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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来了个女弟子-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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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玉树在四排高大的书架前驻足,示意她过来看,她才回神跟了上去。
    四个书架之上,有三个摆的都是书籍,只有这一个上头是大大小小的木箱。玉树打开手边的一个,可以看到里面存放的是一叠宣纸,从底纹判断,应该是国子监的监生平日所用。
    征得玉树同意后,她从中拿起一张,发现纸张上是自己的笔迹。
    那是一份她交的,关于庄子所著《逍遥游》中“逍遥”一词含义解读的文章,还是刚进国子监时写的。内容如今看来,自己都觉得忍俊不禁。
    还记得当时,晏云之特地在课堂上朗读了她的这篇文章,引起班上哄堂大笑。要不是考虑到还要讨人家欢心,给人家送礼,她估计就要恼羞成怒,当场跟他拍桌子动手了。
    后来他让大家去领批改完的文章,她也干脆没去拿,没想到被他仔细地收在了家中。
    桑祈抚摸着自己稍显稚气的字迹旁边,那一行行隽雅飘逸的批注,才发现,其实他批改得很认真,对她的解释也并非全盘否定。甚至她隐约觉得,从他的字里行间来看,似乎他虽然对她的行文措辞深深不满,对她想表达的思想却是持肯定态度的。
    玉树在一旁低声解释道:“这一箱里都是女郎的文章,公子有时闷了,就会拿出来看看,看的时候总会笑。”
    “噗。”桑祈一个没忍住,自己也笑了出来,无奈道:“敢情我的文章放在这儿,是专门供他取乐用的。”
    玉树也笑笑,温声道:“并不是这样。婢子是想说,婢子打从八岁开始就跟随公子,十余年,从未见过他对谁如此。所以,即使他现在不同女郎联络,外头那些人说什么,希望女郎也不要放在心里。公子对您的心意,天地可鉴。”
    晏云之能有一个这么懂事乖巧,忠心耿耿的随侍,桑祈也是为他感动的,闻言不由郑重地点点头,道:“你放心,我当然信他。”
    玉树便道:“那就好,女郎先在这儿自己看看吧,婢子去收拾收拾东西就来。”说着微微一行礼,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桑祈抱着这一箱纸,寻了他平常坐的雕花横椅坐了下来,一张一张拿出来看。只见上面有的写着细致的批改,有的只是用朱砂画满了红线。更有甚者还有一张她因为他始终不肯收荷包而暗自生气,故意捉弄他的游戏之作上,只写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大红字“哦”。
    只一字,仿佛就能看到执笔人的形象都在面前跃然纸上,立体鲜活了起来。桑祈沉浸于这份阅读追思中,好像又见到了旧时光里的他。他就站在这书房之中,站在她面前,在同她对话,时而蹙眉狐疑,时而高傲不屑,时而莞尔浅笑,时而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宠溺,伸手轻抚她的发丝……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多时辰,直到玉树又推门回来,才意犹未尽地抬起了头。

  ☆、第一百七十四章 :演一场你我依然如故的戏

带玉树回到府中后,桑祈算是暂时了却了一桩心事。
    然而无论是玉树还是晏云桓,都没有临安方面的消息。在边境的严密封锁下,白马河就像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只有齐国的消息能从墙的这头过去,却没有临安的消息能从那头过来。
    桑祈也是几个月之后才收到傅先生的书信的,说是暂时还没有找到可以进临安城的办法,可能会考虑铤而走险,北上平津,再从西昭人的境内绕到乌山,从西边入城。比他早先预想的,大概还要多花上一些时间。
    等待的同时,她也没忘记傅先生临走前交给自己的任务。这一日做足了心理准备后,带着玉树一起进了宫。
    对于大将军有事没事地总往宫里跑这种行为,内侍们早就见怪不怪了,甚至还默契地给她大开方便之门,让她如入无人之境,出入自由地进了卓文远的偏殿。拢拢袖,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把玩着他的一个铜雀烛台,琢磨道:“话说,咱们今儿个一起去庆丰楼吃包子吧。”
    正在批改奏章的卓文远缓缓抬眸,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嗯?”桑祈努力做出一副“我的来意特别单纯”的样子,挑眉回视,问道:“怎么,不愿意?”
