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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子-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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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蜂是不听话的,尤其没有经过特殊训练,赶鸭子上架似的,临时找来一个擅长驱蜂的,吹曲刺激蜂王,将蜂王引去御花园,蜂王去了,工蜂也会跟着。
蜂王比工蜂聪明,有些智慧,两天内将之训练成那个样子,已然不易。
其它的也不敢奢望,好在计划成功,还是将毒传给了皇上。
顾晏鸣哈哈大笑,“都说你聪明,我看不尽然吧,两句话就把自己是凶手的事抖了出来。”
顾晏生摇摇头,“我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我无所畏惮,不怕你查。”
顾晏鸣冷笑连连,“如果真的不怕,你来做甚?”
“我来是想给你一个机会。”顾晏生说的义正严辞,一点不心虚。
“我看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吧。”顾晏鸣挥手,“来人,送客!”
侯在外头的书童噔噔几步跑过来,站在顾晏生身边,“三殿下,这边请。”
顾晏生也没留,“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便走了,留顾晏鸣一个人在原地发火,桌上的茶壶,茶杯摔的粉碎。
“都到了这个份上还耍威风!”
‘好自为之’这句话本该他说,结果被顾晏生说了,这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我就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砰!
又是一个茶杯摔了出去,响起巨大的声响,无数碎片哗啦啦散开,溅在四面八方。
他就像摔上了瘾似的,又一连将花瓶,玉器,通通摔了出去,听那一声碎音。
宛如朱玉碰撞,在他眼里煞是好听。
“顾晏生,等我造出你制毒的证据,我看你该怎么办!”
他胡乱发泄了一通,郁结的心情才算好上一些。
恰逢探子传来消息,说是周家近日偷摸在府上摆宴,接的是位老先生,他顺便查了查老先生的身份,发现老先生就是隔月楼给出的五个名单之一。
当年的神医吴不死。
“吴不死?”
“是一位医术精湛的游医,常年在外游历,几乎神龙见首不见尾,当年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抛出千金,只为求他一诊,可惜此人油盐不进,有钱也不赚,傻子似的,非要继续游历,周家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将他请了过来。”
神医,隔月楼给出的五个名单之一,目前在周家待着。
这就像一条线,突然串了起来,顾晏生在皇宫里自然没办法制作七生七死毒,但是神医吴不死可以。
因为有他,那毒才能制成,撒在花粉上,叫蜜蜂吸进体内,蜜蜂又蛰了父皇,导致父皇间接中毒。
没错,就是这样。
顾晏生啊顾晏生,这回你是真的死定了。
现在即便他没有证据证明是顾晏生做的也没关系,三条线连在一起,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第153章 暗箭艳阳
父亲一向不喜欢顾晏生,又有蜂农的证词,再加上何钰送的书,现在又有了神医这么巧合的事,父皇一定会借此机会,弄死顾晏生。
顾晏生啊顾晏生,你怎么能这么大意,居然这时候将神医吴不死请上门。
如果没有吴不死,他或许真的扳不倒顾晏生,可多了一个吴不死,顾晏生必死无疑。
不不不,顾晏生怎么会这么蠢?光明正大就将吴不死带去周府?
就算他笨,太尉呢?御史呢?
难道他们也犯蠢?
不过说来也是,像吴不死这样的神医,脾气都大,不依着他,人家不一定来。
也许是吴不死的要求。
或者是周许两家以为没人认识他,便肆无忌惮,直接在府上摆宴,反正不管是什么,府上摆宴都是事实。
顾晏鸣思来想去,决定明早去找父皇,将他查到的东西告诉父皇,可又等不及,怕被别人抢了先。
再加上顾晏生耀武扬威的嘴脸,气不过,当即便喊来母妃,叫母妃陪他一起去面见圣上。
路上母妃一个劲的问他,办的如何?
母妃还是不相信他,他一次次保证,这回十拿九稳,母妃才算松口,与他对了一下说辞。
临到头来,兴妃突然止住脚步,“我这心里怎么慌的这般厉害?鸣儿,你再与我说一说细节。”
顾晏鸣于是又与她说了一遍,从头开始,瞒下了顾晏生过来耀武扬威,只略微提了一嘴,说他根本没有别人吹的那么厉害,也会犯蠢云云。
兴妃细细琢磨了一遍,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她说不清楚到底什么原因,总之觉得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又不晓得。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是不是太顺利了,周许两家会这么蠢,叫一个十二岁的娃娃抓住把柄?
