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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兄长与夫君-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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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27日0时

  ☆、颜瑜

  谢尘回来后,左肩、腰部右上侧以及右手臂都受了些伤,云宫专门负责处理伤势的洛菱,熟练地为他包扎了伤口。
  深的连肉都翻了出来,森森骨头触目惊心。不禁想景池珩涉足江湖是不是也受过伤。
  没见景池珩使过剑,但宁娴曾感慨,他的轻功甩她两条街有余。
  江湖排行,宁娴的轻功位列前十,能够名列排行榜的,除去修炼数十年的前辈,宁娴是晚辈中的翘楚。
  景池珩的年纪长了宁娴不过五岁,算不上前辈的行列,论辈分跟宁娴是一个级别,他能甩宁娴两条街,简直是翘楚中的翘翘楚。
  我想他就算打不过,逃应该没有问题。
  师姐静坐着,直到谢尘的伤包扎好了才抬起头起来,目光瞥向谢尘:“这一次辛苦你了,下去好好歇息吧。”
  谢尘没有答话,点了点头,很快站起来,鞠了个礼离开。
  师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自顾自地说道:“我救了你,虽要你听命于我,这些年也没让你做什么难事,你到底有没有感激我呢?”
  谢尘武功极高,耳力应该也不错,必然听得清楚。我也很好奇,谢尘到底是感激多一点呢还是不甘心多一点。
  谢钰走后,师姐笑着站起来,手指拂了拂长长的衣袖,神色奕奕道:“听说昨日我这宫里的侍从又输给你了,来,今天我跟你们一块儿打牌,看能不能赢回来!”
  方才的一脸忧郁、疑惑与不解好似是我的一场幻觉。
  我面无表情回绝:“师姐还是看话本吧!”
  师姐:“。。。。。。”
  我直白道:“以你的武功,作弊轻而易举!”
  “小丫头吃不得一点亏!”师姐笑了笑,又道:“你去玩吧,师姐还有事要处理。”
  我跑去找谢尘,顺便再看看他的伤势,走近他的居所,听到轻轻的咳嗽声,走得更近了,只见一根树枝横飞而来,我一惊,幸好在戳到我胸口之前,谢尘及时握住了它。
  他低首狠狠咳嗽了几声,捂着胸口的左手收到背后,很艰难地道:“抱歉。”
  我拍胸,真可怕,亏得他反应快,否则我不死也去半条命。
  警惕心也忒高了。这云宫又不是在外面,还需要担心有人暗算自己?
  “诶?怎么现在看你的脸色比我刚才看到你的时候还要难看。”我巡视了四周,在他刚才坐着的地方看到大片血迹,又见他唇边的丝丝红色,惊讶:“吐血了?洛菱给你看伤后说你只是受了皮外伤,我看根本是内伤加外伤吧?师姐说洛凌菱的医术也是数一数二的,这是误诊了?误得也忒大了。”
  谢尘抬手擦掉嘴角残留的痕迹,淡淡道:“请回吧。”
  我挑了不沾血的空地坐下来,撑着下巴翘首望他:“不用这样生疏吧?整个云宫,我最先认识的,除了师姐就是你,之前你也照顾过我,礼尚往来嘛。”
  “不过宫主之命难为,并无必要为此心生感激。”谢尘依旧是神色淡然:“你怕是好奇才来的……”
  另一层来意被戳穿,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谢尘看着温婉,到底是混江湖的人,说起话来一针见血。
  “便当我全是因好奇才来的。我兄长说,如果是你,定能成功救人。原以为与你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不会受什么伤,没想到这么严重。其实方才洛菱给你包扎手臂的时候,我总以为有些不对劲,他偏偏又只字不提。”
  师姐混迹江湖多年,又是一宫之主,定能一眼看出谢尘受的不仅是外伤,更有内伤。以师姐的经验,甚至可能估出他内伤的程度。以前景池珩一眼估出韩喻所受内伤的严重程度。师姐一定也是知道了,竟一句话也没有讲。
  这俩人也真奇怪,我估算不出谢尘受伤的程度,料想他必定尽心尽力救人才受伤。师姐若不信他的能力以及为人,不会派他去。可见,双方之间非常高的信任以及了解,可关系,怎么能这么冷淡?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谢尘嘴角又渗出了血,“你的的观察能力很好。”
  我摸了摸下巴,疑惑,自己真的看起来很傻很傻吗?
