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皇家娇妻-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
书名:皇家娇妻
作者:水渺


文案
我夫君是个敢捅天的,
但凡他看不过眼的人,
都没有好下场,
皇帝的儿子也不例外,
可为什么他看得上眼的人,好像更倒霉……
嘴甜身娇软萌呆女主vs前期乖巧后期怼天怼地造反成功男主


【作者菌忠告】
①只有文案+楔子是第一人称,正文上帝视角
②养成文+成长系,前期种田+青梅竹马,中期才开始有高大上的宫廷日常。
③甜宠种田文,考据党勿入。


【郑重提示扫雷:伪重生文,文风清奇,脑洞荒诞,一路神展,新读者慎点,不喜点叉,勿喷勿评。】
【接档预收古言萌甜暖文:《侯门春娇》】

内容标签:女强 甜文 爽文 
主角:凌茴,蔺镜 ┃ 配角:配角什么的,浮云~ ┃ 其它:水渺,古言,甜宠文,苏爽文
==================


  ☆、楔子

  热……
  焚骨灼心般的热……
  没有听到鸡鸣,想来,天还没亮。我被这股子滔天热浪烧醒,心中甚是惴惴不安。是的,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耳朵倒还好使些。
  四周尽是穿凿掘地的声音,身下蓦然一动,我险些躺不稳栽了下去,心里脩然一紧。
  有人盗墓?哎,也不仔细打听打听,我下葬的时候,连口薄棺都没有,哪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凭白徒增晦气。
  “你们……咳咳……都手轻些,不要伤了……我的璎璎……”一道中气不足,略显虚弱的声音传来,莫名有几分熟悉,想不起在哪儿听过。想来不会是什么熟人,毕竟我葬身此处至少得有十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的紧。
  也不能这么说,我生前的记忆已经磨灭的差不多了,又在这里昏昏沉沉睡了很久,才浑浑噩噩的清醒过来,我不过是一缕残魂,阴山之阴的一缕残魂,被困于此,不得解脱。
  本来我是可以不必醒的,那日听说大尚燕北军破了匈奴的骑兵阵,大将军领兵直逼匈奴王庭,途经漠南三十七镇,镇镇屠城,也不是不留活口,汉人可活,匈奴人必死无疑。
  那日的哀鸿遍野,怨怒之气直冲云霄,我是被久久弥散不去的血腥味呛醒的,这么一说,有十年了。春短夏炎,秋燥冬苦寒,来来回回,岁岁月月,昼夜更替,有十年了。
  “将军……”人群中隐隐有哽咽轻啜声,男儿热泪,无声轻弹。
  “正儿,你过来。”又是那道虚弱又略显沙哑的男声。
  “爹爹”
  “给你娘亲上柱香,她必也十分想你的。”他声音里暗含的怀念竟比实打实的悲怆更令人心伤。
  “是”
  “爹爹不能陪你了,一会儿爹爹快走的时候,你点燃爹爹的缁衣即可,无需害怕。”
  “将军……”
  “这都造的什么孽啊。”
  “等事情结束后,天亮之前,动身带着我和你娘回沧州去,切记,切记。”他的声调猛然拔高又嘎然而止。
  “将军……将军……”
  “儿恭送父亲”一声稚嫩的颤音声落。
  “属下恭送将军”一方刚烈而悲伤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训练有训,一听便知来自军中。
  热意越来越炙烈,怎么回事?
  撕魂裂魄般的疼痛纷沓而止,哪个杀千刀的在烧我的骨。要挫骨扬灰吗?什么仇什么怨?
  忽的,眼前人影幢幢,我蓦然一惊,我的眼睛,能看见了?可是身体还是好痛,哪里都痛。
  “璎璎,璎璎……”
  “璎璎,快来拉住我的手……”
  我面前站着一位风姿极俊的男人,正伸出手来等我去牵,他能看得到我?
  “璎璎等急了吧,都怪哥哥笨,现在才找到你……”夜幕中,他粲然一笑,眼眸亮过漫天星河。
  “你……你?你认得我?”我醒来的这十年间都没有朋友,也没谁认识我,他谁?
