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新鸦片战争-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岸去交易。就在这艰难的时刻,现在又来了海关总监林大人这么折腾。好在丰太行能支撑到现在也有他一些不为人知的办法,所有进出口贸易中,最赚钱的还是要数福寿膏。
虽然林则徐来势凶猛,贺虢也有他的一套办法。以前也有这种不识事务的官员,可是最后不也乖乖的和贺虢合作。
林则徐收到了丰太行的请帖是在下午的时候,他刚刚撤换了下属的粤海关监督,相对上海、宁波、福洲、厦门其它四处新任命的海关监督,这个粤海关监督毛病太多了,这人是一个旗人,靠着禧恩的关系以祖荫任职为粤海关监督。这人为人倡狂到了极致,居然在林则徐视察广州码头时,公然不许林则徐检查英国商人停放在码头的货物。林则徐当即奏请湖广总督李鸿宾调来广东水师,强行开箱检查,果然在里面发现鸦片。而这家英国商人的担保行商正是丰太行。
此时丰太行的东家发来请帖,恐怕是宴无好宴。林则徐背着手从案头站了起来,眺望着窗户外西关繁忙的景象。家人林伯又问了一声:“这个贺虢主人是见还是不见。”
从码头上吹来的河风,将林则徐胸口的长冉吹起,宽大的官服在风里飘荡起来。镂空的窗格将窗外的景致凝固成了一幅十九世纪初繁华的广州风情画,画中的主角在风中凝重的说道:“见!”
*************************
从京师或外地到穗,多数都是坐船,到天字码头上岸,然后循北承宣直街、双门底上街、双门底下街、雄镇直街和永清街到惠爱坊,路上可以见到迎接京城官员的接官亭。到了惠爱坊这里衙门林立,从两广部堂、左右都统到布政使司、广东巡抚部院、广州府、将军府、番禺县等,称之为衙门一条街是名副其实。例外的是林则徐的海关总监没有在这里,而是和西关的潘、卢、伍、叶四大富家的相隔不远。丰太行的贺虢家自然比不上潘、卢、伍、叶四大行商,他的家却安在拱北楼附近,穿过林则徐来穗时走过的接官大道,双门并列的拱北楼出现在眼前。离拱北楼不过百米,一座青砖碧瓦的公馆出现在眼帘,门口一对石狮子下,贺虢带着一群人迎接在门口。
第六十三章水师旗营
林则徐带着老仆骑着一匹青花马穿过广州府,让他尤为感慨的是这里的鸦片馆大都公开的营业,京师的人吸食鸦片还是偷偷摸摸的,更不敢有人公开的开着鸦片馆。这里的烟馆却少了很多禁忌,只是在门口蒙上一层厚布。门外大都有着浓妆艳抹的女人来拉扯你进去。看到进进出出的人一个个形容枯槁,时常掀起的门帘里隐约能见到躺在榻上的人吞云吐雾。
如果没有官府的默许,谁人敢如此猖獗。
林则徐对此甚感痛心,他知道当今皇上为了整饬吏治撤职了成千上万的捐官,不惜将皇上内帑的财源断了一处,可是依然有不畏国法的官员,干着上对不起国家,下无以对黎民的事情。
到了贺虢府上,林则徐将这些心事隐藏了起来,谈笑风生,只是说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贺虢见到酒席上渐渐有了声色,看林则徐也不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他婉约的说道:“大人初到广州,府上缺少的东西甚多,草民愿意为大人略尽绵薄之力,为大人的公务顺利进行,添一块柴,尽一份光。”