    卓文远放下御笔,单手撑在案上,托腮瞧了她一会儿,眼波几番光华流转,终是在她浑身都不自在,如坐针毡地想要跑了算了的时候,莞尔一笑,开了口,道:“愿意,等我批完手上的折子就带你去。”
    “唉呀,那包子就卖没啦。”桑祈一听,松了口气,得寸进尺地走上前来,抄起镇台,一把将他正在批改的那份奏章盖住,扯着他的衣袖就要走,故作嫌弃道:“人家包子都是清早起来蒸上几笼,早来有晚去无,谁到了晚上还卖包子?”
    卓文远却任她拉扯两下,纹丝不动,只笑盈盈地看着她,又抬起另一只胳膊,将镇台挪了回去,有条不紊重复了一遍:“批完就去。”
    桑祈又拽了两下,见他仍不肯松口,便干脆站在他旁边看着他批,视线时不时瞄着奏章上的内容。
    卓文远倒是也不避讳她,可看来看去,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量的东西。
    大部分都是弹劾大司马宋落天和太傅宋玉承的。
    弹劾宋落天的折子中,内容尤其五花八门。这也正常,毕竟宋落天压根没有坐上这个位置的能力,治军治军不会,操练操练不行,自己的武艺也拿不出手。先前卓文远故意把一些类似重设京畿守备军,加强边防等要务交给他去做。如今以卓文远批阅这些弹劾内容之时的表情来看,怕是早有预谋,专门给他挖个坑,等着他跳的。
    而老狐狸宋玉承,毕竟在官场浸淫多年,虽然现在志得意满,尾巴有点翘了起来,却也还算小心,除了比以往狂傲了些,并未留下什么把柄。
    卓文远将弹劾宋落天的折子单独放在一处,弹劾宋玉承的,则大部分都和其他奏章放在了一起。
    桑祈便感觉,他这是要对宋落天下手了,而宋玉承暂时还不想动。
    可是动了宋落天和动宋玉承本人有什么区别,宋玉承爱子如命难道就不会跟他计较?
    正在她思忖之时,忽间卓文远啪地一声合上了最后一份奏折,侧眸来看她,玩味道:“看够了吗?”
    “啊……”桑祈哂笑着,点头道:“嗯,我觉得你这唇上要是涂些丹脂更好看。”
    “那回头还烦请大将军帮忙涂涂。”卓文远狡黠地一挑眉,起了身,道:“走吧,我去换身常服与你出宫。”
    “嗯。”桑祈又回到刚才坐的软榻坐了下来,摆摆手,随意道:“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等我?”他对她这个态度似乎不太满意,微微摇摇头,道:“那难道常服会自己换上来?”
    “你没长手吗?”桑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道,“要是残疾了的话,随便找个宫女来帮忙换一下不就完了。”
    报复的时候到了,卓文远一脸严肃,学着她当初在白马河的语气道:“我这个人可从来不随便。”
    这脸皮厚的!
    桑祈暗自咬牙,道:“那你叫个经常帮你更衣的人呀,看着我干什么。”
    “是不随便,所以今天就相中大将军您了啊。”
    “……”
    肯跟他服软,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起吃吃饭,抬抬杠,斗斗嘴还好,可要她若无其事地再像往常一样,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拘小节,毫不设防,她却是勉强不了。桑祈一蹙眉,冷眼道:“我是你的臣子,不是你的妃子,这恐怕不是我的分内之事,陛下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哦?”
