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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泪-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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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年,当我还在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一个在军校中任职的教员罢了。如果不是胜利党的破格提拔人才和禁卫军的成立,恐怕我也不会有如此值得骄傲的一天。您比我们这一辈年轻许多,正是有着大好的前途,我相信,有您这样的前线指挥官在,我们的军队,一定能战无不胜,取得辉煌的战绩!”曼弗雷德笑容不改,走到站得笔直的对方面前,像个慈祥的长辈那样,按着也属于年轻人范畴的禁卫军旗队装甲师师长的肩膀。“日后您如果有任何事情要向我报告,可以直接向我说明,我会非常乐意接受您的意见。”
迈尔低下头,嘴里喃喃地说着“实在不敢当”,不过他的心里却五味杂陈。这位属于最高统帅部一派、对大后方命令只会执行不误的新任司令,向自己投出了招揽的橄榄枝,自己是要接还是不接好呢?他可完全没有想到,来到前线作战的自己,居然还要为军队以外的事情大费心神。他隐隐觉得,这次就算最高统帅部把陆军一派全都清除出权力核心之外,对他们的军队而言,也未必见得是件好事。
在临走前,曼弗雷德还很亲热地拉着这位少壮师长的手,鼓励他勇往直前,并且对他说:
“我在来的时候,在运输站那儿有人送给我一只野鸭子,不如您就留下来,与我一同用餐吧。”
在婉言谢绝了上级的好意后,迈尔表示他不能离开部队太久,得尽早赶回去。于是这位禁卫军旗队装甲师师长匆匆坐上吉普车,离开了指挥部。一路上所见的景物皆是一片白茫茫,但迈尔的心情,却不像这白色世界那样单纯。他回想起那位新司令的种种言行和举止,觉得左右为难。自己本是禁卫军中人,自当该站在最高统帅部的那一边;可是经过了数年的共同作战,他相信不管是三军也好、禁卫军也好,都是国家的军队,自当一视同仁,大家都是战友,为什么还非得分出个不同来才可呢?难道在最高统帅部的人心中,除了禁卫军或是由伯纳特统领的空军外,其它部队,都不值得信任吗?眼看着不少同僚被罢免的罢免、撤职的撤职,迈尔心中也是怅然不已。虽然在心中有过庆幸自己是禁卫军一分子的想法,不过其中也还是替同僚感到不平的念头居多。只是现在上头的分裂,已经逐渐影响到前线他们这些人之中了,面对着这种情势,他到底该怎么选择呢?
看到参加完会议后师长便一直紧锁眉头,他身旁的参谋长希尔根便问道:
“是不是上将向我们师提出了什么命令、让您觉得非常难办?”
“如果光只是命令,那也罢了。”
迈尔叹了口气,他将在会议之后曼弗雷德上将向自己所说的话,与心腹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他看着对方,苦笑着说:
“鲁茨,你也看到了,哪怕我现在不表态,他们也一定会逼我表态的。对于这些,我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的参谋长得知原来新任司令是为了这些政治争端而将自己的上级单独留下来时,也是脸色一变。虽说身为禁卫军的一分子,他们不会在此次最高统帅部与陆军一派之间作出什么牺牲,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为了防止军队中有人倾向陆军,那些从大后方前来接替职务的司令官们,居然都开始在自己的下属中划分起派系来。这样的政治斗争延伸到军队之中,是他们此前完全没有料到的。
“您打算要怎么办呢?”
“现在我不想理会这些事情,光是前线那些路德尼亚人,就够我烦的!”
希尔根一时没有说话,因为他在估量着此事的严重性。看到师长神情凝重的样子,他又劝慰道:
“请您不用担心,他们再怎么嚣张,也不可能将刀子动到禁卫军的人事调动之中。如果光以表不表态就来决定派系之间的划分,那么也未免太儿戏了一些。阁下,我倒认为,曼弗雷德上将是在试探您。”
“什么?”迈尔吃了一惊,“这是怎么说?”
