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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逆臣想撩朕-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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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同于她的女子身份被发现,肯定有人趁她根基不稳,把她从王座上拉下去。
宋悦:我觉得我大概已经gg了……
【我也这么觉得……要不和管理局那边打个电话,说放弃任务?】
宋悦:那岂不是让晴姐看我笑话!不成不成,我觉得我还能拯救一下。
……
以玄司北的视角,透过茂密的枝叶,向下俯视,便能看见一抹明黄色身影穿梭其中。
他方才在殿顶站了一刻,见姬无朝追柳怀义跑出了百花园,保险起见,为掩蔽身形,便藏在了树叶之中。脚下一段并不粗壮的枝桠,刚好向下微弯而不折断,古树层层叠叠的枝叶微微在风中摇摆着,轻轻一动,也不会引人怀疑。
视野中的焦点,那抹明黄色身影,此时正抓紧柳怀义匕首,环顾四周,确人没人后,还往树后走了走,用匕首尖端给自己衣服上划了几道,脸上竟然还出现了肉疼的神色:“妈哎,都是最好的料子……真可惜。”
姬无朝在自言自语着,看了看人为制造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嘴角撇了撇,似乎还不是很满意,于是又转身到旁边的泥地里来来回回滚了两圈,直到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才站起身。
玄司北那双幽黑凤目轻轻眯了一下。
他亲眼看着地上的姬无朝拍拍龙袍,又狠心撕扯下几块布料,最后甚至抓散了头发,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颇以为此事做得十分隐秘,披头散发一副狼狈之态,走出庭院,深呼吸一口气,大喊道:“来人啊!救驾!有人行刺!”
【宿主可以说是非常的机智了。】
宋悦:我也这么觉得。
她来百花园的时候,虽然故意屏退了宫女,但夜色降临后,另一批禁卫也该换上来了,只要稍微闹大点动静,自然会过来查看情况。
有些想念飞羽了……若有他在暗处盯着,基本天下没几个人能监视她,更别说下手。
她装作慌张狼狈的高喊着,远处立马亮起了火光,一列列禁军的脚步向她而来。才一会儿的工夫,莫清秋便匆匆忙忙带人来,见她披头散发,龙袍明显有被划破的痕迹,震惊之下,令副将在皇宫全面排查,势必找出柳怀义所在。
宋悦看似有些摇摇欲坠,他有些担心地伸手去扶,脑中一团乱麻。这一整天,他的脑中都回荡着早朝后皇上的话,晚上皇宫里又出了如此大事……柳怀义胆敢行刺皇上!
他不是不知道,柳怀义此人在宫中横行多年,已经收买了一些人,若他真想二次进宫,托人把他带进来,也很容易办到……怪他没提防这层关系。
“是微臣失职,让柳怀义混进了皇宫……请皇上降罪!”莫清秋有些懊恼,又要下跪。没料,膝盖还没弯下,就被宋悦一把拉起。
“不用自责,这不关你事儿。”宋悦想到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淡定,又装模作样的紧紧抓住莫清秋的手,像是强撑着不露出后怕的神色,“晚上宫门不开,他也不会武功,翻不了围墙,出不去的。如今禁军已经开始一间间宫殿搜查了,肯定能把他揪出来。”
莫清秋认真看着小皇帝的侧脸,以为他心下害怕却又不敢在外露,反倒过来安慰他,心下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打量皇上的穿着,那身龙袍已经破损了,好在身上没有什么伤口,也没见血腥味,应该没在打斗中受伤。
姬无朝不会武,已是公知,万幸那个柳怀义也是个不会武的,不然此次他该是凶多吉少了。可如今皇上并未和往常一样哭叫闹着,虽然害怕,却能冷静分析柳怀义的逃跑方向,让他多少有些心疼。
他第一次有为皇上分忧的强烈愿望,反握上了她的手,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接下来的事,交给微臣吧。皇上……不必勉强自己,若是害怕,便莫松开手。以微臣的武功,无人能近皇上半尺。”
