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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鬼手(完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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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这时候的席圣贤已经被逼到墙角,背靠着墙直喘气。周身上下汗水淋漓,额头的脸颊上的汗水珠子汇成线地往下掉。

吕博伟阴沉着脸走了进来,问道:“姓席的,你真报了警?”

席圣贤哼笑道:“我不报警还等着落在你手里?”她侧耳听了下警笛的远近,嘴角的笑意更深。即使这时候吕博伟捉到她,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他该考虑怎么跟警察说这事了。

吕博伟铁青着脸看着席圣贤,咬牙说道:“咱俩的事,扯到警局对谁都没有好处。”

席圣贤回道:“未必,至少,我落单,你们人多势众,我自卫而已。在这别墅里的东西,我可以撇得一干二净,你撇得清吗?你不是这别墅的业主,在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警方要找业主出来了解情况也不用我来应付。”

边上的人掀开窗帘朝外面张望一下,扭头道:“老板,警车快到了。”

吕博伟恨恨地瞪了席圣贤两眼,在心里略作盘算,说道:“口角之争引起的打架斗殴,进到局子里顶多也就落个治安拘留。姓席的,你是个明白人。”他又对身边的那些打手说道:“都闪出去避一下。”说完,转身飞奔下楼。客厅里还摆着一大堆从墓里出土的东西,特别是那件金缕玉衣一旦被警方发现,什么都完了。

席圣贤长长地吁了口气,放松下来的她缓缓地滑坐在地上。她看着面前这堆身上挂彩捂住自己伤口的退伍武警,问道:“吕博伟给了你们多少钱?个个跟不要命似的冲过来。”她揉着胸口,全身都疼。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刚才自己有没有捅死人?捅伤了好说,只要对方不告,私底下就能协商解决,捅死人,那就只能由检查院和法院说话了。她刚才打架的时候也怕弄死人,一般都避开了动脉血管和要害位置,但那么混乱的情况,有时候下手真没轻重,谁能保证没个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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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伤痛 。。。 
 
 
受伤不重的那些退伍武警都闪了,伤得比较重的留下由救护车送去了医院。席圣贤和吕博伟被带到警局,因为各自的底都不干净,互有把柄,到了警局都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用协商也都一口咬定是因为口角纠纷引发争吵,从而动起拳脚。谁也不起诉控告谁,希望私下和解。

那些人里有几个伤得比较重,最重的两个就是黑子和被席圣贤捅个对穿的那位,黑子的肠子被席圣贤一捅一绞,弄断好几根,另一位则是被捅破了胃,好在吕博伟也怕出人命,及时叫人送他们去了医院。

席圣贤的伤也不轻,到处都是瘀青,软骨组织也有多处受伤,口供录到一半,她就借口身上有伤,痛得忍受不住,让救护车拖到医院去,余下的事让吕博伟去跟警方周旋。她也不怕吕博伟在警察局闹出什么夭蛾子来,吕博伟要敢把她撂在警察那,她也铁定把吕博伟拖进来。这点她清楚,吕博伟也清楚。

躺在医院病床上,席圣贤庆幸自己这几年学功夫练得勤的同时对吕博伟又恨得咬牙切齿,这种硬碰硬、两败俱伤的招数他都使得出来,真他妈的混蛋。她打了个电话给聂颖,说道:“你不用去了,吕博伟又派人回去了趟,人已经烧了,骨灰也洒了。”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吸气声,没有说话,席圣贤低叹口气,挂断了电话。她估计这会儿聂颖又在哭。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席圣贤刚睡着,聂颖的电话又打过来,她看了下来电显示,把手机贴在耳边,有气无力地“喂”了声。

聂颖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带着鼻腔的声音里透出疑虑:“席圣贤?”这语气与平时大不同,使她怀疑接电话的是别人。

“嗯。什么事”席圣贤闭着眼,剧烈打斗后的她躺下后身体像散了架似的又疼又难受,人也累得不行。

听出声音还是席圣贤的声音,聂颖问道:“你今天见过他?”

