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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诏-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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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智张口便道:“公主休得血口喷人!怎能如此污蔑一个姑娘家的清白?”
    “一个丫环哪有什么清白可言?不过你这么护着她,我倒有个主意。”她将程智重新打量了一番,只觉得眼前男子才能当得起翩翩二字。正如方才谢羽提起这不长眼的丫头,摆在房里也是图好看。
    她忽道:“本公主倒有个主意,不如程三公子做本公主的驸马,你若真中意这丫头,等成亲之后,将她留在房里侍候,这点容人之量,本公主还是有的。”
    谢羽跟程智兄妹俩首次被另外一个人震的说不出话来,却有人拊掌大笑着走了进来:“真是爽快爽快!程三公子若是不同意,在下给公主出个主意。”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孟少游。
    “你闭嘴!”
    “他是谁?”
    程智与谢羽兄妹俩截然不同的反应逗的孟少游更是大乐,也不理他们兄妹俩,指着姜若岚道:“程三公子若是不答应做驸马,三公主就将这丫头带走,到时候他为着心上人,恐怕也只能答应了。”
    “不行!”
    这次换来程智与谢羽兄妹俩异口同声的反对声。
    他们兄妹俩反应越大,崔晴就越觉得痛快:“公子这主意极妙,不如就这么办!”
    谢羽脸色都变了:“孟少游,你再胡闹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孟少游嘻笑道:“怎么个不客气法?没关系,就算你怎么对我,我也不会讨厌你的。”
    程智今日才进谢府,就直接到了谢羽的院里,对孟少游如今借住在谢府根本不知道,尤其对他这个人完全不认识,只觉得这小子虽然生的一副好相貌,但说话的语调简直欠揍,理由拖到程府去让程彰好生修理修理。
    “阿羽,他到底是谁?一个外男怎么能随意闯到你的院子里来的?”
    谢羽早知孟少游是出了名的厚脸皮,只当他一个人逛的无聊,所以才跑到谢府来折腾她:“他是以前我跟娘在外面的时候交的朋友,姓孟名少游,嘴里没半句实话,爱骗小姑娘做梦,三哥千万别信他的话,最好是离他远点。”
    崔晴却道:“阿羽,我觉得你这位朋友倒是个聪明人,出的主意也不错。”她这些日子在宫里几乎闷出病来。
    谢羽忙着的时候,梅妃也没闲着,已经在此次春闱考中又未曾牵连进科考舞弊案的学子里面挑了一名学子出来,预备向魏帝请求为三公主赐婚。
    她挑中的这名学子姓朱名福深,其父官拜工部尚书,与梅妃娘家嫂子毛氏的兄长,梅纳英的大舅子毛乐正乃是同窗好友,也就是说他是坚定的安王党。
    崔晴从小被梅妃抚养长大,原本她心中早有心理准备,无论嫁于何人,总脱不开与梅家关系亲近的官员。但是,自从梅妃让崔煦带着她出宫,在外面以“偶遇”的方式与朱福深见过一面之后,她回来便悄悄哭了半宿。
    ——说什么翩翩有为的少年郎?
    都是骗人的!
    少年郎倒是没错,只是这少年郎是个大胖子,五官都被挤在了一张胖脸上,眼睛狭小,两腮几乎要垂下来两砣肉,挺着个足月即将临盆的大肚子,如果不是崔煦上前去打招呼,崔晴几乎都要认不出“少年”俩字怎生书!
    彼时崔煦也有几分尴尬,还拍着朱福深的肩膀道:“数月不见,朱公子倒是又长了不少福气啊!”