  痛意猛然加剧,我险险抵不过。
  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一幕幕闪过,那大概是我忘却了的前生。
  “在这里签了字,你就是我凌茴的小奴了,乖乖听我的话,有甜秆儿吃。”热闹的集市上,娇俏的女童在握着一个小乞丐的手画押签字。
  “哥哥,我没有家了。”肃穆而冷清的葬礼上,一身孝衣的女郎沉痛而委屈的对着风姿绝美的少年说道。
  “哥哥,不要走。”我不要荣华,不要富贵,只要你,不要去京城,不要回朱家。
  大尚凤仪二十三年,匈奴来犯,并肩王战死,燕北军被破,大尚一个月之内,连失燕北十三郡,兵祸□□过燕北十三郡之一的渤海郡沧州,直逼京师。
  我想起来了,我亦是那时被匈奴兵掳了去,逼至绝境,跳了河边的滩涂。匈奴人还不算完,拿飞刀将我肢解……
  我是那么死的,至死没见到我的夫君。
  我夫君原是战国公嫡长子,因不由说的缘故流放燕北为奴,被我买下。那日他回朱家,本是好意,不愿让我再过清苦的日子,然而万万没想到,燕北被破。
  十年前,那场胭脂雪和弥弥数日不散的血腥气,是我夫君一手造成的,匈奴跪地请和,他不理。匈奴献上马匹美人,他不理。最后,匈奴献上王族的头颅,他亦不理。
  听说,那日,他在军中大发雷霆,漠南的匈奴人,都得死。
  诸侯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天下缟素。
  私下有人窃窃私语,为了个女人,值得么?本来可以封王的功勋,如今圣上一天连下十二道问罪书,亦奈他不得。
  是啊,破了燕北军的匈奴兵,皆是漠南的匈奴人,匈奴国亡,漠南再无匈奴人,漠北的匈奴人迁徙到极北之地,大尚在漠南设安北都护府,我夫君第一任节度使,圣上亲封定北侯。
  我全都想起来了,毫末不差。
  他在漠南的这十年,寸土寸土的寻找我的踪迹,一刻也没停止过。当年死于兵祸的人那么多,尸骨堆积成山,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哥哥,小镜子哥哥”我扑到他怀里,泪如雨下,双手死死的揪住他的衣襟。
  “璎璎,不要哭,我们一起回沧州去。”
  凤仪三十五年,由正儿亲自扶灵,载着我与哥哥回沧州去。
  行至渤海郡,灵车被拦。
  “这威风凛凛的定北侯,当真是死了吗?”这声音,是阿霄,我的亲弟弟。
  “凌相,你这是何意?”队中有不忿者,出声顶撞道。
  哥哥冲我歉意的苦笑一下:“阿霄,始终是怨我的。”
  “凌相,死者为大,我父亲确实没了。”正儿穆然说道。
  “你这小萝卜头,凌什么相,叫我舅舅。”阿霄咬牙说道,正儿怔忪片刻,显然不知道自己有舅舅。
  “你们这是去京城吗?”
  “不,是回沧州。”
  “凭什么?他朱辞镜有什么资格回沧州去?”
  “父亲要带着母亲回沧州。”
  “姐姐?朱辞镜真的找到她了?”
  正儿奉上金玉铃铛给阿霄,正是我的那串镇魂铃,小时候爱吓着,外曾祖母特意给我压惊的。
  “弟凌霄恭迎姐姐回家。”
  “弟凌霄恭迎姐姐回家。”
  “弟凌霄恭迎姐姐回家。”
  阿霄跪地三呼,一路膝行过来。
  我的阿霄长大了,那日兵来,我将他与正儿一同藏到地窖的缸中,看来是躲过了一劫。
  阿霄狠狠抹了一把泪,说道:“沧州路远,你们未必识路,跟我来吧。”
  一路南下,然后东行,越是靠近故土,身子便越发的沉重,头脑渐渐的也不那么清明了,我心里充满了恐惧。
  直到下葬的那一天,最后一铲子土盖在坟头,我眼前眼前一黑,恍惚间仿佛听见哥哥说了一句——别忘了,买我!

