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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山河-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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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元霜与热娜的事便被连云山的其他弟子传开,很快便传到了师祖那里。
  热娜至今还记得那一天,她与元霜同跪在师祖面前,听着训斥时的场面。元霜也依然是平和淡定的,即使是在这样的场合,都没有流露出一丝狼狈的神色。
  他没有解释,也没有承认,静静听着师祖的责备,也没有侧过头看热娜。
  他越是这样,她心中就越是怨恨、越是不甘。
  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那只是一个在观星台的雨夜,她睡着了,而他披在她身上怕她着凉,仅仅只是师父体恤弟子而已。
  他为什么不说?!
  热娜再清楚不过,他不开口,是想逼她开口。
  他是想听她亲口说出“弟子与师父之间绝无任何暧昧”这样的话,他想听她自己把这些话说出口!
  不知为何,再那一刻,她心中仿佛有怨恨的火焰燃烧了起来,他不是想听她给师祖解释么?不,她偏不!!!
  “师祖,是我不好,是我勾引师父在先,与师父无关!”
  热娜此言一出,所有在场的人皆震惊万分,包括露珠!
  可只有元霜,他只是身子微微一怔,神色很快便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热娜,你可知你说这种话会有什么后果?!”露珠的一双美眸里写满了焦急,她知道情况不可能是这样的,热娜不过是故意这样说,想激怒元霜而已!
  可她知不知道,她这样不但会害了她自己,也会害了她师父!
  “对不起,是弟子不肖,与师父无关。”热娜咬牙,“是我主动勾引师父,如果要罚,就责罚我一个人吧,与师父无关。”
  露珠看到,元霜挺直的脊背有些颤抖。
  她就是要激他,她在心里对元霜说:“你不是想要听我说么?那你就不要怪我!你觉得委屈了么?觉得我毁你名誉了么?那你就自己亲口说出真相!”
  他以为他沉默就可以让她屈服了么?他真是太小看她了!
  良久,她终于听见他似乎微不可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师父,这件事并非热娜说的那样。”元霜淡淡开口,“不过是有一次在观星台,下雨时我担心她着凉,因此披在她身上的。那之后热娜生病,我便也没有急于要她归还,因此,我的衣服才会出现在热娜那里。”
  终究还是他向她妥协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从容不迫,没有一丝慌张。
  师祖大声喝问:“若真是如此,她刚刚又为何那么说?”
  元霜沉吟片刻,接着答道:“因为……国家立场。”
  热娜一惊,转过头看他。逆光中,她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却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们二人前几日夜观天象,算出炎国与鄂戎即将开战。”元霜缓缓道:“热娜由于身份原因,将来终有一天会与我对立。”
  这一番话解释了她为何要往他身上泼脏水,听起来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热娜的身子有些颤抖。
  “虽说可以理解,但热娜这么做,还是有辱师门,完全不念恩师之情,只考虑自己,这样的人,连云山留不得。”师祖语气严厉坚决,“元霜,你门下之事,自己处理。”
  这分明是给热娜下了逐客令。
  “是,师父。”元霜行过礼后,才终于对热娜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
  “热娜,你随我来。”
         

  ☆、第十三章 输赢是非

  元霜将热娜带到了他的书房。房间内,师徒二人静默无言。
  沉默了良久,元霜才打破了沉默,开口问她:“我上一次要你读的那些书,你都读完了么?”
  热娜有些疑惑地望着他,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问这件事。难道,他对她刚刚在大殿的表现就没有其他话要说么?
  愣了一下,她点了点头。
  他又继续道:“这样的话,差不多了。”
  她一时没有听出他这句话中的含义,更无法捕捉到他说这句话时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他说:“我在大殿上说的话,并非是为你开脱的戏言,而是事实。”
  炎国与鄂戎不日将开战,而她作为鄂戎的大祭司继任者,一定会帮助鄂戎,而他是炎国人,也同样只会帮助炎国。
  他们注定会对立。
  “就这样?”她轻扯嘴角,笑出了声,只是那笑容里没有一丝的喜悦,相反,那是一种比哭泣还令人感到难受的感觉,“所以师父,您还是要将我赶走?”