    朱福深眼睛虽然小了些,但眼神可不赖,见到崔晴的样貌,心里已经喜的要冒泡,还客气道:“家母怜我读书辛苦,总是想尽了办法为我补身子。”
    崔煦今日的任务就是让三公主与朱福深瞧对了眼,但是此情此景,他自己也觉得十分抱歉,便极力缓和气氛:“那是朱夫人疼朱公子。”
    朱福深早就听说崔晴年幼丧母,就算养在梅妃身边,想来到底与亲生母亲不同。便一味夸自己母亲:“……家母慈祥,又极为心细,极疼儿媳,与家中大嫂亲如母女……”
    三人同行走了一段路,早春三月朱福深都累出一头的汗。
    崔晴听着他走路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只觉得心里一阵腻味,倒好似误闯进了屠家,瞧见了半扇肥白猪肉一般,让人想吐。
    回宫之后,梅妃还笑道:“听说朱公子生的仪表堂堂,很是富态?朱夫人生的眉眼清秀,朱成元容貌也不错,想来朱公子容貌定然也不差。”
    崔煦的笑容颇为尴尬:“朱公子确实……很富态。”
    他也知道这桩亲事板上钉钉。朱成元虽然是梅氏一族的拥护者,可这中间可是隔着个毛姓,还差了一层。也只有将崔晴嫁给朱福深,朱成元就与皇家有了最亲密的关键,以婚姻为钮带,用崔晴来笼络朱成元。
    崔晴想想朱福深的样子就忍不住呕意上涌,此后漫长的人生若是非要跟这样一个男子绑在一起,她恐怕都要疯掉。
    她倒是酝酿了许久的勇气,想着怎么样打动梅妃,好让她取消这桩婚事。还未踏进沉香殿正殿,就听到梅妃的贴身侍女雁玲的声音:“娘娘……三公主似乎不太中意朱公子,这两日郁郁寡欢,听她奶嬷嬷说连饭也不肯好好吃,夜里还哭过,好像是……嫌弃朱公子太胖太丑……”
    崔晴就是在沉香殿长大,来往宫人都不曾避忌她。今日她过来主殿之时,门口连个宫人也无,恰巧让她听到这段话。霎那间她心提成了一团,连手里的帕子都差点拧碎了。
    梅妃温柔绵软的声音传了出来:“男子要那么俊做什么?”顿了一下,她才道:“朱成元精明能干,这些年很得陛下赞赏,而且内阁大学士顾棠年纪渐老,去年开始身体就屡屡不适,时常请假,恐怕很快就要乞骸骨告老还乡。到时候朱成元还有可能更进一步,入阁指日可待。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朱公子的人品才学,哪一点配不上公主?三公主那是小姑娘的一点轻浮心思,想嫁个好看的丈夫,也得有合适的啊。闫相的幼子倒是长的好看,还不是个拈花惹草的性子。回头你去告诉她的奶嬷嬷,让她跟三公主好好说说,万不可生这些糊涂心思。本宫看朱公子就很好!”
    崔晴只觉得一阵眩晕,后背隐隐生寒。明明梅妃的声音一点也未变,就好似从前她生病了,在床前关心她时候的温柔,让她觉得这就是她的亲娘,但是此刻却好似一盆凉水泼下来,使她差点站不稳。
    她从梅妃的话里听出了坚定之意,这门亲事她是铁了心要促成。不是为着别的,仅仅是为了让崔煦在朝堂上能够站的稳,就要牺牲她的终身幸福。
    她失魂落魄的离开之后,殿门口探出个脑袋,瞧着她远去的背影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转回头去禀报:“娘娘,三公主离开了。”
    梅妃斜倚在罗汉榻上,腿边跪了个小宫女,正不紧不慢的替她捶着腿,眼睫低垂,速度一点也不曾受影响,就好像这世上最值得专注做的一件事就是替梅妃捶腿。
    梅妃就着殿门外的日光欣赏自己指甲上的蔻丹,语气是一惯的温柔绵软:“让她早点认清楚也好,省得东想西想。”
    雁玲心中一紧,愈加的规矩谨慎,敛眉垂目道:“是!娘娘都是为了三公主好!”