可又似乎没有毛病。
蜂蜜和花粉,是找人识别的,蜂农也是他们抓的,蜂农并不知道是谁偷拿了蜂蜜和花,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毒,说明周家与许家做的天衣无缝,证词是鸣儿编造出来的。
那书也是真迹,鸣儿办事她不放心,早已跟在后面叫人查过,那日顾晏生叫周贵妃搜集三本书,只搜来了两本,其中一本便是《道家》。
烧过的灰也找人验过,笔迹是一样的。
既然是真的,那便是十拿十没跑的。
最蹊跷的是神医吴不死,周许两家到底什么意思?竟然在这个时候,不怕死似的,将吴不死请来。
她一向谨慎,只要有一点疑惑,便不肯冒险,顾晏鸣大急,“母妃,此事宜早不宜迟,万一其它皇子抢先了怎么办?”
查案的可不止他一个,如果不是他把所有人的目标都转移到顾晏生身上,不说别人,就光二弟,便早赶在他前头,破了此案。
“可……”兴妃还有些疑惑,没弄懂之前,说不定便会落入别人的陷阱里。
她在后宫多年,能混到如今这种成就,靠的就是这种直觉,每次都让她化险为夷。
“母妃……”顾晏鸣红了眼圈,“你还是不相信我是不是?信我一回好不好,我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这回绝对可行,即便不行,我们也没得损失。”
确实,即便不行,他们也最多就是失败一回,能有什么损失?
最多是个急功近利的罪名罢了,即便威胁蜂农的事被拆穿,又怎么样?一群贱民,皇上还能为了他们,杀了她的鸣儿?
“母妃,从前都是鸣儿听母妃的,母妃也听我一回好不好?”顾晏鸣苦苦哀求。
这次不一样,是他与顾晏生的交锋,他不能退,只能往前走。
上一回输,已经坏了他的心境,这回不能输,再输他这个人也离废不远,心只要坏了,人还能好到哪里去?
以后再遇到顾晏生,便会不战而败。
兴妃探手抚了抚他皱紧的眉头,温柔道,“不要皱眉,皱眉就不好看了。”
顾晏鸣不听。
兴妃给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男儿家怎么能哭呢,既然你要赌,母妃便陪你赌一场,最坏不过死一死而已。”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虽然顾晏鸣想的乐观,可她完全相反,那种越往前走,心越慌的感觉,叫她十分想逃离这里,可为了顾晏鸣,她忍了下来。
女子本弱,为母者刚。
皇上住在养心殿,由众位嫔妃娘娘轮流照顾,身边几乎没缺过人。
今日是周贵妃,给他炖了小参汤,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喂着他喝下。
传话的人不敢声张,小声在周贵妃耳朵里说话,告诉他门外的兴妃和大皇子求见。
这不是扰皇上的清静吗?
周贵妃抬手就想否决,就以皇上病重,不见任何人为由。
谁料又生变故,也不知道是不是动静太大,惊动了皇上,皇上睁开眼,“叫他们进来吧。”
顾筝的位置离她很近,虽然太监小声在她耳朵说话,不过他还是听到了。
太监领命,传兴妃和大皇子进来。
俩人一进门便跪了下来,各自行了礼,被皇上问话。
“可是案情的事?”