  元霜神色波澜不惊,只淡淡开口:“热娜,从现在开始,我再也没有你这个徒弟。”
  从现在开始,我再也没有你这个徒弟。
  那一天,元霜这样对她说。
  她咬紧嘴唇,却只冷冷说道:“师父,如果有朝一日你我对立,我一定会让你输给我。”
  虽然,她的本事都是他教的。可是,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就像今日,最后妥协的人,是你啊,师父。”热娜露出了妖娆的笑容,那是属于胜利者的姿态,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时的内心有多么苍凉。
  元霜不言,转过身去,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热娜,你走吧。”
  建陵十五年,炎军与蛮夷联军交战,是他们第一次交手。
  他辅佐萧靖安,她帮助巴图尔,最后,炎军获胜,可是却死了多于鄂戎数倍的人,而且,萧靖安也在那一战中牺牲。
  有时她不禁想,这样的结果,算是他胜了,还是她胜了。
  如果他想,她知道他一定有办法减少那一战的伤亡人数,甚至包括萧靖安,只要他想,他一定可以保住他的性命,甚至可以让鄂戎牺牲更多的人。
  但炎军却未必能够守住国土。
  也许他们二人之间没有输赢,不过是因为,在两个人心中,各自都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守护吧。
  比如,他要守卫的,炎国的尊严。
  也比如,她要保护的,人民的性命。
  孰是孰非,谁又能评判?
  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个人从来不曾见过面,直到,北冥夫人那一次。
  那一次她将极星珠给了他,并且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当时她说了什么,那句话,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当然,还有那一刻的风声,也许偷听了他们的讲话,偷偷告诉了树,所以那天的树叶沙沙作响,好像离别时的音符。
  她说:“师父,记得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输给我。”
  就像,那时在大殿上,你要我说出真相,我却偏偏要你开口。
  到最后,终究还是你妥协了,不是么?
         

  ☆、第十四章 碎石之战

  崇封十九年五月,炎军出兵崤函关,崤函关赫巴守兵不敌,派人前往鄂戎火速求援。
  军报传来时,鄂戎主将思索片刻,只道:“可汗有令,守泷西为主,泷西精兵,不可全出。”故只遣送部分兵力前往崤函关支援,不敌炎军,六月,崤函关失守,炎军占领潼城。
  崤函关失守的消息传到赫巴王城时,赫巴可汗大怒,因为他心中清楚,鄂戎有足够的兵力,本可以支援潼城,但他们生怕炎军会趁此时机进攻川平关,而为了守住泷西,他们宁可牺牲潼城。
  潼城一失,赫巴很快陷入内乱。原属潼城的迦拿部族发起动乱,赫巴自顾不暇,与鄂戎联盟解散。
  巴图尔听说后皱了皱眉,如今他也别无选择。他清楚炎军的实力,若是调遣千军万马支援崤函关,泷西必定失守,得不偿失,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炎军夺下潼城后,并没有沿川平关北上,而是从进入潼城后西进,开辟了西部战线。鄂戎始料未及,匆忙从川平关调兵。
  两军相遇时,鄂戎主将面对着萧子墨,他第一次看见了传说中的玄风铁骑兵。
  在他身后,是一队黑压压的骑兵队伍,他们无一例外穿着黑色铠甲,目光灼灼,视死如归。
  萧子墨的眼神却很平静。
  可是平静,往往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越是强大的暴风雨,来临前就显得越平静。
  现在萧子墨就这么平静。
  从潼城到泷西的战线,要经过一个关口,其名碎石关。
  十八年前,他的父亲萧靖安在这一战中牺牲,鲜血染红了铠甲。那刺鼻的血腥味道曾让那个十岁的少年颤抖,而此后的十八年,他一直闻着这股刺鼻的血腥味,在一场又一场的战役中厮杀,让敌人的鲜血却掩盖曾经的气息,属于死亡的气息。
  如今他骑着战马,身后跟着玄风铁骑,傲立于碎石关口,曾经他的父亲征战过的地方,就好像时光回到了十八年前,一个年轻的炎国将领对他身后的弟兄们说——
  “誓死守住国土!”