    听她换了称呼,卓文远也跟着换,广袖一拂,来到她面前,道:“可是陪臣子去吃包子,也不是孤分内之事。若是大将军连这么点小忙都不肯帮的话,要不孤还是不去了吧。”
    去吃包子本来也是个随口一提的幌子,既然他无理取闹,桑祈便顺着台阶下,干脆摇着烛台,泰然自若道:“不去就不去。”
    “看样子,其实大将军本来就没想去吃包子。专程来找孤,就是为了偷看奏章的?”卓文远站到了软榻前,俯身凑近她,笑得邪魅,“你说,孤应不应该治你个欺君之罪。”
    二人离得很近,近得又能看清他那双俊美多情的桃花眼中,七彩琉璃般婉转动人的光华,闻的到一股让她头疼的龙涎香的味道。
    桑祈下意识地伸手,想将他推远些,恰巧这时却听到殿门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由于她进殿的时候没有关门,可以清楚地看见是皇后宋佳音带着几个宫人走了过来。
    于是她坏心眼一转,手腕一翻,从要把他推远,变成了拦腰抱住他,上身顺势向前一倾,靠在了他的胸口。
    卓文远似也没料到她会演这么一出,眸光蓦然一沉,怔住了。
    宋佳音走进大殿,见着的便是二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一幕,顿时又气又恨,七窍冒火。
    桑祈偷眼瞄着她那怒火中烧的神情,很是满意。
    这几个月来,宋佳音可没少给她吃苦头。
    且不说撺掇兄长总在朝堂上和事务上找她的茬,交给她一堆繁琐费力又没意义的事做,背后就定然有这个好皇后煽动的一份力。桑祈还觉得,宋佳音想方设法地要撮合自己和顾平川。
    不光是御花园中的那一次设计,之后她还收到过一次甄明月的邀请,赴约之后却发现甄明月不在,等着她的却是顾平川。甫一见面,二人又皆是讶异,明显又是被人耍了。
    后来桑祈去找甄明月追问,甄明月胆怯不安,言辞闪烁,她一时情急拉住这姑娘的手,才发现皓腕上一片红痕。想来是宋佳音威逼胁迫,指使她这么做的。甄明月本来就性子软弱,又没了父亲做靠山,身处后宫之中,怎能执意与皇后作对?
    想到这些事,她就打心眼里更厌恶宋佳音。
    既然宋佳音不是担心自己和卓文远有什么私情,可能会导致她的后位不保吗,桑祈想着,那就不如真让她抓住点证据,好更提心吊胆一下,夜里连觉都睡不安稳才好。
    于是这么抱一下不说,还有意挑衅地嬉笑着往宋佳音的方向看,嘴上说着:“分明是你骗我在先,如何倒打一耙反倒说我欺君了?做为一国之君,理应一言九鼎,你要是说话不算话,今天不请客的话,咱们就跟这儿耗着算了,谁也别想干别的,反正我回去府上也是闲着。”
    宋佳音原本是听说了最近有不少官员弹劾自己兄长,想来告诉卓文远一声,晚上在自己的寝宫中设了宴,邀请他过去一坐,说说这个事儿的。结果眼睛被桑祈和卓文远这旁若无人的公然亲昵刺得生疼,咬唇愤恨地瞪了桑祈半晌,终于话也没说,气恼地一拂袖,转身又走了出去。
    反倒是桑祈对她今日居然没有大发雷霆吵吵闹闹感到意外,视线紧跟着她的背影,奇道:“怪了,今儿你这可爱的皇后是吃错了什么药?”
    卓文远从头到尾被她活生生地当了个道具,一动不动,面上的神情在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不到他的面容时几番变幻。
    听她说完这句话,才收敛起良多情绪,低眸去看她,声线微哑,道:“该放手了吧?”
