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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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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主任在讨论那个稿子时,也评价很高,说到底是新人,没有太多的条条框框,语言虽有一些文艺范,但稍做些修改,还是很有新意的。
  他调子一定,秘书科长还想拿张建中的文艺范说事,就不好开口了。
  最后,李主任还叫他把关,在允许的状况下,尽量多地保留原有的语言风格,不要让人以为,县委办就会写那些老八股的机关文章。
  至此,老好人和张建中负责的材料算是完成了任务。老好人便向科室副主任询问这些天的工作情况,科室副主任谈到了服装街的搬迁,这可是县委要求督办的工作,工商那边迟迟下不了决心,担心个体户们会闹事,如今,一纸通知下去,虽然也有部分人抵触,但大形势还是好的。于是,老好人就想了解多一些情况,希望这次搬迁能为县委以后做类似决策提供有价值的参考。
  老好人对副主任说:“你带张建中一起去吧!”
  这次边陲镇一行,他也觉得张建中有基础,暂不说他的政治觉悟,那笔头倒是可以在较短时间内磨炼出来的。他希望多给他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能接过自己手里的笔。
  县委办下去的人不会直接去最基层的工商所,先去工商局,了解面上的情况,再由工商局的领导带队去工商所,这包括两个工商所,一是新搬迁去的城郊工商所,二是以前那个服装街所属地的工商所。
  张建中对前一个工商所的兴趣不大,走进后一个工商所,见那所长胖乎乎的,就有点先入为主地想,这家伙,一定鱼肉百姓不少,所以,才把自己养得身宽体胖,见肉不见眼。
  带队的副局长把副主任和张建中介绍给那所长,说:“这是倒县委办的领导,下来了解搬迁的情况。”
  对于被称为“领导”,张建中已经习惯了,在边陲镇,大家都称呼他“小张领导”。开始,他还脸红,还说,主任是领导,我只是随从跑腿的。人家却说,你小张虽然年青,但也是县里下来的,凡是县里下基层的,都是我们的领导。
  所长很认真地向他们汇报情况。那是在一个小会议室,桌上摆着各式水果,听汇报的人就一边吃一边听,所长说到一半的时候,对副所长说,拿几盒烟过来,副所长就出去了,一会儿,拿了几盒烟进来,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盒。
  副局长也不客气,先开了自己那盒,抽出一支甩给副主任,副主任“嘿嘿”笑,接了烟,便从自己的文件包里掏出打火机点燃,再把打火机放进包里时,随手把自己面前那盒烟也放进包里了。
  张建中不抽烟,这时候,总有一种吃亏的感觉。
  在边陲镇,他的烟都给了老好人。老好人是烟枪,一天三盒烟。有一天,老好人整理行李时露出一条烟,一看那包装,就知道不是他平时抽惯的牌子,想一定是镇府的人送的,只是因为张建中不抽烟,便没送他,也瞒着他了。
  这会儿,张建中没接那烟,也没吃摆在桌上的水果。他想,他不能被小恩小惠糖衣炮弹俘虏。他不仅是来了解情况,更主要的是寻找机会揭露所长徇私舞弊的所作所为。
  
第三十二章 只能靠运气决定命运
  话题是副主任引起的。他说,你们搞抽签定摊位倒是个好办法,至少,在目前状况下,还是比较公平的,抽到好签自然高兴,抽到差签,也怪不了别人。他对张建中说,我们应该好好总结一下他们的经验和作法。
  张建中便接过话题说:“不知你们是怎么*作的?”