“父皇料事如神,正是案情的事,已然有了进展。”
大皇子一挥手,让人把侯在门口的蜂农喊进门,跪在地上。
蜂农脚趾头被砍,走路不太自然,不过穿着干净整洁,明显打扮过模样,瞧着比原来顺眼许多。
“把你听到的,看到的,都如实讲出来,如果有半句隐瞒,我拿你是问!”顾晏鸣凶狠道。
蜂农一个哆嗦,想起被他扣在门下的儿子,不敢有所怠慢,缓缓将那天顾晏鸣教他的说辞说出来。
“前段时间深夜时分,我听到山上看蜂的狗儿疯狂大叫,觉得有蹊跷,便起来瞧了瞧,发现好些人给花儿下毒,又逮了蜂,叫蜂采带毒的花粉。”
他继续道,“他们人太多,我不敢声张,便偷偷的看着,眼瞧着那些人逮走了我的蜂,砍走了我种的千日红,我偶尔间听到他们谈话,说什么办好了这事才能向三殿下邀功云云。”
“我的三儿子顾晏生?”皇上依旧躺在,枕着周贵妃的腿,随口问道。
蜂农从未与他这样的人说过话,一下子慌了神,强装镇定道,“想是没有别人了。”
皇上瞥了一眼过去,那一眼不是看蜂农,是看向顾晏鸣,“继续。”
顾晏鸣连忙又将何钰送的书交给父皇,“这是从三弟弟房里搜到的,妄父亲对他一片真心,将他从冷宫里放出来,没想到他竟然恩将仇报。”
有人将书接在手里,恭恭敬敬传给皇上,皇上看了两眼。
书里缺了一页,还有块手帕,里头包着烧过的灰,细瞧上面还有几个字。
每一次字样都很巧合,不是‘花粉’便是‘毙’的字眼。
何钰给他时,只有几个字眼,现下不知道为什么,又多了几个,掺杂在一起,叫人分辨不出真假。
那字样是从同一个作者的书上剪下来的,找不到《道家》,但是找到了另一本书。
“父皇,此书名为《道家》,是一位道士写的,此人见多识广,曾在游历中见过类似的作案手法,定是被三弟弟学了去。”
他低下脑袋,“儿臣还有一事要报,曾经销声匿迹的神医吴不死,突然出现在周家。”
“制作七生七死毒的过程繁琐复杂,当今世上只有五个人会,一个便是三弟弟的母妃,第二个便是三弟弟,还有一个号称毒母,如今下落不明,再就是一个不知是谁的神秘人,最后一个便是此神医。”
“父皇,这世上没有巧合,吴不死出现在周家,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父皇的毒,八成也是此人所制。”
顾筝看了那书,撑起身子要起来,周贵妃了然,借了把力给他。
他坐起身,面色苍白中带了几分阴沉,“来人,传顾晏生和吴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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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能出宫,顾晏生自然也可以,他这两天闲下来,便时常出宫,找吴不死讨论医术。
吴不死是真的死板,当初请他时确实花了一番功夫,顾晏生将母妃传下来的毒术秘方交给太尉,太尉才将人请来。
请来人家也不做其他的,只探讨毒术和医术,毒与医本就是互相关联的,俩人还算有几分话题。
除了医术之外,顾晏生只要谈起其它的,他便转移话题。
还跟个小老头似的,喜欢找顾晏生争辩,争不过便气的脸红,特别有骨气的好几个时辰不理顾晏生,过后又乐颠乐颠的过来。
吴不死游历一生,人虽然不靠谱,不过见识是真的渊博,随便一个话题便能勾起顾晏生向外的心思。
这几个月他变了很多,身份也平丘直上,更上一层楼。
唯一不变的是,无论是在冷宫的小囚笼里,还是皇宫的大囚笼里,他始终想四处看看。
皇宫外是什么?
万里江山?还是糖果小吃?
第154章 争锋对决
“先生,叶生有一事不明。”顾晏生请教吴不死。
“但说无妨。”吴不死今年已然六十高龄,可一头黑发,步法稳健,瞧着最多三四十岁的样子。
“对于先生来说,皇宫外是什么?”这是一个困惑了他很久的问题。
每个人说的都是不一样的回答,何钰说是万里江山,周贵妃说是糖果小吃,他自己觉得包容万千,什么都有,那对于吴先生呢?
“皇宫外啊。”吴不死斟酿片刻道,“是天灾**,生老病死,受苦受难的百姓们,集老夫毕生之力也救不完。”
顾晏生点头,“先生心怀天下,叶生佩服,不过民以国为家,国不强,家如何富?”
他这话似有所指,吴不死听明白了。
“救国如救民,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救国救民,老先生做是不做?”
吴不死沉默不语。
顾晏生坐在他对面,给他倒了一杯茶,“皇上中毒一事先生应当有所耳闻。”
这个自不必说,就算两耳不闻窗外事,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皇上中毒的八卦,想不听都难。
“他有十几个儿子,大皇子阴险狡诈,二皇子力足智不足,四皇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五皇子年龄太小,无法担当大任,其余不谈也罢。”
茶香在于煮,虽然麻烦了些,可喝到了那一刻,会觉得前头所有的等待都值。
“皇上中毒,现如今所有皇子都为了争夺太子之位互相算计,大皇子尤胜,若真的被他当了太子,下一步便是皇上,到时对你,对天下,对百姓,都是一种折磨,先生想看他胜吗?”
顾晏生抬眼直视他。
吴不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听明白了,你拐歪抹角,说来说去,就是想说你是三皇子是吗?”