    梅妃的声音里终于带出了两分烟火气:“做女子的最要紧是要背后有靠。”想当年为了巩固西安驻军,梅家将她献了出来。在此之前她一直生活在西南,无忧无虑的长大。家中父兄宠爱,总以为自己就是被捧在手心里的掌珠。
    后来才发现,掌珠是掌珠,只是托在手心里献给别人的珍珠而已,疼爱是因为有其疼爱的价值。
    崔晴统不知道她走后沉香殿里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此后数日沉香殿里的丫环们都格外的谨慎小心,似乎生怕自己犯了错被赶出去,做事也越加的勤谨。
    她在自己宫里辗转反侧多日,其间连崔煦带了外面的小玩意儿来逗她开心,都没能让她开心起来。
    崔煦对此心知肚明,等到她提起想去谢府找谢羽散散心,立刻忙不迭的答应了,只盼着她去谢府一趟能够开心一点。
    梅妃听得她要去谢府,也痛痛快快答应了。
    崔晴在宫里也没什么朋友,谢羽算是她自己强拉来的同龄玩伴,两人亦师亦友的相处下来,虽不及旁人的手帕交,到底也有了些情谊。
    崔晴心中烦闷,似乎除了谢府,也无处可去。她原本是想将烦心事向谢羽倾倒一番,谢府下仆将她带到了谢羽的院子,听得她有事在孙先生处,她还吩咐那仆从:“你家姑娘既然有事,就先别通禀了,等她完事了再过来就好。”
    但是姜若岚听得进来的少女是三公主,脑子里顿时冒出了个大胆的念头。
    她自己被苗胜害的吃了许多苦头,始终深信姜进是冤枉的,定然是苗胜公报私仇,苦于没有门路。且谢羽在得知她的身份之后就一再表明,不会替她出头,就连想要为她出头,去御前申冤的程智也被她骂了。
    姜若岚久在后院,对朝堂之事全然不懂,在她的心里,三公主就是从宫里出来的,是陛下的亲生女儿,只要三公主在魏帝面前提一句,胜过她四处找门路为姜进申冤。
    她心里揣着这样的念头,便自告奋勇要来服侍三公主。
    况且春和与谢羽今日都不在,其余的丫环们都尊她一声“姐姐”,枸杞虽然觉得不妥,但也拦不住她。等她前去为崔晴上茶的时候,也许是太过激动,她等待的太久,只觉曙光近在眼前,手一哆嗦顿时将半盅热茶都倒在了崔晴的身上。
    崔晴心中本就烦闷,又被个毛手毛脚的丫环给泼了茶,当下就怒了,才指着姜若岚喝道:“瞎了眼的死奴才,想烫死本公主啊?”
    不巧被前来探望姜若岚的程智给听在耳里,只觉得热血上头,立刻便同崔晴吵了起来。
    二人吵的厉害了起来,枸杞吓的飞奔而去报信。
    崔晴出宫来,还未倾诉满腹的烦恼,倒是先窝了一肚子火,此刻见得程智被自己的话吓到,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
    谢羽尚且知道往房里摆个漂亮的丫环,她嫁个丈夫难道却要作呕一辈子不成?
    她是梅妃抚养长大的没错,哪怕让她忍一时之痛割肉喂母都行,但让她拿一生的幸福来报答这份养育之恩,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甘心的。
    程智无论家世还是容貌,都要比朱福深好上太多,哪怕他心不在自己这里,但摆在房里也是赏心悦目。
    崔晴想通了此节,立刻便拉住了谢羽的手,热情道:“阿羽,你我往日相交一场,若是做了姑嫂,自然相处融洽,到时候还可一起结伴出去玩。谢大将军常年在外跑,我这个做儿媳妇的倒可以跟过去侍候婆婆……”她双目闪着憧憬的光芒,只觉得未来有一条康庄大道铺在面前。
    至于程智的想法……重要吗?
    程智从来都很注重规矩,就连亲妹妹谢羽最开始也有许多地方令他瞧不习惯,更何况崔晴这番离经叛道的话,更是从所未有的。
    从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三公主身为皇室公主,竟然自行决定婚事,真是胡闹。
    “在下并未答应与公主成亲,公主何必一厢情愿?”
    崔晴完全不在意程智的想法,她目前只想尽快摆脱与朱福深有可能会成的亲事,况且她看中的又是程彰之子。程彰在朝中从不结党,这些她都知道,后宫小道消息极多,况且梅妃为着崔煦之事殚精竭虑,连魏帝平日信重的臣子是哪些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程彰既不属于闫党,又与崔晋有芥蒂,他的儿子真是再好不过了!
