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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来了个女弟子-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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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在对她发出某种召唤,在说着,来啊,过来,靠近我……
    遂鬼使神差地,一言不发便走了过去,直到快贴到他身上的地方才停下来,低头想要继续早先一次未遂的计划——偷偷亲他一下。
    刚要亲上,就听晏云之淡淡道了句:“先把门关上。”
    说完从容落定地将手中的一根木签刺在了地图上的一点,非但没躲避,也没看她,连长睫都没眨一下。
    桑祈一撇嘴,悻悻地去关门了。
    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转过身来,不再看地图,而是闲闲撑头看着她,眉梢微挑,做出一副请君入瓮的样子。
    仿佛在说,来吧,这会儿可以亲了。
    可是……偷吻这种事儿,最重要的就是要趁人不备,出其不意好吗。被他发现了,还这么看着,谁还好意思亲啊,她今天又没喝多!
    桑祈白了他一眼,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理理衣袖,道:“咳,还不睡啊?”
    “嗯。”晏云之应了一声,细细打量着她,看得她浑身都不自在的时候才轻轻一笑,温声问:“受伤了吗?”
    “一点小伤而已,不严重。”桑祈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提到这事儿还有点兴奋,回忆道:“对付呼延律的时候倒是没费什么力气,就是他哥哥难缠些,那流星锤力气实在太大。不被碰到还好,被刮到一点,就准倒霉。”
    她就是不小心,被剐蹭了一下,肩膀上立刻划出了一道血痕。
    说着,便碰了碰受伤的左肩,唏嘘道:“好在我动作快,不然估计要掉下一块肉去。”
    晏云之微微探身上前,一本正经蹙眉道:“我看看,要是有毒就麻烦了。”
    桑祈倒是没想到这点,闻言也跟着蹙眉,支吾道:“应该不能吧,目前身体还没觉得有何异样。”
    “不好说。”
    这三个字,从这个凡事笃定,自有分寸的男子嘴里说出来,给人感觉事态便严重了几分。
    原本觉得并无大碍的桑祈一听,也有点紧张了,忙转过身,忐忑道:“那你快帮我看看。”
    “嗯。”晏云之应了一声,抬手搭上她的肩膀。
    桑祈方才睡觉,已经脱下软甲,换了一身轻便的长裙,衣领宽敞,只需要轻轻一拨,便能裸露出里面被藏好的大片莹滑美肌。
    只可惜本应白皙光洁的左肩后方,却横亘了一条暗红的血痕。
    她先是感到肩头一凉,继而又被一个更凉的东西碰触了一下,不由得“嘶”地惊叫一声。
    身后传来晏云之平静的问话:“疼?”
    “疼倒是不疼……不过,你这是涂了什么?真有毒吗?”桑祈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问。
    那碰触她的力道消失了一瞬,又回来,晏云之淡淡道:“毒倒是没有,但是伤得也不轻,要是留疤就麻烦了。可能有点凉,忍着点。”说完便继续用那冰冰凉凉的东西在她的伤痕处涂抹起来。
    桑祈听说没毒,本来松了口气。可是这不知道他从哪儿变出来的药膏,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再加上虽然伤口不严重,不至于皮开肉绽的,可被碰到也还是会有点疼。
    她一边咬牙忍耐着,一边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叫。
    “啊……”
    “嗯?”
    “疼疼疼,轻点。”
    “哦。”
    “嘶……”
    “……又怎么了?”
    “……好凉。”
    “忍着点,别乱叫。”
    “好吧……呀!”
    等她大呼小叫一气儿过后,晏云之的药终于涂好了。又帮她把衣领整理好,面色如常地坐了回去。
    桑祈刚才是光顾着一会儿凉一会儿疼的了,这会儿觉得舒服了些,才想起来。说好听了吧,他是关心自己,亲手给自己上药。说不好听了吧,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是刚才被人占了便宜来着?