林则徐哈哈笑道:“好说,这锦衣玉食的生火谁不向往,只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东家切不可坏了朝廷的规矩。”
贺虢心想,这些官员谁不这样说话,可做的事情却是另一套。他拍了拍手,只听响声后有数名异域女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这些女子高鼻深目,轮廓分明姣好,头发色彩各异,一个个风情万种面目含春。
贺虢老神在在的仔细观察着林则徐,这些来自异域的女子比起小脚女人来更加风骚迷人,大多官员都过不了他这一关栽倒在温柔阵中。
等了半响,贺虢的笑容有些尴尬起来,林则徐很自在的欣赏着这些美女,谈笑间毫无异常之处。倒像在欣赏一幅水墨国画,偶尔点评几句。见惯了这种场合的贺虢如何不知道,林则徐能够很自如的控制自己,根本没有被这些女人迷住。
他试探的问道:“林大人不挑选一个,莫非嫌弃这些女子不够丰满。”
林则徐笑道:“掌柜的不必为此费心,林某不是铁石心肠,这等西域美女谁人不爱,怕的是像元顺帝一般被五色彩毛迷住了眼睛,不知道世间万物尤以眼睛最不可满足。正如老子所言,为腹不为目,如果只知道满足眼睛,怕永远不能满足。”
贺虢拍手说道:“听林大人一席话,让鄙人受益匪浅。海关的事情大人初来乍到,很多事情还不了解。两广之地,地少人多,全仗和洋人交易,解决多少流民,大人不见广州码头处每天出下力的人多如牛毛,咱们十三行雇佣的小工成千上万。如果大人能少许给与鄙行方便,在下对林大人必将怀着万分感激之情,做牛做马也不能报答大人万一。”
林则徐沉默半响说道:“贺掌柜只怕这些出苦力为生的人,因为福寿膏生不如死,因为无钱吸食而横死街头。要知道就是有钱人也禁不住福寿膏的侵害,原本家财万贯的人有多少因为福寿膏倾家荡产最后流落街头,甚至一命呜呼。但凡有丝毫慈悲之心,必不可与此等害民之物有染。下官也知道,广州的官员和商人多不沾染此物,即使有染也是情非得已。”说完林则徐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贺虢,神色间一股荡然正气油然而生。让贺虢脸色数变,他忽然感到这林则徐是个难缠的角儿,一股愤懑在贺虢心中升起,这些假仁假义的狗官,一个个表面上道貌傲然,骨子里无不*贪婪,前一任的粤海关监督吃了他多少银子,今日里换了一个又要重新喂饱。他忽然起了一个念头,今晚洋人要在城外一处偏僻的码头下货,何不将此事告诉林则徐,看看他的反应,是真个想抓鸦片贩子的,还是嘴巴说的好听,想多捞些银子的。如果是真想抓鸦片贩子的,去了让洋人的铁炮教训一翻,整不好把命送了真好除掉一个祸害。如果是捞银子的,自然知道洋人舰船的厉害躲之唯恐不及,如何敢去抓鸦片贩子,到时多开些价码,还不一样驯的服服帖帖。
贺虢内心起伏跌宕,面上却只是难堪的笑了笑。半响贺虢顺服的说道:“林大人所言,如雷霆震耳,令人反思,鄙人与洋人交道打的久了,知道一些幕后,今晚丁巳时洋人要在长沙湾卸货,林大人何不前往捉拿这些洋人。”
*****************************
林则徐从贺虢宅子回来后,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件事情。贺虢明显的和鸦片洋商有勾结,今天的架势明显是贺虢想收买自己,可最后贺虢怎么会告诉自己洋人的鸦片船要卸货的事情。他感觉此事有蹊跷,如果说贺虢是谎报,这样对贺虢来说并不是一件有利的事情,那样明显的开罪自己,不像是贺虢这样的聪明人愿意干的事情,除非贺虢不想在天朝待了。想来想去林则徐决定还是要去追查此事。
