦远的心头病。
  时机挑不对,措辞若不当,令李世民一怒之下动了弑父之心,那这历史就算是彻底改了。


第48章 这是个好兆头
  秦远需要把整个案子的过程新捋顺一遍。现在很多事情是一块一块摆在眼前; 还串联不在一起。有必要查清楚王正德与李渊之间的渊源,查他们二人是从何时有了交集。只要弄清楚开头; 就容易顺到结尾了。
  “这王正德的另一处藏身之所; 到底在哪儿呢。”秦远预感那里一定有自己想要的线索。
  “人已经死了; 咱们手头上什么线索都没有; 已经成谜了。”
  温彦博觉得没有必要查得这么细致; 此事既然已经涉及到了太上皇,那动机就再显然不过。
  玄武门之变令太上皇他老人家同时失去了两个儿子十个孙子,唯一留下的儿子还逼他退位。虽说帝王家无情,内斗争个你死我活是自古以来常有的事; 但人都是有感情的; 这种事摊在谁身上谁心里都苦。
  总之,现在这件事; 已经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官员有能力插手了。
  温彦博劝秦远识时务些; 尽快上报; 然后抽身,省得惹麻烦。
  “查案必须有始有终,将经过完整地理顺清楚再呈报; 才算尽职尽责; 才算是正经查完了案子。”秦远口气坚决; “我不能辜负圣人对我的信任。”
  平常做事灵活多变的秦远; 这时候突然变得认真刻板了。
  温彦博愣了愣; 仔仔细细上下打量秦远; 仿佛在怀疑自己眼前的这个秦远是假的。
  秦琼则注意不到这些。因为秦远今天才救了他的命; 秦琼对秦远的感恩之情那就犹如滔滔江水一直激荡在心头。所以此刻不管秦远说什么,秦琼都觉得对。更何况秦远刚刚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案子就应该查得清清楚楚。
  不畏强权,认认真真做事的秦远好厉害,是他的榜样!
  秦琼举双手赞成,完全支持秦远的做法。
  二对一,温彦博当然选择服从多数。转念想想,把案子有始有终地交代清楚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圣人是明君,看事情透彻,说不定他们因此还会得到嘉奖……以上这些想法都是温彦博强找理由安慰自己。他很难想像,这种事情上报之后圣人还能理智下去。
  但不管怎么样,他会支持秦远,这次就当他舍命陪君子了。
  “王正德已经死了,要怎么查?”温彦博问。
  秦远:“那就挖出王正德所有的过往。”
  “王正德的家人们都远在岭南,离我们太远,而且都是道士不知在哪云游,寻他们太耗时,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温彦博为难地感慨道。
  秦远:“他家里人都是道士,王正德应该也是。自小修道的,都会在道观里做道童,东宫和太极宫都有道观。”
  之前因为没有方向可察,他们就乱猜乱撞。现在有方向了,便容易很多。
  王正德和李渊之间如果一定是有什么联系的话,那最有可能的就是‘道’。只要拿着王正德的画像,询问所有曾经在李建成和李渊身边的道人,应该会有人认出王正德。
  温彦博恍然大悟,连连称赞秦远思虑缜密。他怎么就忘了这么重要的一点!
  秦琼是不懂这些,他提不了建议。反正秦远聪明,讲得都有道理,他只管附和就好了。
  支持!同意!
