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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荣华:婢女上位史-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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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忘川垂眸看跪叩在地上的项斯,“有空在此婆婆妈妈求告,倒不如妥妥当当把我交代的事都办了。”
项斯被主上点醒,利索地擦干眼泪,回禀道:“属下婆妈差点误了大事。属下奉命调查纪老夫人,大江国户籍录入中并无来处,属下怀疑老夫人改姓更名,多方调查之下得知,老夫人原姓方,单名媛。”
纪忘川漠然扫了眼项斯,“说下去。”
“方媛乃是谋反逆贼纪楚瑜的家眷,属下在刑部案卷中找到纪楚瑜一案,纪楚瑜本是崇高祖在位时从一品骠骑大将军,被当今圣上以通敌叛国之罪车裂开发,纪府上的女眷悉数沦为官妓,男子发配边疆筑城。”项斯哽了下喉咙,“老夫人在教坊中受尽凌辱,千辛万苦逃出魔窟。只是……欢场生涯冷漠刻薄,老夫人辗转逃亡、流离颠疐之下,如何承孕产子?”
忽觉后背生寒,在心上无形中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脚。纪忘川怀疑过纪青岚并非他生身之母,因为怀疑太过真实,以至于一直不敢去窥探真相。项斯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复,回忆起纪青岚看他的眼神,没有怜悯和宠爱,只有无尽的疏离与冷漠。
他嘲笑道:“我是谁?”
项斯摇头回道:“属下不知。属下猜测,主上应该是老夫人逃亡途中捡到的婴孩。”
“自我记事起,她从未对我笑过,她恨我,却抚养我,她痛恨长安这个地方,却为何甘心回到这里?”纪忘川怫然作色,“纪楚瑜被定下车裂之刑,应该是恨透了当今圣上,何故对我与芙仪的婚事如此上心?看着仇人之女在眼前,难道不想除之后快?”
项斯百思不得其解,纪忘川凝神思索,想起琳琅同他说过,纪青岚在送给芙仪公主的助孕汤中放雷公藤之事,如此想来她的确要向崇圣帝复仇,要芙仪公主生下畸形的婴孩,贻笑天下。
纪忘川尚有一事不明,杀了芙仪公主亦可泄愤,为了要让她产下畸儿?纪青岚的行事如此古怪让他看不透,按说她半生筹谋复仇,不该想出大费周章的计策,一定是他没有洞悉全局。纪青岚对他的恨又从何而来?
他想起琳琅,恍如心口燃烧的朱砂痣隐隐作痛。琳琅在陆府上也好,神策大将军府遮天蔽日的阴谋,倒叫他蒙了双眼,眼下的确不是接琳琅回来的时候。
纪忘川走到项斯面前,蹲下身与其平视,语重心长道:“项斯,我视你如手足,我的心思你懂,这天下若不易主,你永远无法成为你孩儿的父亲。”
言尽于此,项斯知道主上有染指江山的心思,双手成拱说道:“属下愿为主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纪忘川一手搭在项斯手上,“不是为我,权当为了你自己。”
翌日休沐,从一品开府大司马何宝康送上拜帖,该来的摩肩接踵而来。芙仪公主与神策大将军有喜,邵元冲必定忧心与纪忘川构建的联盟不日崩塌,让何宝康来探探口风。
纪忘川请何宝康上座,沏了极品冻顶乌龙招待,奉为上宾。
何宝康笑容深深,带了两樽极品翡翠貔貅送纪忘川镇宅。“神策大将军人逢喜事,我特来恭贺,沾沾喜气,备上薄利还望笑纳”
官场上游弋多年,纪忘川亦是游刃有余。“大司马客气了,您给我送上拜帖,让晚辈受宠若惊。我与大司马同气连枝,大可不必如此破费,有心即好。”
何宝康受邵元冲之托来府上会一会纪忘川,一言“同气连枝”便是在提示何宝康,他纪忘川与邵元冲联盟之心不散。“如今朝堂上下都是一片恭贺之语,芙仪公主是圣上的掌上明珠,公主有喜,龙颜大悦呐,恐怕大将军不日便又要加官进爵了,很快就要与老夫比肩而坐了。”
纪忘川不欲与他口舌争辩多作纠缠,文人之间捕风捉影的官话若是磨蹭下来,绝对跟打太极似的,能磨蹭一上午,他犯不上浪费那时间,何宝康就想要他一句明话,他便给他一句明话。“大司马此番来该是受人之托,您直管放心,晚辈承诺如山,绝不会因眼前变动而转移,稳如泰山磐石,一切按照原定计划不变。还请大司马告知,晚辈正在筹谋时机,很快便到了。”
何宝康心满意足地颔首,他要的便是纪忘川的承诺,不管出于何种理由,只要神策大将军仍然站在他们这一边,那么攻入长安易主江山便有九成胜算。若是神策大将军反悔,邵元冲十万大军压境,凭神策十二营的两万兵力不足以扭转乾坤。与纪忘川合作,不过是求个百分百的放心稳妥。
纪忘川送何宝康走出起兮堂,项斯从朱漆大抱柱后步出。“主上,那何宝康贪得无厌的奸佞小人,为何与他周旋?”