“首先,您身为禁卫军旗队装甲师的指挥官,是首相与最高统帅部所钦定的,作为首相最在意的主要部队指挥官,怎么可能只经由前线自作主张地决定去留与人选?况且,新任司令阁下此次不留他人,只留您一位,当然也可以说是由于您是禁卫军中人,但换一个角度想,何尝不可以解释为:他要先在最亲信的人当中寻找有没有敢于违背他的声音?这样一来,如果心怀反对他意见者,则会有所行动,而当一行动时,必会被上将和他的人发现。那时候,他就能一一排除谁是自己人、谁是心向着陆军一派的。在进行完清理之后,他就可以放心地使用自己这边的人或是自己所信任的人,那样一来,他的命令也不会再有人敢说半个‘不’字,来自大后方的命令,自然就能得到百分之百的执行。”
虽然没有马上回答,可是迈尔看向自己心腹的眼神,却是大有不同。他现在仔细回想起来,也觉得事情颇为可疑,只是当时自己身处其中,还来不及多想罢了。希尔根靠近他耳畔,以只有他们俩才能听清的声音说:
“阁下,现阶段您只需要保持沉默,不作任何反应即可。那样的话,不管是什么调整,都与您无关。试探也会终止,因为上将他会看到,您既不会将他的话传到陆军人物的耳中,也不会对他的话表示反对。这场风暴,总会过去的。”
“但愿如此,”迈尔抹了抹脸上那凝结的风霜,“真没想到,来到远离大后方的前线,我们居然还得为最高统帅部与陆军之间的你争我斗付出代价!”
第二十章 不请自来的访客(4)
作为禁卫军的一分子,迈尔跟其他禁卫军将领一样,也大可置身事外;可是看到己方军队内部竟有如此深重的裂痕,这是任何一个前线指挥官都不愿看到的。不过讽刺的是,即使在面对着敌人的时候,他们这些本该指挥部队与敌人周旋作战的将领们,还不得不考虑如此同时应对来自后方与军中的种种压力。
在来到离指挥部大约二十公里的时候,禁卫军旗队装甲师师长的司机发现,前面的那条道路由于遭受敌军的轰炸,已经变得无法行驶。而那些奥军工兵,则在风雪中忙碌着,务求将这条主干道尽快修好。在得知此消息后,迈尔只能命令司机绕道,希望能在天黑以前赶回到师指挥部去。没想到在半路上,天就变黑了。参谋长希尔根建议不如到附近驻扎的部队营地中休息半天,待天亮后再起行。迈尔见道路越发难行,而且天色阴沉,也只能作如此打算。他问了一句:
“那里是哪个部队的所在地?”
“是我师第一医护营的临时战地救护所所在。之前他们本来是在我军后侧进行救治工作的,不过由于前线遭到的轰炸猛烈,所以您下令让他们搬到这边来的。”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迈尔拍拍自己的额头,好像在嘲弄自己的善忘。“自己下的命令,自己都快记不住了。”
既然是来到救护所,迈尔也打算在那里看望一下自己师中那些受伤的官兵们,给他们鼓鼓劲。他没有让手下惊动任何人,而是在下车之后,就在参谋长的陪同下,来到设置在原当地商场三层楼房内的临时救护所中,看视那些伤员们。有些士兵们看到一位将军朝自己走来,询问了自己一些问题,并鼓励自己好好养伤,待对方走开之后,才惊觉这位便是自己所在装甲师的师长。看到师长前来看望他们,激动的士兵们纷纷围上前来,听着师长的话,偶尔也有人不时向师长说出他们部队的情况。
迈尔看到,在这儿躺着的不少士兵,其中有好多人并不是被敌人的炮火所伤,而是因为遭受了严重的冻伤,有的甚至被迫得截去手臂或是脚踝,才能换来冻伤不进一步伤害到自己的躯体。越是视察下去,迈尔也越清楚这严寒为自己这些士兵们所带来的严重伤害。可笑的是,大后方的人居然还认为这点已经不重要了!想到最近的命令以及那位新任第一装甲集团军司令曼弗雷德上将的口吻,更让熟知个中情况的迈尔感到恼火。
有的士兵们冻掉了耳朵,有的则冻掉了眼睑,有的则是嘴唇都被冻伤夺走了,模样既可怕又可怜。还有不少士兵由于没有足够的袜子,连脚掌都变了样。腐烂的肢体不得不切下,以确保其生命,所以禁卫军旗队装甲师师长所看到的士兵们,大多数都是缺胳膊少腿,其中真正因为与敌人作战被炮火所伤的士兵,人数倒不多。可是这样的“好消息”,已经很难再让身为指挥官的迈尔高兴起来。
在吩咐医护营的医生护士要全力抢救伤员后,迈尔又问到他们医疗品可曾有短缺或是不足,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才稍微安心了一些。他对这些日以继夜为军队伤员进行救治的医护人员们进行了肯定和表扬,希望他们继续做好自己的工作,这让医护营的医生护士们感到十分鼓舞。看着这些受伤但依旧渴望回到前线作战的士兵,再看看这些忙个不停但还是如此努力的医护人员,迈尔不禁想:为什么下层的人都尚且如此团结,上头的人,却连这一点也学不到呢?