  当年他父亲用生命写下的骄傲,对于今日的他来说,也是一样。
  “三年了。三年前,我说过,我会收复泷西。”
  两军交战,在这一刻战场上狂风大作,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湮没。
         

  ☆、第十五章 尾声·明月天山

  崇封十九年十月,鄂戎传来战报,碎石关失守,炎军主力兵马已经占领了泷西的三座城池。
  炎军主将要求带一句话给鄂戎可汗。他说——
  “我接受议和,若鄂戎归还泷西剩余七座城池,炎军将就此收手,两国井水不犯河水。否则,炎军会继续攻下去,收复泷西十城之后,我不保证会不会继续打到鄂戎都城。”
  巴图尔闻言叹息一声,“我知道了。”
  十一月,鄂戎派使臣前往炎国京城签订议和协议。
  前一天夜里,巴图尔去了一次祭司殿,问她是否早已预料到今日的结果。
  “可汗,泷西十城,鄂戎守不住,早晚会回归炎国。”热娜淡淡说道,“我们不过是利用这三年的时间发展而已。这三年来,我们得到的,不仅仅是这十座城,还有炎军的军火生产技术和大量原料。”
  “若是不签订议和,又会如何?”
  热娜摇头,“炎军主将说一不二,一定会攻入鄂戎王城。到时我们誓死一搏,也许胜负也未可知,但,双方都要付出很大代价。可汗,你想清楚了么?”
  想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侵占?富强?还是百姓的安稳?
  巴图尔沉默片刻,第二日下达了命令,接受了炎国的议和提议,并承诺半年之内交还泷西十城。
  消息传来时,听说那一天,泷西的百姓欢呼雀跃,就好像被父母遗弃在外的孩子,终于回了家。
  夜里,炎军大营中的将士们齐聚饮酒,不醉不归。
  他们等了整整三年,终于,收复了国土。一杯酒洒在地上,祭奠逝去的战友,另一杯一饮而尽,为自己征战多年的艰辛。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出征五年,边关月寒,哨声凄凉。五年里,有人从少年变成了青年,有人从青年变成了壮士。有人的孩子已经学会了走路,有人的妹妹已经出嫁成为他人的妻子。
  也有人,家中的老父老母去世,却连自己儿子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那是崇封十九年腊月二十三,小年夜。那一夜天山落雪,飞舞的雪花将整个营区覆盖成一片银白。醉酒声中,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放声而歌。在一片嘈杂声中,不知是谁,突然大声喊了一句:“你们看,月亮!”
  那天晚上的月亮格外圆,好似玉盘挂在天空,挂在重重山影之间,皎洁的清辉拨散了墨云,终于在山峦中升起。
  大家都静默了,看着月亮,想起了远方思念的人。
  “等我回去,我终于可以迎娶我的小玉了,你说,她还在等我么?”
  “等我回去,我就好好孝敬爹娘,哪里也不去,一直陪他们到老。”
  “等我回去,就跟几个好兄弟出来聚聚,多年不见,不知道他们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等我回去,我要带着阿金的骨灰走遍整个炎国,他说过,他一生最想做的,就是看遍炎国的山川,游遍每一条河。活着的时候他没能实现,他死后,我会带着他的骨灰,去到每一个他要去的远方……”
  那一晚,所有人都醉了。
  不知何时开始,谁在悄悄地念着一首诗——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
  “崇封十五年秋,西北边疆骚乱,蛮夷之国赫巴雄踞天山以西,欲东进,虎视眈眈。群臣上书进谏,皇帝遂派萧氏名将赴天山以肃边境。将军率兵北上,驻守天山,退敌于碎叶水,大破敌军夜袭。敌军密谋暗劫营区士兵,欲立阵以求胜,将军同军师共破其谋,派贴身护卫相援,斡旋数日,一十七人终得救。是月,皇帝急召将军速回京师。
  冬,将军应皇帝急诏回京,与帝秉烛夜谈破敌之计。时蛮夷之国克孜达,据国以东,使臣密访,欲结盟,帝按兵不动。
  崇封十六年三月,将军请辞,皇帝允之,增调步兵十军,骑兵五军,粮草五百石,速返天山。
  同月,将军归营,整军容、肃风纪,日操课随行,故军心定,士气振。十余日,闻友人掳于敌军,令全军备战,是时三军上下皆纳入戒备,审计严格,不得以私妄动。又数日,有侦查兵侦敌后者,报敌军前往天裕,不宣而出兵。将军随即率兵迎敌,同往天裕。崇封之战自始于此,后称天裕关事变。
  四月,天裕关大捷,将军乘胜追击,出师崤函。崤函兵变,占关隘、入主潼城。九月,敌军突袭,将军负伤,川平关失陷。数日,敌军复攻崤函关。时维深秋,叶落霜凄,两军浴血而战,三天三夜,腥风不止,草木为之变赤。
  十月,崤函关失守。敌军复攻,连克白桥、黄岭,三战连捷,复占潼城。
  崇封十七年,敌军南下,连克黄岭、白桥,破爻山战线,攻入泷西。七月中,占祁丰关及泷西以北商因、嘉阳。八月,泷西以东三城失陷。