  秦远:“查的时候要注意保密,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人可知,在没有上报之前,绝不可再有第四个人知晓。事关重大,在这方面必须谨慎。我们只说王正德涉及行骗,所以要查清楚他的身份。”
  温彦博同意秦远的说法,随即就安排了下去。他为官时间比较久,加上他有尚书大哥可以帮忙,所以由他来寻这些人应该会比较容易一些。
  秦远:“那我去查王正德的另一个住处,那里肯定会有线索。”
  “那我呢?”秦琼积极主动地问。
  “大将军孔武有力,当然要负责最难的部分,。”秦远道。
  “挡事?这是什么意思?”秦琼挠挠头,没想明白。
  “关注这桩案子的人有很多,他们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来雍州府打探消息。不管是谁,烦劳秦将军给挡一下,别让他们知道真相。”秦远跟秦琼强调这件事非常重要,消息一旦泄露了,说不准他们三个都会跟着倒霉。
  秦琼拍着胸膛保证可以,让秦远放心。
  温彦博随即离开雍州府办他负责的方面,秦远则命人将三名刺客请到厢房问话。
  秦远在厢房的檀木桌上摆了一盘又大又红的干枣,请三名刺客和他一起围着桌子落座。
  三名刺客都很惶恐,不太明白秦远为何突然对他们如此友善。
  “尝尝。”秦远示意他们吃枣。
  三名刺客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动手。
  “放心,在这雍州府我还不敢明目张胆地给你们下毒。你们如果不自己吃,我便硬喂你们了。”
  三名刺客这才伸手,一人拿了一颗枣放进嘴里。
  咀嚼的时候,他们发现这干枣子的肉特别绵厚有口感,甘甜异常。秦远伸手示意他们继续吃,一直让他们吃了八颗。或许是因为吃了甜东西的缘故,他们情绪绷得不像之前那么紧了。
  “我之所以把你们三人一起叫来,而不是挨个询问。就是不想审你们,只是打商量。你们可以说也可以不说,我不会逼迫你们。”
  秦远顿了顿,扫视他们三人之后,继续说道。
  “你们三个都是聪明人,看得出你们都忠心耿耿,不在乎生死。但容我多嘴,并非你们现在的一语不发,便就是最好的效忠。真正‘忠’,该是切切实实地去做对自家主人有利的事情,为自家的主人好。
  你们心里也清楚,人是谁我们知道了。如果这件事情我就这么上报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主人会有怎样的后果?”
  秦远说罢,见他们三人若有所思,就给他们时间好好想一想,保证他们的主人安稳的活下去,是不是最头等重要的大事。
  “但如果整件事情有内情可讲,对你们的主人会很有利。”
  “秦参军多虑了,很多事情我们并不知情,只是奉命行事。”方脸刺客犹豫很久之后,终于开口回复。
  “那王正德的另一个住处你们总应该知道。王正德会巫术,他是否有蛊惑你们主人之嫌?反正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查明白或许还有缘由内情可讲,总之情况不会比现在更坏。”秦远解释道,“我的目的和你们一样,并不想让你们主人死。”
  “莫非你也效忠我们的主人?”方脸刺客问秦远,并告诉秦远他可以放心,就算他说了实话,他三人也不会出卖他。
  秦远摇头。
  “那你为何要多余做这些?”方脸刺客很不解,“现在报上去,你们便可以尽快领功劳了。”
  “我意不在此。”秦远道。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秦远顺嘴就道:“吾皇开心。”
  三人:“……”
  “别不信!其实我和你们一样,我也有我要效忠的人,他开心我便开心。我是怕我效忠的主人一怒之下做了令他一生后悔的决断,怕他以后每每想起这件事便懊恼悔恨,心情不悦。”秦远具体解释道,“我们虽各司其主,但现在的目的却一致,何不互相帮忙?”
  如果秦远说他也跟他们一样效忠李渊,三名刺客反而不会相信。他们在宫中当宿卫很久了,什么场面都见识过,会一眼识破秦远是不是在玩套口供的把戏。而今秦远这样的说法,三人反而都觉得他说的是实在话。
  三人彼此眼神交流了片刻后,有一人代表大家开口。
  “在归义坊,白染住处后头。愿秦参军能信守诺言!”