  ☆、第一章

  渤海郡,沧州,北水镇。
  凌家大院,西厢房。
  秋晨梦醒间,凌茴乍然一惊,顷刻后背被冷汗湿透,她……做了个极端恐怖的噩梦。
  “璎璎,璎璎……乖,别怕,只是被梦魇了下,不打紧。”温和的妇人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娘?”凌茴不可置信的搂紧妇人的脖子,鼻子猛然一酸。他们都还活着?那哥哥呢?
  “呜呜……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凌五媳妇蓦然一愣,她头胎、二胎生的都是女儿,璎璎是她第二个孩子,才三岁多一点儿,平日里跟族里的堂兄弟并不亲近,哪里有哭闹着要哥哥的时候。是了,这丫头是在她前几日惊了魂儿,病了好些天不见好,貌似之前跟她二妹家的阳哥儿玩得不错,想来是这样。
  “付妈,吩咐六宝套马车,去给柳家拉些药材,顺便把阳哥儿捎来。”见孩子肯出声儿了,凌五媳妇心里一阵畅快,她这个宝贝疙瘩从小就体弱多病,平时倒也乖巧的很,一病起来就格外娇,家里又不是不能够的,能由着她的都由着她。
  “是”二门外响响亮亮的应了一声,一下子把凌茴的思绪拽了回来,她哥哥好像这时还没买回来。
  凌茴偷偷止了哭声,默默脸红了一把,由着她娘给她套上老虎鞋。她努力伸着小胖爪子,拈了颗糖瓜搁嘴里含着,时不时嘬一口,甜的人心里发颤。
  “璎璎,看姐姐给你带什么来了?”一个七八岁的红袄粉裙的小丫头合着双手蹦蹦跳跳的进门来。
  “多大丫头了?走没个走相,站没个站相。”凌五媳妇轻叹了一口气道。小丫头杏眼弯月眉,长得甚是喜庆,招人喜欢。听了娘亲的话,也没恼,转身做了个鬼脸,便去哄妹妹了。
  “猜猜看,姐姐手里有什么?”凌芙将手掌合的严严实实的,凌茴认真的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挠挠头,猜不出来。
  “再想想看。”凌芙故意把手中的物事儿露出个角来,青幽幽的,还会动,莫非是虫子?凌茴不禁往旁边一缩,小身子抖了抖,她最怕虫子了。
  凌芙大笑一声,迅速拎起那东西的一角,在凌茴面前晃了晃,果不其然,一声钻天的哭声随之而起,她最怕豆虫了,那种手指大小,肉肉的,绿绿的。
  “你这丫头,孩子刚刚好些,再被你吓到,仔细你的皮。”凌五媳妇作势要将凌芙赶出去。
  “娘亲,不怪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被吓到了。”凌茴抽泣着解释道。
  “什么嘛,胆子这么小,爹爹在路边给我摘了一只小呆瓜,看把她吓的。”凌芙翻了个白眼,张开手将小呆瓜甩给妹妹玩耍,又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清甜的脆枣塞给凌茴。
  凌茴近乎贪婪的看着她的胞姐,这个仅比她大五岁的姐姐,凌家破败后,又被徐家退婚,最后为了养活她与阿霄,十五岁成了城里王员外的第十九房小妾,在大年二十七给她与弟弟送完肉包子,回去的路上掉到了枯井里,一夜没人发现,被活活冻死,据下去捞尸的人讲,井壁上布满了抓痕,新的。
  王员外都五十多岁了,他的大妇尤其厉害,拒尸不收,完全当家里没有过这个人。凌茴只得托人拉回凌家,给她姐姐收拾的时候才发现,她姐姐身上布满了鞭痕、棍痕。再没有那一刻,让她心生恨意的了。