冬天的夜来得特别早,不到五点,大地就再次陷入了黑暗。拒绝了医护营营长要为自己腾出一间宽敞的空房间来作为休息之用,迈尔只是选择了一间离病房不远的狭窄的小偏房内略作休息。他的参谋长以及随行卫兵和司机,则在隔壁同样狭小的房间内休息。听着那些病房内和露天庭院内伤员们难以抑制的痛苦呼喊呻吟,迈尔的心情也像这夜色一样,变得一片黑沉沉。
“以目前的状况,要起击退敌人,重新回到雷帝城周围,那可不容易啊……”
躺在室内那张简陋的行军床上,迈尔却怎么也睡不着。如果说物质条件的艰苦只是阻挡住了军队前进的脚步,那么来自上层的压力就是使得军队直到如今都还没取得前进还是后退共识的主要原因。随着军队上层的分裂,这种势头肯定会逐渐影响到下层。要是到时候连普通的团队中,大家都不再以真实的战事为依据,而是忙着划分派系来决定作战计划,那样可就……
迈尔翻了个身,在那些厚厚的大衣底下,不知有多少虱子正在他的身上肆虐。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天没有洗澡了。他对自己的处境倒没什么,因为更烦心的事情对他而言还有的是。
室外隐约传来几声叫喊,仿佛是有伤员大声叫唤护士似的。夹杂着窗外的风声,救护所里的人声,再加上自己满脑袋都仍在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事情,迈尔不仅没有睡着,相反还越发清醒了。
禁卫军旗队装甲师师长把枕在脑后的双手放下来,又转了个身,准备努力入睡。他们休息的时间不多,必须得抓紧。不然的话,回去以后,还有得忙呢。迈尔想着部队里那些尚要等待自己进行决定的诸多事务,渐渐也觉得眼皮变重,睡思越来越浓。
“呀”的一声,偏房那扇唯一的门发出了被人推动的响声,这顿时惊醒了准备入睡的中将。他疑惑地抬着上身,朝身后看去。出乎他意料的是,在关闭的房前,多出了一个人影。那个人正直面向床上的自己,站在那里。
“晚上好,中将阁下。”
第二十一章 敌方我方(1)
伴随这一声突如其来的问候,迈尔已经半坐在床上,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人。室内的电灯早已熄灭,光是依靠着自己的肉眼,很难看出对方的模样。不过从刚才那个声音中,迈尔分辨出对方是一名女性,而且年纪不大。依他所见,这个女人似乎并未穿着护士的制服或是袖标。
“你是谁?你为什么进来我的房间?”
女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往前走。迈尔见来者奇怪,更加警惕,他又追问了一句:
“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下了命令,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进入我的房间吗?!”
救护所外一片寂静,那些伤员们似乎都已经入睡了。可是在这斗室之中,那紧张的空气,却让人难以平静。迈尔左手在被褥之中,无声地伸进枕头底下,摸到了自己放在下面的手枪和枪套,他紧握在手,这才放心了一点。这时,那个女人又再说话了:
“当然知道,尊敬的将军。只不过,我是有事来找您的。”
“有事?”迈尔凝神细看,随着眼睛对黑暗的熟悉,他这才渐渐看清,那个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头发却呈现出浅浅的颜色,还不时被门缝里吹进来的风弄得不时飘拂而起。“你是这儿的护士吗?如果有什么事情要报告,那么等我休息完之后再说吧!”
“恐怕这件事情不能等这么久。”
说着,那个女人开始动了。她走前几步,来到迈尔床前,站在房间中央。依靠着从窗外透来的光线,迈尔看见一个年纪轻轻但头发已经变成浅灰蓝色的女人,在黑色大衣下,她确实穿着禁卫军的女兵制服,只是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随着与她视线相接,迈尔的手也握紧了枕头底下的手枪。不过那女人没有再逼近,她静静地看着对方,嘴角抽动了一下,说:
“请不要担心,将军。如果我是敌人或是刺客,那么我不必现身,还能有更好的方法杀死您。可我没这么做,而是选择来到您的房间,因为我确实是有事情向您说明。”
“……”
迈尔打量一下这个女子,确实很年轻,而且从相貌上来说,长得并不难看——如果不是那种冷冽的神情使她的容貌打了折扣,相信以她的年纪和外表,足以迷住不少同龄人——他没有移开视线,不过视线的核心却离开了她的脸。这位师长压低声音说:
“你出去吧!如果有谁叫你进来,那么你回去告诉对方,我不需要用女人来解闷!”
