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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渡-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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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苏墨的回答让陆远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又是这样,只有自己能闻到?
“你屋里的香味……你没闻到么。”
“哦,这个啊,”苏墨伸手在陆远鼻子前晃了晃,一股更浓的气息飘了过来,“好闻吗?”
陆远一把抓住苏墨的手,却发现他手上什么也没有,又拉过他的手凑近了闻了一下,这次确定无疑了,这就是他当时闻过的,也正是现在屋子里的:“是什么?”
“海棠。”苏墨抽回手,笑了笑。
“海棠花?”陆远不能确定,他没有闻过海棠什么味道,“你能闻到?”
“我又没感冒,当然能闻到。”苏墨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转身坐到床上,往后靠在被子上。
“你确定是海棠吗?”陆远又追了一句,这是个线索,如果和案子没有关系,那么,就是和自己有关系,他现在没有办法把这些线头都串连起来,但任何有可能的东西都不能放过。
“也不准确。”
“那你说准确点。”
“树下埋了冤死的人,海棠开出的花才是这个味道,”苏墨笑起来,眯缝着眼,“这是用怨气养大的海棠……”
陆远听着苏墨说完这句话,研究着他脸上的表情,这种胡扯的话,他却能说得这么自然,就好像在说这花得用什么肥料才会长得好。
“不信?”苏墨见他没有说话,笑着问。
“这叫我怎么信?”陆远有点恼火,本来觉得能从苏墨这里得到点什么线索,却没想到他给出的却是这样的答案。
“自己去闻闻吧,现在是海棠开花的季节,”苏墨闭上眼,脸上的笑容轶渐渐淡了下去,“去比较一下,看看能不能闻到另一种味道……”
“什么味道?”
“恨。”
陆远没再说话,他觉得苏墨如果不是在耍他,就是精神不正常。他转身往门口走,海棠花,如果真是海棠,那跟这案子或者是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我还没问你呢,”苏墨躺在床上没动,声音冷冷的传来,“进我屋有事吗?”
陆远这才想起来,他闯进苏墨屋的事还没解释,但他懒得再细说了,他没法跟苏墨勾通,于是头也没回地答了一句:“昨天晚上谢谢你。”
“谢我?你傻的吗。”
孟凡宇接到陆远电话的时候,正站在宠物店里挑狗。
“我马上回办公室,你等我五分钟。”孟凡宇看着眼着十几只冲着他狂吠的小狗,有点头大,看上去哪只都不是很合适。
他看了了一圈,目光落在角落里一只始终盯着他,却一直没有开口叫过一声的小狗身上。他蹲下来,跟这小狗对视了一会,慢慢向它伸出左手,小狗往后缩了一下,冲他龇出了牙。
“就它了。”孟凡宇对店员说。
孟凡宇交完钱,用右手对小狗打了个响指,小狗顺从地靠了过来。他抱起狗,塞到外套里,小狗探出个头,叫了一声。
“这什么意思?”陆远看着眼前的狗,不能理解地看着孟凡宇。
“生日快乐。”孟凡宇把狗扔到陆远怀里,从抽屉里拿了支烟出来点上,然后一脸悠闲地看着陆远手忙脚乱地把在他身上胡乱抓挠的小狗放到茶几上。
“去年不是说今年生日送我块黄花梨么,怎么变成狗了,你破产了?”陆远笑笑,看着这狗有点发愁,他实在想不通孟凡宇怎么会送个活物给他,明明知道他的工作性质是没法照顾好一条狗的。
“狗是额外的。”孟凡宇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个精致的盒子,递到陆远手里。
陆远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放着一个黄花梨雕的小牌子,拿出来看了一眼,上面雕的是些看不明白的圈圈点点,像字又不是字:“这是什么?”
“护身符,放到枕头下边。”
“你还信这东西?”陆远拿着牌子,挺沉,手感不错。
“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科学的世界观去看待的。”
孟凡宇看向窗外,他没有对陆远说实话,这不是一道护身符。
这符的作用,是引导游魂进入轮回。
作者有话要说:引导游魂进入轮回的符,其实就是帮助游魂得生,是灵宝天尊命令地府众神灵解救一切游魂,无论男女,引导他们进入轮回。
这文里对符的作用和解释可能会根据剧情需要做一些小小改动,作者对这些是个门外汉,所以说明一下。
另外头不痛了,谢谢姑娘们关心。
13
13、13 催眠 。。。
陆远已经不再抗拒坐在治疗室里和孟凡宇聊天了。
最近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很多,每一件都让他这个从来不相信鬼神灵魂之说的人对自己的精神状态产生怀疑。陆远很坚定,他不相信还有死后的世界,如果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那么只可能是自己本身。
孟凡宇走到CD机旁边,犹豫着要放哪张碟,想了半天,从一撂碟的最下面抽出一张,没有封面,没有名字,看上去像是自己刻录的。
音箱里传出流水的声音,还有风轻轻扫过落叶的沙沙声。
陆远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看着还站在CD机前发愣的孟凡宇,问了一句:“你是打算让我自我催眠吗?”