  副局长说:“带两位领导去看看。”
  一行人就跟着所长去那个抽签室。只见当中放着一个大木箱,箱子的门上了两把锁。所长说,这锁的钥匙,一把归我保管,一把归城郊工商所的所长保管。我们单独是不能开这个箱子的。
  他说,所有新摊位的编号都在这箱子里。当然,现在只剩一部分了,另一部分被早来抽签的个体户抽走了。
  他说,以示公正,每一次抽签,除了所里的工作人员,还必须有至少五位个体户在场证明。当然,他们都是来抽签的。他们互相监督,比任何人监督更有力度。
  他说,为了防止一些抽不到好签的人重复来抽,我们专门做了一个记录表,把所有服装街个体户的姓名、工商执照都记录在册,谁抽了,抽了几号,都记在上面,而且,还由户主签名确认,其他监督的人签名证明。有了记录,哪些人抽过签便一目了然。
  所长一边说,一边就把木箱边放着的一个记录册递给副主任。副主任只是翻了翻,又递给张建中。张建中却看得很认真,一则回去要写材料,一则也想看看哪些是好签,哪些是差签。
  所长说:“在记录册上是看不到好签差签的。只有抽到号后,再到城郊那边对照,才能确定自己抽的是不是好签。”
  副局长说:“这样也能防止一些抽了差签的人当场反悔。等他们签了名,拿着签号去对照,知道是差签时,想反悔也反悔不了了。”
  副主任说:“这个办法好。”
  张建中眼前一亮,竟看到了阿花的名字,而且知道她已经来抽过签了。不用问,也知道抽的一定是差签,否则,她怎么嚷嚷要张建中帮她?怎么嚷嚷到了新摊位喝西北风?
  他想,阿花也太那个了,原来你是抽了差签才嚷嚷的,如果,你抽的是好签,你还嚷嚷不公平不公正吗?
  他又想,大多数人总是自私的,某一种方法让自己得到好处,就觉得那种方法公平公正,如果对自己没有好处,就觉得那种方法不公平公正。像打扑克牌一样,拿到好牌的人绝对不希望洗牌重发,而拿了臭牌的人,总希望能洗牌再发。
  张建中多少有些失望,想你阿花原来是一个自私的人,完全是从自身的利益出发,嚷嚷这次抽签不够公平公正。
  这么想,他就觉得自己更不能帮她了。他对自己说,你是没有私心的,你要揭露那所长与阿花无关,完全是为了公平公正。
  “听所长这么介绍,有些话我都不好意思开口说了。”张建中开始下套子,说,“我有一个亲戚,也在服装街摆摊卖服装。前两天跑到我家来,要我给帮帮忙。当时,我不在家,还在边陲镇总结边陲镇农村工作的经验材料。我老爸听了那亲戚几句好话,头脑一发热,就答应下来了,非要我给他走后门弄个好摊位,否则,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副局长笑着说:“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老爸就是死要面子,答应了人家的事,拼死拼活一定要做到。”张建中说,“老实说,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没想到会那么巧,今天科室安排我来了解这方面的情况。”
  副局长说:“你这可是公私兼顾啊!”
  张建中尴尬地笑,说:“还希望局长和所长给想想办法。”
  副局长问所长:“既然,小张领导开这个口,又不是什么大事,是不是可以考虑考虑?特殊情况嘛!”
  所长点头说:“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张建中问:“不为难吧?”
  所长说:“不为难,一点不为难。”
  这时候,他们正离开抽签室,回到小会议室,该听“县领导”对这次搬迁了工作的评价了,却见所长回了一趟办公室,进小会议室,手里就拿着一个小牌牌。他把小牌牌递给张建中,说:“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摊位。”
  其实,那牌牌也就是一个扑克牌大小的硬纸皮,上面手写着一个数字,再盖了一个鲜红的公章。
  张建中问:“这就搞定了?”
  所长说:“搞定了。你拿着这牌号去城郊那边就可以找到一个相应的摊位。不敢说是最好的,但不会太差。”
  张建中问:“抽签箱里抽的就是这样的牌牌?”
  所长说:“是的。”
  “你预留了一些好的牌号?”
  所长笑着说:“总会有些特殊照顾的对象,比如,像你这样特殊的领导。”
  “需要特殊照顾的人很多吧?”
  “也有一部分。”
  张建中收敛了笑,说:“这就是所谓的公平公正?”
  所长没反应过来,继续说:“相对而言吧!做到绝对公正公平是不可能的。那么多上级领导,左右周边的兄弟单位,不能不考虑到。”
  张建中说:“所以,就预留了一部分好摊位,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副局长先意识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说:“小张同志是在考验你,看看你是不是能到真正的公平公正?”