  秦远点点头,让他们三人就在这间西厢房呆着。
  秦远立刻带人赶往归义坊,包围了白染住所后面的那间宅子。
  这件宅子与白染的那间其实差不多,有五间房,干干净净,庭院布置整齐。屋子的摆设家具都很平常,看起来与普通人家没什么不同。
  唯独东厢的书房内有些不一样,屋子北面有一个很大的书架,铺满了北面整张墙,书架下方的边缘有轻微磨损的痕迹,地砖上也有划痕。
  秦远命人挪开书架,果然发现了一间密室。密室并不算大,大概有半丈宽,一丈长。正中央摆着一张檀木供桌,桌子中央放着牌位,牌位上盖着一块白布。牌位前是一个铜香炉,香炉里已经积满了香灰。在香炉的两边,则供奉着两盘果点。因为数天无人更换,盘子里的点心和果子都已经有些发霉腐烂。
  掀起牌位上的白布,大家都惊愣住,牌位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太子李建成之位’。
  秦远立刻命人用布将牌位包起来。随后他在牌位后,发现了一块雕龙的白玉佩,看成色是上等的极品,这应该就是李建成的贴身之物。
  供桌下有一个木箱子,木箱里堆着各种法器和银针符纸,几个草编的娃娃。秦远找到了一个贴着秦琼名字的胸口插针的稻草娃娃。
  秦远走出密室够,转头见书房的桌上放着一根沾墨的笔,笔尖上的墨已经染了桌面,并且干涸很久了,其他的笔则都整整齐齐地挂在笔架上。
  这像是在写画什么东西的时候,突然搁笔了。
  秦远见桌面和地面都很干净,就翻了翻桌案上的书,翻到了一张信纸。信纸上方只写了三个字‘敬盟主’,是王正德自己的笔迹。
  这应该是王正德在准备写信的时候,忽然被什么打断,就随手把信纸夹在了书中。
  李渊是太上皇,肯定不可能是什么盟主。而且从王正德供奉的牌位来看,他真正效忠的主人其实是已故的李建成。
  那这个盟主是谁?
  秦远记得,徐安曾经说过,他们这些奇人有一个组织,会不会所谓的盟主,就是这个组织的老大?
  秦远将信收好,便拿着娃娃会回了雍州府。
  秦琼看见秦远,赶忙来邀功:“长孙公刚才来了,他听说王正德死了,怒极了,吵着问案子查得怎么样。我就说我也不知道,你出去查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心要陪他聊聊,他就冲我一顿吼,还说我什么都不明白,一劲儿烦他。最后人让我烦走了,让我传话给你,回来立刻去找他一趟。”
  “我什么都没听到。”秦远径直走进侧堂。
  秦琼不干了,“那可不行,你冤枉我没传话,他回头肯定会找我算账。长孙公那爆脾气,我——”
  秦琼话说一半,咽了下去。因为秦远举起了他手里的巫毒娃娃,秦琼一眼就看见那玩意儿身上竟然贴着自己的名字。
  秦琼接过娃娃就骂起来,气恨王正德已经死了,否则他一定徒手扒了他的皮!
  秦琼骂了半晌,回头问秦远是不是这个道理,发现的秦远趴在桌上睡着了。
  秦琼立刻闭嘴,忙悄声让人去把家里最上好虎皮拿来,亲自给秦远盖上。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他秦琼说到做到!
  ……
  次日晌午,温彦博兴冲冲推开侧堂的门来找秦远,忽见有一老虎伏在桌边,还有抬头的架势,吓了他一跳。随即觉得不太可能,定睛看是虎皮,温彦博才松了口气。他转头问身边的小吏,从哪儿弄的这么野的玩意儿盖在秦参军的身上。
  “秦将军的。”小吏眨了两下眼睛,意在告诉温彦博当时真的‘盛情难却’。
  秦远迷迷糊糊地看见温彦博,就让他快来说情况。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身上热,他往身上一抓,一块毛茸茸贼结实的虎皮‘啪嗒’掉在了地上,秦远也吓了一跳。
  “查清楚了,五年前王正德在东宫做道童。去年那件事发生之时,他奉命去给太上皇献丹,想必那之后他就留在了太上皇身边。一个小道士,估计当时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他。”
  “这就对上了。”秦远叹道,“王正德应该就是策划这些怪事的源头。”
  泾州案的罗艺曾经是李建成的手下,徐安开始联络罗艺就在八个多月前。白染最早一次装假秦琼的时间也在八个多月以前。此时间刚好就是玄武门事变发生后不久。
  还有这期间发生的活人僵尸案、杨六娘夺舍案、顾长黄的鲁班术案,互相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奇人都互相认识,而且应该都是由王正德领导策划。
  “为什么说是他带头?”温彦博问。
  秦远:“他更聪明,有钱。而且我猜他在这个奇人的组织里,应该有点身份,不可能所有人都有资格给盟主写信。”
  温彦博点头,这倒是。
  “太上皇手下会不会还有奇人?”