“先生还是叫我叶生吧。”顾晏生低头行礼,表达自己隐瞒身份的歉意。
“我早该想到了,叶生,晏生。”吴不死摇头,“我只是一介草民,国家大事如何,与我何干?救人治病是老夫的本职,尽力而为便是,没道理叫我一把老骨头卷入纷乱之争中。”
“先生放心,叶生既然敢请先生,自然有能力保全先生,先生依旧是尽力而为,不会因为帮了我而损失什么。”顾晏生细细劝说。
“说破了天,老夫依旧是老夫,不去。”吴不死坚持。
“先生只是怕与朝廷有牵连吧?”顾晏生道出他的为难,“先生放心,过了今天,先生还是先生,想去哪,想跟谁接触,都与朝廷无关,叶生也不会干扰。”
吴不死叹气,“强扭的瓜不甜。”
“先生心里没有一点点愿意吗?”顾晏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为众生,为天下,也为了我做一些自己的贡献。”
“大皇子与其母作恶多端,罄竹难书,若被他俩把持朝政,先生真的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顾晏生字字诛心,“不仅是先生,整个周家,许家,连同所有与他作对的人,都难逃一死。”
“此子心胸狭窄,已然不是一天两天,曾经因为妒忌,将刚满五岁的孩童推入井中,叶生愚笨,初入书苑并不知晓何时得罪了他,他便要至叶生于死地,叶生与他同父异母,尚且如此,其他人呢?”
“先生……”
顾晏生还待说什么,屋外熙熙攘攘来了许多人,打头的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手里拿着圣旨,举出老高,以示尊重。
“三殿下与吴不死何在?”尖利的声音穿透力强,由远至近传来。
顾晏生来不及再说其它,朝吴不死行了一礼,“拜托先生了。”
见圣旨如见皇上,他怠慢不得,当即起身迎接,吴不死随后赶到。
俩人跪在地上,那太监才慢悠悠念道,“皇上有旨,传三殿下与吴不死即刻入宫。”
来的比想象中的快,昨晚的‘耀武扬威’起了作用,顾晏鸣果然坐不住,急于铲除他。
越是着急,越容易出错,顾及不到其它,即便身边有个明事理的也无法,架不住冲动。
顾晏生抬手,接下圣旨,当即与吴不死连同早已准备好的另外几人一起,结伴进宫,期间连杯水都没来得及喝,皇上身体不好,醒来的时间短,催的急。
众人在大太监的带领下,火燎火燎赶去养心殿,其他人侯在门外,只他与吴不死进殿,听说凶手已然浮出水面,养心殿聚了许多人。
嫔妃和皇子们以各种借口过来,明面上说是看望父皇,实际上就是来看热闹的。
顾晏生还在人群里瞧见了皇后,皇后是后宫之主,众多嫔妃贵妃都比不上她,她的位置也是最靠近皇上的,接替了周贵妃的工作,叫皇上靠在她腿上。
她新学了一套按摩的手法,讨巧似的,给皇上按阵阵发痛的太阳穴。
与皇上夫妻一场也有好些年头,她对皇上不可谓不了解,瞧他眉头紧皱,便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来看望他的人虽然多,可各自打的什么主意,他自己能不知道?便是知道,才会头疼难受,隐隐憋了一股子火气。
“儿臣参见父皇。”顾晏生撩开下摆跪下。
“草民参加圣上。”吴不死跟着跪下。
啪!
一本书丢了过来,砸在顾晏生面前,顾筝语气震怒,“你自己看看,这个可是你的?”
顾晏生捡起来瞧了瞧,“是我的。”
这本书确实是他的,中间撕掉的部分也是他撕的。
“既然你承认这本书是你的,那京城外盗取蜂农蜜蜂和千日红的人也是你吧?”
顾晏生眉头紧皱,“盗取蜜蜂和千日红?”
“莫不是想狡辩?”皇上还没说什么,大皇子赶忙先发制人,“蜂农,把你知道的再说一遍,好叫他死心。”
蜂农张张嘴,正欲说话,顾晏生突然转头看他,“老伯别怕,父皇在这里,有什么委屈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无论是谁,再大也没有父皇大,只要父皇一句话,天下莫敢不从?”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蜂农意外平静下来,瞧了瞧顾晏鸣,似乎有些意动。
“蜂农,父皇在此,谁敢威胁你?”顾晏鸣横插一句。
他这一句话,仿佛当头一棒,猛然敲醒蜂农。
孩子,孩子还在别人手里。
“你吓到了他。”顾晏生瞥了顾晏鸣一眼。
“若非你想当着父皇的面威胁他,我会多嘴?”顾晏鸣倒打一耙。
“我们两个是谁威胁他,恐怕他比我们心里有数。”顾晏生再度回身劝导蜂农,“别怕,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没人敢动你,若是有人威胁你,别说是父皇不愿意,便是众位贵妃娘娘和皇子们连同我在内,都不答应。”
如果说顾晏鸣的话是一种威胁,那么顾晏生的话便是一种保护。
告诉他,大家都会护着你。
众目睽睽之下,只需把真相说出来,那人便会受到裁制,根本没办法再威胁他,他的儿子也会平安无事。
“信我。”顾晏生保证道。
“三弟弟,不要再干扰蜂农的判断。”顾晏鸣拱手请示皇上,“父皇,三弟弟一直在干扰蜂农,我看是不是要将他二人隔离?”