为了姬无朝一贯胆小怕事的形象,宋悦理所当然的直接扯住了莫清秋半只胳膊,看似慌得要死:“还是莫爱卿懂朕心……刚才那个柳怀义真是凶,爱卿可得看着四面八方,别又来什么刺客偷袭朕……”
赶来的禁军们,直到见皇上露出这幅德行,才见怪不怪的互相对望一眼。
就说皇上怎么转了性子……敢情是在他们面前强撑着装威严。
正当宋悦发挥演技、将胆小狼狈的狗皇帝形象演绎得惟妙惟肖时,玄司北从对面的宫道缓缓走来,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那极其不善的冰寒目光又忽而转到了莫清秋的脸上,深深看着他的眸底深处,嘴角掠起一丝浅笑,高深莫测。
宋悦看着他那身白衣,心中警铃大作。
第37章 邀宠
被宋悦扯住半只胳膊的莫清秋; 很容易便发现了她的异常,原因无他; 皇上那双手突然攥紧了他,目光直直盯着眼前走来的相国大人,似乎还有往他身后藏的冲动。
准确的说; 宋悦是盯着玄司北那身鬼魅般的白衣,眼睛发直。
她联想到了方才殿顶上的一抹白影——如果能在被她瞟见的瞬间消失; 只有武功极高之人才能做到,而玄司北刚好符合条件; 穿着的也正是一身素白!
不会这么巧吧……
宋悦当真往莫清秋身后缩了缩,莫清秋也十分好脾气的用大半个身子挡在她的前面,护住了她; 不卑不亢地转向玄司北:“深宫之地; 相国大人为何在此?”
“刚批完奏折; 从御书房走出; 便见宫中火光四起,得知皇上遇刺,才忙着赶来。”玄司北回答得毫无破绽,只是幽暗的凤眸中闪烁着令人看不懂的光; 让宋悦总有种被X光穿透的感觉。
他会不会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她太疑神疑鬼了?
宋悦心惊肉跳着,回想她刚才做的事——还好她刚才让桃美人给自己做了一套小保健,性别应该不会被怀疑上; 只是后来和柳怀义打架的场景; 或许被他看见了。
至于最后她刻意绕到大树后撕衣服滚泥巴的事儿……她当时都刻意看了看四周; 见没人才敢这么做的,他那时候已经不在宫殿顶上,按照视角来说,没有一定的高度,肯定看不到的。
她暗暗称赞了自己一句机智。
“朕无大碍,只是让那刺客给跑了。”在玄司北的目光下,宋悦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扯了扯莫清秋:“爱卿,朕今晚受的惊吓太多了……扶朕回宫吧。”
她想,最近是该躲一躲玄司北了。这孩子心里的事儿总是不往脸上放,晦暗莫测的目光盯得她心里直打鼓。越是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她就越不敢和他接触。
莫清秋把她扶到了寝宫之中,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次他没有不耐。临走时,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在和朕独处的时候,有什么话,爱卿可以直说。”宋悦心情慢慢好了起来,对他轻轻一笑。
这或许是个机会——今天这件事之后,她再表现出对莫清秋的倚重,便不会引人怀疑。忠臣估计只会以为她的信赖来自于莫清秋的此次救驾。
“皇上,”莫清秋的确有疑问,“那颗养颜丹……”
他原本觉得炼丹修仙乃是无稽之谈,皇上耗尽千金买来的珍贵药材,只是浪费。可早朝后皇上给他在额上洒的丹粉,直让他在半个时辰后便消了肿,一丝痕迹都不留下。
分明国库空虚,已经到了向他借银子的地步了,可给起丹药来,却大方得紧。毫不掩饰的关心,让他有些惭愧,有些不解。
惭愧于他逐渐对皇上失去的信心,不解在皇上这些天的所作所为。
两道粗眉有几分男儿气该,略显文弱的一张俊脸——皇上分明还是那个皇上,作风也似乎和以前没有任何差别,可给他的感觉就是不同了。
“放心,丹药钱由朕出,没说要从你俸禄里扣。”宋悦十分满意地拍了拍莫清秋的背,为免被他以为是敲诈,“如今朕的银子也差不多快凑齐了,不会再向你借。好了,天色不早,你回去吧。”
她以受到惊吓为由,没让妃子侍寝,等莫清秋离开后,便关紧了殿门。拴上门,回过身去的时候,已经换了副表情。
【宿主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宋悦:终于可以一个人睡大床,想想还有点儿小激动。
终于不用防着乱七八糟的人扒她衣服摸她【哔——】了!