    想起他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摩挲来摩挲去,桑祈不由觉得脸色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可看晏云之,还是一副清冷孤高的表情,就好像刚才只是给一个木桩上了点药,完全没有什么旁的想法似的。
    她便也不好说什么,又觉什么也不说好尴尬。只得道了声谢,嘱咐他早些休息后,赶紧落跑。
    一出门,刚好遇到黑着脸的董先念。
    以为他是来找晏云之的,桑祈匆匆打了个招呼就要走,没想到刚走几步,他却跟了上来,唤道:“将军。”
    “嗯?”她诧异地停下脚步。
    “我……跟你一路。”董先念尴尬地扯了个谎道,比了个请继续走的手势。
    “你不是来找晏云之的吗?”她糊涂了,难不成是专门来接她?
    “……”
    他确实是来找晏云之的,先前在这里商议过事情后,他不小心把自己的那份地图忘在了这儿,因为明天早上还要用,赶紧过来看看能不能趁晏云之没睡取回去。
    然而一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什么疼啊,忍着点别乱叫之类的。
    饶是他儿子都老大不小的了,也听得面红耳赤,呆怔了半晌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只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抬眼看天,清了清嗓,问道:“您和大司马……”
    早先这两个人和苏解语之间的事,已经在洛京传得满城风雨,他也有所耳闻。可毕竟年纪大了,对八卦之类不太感兴趣,因而了解得并不深。如今便是想问个清楚,到底现在算是怎么一回事。
    提起这事,桑祈也有点尴尬,但还是痛快地答道:“嗯……皇上已经下旨赐婚了,可是因为我现在还在守孝期,又忙于打仗,打算等战乱平息,回洛京之后再说。”

  ☆、第一百二十九章 :注意点影响

“这样啊。”董先念叹了一声,“也是难为您和大司马,不过……”
    “不过?”
    桑祈觉得今天晚上他怪怪的,停下脚步来,诧异地问:“董叔叔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咳……属下是觉着,无论婚否,既然身在军中,您和大司马还是应该稍微注意一下影响为好。毕竟,按说军营之中不应有女子,众将士都是不得携带妻妾的。您是因为身份特殊,将士们表面上倒不会说什么,但难免心里有点羡慕……”
    董先念尽量委婉道:“怕是时间久了,要生出怨气,对大司马的口碑不好啊。”
    桑祈先是一怔,继而想起来他刚才就站在门口,好像不是刚刚到的样子,想来误会了什么,登时面上一烫,忙摆手道:“您可别乱想,刚才他只是帮我看看伤势如何而已。我也知道,在军中不比外面,主帅的德行品格重要,不得有污。他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有所顾忌。再加上我们毕竟还没成亲,还是有所避讳的。”
    说完,她默默低下了头,心里有如万马奔腾,哀怨地觉得,又被晏云之给坑了。
    董先念听她这样说,稍微放心了些,又多嘱咐了两句之后,才说着再去看看晏云之睡了没,与她告别,往来路走去。
    桑祈夜里才醒,此时睡意全无,便独自在院中散步。
    秋日已有几分凉意,趁人不备,从衣领袖口偷袭进来,让她不由得缩了缩肩膀,遥望着头顶的一轮圆月。
    想到婚事,不由觉得有点好笑。
    当初清玄君曾说,她有光耀门楣的能力,可姻缘之路恐有不顺,若说世间有人能与她般配,定是晏云之无疑。
    竟预言成真,被他说中了。
    如今她和晏云之,名义上是订过亲事,可也不知道,真正能成亲要等到什么时候。接到赐婚的圣旨和任命的诏书都太突然,三日内便离开了洛京,她甚至连对方的家人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
    也不知道对于皇上两次下旨,前后赐婚二人的这本糊涂账,晏家和苏家,分别做何感想。
    千里之外的洛京,刚刚下了一场雨,第二天是一个清爽微凉的早上。
    晏相新得了几幅好画,晏云之的生母晏夫人便带上其中两幅,来到中书令苏庭大人家中,与苏夫人一同品评。
    婢女煮了些青梅酒,二人一边赏画,一边小酌。
    晏夫人瞥了一眼旁边的院子,淡淡一笑,问:“兰姬怎么没过来一同看画,这可是前朝吴中散人的名作,我记得,她最是喜欢。”
    提起这个女儿,苏夫人微微皱眉,摇头叹道:“恐怕又是在抄养生经吧,最近刚抄好两本,给我和夫君一人一本,说要再抄两本送给你们夫妇二人,答谢多年关照。”
    “哦?”晏夫人有些惊讶,“这么说,她是想开了?最近可有好好吃饭?”