席圣贤倦倦地回了句:“见过,你当心点,这是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人。”

“你怎么了?”聂颖从席圣贤这过于低沉的声音里听出异样。

“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席圣贤的话音一顿,突然想起一件事,睁开眼,问道:“聂先生账户里的钱是你转的?你们家的那些瓷器也是你弄走的?”

聂颖应道:“嗯,他告诉你的?看来你们的‘交情’不简单嘛。”

席圣贤的火气“噌”地冒了起来,气得她一下子坐了起来,这一起身,立即牵动身上的伤,痛得她“嗯”地一声呻吟,再“咝咝”地倒吸两口冷气。她缓了缓气,靠在床头躺好,冷声怒道:“这手玩得不错啊!”“啪”地一声把电话合上,挂了。如果聂颖告诉她这些,她事先也会有所提防,何至于就这样落到吕博伟的圈套里。聂崇谦不简单,吕博伟不简单,聂颖同样也不简单。她对别人玩心眼,别人也在对她下套子。而她,还真钻到套子里。她想利用聂颖插手洗货渠道,没想到反被聂颖玩了手,让她和吕博伟先杀了个你死我活。

席圣贤无力地窝在病床上,身体的透支、疲累和伤痛让她的心也生出倦意,头一次感觉到心累。就像这次的事,到底是谁算计了谁?她低低地叹息一声,着手退出这个圈子,可因为手上还没出手的货,因为卷入聂颖的这件事情,她反而陷得更深。叶老那句话说得对,她真给自己找麻烦了。席圣贤靠在床上,又疲倦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拧门,跟着又听到一个用生硬的普通话讲话的男声传来:“小姐,请止步。”累极的她又睡了过去,只隐约听到门外有谈话声。一会儿,病房门口传来动静,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床前。

席圣贤睁开眼,病房里没开灯,只有虚掩的门缝里透出丝丝灯光,病房里一片昏暗,只隐隐见到一个绰约身影立于床前,是个女人。“谁?”询问里仍带睡意,但人已经醒了。

“你怎么样?还好吧?”是聂颖的声音。

席圣贤坐起来,问道:“你来做什么?”她颦眉,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但马上就想明白:“你派人跟踪我?”有人跟踪,她怎么没发现?

聂颖在空置的隔壁床位坐下,说道:“没有,我雇人监视了吕博伟,你和我通完电话后,我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我向刑警队的朋友打听了下,才知道你在这。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席圣贤没答聂颖的询问,再次问道:“你到我这来做什么?”她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半。

聂颖僵直地坐在床上,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那道身影,心里揪得慌,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当她从朋友那里得知席圣贤一个人和十几个退伍武警近战血拼,听到朋友对她家现场的描述,联想到那惊心动魄的打斗,她的心揪了。刚从那么险恶的处境下脱身,就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关于她父亲的消息,再提醒她小心,关心她的安危。

席圣贤闭上眼,说道:“你出去吧。”到这会儿,她真觉得自己让聂颖当猴耍了。

聂颖站起来,有些烦燥地叫道:“席圣贤,你能不能别总戴着张冷漠的面具!”

“出去!”席圣贤的声音更冷,甚至含着一丝怒焰。

“你——”聂颖咬牙,气结。我担心你,才跑来看你,你不仅没个好脸色,还赶人走。要不是席圣贤对她有救命之恩,又是因为被她牵累才受伤住院,她……聂颖生生地咽回胸口的闷气,说道:“你好好休息。”出了病房,轻轻地把门带上。

席圣贤气得肺都快炸了,头也疼得厉害。聂颖,你这么有本事,在她面前装什么可怜!她这一动气,又牵动肌肉,然后身上挨的那些棍伤又开始痛了。这一气一痛,心里难免委屈,鼻头一酸,眼泪就浮上来。她死咬住嘴唇,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然后钻入被窝里把自己裹住。闷气憋在心头,堵得胸口一阵阵闷痛。她席圣贤出道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栽过这么大的跟斗?席圣贤恨死聂颖了。

