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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泪-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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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们能像你那样倒好!”罗蕾莱感激地一笑。尤琛非常喜欢看她地笑容。“不过。我刚才说那些并不是为了要打击你或是怀疑你。尤亚。因为我真地不想看到自己给你带来什么麻烦。”“你没有给我带来麻烦。”尤琛将声音地重点落在了“没有”这个词上面。但是此时。一道阴影掠过他地心头。他开始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想将罗蕾莱尽早送走了。“罗尔。虽然我现在不能肯定。不过在我地营里。也许埋伏着眼线。”
他看着罗蕾莱。对方眼中流露出疑惑地神情。罗蕾莱想了想。问:
“是跟那些监视我的人一伙的吗?”
“我还不能肯定。但是有一点——那个人,比他们更可怕十倍!”
罗蕾莱静静地等待着。让对方来为她解释。尤琛沉思了一会儿,摇着头说:
“不,罗尔,现在我还没法告诉你什么。因为我只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但却连对方的任何一点线索也没有掌握到。我只能说,那个人也许还在观望着我的一举一动,所以我得非常小心。尤其是,不能让那个人发现你,罗尔。”
“……我明白了,那么在无法确定能够离开这儿之前,我都会小心的。”罗蕾莱凝视着对方,“还有,你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在共同的笑容和共同的心灵面前,尤琛觉得,即使那个可怕地幕后黑手仍然在自己身边徘徊,他也不会觉得恐惧。
进入秋天,曼尼亚西北部地区也跟米德加尔德大陆的一部分地方一样,树叶变得金黄,开始占据被繁花占领了整整一个春天与夏天的大自然。在道路的两旁,随处可见黄色的和变得深红的树叶。更多的叶子,是随着带着些许寒意的秋风落到地面,为土地增添上一层美丽的地毯。
在圣马克小镇那条镇公路上——其实也就是一条普通地两车道公路罢了——路边也随处可见秋季地美丽景色,这赏心悦目的秋色让这个不起眼地小镇,开始变得动人起来。
一辆吉普车驶过那条公路,在前方,有几个放学回家的女孩牵着手一起走着。她们对那些过往地军车似乎都很熟悉了,所以并没有谁惊恐地跑开或是好奇地多看两眼。对她们来说,这些军人和他们的车辆,就跟周围的景物一样普通。
一个年纪稍小而且没有背着书包的女孩跟在几个女孩身上。她看起来可能还不到上学的年纪,所以只是抱着自己的娃娃跟着姐姐们四处转悠。这个笨拙地女孩并没有发现,自己挡在了公路靠近中央的地方,自然也挡住了军车前进的方向。吉普车司机正想按喇叭使对方让开,坐在后座的军官制止了他:
“拍拍车门,喊一喊就行了。听到喇叭声,会吓坏这些小丫头的。”
于是司机将头伸出车门外,冲着那几个女孩喊了几声。走在前面的女孩回过头,看到这样赶紧将那个小姑娘拉到路旁边,好为奥军的车让路。车子启动了,在起步时缓缓经过那些女孩身旁。此时,她们看到,那个坐在车子后头的军官用与不耐烦或是凶恶相差甚远的表情看着她们,尤其很感兴趣地看看那个抱着洋娃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地小女孩。只是当那个军官的眼睛无意中落到小女孩怀里那个睁大着眼睛、面无表情的洋娃娃时。他地神情才起了些变化。
车子很快离开了那段路,拐了个弯,朝可以看到许多房屋一角的那个方向驶去。即将要回到营指挥部了。可是尤琛原本还算高昂的心情,突然变得低沉起来。他纳闷地思索着,想要找出原因。当车子停在一栋房子前面,司机为他打开车门的时候,尤琛才总算找到了答案。
“对了,那个玩意!”