  在云宫住了数日,却越感日子索然无味,连打牌都提不起兴致,心情一天比一天不好,吃什么都没有味道。
  平月安慰我说,大约是世子近来太忙了,您再等等。
  明日复明日,我恹恹地趴在栏杆上,如今玩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甚至有些后悔,当日不该和景池珩争执,确切地说不该句句顶撞他,他一定很生气,生气到最近很不想把我接回去。
  我接连懊悔了十几日,每日倚着栏杆数落叶,景池珩终于派谢钰来接我回流阙。
  流阙建立于巍城正南偏东方向,地势险峻,亭台楼阁却是鳞次栉比,古书言,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大抵便是如此。上一次爬完近百级台阶后,俩小腿酸痛得两天两夜走不了路。
  我体验过一次那样的痛苦,光是回想,觉得小腿又开始疼痛了。
  谢钰明明可以用轻功带我上去,非要我走近百级的台阶,他这是摆明的公报私仇。
  “您还走得动么?以现在的速度,恐怕没到正门天已黑了,过会天黑,可瞧不着台阶了。”
  “。。。。。。”
  我抬头正要继续走,上面走下来一人,一袭长袖儒雅轻袍,如水般澄澈的眼眸含着盈盈笑意,右手握着一卷书,另一只手负在身后,仪态典雅却带几分风流之味。至今为止,能握着书卷,握出风流味的,除了颜瑜,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他伸出负在身后的右手,“三年离别,我有没有想我?”
  流阙在巍城有两处名下楼宇,一处是在巍城东边的武昭,教习武术。另一处在南面的学涯,教习古书。
  颜瑜的生父曾是学涯的主事,去世后,主事的位置由颜瑜承接了下来。从前主事的职位是个琐事极多的职位,到了以懒惰闻名的颜瑜手上,闲来无事成了家常便饭。
  我问:“听说你又植了两株频婆树,长得如何了?” 
  频婆树树种,长势极慢,三月一寸,五年一尺。我上回摘了些树叶喂小蓝,结果那树就死了,他差点跟我拼命。
  至于小蓝是谁,之后你们就知道了。
  我不知他与凌似水就频婆树打了个赌,本来树已经栽得不错,眼看就要赢了,没想到被我随手一拔,费了两年零七个月的心血不说,还被凌似水嘲笑的满面无光。
  于是那段时光我常见他在枯萎的频婆树边优雅地哀伤。
  让一个素来风趣的人露出罕见的哀伤,我很愧疚,日思夜想要怎么赔他,或者怎样正是向他表示深深的歉意,可这厮根本不理我,每次都甩我个背影。
  后来景池珩告诉我,不拔同样养不活,颜瑜只不愿承认事实,垂死挣扎而已。可见颜瑜受了很大的打击,而我则是压死他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听说他去年几经周转捣腾来了两株频婆树苗,不知道养得如何?
  他跟我说:“滚!”
  什么叫斯文败类,指的就是这种人。
  爬完百级台阶,比起两条再也动不了的腿,此刻的饥肠辘辘让我几欲昏厥过去,暗暗发誓势必给谢钰好看,但绝不是现在。
  平月支撑起我大半个身子,“您是饿了?奴婢先扶您去楼上休息,再给您拿吃的来。”
  我:“……”
  “您还能走动几步么?要不奴婢直接扶您去厨房吧?”