第二天清晨,聂颖带着两个保镖,提着早餐、拎着一大堆营养补品鲜花水果又来到席圣贤的病房。

她推开门,见到席圣贤面对门口方向侧身躺在床上睡觉,那紧锁的眉头中间挤出一道深深的皱折。睡觉眉头还皱这么紧?她吵到席圣贤了?聂颖站在门口看了半天,也没见席圣贤没动静,这才知道她没醒。她怕吵到席圣贤,在门口脱了鞋,穿着丝袜踩在冰冷的地砖上悄悄地走进去,把东西轻手轻脚地放下,再把装早餐的保温盅放在保头。

保温盅刚放下,席圣贤倏地一下子睁开眼,跟着就起身坐了起来。

聂颖被突然坐起的席圣贤惊了跳,她“呼”地一声,吐出口气,说道:“你吓死我了。我给你带了早餐。”

席圣贤现在一看到聂颖就想到自己被算计落进圈套的事,恨不得掐死聂颖,但大庭广众下杀人犯法。她冷峻的眸子扫一眼聂颖,下床,趿了病房的拖鞋,径直走向病房自带的独立洗手间。因为满身瘀伤,随便一抬手一迈腿都会扯动身上的伤,肌肉拉扯的痛,使她觉得自己像个没上油的机器人。可碍于颜面,她仍然绷着,竭力装成正常人。没被打断骨头,没被打出内伤,万幸。可这一身瘀伤带来的麻痛滋味仍不好受,掀开衣服,周身血紫,自己看着都觉触目惊心。这还不如被刀剑砍出的伤来得痛快,棍伤,一棍子下去,伤的不仅是挨棍子的地方,周边都会连带浮起一片瘀血。为什么会这样,她也不知道,她学的是考古盗墓,不是学医。

席圣贤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聂颖还在,冷厉的眸子直扫聂颖过去,那眼神仿佛要把聂颖当场戳死。但更多的意思是,你怎么还不滚?

要说聂颖也是头倔牛,故意对席圣贤充满杀气的眼神视而不见,把鲜花摆在席圣贤的床头,又把那些营养补品倒鼓出来。

席圣贤懒得理她,从柜子里翻出自己昨天穿的那身脏得不成形的衣服,又转回洗手间。不一会儿,换下病服穿上脏污衣服的席圣贤冷着脸从洗手间出来,掀开被子、枕头翻找一下,检查完自己没落下东西,就出门去办出院手续,没流血,没骨折,没内伤,住什么院!医院人多杂乱,还不如回自己那空荡荡的别墅窝着自在。她到药房拿了活血化瘀的药,拎着药袋子就朝医院外走去。

席圣贤不想以后还到吕博伟那里取车给自己找不痛快,昨天被公安局的人带走的时候请警察把她的车和她的人一起揪去了公安局。从公安局到医院,她是被救护车拖去的,所以她的车现在还在公安局,只能拦的士。结果的士司机看到她衣服上的血,停都不在她面前停,好不容易拦下一辆,惊看她两眼,不等她拉开车门就一踩油门,跑了。席圣贤暗骂声,操!大白天的,你还怕谁强JIAN了你!

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她的面前,车窗摇下,聂颖探出头,对她说道:“上车,我送你。”

席圣贤“哼哼”冷笑两声,转身,走到公交站台,迅速扫一眼面前的几辆公交,寻了辆载人相对较少的公交车挤上去。车厢满座,还站了几个人。她一上去,车上的人纷纷看向她,然后站得离她近的两个人立即退避三尺。

席圣贤连转好几趟公交车,上上下下的,终于把一路跟在后面的聂颖甩掉,才坐上一辆回家的公交车。

席圣贤回到家,关上门,踏入空旷的客厅,便像散了架似的,摊开四肢,直挺挺地瘫倒在地板上,嘴里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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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又见 。。。 
 
 
席圣贤自昨夜被聂颖惊醒后,到凌晨五点多才在极度疲累中入睡,睡着不到三个小时,又被前来探望的聂颖再次吵醒,一番折腾,现在回到家,瘫在地板上就没力气再动,乏累至极的她合上眼就陷入昏天暗地的沉睡中。