年纪离自己三十五岁生日还有大半年的迈尔猜想,这个女人会不会是医护营或是附近那些后勤部官员为了讨好自己而特意送来的。其实类似的事情,他也不是头一次遇到过。虽说跟其他前线指挥官与那些将领们相比,迈尔的年纪确实年轻许多,但这并不表示,他会因此而乱来。奥登尼亚军方之中,早婚人士居多,迈尔也不例外。不过他的一些同僚,即使是已有家室,来到前线之后,也有过与别的女人共渡一夜的事例。迈尔不会揭穿这些事情,但他自己也不会照做就是了。
奇怪的是,那个女人轻声笑了起来。一个年轻少女的笑,本来应该像春风中的花朵那样,令人沉醉迷恋,然而迈尔听到的,却是像冰块裂开的声息,只令人觉得发冷。
“能够侍候您,这自然是我的荣幸。不过我说过了,此次前来,是有要事向您说明的。”
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个年轻女人半夜跑来,向自己亲自说明不可?迈尔见她并没有携带什么武器,稍稍放心的同时也觉得更加迷惑。见对方不说话,那女人又道:
“您不相信我不要紧,或者您觉得我对您有威胁?自从我进入这房间以来,您就没有高声喊叫自己的人过来,因为您很有勇气,也觉得自己可以应付我。不是吗,阁下?”
确实,如果迈尔是那些初来乍到的指挥官,看到半夜有人突然闯入自己的房间,多半会连忙大声叫喊,好让自己身边的人来保护自己。不过迈尔并没有这么做,一来是对自己的应付能力有自信,另一方面,也是他想多观察一下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那么你倒说说看,是什么要紧的事逼得你非在半夜进来我的房间不可?”
女人沉默了片刻,她缓缓举起自己的右手。迈尔看得很清楚,那上面什么也没有,没有刀子,也没有手枪。那五根细长的手指,在窗外的光线中被照成五道长长的黑影。她是想让自己看见她并没有携带武器吗?迈尔本来是这么想的,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猜错了。因为那五根手指中的四根,开始动作起来,组成了一个奇特的图案。除大拇指以外,食物和中指并拢在一起,而无名指则和小指并拢着,这两对手指,在中指与无名指之间分开,形成了一个倒三角的图案。当看到这个时,迈尔的眼睛瞪大了。
“这是……”
“我正是为此而来的,阁下。”
女人放下了手,随着她手指无声的并拢,刚才那曾经出现过的倒三角图案也消失了。不过将那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禁卫军旗队装甲师师长,却没有因此而变得平静。他显得难以置信,眼睛再一次盯着对方的脸。
“您现在明白了吗?我为什么要来找您?”
迈尔虽然在枕头底下那握着枪的左手没有松开,可是对于这个女人的敌意,却有所减少了。只是他一时之间还很难相信这是事实,所以他又说: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在这个时候进来我的房间,就是为了要让我看这个而已吗?”
“您还不相信是吗?”
对方一点也没有慌张不安,只是反问了一句。迈尔镇静下来,冷笑着说:
“小姑娘,光凭这些,为什么要我相信你所说的话呢?这太无稽了吧!”
那个女人沉默了一会儿,她倒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勃然大怒或是手足无措。只是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对方,这样反而让人感到更加不安。女人又再走前几步,这一次,她是走到了迈尔的床边,缓缓坐下。如果不是穿着这一身色调阴沉单一的衣服,再加上她那形如死灰般的头发,光看她的脸和那神情,迈尔真有种感觉,她很像是中世纪时期奉行禁欲主义画派画家笔下那些女性人物:沉静、柔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思绪。
“既然这样,那没办法,只好请您亲自确认了。”
刚一说完,房门外又传来声音。这一次是,有人在敲门,而且是迈尔所熟悉的声音,他的参谋长:
“将军、将军,请问您是不是已经睡下了?”