纪忘川轻声嗤笑,“我如今与虎谋皮,要动摇国本,与奸佞小人无异。”
项斯惭愧道:“属下誓死追随,主上若是奸佞小人,那项斯就是奸佞微人。”
纪忘川扑哧一笑,“项斯,将来多读点书。”
何宝康折而复回,项斯赶紧跃上房梁躲避。
纪忘川笑靥深邃,问道:“大司马尚有其他指教?”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寒冰释(一)
何宝康捋了捋两撇胡子,“指教不敢当。”而后左右张顾,屏退他的侍从,见起兮堂鸦雀无声,来往无人,继续道:“老夫年迈,忘性大。受人之托,带一句话。大将军与琳琅姑娘夫妻伉俪一条心,琳琅姑娘所求,必定大将军筹谋。”
纪忘川笑靥瞬间消却,何宝康居然提到琳琅,分明是邵元冲话中有话。“大司马此言何意?”
“大将军与大都督联盟之事,还有赖于琳琅姑娘玉成,所谓贤伉俪,为夫君成大业推波助澜,大致如此。”
何宝康扬长而去,纪忘川一手成拳,愤而锤在廊柱上,项斯被吓得跳下房梁。“何宝康什么意思?这是岂能扯到琳琅姑娘身上?”
纪忘川忿忿道:“邵元冲奸险老贼,他借何宝康之口提醒我,他知道琳琅于我很重要,若我反悔,他必定以琳琅挟持。只是琳琅……居然算计我。”
项斯被纪忘川说得云里雾里,琳琅怯弱娇生,我见犹怜的小女子,对纪忘川更是痴心一片,忠贞不二,何来算计一说。
纪忘川唇色僵冷抿压成一条线,逐渐回忆起与琳琅相处的点点滴滴,曾经那些青涩美好的过去,懵懂清澈的眼神,一见他就两靥赧然绯红,怦然心醉的单纯早已变成明日黄花。琳琅是何时开始算计他的?为何要促成他与邵元冲合作?