被他的自言自语吓一跳的司机,看着自己的上级,担心是不是自己无意中做错了什么。尤琛将心里话脱口而出之后,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快步走进房子里的时候。又恢复成一个冷静自信的指挥官地模样。在一楼客厅里,镇长夫人与她的孩子们在那儿玩耍,看到尤琛回来,对方友好地点点头,同时按住自己那些想溜出去的孩子们。尤琛向主人问候了几句,然后走到二楼。在楼梯上,他还瞥了一眼一楼客厅里那两个女孩手中拿着的玩具:穿着用绸缎和蕾丝做成衣服的模样可爱的洋娃娃。现在,尤琛可以肯定,让自己刚才情绪低落的。就是这种东西。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尤琛透过房门上方的那块毛玻璃,清楚地看到外面地人影晃动,那是营部的军官们忙碌的身影。往事也犹如这些光与影一样,浮上自己的心头。
那是在自己仍然是一个毛头小伙的时候,跟随着母亲还有兄长到别人家里作客。当时,尤琛还不明白作客的前一天晚上、父亲那略有点漫不经心但又笃定的口吻是什么意思,就正如他那时也同样不明白母亲时常浮现的微笑是代表着什么。他只知道,他们要去的那个家庭。是与他地家一样有着贵族出身地上流社会家庭。在步入那个漂亮宽敞的客厅时。他只记得那儿都是人,而且基本上都是女人。其中有些年纪大些。而更多地则是年轻女孩。作为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伙子,尤琛对身处在女人堆中感到很不习惯。他甚至还想:早知是要来这儿,还不如回军校游泳或是参加野外求生训练呢。不过很可惜,在那次拜访中,不允许他中途“逃课”。因此,尤琛只好尽量跟同样不自在的哥哥呆在一起,与那些女人保持距离。
虽然当时不好意思去注意那些女孩,但还是有些漂亮的面孔,足以让少年对她们多看几眼。可是如果不是有母亲的介绍,尤琛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绝对不会注意到,在钢琴后面弹奏着舞曲的女孩。在那个时候,或许是由于自己有些明白了父母的用意,所以才更对母亲介绍的人不感兴趣。不过现在尤琛回想起来,他有一件事是能自己确定的,那就是对第一次见面的阿尔缇玛。梅策尔格的印象。她不像是个活人。
第四卷 尤琛(中) 第十二章 洋娃娃(1)
可别误会,尤琛并不是认为对方是个可怕的魔鬼化身、或是一个令人厌恶以至于让人不想再看到她的女孩,而是她的存在感的确很薄弱。阿尔缇玛。梅策尔格可以是个非常有教养又有礼貌的少女,但问题就在于,她同样可以在别人没有问她话的时候,整整好几个小时都不发一言。可是看她的样子,又并非是那种患有某种疾病(例如自闭症)而不能开口说话的女孩。她很安静,但又不是那种神游太虚式病态的安静;她很有教养,也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说怎样的话;她仿佛就跟那儿的环境已经溶为一体,所以很难让人特别注意到她。不过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尤琛在哥哥的提醒下,留意到她的不同寻常之处。
“尤亚,那个洋娃娃模样的女孩,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洋娃娃?”
还算是少年的尤琛,对哥哥的比喻觉得奇怪。因为在他看来,这些女孩都打扮得像个洋娃娃,可为什么哥哥只唯独留意那个安静的阿尔缇玛。梅策尔格呢?他的哥哥用不像是开玩笑的表情对他说:
“对,她就像是那种娃娃。你也知道,尤亚,娃娃本来是没有生命的,所以人们——除了那些小姑娘——是不会去注意她的。可是有时朝她那边看上一眼,我就老是心里发毛……就像是,不会动的洋娃娃突然有了反应,而且,她还在观察着我们的举动……”
自己那个时候是怎么回答的?尤琛想不起来了,不过他想,自己多半可能是岔开话题或是嘲笑哥哥的神经质。因为在他们这些年轻人看来,害怕一个安静的少女,这根本不像话。当时自己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后来在那些片段中看到了阿尔缇玛。梅策尔格的身影,再到后来逐渐回忆起她身上那股异样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回忆起那个女人的呢?尤琛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可是现在回想,那时候哥哥的话。与他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也许比他在那些血腥片段中所看到地那个红发女医生的印象还要深。阿尔缇玛。梅策尔格仿佛就是那样一个人,她看似不起眼但还是能让人留下印象。只不过,却是一种很难说得清楚的奇怪印象。
尤琛自问,是不是在得知了那个女人在劳动营内的身份和她所经历的事情后,自己才会对她有那种莫名的畏惧感呢?不。不是这样地,他在认真地思考过后,还是下了这样的结论。在第一眼看到阿尔缇玛。梅策尔格的时候,他就直觉地不喜欢对方。那个时候,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可能是由于父母想撮合他们的缘故所以自己才会心生厌烦。但现在再去回忆,尤琛发现,自己对那个女人的畏惧感。恐怕就与哥哥所提的一样。因为那个女孩像是对一切都不在乎、十分恬静的模样,可是只要人们没有注意到她,她就会用一种说不清、看不明的眼神。一直在注视着这些人。那神情,就好像是人们是蜂房里忙碌的蜜蜂,而她却是一旁可以掌管他们生死地养蜂人……
真是个让人不舒服的女人!