  所长愣了一下。
  张建中说:“昨天,我从边陲镇回来,就听人说,这次抽签有暗箱*作的嫌疑,所长抽屉里锁了一些好签号,一位县府工作人员的亲戚,就从所长手里直接拿到了一个好签号。”
  他说,刚才,听所长汇报,我曾怀疑自己听到的是不是一派胡言?群众对我们的工作是不是存在着误会?但不幸的是,我看到了事实。
  他说,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什么是特殊情况?上级的亲戚朋友,兄弟单位的旧朋好友。没有特殊情况的都是什么人?都是普遍老百姓,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站在抽签箱前,靠运气决定自己命运。我不知道,如果,你们是普遍老百姓会有什么感触?
  
第三十三章 更需要理智
  所长大惊失色,副局长看着副主任,副主任马上感觉到他对自己的责备,你们是来了解什么情况?是来大动干戈问责的吗?你们县委办就是这么对待下级单位的?采用这么阴险手段给下级单位下套子设陷阱?
  副主任可不是老好人,一拍桌子站起来说:“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也看到的事实。这是腐败,是徇私舞弊!”
  “张建中同志,你住嘴。”
  张建中反倒愣了一下,马上他又说:“我会把这些情况写进材料里,会如期向上面反映!”
  “你算什么?你别以为,你写的材料就能直接送到领导手里。今天,我带队,你写的材料没我同意,没我认可,只能算是一堆废纸。”
  副主任对副局长和所长说:“小张是位新同志,太不懂事,太不懂游戏规则。”
  副局长倒是一个圆滑的人,“哈哈”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一眼就看出来了,小张同志是一个正义感非常强的人。当年,我也像他那么年青的时候,同样也不是一个正义感非常强的好青年!”
  所长只是“嘿嘿”地笑,刚才还吓得一头额汗,这会儿,两位领导明显在责怪张建中,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张建中非常不服气,说:“你们的游戏规则是什么?你们的游戏规则说透了,就是利用手中的权利玩弄老百姓。”
  说着,他把那个张牌牌狠狠地甩在桌子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副主任并没有追上来,很不好意思地向副局长和所长解释,道歉,请他们原谅,并保证一定不会让张建中如实反映上去。
  张建中刚回到县委办,才经过秘书科,准备回自己办公室,就被秘书科长喝住了。你站住!张建中再生气,也不得不停下来。
  他问:“有事吗?”
  秘书科长反问他:“你怎么回来了?你是去工商局了解搬迁的情况吗?其他人还没回来,你怎么回来了?”
  一看那架势,张建中就知道科室副主任已经打电话回来反映了,一定数落一通他张建中擅做主张,肆意离岗。
  秘书科长说:“太不像话了!你把自己当什么了?当英雄,当救世主?”
  他说,我们是有纪律的。知道什么是纪律吗?人家腐败,人家徇私舞弊?这是你说的吗?你可以给人家下评定吗?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忘了自己是去干什么的?迈出这个门,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你代表的是县委办,你的一言一行,都不能给县委办抹黑!更不可以狐假虎威!
  他说,不要以为,自己写的材料过了关,就很了不起。你还差得远,那个材料还要我给你把关,你离一个真正的笔杆子还差十万八千里,更别说具备了一个干部最基本的素质。
  他说,做为县委办的干部,最起码的一点就是要与领导保持一致,与县委保持一致。你做到了吗?在边陲镇,你站在哪一边?现在,你又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挑拨那些个体户与政府作对,唯恐天下不乱?
  秘书科长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最后就也站在走廊上,一句句话传到了县委办各科室,许多人就从科室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老好人刚探头,就被秘书科长喝住了,指着他,说:“这是你的兵,你和他呆了那么些天的边陲镇,就没告诉他一些最基本的东西吗?”
  老好人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没说?”
  秘书科长就直视张建中说:“那就是明知故犯,问题更严重!”
  张建中不再理他,径直回自己办公室了。他知道秘书科长对自己有偏见,知道自己还站着不动,他更会变本加厉。
  秘书科长说:“我话还没说完!你别走。你听见吗?”
  这时候,科室副主任也回来了,头也不抬就往李主任的办公室走去。张建中意识到将要大祸降临,他真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怎么成了众矢之的,自己怎么成了过街老鼠。这世道,还有公理吗?还有帮老百姓说话的地方吗?
  突然,他发现自己很孤立,很渺小。他又想起了山尾村,想如果他们不是抱成团,如果,只是村长,或愣头青与镇府独斗单挑,必然也会落得自己这么个下场。
  老好人说:“你怎么搞的,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们也说真话,说好的说成绩的真话,你眼里怎么就掺不得沙呢?”
