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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来了个女弟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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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都比以前厉害了不少。”
    桑祈也是被他这费尽心思的捉弄人思路折服了,笑得顾不上说话。
    闫琰看着周围人的反应,美滋滋地,觉得很满意,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可是,画舫上就比较惨了。
    负责搬石头的家仆,因为石头上一直蒙着红布,对此事毫不知情,东窗事发后一个个也都吓坏了,噤若寒蝉地跪在地上发抖,连连恳求主人宽宏大量。
    宋落天又岂是那有雅量之人,此刻正气急败坏,厉声质问到底是谁搞的鬼。
    家仆们哪里答得上来,只顾告饶。
    于是他骂了半天人不解气,干脆起脚,狠狠朝一个家仆身上踹了过去。那家仆被踢得一个趔趄,向船舷边倒去,一个没扶稳,差点跌入水中。
    宋落天却还不放过,又抬起一脚,想干脆把他踹进水里。
    家仆约莫不识水性,死死抓住船舷,哭得涕泗横流,喊着自家还有老人孩子要照顾,下次一定不敢了,求饶了这一回。
    宋落天则把怒气都撒在了这可怜人身上,怒气冲冲喊着:“你放手,我命令你放手,你敢不放?少用你的脏手脏了老子的船!”
    面对如此情景,桑祈笑不出来了,而是表情渐冷,握起了拳。
    闫琰似乎也有些不安,蹙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桑祈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便见宋落天已经让其他家仆上前,掰开了那个抓着船舷不放的人的手,抬腿就是一脚,将其向奔流湍急的河水中踹去。

  ☆、第七十一章 :赔你一个新彩头

桑祈暗叫一声不好,想飞身前去救人,却因为自己不识水性,面对河面有几分本能的心生畏惧,动作慢了半拍。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就在那个家仆从船上坠落的瞬间,一道犹如白鹤振翅,划破夜空般的身影,从水面上翩然掠过,一把接住他,稳稳地落在了船上。
    晏云之长身玉立,衣袂当风,清冷孤寒,一句话没说,只是睨了宋落天一眼,便让他无端打了个冷颤。
    片刻羞愧后,他才想起来自己才是受害者,于是又挺直腰板,蹙眉对晏云之道:“少安,我教训我的家仆,与你何干,莫要多管闲事。”
    晏云之将那吓得发抖的人安置好,理了理滴水未沾的长袖,眉目清冷地看着他,淡然道:“哦,是么?晏某只是想多嘴问一句,这家仆犯了何错,你要如此惩罚于他?”
    宋落天面色青白,抬手颤抖着指了指身后,看都不想看那个石头一眼,愤愤不已,道:“这还用问吗?”
    “晏某却未见,这石头上的作品是他所画。”晏云之淡淡扫视了他身后一眼,若有所思道:“如果说宋家连家仆都有此等丹青造诣,倒还真叫晏某刮目相看。”
    “你——少在这儿冷嘲热讽。”宋落天恼怒地指着那个家仆的鼻子,咬牙道:“我还不知道不是他画的?就算不是他画的,也是他看守不利,否则怎么会被人钻了空子?”
    晏云之闻言,也看向那个家仆,语气不偏不倚,道:“这位小哥,请如实相告,你家主人可曾命你看守这彩头?”
    “禀……禀晏公子……小的……小的并不曾看管啊……”那家仆哆嗦得话也说不利索,道:“小的只是负责把此物抬上来,将红布掀开……事先都不知道里面是何物啊……”
    说着说着,满腹委屈地哭了起来。
    晏云之问完了话,又看向宋落天,道:“你看,他说他不负责看守。”
    宋落天脸色堪比锅底,难看至极,被噎了半天,还是坚持称不管怎么说,这家仆都有责任,他要带回去把今天在船上的每个人都狠狠打上三十大板。
    “反正是我宋府的家仆,你有本事,到我家里来管?”宋落天冷哼一声,笃定晏云之管的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到底还是拿他没辙,也就能在这儿逞逞威风。
    晏云之却从容而笑,表情温雅,好似一尊光华莹润的玉雕,站在船舷边,任河面上的风吹起猎猎衣摆,朗声道:“今日,晏某与这几位仆役有缘,还望宋公子肯忍痛割爱,相让于我。既因着他们几人的过失,害你损了彩头,晏某也愿以一物相赠,聊做弥补。”
    遂抖了抖衣袖,将腰上的一个环佩解下来,递给了宋落天,淡声道:“便以此物,做为今日桂冠之彩,宋公子以为如何?”