  我:“。。。。。。。”
  流阙还是原来的样子,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一路都寂静得可以听到自己清晰的脚步声。
  突然,眼前掉下个黑乎乎的东西,我实在提不起力气揉眼睛,只能努力睁了睁,才发觉,那不是个东西,是个人。
  身穿着沾满泥水的黑衣,因脸上也沾了泥水,看不清脸,身形看起来很瘦,并且凹凸有致,是个女人。我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前的机关已经启动,暗箭嗖嗖嗖向前快去飞去,把我吓了一跳。
  对面黑乎乎的女人利索躲过暗箭,咬牙喊道:“是我!宁娴!”
  两月不见,她竟落魄至此。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29号更新^O^

  ☆、宁娴

  她运功向我飞来时,我想起第二波暗箭就要接着飞出,惊动守卫不说,还可能把她射成马蜂窝。慌忙凭借脑中记忆,摸到墙壁细微凸起的地方,按下,停止这一出的机关。
  请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机关所在,因为我以前差点被这玩意儿弄死!
  “啪!”
  我以为她是飞到我身边来的,谁知竟把我压倒了地面上,撞得我浑身疼。
  平月吓了一大跳:“宁小姐,您要压死郡主了!”
  宁娴勉为其难支起身体,一手抚了抚额头,尴尬地看着我:“不好意思,一时没看准。”
  我才发现她满手都是血,腥味很浓重。
  宁娴扶着墙站起来,暼了眼平月:“别扶你家郡主了,我就快死了,扶我一把。”
  我让平月去扶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手上怎么会有多血?以前没听说过你有仇家?你这是在帮左柘办事?左柘不是在岭南忙着叛乱吗?你不是在帮着他叛乱吗?”
  “叛你大爷的!”宁娴揉了揉耳朵,说:“能让我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回答你成么?”
  “好的,等我拿点吃的……你饿不饿?饿的话,我多拿点!”
  宁娴瞅了瞅我已然满满的双手,皱眉嫌弃:“你自己吃吧!”
  我“……”
  忘了她不吃甜食,而我手里却抱着两罐蜜饯。
  待回到我的住处,宁娴脱了外衣,我又发现除了泥,衣衫上还沾着血。
  宁娴看了我一眼,全然不在意道:“不全是我的,衣襟上面是楚随的血,下面部分是我的血,你看,”说她撩起里衣,左腹处一个森然明显深深的口子,正在淌血。
  我瞬间觉得腿疼什么的都不算什么事。看她左腹的伤口,一下子没了食欲。
  “你俩又打架了,可楚随的武功不是比你高么,他流什么血?”忽然想到什么,我双手托住下巴一阵惊诧:“你被他打成这样?以往打架不都是让着你的么?这回真闹翻了?你们到底怎么搞的?”
  “这次没打赢我!”
  我撑着下巴的手一倒:“最近你武功进步了?闹叛乱还有心思修功夫,这么厉害!”
  宁娴冷哼了一声:“我给他下了毒。”
  我彻底震惊,虽知晓她做事一贯果决狠厉,却没想到对楚随更狠厉。不管怎么说,楚随从来不伤害宁娴,从他俩矢志不渝地打架开始,就没见宁娴受过伤。这次宁娴下毒,或许存了要杀了他的心思,楚随内心绝不止一万点深深的伤害。又想到那日在玉陵楚随与我说话时的神情,我竟然产生了一丝同情。
  经过她的描述,我才知道她这次回巍城的路上遇到了楚随,他明显四处派人寻找她的踪迹已久,并且得到消息在第一时间赶了过去。最先说的话,如我预料中的一样,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就把你强制带走之类。宁娴对他的话,从来没有耐心听半个字,俩人如往常一样开打,宁娴身上有伤,趁着楚随失神之际,便对他下了毒,这才逃走。但楚随的手下却不依不饶地一路追踪,最后逃着逃着她想到流阙是最近的地方,就进来了。谁知运气很好,恰好看到我。
  “幸好你遇到我,要不然惊动了守卫,你这身血得翻几倍流!”我感慨她这一路的遭遇,又问:“哪里弄来的毒,你还学会制毒了?”