不是好眠,梦境纷杂,一身单薄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早上躺下时,冷得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直打颤,到正午时分,又被秋老虎热出一身汗,累得连眼都睁不开身体也像罢了工似的动弹不得,想起身去开空调或是上楼到床上睡觉,奈何,刚睁眼,那眼皮子像灌了铅似的又合上,再次陷入昏暗的睡眠里。

“爸……”席圣贤躺在地板上,喃喃喊出一声呓语,泪水从紧闭的眼里溢出,汇成泪珠自眼角两侧滚落。“爸……”泪水越发汹涌,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屏息,胸口起伏零乱,好一会儿,她渐渐平静下来,喊了声:“兰欣”,又陷入安静的沉睡中。

从寒冷中醒来的席圣贤,睁开眼,只看到满室的黑暗,她睁开眼,只觉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像是错了位似的,提不起半分力气,头疼得厉害,嗓子干渴得直冒烟。她挣扎着坐起来,起身不到一半,牵动身上的伤掀起拉扯的痛,她低吟一声,又重重地倒回去,背和头先后磕在地板上,痛得她再次发出呻吟。席圣贤一咬牙,忍住身上的伤痛,手撑着地面,艰难地坐起来,再转过身,双掌俯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颤得厉害,虚软得她几乎站不住,她咬紧牙关,死撑着咬牙往前挺了几步,倒在墙上倚着,手撑在膝盖上撑住身体直喘气。几步路,累得她冒出一身虚汗,连呼吸都觉乏力。她歇了一会儿,脚下有点力气,她摸到门口处的灯,“啪”地一巴掌拍在上面,满室光亮晃得她睁不开眼。席圣贤闭上眼侧着脸避开灯光的直射,适应了室内的灯光后,便摇晃地走向厨房。她只在拍卖会楼下的西餐厅随意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到现在滴水未进、滴米未沾,她估计这会儿脱水和低血糖的症状全上来了。

席圣贤从来不在家里做饭,只偶尔随意弄点宵夜或早餐,厨房里多少还算有点应急的货,她先灌了半瓶矿泉水,再翻出巧克力和饼干,坐在地上,背靠着冰箱,就着矿泉水啃了,等缓过劲之后,这才挂在楼梯扶手上爬上楼,回到房里,瘫床上躺了老半天,又才慢慢爬起来晃进浴室脱下那身带血的衣服泡进浴缸里……

席圣贤在家里养了好几天,家里的干粮食物让她消灭殆尽,再加上那天躺地板上睡了一天一夜,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感冒了。拖了这么多天没吃药,感冒症状越来越严重,鼻子都快被擦破了,擦鼻涕的纸巾装了好几垃圾袋,家里的纸巾也消耗将尽。换言之,那就是席圣贤不得不出门觅食外加买生活用品和感冒药。

席圣贤不想和周围的邻居混成脸熟以免被谁打听到她,她从不在附近的商铺露面,连逛超市都不挑近处。

她先去公安局露个脸,再把车取出来,然后,直接开车去到某国际连锁的大型购物超市。一来,这种地方人来人往,想在这么多人里面注意到谁,难。二来,东西齐全,买什么方便,一次买齐全。

席圣贤推着推车缓慢地在超市里扫货,身体的不适让她连走路都有些喘气不匀,走几步歇几下,逛了大半天东西都还没有买完。她从生活用品区转出来,隐约感到身后有人跟着,即使在这人扎堆的超市,有人跟她走在一条道上,她仍不免去留意几分。她没回头,只留心注意身后的动静。从那穿着高跟鞋的脚步声可以断定是个女人。她从买日常用品的区域转到糖果礼品区,又再绕到巧克力货架前,那那轻浅的脚步声一直跟在身后。席圣贤本想甩掉她或者引教训一下,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会儿哪有力气去折腾。索性来个正面交锋,看看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她转身直冲到女人而去,冲到她面前,刚欲发作,却赫然发现站在她面前的居然是兰欣!席圣贤着实被惊悚了一把,怎么又遇到了!