    他这番话故意说得声音比较大,好教岸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且不说,给足了宋落天台阶下,还抛出了一个更好的彩头——比起那来路不明的所谓神石,难道能得到传说中大燕第一公子的贴身佩戴之物,不是会更加令人兴奋期待吗?
    对于宋落天来说,也是解决了他现今处境的尴尬。毕竟总不能将这石头再送人,掏不出其他像样的东西来又不好交代,一直僵在这儿,就算把所有家仆都踹河里,也不是办法,只会更加丢人现眼。
    更何况,晏云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他要几个仆人,若他宋落天不想落下个小气的名声,也不得不松口答应。
    晏云之不急不慢,娓娓道来的这番话,让宋落天稍微冷静了几分,权衡利弊后,不得不愤懑地点了头。
    表面上是答应下来,暂时化解当前的危机,也不找这几个家仆麻烦了。心里却怨毒地想着,若揪出来这幕后真凶,定然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放过,必将今日之辱加倍奉还。
    那份狠毒用心,让岸上的闫琰没来由地缩了缩肩膀,吸吸鼻子,道:“嘶,感觉好冷。”
    桑祈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晏云之,看着他的风姿朗落,看着他的从容优雅,看着他处理矛盾精明游刃的手腕,看着他面对一众感恩戴德的船工平静自若,毫不居功的表情,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料理着后续……只觉他不仅天人之姿,而且颇具王者风范,一言一行,皆可为当世楷模,身上自有一股庄重高远的辉光。
    若不是闫琰又一脸被无视了的忧伤,拍了拍她,她根本不会将注意力转移开来。
    “喂,你傻了?”小少年不识时务地多嘴问了句。
    桑祈收回目光,局促地笑了笑,拢了拢衣衫,轻声道:“没有……我只是想,我们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每次都想打击宋落天,可总是牵连到无辜的人,闹得不好收场。”
    闫琰也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摸摸鼻子,道:“我也没想到他这么气急败坏。不过,总归总还是他不好,不是我们的错。”
    桑祈叹了口气,挑挑眉,道:“你说得对,我只是觉得,下次我们应该思虑更周全些。这次要不是师兄,那些仆人就倒霉了。”
    闫琰低头看她一眼,眸光微动,沉吟道:“他们也未必都是干净的,为虎作伥,如何无罪?你以为,他们背地里就没帮宋落天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白了,他们是一个共同体,主子的错,下人也免不了责,不管是不是出于,都已经和主人的命运维系在了一起。你现在心软,说明品性善良,是好事,可将来一直如此,恐怕要吃亏的。”
    做为师姐,竟然被师弟教育了,桑祈闻言,以带了几许惊讶的目光看向他,问道:“你竟也懂得这些道理?”从前总觉得,他心思单纯,干净得向一张白纸,没想到也会这般语出惊人。
    闫琰面上浮现一丝惆怅,有些无奈地苦笑道:“别忘了,我也是大家望族里长大的。洛京的人家,可没几个像你们桑家那么单纯。说起这个,我还真是羡慕你。”
    眼看话题要变得沉重,幸好有人朝他们走了过来,及时出声打断了对话。
    “恭喜桑二小姐今日赢得诗会桂冠,这是我家公子特地为优胜者准备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
    来人是一个宋家的小厮,穿着衣料华贵,打扮有模有样,看来应该是宋落天的贴身侍从。因着刚才的突发状况,面色也有些发白,却还是按部就班地完成了任务。
    桑祈接过他躬身递上的那枚环佩,拿在手里又一时恍惚,抬眸望向河面。
    只见宋落天依然表情不善,可是已经能够正常说人话了,不再对下人动手动脚,只是不停摇着扇,看上去十分躁动。正跟晏云之说着什么,晏云之与他对视的目光一直很薄凉。
    周遭的众人,方才笑够了,这会儿也都默契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重新各聊各的了。只有少数几人,比如清玄君等,还在玩味地偷笑。
    方才卓文远去了亭中,这会儿才回来,看见桑祈和闫琰在聊天,径直走过来,旁若无人地站到她身边,对闫琰笑了笑,便柔声道:“看了笑话,也得了彩头,高兴了?等下要不要去庆丰楼吃晚饭庆祝一下?”