他梳理起思绪,自从被锦素揭发真相那天起,琳琅就活在水生火热中,掏心掏肺地爱着剿灭山庄的仇人。那时的纪忘川只是一柄利剑,谁给他下令他便杀谁,这是绣衣使生存的法则。所以,琳琅把杀亲灭庄之仇转嫁到幕后凶手身上,种种矛头都指向当今圣上尉迟云霆。她利用外援邵元冲的反心,在大将军府上故意受芙仪公主百般刁难,甚至苦肉计命悬一线,她要的是男人的心为他倾动,要的是骄傲的男人不敢臣服,进而策划推动纪忘川顺其自然与邵元冲联盟。
琳琅没有主动要纪忘川谋反,因为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一个男人愿意爱她肝脑涂地。所以,她迂回地策动,让纪忘川一步步走向她与邵元冲预设的棋盘上。
纪忘川哑然失笑,邵元冲自以为看准了他,钳制纪忘川的是他心上的琳琅,这是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男人。可他岂能甘心被人看穿底牌,忽然之间,他有了新的想法,可能人生的寄语总在于一些可遇不可求的忽然之间。
项斯看主上笑得惨烈,明睿灿烂的眸子却滚上了水雾。知道了琳琅与邵元冲合作的真相后,他心里翻江倒海,也许从琳琅原谅他,回到他身边起,就开始铺排这一出策反心计。益州城嘉树日夜相对,采葛结为连理,将军府相濡以沫,这些都是假象吧。她要的是一柄复仇的利刃,她要的是尉迟云霆身首异处,她要的是告慰月家满门的终局。
她对他到底还有几分真心,也许都随着真相的撕开,纷飞成了散落空中的枯叶?他要与琳琅当面对质,决不可偏听偏信,否则便是着了邵元冲的道儿,白白蹉跎了一腔激愤。
邵元冲让何宝康带话的本意是为了要挟纪忘川,要他知道琳琅虽然在陆府上,但他邵元冲要动的人隔着山长水远也能对付。如果纪忘川不与他精诚合作,那么琳琅便是砧板上任他宰割的鱼肉。可邵元冲却终究拿捏不够纪忘川,他恨,却终于想明白了,他会一如既往地与邵元冲合作,不过他要得不仅仅是推翻尉迟云霆的统治,得到爵位封地,他要的是整个大江国的江山社稷!
起兮堂外的风灯灭了一盏,好似油尽灯枯,昏暗了半边的庭院。
纪忘川垂眸看地,心灰,总以为琳琅是她的避风港,殊不知他终究是被最信任的人算计了。
项斯不明所以,只晓得主上心中悲悯,却不知悲悯之情从何起,更不知如何安慰。“主上,琳琅姑娘住在陆府上许久了,您……”
“我心中有数。”他凉薄以对,“继续盯着老夫人。”
纪忘川整整一宿坐在起兮堂中,一夜无眠,挑灯夜读,翻阅《孙子兵法》。无眠的又何止他一人?
琳琅靠坐在月洞门架子床扶栏上,纪忘川欺骗了她的感情,芙仪公主怀孕了,若非夫妻云雨,岂能无端怀孕?真当她三岁小孩子糊弄么。纪忘川贵为当朝驸马,正二品大将军,与公主孕育下骨肉,那么作反之心必定地动山摇,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转而溃散成柳絮飘散了吧。一旦纪忘川与邵元冲盟约破裂,她于邵元冲便是无用的棋子,复仇之路就此断裂,她心中苦恨。
府上的更夫敲了更,算算又是子丑相交之时,双腿伸进被褥中汤婆子已经凉了,浑身都发颤似的缩了缩腿。
琳琅刚躺下翻了个身,阖上眼头却很疼,辗转之间听到花格窗被风吹得扑棱声,她警觉地睁开眼,一道迅如流星的黑影闪到床头封了她的穴道,裹紧被褥抱起她往窗外一翻身,再纵身一跃跳上了灼华馆的屋顶。
耳畔风声鹤唳,她的头被人从被褥中挖了出来,那张冷峻至刻板的脸,没有一丝曾经的温度,琳琅裹紧被褥与他并肩坐在屋脊上。纪忘川解了她的哑穴,两人一言不发彼此坐着,眼神梳理地望着黑越越的庭院,以及庭院下那两盏落寞的风灯。
寒风过境,琳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纪忘川脱下外罩衣给琳琅裹上,琳琅推开他的好意,这才四目相视,发现彼此眼中都噙着泪。
琳琅哽咽地咽了下,两人异口同声,问道:“为何要骗我?”
纪忘川睁大双眸,眼泪倏然掉落,“到底是谁欺骗在先?”