这天晚上,灯烛一熄,她手脚舒展开,呈一个大字,霸占了龙床最中心的位置,慢慢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似乎还做了个好梦,梦见大燕在她的治理下开始走向繁荣昌盛,一切井井有条,甚至儿子也已经长大了。
她在梦里摸着玄司北的脑袋,一脸老母亲的慈祥微笑:“乖儿子,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抱孙子哎……我看郭家那个三小姐就不错,你要不要考虑……”
可梦中的玄司北似乎没她预料中的那么乖巧,一双深邃的黑眸紧紧盯着她,忽然将双手按在了她的肩上,嘴角扯起一抹冰冷莫测的笑。
“喂,我把你当儿子,这不合适……”宋悦冷不丁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忽然就被这个梦给吓醒了。当她睁眼的时候,正是夜深人静的二更,一切都陷入浓重的黑暗中,但借着透过窗户的月光,隐隐能看见一道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
这时,宋悦才猛然惊觉,身上似乎有一道不属于自己的重量——那道影子正伏在她的身上,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如果安静下来,还能感受到扑洒在脸上的淡淡呼吸,他似乎一直盯着她的脸,近距离端详着什么!
此时饶是心理素质再强,她也没忍住多年训练以来的本能反应,抬脚就是一记狠狠的膝撞,不留半点余地:“谁!”
察觉到她呼吸的异样,他似乎知道她醒了,轻轻侧身避过,一手托住她的膝盖,又向她压了过来,刻意往她怀中挤了挤,一道略显中性的声音就此响起:“皇上会武?”
“爱、爱妃?!”
刚想起身查看的宋悦,抓着床单又往床角缩了缩,想推开牛皮糖一样粘在自己身上的玄司北。
难怪美梦秒变噩梦了……他什么时候混进她寝宫的,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半夜趴在她身上是闹哪样,扮鬼吓人吗?
玄司北轻轻眯起凤眸,理所当然似的往她身边的位置躺了下去,嗓音低沉了一些,更显得磁性而带着魅惑:“皇上这是不待见我么?”
白天还和桃美人如胶似漆,眼中的爱意快要浓得溢出来,晚上听见他的声音,却和见了鬼似的。是他方才把姬无朝吓着了,还是说,他对他的那层喜爱,都是装出来的?
他隐含着淡淡危险气息的话语,落入宋悦耳中,让她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紧绷。
他一定是在殿顶上看到了些什么,开始怀疑她了。以贵妃娘娘的身份,进入她的寝宫轻而易举,再说他轻功也高超,方便夜里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坐在她身上,一定是开始怀疑了。
好在,睡梦中的她也非全然无知无觉,按照梦中的触感,他应该只是摸了摸她的耳根,随后就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没再向下摸。
“没、没事……朕只是刚做了个噩梦,一被吓醒就见到个影子,还以为是鬼呢……”宋悦悄悄地捏紧被子,想慢慢从他身旁挪开,“爱妃怎么会在这儿?”
“自然是想皇上了。”玄司北随意捏造了一个看上去就很假的理由,见她有悄悄与他挪开距离的意思,看破不说破,“皇上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皇上学过武?”