    语气温柔,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
    “哦。”
    桑祈光顾着惊讶于宋佳音的无言而别了,这会儿反应过来自己还抱着他呢,赶忙用最快的速度抽回手,起身退到一旁,道:“罢了罢了,陛下事务繁忙,微臣也就不叨扰了,还是回去随便吃一口算了,包子以后再说。”
    边说,边摆摆手往殿外走,好像真饿得等不及了,着急要回家吃饭似的。
    卓文远在她方才坐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她的披帛红纱潋滟,招摇而去,不经意唇角又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然而桑祈却并没有出宫。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最毒妇人心

桑祈进宫必做的两件事,一个是上朝,一个则是去浅酒的寝宫
    她有很多事情想问这个西昭女子——甄禹被害的真相,皇帝荣澈生病的真相,白马河畔自己中了什么毒。敏感地觉得,这些事件背后,必定都与她和西昭有关。
    然而虽然历史已经成为过去,往事尘埃落定,浅酒却并不想告诉桑祈她想要的答案。
    于是桑祈锲而不舍地来,她坚持顾左右而言他,亦已周旋了数个回合。
    今日桑祈却觉着,浅酒与平常有些不同。
    她还是穿着美艳诱惑的薄纱,以往都是带着几分慵懒醉意地自顾自弹奏着琵琶,笑意温和却就是不说实话。今日却反常地没弹曲儿,而是靠在美人榻上,见桑祈宫人迎进来也没起身,眼角似乎还带了几分潮湿的水汽。
    桑祈看到她面前摆着一封信笺,不由暗暗蹙眉,想着该不会这信是西昭人来的,他们终是胃口大开,不满于只待在平津了吧。
    一直到她走到近处,轻声咳了两下,浅酒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美眸顾盼,盈盈然看向她,低低叹了口气,笑道:“大将军又来了。”
    言辞间,就好像二人是一对熟悉的友人似的。
    桑祈耸耸肩,道:“是啊,浅酒姑娘不觉得我烦么?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便是替我解个惑又如何,那奇毒既是你西昭的,就算我知道了也不能搞出什么名堂不是?”
    这番话她已经翻来覆去说了许多次了,再三强调自己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出于好奇。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
    这一次却例外,浅酒侧眸,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史无前例地反问了她一个问题:“妾身若是告诉将军,将军会同意陛下的要求么?”
    桑祈刚想说唉呀姑娘你终于肯开口了真是老天开眼,听到后半句却不解地愣了愣:“什么要求?”
    “将军心里明白。”浅酒起身,披着垂顺至地,黑亮如瀑的柔美长发,赤脚走到梳妆台旁,补了补唇上的胭脂。
    桑祈嘴角一抽,心想该不会这是在暗指卓文远刚才说的,让她帮忙在唇上涂丹脂的事儿吧。那只是话赶话的随口一提而已啊,再说文政殿离浅酒的寝宫醉眠轩隔着大半个御花园,当时殿里又没有别人,二人间的对话,她是怎么知道的?莫非这姑娘真是什么狐媚精怪不成?
    浅酒精心地补好胭脂之后,又开始对镜描眉,见桑祈半晌不答话,才又道:“妾身说的是陛下想要迎娶将军一事。大将军三年孝期已满,可曾想过,若是陛下再次向您求娶,要怎么办?”
    不是说胭脂的事儿就好,桑祈松了口气,无奈地笑道:“我觉得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卓……哦不,陛下并没有要将我纳入后宫的想法。”
    浅酒却是不太相信,浅笑道:“哦?妾身可记得,从前将军未被圣旨赐婚的时候,陛下可是在您身上花费了不少心思。每次外出回来,必定要去看您,给您带好吃的,和好玩的小玩意。就是直白地求娶的话,怕是也说了不下千百次了吧。莫非将军一直都当做了耳旁风?”
    往事不可追,他确是曾经待她极好,她也毫无顾忌地报以真心,然而……
    桑祈眸光暗了暗,语气不善道:“然而彼时他的目的只是想要与我联姻,得到桑家的力量。如今的境况却是,我做这个将军,比做个后妃对他而言有用处的多。毕竟后宫有你们跟宋佳音作对就够了,我还要帮他在朝堂对付宋落天。你觉得事到如今,他又缘何还需要娶我?”