琳琅惨淡地笑了,如绚烂落幕的夕阳更加璀璨,在夜空下恍若最明亮的星辰,在他眼中,她总是人群中最闪亮夺目的那一个,好似昏暗人生中最靓丽的一道风景。只是美好的东西,总是脆弱易碎,就像沿途的风,拂过脸庞,却抓不住手中。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寒冰释(二)
眼泪滑过嘴角,有些话需要找个机会说出来,眼下恐怕是最好的时机。隐瞒的算计埋在心底,快要把她的心穿空了,朗月当空,寒冷拂面,四目相视,居高临下,再也没有比这更敞亮的说话地方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纪忘川,我恨过你。甚至我与你一起都是为了复仇。灭我月海山庄的仇人就是尉迟云霆,我要利用你,替我铲除他。”
纪忘川道:“你要杀当今圣上,与我直说便好。”
琳琅质问道:“如何直说?你是尉迟云霆的东床,若不是你真心作反,我如何与你坦诚相对。直到我发现邵元冲有意与你结盟,我便伺机略作牵线,试试你的反意。”
他惘然心痛,“月琳琅,你已然把我逼到了非反不可的境地了,你赢了。”
琳琅失望地摇了摇头,“我输了。你已经知晓了我的不堪,便与芙仪公主双宿双飞,还理会我做什么。”
他按着琳琅的肩膀,强硬地把外罩衣裹住,不让一丝寒风吹进她的身体。“月琳琅,你骗我一千次一万次都好,我只求你别骗我一事。你对我是不是真心实意?”
琳琅笃定地颔首。“我算计你,是为了复仇,也是为了让你自己选择。你若是觉得公主和权势更重要,大可以对邵元冲置若罔闻,甚至告发打压,以你神策大将军的能力,先发制人,尚有全胜之机。你若有动摇之心,正好为我所用,与邵元冲联盟,推翻尉迟云霆替我复仇,这正是我全盘的计划。”
他揽紧琳琅,全身的骨骼都因真相而簌簌作响。那么刺耳,又那么动听,最黑暗的心计身处,还包涵着最刻骨的爱意。
琳琅挣扎着推他,无奈风寒又大,只好把被褥扯上去围住脖颈。“可你骗我,你说与芙仪公主并未……那腹中骨肉何来?难不成感天而孕?别当我是三岁小孩子!”
他又想笑又生气地默默琳琅的额头,“我何时骗过你?芙仪腹中骨肉……说来惭愧,另有其人。”
“这……岂非荒谬。”琳琅瞠目结舌,“神策大将军的心太大了么?芙仪公主给你戴绿帽子,你居然心胸宽大,要认了那孩子,视如己出?”
他深情地望着琳琅惶惑的眼,她迷糊的样子比精明时候更可爱。“若那孩子真能如期而出,我必定视如己出。”
琳琅咬了下嘴角,叹道:“您的心可真大。”
纪忘川直言相告:“项斯替我圆了房,难不成我还杀了他的骨肉?”
“项大哥……”
琳琅顿感五味杂陈,怪不得纪忘川总是隐隐晦晦,为了心里的洁癖,竟然让属下替他圆房,说出去实在丢人也不道义,可她偏生听入耳中,心中略有微甜。
月下伊人,前嫌冰释,一阵子不见,心里百感交集,他俯身相就欲吻红润的樱唇。琳琅一偏头,额头抵住他的唇。“我还有话要问,不许你胡来。”
他耍起无赖,说道:“让我亲一口再问。”
琳琅不顾他的轻薄,搡了搡肩膀,“我见过你的副将莫连,那项大哥总是神出鬼没,对你忠心不二,他又是什么职衔?”
纪忘川扶着琳琅的肩膀,水涟涟的双眸渴求地望着他,彼此应该再无芥蒂,把话都摊开了说,免得再引起误会。“在明面上,我是大江国正二品神策大将军,在暗处,我亦是绣衣司主上,项斯是我的左膀右臂高阶绣衣使。”
“那么……”困顿的心终于找到了突破口,眼眉微微皱起,“屠我山庄的黑衣人,难道就是绣衣使?”
纪忘川沉重的颔首,勇敢直面那些过去的伤痛,他身不由己,却对琳琅造成了永久的伤害。话已至此,他便把大江国龙脉之谜一五一十告知琳琅,包括二十多年前十八伽蓝的宫廷秘闻与崇高祖之死悉数相告。琳琅的娘亲身上之所以纹着龙脉碎片,因为她正是身毒国进宫表演十八伽蓝朝圣舞的舞姬。
眼泪滑落在他的手心里,如同灼烧透了他的手掌,他掬起眼泪握紧手心。琳琅从裹紧的被褥中伸手与他相握,低低声语,令人垂泪。“夫君,我一定会替你拿到最后那块碎片。只是那碎片易主,眼下应该在陆从白手中。”
纪忘川十指扣住琳琅的手,谨慎道:“陆从白表面谦谦君子,肚里文章颇深。明日我便派人下聘,把你早日接回去算了,不许你趟这趟浑水。”
琳琅摇头不允,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入了陆府不能空手而回。“你且信我一次,我有办法让陆从白信我。”
纪忘川骇然,盯着琳琅光致的脸颊,流露担忧的目光,眼神在琳琅身上逡巡。琳琅虎着脸,说道:“你胡思乱想什么?”