  秦远摇头,他觉得李渊应该不是完全支持王正德。否则以李渊的能耐,事态一定会比现在严重很多。但是李渊也不是完全清白的,不然他不会派人来给王正德送针‘灭口’。
  无论如何李渊那里的疑惑,他们这边解释不清楚,要等李世民亲自去问过才知道。
  今天农场收获了甜杏子,这是个好兆头,说明李世民今天心情不错,适合生气。
  择日不如撞日,秦远决定现在就把事情呈报给李世民。


第49章 神仙的彩虹屁
  秦琼琢磨着秦远应该不喜欢他跟着进宫凑热闹; 因为这桩案子本来就没有他调查的份儿,所以秦琼很自觉地没打算他们一起去; 结果秦远却坚持让他也去。
  秦琼挺高兴; 秦远果然是他的好兄弟; 居然想带着他一起分享功劳。
  “等我们说完这些事后; 圣人必定心情不好。你就在这个时候觐见; 帮忙缓一下,劝圣人息怒。你身体刚刚康复,圣人对你的态度肯定不会太狠。”
  原来它的作用就是为了接住圣人火气!
  秦琼不干,他坚决不干。
  ……
  半个时辰后。
  秦远和温彦博已经在两仪殿呆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了。
  秦琼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 飞快地走到两仪殿前; 请求觐见。
  这种时候,如果换做别人; 太监肯定不敢通传。但这是秦大将军身体康复后第一次进宫; 圣人之前就一直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还是要进去通传的。
  不一会儿,秦琼便被允准觐见。
  秦琼行迈步进殿时,便感觉到殿内的氛围很压抑; 有种已经乌云盖顶马上狂风大作的感觉。
  秦琼用余光瞄见秦远和温彦博; 二人正躬身站在大殿右侧; 他们此刻都沉默着; 没有说话。
  坐在大殿上首的李世民; 也同样沉默。
  秦琼直在心里感慨自己倒霉; 竟然认了秦远这么个没良心的兄弟。
  秦琼忐忑地行了跪拜礼; 告知李世民自己现已康复,多亏秦远及时救急为他解毒,并帮他抓到了谋害自己的凶手。
  李世民冷冷哼了一声,“王正德死得太便宜,这后面的事可大了!”
  秦琼忙磕头,恳请李世民息怒。
  “如何息怒!寡人在他心里永远排在后头,便是前头的都死光了,也轮不到寡人!”李世民说起了气话。
  “或许正是因为人死了,太上皇才于心不忍。臣以为太上皇心里是明白的,这皇位注定该由陛下来继承。但做父亲的哪里会去记得死去儿子的坏处,越惦念越想他种种的好,就难免心怀愧疚。若这时候有人在他耳边妖言蛊惑,太上皇便很容易动心思。”秦琼条理清晰地进行了分析。
  李世民听着觉得有些道理,他用非常新鲜的目光打量了一番秦琼,然后就将目光甩向了秦远和温彦博。
  “你二人觉得呢?”李世民问。
  “臣附议!如果王正德把那样的信呈在了太上皇的面前,太上皇岂能做到毫无动容?臣以为此事应当先查清:到底是王正德蛊惑在先,还是太上皇主张在先。这两者有根本的不同。”秦远回答道。
  “你倒说说有何不同?”平常一向面容随和李世民,此时此刻容颜冷峻,整个人若千年寒冰塑成,周身无时无刻不散发寒气。他虽然只是用眼睛看着秦远,但目光却像冰刀似的往他身上狠狠扎。
  “若此事并非太上皇主张,他受人蛊惑,父为子隐,却是人之常情了。”秦远说完,殿内随之而来的是良久的沉默。
  秦琼和温彦博都跟着紧张起来,很怕这些话触动了李世民的逆鳞,他们三人接下来都会倒霉了。
  “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是向着太上皇了?”李世民忽然出声质问秦远。
  “陛下明鉴,臣从未见过太上皇。臣自乡野来至长安城,尚不足三月。臣所言是臣这段时间查此案,根据线索而总结出来的想法。此案太上皇之所以会有所参与,极有可能是受王正德蛊惑所致。当然也有可能不是,但臣觉得前者可能大一些。此事臣可以不说,好不需要担责冒风险。但臣怕臣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日后会追悔莫及。”
  李世民明白‘追悔莫及’这四个字其实是在说给他听的。秦远是怕自己现在一怒之下会对太上皇下手,日后有一天后悔。