第二十一章 敌方我方(2)
迈尔心里一紧,又看看那个脸色如常的女人。也许是希尔根听到我这房间中有别人的声音,所以来察看。这下该怎么办呢?如果叫心腹离开,自己岂不是表示想和这个女人独处一室吗?可如果让希尔根进来,他看到这个女人,那就……还没等他作出反应,那个女人忽然又再站起来,一把打开门,将门外的希尔根迅速推了进来,害得那个参谋跌倒在地。女人一脚踩着希尔根的手掌,一边冷冷地说:
“刚才在窗户旁边偷听的人就是你吧?你知道多管闲事会有什么下场吗?”
“像你这样来路不明的女人才有问题!”
希尔根反唇相讥,换来的是手掌的剧痛,因为那个女人的靴子重重地压那上面,差点踩碎了他的指甲。迈尔见女人眼中杀意闪过,他连忙说:
“等一下,他是我的心腹!如果你要对他动手,那么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女人看了看希尔根,又扭头看向禁卫军旗队装甲师师长。“他可以相信吗?”
“当然,鲁茨跟随我多年,他绝对不会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在得到对方的保证后,女人的脚才松开,希尔根从地上站起来,怒视着这个阴沉的年轻女人。他原本在隔壁休息,当听到师长房间中竟有女人的声音,这才起来看看。没想到在窗外听了一听,却发现来者像是不怀好意,于是便赶紧过来。迈尔制止了参谋长想掏枪的举动,对那个女人说: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你到底是谁?”
能够动作如此灵敏迅捷,而且转眼间就将行伍出身的希尔根制服,这个女人,肯定不是普通人。那女人压根不理睬瞪着自己的希尔根,朝迈尔淡淡地说:
“有人管我叫格莱塞尔达,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格莱塞尔达……格莱……”迈尔大吃一惊,因为他终于想起来,到底是在哪儿见过这个女人了。“你不就是在首都被通缉的那个杀人犯吗?!”
不仅是他吃惊,连他的参谋长也是相同的神情。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在距离本国如此遥远的异国土地上,竟会出现一个本来只会出现在监狱或是通缉文件上的人。而且此人现在正手无寸铁地站在他们面前,对他们那震惊的神情无动于衷。
“我就说你来路不明,果然不是个好人!”
“好人?什么才是好人?你们吗?”
希尔根正欲拔枪好制服这个杀人犯,但是他的上级依然用声音制止了他。迈尔始终还有些顾虑,他还在想着这个女人刚才的举动。他看向对方,问:
“你刚才说要确认。那么你打算怎么证明呢?”
“师长,她只不过是——”
“够了,鲁茨,她不是来对我下手的。你到门边去,看看有没有人偷听我们的谈话。”
看到迈尔如此坚决,再看看这个女人确实没带任何武器,希尔根也只能收起自己的话,按照命令站在房门前,只是身体依然朝向室内的二人,为的就是监视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这位忠心耿耿的参谋长只看到,格莱塞尔达再次走回到自己的师长面前,坐在床边,脱下自己的大衣。面对迈尔惊奇的目光,格莱浅浅一笑,说:
“不要着急,将军。因为藏在我身上的证据,如果不脱掉这件大衣的话,是很难让您过目的。”
接下来,这个女人拉高右手的衣袖,将自己的手腕呈现在禁卫军旗队装甲师师长面前。希尔根看见迈尔皱起眉头,但并不说话。这时,他又看见格莱回过头,向自己下达命令:
“去把窗户的帘子拉起来!”
眼看这个女人居然把自己当下人使唤,希尔根真是十分恼火。不过他见迈尔朝自己点点头,也只得照办。当他拉上窗帘后,狭小的房间里更加黑暗,令人难以视物。而他背对着二人,也无法观察那个女人的手臂上到底有什么。当他回过身来时,格莱的身体背对着自己,面向坐在床上的迈尔。他没能看到格莱的手上有什么,却听到从自己那位上司的口中发出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当格莱将袖子重新拉下,再次穿着上那件黑色的大衣时,希尔根听到这女人这样对迈尔说:
“现在,您相信了吗?”