孟凡宇转身走到陆远身边坐下,冲他笑笑,声音变得很柔和:“闭上眼睛吧。”
陆远闭上眼,耳朵里传来流水,风声和着孟凡宇低沉而缓慢的嗓音。
“现在你很放松……从现在开始,你内心变得很平静……你进入另一个世界……没有烦乱,没有心慌……你现在只能听到我说话……你的呼吸很深……”
孟凡宇看着陆远慢慢进入睡眠状态,呼吸很均匀,也很平静,为了防止出现上回的意外,他又接着轻轻地说:“你的身体是自己的,只属于你自己,没有人会让你失去它,不会有任何东西能进入你的身体……”
陆远看上去很平静,没有任何异动,呼吸也很正常。
“陆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孟凡宇看了一眼手上的表,按下了录音笔的录音键。
“能。”陆远回答的声音很轻。
“现在你能看到什么?”
“很黑,什么也看不见,天黑了。”
“天没有黑,天是亮着的,我们正一块逃学去后山……”
“啊,翻墙出去了,被捉到要罚跑十圈操场。”
这是陆远和孟凡宇初中时候经常做的事,自习课时假装上厕所,然后翻墙出去,爬到学校后山上去看风景。陆远那时候话很少,只在看风景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和孟凡宇聊几句,就是在那段日子里,孟凡宇知道了陆远的一些事,没有家人,没有记忆。
他试着引导陆远往前回忆,小学时的事,如果没有记错,小学二年级之前的记忆,陆远是完全没有的。
“你现在在哪里?”
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引导,陆远开始慢慢接近八岁时的记忆,孟凡宇看了一下时间,过去了四十分钟。他捏捏眉心,很累。
“在家。”陆远轻声回答。
这两个字一出口,孟凡宇猛地抬起头,就是这里了,之前陆远提到的只有学校和福利院的宿舍。在家,陆远很少这样表达,他一般只说宿舍和“我屋里”。
“家里还有谁?”
“只有我一个人,好冷。”陆远皱皱眉。
“是冬天吗?爸爸妈妈呢?”孟凡宇耐心地一点点问。
“不知道,看不到他们。”
他站在饭厅里,桌上放着几个盘子,里面有些剩菜,不知道放了多久,都已经变质了,长出一片片白绿相间的绒毛,洗碗池里堆满了没有刷的脏碗,也同样长出了绿毛。
他很饿,他觉得很冷,他一直在吃冰箱里的零食,饼干,话梅,可是今天已经吃完了。
家里没有人,他从饭堂走到客厅,电视开着,没有影像,只有跳动着的黑白色雪花点。他走过去,在电视开关上按了一下,电视闪了一下,变成了黑色的屏幕。
他又转身走向卧室,门紧闭着。他推了一下,没有推开。
“妈妈,”他小声地喊着,用手在门上拍了几下,“开门,开门。”
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给他开门。
他把眼睛贴到锁眼上,想看清里面的情况,可是很黑,他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很难闻。有点像饭厅里那些坏掉的菜发出来的,可比那个味道要更强烈的,这种臭味让他害怕。
他很孤单,他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不开门。
他转身到客厅里,一个一个抽屉拉开,他想找到钥匙,卧室门的钥匙。
“找不到。”陆远说。
“找不到什么?”