  她几乎忘了,她姐姐是个如此活泼爱笑的姑娘。
  “姐姐,抱。”凌茴嚼着脆枣,张开双臂撒娇要抱抱。
  凌芙毫不迟疑,伸手将她抱在怀里逗笑道:“你这胖墩儿,可沉死个人。”
  “你才多大个人啊,别磕着她。”凌五媳妇紧张的张手去接。
  “娘,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摔不了你的宝贝疙瘩。”说着,凌芙将怀里的娃娃往上窜了窜,“走咯,看爹爹收玉米去咯。”
  凌茴跟着姐姐在田地里玩耍了半天,收获了一只灰色的小野兔子,是长工从地里逮住的,小小的一团儿,只比凌茴的肉巴掌大点,可爱极了。
  快到晌午的时候,付妈接了她们姐妹二人回去,说是柳家来人了,阳哥哥吧,她二姨母的独子。凌茴的外祖母只生了五个女儿,没有儿子。她二姨母便嫁给当村里一个同姓的泥瓦匠,不算倒插门,但也默认了给二老养老。柳家世代行医,她二姨母便继承了这衣钵,将柳家医馆继续开了下去。
  凌茴袖子里揣了一只小兔子,由付妈背着,听着姐姐哼着小调,悠悠的回了家。
  快到家门的时候,凌茴扭着胖嘟嘟的小脖子,看见付妈吩咐六宝叔套的马车还在门口停着,她娘亲正拉着她表哥唠家常,六宝叔将缰绳拴在门墩上正依着门框微微打着盹儿。
  “大马,大马,要骑,要骑。”凌茴拨楞着小短腿,伸腰要往大马身上蹭。
  付妈一个不察,差点松了手,也幸好眼疾手快拗住了她,心跳猛然加速:“我的小姑奶奶,可别这么淘气。”
  这一声将打盹的六宝叔惊醒,六宝叔睁足了虎目醒了醒神大步朝这边走来,张开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将凌茴接了过去:“小璎璎许是前些日子看见几位爷在跑马道上遛马,眼馋了。不妨事,六宝叔扶着你坐上一坐。”
  凌茴通红着小脸,暗暗垂下了头,有些害羞了。重活一世,她仿佛徒增了许多撒不完的娇,温慈的母亲,活泼的姐姐,会捏泥娃娃和小鸭子的付妈,高大结实常把她放在肩膀上的六宝叔。
  凌五媳妇闻声连忙跑了出来劝阻道:“六宝,别这么由着她,小心惊了马。”
  “这小人儿才多沉,有我看着,没事儿。”
  “好啊,巴巴的想着我来,我这紧赶慢赶的来了,倒把我晾在一边了,刚刚还和大姨母商量带你进城逛逛,这下我得仔细考虑考虑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笑意盈盈的打趣道。
  “骑大马,进城。”凌茴眼睛顿时一亮,进城好啊,不进城她上哪里买哥哥去。
  “长出息了啊?”柳青阳一把抓住凌茴的后衣领,转身将她丢进了车厢里。这小丫头是个闲不住的,带她出去玩玩散散也好。
  “小芙去不去?”柳青阳扭身低头询问他这大表妹。
  凌芙抬头看了眼停在一旁的高头大马,心生惧意,坚决的摇了摇头:“不去,马车跑起来晕头。”年前她和父亲还有六宝叔赶着这辆大马车进城采购年货,一路晕吐好几次,回来后缓了三天才缓过劲来。
  柳青阳点点头,摸了摸凌芙的丸子头,向凌家诸位告了别,一翻身便利索的上了马车,六宝叔早已将缰绳握在手中,见柳青阳上车后,亦麻利的窜坐在车前,呦喝一声,轰着马车上了路。
  凌茴早已被表哥稳稳的揽在怀里,心里不禁默默地想,午饭都顾不得用,这么匆匆忙忙的,是有什么事吗?