    况且程智此次成绩出众,若非程彰太难拉拢,而魏帝又不可能坐看梅家与程家两方掌兵武将亲近起来,梅妃都要考虑程智了。
    崔晴现在明白了,梅妃想要为她挑的都是能够死心塌地拥立崔煦的臣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70章

第七十章
    谢羽教崔晴箭术也有段时间了,对她也算得有几分了解,知道她这是犯了公主脾气,拗起来让人无可奈何。不过婚姻之事,未见得她愿意,梅妃与魏帝就肯将公主许配程家,因此倒不比程智一般着急,只道:“公主可是碰上不痛快的事了?我三哥是个认真的人,他可是会当真的。”
    崔晴眼眶一酸差点流下眼泪。
    自梅妃选定了朱福深,就连自小一起长大的崔煦也明显躲着她,不在她面前提起此事,假做没有这回事。她心里大约明白,也不管他心里有无愧疚,但他定然默认了梅妃挑选出来的人。
    她从小拿崔煦当亲兄弟相待的,没想到真到了选择的时候,他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利益,而放弃了她。
    或者说事到如今她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梅妃母子身边的一枚棋子,如果不是选择了朱福深,而是另外一个翩翩少年郎,她泰半还是不能够认清现实。
    她强颜欢笑:“谁能给本公主不痛快呢?你想多了!”
    来自于最亲的人带给她的难堪,让她甚至没办法向谢羽提起此事。
    崔晋过来的时候,崔晴正叮嘱程智:“三公子往后还请洁身自爱,可千万别给本公主难堪。我的脾气不太好,不然万一到时候闹起来,大家都落不着好。”俨然一副已经死心塌地要与他成亲的样子。
    谢羽吃不准她这是故意的还是来真的,只能极力安抚程智,又遣姜若岚下去:“家里丫环不懂事,三公主也别拿丫环来吓唬我三哥,他胆子小,爱认真计较,公主真别在逗他了。你还不过来向三公主陪礼道歉,惊了公主的驾,还不退下去反省!”
    姜若岚流着眼泪向三公主叩头请罪:“是奴婢该死!惊扰了公主,还望公主海涵!”
    崔晴挥手让她退下:“往后在三公子身边当差小心点。”
    程智看着姜若岚自称“奴婢”,又向崔晴卑躬屈膝,只觉得心如刀绞,恨不得以身代之。想当年姜若岚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翰林家的千金也是出自书香门第,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跌落尘埃,沧落至此。
    崔晴见到崔晋,心中百感交集。以前见到长兄,只觉得他可怜,现在却有了同病相怜之意,只觉得两个人都是身不由已,命运被别人左右,一声“皇兄”便不似往日般敷衍。
    “皇妹怎在此处?”
    崔晴便道:“在宫里闷的慌,出来散散心,不过出来够久了,这就要回去了。”
    谢羽送了三公主车驾离开,回来便向崔晋问起:“三公主眉头紧蹙,可是在宫里遇上了为难之事?”
    崔晋在谢羽院里听到了崔晴的只言片语,听得她吓唬程智,只觉好笑。她的亲事哪里就轮到自己说话了,梅妃早有安排。
    “大约是梅妃替她安排了一门亲事,她心中可能不太满意,故而……”程智撞了上来,自然没好果子吃。
    谢羽好奇:“不知道梅妃娘娘为三公主选定的是哪家的公子?”