林则徐决心一下当即赶到湖广总督李鸿宾的府上,其时广州将军奕颢正好在李鸿宾府上做客。三人相互见礼后,林则徐将来意向李鸿宾说明,广州将军奕颢在一旁听说后,主动要协助林则徐办理此事。
林则徐想一想也好,便向李鸿宾告辞前往将军府。到了将军府上,奕颢办理好手续又派了一名副将同林则徐到水师后街点兵。。
“水师旗营”面临珠江,临江一座十米高的城墙修成圆形,城墙顶上一座城楼,城楼旁边一杆旗杆,旗杆上一面正黄色的龙旗。营地便在龙旗的俯视之下。水师旗营初设于乾隆十一年,最早立营在珠江南岸的凤凰岗,后因广州城的变迁移至此处。
水师有官兵600余人,战船不多,计有较大的缯艉船2只,每船可容兵四五十人,桨船4只,每船二三十人,还有的就是几只小艇,大小战船共14只。另有座船一只,长七丈五尺,宽一丈二尺五寸,大概就是“旗舰”了。
这支水师部队日常就在珠江河上操练游泳、打枪、爬桅杆等技艺。
水师兵初期所用的武器还有藤牌与利刃,后来才有鸟枪和抬枪,均十分落后。大船上配置了生铁大炮、熟铁斑鸠炮各13尊、熟铁河塘炮6尊、熟铁砂15尊,而所驭战船全靠人力摇橹或借风为动力。
第六十四章稽查鸦片
林则徐来到营中时官兵们正吃完晚饭在营中纳凉,原本就稀稀朗郎的水师兵,一听说要去缉捕鸦片船,一时间便散了一半,等那名副将把人重新召集来都已经天黑了。林则徐眼看不行,他大声说道:“缴获的物资除鸦片外,下官交给诸位官兵处理。”
官兵里哄的一声笑了起来,有人说道:“命都没了,那有福气享用银子。”
林则徐心中一股怒气燃起,这等贪生怕死的官兵如何保国保民。
那名副官在林则徐面前看到旗兵们如此表现,脸色也觉得难堪,发了一通火把旗兵们镇住了。
好歹把人召集起来,林则徐随着旗营的一艘缯艉船,两三艘桨船合计百号往长沙湾赶去。
当晚月华如水,江面上波光粼粼,时而可见渔船在江上随波摇曳,江岸的人家亮着一团油灯,从屋中透出微弱的亮光,小虫在江岸的草丛中“蛐蛐”的叫着,远处的山像蹲伏的怪兽从黑暗中探出头来,露出狰狞的面孔吸取着天空中星星和月光的光华。
怀着一团复杂的心情,在江月的指引下,林则徐带着几位亲信和水师旗营,顺江赶到了长沙湾。
一艘硕大的船如同江中露出的怪兽出现在了前面,一些小船正在从船上往岸边搬运着什么。
林则徐指挥着水师的船只沿着江岸冲了过去,前面有洋人喊叫的声音。林则徐下令水师的官兵呐喊起来:“我们是大清国海关总监,前面的船只立刻停下,接受检查。”
那些船只见到水师的到来,不仅不停下来,反而迅速向大船靠拢,到了大船边,这些人顺着绳梯爬上了大船,那些小船也被船上放下来的绳子吊了上去。
林则徐眼见不能逮住这些人,连忙指挥人往岸边靠去,想弄清楚岸上的到底是什么。
这时大船上火光一闪,几乎就在同时,水面上轰隆一声巨响,一团水柱在月光的照耀下升腾起来,又迅速在江面上掀起波澜。林则徐乘坐的船只在炮弹掀起的巨浪中激烈的摇晃起来,一个巨大的浪头盖了过来,水师的船只无奈的翻转了过来,将林则徐扣在了江面下。离的稍远的几艘浆船也被巨浪冲的东倒西歪,有醒悟过来的水师调转船头飞也似的跑了。林则徐在福建长大,自小也熟悉水性,在水中脱了官服,一个猛子钻出水面。
大船上传来了哈哈的大笑声,一阵刺耳的洋话叽里呱啦的讲了起来,接着又是一阵大笑声。
林则徐忍着心头的怒火向着视线微弱的江面问了一声:“有受伤的吗?”
黑暗中有人答道:“林大人没事吗?”