    这话说得,给人一种两个人之间关系特别暧昧的感觉。桑祈早习惯了,并未作何反应,倒是面皮薄的闫琰不自在地脸红,轻轻咳了声。
    “嗯。”毕竟能进决赛都是人家的功劳,桑祈低着头,爽快应道:“好的,我请客。”说着将那枚环佩收了起来,抬眸朝他挑眉一笑,道:“不过这彩头,做为战胜宋佳音的纪念品,我就自己收下了。”
    卓文远的视线落在环佩上,眸光微荡,打开檀木香扇轻轻摇了摇,一脸叹惋,道:“可惜了,我还觉得宋落天准备的石头不错来着,多稀罕的玩意。换成这饰物,便普通了些。”
    “是吗?”
    桑祈却嘀咕道:“我觉得这个也挺好的呀,可以经常拿出来看看,炫耀一下。落天石那么大的玩意,不好拿也没地方放。”
    “呵呵。”卓文远不予置评,笑了笑,半晌后才道:“你喜欢就好。”
    闫琰那边已经听不下去了,对二人拱了拱手,道:“二位先聊着,闫某先走一步。”
    说完,朝桑祈眨了眨眼。
    桑祈明白,他头发还湿着呢,等下要是吹多了风,感染风寒可不好,便理解地对他挥挥手,扬声道:“明天见。”
    而后看向卓文远,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拍脑门,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没办,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便也提着裙裾,一溜烟跑远了。
    诗会已经结束,人们正在陆陆续续离开,她在人潮中游鱼一般流畅自如地穿梭而过,不停四顾,寻找着目标,终于在一架面熟的马车旁见着了苏解语。
    赶忙快跑两步,赶在人家离开之前追了上去,唤道:“那个……”
    苏解语一只脚已经迈上了车,刚要放下帘子,闻声转过头来,有些诧异地停下动作,缓缓转身,温雅地笑着,问道:“阿祈找兰姬所为何事?”
    桑祈呼吸有些急促,点了点头,平复一下,才抬眸看向她,目光真诚,道:“刚才多谢帮忙。”
    苏解语微微一怔,犹豫一番,似乎才想起来她所言为何,淡淡一笑,道:“谈不上帮忙,兰姬也是实话实说。”
    桑祈叹了口气,耸耸肩,道:“谈得上,谈得上,你不知道,这个优胜对于我来说意义重大。”
    若是真昧着良心跟宋佳音承认是自己错了,自己主动找茬的,她觉得可能会呕得吐血,外加还得回去向列祖列宗磕头赔罪的。

  ☆、第七十二章 :好不容易得来的,怎么没戴上?为亲爱的@烟花脂加更

苏解语敛眸,轻声低语了一句:“原来如此……兰姬很高兴能帮上忙。”言罢似乎有些着急要走,匆匆转身,进入车内,临放下帘子前,才动作一顿。
    见她几番欲言又止,桑祈疑惑地先开口问:“怎么?”