兰欣的脸上挂着笑,似笑非笑,瞅着她,问道:“跟了你老半天,终于注意到我了?”

席圣贤顿时有点尴尬,幸好没又把兰欣诱到哪个角落旮子怎么滴。她掩饰地干咳一声,结果,鼻涕又出来了,赶紧摸出纸巾去收拾鼻涕。

“感冒了?几天不见,脸色差了这么多。”话里透出丝关切和责备,就如同亲人间的数落。
席圣贤拭好鼻涕,没看到旁边有垃圾桶,便把纸巾捏在手里,不敢看兰欣,将视线调到旁边的货架上。

兰欣瞥一眼席圣贤,语带嗔怪地问道:“有这么别扭吗?就算是普通同学或邻居,碰到面也会打声招呼吧。”

席圣贤实在不好再无视兰欣,问道:“你就不怕认错人?”

“就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从我俩一出生咱俩就睡一个摇篮,我就算瞎了眼,你从我面前晃一下我也知道是你。”兰欣一扫货架上的货,实在没什么好挑的,就又去把视线转到席圣贤身上。她看到席圣贤站那都摇晃的样子,真担心席圣贤会倒在超市,很想上去扶一把,但看席圣贤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这念头又生生打住。

席圣贤颇有几分无奈地哼笑一声,问道:“你就不能装作不认……”话咽回去,不敢说。

“不认识是吧?成,给个我不认识你的理由?席圣贤,你屁股上的那颗痣还在不在?”对于一个身上哪里有伤疤、哪里有胎痣都一清二楚的人,能怎么不认识?

席圣贤糗得满脸通红,恨不得一头撞倒货架把自己埋在货里面不出来。

“咦?你什么时候学会脸红了?”兰欣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一脸惊异地盯着席圣贤那张红透的脸,又道:“脸上还是有点红色好看。”之前苍白得像个女鬼似的。也不知道席圣贤这家伙是怎么搞的,居然把自己弄成这样。“病成这样,你看医生没?”她估计是没看,不然这会儿席圣贤应该在医院打吊瓶。

席圣贤听到转了话题,赶紧答道:“前几天去过。”不过是去验伤,不是治感冒。她话音一转,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便去推动推车。

兰欣抿了抿嘴,心里有些不痛快,她说道:“走呗,又没谁拦着你。”话音刚落,看到席圣贤真是调头就走,再想起上次遇到席圣贤时,席圣贤的态度,突然觉得,席圣贤以后肯定也不会联系自己,她挂记着,别人不一定也挂记着。她不禁失落自嘲地一笑,也推着推车,准备转身离去。突然,她想起件事,又赶上席圣贤,说道:“前年村里建养猪场,从小矮坡到古文土一带的地都占了,当时让迁坟,你家没人,我擅自作主把你爸的坟迁到屋后的山坡上,立了碑,你要是回去,爬到坡顶就能看到。”她迁了席圣贤父亲的坟,总该告诉席圣贤坟迁到哪。

席圣贤闻言如遭五雷轰顶,惊得目瞪口呆。她愣了半天,思绪才重新运转,悲恸与感激夹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排山倒海般涌上心头,堵得她的喉头一阵哽咽。她紧抿住唇,努力压制住情绪,溢满眶的泪水也让她生生逼了回去。好一会儿,她才把情绪稳住,刚欲抬头,就听到兰欣的声音响起:“鼻涕出来了,泪水能逼回去,你要是能把鼻涕也吸回去吃了我就算你能耐!”

“……”席圣贤皱眉,默然,然后苦笑。

兰欣不再数落,静静地看着她,说道:“我家就在这附近,不介意的话去我家坐坐吧。”一般的人,要哭就哭了,她不明白,席圣贤为什么非得那么忍着。在她面前还用忍吗?以前又不是没看到席圣贤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想起以前那些种种,兰欣也有点心酸,眼里也有些涩涩的。可这时候,不是伤感的时候。她抿起嘴笑了笑,把心里的这丝情绪驱散。

席圣贤犹豫两秒,轻轻应了声“嗯。”

兰欣把她推车里的东西放进自己的推车,把两人的东西装在一车上,她问席圣贤:“你还要买什么?”