    “听说……是工部朱尚书家的次子。”
    谢羽十分茫然。朝中三省六部的官员,她所知有限,更何况是家中公子。
    程智却是恍然大悟:“福深公子人品宽厚,实乃君子。”反倒是三公主性格骄纵。
    朱福深人虽然胖,但是在京城年轻一辈里,却很是出名。他极受父母宠爱,自从他出生之后,朱成元那年迈过了极大的一个坎儿,自此官途顺畅,一路高升。他几个月之时,朱老夫人带着朱夫人以及小小的朱福深去庙里进香,被寺中主持赞他福缘深厚,回来之后朱成元便为他起名福深。
    朱老夫人爱孙心切,每有官员家眷聚会,言必提及朱福深,久而久之,朱福深之名便渐次传开。
    大家同在长安城生活,各家官员之间总有避免不了的应酬,酷爱读书的年轻子弟们聚在一处诗酒唱和,朱福深人虽胖,但学问功底很是扎实,做诗饮酒都应对自如,人缘亦佳,大家便呼他福深公子,他亦不恼。
    *****************
    朱福深之名,崔晴在后宫并无所闻。崔煦住在宫里,往日也见的极少,还时常往西南舅父家中去,偶尔一见,惊觉朱福深比以前更要胖上不少。
    对于男子来说,大约这也算不得什么。但对于崔晴这般妙龄女郎,却是极为不可容忍之事。她进宫之后便直往御书房前去求见魏帝。
    御书房门口值守的太监拦着不让她进去:“三公主,鲁大人与苗千户正在里面与陛下议事,请公主稍候。”
    崔晴在魏帝这些公主里面也算得受宠,大太监拦住了她,却吩咐小太监将她请去侧殿吃茶。
    御书房里,鲁承志向魏帝禀报科考舞弊案的审案结果:“……孙鼎如家中妻妾收受贿赂,利用替他送东西之际,传送考题,替贡院学子夹带写好的文章,已查明属实。其余官员有知情不报者数人,亦有全然不知情者数人。”
    苗胜却反驳道:“陛下,臣不同意鲁大人的说法。同在贡院,怎么可能不知道主考收受贿赂?臣建议对这些人加审问,只要在酷刑之下,不信他们不招!”
    两人办案风格迥然不同,在此次审案之中不知道吵了多少次。鲁承志极重证据,但苗胜的办案手法却是先将人抓回来,严刑拷打再行定罪。
    鲁承志不想冤枉任何一个官员,但是苗胜却恨不得将此次科考全部官员拉下水,到时候便是一桩惊天大案,相信魏帝会对他更为看重。
    “陛下,苗千户这完全是胡闹!审案子怎么能屈打成招?如果苗千户一直是这样办案的,那微臣就要怀疑他办的那些案子里,到底冤枉了多少官员!”
    鲁承志禀性耿直,早就看不惯苗胜,他这话一出口,苗胜整张脸都快要扭曲了:“陛下,鲁大人血口喷人,他这是污蔑微臣办的案子都是冤假错案?”若不是在御前,他恐怕都要生撕了鲁承志。
    他二人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苗胜面有得色,鲁承志倒是神色萎靡,说不出的消沉。
    崔晴探头瞧见这两人神色,暗中猜测科难道此次科考案魏帝听取了苗胜的意见?这件案子搅的整个长安城天翻地覆,恐怕很快就要尘埃落定。
    殿门口值守的太监进去向魏帝禀报,不多时便前来带崔晴进去。
    崔晴进得御书房,先向魏帝请过安之后,抬头瞧见魏帝眉头紧皱,柔声道:“父皇可是累了?不如用些点心?”
    魏帝也确实被鲁承志与苗胜吵的头疼,好容易这两人退下了,见到宠爱的女儿,总算放松了下来;吩咐下去,自有人备办了点心传了上来。
    “你今日前来 ,可是有事?”
    魏帝一日要见无数的人,见到崔晴对着点心满腹心事难以下咽的模样,还取笑她:“晴儿可是有了心上人?这般为难的模样,父皇也没准备将你留在宫里做老姑娘啊。”
    崔晴借机开口:“父皇,若是女儿真有了意中人,该怎么办?”
    魏帝对皇子妃的出身门第向来比较注重,还要考虑到朝中派系问题,确实是需要慎重对待的。但是对于公主们,他的态度便要松缓许多。似乎相对于儿子们的严厉以及提防来说,女儿却是可以放心捧在掌心宠爱的。
    “来跟父皇说说,若是真的合适,父皇便下旨为我儿赐婚。”
    崔晴难得露出几分羞涩,垂头静默一时,才轻声道:“其实……父皇也认识他的,他姓程。”
    “程姓?”魏帝想上一回,忽的露出了几分笑意:“小丫头倒会挑,莫非你是瞧中了程彰的儿子?”