落水的人又聚到了一起,那名副将指挥着人将船翻了过来,大家相互救助着重新上了船,有些丧气的往回走去。
林则徐望着仍然笑声不断的大船,明白了贺虢为什么要告诉自己洋人在这里卸货。
旁边一名水兵打了个喷嚏,有一人说道:“林大人,看起来你是个好官,可是洋人船坚炮利,咱们的水师不是对手,而且洋人的生意让很多人都赚了钱,林大人想要管这些事情,不是断了很多人的财路。”
那名副将吆喝了一句:“多嘴。”这人闭上了嘴,再也没有说话。
副官看着沮丧的林则徐说道:“林大人想开些,今儿没有伤人,也算是运气好。”
已经离开了大船很远了,林则徐望着黑影占据了整个江面的洋船,心里五味杂陈,这些能进珠江的船只是洋人最小的远洋船,那些更大的船呢?他一身水淋淋的站了起来,凝望着冷冷的月光照射的江面心哭了。
*************
这样的伤心事林则徐并不至遭遇一次,林则徐逐渐开始了对西事的注意,他招揽了大批了解西文的人翻译来自西方的书籍以期望了解洋人。
亚孟成了林则徐这方面的好帮手,他找来了大量的翻译人才。
其中有袁德辉,一个在马来西亚槟榔屿和马六甲受过西式教育的四川人。
梁进德,他的父亲原本想培养出一个能翻译圣经的中国人,他新加坡受到了良好的西式教育。
除了招聘到这些懂西文的人才,林则徐还常常将洋商买办、引水、通事、归国华侨、教会学生,甚至在外国商船中服役的中国厨师、在伯驾眼科医院中工作的人招入行辕议事。他为了了解西方不避嫌疑,礼贤下士。
长此以来,有些洋人知道林则徐如此好知夷情,主动将英吉利好书卖与林则徐。
这样西方的《万国律例》、《世界地理大全》、《澳门杂录》、《澳门历史》等等书物被大量翻译出来,摆放在林则徐的案头。随着对西方了解的深入,林则徐越来越惊心,他的眼前打开了一扇从未打开过的窗户,那里不是熟悉的人伦道德,而是承载着洋枪大炮的西式文明。
然而通过图书里了解的西方应该说还是带着一层面纱的,撕掉这层面纱的是第一批从西方回来的留学生。他们中有魏源、有杜受田、有黄爵滋等等,当然还有驻英国使馆大使戴兰芬,这些人当初带着眼泪,抓一把乡土,在皇帝的圣旨压力下无可奈何的漂洋过海。而今在海外渡过了三年终于回来了。
1826年的夏天,广州城万人空巷,人们在码头外等着观看第一批回到中国的留学生。
因为京城里驱逐英国商务领事的事件,这些人提前回国了。当喷薄的太阳在朝霞中升起时,从珠江口驶进来的一艘葡萄牙商船进入了人们的视线。在那一轮炙热火红的太阳中,商船缓缓的靠近了广州码头。等候的官员和人群可以看到甲板上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他们拥挤在船舷边,挥着手中黑色的礼帽或者雨伞,舞动能够舞动的一切,兴奋的向岸边招着手表达他们内心愉悦的心情。
第六十五打开的窗户
1823-1826年的伦敦并不如人们想想中的愉快,城市大街上的低洼处积满了污水,刚刚被圈地运动赶出家门的农民,还没有一个合格的手工业者所应有的觉悟。他们提着喝光的酒瓶睡在大街上的角落里。与此对应的得益于工业革命的成长,遍布在城郊的纺织厂拥有数万台织机,它们吸纳了大量的失业者。冒着浓烟的烟囱伴随着蒸汽机的轰鸣,让工人们拼命的想要赶上机械的速度。工业革命积累的财富使一个新的阶级壮大起来。与居住在棚户区的工人相比,他们居住在伦敦华丽的富人区,不远处便是雄伟的伦敦塔、庄严的西敏寺教堂、壮观的圣保罗大教堂这些历史悠久的建筑原本只能是贵族和庄园主的天堂,现在他们必须学会和新兴的暴发户学会相处,毕竟这些暴发户为国家提供了最多的税收。