    苏解语恍然一笑,摇摇头,抬眸道:“没什么。只是……兰姬下月生辰,想邀请阿祈来做客,不知阿祈可否愿意赏光?”
    来洛京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有年龄相仿的女子请自己参加生辰聚会,桑祈也笑了笑,道:“没问题,一定去,到时候定给你准备一份超大贺礼,将今日的人情一并还上。”
    苏解语便做了一揖,才叫车夫离去。
    第二天傍晚,桑祈在师父那儿学习兵法的时候,闫琰和晏云之来了。
    天色昏暗,晏鹤行给了桑祈一本兵书,她正在院中并着月色挑灯细读。闫琰见状,没有上前打扰,而是换了衣裳,自己默默地去一旁练习。
    晏云之则进屋和晏鹤行说了会儿话,再出来的时候,看见她还在全神贯注地看着书页,整个人身子前倾,都快掉进了书里,便走上前,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淡声道:“仔细着些眼睛。”
    桑祈一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方才正读得起劲,眸中正光彩熠熠,莞尔一笑,道:“不妨事。”
    说着直起身子来,刚才还没感觉,一动才觉得自己的关节都僵硬了,抻了个懒腰,边活络筋骨,边兴致勃勃地与其分享今日自己的收获。
    “今日读了一个故事。前朝有一将士,攻克蜀中时,曾经使用一计,名为障眼法。即设计大军压境之前先做了些小动作。今天在城东放把火,明天又派军骚扰城西农户。一开始蜀中守军还很警惕,事件多了,便渐渐麻木,以为只是些小打小闹……最终因这份情敌失了城池。最终这个故事给了我灵感启发。你说,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否也是障眼法?”
    “哦?”晏云之听完她的话,饶有兴致地问了句:“此话怎讲?”
    见他有兴趣继续听,桑祈对自己的想法更有把握了,站起身来,激动地一边踱步,一边道:“你看。我们已知,敌人也察觉到了自己已经被人留意到这件事。既然知道被盯上了,也想可以顺理成章地想到,我们定会万分仔细,不肯放过任何细微的线索。便顺其道而行之,干脆组织了多起花样繁多的事件,抛出重重迷雾,让我们眼花缭乱,不知道一堆线头之中,哪一个才是通往真相的。”
    “这样一来,便会平白消耗我们大量精力,放在没有意义的线索上。于是,他们也就可以趁我们迷惑之时,肆无忌惮地布局,不用步步谨小慎微,束手束脚了。”
    言罢,她绕到他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问:“你以为,我说的可有道理?”
    晏云之表情平静,沉吟半晌,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肯定。而后一开口,却话锋一转,问道:“昨日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彩头,怎么没戴在身上?”
    桑祈尚在思绪豁然开朗,脑海里犹如万马奔腾,酣畅千里之中,闻言随意地摆了摆手,边顺着自己的思路想下去,边心不在焉道:“是好不容易才拿到啊,所以为了避免弄丢,已经收到盒子里,妥善保存好了。”
    晏云之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沉默不语。
    桑祈一边踱步,一边喃喃自语,半晌之后又从兴奋变得惆怅,沮丧地坐了下来,托腮道:“可是,就算明白了这个道理,众多细枝末节之中,我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有用的呀。”
    晏云之见她实在纠结,便好意提醒了一句:“其实你可以想想,越是早出现的线索,也许越是没有经过伪装,最为真实。所以……不如沿着最初掌握的信息追查,不受后来刻意制造出来的迷雾干扰比较好。”
    桑祈听完,幡然醒悟,在桌子上拍了一下,道:“所以上次我给你看那张洛京近期事件的统计,你才不加在意?”
    晏云之淡淡一笑,算是默认。
    这叫她不免又有些伤感,自己好不容易才想通的事情,原来人家早就看透了。看来,和这个师兄之间的距离,还相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啊。
    她努了努嘴,觉得这人真是讨厌,明明就明白自己刚才想说什么,还非要她解释一遭。便愤愤地快速翻着书页,换了个话题,问:“昨天那些家仆的事情,后续怎么样了,你可把那些人带了回去?”