尤琛在椅子里换了个姿势,但是他并没有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因为那段久远而突然地记忆,让他此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有余悸。在看到那些摄像带中片段的时候,尤琛甚至不觉得那里面的阿尔缇玛。梅策尔格可怕,只是过分冷静,可能是由于她一直都躲在镜头后面的缘故吧。不过自己的亲身经历就不同了。尤琛可以肯定,当时还只是一个16岁少女的她,给自己以颇难受的感觉。倒不是说对方眼中心怀恶意或是别有用心地打量着他,而是她似乎天生就是那样的人,天生就会用那样的眼神去凝望人。这样一想,阿尔缇玛。梅策尔格,倒确实跟医生这样身份很相称。一样会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冰冷、令人弄不明白而且感觉不愉快地事情。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那个女人的家庭吗?不,她的家庭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想到这儿。尤琛忽然苦笑了一下,因为他联想到了自己。自己的家庭,在外人眼中,不一样是幸福美满吗?但是实情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尤琛心想,要想弄清楚那个女人是如何加入禁卫军并且到劳动营以军医官的身份去那儿工作,也许她的父亲梅策尔格元帅会在其中起到一些作用,也许是——帮自己的女儿谋取了这份工作?尤琛对梅策尔格家男主人的认识不深,不过他记得对方是一位对身份地位相当重视的人,这样地人。似乎不会乐意看到女儿抛头露面到外界——尤其是到他所在的军队里头——工作。这不符合梅策尔格的作风。事实上,就尤琛所知。军队高层的将领中,梅策尔格这类军人多得是。她的家庭也许对于她的工作并不怎么重视,自然也不怎么了解,那么要想从他们嘴里搞清楚阿尔缇玛的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可是,到底该从哪儿下手呢?如果可以,当然最好是从劳动营原地——也就是案发现场——入手调查,可是他没法到那儿去,而且更令尤琛在意的是,那小纸条上的警告字句:
“到此为止。”
很明显地。那个拿走证据地人是在警告他们。这点尤琛相信不会有错地。不过现在想一想。这字句除了警告之外。不也证明对方是不希望他们继续了解那件事地内情。不希望跟他们交手吗?尤琛下意识地摸摸刮得干干净净地下巴。在那次之后。他还是头一次意识到对方地用意。那个人虽然不知道是敌是友。但从对方留下警告字句来看。既可以说是命令他们停止调查。但同时不也可以看作是对他们地一种善意地提醒吗?如果自己没有理解错误地话——
尤琛突然站起身。他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深深地呼吸着。从窗户可以看到小镇路上来来往往地官兵地身影。3营营长地眉头更无法舒展开。
难道。真地会是自己人吗?
这个想法不止一次在他脑海中出现过。而如今在更深一层地思索过后。尤琛发现。自己更倾向于这个看法了。如果情况允许。他真希望现在马上跟小阁楼里地罗蕾莱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地来龙去脉。不过还不行。尤琛告诫自己。告诉罗蕾莱。这等于会将她也拉进危险地漩涡里。这桩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过了大概不到一小时。哈根回来了。他脸上横一道竖一道地黑印。弄得满身臭汗。外套也脱下来挂在手臂上。本来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地尤琛。一看到部下这副德行。忍不住哑然失笑。
“你跟当地女孩在泥潭里约会了吗,奥图?”
“是约会,不过是跟我那辆宝贝坦克!”
哈根向他敬礼时,还算认真。可是他的手臂刚一垂下来,他整个人好像都要软掉似地。可以看出,他累坏了。尤琛这才想起。今天从翁波里尼亚那边运来的燃料到了,所以幽灵装甲师的一部分坦克也得到了燃料补充。由于太长时间没有运作起来,所以坦克兵们要先试试燃料行不行、会不会对坦克引擎造成损坏。哈根也是这么做的,不过从结果来看,好像并不理想。
“即使是国内最著名的汉克工厂生产的重型坦克也不例外,一旦久了没活动活动,再想让它动起来,它就会在那儿哼哼唧唧,给你脸色看!”
“燃料足够吗?”
“是的。我们将保养得最好的一辆拿了来试验,幸好,结果证明那些燃料不是假冒货。只不过——”
“花的时间长了点?”