“差不多了。”席圣贤说罢,伸手去拿货架拿巧克力,抬手,又牵动身上的伤,疼得她皱眉,“咝”地倒吸口冷气。兰欣抬起手,帮她把巧克力拿下来,再看两眼席圣贤,把巧克力放进推车。

兰欣推着推车,席圣贤静静地跟在她旁边,感冒加上受伤,使得她的体能也大大的下降,逛了这么久,身体又涌起疲累,头也有些疼、有些沉。鼻涕流得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似乎都灌了水进了风、胀得老大,头晕目眩。她走到超市出口,对兰欣说道:“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改天再登门拜访。”用力地按住太阳穴,尽量压制晕眩感。感冒拖了这么多天,真的有些严重了。

兰欣看她两眼,说了句:“生病的人没发言权。”一手提起那几袋塞得满满的购物袋,一手掺着席圣贤的胳膊,拉着席圣贤出了超市,她打开车门,让席圣贤坐在副驾驶位上,再把东西放入后座。她上车后,看到席圣贤靠在椅子上,闭着眼养神,没系安全带,又探过身去替席圣贤把安全带系上。

席圣贤的嘴唇轻轻地动了两下,兰欣没听清席圣贤说什么,但看她那嘴型,似乎在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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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扎针 。。。 
 
 
谢什么?为她系安全带?还是帮她父亲迁坟?兰欣没问。

兰欣的家离超市真不远,拐两道弯就到了。兰欣把车停稳熄火,见席圣贤的背紧靠椅背直挺挺地坐着,双眼紧闭似睡得正沉。她解开安全带,侧过身,望见席圣贤熟睡的脸,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席圣贤靠在树下、草垛边这样坐着睡着,她总是蹲在席圣贤的旁边守着她,看着她,等着她醒来……那时候席圣贤的脸比现在要圆一些,像可爱的瓷娃娃,脸上成天挂着笑,而且笑起来贼兮兮的,古灵精怪,特调皮,男孩子似的成天爬树下田,经常闯祸,没少挨她妈揍。有时候她妈打得急了,席圣贤就跑出去,每次都是她去找……经常找着时,席圣贤就是现在这个样子——闭着眼,坐在那,睡得正熟。

兰欣抬起手,抚上席圣贤的脸,脸瘦了,下巴也尖了,那时候席圣贤的脸上肉嘟嘟的,能捏起来一把肉,现在一个手掌就能把她的脸覆完……

席圣贤皱了皱眉头,睁开眼。

兰欣冲席圣贤笑了笑,收回手,说道:“到了。”

席圣贤扯动嘴角也笑了下,说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兰欣问道:“有必要这么生分吗?”她推开车门下车,再对席圣贤说道:“现在的你,真不可爱。”“碰”地一声关上车门,到后座提下那几大袋沉重的超市战利品,几大袋东西全拎在左手上,压得她的左手垂得笔直。她绕到副驾驶门前,先把车门关上,再掺住席圣贤,问道:“你病成这样还出来逛超市,一个人住?就不能叫个朋友帮你买或者是打电话叫人送上门?”
席圣贤“嗯”一声,把手从兰欣的右臂弯里抽出,她把手插进裤兜,深吸口气定了定神,勉强提起点精神,再冲兰欣笑了下,说道:“一点小感冒而已,还没虚弱到变成老爷爷的地步。”伸过手去,说道:“分给我提点。”

兰欣瞪她一眼,说道:“成了,顾好你自己,我来提。”说罢,将手上的东西一分为二,左右手各提一半,下巴一扬,示意席圣贤电梯在那边,让席圣贤走前面。

进入客厅后,席圣贤用纸巾捂住鼻子坐在多人沙发上靠扶手的位置,手在越来越沉的额头上,发现额头有些烫。发烧了吗?她不确定。她苦笑,这种情况下到兰欣这儿来,实在很糗。

兰欣过来,把一杯水递给席圣贤,问道:“医生给你开过什么药?”