  他说,你看看,一些人的丑恶嘴脸,抓住你一点点差错,就要把天都吵翻了。这仅仅是骂你吗?这是骂我们整个科室,把我也带进去了。不要以为,这里像工厂那么单纯,一个个都像工人老师傅那么憨厚。机关复杂得很,工作复杂,人更复杂。
  他说,以后,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节外生枝,虽然,下面的单位在工作中会有这样那样的缺点,那不是我们管辖的范围,人家尊重我们,叫我们一声‘领导’,不尊重的话,完全可以不理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李主任是临下班前找张建中谈话的。
  他说:“我知道你没有错,知道他们不应该徇私舞弊,暗箱*作,但是,你有没想过,为什么大家反映那么强烈?明明你没有错,大家还反对你?”
  张建中说:“因为他们不是普遍老百姓,希望这现象存在,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沾光!”
  李主任笑了笑,说:“我还真得对你另眼相待,三几句话,就把事情说透了,让我也知该怎么开口了。是不是我批评你,你也会把我归入这一类人?”
  “我一直都认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为什么?”
  “我能调进县委办,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主任笑了起来,说心里话,他喜欢这个小青年,虽然,他说话很冲,也曾气得他暴跳如雷。虽然在官途,唯唯诺诺的人更讨领导喜欢,但这些人未必能成大事。
  眼前这小子,更需要的是一种理智!
  当然,不是没有棱角的理智。
  
第三十四章 群众更像围观者
  李主任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张建中便隔着那张大办公桌坐他对面。每一个向他汇报工作的人都与他这么面对面。虽然,这次谈话多少还带有私人色彩,但他觉得张建中还没资格与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闲聊天似的交谈。
  他说:“这次去边陲镇,老好人对你的评价还是颇高的。他认为,你脑子转得快,容易接受新观点,新看法。而且,是真正的接受,他说,从你写的材料可以看出这一点。”
  张建中哪知道老好人更多还是为自己,一则讨好李主任,一则让李主任认为,张建中马上就能接过他手里的笔。
  李主任说,但是,事物总是千变万化的。尤其是我们这样的部门,这件事可以这么处理,下件事的处理方法就不一样了,它没有一个固定的公式。比如,在处理山尾村的事件中,你可以挺身而出,今天,你还用这种方法处理暗箱*作事件,就显得过了。
  李主任说,工商局采用抽签的方法,还是比较可行的,至少,个体户们并没有意见,并没像山尾村的村民那样闹事。有些事情,没有造成太大影响,我们就应该网开一面。要有足够的宽容,允许某些不合理的现象并存。其实,他们也很无奈,现在一点点小事,求人情托关系求的太多了,没有一点特殊的办法是不行的。
  李主任说,各部门单位开展工作非常需要得到大家的支持,比如需要领导的支持,需要兄弟单位的支持,如果,人家需要你支持,你板着面孔,下次,需要人家帮助,人家就也跟你公事公办。
  他说,刚才在电话里,我就跟工商局长说了许多好话。当然,我并没说你做的不对,但至少,你的言行影响两个单位之间的友好关系。这还不仅仅是两个单位的问题。红旗县就那么大,各部门单位彼此都熟悉,如果处理得不好,很快就会传开来,以后各部门单位就会防着我们,你想想,这有利于以后的工作吗?你下次写材料,人家还会跟你说真话吗?