  “大姨母新炮制好一批药材,铺子里急着用。”似是明白凌茴心里所想,柳青阳闲适的解释了一句,“跟你这小鬼头说,你也不明白。”
  凌茴捂着自己的肥肚子,有些饿了,便抬头眼巴巴的看着柳青阳,咕噜一声,小肚子饿的抗议了。
  柳青阳噗嗤一笑:“忘了你没吃饭了。”说罢,伸手在食屉里摸了一块桂花糕塞到凌茴手里,嘴里还念叨着:“一不许把渣屑落到我身上,二待会不许把口水滴到我身上。”
  ……
  表哥什么的,最讨厌了。
  “呦,他六宝舅,这秋收忙碌碌的还有空出来赶马车呢,这是去哪儿?进城不?捎我一段。”
  凌茴正咬糕点的小嘴蓦然一停,这隔着车幔都能嗅到的酸巴味儿,不是她大姑姑又是谁,难怪刚刚娘亲火急火燎的催他们出门,看来早知道姑姑今天来,真是无巧不成书,正撞一块了,尴了个尬。
  外面搭话的正是凌家二房长女,她嫡嫡亲的大姑姑凌春玉,大姑姑十年前嫁给了教书匠,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在乡下是这么个理,白白占个男人身,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没把子力气干农活,也看不起干农活的,满口之乎者也圣贤之言,天下人皆下等,唯有他清高。一张刻薄的嘴把凌家上上下下都得罪净了,谁见了她大姑一家都想绕道走。
  “不巧了,大姑奶奶,不进城,这马才套了车,老太爷吩咐多拉出来遛遛,省得用得着的时候抓瞎。”六宝叔略带歉意的回道。
  凌茴心里默默地想,不将她太爷爷搬出来,今天恐怕是甭想进城了,大姑姑的缠功是一等一的好。
  “真有那闲心。”凌春玉讪讪的讥讽道。
  凌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时候秋收都快结束了,什么闲不闲的。大姑姑这次来,不用想,肯定是过来打秋风的。人和物一样也跑不了。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凌家有良田千亩,家里光是长工就养了六个,两个粗使妈妈,一个武师傅,根本吃花不愁,可偏偏缺个读书人。镇里另一富户张家,出了个举人出了个状元,张状元一路官运亨通坐到了山东知府的位置,在这北水镇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把凌家老太爷给馋坏了,老太爷指天跺地的发誓,怎么也得养出一个读书人来。
  可惜他自己,他儿子,他孙子们都不是这块料,族里读书最厉害的是凌茴的父亲凌鉴,也才将将中了秀才,再然后就没然后了。依着老太爷对读书人的一腔执念,在儿女,甚至孙子孙女的亲事上都有很大的影响。
  凌春玉的亲事是老太爷亲自拍板的,凌春玉过不好,老太爷心里也不是不愧疚。所以,才一次次容着凌春玉瞎闹腾,要人借人,要物给物,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准了。只一样,别打马的主意。
  刚刚凌春玉借口要上车,六宝叔可不敢让她上来,凌春玉这屁股一沾上马车,得了,这马车就是她的了,老太爷喜欢读书人不假,但老太爷更爱马啊,视马如命,马就是他的底线,凌春玉又是个没眼力价的,没得惹老太爷不痛快,何苦来。
  这厢六宝叔打发了凌春玉,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不由一阵畅快,出了镇子便将马车赶得飞快,将凌茴颠的有些犯困。柳青阳见状忙将小毯子抖开,将她包裹起来。
  青绸大马车行了约半个时辰,忽然降了速度,不出半盏茶的功夫,竟然停了下来。凌茴忽悠忽悠的黑天梦乡随之惊醒,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显然还在状况外。
  六宝叔低呵一声,朝车内提醒道:“樱丫头,六宝叔带你去拜一拜佛。”
  佛?这荒郊野外的,什么佛?

  ☆、第二章

  凌茴小胖爪子掀起窗幔的一角,朝外张望,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十丈外的那棵大柳树下,正襟危坐在竹椅上的白胡子老头,这人不是张举人是谁?
  依张举人的声望,凡是知道他这道号的,见了,骑马的下马,乘轿的下轿,坐车的下车,走过去,请个安,问个好,讨个巧,在张举人面前露个脸,以后有甚难办的事,只管去找张举人,比找县太爷好使,镇上的人都认这一门,谁叫张举人有个做山东知府的哥哥呢,就是县太爷也得卖他张举人几分面子。
  这张举人,名岱岩,年过半百,身形颀长,很有几分富态,因幼时出过麻疹,落了一脸的麻子,又在家中排行第三,人们提起张举人都称其为麻三爷,当面可不敢这么叫,只得尊呼一声三爷。
  凌茴见了这尊佛,也丝毫不敢犹豫,连忙掏出一方丝帕子,从食屉里挑出三块桂花糕包好,便由着表哥将她抱出去。
  六宝叔走在前面,恭恭敬敬的问了安,凌茴探出小脑袋,咧嘴冲麻三爷一笑:“三爷爷好,三爷爷吃桂花糕。”说着便挣扎着从柳青阳的怀抱里下来,小手讨好般的向前凑过去。麻三爷闻声,将手中的书抖了抖,随手放到旁边的小几子上,抬眼一觑:“哦,是凌家丫头啊。”
  麻三爷心下不禁感叹,世人或真或假或老或少的,都尊他一声三爷,这豆丁大的丫头倒偏多加个爷字,也没什么不对,他与这丫头的爷爷平辈论交。只是除了自家小辈,樱丫头还是头一份这么称呼他的。
  “可甜的桂花糕了,三爷爷吃。”
  麻三爷望着凌茴忍痛割爱的小模样,心里不觉亲近几分,便起了逗逗她的心思,便当真拿起一块桂花糕作势要吃。凌茴真真的瞧着,心道:你这老爷爷快吃啊,难道看不出来我在卖力的讨好你吗?