  “有人给左拓下毒,被我杀了,那人身上有备用的,便顺手拿了。”宁娴思索着道:“以前怎么没想到给他下毒呢?白混了这么多年的江湖,竟忘了下毒这种常见事。”
  我抓住重点,问道:“这么说来你不知道是什么毒,也不知道怎么解毒,手里也没有解药?”
  宁娴平静道:“那是自然。”
  我暗吐一口血:“那你还把下毒的人杀了!”
  “……手误……” 
  我:“。。。。。。”
  宁娴道:“怎么了?是高手也会有手误的时候?”
  我:“。。。。。。”
  宁娴拿起边上的衣裳,十分娴熟地扯出来一条布,在伤口涂上我让平月拿来的药,把布条缠在腹部,打了个结,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你还有用剩下的么,给我点,”我不能说是想给楚随解毒,只能掩饰说,“左拓不是也中了毒?解了没有?南郭先生的医术很好,对毒也有点研究,明日找他看看是否有解毒的办法。”
  宁娴皱了皱眉头,凝重道:“我此番回来正是为了给左拓找解毒的办法。剩下的么……。”她翻了翻脏兮兮的衣裳,从内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晃了晃:“有一点点。”
  我接过她手里的瓷瓶,想打开看看,她眼疾手快按住我的手,“门外汉别碰这东西,万一不小心中毒,景池珩不得杀了我。”
  我俩谈话到一半,外面有人敲门,平月进来说费楼主来了。
  终归还是惊动了人,想想流阙的防御一贯做的很好,既然宁娴触动了暗箭,执掌武学又担负着防守的费炎龄没有道理不知道有人闯进来。
  “告诉他我正在沐浴!”
  平月出去又回来,说道:“费楼主说他等您沐浴完。”
  “我要泡到明早。”
  平月忍不住插嘴道:“哪能泡这么久……。”
  我不耐烦地说道:“照我说的去!”
  接着平月还没回来,费炎龄却进来了,他道:“我想小姐并没有在沐浴便进来了。”
  “哼,我记下了,一会儿告诉景池珩!”果然以他尽忠职守的性格还是会闯进来看一看。
  “阙主这两日不在。”费炎龄目光扫视到宁娴身上,我庆幸宁娴欢好了衣服,否则不是要被他看了去。
  “原来是宁姑娘,”顿了顿,他又道:“流阙不是随意闯的地方,下回别再翻墙,否则,便是小姐在这里,在下也不得不对宁姑娘动手。”
  宁娴不是吓大的,更见不得人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抬手揉了揉胳膊,“打就打!我还怕你不成。”
  我心底默默地想你都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嘴硬。万一费炎龄真跟你打该如何是好,我是只能观战的。
  费炎龄没说话,转身走了,我这才听到外面还有众多脚步声,在这之前,费炎龄已经布了局,若我没有回应,他便会进来捉人。
  费炎龄前脚刚走,宁娴撑不住倒在床边上,晕倒前语重心长嘱咐我:“两天内醒不过来,把我打醒。”
  我揉了揉手,凝重地考虑两天后该如何下手打醒她。以及,用自己的手,还是平月的。毕竟她都这样讲了,估计打个两三下是醒不过来的,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打她我也疼的。
  平月提了个建议:“要奴婢给您找快石头代劳吗?”
  我如释重负般点头:“好主意!先备着!”
  颜瑜得的风声很快,大清早的跑来我这里,“昨天整个流阙都被惊动了,呀,你还好好的呀!”