“当然学过!不仅如此,夫子还教过朕骑射,还有……”宋悦心跳加快了几分,好在是黑暗中,她就算被那道灼灼的目光盯着,也能张口胡言,说歪话题。
“我说的不是这个。”玄司北想到姬无朝对付柳怀义的那身诡异武功,愈发对她好奇起来,“皇上的武功,不是夫子教的……是哪位奇人传授?”
玄司北对武学有着近乎痴迷的兴趣,自小习武,这也是他小小年纪能拥有此等内力的原因。甚至,对她武学来源的好奇,盖过了对姬无朝的那层厌恶。
“奇人?”宋悦心道他果然看见了,想问她那一记扫堂腿哪儿学的?门都没有。她干脆装傻,“爱妃糊涂了吧,朕从小就在皇宫里长大,所学皆为夫子传授,哪里会什么武功?学了几招唬人的把式还差不多。你也听说过,当年朕不懂事,和一个禁军切磋,还被他一掌拍下比武台了。”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冷笑。显然,他根本没信。
玄司北抓过她的一只手,一根指头扣在了她的脉搏,直接探入一丝内力。正想揭穿她,却发现她身上当真只有几近于无的内力,和她所说的相差无几。
宋悦:夭寿了夭寿了……他这是给我把脉?他想干嘛?
【他只是试探你的内力,放松就好。况且在中医学上,男女的脉象根本无差别,光靠把脉是看不出性别的,慌什么。】
宋悦这才完全放松下来,甚至闭着双眸,隐隐勾起了嘴角:“哎,我说爱妃,你这是在干嘛?怀疑朕的说法?”
她完全不虚!
玄司北轻轻阖目。
刚开始发现姬无朝不会武功时,他是在怀疑自己的判断。
可往深里一想,仍然不对。
就算姬无朝真的不会武功,先前使出的招式也不是燕国普通武学,他一定瞒了什么。再看他对自己的第一反应——若当真被催眠,姬无朝的本能反应,绝对不是第一时间偷袭他。
唯有一个可能,姬无朝第一反应是真实的,完全清醒后的反应,是装的。
他不曾被催眠?
玄司北眸中划过一丝暗沉,忽然轻轻开口:“皇上在骗我。”
“怎么可能!”宋悦汗毛直竖,连忙否定,“你是朕的心头肉,朕怎么舍得欺骗你?”
“皇上曾说,无论我有什么要求,都一并满足我。”他垂眸,指腹轻柔的划过她的嘴角,话语声带着一丝落寞,就算看不到他勾魂摄魄的那双眼,光凭声音,就足够让人沦陷。
宋悦吞咽了一下,这时候是个昏君就该答应了,她也没得选择:“那是自然……”
只要不是给银子,什么要求她应了!
得到了她肯定的回答,玄司北带着一丝危险的声音终于恢复愉悦温柔,从容不迫地道:“那,挟臣妾共赴巫山,可好?”
这是他的试探。
姬无朝若是不答应,他便能肯定,他没受催眠的控制,而是韬光养晦。
“……”面对美人儿的邀宠,宋悦后背冷汗涔涔,不知所措。
她要是真上了,性别肯定会被发现;要是不上,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说不定他见她不受控制,当场就要把她捏死……好难选。
第38章 转变
玄司北的话音落下; 宋悦安静了一秒钟。
这一秒的沉默里,玄司北并未得到满意的答复; 他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黑暗中,虽然身形一动不动; 但却让宋悦敏锐地嗅到一丝杀意。
她突然下定决心,一扯被子; 翻身往玄司北扑去,换了个人似的:“下午的时候爱妃还和朕求饶来着; 朕生怕累着爱妃,今儿才没去甘泉殿……既然爱妃主动开口了,那朕就……”
这次她是为了表演; 拼上了老命; 拼命把玄司北脑补成她在管理局养的一只乖巧的小黑猫; 热情万分的伸出魔爪; 想要在他脸上亲亲摸摸。
意料之中的,还没等她亲到玄司北的鼻尖,就被他一掌推下了龙床:“爱妃,哎——”
这次; 玄司北完全没有防备,出掌间,大概是属于本能的反应; 所以力道不小; 还不自觉带了几分内力。宋悦知道这是表演的关键时刻; 更不敢用什么武术套路,做出了一个普通人该有的反应,倒飞出去,直到脊背撞上了桌角,把桌案撞倒,才摔趴在地上:“嘶……疼!”