  旁边的官道上,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声,有差事的官爷要过来了。一般说,这种情况平民自当回避,六宝叔几个紧张无措的看着麻三爷的脸色行事,麻三爷一口咬掉桂花糕的一角,从容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紧张。
  你当渤海郡沧州北水镇是什么地方,这地方在大尚之北境,地广人稀,严冬苦寒,自来便是流放犯人的地方,被驱逐到这里的犯人能是什么好相与的,自古都说渤海郡多慷慨悲歌之士,沧州更是民风雄悍,人人好武,多少武状元尽出沧州之地。不好武不行啊,沧州的儿郎要想保住妻儿平安,必须得习武,起码,比这些流放过来的犯人要厉害,犯人,哪个不是穷凶极恶的。
  行差的官爷见快到了北水镇,也都松了一口气,虽然入秋有段时日了,秋高气爽不假,可这大晌午的也燥的不行,见柳树下坐着人,不禁想上前讨口茶水解解渴。
  两个官爷骑马拿绳子拖拽着五个犯人,一路尘土飞扬的扑过来,不过来不知道,过来一瞧猛的吓了一跳,怎么就遇见麻三爷这尊佛。这两个官爷与麻三爷都是相熟的,忙向前问了好,伺候在麻三爷旁的小厮给两位官爷斟了茶。
  “二位官爷,这一路倒是辛苦了。”麻三爷打眼瞧了瞧后面的五个犯人。
  “为官家办事,不敢道苦。”两位官爷客客气气的回话,言罢,朝后招了招手,“哎,我说你们几个,别这么没眼色,向前跪一跪三爷,说不定这一身的重罪就此免了。”
  犯人们将信将疑的左右看了看,反应过来忙向前跪趴在地上求饶。麻三爷略略看了犯人几眼,都犯了什么罪?因家里贫困出来抢劫的,在京中不小心得罪贵人的,五花八门的罪过不一而足。
  麻三爷听了点点头道:“嗯,都不是什么大事,起来吧。”犯人们惊慌的不敢抬头,依旧跪着,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三爷,您可有看得上眼的?”官爷小心翼翼的问道。
  麻三爷没有答话,眼睛不自觉的飘向不远处,五个犯人有四个来求饶,剩一个在原地躺着没有动弹,凌茴的目光随麻三爷瞅的方向顺了过去,定睛一瞧,顿时心跳如鼓。
  “三爷,那个……”官爷面有为难的摇了摇头道,“那位的罪名是谋害皇嗣,因家中地位实在是显赫至极,当今圣上顾忌一二,只轻判了流放的罪名,那孩子自己也是个没福分的,途中旧疾发作,医药不得,如今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官爷这一番话听得凌茴心脏一阵猛跳,当即迈着小步子一路颠向那人,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躺在地上的是一名七八岁的男童,身上的囚衣脏破不堪,一头乱发污蓬蓬的,甚至有几绺遮住了半张脸。凌茴颤巍巍的伸出小手将乱发拨开,一张惨白的小脸露了出来。地上那人似有所感,猛的挣开双眼,凌茴只觉慧目如炬,这双眸子比漫天星辰都要幽深璀璨。凌茴骇然的蹲坐在地上,显然被惊的不轻。
  “璎璎……”须臾间,那人微闭了双眼,费力的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几近轻不可闻。
  凌茴忍住不理,紧攥着小胖手,连忙跑了回去,这个人,她要定了。犹记得她重生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别忘了,买我!