“钥匙,怎么也找不到。”
“找到了,你找到了……”孟凡宇说,你肯定找到了,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钥匙在妈妈挂在客厅门后的外套口袋里。他拿着钥匙,不知道应该用哪一把去开门。他一把把地试着,希望听到锁打开的声音。
“妈妈开门。”他带着哭腔,一边喊,一边将钥匙一把把插到锁眼中。
门锁终于发出了“咯”一声,打开了。
他推了推门,门开了一条缝,一股冷风从缝里刮出来,带着强烈的臭味。他后退了一步,突然很害怕,这种地狱般的气息让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卧室里很暗,窗帘都被拉上了。可是他还是从门开着的缝里看到了。
眼前的情象让他无法思考,无法移动。
穿着睡衣挂在吊灯上的妈妈。
同样穿着睡衣扑倒在妈妈脚下的爸爸。
“妈妈……”他颤抖地推开门。
妈妈的脖子以几乎要折断的角度弯曲着,双眼突出,已经变成了灰白色,却还是死死瞪着。
血。
爸爸全身都被血浸透了,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啊——”他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惊恐地叫声。
孟凡宇跳起来冲过去一把抱住在深度睡眠中挣扎的陆远,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服。陆远挣扎得很厉害,孟凡宇几乎按不住他。
“陆远,听我的声音,听我说话。”孟凡宇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及时控制,他是太着急了,现在陆远的状态很危险,他已经根本不能再听见孟凡宇的声音。
陆远看到的场面对他来说是很大的冲击,他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并不是现在这个可以平静面对尸体的法医,他体会到的所有一切,都只是八岁时的陆远所感受到的。
只是一个同时失去父母,并独自一个人面对如此惨状的八岁孩子。
孟凡宇把陆远按在沙发上,但陆远挣扎的力气很大,他是受过训练的,现在在这种极度惊恐的状态下,爆发出的力量让孟凡宇几次都差点被掀出去。
孟凡宇给病人做催眠的次数并不算少,他甚至接待过执意要回到前世去看看的病人,但像陆远这样,在如此强烈的刺激下都不能惊醒甚至无法唤醒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必须让他马上醒过来,这样下去太危险,孟凡宇松开陆远,冲到CD机前,按了几下。刚才的流水和风声消失了,再次传出来的声音变成了极低的沙沙响,如果不仔细听,几乎分辨不出来。
这种声音传到陆远耳朵里后,他终于停止了挣扎,一直紧紧绷着的身体慢慢软下去。几分钟之后,呼吸回到了之前的频率。
“陆远,听到我说话了吗?”孟凡宇走过去,擦擦了陆远额头上的汗水,问了一句。
“听到了。”
“好的,现在你还是很放松,很舒服,你可以睁开眼睛了,就像早上睡了懒觉那样醒过来。”
陆远睁开了眼睛,但还是躺着没有动,孟凡宇也没有出声,只是起身关掉了CD机。治疗室里很安静,陆远愣了很久,才把头转向孟凡宇:“我这是做梦还是真事?”
他能记得刚才看到的东西,那种身临其境的绝望和恐惧,那种强烈的孤独和无助感让他半天回不过神来。这是他的事?他的家?他的父母?他看到的就是自己已经忘掉的某段记忆?
“这是你的记忆。”孟凡宇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就是让陆远失去记忆的原因,八岁的他无法接受也无法面对父母双双死在卧室里的惨状,把这份记忆永远地封闭了起来。
“就因为这个?”陆远有点疑惑,只是因为这个事件吗?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又怎么解释他的梦,他不断听到的声音,闻到的花香,他对心理学没有了解,这些能造成他现在这些幻觉吗?
“目前看来只有这个,再往前还有没有什么事,就不清楚了。”
“那继续,”陆远挥挥手,“再往前……”
“改天吧,今天不行。”孟凡宇打断他,点上一支烟。陆远不能再做催眠,不仅是今天,以后也不能再做,太危险。如果之前还有什么事情发生过,陆远这样的状态,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到正常状态,自己不可能每次都用非常手段唤醒陆远。
“为什么不行?”陆远有点不解,一直以来想让他做催眠的就是孟凡宇,现在自己肯配合了,他却不同意自己再做了。
孟凡宇把录音笔递给陆远:“你听听吧。”
陆远沉默着听完了整段录音,他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反应超出了他当时感受的到恐惧。
“你刚不是叫醒我了吗,下次一样就行。”陆远不想放弃,他觉得自己才刚刚摸到了自己尘封往事的一个小角,现在就这样说不继续了,他不甘心。
“我没把握,如果叫不醒你怎么办,你会……”
“会疯掉么。”
孟凡宇没有说话,吸了口烟,慢慢吐出来,隔着变幻的烟雾看着陆远:“如果不再做催眠,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没?”
“去查档案,”陆远想也没想就回答了,“这不是单纯的自杀,这样的案子会有存档。”
“去查吧。”
陆远喝了一口水,看着手里的杯子,轻轻晃了晃,杯子里的水漾出一圈圈小波纹,盯着杯子里的水,他想起一件事:“凡宇,我闻到的那种香味,可能是海棠。”
“你怎么确定的?”孟凡宇夹着烟的手微微地颤了一下,他把烟掐灭,手放到口袋里。
“我还没想明白这事,”陆远皱皱眉,“我在邻居家里闻到了,他说是海棠。”
“是么?他能闻到?”