  “你不去教书跑来我这里做什么?”然后指了指床幔中躺着的宁娴,说道:“不好的在里面。”
  “你倒是比我关心学生,”颜瑜又补充道:“南郭先生与你兄长一同出的门。”
  我:“……”不早说。
  最后我决定让谢钰把凌似云叫来,她是南郭先生的徒弟,虽然说还没学来南郭先生的一身医书,但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谢钰沉脸提醒我:“凌似云在京都。”
  “我知道啊,所以你一定要快点去,日夜兼程马不停蹄!”
  他咬牙,再咬牙,走了。
  两日后谢钰仍未回来,平月把从后院挖来的石头洗干净后摆放在桌子上,我瞅瞅昏睡的宁娴,又瞅瞅石头。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去,我终于决定动手。
  平月建议:“您砸宁小姐屁股吧,这里不伤人。”
  谁知宁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我下了一跳,一松手,石头掉了下去,砸了她的胸。
  “啊————”
  “叫什么叫?我都没叫,你叫什么?疼死爹了。”宁娴揉揉被我砸到的胸。
  见她醒了,我便松了一口气,叫平月把时候搬回去,而后拿来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两粒药丸给她:“既然醒了就自己吃。”
  她颇为嫌弃:“什么东西?”
  “药呗!难道我还能害你不成?给你我都心疼死了。”
  “把你的药给我吃了,你吃什么?”她迟疑了一会儿,“该不会这俩天你都给我喂药了吧?”
  说的不错。并且我刚才支开平月,是要把药给她。这是颜瑜给我的,说是景池珩和南郭先生出门时留下的,嘱咐我务必按时服用。我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补血药。毕竟我每回流血,差不多能染湿一件衣裳,缺血缺得不行。尤其是刚刚流血后,与死人没什么两样。若非为了支开平月,我早叫她直接把石头扔出去了。
  “所以你叛什么乱?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宁娴很不满道:“张嘴闭嘴叛乱,我哪叛乱了,声张正义!你懂个什么!”
  “受大荣授权管理祺易部落的主事不是左柘,他私下里拉帮结派聚集势力企图取现今的主事而代之。不管他是不是仅仅因主事管辖不利为族民着想,或者与现今的主事有私仇,无意造成大荣边疆动荡。这种非正紧渠道的方式,绝不可能得到朝臣乃至皇帝舅舅的认可。”
  宁娴:“。。。。。。”
  我稍微想了想,又补充道:“京都近几年争得越大厉害了,多少人逮着机会就想建功得皇帝舅舅青垂。小题也是要做成大大题的。就算你真没有帮左柘,凭你俩相识也极有可能把你拖下水,连着你们一起。哦,还有楚随,他如今可是皇帝舅舅器重的权臣。多少绞尽脑汁人日思夜想把他踩下去,取而代之……”
  宁娴浑身一震,眼神盛满不信。
  我很郁结:“哎你倒是说句话啊……”
  宁娴结结巴巴道:“……你竟还懂得分析局势了……”
  难道我真的长得很傻。
  忽而宁娴又恍然大悟:“到底是在长公主和景池珩身边长大的人。大荣最聪明的人,你们家占了三个,其中两个手把手把你带大……再蠢的也要学会思考了。”
  我怒不可遏:“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没有思想不会考虑智商负值的人?把我的药给我吐出来!吐出来!吐出来!”
  平月回来见我俩快要打成一团的架势,忙劝道:“宁小姐,使不得,郡主身子弱。”
  宁娴脸一黑,柳叶眉皱成一股:“我是伤患我才弱呢!”
  “您就是伤患那力道也能抵过好几个郡主……”
  我想下下下个月的工钱也不要发给平月了。
  “奴婢听说世子回来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捋了捋繁琐的衣裙:“什么时候?到哪里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倒是不知,听颜先生说是方才到了正门。”
  一路小跑出去,撞进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跑这么急做什么?往时躲我躲得巴不得跑得远远的,又有什么事让你忍不了了?”景池珩身着一袭蔚蓝色锦袍,垂着头,眉梢几分明媚,眼眸映出我的摸样。
  “谁说我又有什么忍不了的事了!”我从他怀里跳出来,“只是想你了不行啊!”