想起陆从白看琳琅那痴迷的眼神,他着实捏了把汗,他要江山,更怕琳琅因此而被陆从白占了便宜。“为夫害怕,送羊入虎口。”
琳琅肆无忌惮地翻了他一个白眼,感情上他们终于站在同样的高度,她不必担心自己某些劣迹会影响纪忘川对她的爱,心态上得到了无穷的自由。相爱不再是彼此的束缚,是无言的信赖与收放自如的放任。
“不仅仅是为了你,更要告慰娘亲在天之灵。娘亲这一生短暂,只因背上纹着大江国的龙脉藏宝图而招致祸端英年早逝,我想看一看龙脉藏宝图真容。”琳琅转头沉静地看着纪忘川琥珀色的眼眸,掬着他的脸。“夫君,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眸子颜色如此相似?”
纪忘川略微沉吟,他不是没发现,大江国子民大多瞳色偏黑,如他与琳琅这般眸子泛着一圈明锐的琥珀色着实少见。他与琳琅在血缘上必定是有些相连,只是当时一心一意把纪青岚认作生母,也就没往深处想。现在经琳琅提点,且纪青岚不过是他的养母,他忆起那些十八伽蓝的眸色都是琥珀瑰丽,不免愈发怀疑自己的身世之谜与身毒国有关。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遗恨深(一)
纪忘川推测道:“我是汉人与身毒人之子?”
琳琅想起纪青岚,在大将军府的时候,为了刻意讨好,在纪青岚跟前腿脚勤快经常跑动,每次提及纪忘川孩提时代,纪青岚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好似从未参与其中。“你究竟是谁,也许老夫人最清楚。你何不去问问她?”
他冷笑道:“有些事,不到没有回转的余地,我尚且想给她留一层薄面,毕竟是她把我养大。”
琳琅忧心再三,放心不下雷公藤之事,既然不是纪忘川的骨肉,她松了口气,但毕竟是鲜活的生命,不由对芙仪多了一些同情。“那么雷公藤呢?芙仪公主有孕,长期服用含有雷公藤的助孕汤,胎儿恐有致畸之患。”
他揽着琳琅的肩膀,心中牵虑,“我只是想不通,她若是恨尉迟云霆,大可以慢性毒药将芙仪杀害泄愤,为何偏要让芙仪腹中胎儿致畸?”
恍然之间,琳琅惊恐得四肢冰凉,她不敢想,但偏偏脑子转得太快,让她产生了惊天动地的想法。“何人会容易产下畸胎?”琳琅瞪大波光潋滟的眸子,惶惑道,“有违天道人伦,父女苟合,抑或舅甥乱伦?”
答案倏然而出,有些模棱两可,似真似假。如果真如琳琅所言,那么纪青岚当真是运筹帷幄,用了二十多年的光阴,铺排下了一出让尉迟皇室贻笑天下的丑闻。琳琅一手按在纪忘川的胸口上,这样惊心动魄的猜测一定让他难以接受,可细究之下,反观纪青岚的言行举止,这反而是最接近真相的可能。“芙仪是尉迟云霆的掌上明珠,与你之间……你说过,崇高祖独宠身毒国的公主,如果你是公主的后裔,那么在纪青岚的棋盘上,你与芙仪就是叔侄乱伦,她必定乐见其成。”
冷风呜咽,灌入他的喉咙,吹得他连心都碎了。他颓然垂首,眼眸中竟是欲哭无泪。“尉迟云珩?”他渐渐地冷笑,自嘲起来,“这些年,我屠戮了那么多族辈,为虎作伥。”
琳琅惙怛地贴身去抱他冰凉的身子,“夫君,是我胡言乱语罢了,你别伤悴伤身。”
黑夜因人心冷而越发冷彻,朦朦胧胧的月华高洁而寒冷,仿似拒人千里。纪忘川回过神来,搭着琳琅的手背,两个悲伤的人互相依偎取暖。“我抱你下去吧,这上头太冷了,要是感染了风寒,我会心疼的。”
琳琅摇摇头,从前不知道屋顶上的风光独好,坐在屋脊上,陆府的夜那么静谧,偶尔有些庭院中侍女三三两两的走动,附近院落中哪棵树比较高,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如同做人一样,突然站在高处,虽然不胜寒,却更让人清醒。“夫君,过去你就是站在屋顶上偷看我么?”