“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他为什么能闻到,而且他满屋子都是这个味,身上也是,可是我平时也从没在他身上闻到过,就今天早上……”陆远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和苏墨接触的次数不多,但很近距离地待着也从没闻到过他身上有这种味道,“他还说这是埋了死人在下面的海棠才有的味道……”
孟凡宇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
苏墨,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果然是不择手段了吗……
“我先走了。”陆远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事,站了起来。
“现在就去查档案么?”
“查档案还要先办手续,”陆远顿了顿,“我想先查查苏墨。”
14
14、14 困镜 。。。
陆远一大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程波正一脸不高兴地坐在蒋志明的位子上。他心里有点犯嘀咕,不会是昨天让人去查苏墨的事暴露了吧。查人不归他们技术科管,他是悄悄找了个关系好的同事帮忙,要是让程波知道了,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程哥。”陆远走到程波身边,看到他手上拿着个档案袋。
程波正愁找不到人开骂,俩小实习生都躲到一边,一副受气小媳妇样,他都懒得开口,现在看到陆远,算是抓住一个了。他把档案袋往陆远身上一扔:“这怎么个意思?你们技术科也玩猜猜看了么?”
陆远没接话,打开档案袋看了看,是一份尸检报告。
死因不明。
腹腔内部异常腐败现象原因不明。
下面签着蒋志明的名字。
“说今天要出报告……可是时间的确有点紧,这个确实是不明……”陆远翻着报告,心想蒋志明到是很聪明,这报告扔上去了,人就躲一边了,程波过来狮子吼就剩他一个人顶着。
“尸检哪次不是三个小时之内就完了的,这些尸体在现场的时候不就已经确定了死因了吗,怎么现在给我来个不明?”
“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死亡时间在30个小时之内的人,体内的腐败程度却超过2周。”陆远解释了一下,又往前找了找,看到了关于那个黄色粘液的检测报告。
包裹物为水溶性医用胶囊。液体成份为蜂蜜。
陆远盯着这两个字,完全愣了,蜂蜜?蜂蜜?
“这么大的案子,影响很坏,市里还在申报文明城市,现在出这么档子事,局里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了,要限期破案。”程波顿了顿,他发现陆远只顾盯着报告,似乎没在听他说什么,于是拿起蒋志明的杯子,重重地在桌子上敲了一下,陆远这才抬起了头。
“省里调了技术人员过来,你们配合一下,不要再给我弄出什么灵异报告出来!”程波站起来,蒋志明不在,他骂陆远也骂不了两句就没劲了。陆远不生气,不回嘴,不反驳,仿佛只是在和他正常讨论,这态度让他骂不下去。
程波刚走出办公室的门,陆远就立马拨通了物证科的电话,正好是彭安邦接的。
“怎么会是蜂蜜?”陆远劈头就问,实在有点无法接受这个结论。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那女人啊,”彭安邦说,他也有点烦躁,这几天市里的高压已经压得物证科都有感觉了,“成份是蜂蜜,我就差伸舌头去舔一下了!但是异味产生的原因不明,没有检测出能产生异味的物质,而且放了两天之后,味儿就没了,所以考虑这个味不是液体本身散发的……”
又一个不明。
陆远放下电话有点茫然,蜂蜜,那种腐尸的臭味不是那个类似胶囊的东西里发出来的,是沾上去的?怎么可能有什么味能沾一下就浓烈到要这么长时间才能散掉?
还有点彭安邦没说明的,这是什么花的蜜?