  他说,还有一点,我希望你不要只停留于满足当笔杆子。到了机关单位,对自己的要求也要提高,今天,你是笔杆子,明天却应该成长为一个领导笔杆子的人。或者说,脱胎换骨成为一个领导者。
  他说,一个领导者应该具备什么样的品德?至少,要有足够的宽容。虽然,我们希望每一件事都做足一百分,但现实做得到吗?做不到就要有包容心,就要允许有一些不影响大局的,或许是错误的东西存在。这么说,你可能不理解,希望你在今后的工作中渐渐领会。
  李主任说:“许多事情,不是想说就能说清的,要靠自己在工作中,在实践中慢慢去悟。”
  这是张建中第二次听到“悟”,上次是老爸,这次是他的顶头上司。于是,他不得不认真地领悟李主任话里的含意。
  李主任说:“老百姓是非常不愿意听到我这种话的,他们希望我们一下子把所有的错误都改正,希望明天一觉醒来,所有的矛盾都解决,整个社会阳光普照灿烂美好。这可能吗?完全不可能。”
  他说,饭还要一口一口吃呢!事情还要一件件干,理想总是不现实的。理想离现实总是非常遥远的。我们共产党员是现实主义者,是唯物主义者。
  他说,十几天前,你可以说我是官僚,在替当官的说话,但今天,你也算是其中一份子了,你就应该清楚自己站在哪个角度思考问题。
  他说,我听老好人说,你的棋下得不错,边陲镇府没人下得过你,识棋人都听过这样一句话,“当局者迷”,其实,这是围观者替自己狡辩,我不知道这么比喻合不合适,群众老百姓就像围观者,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局部,只是眼前那一两步棋。
  张建中满脸涨红,心里却还不服气,想我就是围观的老百姓,如果,真要我成为当局者,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或许,这一辈子也成不了。或许,这辈子就是一笔杆子,成不了领导者。
  下午上班,老好人要张建中校正一篇材料,校正好了,拿去打字室,打字员娜娜正在磕瓜籽。
  她眼皮也没抬,说:“放桌上吧!”
  张建中说:“赶着急用。”
  娜娜翻了他一眼,说:“就你认真。”
  “不认真,不认真。”张建中忙往外退。
  “你回来。”她又喝住他。
  张建中停下来,问:“有事吗?”
  “你离得那么远,我怎么跟你说话。”
  张建中忙又走回来。
  娜娜说:“以后做事别那么认真,跟那些老头子认真什么?特别是那个秘书科长,成天像吃错药,动不动就骂人,骂得整幢楼都响了。”
  “他也骂你?”
  娜娜说:“他倒没那么大胆。”
  她把手里的瓜籽磕完了,拍了拍手,放过张建中放下的材料,看了一眼,皱着眉说:“怎么那么多错漏?这是谁校对的?不会是你吧?”
  张建中笑了笑,说:“这不能怪校对的吧?”
  “不怪,不怪。怪我没打好!”娜娜笑了,说,“帮我做件事行不行?”
  “什么事?”
  “写篇论文。”
  “我不会写论文。”
  “你不想帮是不是?”
  “我真不会写,按秘书科长的话说,我只是写文艺作品,写那些肉麻的形容词。”
  “那是他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娜娜说,“也不急,不用你马上交稿,月底或者月初完成都可以。”
  张建中问:“你要论文干什么?”
  虽然,打字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娜娜还是低压声音,说:“我在党校读大专,很快就要毕业了,需要一篇毕业论文。”
  张建中吓了一跳,说:“我才高中毕业,你要我帮你写大专毕业的论文?”
  “你能不能小声点?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啊?”
  张建中连连说:“我哪有那水平?我哪写得来!”
  (感谢孤雪飘零的翠钻,彭志军、航母上的帆给予的打赏)
  
第三十五章 另一种接受高等教育的途径
  “其实,也不是很难,大纲小目都有了,你只要帮我把字填上去就行了。”娜娜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像是教材之类的东西,翻到某一页,递给张建中,说:“你看看吧!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
  这只是填填字那么简单吗?她说得也太轻巧了。如果,真那么简单,你自己填上去不就行了?
  “这样吧!我也不欠你的人情,我也帮帮你。”
  “你帮我什么?帮我马上把这材料校对好?”
  娜娜说:“你别误会,我不是帮你工作上的事。校对稿子是我份内事,我不会那么不讲理,跟你做这种交换。我帮你个人的事。”
  “你能帮我个人什么事?”
  “你想不想拿大专文凭?”
  张建中可没敢想这些,大专文凭那么好拿的吗?然而,他又想,娜娜不像信口开河,她一打字员都说要写大专毕业论文了。
  “在机关干,只是高中毕业根本就不行,至少也得弄个大专。你别像那些老家伙,他们想弄也来不急,弄到手,没几年就退休了,所以弄不弄也没多大意思。你还年轻,说什么也得想办法弄那么一纸文凭。说不定哪一天,提副科还要大专以上学历呢!”
  “你有什么路子?”