【宿主为了保持昏庸好色的形象也是蛮拼的……】
宋悦:在姬无朝的记忆里,玄司北不是断袖,所以我要是真的凑过去亲他,他肯定会避开。我就赌他根本不敢试试和我巫山云雨,赌对了。呵,男人!
【宿主真6。】
宋悦:毕竟我是要当他老子的人,他小样儿,玩不过我。
【说得这么牛X,还不是只敢躺在地上装死。有本事跳起来打你儿子脑袋啊。】
宋悦:……闭嘴。这是战术懂不懂。
玄司北无知无觉的收掌,脸色已经全黑了。刚才他差点让姬无朝亲到了脸颊,要不是最后一刻清醒过来,或许真让他得逞了……怎会如此?那是一个男人,不是宋悦!
他没试探出姬无朝的虚实,倒是生了回自己的气,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发现床下没一点动静,姬无朝似乎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刚才他下手不自觉有些狠,不会磕着了吧?
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下床查探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细弱的声音,苦喊着疼。他皱了一下眉,一把将姬无朝环腰捞回了龙床,借着洒入窗沿的月光,瞥了一眼已被撞翻的桌子,大致猜到姬无朝撞了后背,心下不知为何,升起一丝烦躁。
宋悦本想在地上继续装死,没料到被玄司北重新甩到了柔软的床垫上,令她惊异的不止于此——他竟然还冷着脸给她把被子盖上了!
只是被角没给掖好,还有些漏风——显然他从未照顾过人,但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宋悦呆呆看着他的黑影立在自己床前,张了张口。玄司北却没给她问话的机会,态度突然变得十分冷淡,转身推门走了出去:“皇上既然困了,就睡吧。”
就算姬无朝方才并未露出破绽,他也依然持怀疑态度。不过今夜他已经没试探的心情了。
他对姬无朝……
怎么可能?
怀着沉沉心思,玄司北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高悬的弯月,无声无息地从高高的宫墙上消失。
宫道上,莫清秋刚带人捉拿柳怀义入天牢,折回身不久,忽然捕捉到一缕极为轻细的摩擦声,似乎是衣料划过树叶。
他眸色一凛,猛地转过头,果真在对面的庭院中看见了几棵粗壮的古树。心下一沉:“什么人?!”
今天皇上出了那样的状况,他自责保护不力,寻思良久,终于暗暗下定决心,要加强皇宫的守卫。如今柳怀义已经擒拿,皇宫却又有了动静,难道又有贼人混进来?
莫清秋连忙拔出腰刀,脚步一点,毫不犹豫地运起轻功,借着旁边的宫墙跃上,一路飞檐走壁冲向了声源之处,毫不犹豫地一刀刺进了层层黑暗茂密的树叶之中。
可惜,树叶里并未藏人。他的刀尖只在树干上划了一道痕迹,除此之外,无任何收获。
莫清秋面上闪过一丝疑惑,又环顾四周,没发现可疑的情况,才又跃回宫道上,对手下打了个继续的手势:“是我疑神疑鬼了,没有人的内息,应该只是风吹的。”
站在屋脊的玄司北,纹丝不动时,身形像是完全融入了黑暗之中。他目送着莫清秋离开,心下不由高看了此人一分。
他原以为那个藏在暗处的神秘人才是皇宫中武功最高的……现在看来,莫清秋和这人,有得一比。
……
龙床舒适柔软,宋悦一觉起来,神清气爽:“李德顺,扶朕起来穿衣,朕今天要去……”今天要出宫一趟,看看飞羽那边有没有把银子全运到仓库里去,然后着手去各国收购粮食的事儿。
话音未落,就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桃美人扭着纤细的腰肢晃悠到她面前,笑靥如花:“皇上今儿起得可早,是忘了时日吧?今天不用早朝的。”
“……”宋悦脸上的笑容突然定格。
昨晚顶着这个身份的人还是玄司北,今早就换人了?既然桃美人出现,那么可以推测,现在玄司北不在宫中!