    浅酒听完,但笑不语,青黛缓缓扫过柳眉后,美人妆成,才起身又走过来,与她对坐,赤足上的金饰随着她的脚步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
    醉眠轩里不备茶,只备酒,美艳动人的女子轻轻柔柔拿起碧绿透亮的琉璃酒壶,给自己和桑祈各倒了一杯,声线温柔道:“妾身可以告诉大将军你想知道的事情,但有一个交换条件。”
    “你知道若是要我嫁给皇帝,我不会同意的。”桑祈摇头道,“我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南燕皇室还在,我的赐婚就还有效。”
    “可是将军如今已不在南燕,而在我齐国境内了。”浅酒微笑提醒,“也不用着急把话说得这么满,说不定再过一阵子,将军就会发现这婚约确实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桑祈微微蹙眉,不明白她这番话是何含义。
    浅酒却未加解释,当真慢条斯理地饮着酒,对她说起了她想知道的三件事。
    “第一,甄禹之死。下毒的是妾身的长姐。想来明月妹妹也已经告诉过您,她记得自己当年见过杀人凶手,是一个与妾身长相极其相似的女子。甚至有可能一度认为就是妾身,为此还受了些惊吓。”
    果然如此,桑祈不由道:“可是受了卓家长辈的指使?”
    浅酒笑容一深,算是默认,继续解释道:“那是一种名为望乡的毒,混在酒里,无色无味,喝下之后也没有感觉。人仿佛就像宿醉不醒一般,做一场沉沉的梦,便到了彼岸。甚至还有一些人中毒之后会,出现美好的幻觉,确实是一种毫无痛苦的死法。对于当时的甄禹来说,大概也是一种解脱吧。毕竟,心爱的姑娘同他说出了那些残忍的话,也让他受了不少打击,甚至想要因此自暴自弃。”
    和自己猜测的一模一样,桑祈低头,若有所思地喝了口酒。
    “说到这里,其实妾身一直想妄加评断一句,令姊挑选郎君的眼光实在欠佳。她本意大概是想斩断情丝,与甄禹恩断义绝,好让甄禹能够忘记自己,重新开始。以为甄禹会是条坚强的硬汉,从此专心于事业,在沙场上闯出一番名堂。然而甄禹却未曾能够理解她的苦衷,归来后满腹怨气,说得都是愤恨不平的话语,甚至破罐子破摔,说要一醉不醒,这可是他的原话。家姐说,从卖给他酒,到提到帮他送到府上,再到陪他一起喝和下毒,全过程根本丝毫不费任何力气。”
    “我可不敢苟同。”桑祈听完,蹙眉道:“他才回家一日,就被你们毒杀了,到底是什么心思,会不会第二天就会振作起来了,谁又能知道呢?”
    “也许吧。”浅酒也不与她争辩,寥寥点评三个字,便结束这一段说明,开始说荣澈的事。
    “毒死前朝皇帝荣氏的毒,说来其实将军应该见过,便是您曾经捡到的,古笛中的罂粟。将其提炼萃取,制成粉末后,只需每餐稍稍加一点点在人的饮食之中,一日两日觉不出什么。但长此以往,便会让人体虚中匮,疲劳成疾,一旦病发,再无回天余地。并且从头至尾,就是再高明的郎中,也查不出蛛丝马迹。此毒又名极乐引,初服食之时,甚至会觉得每天吃含有该毒的食物,都能感到快乐。然而却是饮鸩止渴,将登极乐世界的先兆。”
    “所以你们专门用此毒对付皇帝,就是想让御医束手无策,好不留下谋害帝王的恶名?”桑祈有些不明白。按照她的说法,用先前那种名为望乡的毒,不是也能达到这种查不出来的效果吗?更何况,他们都计划着谋权篡位了,又怎么会在乎一个毒害先帝的罪状。何苦大费周章地,折腾这么许久。
    浅酒沉吟半晌,才道:“这是卓后自己的意愿。我想,大约是因为中望乡之毒而死太安逸,并非她所乐见的结果吧。”
    女人的心,究竟能有多可怕?