尤琛打趣地说着,同时,他一边倒了杯咖啡,放在哈根所坐地椅子面前。在私下里,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上下级,倒不如说是同僚兼朋友更为恰当。
在用手帕擦了擦脸之后,哈根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做了个鬼脸。“真受不了,我得快点去洗个澡才行。”
尤琛不禁笑了起来。“别在意,亲爱地奥图。要知道在几个月以前,我们在路德尼亚那会儿,大家超过一个月不洗澡都是寻常事。我也闻惯了你们这些家伙的体味了。”
“先是翁波里尼亚,之后又是曼尼亚,住处的条件都不错,被惯坏了。”
哈根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回想起那时的自己。再看看现在的自己。他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又看看一脸凝重的上司。他猜想,在自己进来之前。对方肯定在思考着什么。只不过他不知道该不该问好。尤琛发现了他的神情,笑了一笑,说:
“也没什么,只不过在发愣地时候,想了想那位小姐的事情罢了。”
“是她……”
这是两人间的暗号,由于担心周围有人监视或窃听,所以在提到关于那件事和那些案件中地人时,他们都会使用暗语。“小姐”,就是指阿尔缇玛。梅策尔格。得知尤琛是在回忆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后,哈根凑近对方问:
“有什么是你认为感兴趣的东西吗?”
尤琛将自己的结论告诉了副官,哈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喃喃说着:
“有意识的洋娃娃……这个评语倒很新鲜。”
“放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而且,她让人不寒而栗。”
尤琛捏着杯子的把手,好像非常使劲。哈根看着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知道那位小姐,是出于家庭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主见,才会到国外就读医科大学吗?”
“为什么这么问?”
“要是是家庭地意思,那还好理解。可如果那是她自己的选择,那么这可真是符合你对她的印象了。一个冷冰冰、只埋头于各种无情实验的女人……”
不知怎的,哈根打了个寒颤。尤琛明白他的意思,并且也觉得确实符合事实。医生,可不是吗!这个要求专业与专业态度的行业,乍一看之下似乎跟阿尔缇玛。梅策尔格那种贵小姐没法联系到一起。可是见过她的人——例如像尤琛这样的——却会十分认同这意见。
“你认识汉斯。安德烈吗?”
正意外于副官突然提起不相关话题地尤琛,本想摇头,但那个姓氏,让他有点迟疑了。再看向哈根时,3营营长不大确定地说:
“如果没记错,梅策尔格夫人娘家地姓氏,就是安德烈……”
第四卷 尤琛(中) 第十二章 洋娃娃(2)
哈根用力地点头。“对,在几天前,我碰见了这个人。他是梅策尔格家的亲戚,准确点来说,是梅策尔格夫人的外甥。他现在在17装甲师服役,是个连长。”
“那么……”
“我无意中从他嘴里听到梅策尔格这个姓氏的时候,才知道他原来跟那一家子关系很密切。梅策尔格夫人当他是自己人,而且经常邀请他在假期到她家去住上一段日子。所以那家人的事情,他很清楚。”
尤琛看着副官那自信的神情,不禁抿嘴一笑。“我的奥图,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消息灵通的?连这个人也能被你在这儿找到!”
“并不是我灵通,只不过在前几天的联欢会上,我才认识了汉斯。安德烈。在喝了几杯之后,人总会打开他的话匣子,他也不例外。我问了几句关于梅策尔格家的状况,他就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当然,也有关于那位小姐的事情。不过当时周围人多眼杂,我没法详细问下去。可是要是再去找他——像是再多带些好酒——我想他会乐意说出来的。”
他的上司瞪着他,同时一边往桌子底下摸索。之后,他将一瓶密封的白兰地扔进哈根的怀里,调侃道:
“喏,今天晚上好好去乐一乐吧!”
按照军人的作派,哈根是行动至上者。所以在当天晚上,当营里其他军官在房子里或是抽烟或是听音乐或是打牌的时候,他就已经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出发到小镇西边的那所小酒吧里,在那儿等待着他的客人。由于军队的进驻,所以小酒吧以往的客人都减少了许多,但是与之相对应的,却是军方的来客有不少,所以小酒吧的生意还算不错。坐进卡座后——这是哈根特意挑选地,因为他觉得半封闭的卡座比吧台或周围的座位更适合于交谈——哈根示意酒保选两瓶好酒来。然后将自带的白兰地倒进杯子里。在他刚完成这一系列布置后,小酒吧门口出现了一个军官的身影。哈根似有所觉,朝那边挥挥手。
“喂,这边!”