    晏云之淡漠地收敛笑意,恢复平常的清冷,从容道:“我带他们回去做什么?晏府怎么会要他宋家赶出来的仆人。”
    言谈举止间,有一股说不出的清高倨傲。
    桑祈有些惊讶,不解地看着他,问:“那你为何还要从人家手里要来?”
    晏云之注视了她一会儿,眸光悠远,思量再三,还是同她解释了,道:“做为司业的时候,晏某曾经教导过你,看人看事,不可光看表面,要从不同角度观察,才能接近真理。顾平川一事是,昨日落天石一事亦然。宋落天生气,并非没有道理。”
    “不管派谁看管了石头,做为家仆,都有替主人看顾周全的本职。那些人没有仔细检查好东西,就搬运上来,害自家主人丢了颜面,其实理应责罚。只不过,宋落天的态度激进了些,不可取罢了。”
    “而晏某所为,则不过是给大家一个台阶下,暂且安抚住场面,将大事化小而已。那些并未尽职还声声喊冤的人,却是断然不会收入府中的。事后只遣了他们去另谋营生,此时,大概找商号做长工去了吧。”
    白衣卿相平静从容,优雅安闲,将世上的一切琐事,都看得清晰通透。却既不像严桦那样愤世嫉俗,也不同于清玄君的置身事外。而是巧妙地容身红尘之中,饮一杯清茶,赏一片落梅,抖一抖衣袖的功夫,将事情处理得稳妥有度。
    桑祈觉着,真不知道该说他现实好,还是说他冷感。但如果这世间,真有所谓的天生王侯将相之才,除了他,形容得不会有别人。他能以不变应万变,只在这里闲闲坐着,便能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
    相比较而言,自己的能力真的太渺小了。
    不过,这自然而然产生的卑微之感,只片刻便消散,她给自己打了打气,心里道:桑祈,你这不是也在进步了吗,咱们先天不足,后天努力补上就是了嘛。
    这样想着,便合上书页,在桌上一扶,豪迈地起身,道:“好的,那么,我去练剑了。”
    “且慢。”
    还没走远,又听见晏云之在身后悠悠唤了一句,“晏某有一事想问。”
    “嗯?”
    “关于是谁在那石头上做了手脚,不知师妹可有线索?”
    他语气平静地说。
    桑祈登时停下脚步,有些不安地扯着衣袖,犹豫要不要实话实说。说出来吧,怕他批评教育,也怕他觉得自己和闫琰幼稚。不说吧,对着他又无法说谎。
    正在她纠结之时,又听晏云之继续道了句:“不管是谁,晏某想提醒那人一句,此事宋落天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若还存留什么证据,且赶快销毁了吧。并且,以后莫要再做此捉弄人的小把戏。下次兴许就不是闹着玩了。”
    说完又清清冷冷地来般,优雅起身,缓步离去。
    桑祈不自觉地看向院子另一侧的闫琰——他动作一顿,手里的长枪差点掉在地上,正尴尬地回眸看她,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汗。
    然而,晏云之一语成谶,担忧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如他所言,宋落天的确不肯善罢甘休。
    如闫琰一贯的行事作风,这次又粗心大意地被人抓住了把柄。
    当宋落天发现落天石事件的线索指向闫琰。又查出茶园收成不好是因为土质问题,被人恶意掺杂了石灰,并且在逼问之下,得知可能与一个瘦高漂亮,动作敏捷的官家小姐有关。再听说了两家茶园发生冲突时,桑祈的所作所为,认定撒石灰的主谋便是桑祈后,真真叫一个怒不可遏。
    不但迁怒于给他汇报情况的侍卫,一脚把人家踢出了门外。还一气之下将一屋子收藏的古玩都砸了个稀碎,气喘吁吁地对着满地碎瓷,咬牙切齿,目光毒辣,骂了句:“贱人,老子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这对狗男女当老子好欺负。哼,老子倒要看看,我们斗到最后,到底是谁不得好死。”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桑祈和闫琰,还在心无旁骛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尤其是闫琰,白天要到宫中做事,只有晚上才能练习,因而格外刻苦。