  娜娜告诉他,党校就有在职大专班,以自学为主,每个周末,请大专院校的教授来面授,只用两年时间,就可以完成所有的课程学习,考试及格就可以拿到大专文凭。她读的是第一期大专班,很快就毕业了,到时候,党校还同时设大专班和本科班。她说,文凭是实打实的,国家承认的,与那些全日制大专院校毕业的文凭具有同等作用。
  张建中问:“不难吧?”
  娜娜说:“不难,对你来说,一点也不难。”
  张建中摇头说:“未必,我除了能写几篇文章,什么都不懂,数理化几乎一窍不通。”
  娜娜笑了笑,说:“你傻不傻啊!中学才学数理化,考大学才需要数理化,读大专不用,党校办的是文科,有哲学系,新闻和系。你最好去读新闻系。”
  “人家要我吗?入学不用考试吗?”
  娜娜说:“不用,只要单位让你去就行,只要党校那边收你就行。如果,还有我帮你说几句好话,就更有把握了。”
  张建中完全相信她的话,她可是副县长的女儿,党校那边当然买她的帐。他想,单位这边李主任应该会支持他。这还不仅仅是拿文凭,还是长知识的大好机会。
  娜娜问:“这个交换条件可以吧?”
  张建中兴奋地说:“太可以了。”
  “一言为定啊!”
  她伸出巴掌,他拍了下去。
  “一言为定。”
  走出打字室,张建中还兴奋不已,想原来以为只有考试那么一条独木桥,哪想到,果然是条条道路通罗马,还有这么一条途径接受高等教育。张建中想,在机关工作就是不一样,接触面广,知道的东西多。呆在工厂,简直就是井底蛙。
  突然,他的心跳了跳,想娜娜为什么对他那么关心?难道只是希望他帮她写那个毕业论文?应该还有其他别的企图吧?这么一想,他忙捂住胸口,很有一种受不了的感觉。
  娜娜不会是对自己有点那个意思吧?她可是副县长的女儿啊!
  张建中定定地在走廊站了好一会,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对自己说,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娜娜怎么会看得上你呢?他又对自己说,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缘分这东西说得清吗?喜欢一个人说得清吗?自古以来,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喜欢穷书生的故事还少吗?
  然而,他毕竟吃过亏,告诫自己,你可不能太忘乎所以,不要再做出对阿花那样的傻事。真要是娜娜对你有那个意思,你也要悠着点。
  下班回家的路上,他猛然发现自己非常卑鄙无耻,爱情是什么?爱情是儿戏吗?爱情可以见一个爱一个?你还是一个正义感十足的年青人呢!娜娜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穷灿烂了。你把阿花当什么了?你对阿花的的情义那么轻易就成了过眼去烟?
  不想阿花还好,一想下身又隐隐痛起来。
  一进小巷子,见阿花在他家门口跟老妈聊天,那痛似乎又强烈了几分。他对自己说,心理作用,一定是心理作用。阿花那一脚在他心里留下了一时无法消失的阴影。
  阿花笑吟吟地说:“你回来了。”
  张建中很有些不适应,平时,她见了他,总是直呼其名,然后就叫他帮她做事,今天怎么变得莫明其妙了。
  “累吗?上班累不累?”阿花递了一张凳子给他。
  他摇摇头,说:“这一天都坐呢!还是站站好。”
  老妈问:“阿花要你帮她办的事,你办了吗?”
  阿花忙说:“不急,不急,等他缓缓气再说。”
  张建中明白了,阿花是在等他要摊位号。
  他说:“你不是去抽签了吗?”
  阿花笑了起来,说:“是的,是的,不是没抽到好签吗?抽到好签我还要你帮我啊!我是没有办法才找你帮我的。他们没为难你吧?所长给你弄了个好签号吧?”
  “没有,我没要。”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没要。”
  阿花还是笑,说:“好了,好了。你去都去了,还会空手回来?我叫你办的事,你还会不帮我办?”她对老妈说:“他现在本事大了,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了。”她巴掌一摊,说:“拿来吧!”
  “没有。你没听见吗?没有!”张建中叫了起来,“我把那个所长骂了一顿,我骂他徇私舞弊。你说,他还会给我吗?你不是说要公平公正吗?我希望他能公平公正,并不是想去走后门搞特殊!”
  阿花愣在那里,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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