    崔晴的眼睛瞬间就睁的极大,倒好似受到惊吓一般,眼睛瞪的圆圆,忽尔捂脸,倒好似羞极,语声低徊婉转:“父皇英明!”
    魏帝朗声大笑:“无法无天的丫头,没想到你也有害羞的时候。”
    崔晴过去拉着魏帝的胳膊撒娇:“父皇,您别笑话儿臣……”
    “好好好!父皇不笑话你就是了。不过你是怎么瞧上程家子的?程彰两个儿子未婚,连女儿也马上到了成婚的年纪,也是够头疼的。待父皇召他入宫,问问他的意思。他若是不反对,那朕就为你们下旨赐婚。”
    “多谢父皇!”崔晴咬唇,面上浮现一丝忧愁,倒让魏帝瞧不明白:“既然你瞧中了程家子,父皇为你作主,怎的朕瞧着你不甚高兴的样子?”
    崔晴心中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她一方面为自己的小算盘得逞而长出了一口气,一方面又为自己在择婿之事上与梅妃南辕北辙的决定,有可能面临母女反目的后果而惴惴不安。
    她极想将此事瞒下来,但是想到魏帝眼光犀利,若是他知道自己也被女儿算计了,恐怕会恼怒。
    崔晴眼中浮现出一层水雾,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滴落了下来,她跪在魏帝膝边,珠泪滔滔。
    魏帝倒被她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崔晴抱着他的膝头哭的好不伤心,这一霎那她觉得自己似乎只能依靠眼前的父亲,这些日子一个人暗夜里伤心,独自为即将到来的婚姻而惆怅恐惧。
    “父皇,儿臣好害怕!”
    “你怕什么?朕在这里,你有什么可怕的?”
    崔晴哭的更加伤心了:“有件事情儿臣瞒了父皇,梅母妃想要儿臣嫁给朱尚书家的公子,但是朱公子……又胖又丑,儿臣实在……实在瞧不上。”
    魏帝一愣,鹰隼般的眸子里霎时满布阴翳。他宠爱梅妃是没错,但是崔晴却是他的骨血,天家血脉竟然要被宫妃摆布,实在让人气恼。
    六部尚书,唯工部尚书姓朱。而不巧福深公子魏帝也有所耳闻。
    崔晴对于嫁给朱福深极为抗拒,给出的理由是嫌他胖丑,完全是小女孩子的想法。尤其是她挑中的程智,容貌极佳,想来与那位福深公子的差距恐怕不小。
    但是魏帝却是知一斑而窥全貌,几乎能从崔晴的只言片语之中推断出梅妃的打算。
    “别怕,此事有父皇为你作主,你且乖乖回去。”
    数日以前,崔晴心上重重压着的石头就被魏帝轻而易举的掀了开来,她顿时破涕为笑:“儿臣就知道父皇最疼儿臣了!”她颇为期待的注视着魏帝:“那梅母妃那儿……”
    魏帝被女儿以全然信赖的眼神瞧着,只觉得三女儿份外的可怜:“你去偏殿洗把脸,吃几块点心再回去,就当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此事自有父皇为你作主,你不必担心!”
    崔晴的笑容瞬间就灿烂了起来:“儿臣多谢父皇!”