看来,她这趟宫是出定了。
宋悦借着去炼丹的借口,照样把自己关在炼丹房里,拴上了门,从地道回了宅子。
飞羽已经把那十万两纹银放在了地下,机关一关,便不会被人知道。她摸着白花花的银子,心下总算是踏实了些,走上层层楼梯,回到地面,她的房间布置仍是原样,仿佛没有离开过。
宋悦换下衣服,走出院子,看见一身黑衣的飞羽迎面走来,习惯性的拍拍肩:“干得漂亮!真是辛苦了!”这几天的烦闷都不是事儿!只要有了银子,一切都迎刃而解!
飞羽十分别扭地往后缩了缩,脸上染上一抹可疑的红:“皇上……”
宋悦心想这木讷影卫肯定是平时训练傻了,连句像样的夸奖都没听过,才这么兴奋。他给她办成了件大事,她或许应该给他些像模像样的奖赏:“这次你帮了大忙,说吧,想要什么,朕都满足你。”
“这是属下的分内之事。”飞羽惊讶了一下。他们这些自小培养的影卫,卖身契也签了,红印也按了,整个人都是主人的,主人下的命令,他会无条件服从,至于额外的奖赏,想都不曾想过。
“你这人就是一点生活的情趣都没有。”宋悦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直把飞羽看得全身不自在,“算了,还是朕亲自出马,给你弄个像样点的武器……江湖上那把青霜剑,朕可是肖想很久了……”
飞羽见皇上嘀咕着,似乎有意于江湖那把人人争夺的宝剑,心下急了:“皇上,万万不可!那宝剑锋利无比,据说吹毛立断,许多有心人都在争夺,如果燕国得了,岂不是个祸端?这等宝剑,属下受不起!”
宋悦皱了一下眉,因为拥有十年后的记忆,飞羽的担忧她也同样有,但那把剑她会想办法得到的:“真是不识货……不要就不要吧,到时候朕拿着耍,你可别眼馋。既然如此,下次去朕国库里找找,喜欢什么便拿,就当朕赏你的了。”
“是。”但他对除兵器以外的宝贝都不感兴趣。
“这次我早早过来,是有事要问你。”宋悦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在朕之前,有人来过这里没有?”
“上次那个小男孩,天没亮的时候来敲过门。”飞羽如实答道。
宋悦心头一跳:“你怎么跟他说的?”没露陷吧?
“宋悦为谈生意,特意天没亮就起来了。”纵然他有时候脑筋直,但皇上的意思,他还是能领悟的。
“聪明。”宋悦嘴角一弯,放下心,“现在你尽量把纹银一点点折成银票,折不完也没关系,注意不要被人发现。做完这些,便和朕回宫。没你在,朕总是提心吊胆。”
“那……皇上这是要上哪儿去?”飞羽愕然看着她走向门外。皇上竟然能弄到如此多的纹银,如今的举止又神神秘秘,几次出宫,都似乎奔着目的而去……在她那张轻松的笑脸下,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当然是去谈生意。”宋悦意味深长的勾起了嘴角,答道。
按照姬无朝的记忆——原本,燕国的饥荒,最后是由一位云游四国的富商开仓救济,才度过的。当然,本着无商不奸的原则,这位商贾狠狠敲诈了燕国一笔,让姬无朝允诺了他今后一年内的税收,整得国库透支愈发严重,而这位奸商则赚得盆满钵满。
而这些天,就是那司空奸商来燕都的日子。如果记忆没错的话,他住的应该是醉花楼,和燕都一位商人谈着收购粮食的生意。
她有了银子,便有了和他谈判的资本。
醉花楼虽然是青楼,但档次和怡红院之流已经拉开了差距,饱读诗书的文人和官员其实都偏爱此地,不仅因为这儿的女人漂亮懂礼,更因为她们懂得吟诗作赋,整个楼内的装饰也十分典雅大气,就算无意留夜,也能尝一尝小菜,听一听小曲儿。
逛醉花楼的风气,从书生身上便开始了。所以,就算偶尔有女人入内,也不会有人奇怪。