他嘴上不承认,可那段爱意懵懂的时光,回忆起来居然那么美好。“胡说,我何时偷看过你?”,
“你偷看过,我就是知道。”琳琅凑在他肩窝里,耸了耸鼻子,“我闻得出你身上的气味,你一来我就知道。”
他宠溺地摸了摸琳琅的额头,每当心烦意乱,只要琳琅在他怀里撒娇,他便是悲伤到了绝处也能逢生。
如果他是尉迟云珩,纪青岚对她的疏离与漠视,都变得合情合理。纪青岚收养他,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让尉迟皇室互相残杀,让纪忘川成为她复仇的棋子。她处心积虑培养他,让他成为年轻将领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被圣上赐婚,与血亲成婚乱伦,一旦产下畸形胎儿,必让世人哗然,她再揭发叔侄乱伦秘闻,尉迟皇室不仅被守礼教,遵从纲常的大江国百姓所不齿,甚至会让周围国家耻笑华夏荒唐,一直遵从礼教邦规,自己却犯下人伦之罪。
如果他是尉迟云珩,他便有责任拨乱反正,公告崇高祖薨逝真相,收缴邵元冲兵权,斩杀作反兵众,捍卫尉迟皇室的统治千秋万代。
如果他是尉迟云珩,那么苏什米塔誓死追随之人就是他,他愧对在他手上断送性命的族人。
“琳琅,我若真是尉迟云珩,那么我的手上沾满了族人的鲜血……”
琳琅安慰他,“不知者不罪。你推翻尉迟云霆,还他们一个风清太平的天下,可好?”捶胸的悲痛逐渐消却,眼神中现出笃定的坚毅,“眼下我要弄清楚我的真实身份,看来有一个地方我要去探一探。”
琳琅不解问道:“何处?”
纪忘川嘴角冷笑,说道:“老夫人的静安堂。她的心很乱,所以在府中修行。静安堂中摆放了纪氏一门灵位,她从不让我进去叩拜,想来必是有些渊源。”
琳琅枕靠着他,幽幽说道:“别顾念我,做你该做的便好。”
丑时将尽,呼吸都透出白雾,纪忘川不忍心琳琅受冻,顾不得她的反抗,愣是抱紧她一跃而下。“心里隐隐有些害怕,真是婆妈了许多。”
琳琅故作乐观,笑道:“夫君别怕,我晓得保全自己,天塌下来,我也会找个高个儿垫背。你只管做你的大事,若你真是尉迟云珩,那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圣主皇帝,那邵元冲就不可不防。你且等着我的信儿,我定会尽快拿到陆从白手中的龙脉碎片。相信崇高祖英灵在天,必定要锄奸佞,正纲常。”
他脸上缓缓漾出笑意,“会说话,该亲一口。”
琳琅就在他怀里,低下头寻觅,自然而然地捕捉到彼此的嘴唇,她的唇瓣馨香软糯,入口芳香,舌尖彷如开出灿烂的莲花。这一吻如火把,点起了僵冷身躯中的热望,有太久没有这样拥吻。
隔扇门被轻轻推开,而后迎风合上,他抱着琳琅径直走向月洞门架子床。“琳琅,今夜我不走了,好么?”