活血化瘀的药!席圣贤摇摇头,问道:“你这有感冒药吗?”没过两分钟,兰欣就拿了盒感康过来,说道:“你先吃一片,然后到卧室睡会儿,我煮好饭叫你。”

席圣贤把感康就着温水服下后,说道:“不用了,我在沙发上眯会儿就好。”

兰欣看了她两眼,说道:“那好。”她去拿了条毯子出来,见席圣贤还坐着,说道:“躺下睡吧。”

席圣贤闭着眼轻轻地摇摇头,兰欣低叹口气,弯下腰,把薄毯搭在席圣贤的身上,视线落在席圣贤的脸上,看得又有些失神。这张脸,无数次出现在梦中,无数次想起,如今近在眼前,真实,而这张脸的主人对她却少了那份儿时的亲近,多了距离。她真的很想知道席圣贤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又为什么不回家、不和她联系。席圣贤睁开眼,对上兰欣的眸子,眼带疑惑。兰欣笑了笑,说道:“你睡吧,我去弄饭。”她说罢,站直身,转身去了厨房。

席圣贤侧过头望向兰欣走入厨房的身影,久违的温馨带着点点暖意渗上心头,依稀中竟有一丝属于家的气息在弥漫。这么多年,兰欣的外表变得她都快认不出来,骨子里的那份亲近却丝毫未变。“兰欣”她喃喃地喊了声兰欣的名字,靠在沙发上,又困倦地闭上了眼。

半梦半醒间,她看到她们在屋后的山上的玉米地里,玉米收割后,留下光秃秃的土地和一座座玉米杆堆成的柴草垛。她们在柴草垛边用玉米杆搭成简易的小棚子过家家,双双跪在一棵长了很多年的老柏树下,对着树公公磕头,每磕一下,她就喊一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最后送入洞房,牵着手,回到她们的小棚子里,躺在玉米杆铺成的大床上,手拉着手,紧紧地靠着……

兰欣说:“小贤,成亲后要亲一下的……”

“亲?那我亲你。”她在兰欣的额头和脸上亲了下,心里胀满甜蜜,“碰碰”的跳得好快,莫名的开心和激动,还有忐忑以及新奇。

亲完了,兰欣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她,然后笑,越笑越夸张,笑得前俯后仰……她不明白兰欣为什么笑,但兰欣笑,她也笑,笑得她都觉得自己不知所云。兰欣说,“小贤,你笨笨的。”然后不知怎么的,兰欣的嘴唇贴在了她的唇上……兰欣的气息很近,罩在她身边,她回抱兰欣,与兰欣贴得近近的,她们的唇合在一起,明明已经与兰欣抱得很紧了,她还想再近一些,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更近,只隐约觉得还有法子可以更近些,只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小贤,小贤,吃饭了。”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个世界,是兰欣的声音……

“小贤,醒醒。”席圣贤睁开眼,朦胧中,看到一个身影晃在跟前,细看之下发现是兰欣,模样有些变化,小美人长成大美人,五官完全长开,更加精致,褪去少女的稚嫩率真,多了女人的成熟与妩媚……短暂的失神过后,席圣贤想起现在的处境,回过神来。她抬起手,覆在又痛又重的的脑袋上,手掌用力地压在太阳穴上,努力想让自己的头不再那么沉。

“很难受?”兰欣问道,抬起手覆在席圣贤的额头上,说道:“有点烫,好像发烧了。”

“嗯。”席圣贤轻应一声,她也这样觉得。出门的时候都没这么严重,她估计可能是商场的冷气太低,又着了点凉,虽说现在入秋,现在室外的温度仍有三十八九度,乍然冷热间,感冒又加重了。

“喝点粥,然后去床上躺会儿,我下午给你叫个医生过来。”兰欣说完,起身去了餐厅,没一会儿,端了碗粥过来,放在席圣贤面前的茶几上。

席圣贤勉强喝了两口粥就吃不下,但受梦境干扰的情绪已经压了下去,她抬起头说道:“不用麻烦,我自己去趟医院打两瓶点滴就行了。”

兰欣瞪她一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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