    桑祈则除了学习剑术和兵法之外,还要继续追查自己之前掌握的线索,决定先从那名为罂粟的花朵入手。
    并且,关于调查黑幕一事,师门之中目前还只有她和晏云之、晏鹤行三个人知道,考虑到闫琰比较忙,并没有告诉他。
    虽然他出于好奇,休息的时候问过几次她和晏云之在聊什么,也都被她以“没什么”糊弄了过去。

  ☆、第七十三章 :似乎有个人喜欢我

却说诗会过后,宋佳音竟然信守承诺,当真没有再找过桑祈麻烦。这一点教桑祈很是欣慰。
    可更麻烦的是,卓文远还是那般不识相,总要搬出“最合适你的人是我,是我是我还是我”的理论来,对她进行劝降。
    为了耳根清净,她都想干脆躲在师父的道观里,不回去了。只叹孝道不可违,为了不把父亲气个好歹的,也只能生生受着。
    一日早上,去书房拜会的时候,桑祈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抿着唇问:“父亲,子瞻说你也有意把我嫁给他,这话是不是真的?”
    桑巍先是一怔,反而问她:“你现在终于肯考虑成亲的事了?”
    “……”桑祈一时语塞,声辩道:“女儿一直有在考虑好吗,只是没考虑他而已。”
    桑巍欣慰地擦了擦眼角,太息道:“考虑就好,考虑就好,爹看你近日成天往山上跑,还以为你要进山修道去……”
    桑祈无奈地扶了扶额,便听他继续道:“既然如此,爹也就实话实说了。我个人,的确对子瞻颇为中意。”
    然桑祈追问为何,又总觉得,他给了一堆理由,也没有一个能说到点子上。她只能愁肠百结地又回了院子。
    刚巧,莲翩新做了点心从厨房端出来,一边放桌上,一边道:“小姐,刚才有你的书信,我给你放床头了。”
    “好。”桑祈应了句,拿了块点心放到嘴里,走到床边去看信。
    拆了火漆,从里面掏出信笺来,才知道是顾平川写的。
    这已经是近期收到的第二封漠北来信。若说一开始,给晏云之寄特产的时候,信中还只是隐晦地捎带着提上一嘴她,不会教人多想的话。后来这些单独写给她的信,就耐人寻味多了。
    虽然,信中所言,并无特别,都是他在漠北一些生活方面的琐事。比如今天很冷啊,不知道洛京的天气怎么样,添衣物的时候想起来,顺便也叫她注意保暖。比如母亲的咳症好了些啊,多谢她之前送的药啊。比如弟弟近来又读了什么书啊,看弟弟读书的时候还想起来二人时日不长的同窗时光,她在课堂上闹的可爱笑话……
    桑祈看着那如他本人一般清瘦颀长的字迹,时而会心一笑,时而隐隐皱眉。读罢之后,抚摸着墨痕,却怔怔地出了神。
    她一直觉得,自己看人还算准,心思也不笨。比如早就能看出来卓文远虽然对她好,但这份好,却并非恋人之间的独一无二,非你莫属。她说不清具体有什么问题,只觉得此人身上笼罩着一层若有似无的迷雾,如同他那双无论什么时候,都好像在笑的眼睛一样,教人看不清晰真实情绪。
    此时此刻,对着这封信笺,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他的字里行间,并没有直言不讳,可她还是读懂了他的心意。
    他想告诉她,如果她愿意等,他会如最初同她所言的那样,真心以待,并许她一个未来。
    说到底,唯一一个不为着她的身份,而是为了她这个人而欢喜,想要娶她的那个人,还是他。
    可桑祈却不知道,这份感情里,是不是掺杂了感恩的意味。她不敢承这份情,因为真正帮他的人是晏云之,并不是自己。
    莲翩看她点心吃了一半,捧着书信发呆,特地走过来,在她面前摆摆手,问道:“小姐,想什么呢?信上写的什么呀?”