戴兰芬带着从中国来到西洋的数百人,跟在东印度公司官员的身后,萨克雷热情的为戴兰芬指点着伦敦大街上的建筑,虽然听不懂萨克雷蹩脚的中文,戴兰芬仍然不时点着头。
行走在十九世纪初的伦敦大街上。行人们的目光和东方客人的目光同样的充满了好奇,双方最初的印像都是陌生的。数千年来,这是第一批走在伦敦的中国游客。
朝霞在泰晤士河口升起,在英国人心目中有如故宫一般的伦敦塔披上了一层红妆,高大的城墙和密布的塔楼仿佛在向东方客人讲述着一段久远的故事。后来这些中国客人才知道,伦敦塔始建于1078年。它在历史上既作过王宫,也作过法院,后来又是一所监狱,他承载着英国人从十一世纪开始的一段历史。
戴兰芬和他的生员们以轰动的效应在皇宫里受到了乔治四世隆重的欢迎,这位热爱中国文化的英国皇帝在宫殿里挂满了莲花造型的灯饰,中国仕女画,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瓷器来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随后又举行了让中国客人心惊肉颤的盛大舞会,那些戴着白色波浪形假发的男人和露出一片白花花胸脯的妇女们搂搂抱抱,如此不堪入目的场面让戴兰芬带着生员们拂袖而去,主人莫名其妙的愣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客人。
在旅店的房间中,戴兰芬透过木板窗户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马车和人流,他想到了离去。可是中国与英国相隔数万里之遥,岂能如此轻易的离开。他又想到了身上背负着皇帝的期望和寄托,要自己务必了解英吉利人,而且戴兰芬离开英国后,留在这里的以及今后会来到这里的生员怎么办?
街头撒尿的小天使雕塑正好对着戴兰芬的窗户,它那冰冷的永恒不变的面容似乎正嘲笑着戴兰芬的胆怯,让戴兰芬想起了地藏菩萨入地狱时说的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这样戴兰芬咬着牙担负起了建立使馆和照看留学生的使命。
通过萨克雷的帮助,第一批到达伦敦的中国人在一处僻静的街区买下了一栋房屋,他们从旅馆搬到了新居中。
戴兰芬带领着生员们将这里改造的更富有中国的气息,他们在走廊上挂着自己制作的红灯笼,在大门口贴上自绘的门神。大门外的法国梧桐静静的观察着屋里的中国客人,这群东方之子在富有西方气息的建筑中点缀出一朵美丽的东方之花。
听到戴兰芬给林则徐讲起了这些,魏源想起了坐落在剑河的大学,他从这座没有围墙的大学中学到了很多。让他思考最多的是,中国如何在吸取西洋的先进技术时不至于淹没自己,丢失掉伟大的华夏文明的精髓。最先让魏源思考的不是这些,他在对西方一点点的认识中比较着。为了节约有限的经费,到工厂打工的日子让魏源对西方的工业资本家有了一个感性的认识。这些资本家着魔似的将获得的利润投入到新的投资领域,让金钱滚雪球似的扩大。这种疯狂的资本扩张与中国两淮的徽商将商业利润投入土地的购买,房屋的扩建,园林的修建,书画的收藏相比,两者不同的命运也就是国运。这其中包含了很多元素,徽商这么做并没有错,至少在中国他们没有错。
屋子里哄堂大笑的声音让魏源从思考中惊醒过来,他看见一同从西洋回来的同学们正在开心的笑着,林则徐也在一旁会心的笑了起来。
杜受田知道魏源有发呆的毛病,在一旁说道:“林大人刚才在问,听说洋人两腿僵直,一旦摔倒便爬不起来,这事是真的吗?”