    ************************************
    科考舞弊案很快便有了结论,涉案官员除了主考孙鼎如全家被抄斩,副主考同考等官员被斩首,家人流放千里之外,就连贡院当日当差的杂役等人都未能幸免。舞弊的举子同罪斩首,家人处罚轻重不同。
    闫国熹很是难堪,他当初费尽心力在朝堂之上争取来的主考副主考等许多官员,皆是太子一系重要的官,没想到却在科考之时被一窝端了。
    他也再三再四向苗胜递话,奈何平日两人还算有些交情,但是此次苗胜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肯通融。就连他向来厌恶的鲁承志他都找过了,对方都比苗胜态度要和缓许多。
    闫国熹当时找鲁承志的时候,再三提示:“此次涉案人员太广,又引的陛下震怒,若是能够只处罚领头之人,起到震慑作用即可。要是因此而血流成河,就有伤天和了。”
    鲁承志当时似乎比他还要发愁:“下官倒是也做此想,只是……最终的决断权还是在陛下手里。”
    最终的结果大出众人意外,此次魏帝处理科考舞弊案的手段极为严酷,又有个苗胜从旁协助,鲁承志虽然辛苦审案,但最后苗胜几乎大胜,此次涉案官员就有没留个全尸的。
    刑场之上的砖石都被血泡透了,洗了好几遍都没能清醒干净上面褐色的血迹。
    四月初,被砍杀了一轮官员以及学子之后,殿试终于举行了。
    魏帝见到了程智与朱福深,不禁哑然失笑。
    ——不怪得崔晴要哭的气噎断肠了。
    梅妃倒是提过两次为崔晴挑好了驸马人选,都被魏帝给挡了回去:“此事朕自有主张。”
    私底下,梅妃便问起崔晴近况,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身边的大宫女雁玲很是迟疑:“回禀娘娘,听三公主的奶嬷嬷说,自从她开解过三公主之后,三公主的心情好多了。想来是她渐渐接受了这桩婚事。”
    崔晴的奶嬷嬷当初就是梅妃挑出来的,这些年身负着照顾以及监视崔晴的重任,从来不敢懈怠。自接了梅妃交下来的差使,见天的在崔晴耳边念叨,诸如男子体型健硕,必是个性子宽厚好相处的;再诸如既然娘娘替公主选了驸马,那必然是挑了个极好的,人品家世都无可指摘……等等。
    崔晴从御书房回来之后,起先听到奶嬷嬷念叨还表现的十分反感,一提便竖起了眉毛,一副要发作的样子。但她的奶嬷嬷任氏跟她这个姓氏还真有几分搭,崔晴越反感她便越感受到了其中的挑战意谓。
    想三公主长这么大,历来将她的规劝都听在耳中,对梅妃的话也向来十分重视,偏偏在亲事上头非要跟梅妃对着干,对她挑的驸马人选十分不满。
    魏帝为公主挑驸马,除了询问对方父亲,还会亲自问问公主的意思。若是盲婚哑嫁,那梅妃倒可以完全不必顾忌三公主的想法。但是她既想要崔晴与崔煦更为紧密的抱成一团,还想着最好是让她心甘情愿最好。
    哪怕不甘不愿,也得将表面功夫做足了,做出一副对这门婚事很期待的模样出来。
    任嬷嬷深深领会梅妃的意思,因此每日不辞劳苦的劝说崔晴,功夫不怕有心人,也不知道三公主是被她念叨烦了,还是被她坚持不懈游说的精神说感动,半个月之后,总算有所松动,不会在她提起朱福深的时候面露厌烦之意。
    任嬷嬷大喜,遂再接再厉,便成就了雁玲向梅妃禀报的那段话。
    梅妃还被蒙在鼓里,召了任嬷嬷过去说话,重赏了她:“……你好好当差,等三公主嫁了之后,身边总要有个得力的人跟着。你从小看着三公主长大,等你将来跟着三公主出宫去,本宫也放心些。”
    任嬷嬷大喜,连连向梅妃叩头:“老奴谨遵娘娘嘱咐,一定将三公主照顾好。”
    等到殿试之后,魏帝亲点了程智探花,状元是俞永明,出自郦山书院,榜眼却是朱福深。报喜的前往程府,就连程卓亦喜道:“真没想到三弟读书极有天份,竟然得了探花。等摆完了酒,儿子就好启程回幽州去了。”
    魏帝留了程卓在长安小居,但他久离幽州也不好,已经允准他过段日子回幽州了。
    宫里的梅妃得着消息,忙吩咐雁玲:“派人去跟三公主悄悄说一声,等琼林宴之后,本宫就好向陛下讨道赐婚的旨意了。”
    “这等喜事,娘娘不如派奴婢亲自前往,奴婢也好向三公主讨赏。”
    梅妃笑骂道:“还不快去?!”
    雁玲到得崔晴房里,向她行礼之后笑道:“奴婢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公主。”见她踌躇,崔晴吩咐殿内侍候的宫女退下,雁玲才道:“朱家公子高中榜眼了,娘娘嘱咐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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