希尔根惊奇地看到,自己的上司缓缓看向那个女人,朝她点点头。接下来,他还命令希尔根出去等候,守在门外。这分明就是表示,他要和这女人单独谈话。希尔根弄不清楚这女人到底使了什么魔法,竟然令他那位一向谨慎稳重的指挥官居然同意了她的话,两人还要单独谈话。他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迈尔朝自己难以察觉地摇摇头,又说:
“去吧,待会儿我会叫你的。”
无奈之下,他的参谋长只能选择暂时退出房间。希尔根站在房门外,他竖起耳朵也听不清房间中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师长不下令逮捕她反而要按她的话去做?万一这个女杀人犯对师长不利的话……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仅仅在门外呆了一分钟,就好像过了一天那么漫长。
救护所内响起了噪杂声,在房子另一头,希尔根隐约看到人影晃动,似乎是有几个护士朝那儿跑过去,可能是对伤员进行急救吧。他正想提醒屋内注意有人过来,却听到里面的迈尔叫自己进去。希尔根一打开房门,就看到自己的上级坐在床边低头沉思,可那个女人却已经不见踪影了。
“长官,那个……”
迈尔无言地侧着头,看了看房间里那扇唯一的窗户。希尔根这才发觉,原来那女人是从窗户离开的,所以自己站在房门外也不知情。他迅速关上房间的门,走到迈尔面前,压低声音向对方说:
“长官,那女人为什么您不马上逮捕她呢?她可是个危险人物!”
禁卫军旗队装甲师的师长依旧不说话,只是光从他的神情中,他的参谋也能感觉到,对方并不打算这么做,这越发使其觉得惊讶。
“请告诉我,您为什么要对此人置之不理呢?万一,她伤害到您、伤害到我军官兵……”
“不,她不会对我做出危险举动来的,这点你可以放心,鲁茨。”迈尔推开行军床上的被褥,叹了口气。“今天晚上的事,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就当是完全没有见过这个人,明白了吗?”
第二十一章 敌方我方(3)
希尔根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上级不仅会听从于那个女杀人犯的话,而且看样子还打算要维护对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向理智谨慎的师长,居然也会对这个被国家通缉的杀人犯不作任何处置、甚至还任由她来去自如。难道说,师长跟那女人……希尔根想起今天晚上那一幕,心里不禁涌出了许多念头。迈尔不愧是与对方共事多年,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疑虑。这位年纪轻轻的中将苦笑了一下,说:
“不要误会,亲爱的鲁茨,我跟那个女人没有一点私情,事情也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我之所以不打算对她进行逮捕,自然是有原因的。”
“真的非常抱歉!”希尔根向对方一低头,表示歉意。其实他也了解,迈尔为人正直,并不是那些爱拈花惹草之辈。只是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再加上对方又是一名女子,所以他才会联想到那方面去。“只是,如果您不愿逮捕她,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迈尔站起来,在狭小的房间内背着手来回踱步。看得出,此时他心里十分苦恼,像是有什么棘手的要事却难以解决。希尔根不敢催促对方,只能等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自己的师长又叹了口气,说:
“鲁茨,我与她之间的谈话不能外传。我只能说,你就当作根本没看见过那个女人,也没看到过她来找我。因为要是你知道了这件事,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相反,肯定会为你带来极大的危险!所以,你就当作毫不知情好了。”
“可是……”听到上级这么说,旗队装甲师的参谋长吃了一惊,因为他没想到对方竟会这么说。“莫非是那个女人会对我下手吗?将军,请您放心,我身为军人,绝对不会因为这些宵小之辈的威胁,就心生惧意而不敢有所作为的!”
“我与你身为同僚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明白你的勇气呢,鲁茨。只是事情确实不像你所想的那样,我也只能这么说了:那个女人的身份,你不要再问,也不要再想。好了,你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希尔根满腹狐疑,却不知到底该从何说起。他越想越不明白,为什么师长会对一个杀人犯这般维护,而且师长是不可能因为害怕一个杀人犯报复,就对此人置之不理。想起刚才那女人的举动,希尔根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而且他所遗漏的那点,却正是他的师长会对那女人刮目相看的重要一点。当他低声向对方道了晚安正想推门出去的时候,又听到迈尔对他说:
“哦,对了,鲁茨,你去向医护营的人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这片地区的公路和桥梁都被炸毁得非常严重,所以要想回到前线,就得再多等上一天的时间?”
“是,长官。”迟疑了一下,希尔根忍不住抬头看看对方。“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们还得在这儿多待上一天呢?”
迈尔想了一想,脸上露出略显无奈的笑意。“因为刚才那个女人对我说,前方的工兵营遭到轰炸,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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