汉斯。安德烈咧嘴一笑,走到卡座这儿一**坐下。“好家伙,你这么早就来啦?”
“什么早呀。也不过是刚来。”哈根将玻璃杯推到他面前。“来试试,这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珍藏。”
抱歉啦。少校。哈根心里这样说着。不过为让对方说出更多有用地消息。这些也是有其必要地。果然。闻到那白兰地地香气。安德烈高兴得直搓手。
“是好酒呐!真是太谢谢啦。”
“好酒当然得一起分享。一个人喝太没意思。来。干杯!”
哈根心中暗笑。举杯与对方相碰。安德烈将一杯白兰地灌进肚子里。双眼放光。他擦擦嘴。拍拍哈根地肩膀。说:
“真够劲地!来。咱们一块喝。兄弟。”
看得出来。汉斯。安德烈是那种三杯下肚之后无话不谈地人。哈根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想到用痛饮来引诱对方。好说出自己想打听地情报。在又喝了两杯之后。哈根状似随意地问:
“对了,上次听你说,你挺熟悉梅策尔格家是吗?”
“何止是熟悉,简直就像我自己家里的事一样!”安德烈满足地看着那杯中的液体。“我姨妈和我那些表姐弟们,都非常喜欢我,很愿意让我在他们家里渡假。我姨父不常常见面,但我在他那儿学到不少有用地东西,例如怎么行军打仗,怎么在阵地进行指挥。那家人是我除了自己的家之外,最喜欢最亲近的人。”
“梅策尔格元帅是位那么了不起地人,他的家庭肯定也很优秀。对了,他的儿子是不是也在装甲部队服役?”
“我的大表弟早死。很可惜,他人非常聪明,就是不长寿。”安德烈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白兰地。“还有两个表弟,一个是在装甲部队——我记得他现在还在东线战场——另一个是在摩托化步兵师里服役的。他们都干得不错,没有丢梅策尔格家的脸。”
哈根殷勤地替对方斟酒,同时也为自己倒上半杯。放下瓶子后,他又说:
“真是个优秀家庭,那样的家庭环境。又有那样的好父母。儿女当然更争气了。”
“可惜也有出问题的时候。”
安德烈自顾自地说了这么一句,他注意到到哈根好奇地眼神。又忙掩饰过去,举起了酒杯,嚷起来:
“来,咱们再干一杯!”
哈根欣然应诺,不过在举杯相碰的同时,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看来还要把对方再灌醉一点,他才会透露实情。于是接下来,哈根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热情地与对方共饮。在提到喝酒这方面,他所在的3营的营长酒量非常好,而作为他的下属,哈根也有着不错的酒量。在他喝了几杯之后,依然神智清醒;而安德烈呢,已经脸颊变红,舌头也开始有打结的时候。他显然是个好酒之人,但并不是一个有酒量的人。
又过了不到一小时,小酒吧里地客人渐渐稀少,卡座那儿的客人就更少了。就算有人交谈,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变低了,就像是怕打扰到别人似的。哈根看看眼前的安德烈,再看看周围,觉得正是时候。于是在对方又喝下半杯白兰地后,哈根又问起刚才那个问题:
“对了,汉斯,刚才你说梅策尔格那家子有出问题。是出什么问题啊?有那样一个好主人、好太太,又有那么优秀的儿子,还能有什么问题呢?”
“没……问题?问题,大着呢!”安德烈打了个嗝,但手还是抓着酒杯不放。“那家运气不好,摊上那么个女……儿,就是倒了大霉啦!”
他喝了酒之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幸好,小酒吧里没什么人留意他们的谈话。就算有别桌的客人,也坐得离他们比较远。哈根装作不解的样子。一副不相信地口吻说:
“怎么会呢?我虽然跟上流社会没缘份,不过也听说过,那些家庭里地姑娘都是百里挑一的,不仅人有教养而且又出众。梅策尔格家地小姐想必也是这种姑娘吧?”
“错!完全错!”安德烈右手从空中往下劈,直落到桌子上。他看上去非常不以为然。“阿尔缇玛虽然看起来很好,可她是个……彻头彻尾地……怪物!”
可能是因为喝了不少白兰地。所以安德烈在吐出这个词的时候,显得有点费力。哈根见打开了对方的话匣子,便有意地追问下去:
“怪物?那种好家庭里出身的女孩,怎么被你说得这么不堪呢?汉斯,该不会是你的这个表姐教训过你,所以你才心里不服气吧?”