    “饭是肯吃的,但是不是真想通了,我觉得可不好说。”苏夫人道,“看她那平静得心如死水的样子,有时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倒宁愿她哭哭闹闹,像寻常姑娘一样跟我撒撒娇。”
    “唉。”晏夫人也跟着叹了一声,“难为她一片痴情……早知如此,我们就不该管这个闲事。”
    “也怨不得你,我们当初想法也是好的,谁知道这两个孩子,到底还是缘分未到呢?要怪只能怪,你生了个那么出色的儿子,让别人再入不了我家女儿的眼。”苏夫人说着,苦笑了一声。
    回忆起这件事,昔日交好的二人,都颇有感慨。
    当年刻意地安排儿女经常见面,想促成一对良缘的,的确是她们。
    可除了自己的意愿以外,她们也知道,儿女的想法也很重要,若是孩子们不愿意,也不能强求。
    于是出于对自家这个儿子的了解,晏夫人是早就看透了,儿子是没有那个意思的。否则也不会过了他的加冠之年,还迟迟不提定亲下聘一事。
    彼时她以为,儿子只是不着急,年纪大了,惦记男女之事了,首选也应当还是苏解语。毕竟放眼洛京,能入他眼的女儿家屈指可数。
    然而……事情的后续发展,太令人始料不及。
    二人正说着话,苏解语来了。一如既往,典雅大方地,给母亲和晏夫人行了礼,命侍婢递上一本散发着新鲜墨香的小册子,温声道:“这是兰姬近来抄的养生经,还额外加了自己的一些批注,望丞相夫人笑纳。”
    晏夫人接过,拿在手上翻了翻,满意地赞叹道:“真是有心的孩子。”
    苏解语谦虚地颔首,在一旁坐了下来,又开口对母亲道:“近来无事,兰姬想去兄长那儿小住几天。”
    一言既出,两位夫人都有些惊愕,互相看了一眼,都不太相信,这样的话竟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可是……”苏夫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纠结道:“这恐怕于理不合。”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跑到外头住,算是怎么回事?
    虽说那是她亲哥哥,可毕竟是个男子,又是独居的男子,传出去未免也不好听。
    苏解语自己倒是一副平静无所谓的样子,耐心解释道:“总赋闲在家也是烦闷,兄长那儿有花花草草可打理,也能解解闷。而且,他的仙鹤近来正好生病了,我也好帮忙照顾照顾。”
    说得还挺有道理的样子。
    因着女儿近来情绪刚刚好转些,苏夫人不忍开口拒绝,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好姐妹。
    晏夫人放下酒樽,稍加沉吟,竟笑道:“那就去住上两天也好,就当散散心了。”
    说着竟然还反过来给她使眼色。
    苏夫人一脸的费解,待到苏解语谢过并告退后,才无奈道:“这种事,亏她也能说出来,亏你也能支持?”
    晏夫人平静地抿了一口酒,笑眯眯道:“她大概这么多年,实在憋坏了,一直循规蹈矩,听话得很,偶尔任性一回,你也别太担心。毕竟,清玄君虽然行事风格洒脱不羁了些,心里还是有分寸的。让她去散散心,也是好事。免得你们操心她,她看着更烦闷。”
    “唉,唉,唉……”苏夫人又连叹了好几声。
    突然有人来报,说苏大人回来了。
    苏夫人一抬眸,第一反应是回来的正好,正好可以同他商量一下此事。
    而后才觉得哪里不对,疑道:“怎么回来这么早?”