    桑祈这才回神,目光凝重地看她一眼,抬手握住她的手,沉吟道:“莲翩,这个事情很严肃。我觉得,顾平川好像喜欢我。”
    莲翩先是一挑眉,继而也跟着严肃起来,另一只手搭上来,也握住她的,正色道:“是不是因为,他在漠北见不到什么姑娘……”
    “去去去……”桑祈一努嘴,无语地拂落了她的手。
    莲翩在一旁低低地笑,伸手就把信纸拿过来收好,道:“你呀,与其想那个远在天边的,还不如想想近在眼前这位,卓……”
    她一听到卓字,脑袋里立马嗡了一下,腾地起身,还没等莲翩把话说完,便喊着:“我还要练功”落跑了。
    一路跑出府,漫无目的地走在青石板路上,桑祈心里想了很多。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也也不知道自己心里,能不能接受他。
    不知不觉,便沿着喧嚣的街道,走到了城门边。正是当初送他离开的地方。她驻足站定,想起自己还在这里帮他系过衣袖,和他一起听过晏云之弹琴,看过严桦舞剑,和清玄君喝过酒。而后又目睹了他的友人们击节而歌为他送行的一幕,度过一个愉悦的下午……
    想着想着,便凝眉远眺去往北方的流云,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确定了自己是思念他的,可似乎,这份情感牵绊,只属于对一个远方友人的牵挂,并非男女之间的情爱。
    就这样站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无趣,转身往回走。还是有些难以疏通的情绪,想让人帮忙指点迷津。可看相算命的,她信不过。父亲和莲翩,都对卓文远死心塌地。闫琰吧,有点太孩子气,还不适合聊这些话题。晏云之……肯定会看她笑话的吧。
    她苦笑一声,这时才意识到卓文远说得对,没有个闺蜜是不好过。
    正想着还是去买个包子吃,把这页翻过去不提算了,意外地,在庆丰楼门口遇着了苏解语。
    上前打了个招呼,才知道她是来集市挑选生辰宴上要穿的衣裳的布料的,也是路过,想买点点心尝尝,便大方地掏出一锭银子,道:“想吃什么,我请客。正好上次的人情还没还呢。”
    苏解语莞尔一笑,垂眸道:“其实……你要谢的人不应该是我,而是少安。是他同我说,你和阿音打了赌,若是输了,阿音又要生事。所以,我为了让阿音收敛着些,才主动退出了比赛。”
    桑祈挑挑眉,心下了然,难怪当时晏云之会突然出现,特地拉了她借一步说话。念及此,不由心头一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觉着这师兄好像对自己也不赖嘛。几次关键时刻,还是伸出援手,帮衬了一下的。
    于是又道:“那也还是要谢你,回头再补谢他。”说完叫了些点心,邀请苏解语一同到楼上稍坐歇息。
    苏解语再推三阻四就显得矫情了,便也不再多说,大方地含笑应了下来。
    二人点了一壶新茶,吃着糖藕,接着方才的话题,聊了会儿关于苏解语生辰宴会的事情。
    由于没有将竹帘放下来,过了会儿,便明显能够感觉到,周围有人在朝着她们的方向指指点点,并且窃窃私语。
    苏解语清修多年,自是内心宠辱不惊,恬淡自若。因而面色平静,娴雅大方,似乎对周遭的情况不为所动,任何俗事都影响不了她。
    桑祈的功力就不如她了,说着说着话,就被这些闲言碎语声吸引了注意,扭过头去,好奇地看向说话的人,想知道她们到底在议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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