    桑祈手上一抖,感觉脊背发凉。
    想象无数个朝夕相伴的日日夜夜里,卓后一边默默在荣帝的饮食中下着毒,一边温婉贤淑地与他亲昵,演出一场毫无破绽的恩爱戏码,心里又在想些什么,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呢?
    浅酒道:“而且,这一漫长的下毒过程,卓后整整花费了一年时间。期间其实随时都可以中断,而后只要经过悉心治疗,荣帝便不会死。妾身妄加揣测一下,觉得其实卓后心里,还是想过给荣帝,也给自己一个机会的吧。只可惜,始终没有等到那个转折的时机到来。”
    桑祈把玩着酒盏,疑惑道:“是因为没有子嗣么?”
    “谁知道呢。”浅酒笑笑,又道:“也许吧。妾身也是道听途说的。据传言,卓后不能生育,是嫁给荣帝三年之后,就由御医确诊了的病症。彼时卓后十分难过,可是荣帝对卓后情深一片,不但隐瞒了这个秘密,还对她说绝不会因此动摇她的皇后之位。卓后一定以为,自己的夫君是深爱自己的。然而后来,荣帝身边的女人不断,其中还有不少都怀上了龙种。”
    “所以她就害怕了,怕一旦有太子出生,自己的地位终究会受到威胁?”
    浅酒点点头,又摇摇头,注视着桑祈的双眸,淡淡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也许她只是出于内心的不平衡,不愿让别的女子为自己的夫君生下骨肉,拥有二人爱情的结晶,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将她排挤在外,而与地位权力无关。只是希望,这世界上唯一能为他生儿育女的人是自己……”
    “所以宫中的妃子总是莫名其妙流产,唯一的一个太子荣寻,便是在宫外生下之后才认祖归宗的,卓后鞭长莫及的产物?”桑祈顺着她的思路大胆猜测。

  ☆、第一百七十六章 :如果陛下再次求娶

浅酒微微摇头,眸光轻荡,道:“这都是我们旁人的揣测,卓后自己从未对人言说,包括陛下也不曾知晓她究竟揣了怎样的心思去做这些事。许是对夫君的失望,许是对权势的渴求,许只是太溺爱自己的亲侄……谁知道呢。”
    “我还有一事不解。”桑祈追问了一句,“卓后帮助卓……陛下篡位,是出于自愿,还是因为陛下的请求?”
    浅酒又摇头,笑道:“这也不是妾身能知道的内情。”
    “好吧。”
    桑祈明白,就算她真知情,若是不肯主动说,自己也是问不出来的,便略过这个话题,继续问:“现在该说第三件事了,我在白马河中了什么毒?”
    “此毒最为奇妙。”浅酒说到这儿,眸光亮了亮,似是饶有兴致,道:“乃是我们西昭特产的一种贝类的毒液提炼而成,该贝类十分难以饲养,因此极其名贵,毒素亦是稀少,名为冻霜。只需一滴,就能让人四肢无力,武功尽失,持续十日有余。用量越多,效力越强,通常通过伤口起效。若是一下子使用这么半杯的量&”
    她说着抬了抬手中大概容量只有两口的小琉璃酒盏,道:“喝下去的人变会全身僵硬,永远丧失行动能力,连眼皮都不能眨动一下,可意识却还是清醒的。最终会在清醒中,因为不能吞咽不能呼吸,痛苦地死去。”
    而后淡淡一笑:“还好,妾身只是在将军手腕的伤口处,轻轻擦了一下。”
    桑祈将杯中的酒喝干净,面沉如水。
    早就知道西昭人以凶残闻名,折磨人和用毒的技巧都很高超。然而若是今日不听浅酒一席话,她万万不会想到光是用毒,西昭就有如此变化多端的方法。其中很多还致命并且不留痕迹。
    如今细想,无论是卓文远,还是面前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子,若是想要她的性命,大概她根本就不可能察觉。还能活到现在,无非是因为卓文远还留她有用,而这个女子又十分依顺于他罢了。
    虽然内心震撼,她表面却没有流露出恐慌不安的情绪,沉吟半晌,清清嗓,道:“多谢浅酒姑娘不吝赐教。”
    “将军过谦了。”浅酒又将她的酒盏满上,温柔道。
    “可我还是有一事不解,为何你从前一直不肯说,今日却肯了?”