魏源笑了笑却感觉笑不出来,两广的官员愿意和回国的生员们聊天的就林则徐大人一个,其他人无丝毫的耐心听一句半句,似乎他们这些从没有出过海的井底之蛙很了解洋人,那些洋人天生如此今后也不会变化一般。
一股危机感在魏源的心中升起,他很清楚危机感来源于何处,来源于资本扩张的疯狂动力。Capitalism(资本主义)这个单词是魏源在剑桥大学花费了很多时间去学习的一个英文单词,也是在英国了解的最深刻的一个单词。对中国的威胁将来自于这个单词,资本家是不满足资本在一个国家流通,资本一出生出来就带着无以伦比的侵略性,它最终会将中国纳入到资本主义的体系,不然中国将是所有资本主义国家的敌人。
杜受田拍了拍魏源的肩头,对着他微微笑了笑,一种相互理解的感觉在魏源的心头升起。杜受田在牛津大学学到了很多东西,与魏源一样到了英国一年后便开始半工半读,与现在仍然留在那里开餐馆的生员相比,两人都坚持在大学贪婪的吸收着那沉淀着数百年的养分。所以两人虽然没有在一个学校却一直走的很近,相互间聊的最多的便是英国好还是中国好,最后的结论让两人都很不舒服,不得不承认中国落后了。此刻魏源从杜受田的眼神感到了一种理解,早在回来的船上,在一个风起浪涌的夜晚,杜受田便劝过魏源中国短时间是不可能改变的,虽然有一个先知先觉的皇上。
第五十六海国图志
黄爵滋在伦敦市西的桑赫斯特皇家陆军学院学会了地图的绘制,他拿起了笔为林则徐草绘着世界地图的简易形状。毛笔在宣纸上轻快婉转的描绘着,随着狼毫笔尖的移动,黑色的线条走出了一幅平面的地图。很快笔尖在宣纸的大片空白处标上了太平洋,接着大西洋,亚洲、欧洲、非洲等等,最后黄爵滋在地图上描上了一根根均匀的竖线和横线,把地图分成了许多小格,又在格子的交叉处或者标明东经某某度或者注明北纬某某度。看看画的差不多了,黄爵滋指点着地图讲解了起来。
以现代人的目光来看,这幅地图严重的不符合比例。可毕竟是中国第一幅标出了欧亚大陆,非洲和美洲的地图,而且这幅草绘的地图将“世界是圆的”这个先进的概念正式传到中国本土。
林则徐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圆的!”他不觉失声叫了出来。
“不可能!”林则徐又惊呼了一声。
他拿起纸张,伸直手臂仔细的看了起来,嘴里喃喃的念道:“不可能!”
黄爵滋当初在桑赫斯特皇家陆军学院吃尽了苦头,不说在满是大块头的洋人中受到的窝囊气,光是每一天排的满满的课程,从早上的跑步到夜间的紧急集合,就累的他够呛。可是每次看到学院院长办公室的那幅世界地图,他便觉得在苦也值得,因为中国需要了解世界,而他正肩负着这种使命。
今日听到林则徐的震惊,黄爵滋完全能够理解。就好像当初他看到这幅地图的反应也是一样的。
当时那名穿着挂满勋章的将官服的院长,很严肃的告诉黄爵滋:“黄先生,三百多年前的哥伦布已经亲自驾船证实了地球是圆的,本人能以子爵的名义发誓这是真的。”
林则徐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他向着黄爵滋说道:“看来《世界地理大全》所言不差,下官一直以为这都是洋人自己编撰出来的。”
说到这里林则徐失声笑了出来,那笑声低沉苦涩,仿佛在哭一般,听的屋子里几个人都心情黯然。
林则徐沉默了半响后昂然抬起了头,他的双目中射出坚定的神色,向黄爵滋拱手说道:“下官邀请德成先生留在这里,我们一起将世界地图用最好最大的纸,画出来呈给皇上。”
魏源听到林则徐的话,原本有些伤感的神色也振作起来,他点头说道:“除了画地图,鄙人还想写一本书,就叫做“海图图志”。”
杜受田听到魏源的话站了起来,他昂着首,挺着胸,一只手背在腰间,一只手用力的挥舞在空中说道:“咱们中国也需要坚船厉炮,海洋已经不在是安全的后方了,如果没有海防,便没有中国的安全。”