琳琅在他的热吻中颠簸,浑身被烧得酥麻难耐,哪里舍得说个“不”字。
这一夜倏然飞逝,两人耳鬓厮磨,浓情至深的缱绻,刻入骨髓的爱意,在身躯与身躯的磨合之中辗转翻腾。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遗恨深(二)
琳琅疲累得睡在纪忘川怀中,长久以来难以成眠,却在精疲力竭的消磨后昏昏大睡。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暗香,琳琅睡得很安稳,她实在是太久没有睡一个安心的觉了。纪忘川始终保持着清醒,看着花格窗外的穹窿渐渐褪去黑色,露出蟹壳青,那便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他低头看琳琅睡颜中露出浅浅的甜笑,一定是做了个好梦。他俯身在琳琅唇上印了一吻,谁知琳琅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别走。”
他面有难色,可身体很诚实地把琳琅抱紧怀中。“不走不行了,点卯上朝。”
“舍不得你走。”琳琅万分不舍地圈紧他,他敏感地抖了抖。
他刮了下琳琅的鼻子,强忍着被她激发的渴望,说道:“你再这么缠绕下去,想走也走不了了。”
琳琅撑着双手,胸前露出诱人的风光,凑上去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他的嘴唇,而后转过身攥紧被褥里。“夫君,一路好走,琳琅不送。”
琳琅这一招以退为进,逼得他难以忍受生命中的爆发。自琳琅离开大将军府上,他清心寡欲做了一阵子和尚,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开了一次荤,正要鸣金收兵,谁知道琳琅又不合时宜闹这么一出。他简直就像入了油锅开炸,身子跳突闹腾得不可开交,非把琳琅再拿下一轮不可。
全身密密匝匝地发着硬,身子不由自主贴着她清秀的背脊,软绵绵的触感,不得不磨刀霍霍再行其事。“我算是明白那些留恋温柔乡的昏君了,其实也是身不由己,实在是夫人太磨人。为夫不得不重整旗鼓,为你再次冲锋陷阵。”
琳琅缩成一张弓,躲闪道:“点卯上朝,你可别耽误了时辰。”
他咂了咂嘴,“刚才你怎么不说这话。那为夫只好浅尝则止,你稍稍配合些。”
琳琅想转过身,却被纪忘川按住,贴在耳垂,说道:“你背对着我便好。”
他尝试着全新的位置,找寻着突破的方向,琳琅尴尬得不能自已。“你怎么这般坏?”
他狡黠道:“还不是被你唆使,只能见机行事了。再说了,欺负自家夫人,岂能叫做坏,应该叫做乖才是。”
他从琳琅身后环过手,身子略微倾轧下去,一记又一记的纵情相送。琳琅被巅得像浪头上的水花儿,随着他鹰击长空的勃发,而充满了欢喜与释放。下颌抵在琳琅的肩窝上,没有比这更惬意的时光,温润如玉,暖心舒畅。
屋外走过一道人影,听着稳妥的脚步声便知是静如。逢着早上,她会起身看一眼琳琅,看她安然睡着,她便匀着足够的时间去准备早点。
琳琅推着纪忘川,急切道:“静如来看我了,你还不赶紧走。”
琳琅情急之下好大一股子气力,把他推至床沿,饶是不肯撒力。“这会儿晓得害羞了,刚才那磨人劲儿那去了。”
纪忘川气定神闲地穿戴停当,琳琅靠坐在床栏边扯高褥子遮住半张脸,一边含情脉脉百般不舍,嘴上却催促不迭。
临出门不忘再送上一吻,安抚道:“好了好了。你我夫妻情热,这也是难免的,静如见惯世面,嘴巴密实着。”
静如睡觉容易惊醒,后半夜听到灼华馆内琳琅房门吱呀响动,起初放心不下,推开窗一看就一目了然,放心自得地睡去。
眼下她犹豫不决地侯在门外,备上了青盐洗漱物品。隔扇门打开,走出一位龙章凤质的英伟男子,静如恭敬倾身一福。“大将军,青盐备好,要不漱漱口?”
纪忘川转头往房内一瞥,嘴角上扬,道:“不必,时候不早了。”
静如连忙退后至一旁,让出道来请大将军先行。纪忘川一个纵身起落,身姿卓越,已然不见踪影。
静如推门入屋内,走到琳琅床边,琳琅窘迫地背对着她,到底还是小姑娘心性,一点都不坦荡,羞羞涩涩的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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