  凌茴紧闭了小嘴,乖乖的站在一旁,摆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要哭又忍住不敢,简直委屈至极。麻三爷一看这模样,肯定是那人情况糟糕,便也松了心思。再者,听那官爷刚才的话头,地上那人家世极为显赫,不定什么时候遇到天下大赦就又成金凤凰了,这种人少惹为妙。
  凌茴砸了砸嘴道:“好可怜,表哥,你给他看一下嘛?”
  柳青阳面上有些犹疑,莫不定这小表妹想干嘛,他这小表妹性子最是松散,向来自己的事都懒得操心,更甭提别人的闲事了。
  麻三爷本来就是玲珑心思的人物,听凌茴这么一说,便知道了这丫头的心思,罢了,自己还能和个孩子争人不成?!他们张家又不缺伺候的人,没得显得小家子气,这么一想,麻三爷当即便吩咐道:“柳家小子,去看看吧,好歹是条人命。”
  柳青阳过去号了脉便过来回话道:“是从胎里带来的弱症,治不好的,身子骨自小便不成,长大了也不结实,不是长寿相。”
  凌茴闻言一愣,心道:可不是嘛,上辈子自己十三岁时把他从街市上把他买回去的,自己死的时候也才十八。哥哥比她大四岁,自己死后十五年哥哥便随着去了,不到四十岁,可不是不长命么。凌茴想到这里便有些急了,这可如何是好。
  上一世遇见哥哥的时候,因为娘亲的缘故,柳家和凌家早已失和多时,甚少来往,后来外祖父带着二姨母一家迁往济州,更是断了来往,记得那时哥哥的身子便不结实,缺医少药的。也一直没有看过,不曾想竟是胎里带来的弱症。
  麻三爷听柳青阳如此说,心下便息了主意,那孩子出身显赫,又是个多灾多病的,用处不大,留着是祸非福啊。瞧刚才凌家丫头像是有意要的,自己何不做个顺水人情与了她!如此想着,便不急不缓的冲二位官爷说道:“眼前这四个便不错,至于那个躺着的……”麻三爷似有所指的看了眼凌茴。
  凌茴心里打了机灵,状似天真的指着不远处躺着的那个人说道:“三爷爷,璎璎可以喂他一碗药吗?”
  “罢了,罢了,你若喜欢便带回凌家去吧,不算什么。”麻三爷笑呵呵的说道。
  “三爷,这些都是这些罪犯的卖身契,你看……”二位官爷趁热打铁道。
  “司书,你去看看,没什么问题便留下罢。”麻三爷扭头对后面的书童吩咐道。
  “是,三爷。”司书得了吩咐,上前查看一番,没什么问题便都接了过来。
  凌茴一个劲儿的巴着小脑袋瞅啊瞅,她哥哥的呢。
  “那人的卖身契不在这里,得他自己同意才能签,上面吩咐过的。”二位官爷解释道。
  呸呸呸!!!你们不就是看三爷不买,便在这里忽悠小孩子嘛,凌茴愤愤的在心里吐槽。
  “罢了,罢了,一个犯奴而已,童叟无欺,童叟无欺。”麻三爷突然开口解围道。
  三爷都这么说了,二位官爷自然不敢拿乔,心里不大情愿的拿出那人的卖身契,凌茴伸着肉巴掌,从衣袖里掏出装着指甲盖大小马蹄金饼的小钱袋子,这是过年的时候,外曾祖母给她的压岁钱,额外给的,除了她们俩,谁都不知道,她一直都贴身藏着的。
  “咳咳”麻三爷假意咳嗽一声,司书便极有眼色的将银票奉上。凌茴瘪了瘪嘴,将小钱袋子继续藏好,甜甜冲麻三爷一笑:“这两块桂花糕都给三爷爷吃。”
  “你这小丫头倒是个会讨巧的,既然你三爷爷在这,又岂有让你掏钱的理儿,这三块桂花糕便抵了。”
  “三爷爷是天底下最好的爷爷,璎璎以后还给三爷爷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