    “是啊。”晏相夫人也感到纳闷。
    按说正常早朝,这个时辰回来,都算早的了,更何况最近边疆有战乱,不应该事务更多,忙到更晚才对吗?
    二人正琢磨着,苏大人走进内院,见到晏相夫人,先是互相作了揖,苏夫人才上前问:“怎的回来这样早?”
    “皇上近来两日,身子都不太舒服。”苏庭解释道,“所以今儿就散得早了些。”
    外敌来犯,皇帝又龙体欠安,真是个多事之秋。
    一时,三人各自无言,心中想的却是同一件事。
    晏夫人扶了扶额,多嘴又问了句:“那,茺州战况如何了?”
    “最新一则战报,说是西昭人已经打过贺兰山,到了阳州,还在以锐不可当之势一路向东南而来。”苏庭叹道,“这是昨天送到洛京的消息,如今也不知道少安带的大军行进到何处了。”
    担忧归担忧,没消息也只是自寻烦恼。
    三人便没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转而又说起了苏解语的事。
    因着是人家的家事,不好干涉太多,再加上苏庭既然回来了,晏相也应该回家了,晏夫人便未在久留,辞别苏氏夫妇,也回到了自己家中。
    次日便听说,苏解语收拾细软,带了些行李,搬到了清玄君的小院里。
    而平津这边,则为首战得胜,举办了一场虽不奢华却异常隆重的庆典。
    桑祈火红的披风猎猎,站在城楼上,感受着受万军拥戴的喝彩声,只觉腰板都挺得有力了不少,挑挑眉,朝身边的闫琰灿然一笑。
    同样穿着精致威武的铠甲,飒爽而立的闫琰,表情就不是那么好看了。一直有些懊恼,仿佛当真信了莲翩所说的,胜利是属于桑祈的,与他无关似的。
    相识这些日子以来,对他这傲娇不肯服输的的性子,桑祈也算有所了解,偏头打量他一会儿,大手一挥,重重地在他背上拍了一掌。
    “哎哟。”闫琰陡然一惊,脱口叫出了声。
    桑祈则收回手,负手而立,若无其事地直视着城楼下排列整齐,挥舞着手中的各式武器喊着“将军英勇”的士兵们,抬头挺胸道了句:“谢啦。”
    “谢什么。”闫琰努了努嘴,“我就是出去跑了一圈而已。”
    “可要不是你引开呼延恪,我肯定就回不来了,更别提什么解救茨城百姓,立什么战功。”桑祈挑眉道。
    本以为捧捧他,他能高兴些。不料他还是板着张脸,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
    怪了,这人是怎么回事?给了台阶还不下?
    桑祈疑惑地凝视着他,半晌后才恍然大悟,指着他惊呼道:“哦哦哦哦哦……你该不会是觉得,功绩没胜过我,在莲翩面前丢了面子吧。”
    闫琰眼眸一瞪,脸色腾地红了,不由分说抬手拨开她胡乱挥舞的食指,唾了句:“呸,胡说八道!”
    “才没有胡说,就是就是,被我看穿了吧。”桑祈不依不饶地奸笑。
    “看穿个头,小爷我……唉,你手烦不烦人,别在这儿摆弄。”闫琰一脸嫌弃,轰苍蝇似的轰她。
    “哦哦哦哦哦……”桑祈手是收回去了,但是因为笑得乐不可支,去扶肚子了。
    “我叫你别摆了!……不许笑!”