  他轻柔地捏了捏我的下巴:“该是想我帮你解决什么事,是不是?”
  我撇脸,义正严词:“没有!”
  “真的?”他好似已经看穿,轻笑了一声。
  我小心翼翼试着问:“那……如果……有呢?如何?”
  他却平淡地道:“不如何。”
  “哼!那还问什么问?”我扭头就走。 
  晚膳后,我跑去朗月池边散步,顺便看看多年不见得小蓝。小蓝是条鳄鱼,长得十分魁梧,体型有两个我那般大。我带了一些果子到小湖边,小蓝哗啦啦爬了过来,仰起头,摇晃着长长的尾巴,张开大嘴。我把果子扔进它嘴里,它便咕噜咕噜咬了起来,牙齿缝里溅出不少果汁,吃完后又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三年不见,它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乖,我给你捞几尾鱼来。”
  我转回朗月池,拿来池边小屋里的一杆兜,正要去捞鱼,不知从哪里跳出一个黑衣护卫,半跪在我面前,恭敬道:“小姐,近来阙主不许捞鱼。”
  “为什么?” 
  那护卫道:“您从前捞了不少,如今池中只剩下这些,再捞便要绝迹了。”
  “绝迹?”我竟忘了这码事,便跑回去对小蓝安慰道:“生物何必为难生物,左右你是杂食属性的,吃素也没什么的,乖哈——”
  小蓝呜咽了两声。恐怕只有我才喂它吃过几回鱼。
  但它实则也吃人。机杼阁建立于忞湖之上,从前有外人入侵机杼阁,掉进忞湖,被小蓝一口吃掉。它的嗅觉十分灵敏,很容易区分不同的味道,譬如我身上的檀香,它便很熟悉,故而我一靠近便热切地爬了过来。
  我正要与小蓝道晚安,平月满头大汗跑来,“大事不好了——”
  “啊?”
  平月捂着腰喘了几口气,道:“宁小姐方才在屋中耍功夫,打破了一个霁蓝釉天球瓶,一个翡翠白纹梅瓶。”
  “让楚随来赔!”景池珩不知从哪里出来的,站在我身后,动了动眼神,让平月退下。
  “那你得把他救醒了才能赔。” 
  他说:“确实要救。”
  我脚下一个趔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没有听错,你方才说,说什么……”
  “玉陵涉事官员上下是一名,楚随昏迷,玉陵缺主事之人,非但耽搁了羁押罪犯的全部审讯,更影响玉陵上下的正常官务,案子晚结一日,还将滋生变数。协助办案的御史中丞蔡敏八百里加急密函马不停蹄直承御前,”景池珩讲到这里,话转了个弯,“若非蔡敏不知宁娴下毒,没有禀告。否则,她必被拿回京都审讯,谋害朝廷命官论罪当死。”
  “然后呢?与你有什么关系?不是不管这些事么?”
  “我倒是不想管,可惜皇帝舅舅已经将为楚随解毒的事交代到我的手上,”景池珩似笑非笑:“你说,还能不管么?”
  听起来很无可奈何,我才不信。
  “你想推脱,还能没有办法?”我欣然道:“其实你是因为想帮楚随才没有推脱的,是吧是吧?”