  九月,派使臣赴鄂戎议和,割让泷西十城。是时,泷西城民逃窜,死伤于途,不计其数。
  崇封十八年四月,复攻崤函关,退而守之,不进。同月,将军率兵抵达川平关,不战而归。
  崇封十九年,五月中,攻克崤函关,大捷。六月初,复占潼城。
  十月,将军率军自碎石关西进,攻入泷西,大败敌军,连战连捷。十一月,敌军派使臣赴京议和,自此战火休,民生养。
  崇封之战,涉猎三国,历时五年,战于天山。崇封战后,始得太平。同年,新帝登基,定国号昌平。”
  ——《炎史·崇封书》
  “昌平元年,崇封战后,新帝登基,封上将军。上将军请辞其职,皇帝允之。军师同辞,拒金银赏赐而去,后隐居不出,无人知其踪。后称见一白衣公子,翩翩然神仙之姿,泛舟于湖,未及细观,隐去。后复无人得见。”
  ——《炎史·昌平书》
  【《墨染山河》全书完】
         

  ☆、群星番外·星辰

  鄂戎签订议和的那一天,元霜对萧子墨说:“我要去一个地方。”
  他没有问,只说了一个字:“好。”
  这是元霜第一次去鄂戎。他手心中静静躺着一个小小的珠子,那是极星珠,占星之人梦寐以求的宝物。
  那一晚他将极星珠置于星辰之下,却只见它黯淡无光。
  他心中一惊,突然想起了那时候,她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师父,我会让你输给我。”
  在这一刻他才明白,她当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手中握住的究竟是怎样的筹码。
  她将极星珠的力量强行灌入了自己体内,而这股力量能够逆天而行,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却会赔上她的性命。
  不是安息而终,而是不得好死。
  没有人知道,书中所记载的“不得好死”是怎样的死法,也没有人想知道。
  热娜自嘲地想,也许,她可以成为第一个,因为逆天改命而不得好死的人。
  爱上自己的师父要遭天谴,逆天改命会不得好死,她好像横竖都没什么好结果。既然如此,何不赌一把?
  毕竟,她可是想赢过他。甚至胜过了要得到他的爱。
  元霜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一条溪边。她已经辞去了大祭司之位,如今,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就好像在溪边浣纱的姑娘,等待着自己的情郎。
  “你来了?”热娜轻轻将自己耳边的碎发拨起,像个少女般笑了笑:“你是来劝我的呢?还是来看看我是怎样不得好死的?”
  元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他。
  “你不用劝我,你知道,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热娜站起身来,面对着他,“不然,当初我又怎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主动说我勾引你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来?”
  元霜还是沉默。
  “好了,你还是回去吧。”热娜转过身,“我可不想让你做这个见证人,你还是回去看看,当我改变这一切的时候,你的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吧!”
  “热娜。”
  终于,元霜开了口。
  “热娜。”他唤她的名字。
  她的身体有些颤抖,好像终于下定的决心,就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身后,传来了他的叹息声——
  “热娜,是我输了。”他对她说:“就像当年在大殿上那样,这一次,依旧是我妥协了。”
  热娜回头,她的肩膀有些颤抖。
  当这一刻他真的向她认输的时候,她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恍惚。
  当年在大殿上,他想让她开口说出那些话,最后,是他妥协了。
  这一次,两人斗争了十多年,他开口认输,依旧是他先妥协。
  他认输了,因为他太了解她。她是他见过最狠的女子,不但对别人恨,对自己更狠,随时可以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而牺牲一切,包括她自己的性命。
  他想起那一年在连云山,当露珠坚定地告诉他,她喜欢上他的时候,他的心一震,接着,却是咬牙道:“我们没有可能。”
  露珠叹息:“其实并非没有可能……只要,只要你们其中一个人,散去毕生修为,就能够躲过天谴。”
  他摇头,“她是鄂戎未来的大祭司,她不可以这么做。”
  露珠愣了一下,接着问他:
  “那你呢?”