    城楼下的士兵们还在欢呼,闫琰却气恼地觉得,这地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愤愤一拂袖,大步走远,发出一阵急促的甲兵铿锵声响。

  ☆、第一百三十章 :无肉不欢

虽然晏云之十年磨一剑,终于出山,并带领年轻的左右将军取得了首战胜利,一举斩获西昭两员名将。
    但遗憾的是,此战并未从根本上改变敌强我弱,敌多我寡的事实。短暂的欢欣鼓舞后,两方战争进入了漫长的僵持阶段。
    按照晏云之只守不攻,重点防御平津一带的战略决策,我方相对被动,只能等对方先出击。而西昭人又远离补给,不敢二十万大军全数推进。每每总是三五万人来犯,又在平津城的充分准备面前不得不退回去。
    一来二去地,硬是拖了好几个月,从入冬,一直纠缠到开春也没有个结果。
    而原本,镇守平津可以仰仗着距离岳城近,我方粮草无虞的考量,如今也要重新思虑了。毕竟,岳城再物产丰饶,要长期供养这突然冒出来的几万人,也颇有压力。
    为了做好长期消耗下去的打算,过完年,晏云之的大军里就开始尽量缩减开支,减轻后方补给的压力。
    三月,已是气候回暖,草长莺飞的时节。
    平津城外被马蹄、落石、箭矢、流火摧残了一冬的大地上,也有顽强的新草,坚韧地冒出头来,为荒凉的土黄色装点了一抹鲜亮。
    桑祈靠在城楼上向下看。
    距离西昭的上一波攻势结束,已经有半个多月。城外混乱的战场,如今已经被重新清理干净。还有几个士兵,正在三三两两,张罗着重新布置绊马索。
    不远处的河面,结束了一冬的沉寂,也随着雪山融水的汇入,焕发出生机。闪烁着晶莹的辉光,如一条银带,蜿蜒向东流去,河中不时能看到有几尾小鱼欢快地跃起。
    她注视着那一片碎光斑斓,不由得下意识地按了按肚子。
    打仗最辛苦的,莫过于心灵受到的煎熬。这煎熬来自长久的忍耐,反复作战的疲惫,还有饮食的糟糕。
    本来就吃不到什么好的,最近节衣缩食以来,更是为了以身作则,连吃上一顿肉的机会都少了。
    看着那几尾游鱼,难免心里有点想法。只可惜,鱼还太小,捞上来恐怕都不够塞牙缝,估计还得过一个月才行。
    她自顾自地想着,不由叹了口气。
    正好,莲翩觉着风大,上来给她送件披风,见她一边盯着远处的河岸,一边摇头叹息的,不明所以地走上前问:“小姐,在想什么呢?莫不是西昭人太久没来,手痒痒了?”
    她以为,小姐不是为战事操心,就是为茺州那三万桑家军至今没有消息而担忧。
    没想到桑祈回过头,目光幽幽地看着她,答了句:“我觉得,河边树林里,肯定有不少蘑菇。”
    没鱼没肉,来点鲜美可口的蘑菇也是好的啊。
    莲翩嘴角抽了好几下,到底没说什么,只是也往河边瞥了两眼。
    “唉,罢了罢了,还是回去煮点萝卜吧。”
    平津人人都忙得什么似的,哪有那闲工夫去采蘑菇啊。桑祈也就是那么一想而已,将她带来的披风系好,摆摆手叫上她一起,准备回去吃午饭了。吃完午饭,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从城楼下去,再走回住处,一路上遇到的将士们,大多会友好而恭敬地向她问好,态度比刚刚出发时缓和了不少。
    毕竟,她已经向世人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靠真本事,教非议的人都住了嘴。
    而且,闫琰比她还要积极。
    首战的风头都被她抢了之后,一直憋着一口气,卯足了劲在几次敌军来犯的时候,都主动请缨出城迎战,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两个年轻的将军,现在是越来越得军心了。
    桑祈从茨城带回来的那千余人,也陆续在军队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不,就有一个圆脸粗颈,面目憨厚的大叔,舞刀弄枪实在不在行,可在烹饪方面颇有心得,善于用简单朴素的食材制作出不输肉类的美味。