  景池珩的眉毛一点点拧成一股,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淡去,“不是。”
  我被他瞬变得神情吓到,站着久了又太累,便蹲到地上,托起下巴仰视他,慢吞吞道:“不是就不是嘛,生什么气,往时还数落我脾气越来越大……”
  “我生气了么?”他低首看我,面无表情。
  我忙低头随手在地上画圈圈,暗暗嘀咕:“还不承认……”
  景池珩手一伸,把我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里,“天色已晚,该就寝了。”
  我衣袖里掉出一个瓷瓶,正是宁娴给我的那瓶毒/药,眼看就要摔到地上,景池珩眼疾手快,腾
  出一只手接到手心,脸色瞬间沉得能滴水。                        
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的脾气其实挺大的,除了脾气大以外,心眼儿也挺小的,O(∩_∩)O~
PS:下章31号0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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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与《帝》,两款不同的男女主,不知哪款最受喜爱,勿忘留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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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逢

  抬首,景池珩仅着绸锻素白里衣,垂着一袭墨色长发,神情散发着冷然之气,嗓音不温不火。
  我毫不犹豫地跑了。
  我衣袖里掉出一个瓷瓶,正是宁娴给我的那瓶毒药,眼看就要摔到地上,景池珩眼疾手快,腾
  出一只手接到手心,脸色瞬间沉得能滴水。
  “谁给的?”
  “……”
  “宁娴?”
  “香水……还我!”
  我挣扎着要从他手里拿回来,他却不给我,指腹滑着瓷瓶,“混合特殊的材质,一般用以盛毒。”
  他方才应该一眼就看出是毒,却没有直接指出,而问我谁给的。我以为他只是随便问问,便承认是宁娴给的,没想到被他套了话。此刻我思及方才所说的话,简直漏洞百出。宁娴不用香水,怎么会送我。而我身上特殊的檀香因衣料经香薰,并非因为用香水的缘故,平素不用,又怎么会带在身上。换做别人或许糊弄了过去,可景池珩对我太过于了解,根本糊弄不了。
  我老老实实招了:“宁娴用剩下的……”
  宁娴说我万一不小心中毒,景池珩不得杀了她。
  什么鬼。
  他杀了我才对,我还没中毒,已经用这种吓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瞪得我小心肝乱颤。老实说我到底颤个什么,又没有做错事,不过就是偷偷藏了瓶毒而已。
  “其实本来也打算告诉你的,南郭先生应该能配出解药。这么一来,楚随很快能解毒,你也可以马上向皇帝舅舅交差……”
  我以为他或许又要训斥我几句,谁知他却没有说话,沉脸走了。
  这我便不能懂了,问宁娴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她愣了半响,颇为欣喜:“呀,如此省去我一番奔波啦,甚好!甚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问你景池珩究竟怎么想的,你就顾着自己还有没有点良心?”
  “他的心思千回百转,我长十个脑袋也未必猜的透!哎,这几天要做什么好呢?干脆明日去师姐那儿串门,”她欣然剥着橘子,递给我一片,问:“吃么?”
  我无食欲,撇脸:“你走开!”
  “爱吃不吃!你一个人慢慢思索吧!”宁娴抱走整盘橘子上楼顶去了。
  最终我放弃了思索。
  我还在玉陵时受到韶絮然的书信,说是在巍城游学,我还在想要不要把他约出来,谁料到这就遇上了,缘分啊缘分。
  他一袭青衣,声音素来温润,如清风拂耳。五官生得处处恰到好处,体型骨瘦均匀。
  “你不是在那个什么崔庄么?”
  韶絮然解释道:“听闻颜先生回来,故来拜访。”
  这么说来,颜瑜又偷懒好一阵子了,难怪今晨从流阙出来的时候搬了一堆本子回学涯。八成是学生做的功课,他懒得回学涯批改,命人搬过来,又搬回去。
  我劝他说:“这个懒人没什么值得拜访的。”
  韶絮然眉眼生出淡笑,“我在京都时便听闻他的名讳。”
  我大惊:“没听人提过啊——”
  “你素来不关心这些事,自是不知。”
  我抚额:“说明他名气还不够大嘛!”
  韶絮然笑了笑,温柔道:“你说如何便是如何。”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数次没有带钱出门的经历,平月还是一如既往地忘记带钱。韶絮然去里面拜访颜瑜,我只得翘首坐在窗口,想着万一韶絮然也是个不知道带钱的人我是不是要把平月卖了换点钱。
  他俩人谈了很久,出来时已是正午,而我因为坐不住,已去外头转了一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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