宋悦就在人流纷杂的大堂中,点了一壶碧螺春,听着中央一袭鹅黄色裙装的典雅女人弹着古琴,闭着双眸,像是享受,一派悠闲自在。谁也不知道,她坐在离入口最近的地方,只为了更好的观察来往之人。
来这儿的人,基本不全为了女人,冲着一睹美人风采的虽有,但也有人纯粹为了欣赏琴箫,更有人纯粹是为了找个隐秘的地方坐下来谈话。她见了不少为谈生意而来的人,却依然没见到记忆中的司空大奸商。
宋悦只注意到了进入醉花楼的人,殊不知,她的位置太靠近入口,就算在街道上路过,偶往内看一眼,也能看见她的半个身子。
此时,原本打算回去看望宋悦、一诉心意的玄司北,在醉花楼前停住了脚步。不确定地向楼前醒目的牌子望了一眼,看见“醉花楼”三个大字,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宋悦怎么会在此地?
第39章 司空奸商
宋悦此时一身女子打扮; 几根手指尖轻轻在杯子上抚动着,目光灼灼,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大堂中遥遥走去的男子背影上。
找到目标了!
虽然她没见过司空彦,但他的模样已经深深刻在了姬无朝的脑海里; 仅是一身富贵的织金绮; 凭借那个背影,她能确定; 这就是她要找的司空大奸商!
【宿主,矜持点。】
宋悦:反正这里是青楼,没什么好客气的。这次我要是截不下司空彦; 我就不姓宋。
大堂中,隔着一帘画着山水的屏风,一串清脆动听的曲声传出; 边上的桌子都坐满了听曲儿的人,而司空彦却无视了一切; 礼貌的和守在楼梯边的女子说了两句话; 温和的笑了笑; 便顺着女子指的方向; 上了二楼。
二层都是以半透光的帘子相隔的一个个小隔间,少了一楼的嘈杂; 环境幽雅,时不时传来的叮咚乐声也令人心旷神怡。当然; 收的银子也是下面的十倍。在这里喝茶的男人多半有些身份地位; 不想去三楼找女人玩乐; 便来这里小酌一杯。
三楼则是真正隔音很好的一间间房,专为某特殊服务准备的,当然也有人借着地方,做些隐秘之事。而二楼的隔间,雕花的木架子下垂着一层纱幔,能隐隐透出身形,但若声音大些,立马就能被过道的听见。司空彦和那位燕都的大商,谈的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刚好就选在了二楼的东南角。
宋悦目光紧随着司空彦,心中有数,喝下最后一口茶,便摸出了张银票,不紧不慢的走到楼梯口那位漂亮姑娘面前:“下面有些吵嚷,楼上有空座么?”
见来者是女子,那位姑娘吃了一惊,但他们做这行的,什么人都见过,只要肯花银子,不管男人女人都是大爷:“三十两。”
他们这儿毕竟是青楼……就算有姑娘家抛头露面的,那也顶多是在楼下喝几口她们这儿最好的茶,吃点招牌的点心。吵着要上楼的,多半是为了抓奸。
这姑娘看上去年轻貌美,梳的却是妇人发髻,显然是有相公的。难不成真的是来找茬儿?但看她脸上并无不悦,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宋悦强撑着笑意,不让肉疼出现在脸上。
谁开的醉花楼,真不是穷人能来得起的地方,简直敲诈啊!下次一定要让户部重点盯死这条道儿收税!
她咬咬牙,缓缓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了过去:“剩下的就当做赏钱给你了,带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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