陆远又拿起电话。
“这个说不太准,蔷薇科的……比如玫瑰啊,海棠什么的。”
虽然彭安邦并不肯定,但海棠这两个字还是让陆远震惊了一下,他开始觉得苏墨对他说的话并不是胡扯,也不是拿他来开玩笑。
苏墨绝对有问题。
陆远想私下调查苏墨,因为苏墨现在看起来似乎与案子有着某种联系,但却没有站得住脚的证据,哪怕他说了海棠花什么的,却也不表示他做了什么。只是陆远隐隐觉得,苏墨和自己最近碰上的怪事有些关联。
这种情况下,找同事变得有点不现实,所以他打算找韩旭。
韩旭是他校友,同校不同级,小他三岁。在陆远的印象中,韩旭从来没有工作过,但手上永远有点小钱,长得人畜无害,却自称干着不能见光的营生。
电话接通后,很长时间韩旭才接起电话,第一句话就让陆远愣了一下。
“正要找你呢,佳音姐出事了。”
“什么?”许佳音出事了?陆远第一个想到的是飞机失事,但没敢多想。
“已经有几天了,好像是……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了,”韩旭犹豫着,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许佳音的状态,“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许佳音一直自己一个人住,在本市一个环境很好的小区里租了间房,平时因为工作关系,也不常在家,出了事之后,她母亲就搬了过去守着她。本来许妈妈是想把她接回家去住,但据说许佳音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那房子一步。
陆远站在门外,他已经好几个月没到这里来了,自从分手之后,就基本和许佳音断了联系,现在再站在这里时,却是因为许佳音出了事。
韩旭在陆远身后等了一会,见他没有敲门的意思,就直接从陆远身边挤到前面,在门铃上按了一下。许妈妈出来开了门,见到陆远,脸上的表情先是惊愕,紧接着就变成了愤怒,在陆远和韩旭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她猛地扑了出来,抓住陆远的衣领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阿姨你这是干嘛呢!”韩旭拉住还要继续撕打的许妈妈,往屋里推。
“我早就说了你身上阴气重,肯定没什么好事,佳音不听我的,非要跟你在一起,现在好了吧,现在好了吧!”许妈妈冲着陆远一通喊,喊到后面,眼泪都下来了,“我好好一个女儿,让你害成这样!让你害成这样!你怎么不去死,你早就应该死!”
陆远站在门外没出声,对于这样的咒骂,他已经习惯了。以前跟许佳音在一起的时候,许妈妈每次见他,都会口无遮拦地表达对他职业的厌恶以及恐惧。只是这一次,骂得更难听了而已。
韩旭半扶半拖地把许妈妈弄到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水:“阿姨,咱先不生气,你想想,佳音姐现在谁也不见,也不出门也不说话的,总得想办法不是,什么都得试试对不对?万一她要肯跟陆远说话呢?”
“再说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韩旭看了陆远一眼,“要真是那样,我给你找道士好不好?保证给佳音驱了……”
韩旭还在小声地劝着许妈妈,陆远却没再听下去,他的注意力被别的东西吸引过去了。
刚才门一开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屋子变化很大。
首先就是光线。
许佳音喜欢光线好的屋子,当初租这房子就是因为采光好,窗帘一拉开,阳光能撒得一屋子都是,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可现在屋子里的窗帘大白天的也拉着,整间屋子都变得很暗。当然这也许是许妈妈想给女儿制造一个安静的环境才弄的,但是,另一个变化就让他想不通了。
许佳音爱漂亮,照镜子一小时都不会烦,屋里梳妆镜穿衣镜的,光客厅里就有三个。
现在这些镜子全都被人用布遮住了。
“她现在谁也不见,我也没办法,”许妈妈坐在沙发上抹着眼泪,看了看还站在门外的陆远,“她要是肯见你,你就进去。”
韩旭冲陆远打手势,陆远进了门,径直走到许佳音的卧室门外。
“佳音?”
里面没有人回答,这些天来都是这样,许妈妈做了饭菜,也就是把门开个缝,饭菜放进去,过一个小时再去拿出来。许佳音不允许任何人进卧室,但吃饭却是按时都能吃完。
陆远等了一会,觉得应该劝许妈妈把许佳音送到医院才对,这种情况下还呆在家里,对于她没有任何好处。
“小远……”
正当陆远打算转身走开时,门里传来了微弱的一声回应。陆远赶紧转身又冲着门说了一句:“是我,我能进去吗?”