    于是桑祈看完鱼肚子饿了,就去找他,想讨论讨论中午吃什么这一重大命题。
    后厨里炊烟袅袅,虽然天气仍是料峭春寒,圆脸大厨却一边揉面,一边被蒸笼的热气熏得面色红润,挥汗如雨。见桑祈进来,咧嘴一笑,打了个招呼,道:“将军又来啦。”
    “嗯。”桑祈轻轻闻了闻,将蒸笼挑开一条缝,好奇道:“今天吃什么?怎么感觉这馒头气味和颜色都怪怪的。”
    “嘿嘿,因为里面加了些黑豆面,将军没吃过吧。”圆脸大厨擦擦汗,解释了一番自己杂粮馒头的做法,叹道:“将军们在洛京养尊处优,听说你们那儿都是吃大米白面,多的吃不完,甚至拿来喂牲口。想来,是吃不惯这些东西吧。”说着,还挺同情地看了看她。
    桑祈却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道:“其实只要味道好,吃的东西贵贱倒是无所谓。我就是吃不到肉有点难过……”
    看她哀怨地坐在一旁,摆弄着厨案上刚洗好的野菜,圆脸大厨只觉在战场上再英勇无畏的将军,说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不由想笑,擦擦手,走到她面前,眯着自带笑纹的小圆眼,狡黠地低声道:“要不,小的晚上帮你偷偷做点送过去?”
    桑祈先是眼眸一亮,而后只一瞬又暗了下去,摆摆手道:“罢了,不好坏了规矩。大司马说了逢五食肉,就是逢五食肉,他自己都不例外,更何况是我呢。”说着拿了根穿心莲在手里,边闲闲揪着叶子,边道:“我就是来随便看看,先回去了。”而后便哼着小调往外走。
    圆脸大厨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停留在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摇了摇头,暗暗想着,小丫头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嘛,又是名门闺秀,居然连续几日连块肉都吃不上,也真是怪可怜的。再想想从前听说过的,洛京世家里的奢侈做派,不由唏嘘。
    桑祈其实倒没有他想的那么娇贵,自我安慰着,少吃点肉,说不定还能瘦点。以前在洛京的时候,不是经常有仆役说她体态丰腴什么的……
    正准备回去小憩一会儿,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号角声,紧接着是接连不断的铜锣声从城门口一直传至中央——警示众人西昭人又来了。
    半年来,在平津生活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这一套路。
    桑祈也反应极快,赶忙转了个方向,快步朝晏云之的住处走,自觉地去与诸将汇合,商议此战对策。
    进门的时候,大多数该来的人都已经到了,见面相互草草打了个招呼,便直接切入正题。
    “这次来的敌军数量较多,虽然未仔细观察,但应有先前的两倍。而且他们还带了攻城用的大型器具。”刚从城楼上察看完敌情跑下来的,一个负责瞭望的小个子匆匆道。
    “想来,物资贫乏的冬季已经过完,他们也不想再挠痒痒了,要来一发硬的。”主要负责守城工事的董仲卿蹙眉分析了一句。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重,众将的紧张感都有所提升。
    只有晏云之,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先淡声问了句:“城门封锁了吗?”
    “禀司马,已经封锁。”
    “弓箭手?”
    “已就位。”
    “滚石和油料?”
    “数量充足。”
    “城外的绊马索和陷阱?”