  “我也一样,我会为炎国谋事,直到战争结束。可是……”元霜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可是,不论如何,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不论如何,他不能让她死,他要她好好地活着。
  ……
  “热娜,你赢了。”元霜伸出手,一颗珠子静静躺在他的手心,“现在这颗极星珠,又可以亮起来了。”
  热娜讶然:“你……”
  “我散尽了我毕生的修为,凝进了这颗珠子里。”元霜一步一步走近她,“现在,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了,我还怎么跟你斗?”
  热娜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濡湿,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
  他伸手拭去她的眼泪,突然有些自嘲地说:“火焰的温度,原来如此……”
  她是火焰,将他的生命点亮,让他有了温度,也让他炽热。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二人深陷,却只有露珠看得通透。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动了凡心。可是好像,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任何人都算不到的。
  比如,爱情。
  ……
  三个月后,萧子墨与雪莲大婚。元霜问她要不要也和她一起参加。她想了想,说还是算了。毕竟,当初在鄂戎,她似乎没做过什么好事,怕坏了他们的兴致。
  寒瞳已经苏醒,鲛珠和蝶蛉琥珀也从此在这世间消失。不过,这也未必是件坏事,少了两件宝物,也许也是少了很多纷争。
  慕冰和绮烟来时,带来了他们的宝宝。她已经三岁了,很漂亮,据说很像绮烟小时候。众人提酒之时,见绮烟一直不喝,想敬她一杯,却被慕冰挡下。
  “她有孕在身,不能喝。”
  虽依旧是冰冷的语气,却令众人再次沸腾。
  “可以啊,这都有第二个了,萧将军,你要加油啊!”
  气氛异常热烈。
  ……
  婚房内,雪莲小心翼翼等待着,直到听见他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他应该是喝了很多酒,不过,他身上的味道却是令她再熟悉不过。
  她好紧张,怎么办?
  他缓缓挑开喜帕,两人四目相对。
  该进行的仪式都进行完之后,她伸手缓缓去解他的衣带,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般。就在这时,他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目光有些炽热,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我好像听某人说,我战场上行,床上不行,嗯?”他缓缓凑近她,眼底闪着一丝邪魅的笑意。
  “唔……”某只小白兔开始后退。
  现在知道害怕了?他唇角勾起一抹坏笑。
  他进一步靠近她:“对男人行,对女人不行?”
  “我……”小白兔继续后退……
  “对军师行,对你不行?!嗯?”
  “呜呜……”小白兔退无可退,被他一翻身压在了身下。
  “我好像得证明点什么……我说过的,洞房的时候可不要求饶,都是你自找的!”
  “呜呜呜!”
  救命啊!小白兔要被吃掉了!