许佳音却又没了回应。沉默了一会,陆远抬手握住了门把手,试探性地拧了一下,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陆远想了想,直接将把手一拧,打开了门。推开门的时候,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接着就呆住了。他没有想到,分手之后和许佳音的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卧室里弥漫着一股霉味,没有开灯,拉着窗帘。床头的梳妆镜和床侧面柜子上的穿衣镜都用厚厚的毛毯挡着。许佳音坐在床上,低着头,长发披散着遮住了大半个脸,胳膊无力地垂在身侧。
听到有人进来,许佳音微微地抬了一下头,光线很暗,陆远看不清她的脸,只听见她小声说了句:“关门。”
陆远回手关上门,走到床边坐下,看着许佳音,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几个月没见,许佳音瘦了很多,身上穿的真丝睡衣挂在肩上,都能隐约看出里面瘦得骨头都显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能跟我说吗?”陆远手撑到床上,往前靠了靠,想看看许佳音的脸。
“不能说。”许佳音往后缩了缩,还是低着头,垂在前的长发晃了晃,似乎是故意将长发更多地挡住脸,不想让人看到。
“佳音,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出了什么事都还有我呢。”陆远轻声说,他和许佳音分手并不是感情出了问题,仅仅是因为他的职业,所以现在他看到许佳音这个样子,心里一阵发酸。
“她要出来。”许佳音用很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语速很快,像是怕人听到。
“什么?谁要出来?从哪出来?”陆远追问,许佳音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陆远觉得她的确是碰到什么事了。
“她要出来。”许佳音又重复了一次,这次声音稍微大了一些,但有着明显地颤抖,听上去非常惊恐。
“她是谁?”陆远很想伸手把她搂过来安慰一下,但想到刚才许佳音往后缩了一下的动作,又不敢轻易有动作,怕再吓着她,只得继续追问。
“我不知道……不知道……”许佳音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哭腔。
“不知道?那她要从哪里出来?”
许佳音突然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手上的骨头很突兀地一根根挑着,陆远抽了口气,许佳音已经瘦到了这个地步,手已经完全是皮包骨头的样子。
她没有马上回答陆远的问话,而是一直用手捂着脸,头轻微地转动着,像是在听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她才颤抖地说了一句:
“从镜子里。”
15
15、15 紫瞳 。。。
韩旭开着车带着陆远满城乱转。自打从许佳音那出来,陆远就没说过一句话,也不说回去,也不说去哪。
“再开下去车要没油了,”韩旭叹了口气,伸手在陆远眼前晃了晃,“哥,你说句话。”
“这是精神分裂?”陆远拍开韩旭的手,说了一句。
“问我?这个不该问孟大心理学家么。”
陆远没出声,他一出来就想给孟凡宇打电话,但因为韩旭在,他打算回去了再打过去问的。韩旭对孟凡宇有很强烈的排斥情绪,完全没理由的,问多了,他就用“就是讨厌他”这一句来回应,所以陆远一般不会在韩旭面前提起孟凡宇。
“去宠物市场吧,我买狗粮。”陆远说,他不想回局里,也不想回19号,不想考虑案子的事,也不想多谈许佳音。他觉得自己最近走背字,本命年都过了三年了,还这么倒霉。他一向觉得什么本命年之类的东西都是扯淡的玩意,现在这段时间层出不穷的麻烦事,他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解释了。
“你养狗了?”韩旭吃惊地看着他。陆远连花都不种,居然养狗。
“别人送的。”
“生日礼物么?这人跟你不熟吧,居然送个活物给你。”韩旭啧啧了两下,表示不可思议。陆远其实也没想明白孟凡宇为什么送狗给他,这是他收到过的最不靠谱的礼物之一,另一个礼物就是去年,韩旭送到鉴定中心门卫室的仿真人头骨。
“我也不知道……”
“难道送给你避邪的吗?”韩旭想了想,笑了起来。
“怎么说?”陆远想起那个黄花梨的小牌子,孟凡宇说是护身符。
“说是小孩儿和狗的眼睛都能看到脏东西,”韩旭对于陆远连这种大众化的传说都不知道有点好笑,“比如说要是你屋里有东西,狗是不进去的。”
“这样啊。”陆远笑了笑,那应该把狗放到苏墨屋里去试试才对。
韩旭把车停在宠物市场外面,下车的时候想起来什么:“今天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吧?找我有事?”
“嗯,你帮我查个人吧。”陆远说,韩旭不提这事,他差点都忘了。说是暂时不去想许佳音的事,可其实脑子里都转的都是她那瘦得能看到骨头的手和始终被头发遮着的脸。
还有那句“从镜子里”。
“谁?”
“苏墨,住我隔壁的。”
“啊……查什么?”
“全部,我要知道他每天都去哪,做什么,还有他的背景资料。”
“好,给我一星期。”
韩旭很干脆地答应了,没问一句多余的。这是陆远有事的时候会想到他的重要原因,韩旭对于他不想说的东西一律不多问。
回到19号时,还是下午,院子里静悄悄的,人都不在,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陆远很少看到白天的19号,午后懒洋洋的阳光照着半个天井,另一半还隐在黑暗中,感觉比晚上更静,他甚至觉得没有苏墨坐在那里喝茶的天井显得很寂寞。
他走自己房间外时,听到小狗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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