    “刚布置好半数。”
    寥寥数问,将我方准备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之后,晏云之微微点头,沉稳道:“既然他们带了攻城器械,又人多势众,我们这次就关紧城门,不出去应战,只集中在城楼上做好防御。”
    说完大致安排了一下任务,便教众人抓紧时间去落实了。
    分配到任务的诸将,纷纷四散离去。桑祈做为一个精敏的神射手,箭术方面比闫琰有优势,不出城应战的话,正是她发挥威力的时候。于是主动申请了到城楼上去带领弓箭手。
    可身上穿的还是常服,上城楼之前,得先回去换一身衣裳。
    “莲翩,我的护手放哪儿了,你记得吗?”快步回到自己住处,还没迈进屋子,她就扬声问了句。
    屋里没人回答,莲翩不在。
    她也没在意,自己进去换好了铠甲,收拾好头发,又开始找护手。然而因为不是自己收的,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为了赶时间,只好就这样出门,匆匆跑上城楼,接过了副将递来的弓箭,向城楼下看去。
    方才还空旷寂寥的大地上,如今已是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人群之中,还有不少只消看上一眼,就觉脊背发凉的大型器械。高耸入云的云梯、发出巨大轰隆声响的冲车、还有足以比肩城墙,可以瞭望城中的高橹。
    这架势,可比先前几次的过家家看着认真多了。
    城楼上的我方士兵,神情也都看得出来比先前要紧张,步履匆忙,各自就位。桑祈一挑眉,将金翅木硬弓拿在手里握了握,觉得没有护手等会儿掌心出汗肯定会影响发挥,便叫住一个刚好路过自己身边的守城官兵,嘱咐道:“帮我找找莲翩姑娘在哪儿,若是找到了,让她帮我把护手送过来。”
    “莲翩姑娘?”那守城的官兵闻言一怔,皱起了眉头。
    “嗯。”桑祈以为他不知道是谁,刚想解释一句就是总跟着自己的那个女子。
    却见他突然惊恐地瞪大眼睛,猛地一拍大腿,道了句:“糟了!”
    说完就趴到了城楼上,急急向远处看去。
    “怎么?”桑祈疑惑地上前问了句。
    只听他心急火燎道:“事发突然,我差点忘了。莲翩姑娘方才出城了,说是要采蘑菇去,刚才关门的时候,好像还没回来啊。”
    城楼下方,就在数十丈开外,已经响起了西昭人的战鼓和叫嚣声,这番话在嘈杂的喊声和呼啸的冷风中,显得颤抖而不清晰。
    桑祈手里的弓差点掉在地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不用去,我去

大军骤然压境,攻城战一触即发。她此时此刻,却觉得心中慌乱,无法好好地握住弓箭。径自将其往那士兵手里一丢,二话没说便跑下城楼。
    这一路,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鬼使神差地跑到议事厅的,只觉焦躁不安。脑海中充斥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却又不敢想象,不久后的城外,会是怎样一副画面。
    这一次攻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儿戏。
    再说,战争期间,任何一次交锋都充满了不确定的危险,即使再有自信的将军也明白,任何时候万万不可掉以轻心,麻痹大意。呼延兄弟,便是前车之鉴。
    每次战役都做好最坏的打算,是必须的。
    如果莲翩在混乱的攻城战中,被流箭或者落石所伤?
    如果侥幸没受伤,可是被禽兽不如的西昭人擒获?
    ……
    就因为她无心的一句话,说想吃点蘑菇,便有可能失去一直以来在自己身边的最后一人?
    长姐不在了,父亲不在了,和其他亲眷又不熟络,她最亲的人,就是莲翩了啊。
    不不不,怎么可以这样呢,绝对不会!
    西昭人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已经传到了城墙这边。桑祈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想,莲翩那么聪明机灵,一定会在战乱发生前就意识到危险,保护好自己的。毕竟虽然上午看起来风平浪静,可西昭人随时可能会来,这一点在平津,连三岁的小孩子都心知肚明。莲翩又怎么会没有任何准备就出了城?
    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暗暗握拳,脚步却是丝毫没有放缓,一进屋,便开口直截了当道:“我要出城。”
    晏云之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了疑惑。
    “我还想出城呢,可你看这次对面的架势,出城就是送死。师姐,咱还是老老实实射箭吧。”
    闫琰也在屋里,想来也是想出城正面对敌,刚被晏云之给堵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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