    她还想打听一下,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浅酒眸中带泪的缘由,想知道她看的密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浅酒却避而不谈,抬手拨弄了一下桌上香炉上升腾起的袅袅香烟,幽幽道:“也没什么旁的原因,只是知道大将军是言出必行,讲究信义,知恩图报之人。既然妾身今日满足了将军的好奇心,还望将军也能做到妾身要求的事。在陛下向您求娶的时候,考虑考虑。”
    桑祈始终不能明白。
    “就算他真的会向我求娶,你又为何希望我能嫁给他?”
    她觉得很诧异:“难道你跟在他身边,不是真心倾慕于他的吗?这后宫里与你分享夫君的女子已经有这么多,缘何还愿多我一个?”
    浅酒抬眸看她,更正道:“将军所言差矣,陛下并非妾身的夫君,而是妾身的主人。”
    对于其他问题,便不多加解释,只道是:“今日妾身讲的前两个故事,是想告诉将军,令姊和先皇后,分明都是聪慧的女子,却都选错了良人,误付真心。这世界上,可以依靠的好男子确是稀罕。人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此言非虚。陛下对将军一片真心,还望将军莫要继续在云之君身上执迷不悟了。”
    说完拿起酒盏,又饮了一杯,眉眼微醺,侧倒于铺着锦毯的寝宫地面上,身上披着的轻纱微散,媚色毕现,道:“妾身有些醉了,恕不相送,将军且回吧。”
    桑祈想要的情报已经得到了,也无心多留,只把她最后这番话当个笑话听,飞快赶回家中,叫来玉树,急问:“你从前说过,白时若是分身乏术的时候,你也曾帮少安处理过一些事情。那还记不记得,关于罂粟,他曾经掌握了些什么线索?”
    玉树回忆了一会儿,缓声道:“如果没记错的话,是不是最初在王捕头家遇窃一案中,第一次发现的此物?”
    “王捕头是谁?”桑祈迷茫了一下。
    玉树便提醒:“就是公子给了小姐一个帕子那次,小姐闯入的那户人家。”
    “哦哦哦。”提到帕子她就记得了,点头确认道:“确是那次,是在歹人遗落的一个竹管中发现的。”
    玉树一边帮她拿换洗的衣物,一边道:“后来公子查过,说捕头家说是没丢什么财物,可是后来再仔细调查,确是缺了一样东西。那东西本是府衙扣押的一样证物,因着他在负责调查,便为了方便带回了自己家中。丢失后怕被追究责任,所以才没敢声张。”
    “什么证物?”桑祈好奇地问。
    “一个布包,里面放着几个瓷瓶,瓶里是没见过的粉末。”玉树言简意赅,道:“总之,公子当时觉着,这些瓷瓶中的粉末,可能和竹管中的是同一种。西昭人大约是运送了一批到洛京来,但是不知怎么,卷入了某起案件中,阴差阳错落到了王捕头手里。小姐当日遇到的那些歹人,便是去将其寻回的。”
    桑祈听完她的这番话,仔细琢磨了一会儿,提笔写下了从浅酒那儿听来的,关于望乡和极乐引两种毒药的一切细节。写好两份后,将其交给玉树,叮嘱道:“你将这两份内容,分别交给云桓兄和管家。让他们看看,想办法调查一下,洛京还能不能找到这两样东西。主要就是那些粉末……我想,既然当初能落到王捕头手中一份……就说明有可能还在别的地方也有分散。”
    “小姐的意思是,西昭人可能带了大量的极乐引来洛京,并将其广泛使用。这样的话,就很容易有所残留?”玉树点点头,将那两张纸收好,又问道:“可是就算有,您拿到了又要做什么呢……”
    她沉吟半晌,压低声音问了句:“小姐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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