  ……
  寂静的深夜里,月光格外皎洁。
  萧子墨站在墓地前,静默无言。在他身后,是雪莲、元霜、寒瞳和慕冰,还有绮烟。
  他们都在,没有一个人缺席。
  “承欢。”萧子墨缓缓念出这个名字,“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想要的,不过只是天下太平罢了。”
  没有人回答他,那座冰冷的墓碑静静立在那里,它不会哭也不会笑,就像此刻长埋在黄土之下的那个女子,早已化作了枯骨,与大地融为了一体。
  “如果你看到了今日的这一刻,你一定会很高兴。终于,结束了,战争结束了。”萧子墨在她的坟头放上一朵花,“你和那些将士们一样,都为这场战争做出了努力。”
  红梅凋零,香气犹存。
  男人们沉默着,而雪莲和绮烟早已湿了眼眶。
  “承欢,愿你在另一个世界里安息。”
  ……
  【完】
         

  ☆、慕冰番外·冷月(整合版)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张九龄《望月怀远》
  今夜的月色格外凉。紫烟阁庭院曲水流觞,月蝶倚了美人靠,闭着美目,纤细的睫毛垂下,为她如玉的容颜增添了一丝魅惑之色。
  隔着月色,她的眉宇间仿佛有一缕沧桑的纹路如水般流淌,那却是从来不曾存在的痕迹,在她照着镜子的时候,她会怀疑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她怎么会沧桑,怎么会有皱纹。
  她还是那么年轻,只有十八岁,不算老。
  “月蝶姑娘,莫要着了凉。”小珺丫头匆匆赶来,为月蝶披上一件华丽的丝织衣。若是妈妈看到了,她怕是又免不了一顿责骂。
  月蝶转过头,姣好的容颜在月色下显得有些苍白,“小珺,昨日新来的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
  “昨日那个吗?粉莺——还是雪莺来着,我也不记得了。”小珺将衣服给她披好,“不管是谁,月蝶姑娘又何必在意。”
  “她只有十三岁,和我刚来紫烟阁的时候一样大。”月蝶站起身来,影子几乎将小珺挡住。她比一般的女子要身材高挑些,跳得一支好舞,仿若仙子下凡。文人墨客用“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来形容她的舞姿,并不为过。
  “不过是个小丫头,每年紫烟阁都会来很多。”小珺并不以为意。她们像是新鲜的血液进驻一般,让这一片烟柳繁华地始终能为客人提供最年轻的柔情。
  “可是我总有一天会被她们取代。”月蝶笑笑,虽然她现在依旧是紫烟阁的花魁,可是再美的人总有年老色衰的一天。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可是她想着,也许她可以做些什么,来挽回一些东西。
  东厢房,是粉莺的闺阁。
  她原本不叫粉莺,而是允璃。但妈妈不喜欢这个名字,便给她改名为粉莺。
  她只有十三岁,豆蔻年华,若非家中变故,而她想在这个世道中生存下去,她不会委身于此。
  月蝶能一舞倾城,而粉莺却能够弹得一手好琴。
  粉莺的琴声时而空灵时而苍凉,时而又能展现出她身为妙龄女子的妩媚,让很多客人欲罢不能。这样色艺俱佳的美人,自然深得妈妈喜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粉莺姑娘虽刚来几个月,但妈妈已经有意将她捧为下一任花魁。
  至于月蝶……她已经风光了很多年。在紫烟阁,女人的价值,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随之一同流走。和很多人的昙花一现相比,她能风光那么多年,也足够了。
  这一日,粉莺在楼下的包房为客人抚琴助兴,客人走后,粉莺上了楼,却发现自己的房门开着。
  她一向不喜欢有人随意闯入自己的房间,可是这一次,她却似乎并没有特别排斥。她缓缓走近房间,转身关好房门,回身一看,房间中空无一人。
  是风把房门吹开了么?
  她看了一眼窗,果然是开着的。
  她的房间在紫烟阁的三楼,没有人可以从窗户出去,除非这个人会武功。
  现在的王孙公子习武也不过只是些三脚功夫,强身健体尚可,若真是遇到了歹人想要保命怕是难,更别提飞檐走壁了。
  许是自己多心了吧。粉莺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接着,她拿起了自己的琴,继续弹奏了起来。
  “……碧窗月落琴声断,华表云深鹤梦长……”
  “……最是不堪回首处,九泉烟树冷苍苍……”
  一个人的时候,粉莺的琴声变得很悲凉,仿佛弹指拨弦间就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生命和灵魂。
  在她拨下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她似乎感觉到窗外传来了细微的声响,她站起身来向窗外望去,却只看见了天边凄清的月色。
  没有人?
  可是她却感受到了一丝陌生的气息——那是属于男子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熏香味道。他一定是高手,因为他刚刚就一直站在她窗外的房檐上,却能极好地隐藏自己,甚至她一直都没有发现。
  他很危险,可是不知为何,她竟丝毫不畏惧,相反,她竟然感觉到自己被他的气息所吸引,这听起来是多么荒谬!
  之后的几天里,她一直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因为她已经对他的气息很敏感。风月场中,她见过太多的男人,可是没有一个男人能够让她如此魂不守舍。那却是一个她连见都没有见过的人,甚至可能是一个从来不存在的人——当然她相信他一定是存在的。但他却从未现身。只有在她弹琴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和那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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