  他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他只是很生气,事到如今了,他父亲为什么还不能认可肯定他。
  李世民的确很愤怒,但听了秦远等人的话之后,他确实冷静了很多。他们说的有理,太上皇若真想扳倒他,不会由着王正德小打小闹了,事情一定会闹得非常大。但是他为何会纵容王正德,为何会眼睁睁地看着王正德令自己陷入危险而不顾,李世民非常想知道原因。
  “摆驾大安宫。”
  李世民点名让秦远跟着,令温彦博和秦琼退下。
  温彦博非常担心秦远的安全,思来想去,跟秦琼一起去找了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帮忙求情。
  ……
  大安宫内。
  李渊听说李世民来了,心中早有准备。
  他一手拿着杯子,侧身坐在上首位,只留一个侧脸给李世民。
  李世民进殿瞧见自己父亲这般态度对自己,心情便有更加不爽了。
  秦远对李渊见礼,李渊没理他。
  李世民让秦远起来。
  父子俩互相沉默,竟然谁都不开口。
  秦远忙道:“瞧臣这记性,臣刚刚只顾着跟圣人回禀案子,倒忘了说那老汉今晨给臣带了杏子来。他家有一棵老杏树,长在阳坡,经他精心伺候,年年都比别人家的早熟,结的果子又大又甜,比他种得甜瓜还好食。此刻杏子就在臣的车上,臣让人拿来些请陛下和太上皇品鉴?”
  李世民微微眯眼看着秦远,嗤笑一声,点了下头。罢了,他就暂且遂了这猴崽子的心意,等回头再跟他算总账。
  这种事当然不必秦远亲自去,大太监张德立刻安排人去取来,洗了些,惯例试毒之后,便端了上来。
  杏子果然又大又圆,堪比鸡蛋大,黄橙橙得诱人。这么闻着,倒闻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用手一捏,能感觉到是那种熟透了的软,掰开瞧,杏肉厚而深黄,软而肉多,且都离核了,放进嘴里一吃,果然软烂水嫩香甜,有浓厚的杏子的香味。
  李世民连吃了三个才想起来自己来着有正事。去瞧李渊,他只是时不时地瞥两眼杏子,并没有动。
  李世民轻笑讥讽:“阿耶连儿子供奉杏子都不敢吃了么?”
  李渊回瞪李世民一眼,抬手就拿了一个杏子,咬了一口,咀嚼间脸色有了变化。很快他就将一个杏子吃完,拿起了第二个。
  秦远觉得这是个好苗头,俩人相见不是以针锋相对开始,那事情就算是缓和一半了。
  “阿耶该猜到儿子此来的目的,儿子只想知道,在阿耶心里儿子算什么,阿耶日夜都在盼着儿子去死么?”李世民说着眼眶便红了,闷闷地垂着眼眸,不愿让李渊发现。
  “陛下!”秦远慢悠悠地伸手,及时递上帕子。
  李世民气得回瞪秦远,这厮怎么在这种时候没眼力!
  李世民这眼睛一瞪,红眼睛就更加明显了。
  李渊本来懒得瞧李世民,听秦远说话就顺势去瞧了一眼。这一看发现他的二儿子早已经委屈地红了眼睛。都三十岁了,都已经顺心如意地当上大唐朝的皇帝了,还是改不了他爱哭的老毛病。
  李渊忽然心软了起来,曾几何时,老二也是他的心头肉。千不该万不该……罢了,事已至此,他心中叹息这些又有何用。哪个男儿心中无报复,他当年也是因为心中有一股不服输的气才反隋建立唐朝。老大老二都像他,似猛虎,奈何一山不容二虎,这大唐朝终究只能他们其中之一来继承。成王败寇是天命,奈何死的那个他始终放不下。
  李渊深深地吸口气,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来,递给了秦远。
  秦远忙识趣地接过信,送给李世民。李世民打开信时,秦远偷瞄了一眼,信上面果然是李建成的笔迹。
  李世民读完信之后,把信狠狠地握在了手里。
  “他在下面咽不下那口气啊!”李渊哑着嗓子喊道。
  “这都是王正德的巫术!”李世民也喊起来,“父亲怎能任由他伤我!”
  “我不是也任由你杀死兄弟之后,让你做皇帝了么!”李渊音量更高地吼一嗓子,“这是你欠他的!你过了这劫,你便是天命所归,没人能拦着了!”
  “那我若是没过呢?”李世民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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