*****************************
三千多名留洋生员被英国人驱逐后并没有都回来,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去了欧洲大陆,特别是最后去的数百名十至十五岁的少年,这些少年由萨克雷帮忙进入了巴黎大学。除了去欧洲大陆的人,也有少量人以商人的名义留在了英国。留在英国的人,当初只是戴兰芬因为祖国来的汇款常常延时,权益之计在使馆附近开了一间中国餐馆,谁知道英国人对中国菜感觉很好。没多久这间餐馆便享誉伦敦,戴兰芬便在生员中挑选了一些会经营的人专门负责餐馆的买卖,两年多下来已经成为了伦敦上流社会聚餐的首选之地。更在英国的伯明翰、曼彻斯特、利物浦等等城市里开设了分店。英国人在驱逐戴兰芬时似乎遗忘这些餐馆,让他们继续存在在英伦三岛。
算起来这次回到中国的生员只有一千二百多人,他们分成好几批人,乘坐着各国的商船到达中国。
转眼间秋季到了,香山的枫叶红了,圆明园的秋菊也在这时盛开了。重阳过后不久便是霜降,天气明显的转凉了。京城中的男子在长衫外加上了马褂,有的人甚至穿上了皮褂子。
第一批留学生员回到京城时正好是这一天,当时刘寄正在圆明园中和即将到安徽任巡抚的邓廷桢说话。这邓廷桢是一个大个子,半百的年纪精神却很健旺,说起话来声若洪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邓廷桢是个武夫。其实邓廷桢是嘉庆年间的进士,善诗词,通音韵,是个典型的儒家文化的实践者。
听到海外留学生员的回来,刘寄当即让邓廷桢跟自己一起去见这些生员。
刘寄和邓廷桢从四知书房出来,沿途看着圆中景色,到了勤政殿生员们也就到了。
曹进喜将这第一批三百名学子带到了殿外,当值的侍卫高声叫道:“皇上到!”
在勤政殿外高大的松柏下生员们顿时矮了下来,跪满殿外的青石板路上,原本还有话声的殿外立刻静悄悄的,只听到刘寄和邓廷桢两人的脚步声近来。
踏着软底的缎鞋刘寄站立在勤政殿外的石阶上,面有喜色的说道:“诸君辛苦了!”
生员们整齐的高声答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毕有人在人群里哭了出来,这哭声仿佛有感染力,惹的下面哭声一片。
刘寄看着重新穿上了长袍大褂的留学生员,长长的出了口气向身边的邓廷桢说道:“他们虽然受了些磨难,可总算回来了。”
“是呀!万里之遥,臣也有些不明白?圣上为何派遣他们出洋?”
听到邓廷桢的话,刘寄回过头说道:“维周,你跟朕见见这些生员,听听他们的谈话,自然便明白了。”
*************************
在宽敞明亮的殿堂里,香炉里燃着袅袅青烟,它和仙鹤与宝瓶一起将觐见的人和皇帝的宝座隔离开来,也让龙坐上的皇帝蒙上了一层缭绕的烟雾,使宝座上的人多了一层神秘。
第六十七章邓廷桢
勤政殿里也继承了刘寄的一贯的作法,排列着一些供官员们坐下的独凳。被宣进殿中的杜受田、张际亮、祁隽藻、林鸿年、徐继畬、裕谦等。有些拘禁的坐在殿中,邓廷桢高大的身躯坐在一张侧对着生员们的太师椅上。
刘寄的背挺得笔直,放在腿上的双手轻轻敲击着膝盖。他环顾下面的众人,从窗格外射进的阳光如同聚光灯一般照射在这些年轻的学子身上,有些人的脸上紧张的冒出了汗珠,在这绿色环绕并不见炎热的勤政殿中显得有些紧张。
看来场面有些拘禁,刘寄笑了笑开口说道:“诸位从海外回来,可遇见仙山否?若有仙人授以丹药,可不能藏私。”
坐下诸位面面相觑,连邓廷桢也疑惑的想到,皇上何时喜好上了方术。杜受田看出来皇上只是在开玩笑,他迎合着说道:“仙山没有遇上,遇上了海国;仙人没有遇上,遇上了洋夷;丹药没有得到,得到了药方。”
刘寄哈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