“你给我住口!”
安静的养心殿内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不是皇上说的,是蜂农。
“你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将我儿子还来!”
他这句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大殿内陡然热闹了起来,各种声音纷乱不断。
顾晏鸣脸色涨红,“胡说八道,是不是三弟弟教你这么说的?”
“我呸!”蜂农再也忍不住了,陡然脱下鞋袜,扯下带血的纱布,露出被砍下脚趾的断口。
“皇上要给草民做主啊!”他痛呼一声,蓦地扑倒在大殿上,“大皇子不仅就是偷蜜蜂和千日红的贼,还砍下草民的脚趾头,叫草民诬陷三殿下,若是草民不肯,他便要杀了我儿,我儿现在还在他手里,皇上,您要为草民做主啊!”
皇上大怒,“顾晏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顾晏鸣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父皇冤枉啊,定是那蜂农收了三弟弟的好处,污蔑我。”
“人可是你找来的。”顾晏生负手而立,“妄我将你当做大哥,一直希望兄友弟恭,时常去你院里坐坐,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肉中钉,竟然想了这么多法子陷害我。”
他一样一样的说,“先是找了老伯做伪词,后又制造伪证,妄图欺骗父皇。”
顾晏生拱手,向皇上行礼,“父皇,这书确实是我的,可这一页只是七生七死毒的解毒方法,儿臣牵挂父皇的毒,寻遍万千医书,只为了给父皇解毒。”
他垂下眼,面上浮现一丝失望,“我知道,只因我母妃是苗疆圣女,会些蛊毒之术,大家便喜欢将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我也习以为常,可这次我是真的冤枉。”
“你们不信我可以,吴先生的话总不会不信吧?”顾晏生让开身子,露出身后的吴不死。
“他就是这本书的作者。”
第155章 各持一词
“胡说!”大皇子插嘴,“这本书的作者明明是个道士!”
顾晏生哈哈大笑,“看来你对当今的神医吴先生一点都不了解。”
他解释道,“吴先生一生向医,为了医,可以做任何事,年轻时为了学习道家的祝由术,足足当了十年的道士,于祝由术上深有研究。”
祝由术是一种心理治疗法,常被人称为巫术,有些人每天提心吊胆,说是见到不干净的东西云云,其实都是心病。
只要给他画副符,烧成灰灰融在水里,喝掉后便会药到病除,并非真的是符起了作用,是心理。
心里觉得没有了,便不会再去关注,不关注了,自然会觉得没有。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能看到,有些人看不到,不想,就不会遇到。
吴不死低头,“这本书确实是老夫写的,灌入了老夫毕生所学,可惜当年无人识宝,老夫一气之下便将之全投了火坑,只隐约记得卖了数月,卖了三本有余。”
这对一个一腔热血,预计能全部卖完的人来说,是一种侮辱,吴不死本不想再提,奈何今日这事不提也要提。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吴神医?”顾晏鸣找准机会质疑他。
只要说他不是真的,他的话也就不作数,“你根本就是假冒的!”
他这相当于自相矛盾,方才指证顾晏生时,一口咬定他就是名单上五个会制七生七死毒的神医,现在又质疑他的身份。
心里其实还是抱着一种希望,此神医非彼神医。
但这世上有这么巧吗?