“我不服气?才不会!不怕……告诉你吧,阿尔缇玛就是太聪明了,聪明得——过了头,所以大家才不喜欢她的。你想想啊。那样一个小姑娘,被人孤立,肯定不会好受对吧?可是。啊记住了,我说可是啊,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罢了。对于阿尔缇玛那种人来说,不过别人讨好她还是冷落她,她都他妈地完全不在乎!她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对谁都是这样……不过在有些时候,好比说……呃……好比说在她爹妈面前,还有那些客人外人面前,她总是很乖巧的。所以谁都不知道她会是这样一个人。我不喜欢她……帝国只需要好母亲好妻子,她肯定做不到的……”
哈根见他开始有些恍惚,便赶紧劝解似地拍拍他的脸,说:
“行啦,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世界上有很多类型的女人,我们都无法一一理解,不提也罢。”
“什么我不理解!我知道那个女人的事儿!她就是个怪物,怪物……小孩子从家长那儿分糖果,分得多少。她都不在意。可她有时会将自己得到的糖果分给别地小孩,我也试过从她手里拿了几颗糖。可是后来我才看到,她有时对着别的小孩,以一副恩人的姿态,要他们求她,才将糖给他们。我原本以为,她一定是那种刁蛮任性地小丫头。可是没想到,我完全错了……有一次,我又看到她用同样的方式去将得到的糖果和汽水分给别的小孩。之后。我看到她站在他们旁边,像一个大人似地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她那时候的模样。我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像个研究人员,像个医生……反正她是将那些人当成她的实验品,研究他们的反应。我知道她是故意做出那些坏脾气给人看的,有时她做出非常好心地模样,那也是给别人看的。她真是个演戏的好手……后来我有一次问她,干吗要这么做,你……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
哈根摇摇头,安德烈用双手将自己的上半身支撑起来,努力与对方平视。他慢悠悠地说:
“我那个表姐看着我,就好像看着她是个成年人,看着比她小整整一辈的小孩——也就是我啦——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弄清楚他们在不同情况下得到糖果后,会不会有新的反应。例如说,是否感到屈辱或是感到轻松。吃进嘴里的糖果,对他们而言,是不是会因为心情的不同而滋味也有所不同。你、你瞧!她竟是为了这些,才搞出那么多花样儿来地!这不是在研究是做什么?我想在她脑袋里,我们都不是和她一样的人,而是供她研究解剖的对象。在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她不是小孩,甚至比那些大人还要可怕!”
“可是她可能也只是出于好奇才那样做的吧,毕竟还是小时候的事情嘛。”
“不,不,不,根本不是那样的。你不明白,哈根,那种人因为天生太过聪明,所以没什么事情能难得倒她。阿尔缇玛幸好还只是个女人,如果她是男人,恐怕没有她不敢干的事情!有时候,我真觉得,她到底有没有感情?!”
说到这儿,安德烈浑身一颤,没有再往下说。而在他对面听着这段过往的哈根,心中也产生了类似的感觉。他可以肯定,安德烈并不是出于什么偏见才会这样诋毁自己地表姐。而是那个女人确实做过这样让人不舒服地事情,才给他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那后来呢?你地这位表姐,已经嫁人了吗?”
“怎么?你对她感兴趣?千万别,哈根,不要靠近她!她不嫁人更好,这样才不会害惨了她的丈夫!我记得,她好像是在卫戍部队做什么军医官吧……哼,不是我说句恶毒诅咒人的话,而是她去那种地方,正合适!”
看着安德烈摇头晃脑的样子,哈根突然想起尤琛白天时跟自己说起他对那个女人的第一眼感觉:一个有着自我意识的洋娃娃。这个比喻,现在让哈根感到背上开始冒出冷汗……
阿尔缇玛。梅策尔格,幸好,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第四卷 尤琛(中) 第十三章 秘密审讯(1)
随着海峡对岸的敌国越发频繁地骚扰米德加尔德大陆,在曼尼亚海岸线上驻守的奥军也加强了当地的防卫。即使是驻扎在那儿村庄里的军人或是当地居民,出入也会受到严格检查,更不用提外来的人了。因为奥军情报部相信,在近期内,昂尼亚国内掀起了大规模的运输潮,目的就是帮助他们的军队在沿岸组织起来,向对面的大陆进行反攻。而为了配合这一行动,敌国会加派间谍到此地打探、窃取情报,也就自然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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