正好他是神医,他会制七生七死毒,写《道家》的大夫也了解七生七死毒,还将中毒过程写了下来。
很明显,那个神医就是这个神医。
“是不是假冒的,不是你说的算。”吴不死看向撑起身子半坐着的皇上,“皇上,七生七死毒须得经过七次生和七次死,若是老夫猜到没错,你这是第六次死吧。”
本来这话不该直接对皇上说,死啊死啊的不吉利,可吴不死只是大夫,本事大的人大多古怪,直来直往,即便这么说了,也没人敢找茬。
连顾晏鸣都说了,此神医会制七生七死毒,既然会制,自然会解。
吴不死说出皇上的病情,并不是偶尔,他是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就是吴不死,就是那本书的作者。
那本书的作者了解七生七死毒,如果他不了解,便说明是假冒的,他了解,才是真的神医。
“老夫年轻时喜爱游历,确实见过类似的情况,也将之写进《道家》中,只不过不是中毒过程,是解毒方法。”他见礼,“三殿下说的是对的,大皇子是诬陷,还望皇上明察。”
“父皇,别听他的片面之词,据我所知,吴神医今年至少七十高龄,写下《道家》时才三十多岁,如今四十年过去,他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哼。”吴不死冷哼,“医术乃我之本,别说是四十年,就是一百年,我也能记得清清楚楚,倒是你,小娃娃,故意用我的书陷害别人,其心之歹,世间罕有。”
“胡说!”顾晏鸣反驳,“你在周家吃吃喝喝,谁不知道你被他收买,改个说法而已,于你而言不仅没有损害,还能得一美名,又能得到钱财,何乐而不为?”
“放肆!”床榻那边陡然响起一声惊怒,皇上咳嗽两声说话,“吴先生一生清廉,朕曾经许下高官厚禄,也没能说动先生,先生之名便在于一个‘信’字,岂能容你污蔑?”
顾晏鸣赶忙跪下,“父皇,儿臣只是怕父皇被此人的表象欺瞒,这书儿臣找人看过,确确实实是真迹。”
“书自然是真迹,只不过撕的那页造了假而已。”吴不死辫言道,“此书老夫还留了一本,不信便去周府跑一趟,将老夫的行李拿来。”
自然是没人敢的,皇上还指望着他救命,谁敢得罪了,连皇上都做了让步,只不过情急之下,顾晏鸣没有看出来而已。
兴妃暗自着急,可这种时候,她根本插不上嘴,妄言插嘴,说不定连她也一并遭殃。
今日这局中局,她儿子是中定了,当然也不是绝对,只要一口咬定只是急于破案,毒并不是他下的,怕就怕顾晏生将下毒的罪也一并栽赃给她儿子。
方才那蜂农定然有些蹊跷,竟然会说些无中生有的话,反戈到顾晏生的阵营里,她便料出不对,此人被顾晏生收买。
顾晏生当真好心机,以身为诱,设下这局中局,将所有人耍的团团转。
无论是谁查出蜂农的线索,最后都会被蜂农反咬一口。
她的儿子运气不好,偏偏就是那第一个查出来的人。
何家那个小子也是,与顾晏生是一伙的,合起伙来骗他儿子,说什么站队,都是骗人的!
何文斐那个老狐狸,搅动风暴等待能从风暴中脱颖而出的人,若是所料不错,今日顾晏生赢了,他便会站顾晏生,她儿子赢了,他也会站她儿子。
好狡猾的人,眼光倒是不低,一定要那个有把握坐上皇位的人。
既然能争得太子之位,必然也能争得皇位。
靠何家是靠不住的,不倒打一耙,跟着顾晏生指证她儿子便是,其它的也不敢指望。
她内心一片绝望,顾晏鸣更胜。
“父皇,他一定是在强撑,快派人去拿那书,定能瞧出蹊跷。”顾晏鸣跪在地上,指着顾晏生与吴不死悲愤道,“此二人十分狡猾,不仅串通好欲要害我,还妄想欺瞒父皇,父皇想想,儿臣何德何能才能制出那毒?反倒是他俩,一个是苗疆圣女的儿子,一个是解过此毒的神医,两个人都能制出七生七死毒。”
顾晏生方才拿自己的身份说事,顾晏鸣又说了一回,正好坐实了顾晏生的说法,别人都觉得他母妃是苗疆圣女,会使毒使蛊,便将所有罪名都冠在他的头上。
但是那种时候,顾晏鸣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撇清自己的嫌疑。
“此人本就可以制出七生七死毒,即便了解七生七死毒又如何,更说明他的嫌疑。”
先前吴不死以望闻问切看出皇上的病情,证明自己是吴不死,也证明自己是书的作者,当时顾晏鸣吓的慌了神,没想出来,现在才提出质疑。
“住口!”顾筝猛地拍了一下床面,发出巨大的声响,“你这逆子,到了现在还不知反悔?”
顾晏鸣还是不懂,就算顾晏生有嫌疑如何?就算那书是假的又如何?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吴不死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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