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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倒追用点心好吗?-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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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正是四喜,他正在和镖头交谈着什么,另外几个守夜的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着四喜带过来的食物。
  “他怎么知道我们今晚都没有饭吃?”赵晏平不禁问道。
  话音刚落,一个人忽然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将其他人吓了一跳。赵晏平万分难解的皱起了眉头。还没理清头绪便看见剩下那几个刚才正在狼吞虎咽的人一个接一个的都倒在了地上。
  正在跟四喜说着什么的总镖头见状有些懵,但瞬间便明白过来。四喜给他们的饭菜里下了药!
  认识到这一事态之后的镖头立即转身去拿放在桌子上的刀,可是转过身来便看见数十个黑衣人齐齐冲了进来。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质问四喜一声,便已经被团团围住。
  “夫人住哪一间?”他冷声问道。
  赵晏平听了这话立刻转头离了门缝,扯过床帷来朝着窗户走去。
  四喜媳妇还愣怔在门口,赵晏平已经将一个接一个系好的床帏从窗户放了下去,另一头牢牢地系在了床栏上。
  她朝下看了看,客栈旁边有一颗柳树,一楼与二楼的中间有大概三尺长的一段瓦檐,应该能落脚。她用力扒住了窗沿,反身便跳了下去。
  四喜媳妇终于明白过来四喜便是来追杀赵晏平的人,再回头看看已经从窗户上顺下去的夫人,赶忙过来帮忙。
  赵晏平顺利的落脚在瓦檐上,她伸手去接四喜媳妇。
  四喜媳妇将一团金银细软塞到她怀里说道:“不用管我,四喜不会伤害我的,你快走!”
  外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晏平最后看了四喜媳妇一眼,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顺着旁边的树下去了。
  四喜媳妇连忙关上了窗,刚合上最后一丝缝隙的时候,门便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一群手拿刀剑的人蜂拥而进,一把便朝着她刺去。
  “且慢!且慢!”四喜一边大声喊着,一边从人群外挤了进来。“这是我媳妇,不是赵晏平!”他朝着刺客头子说明道。
  那刺客头子反手便把刀刃压在了四喜媳妇的脖子上,逼问道:“赵晏平人呢!”
  “我就是!”四喜媳妇回道。
  四喜闻言刚忙过来拉扯她道:“胡说什么!”
  四喜媳妇嫌恶的甩开了他的手,冲着那刺客头子说道:“我就是赵晏平,你们杀了我吧!”说完还仰起脖子,闭上了眼睛准备受死。
  那刺客头子看了她一眼,即便他不是十分清楚赵晏平的长相,但从眼前四喜媳妇的行为上来看,也不大可能是他要杀的人。
  他环顾左右吩咐道:“给我搜!一介女流在这寒冬夜里能跑多远?所有有嫌疑的都给我抓过来,记住,上面下的命令是杀无赦,只能错杀不能放过!听懂了吗?”
  “听懂了!”剩下的刺客们应是。然后便纷纷出去搜寻。
  藁州城实在是太小了,整座城的人们似乎都在沉睡。不像上焱,一到夜里便五彩斑斓,热闹非常。
  赵晏平冻得嘴唇有些发抖,她本想找个青楼妓馆什么的避一下,毕竟那里鱼龙混杂不太能够发现她。
  但藁州城的午夜就像个鬼城一样,静悄悄的,哪有什么鱼龙混杂的青楼啊!
  赵晏平出来的急,身上只穿着一层薄薄的襦裙,此时她已经冻得快扛不住了。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赵晏平忽然发现有一家门口虚掩,并未关实。她刚忙上前轻轻推了一下,门开了!她快速闪身进去,迅速反手把门插上。
  赵晏平这才轻呼出一口气,开始打量起这座院落来。可还没等她看出个所以然来,身后便传来拍门声:“来人!我不说了给我留门吗!六儿!六儿!开门!”
  话音刚落,门房的灯便亮了。趁着那人还没出来,赵晏平刚忙跑远随手进了一间屋子躲避。
  屋子里没人,黑漆漆的,使得赵晏平只能看清眼前一丈的距离。她摸到床边,赶忙攥紧了被窝里。她想,管他会不会被发现呢,先把冻僵了的身子暖和过来再说。
  可身上还没暖和透,便听见有人进来点灯,她赶忙用被子将头捂住。只听那人一边说着:“星儿,今天都这么晚了怎么不在书院歇了?”一边走到床榻前整理被褥。
  吓得赵晏平身子都僵了,一动不动屏息注意着他收拾被褥的动作。好在她只是抚了抚床边的褶皱并未将整个被子抖开。
  那星儿说道:“本来是要歇在书院的,但忽然进来了几个人在院里大闹了一番,将整个书院都翻了个底朝天。乱哄哄的,我就回来了。这么晚了还惊动母亲,实在是儿子不孝。”
  “哪里就不孝了,快睡吧,很晚了。”那人慈爱的说道。
  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然后是窸窸窣窣的脱衣声,紧接着一个男人钻进了被窝。他一钻进来就发现了赵晏平,他吓得刚要大叫便被赵晏平一把捂住了嘴巴。
  等到他母亲的脚步声走远,赵晏平才对着他轻声说道:“我是容州的赵晏平,我现在被追杀,你若容留我一晚,我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被捂着的那人听了这话,当即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口中囫囵不清的说道:“你是赵晏平?当朝丞相的夫人?”
  赵晏平松开了手,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那人也跟着坐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紧紧盯着赵晏平的脸上下打量。
  她略带尴尬的咳了咳:“我就是赵晏平,如假包换。”
  “在下黎星,久仰夫人大名。”说完还十分敬重的拱了拱手。
  正说着这话,忽然听到房顶瓦片碎裂的声音,黎星赶忙将赵晏平扑倒,将被子盖了起来。只听房顶上的瓦片之声一路向西远去,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赵晏平松下精神来,很快便睡着了。黎星为了避嫌,在床边坐了一宿,整夜未合眼。
  海陵坐在客栈的床榻上,同样整夜未合眼。
  四喜焦灼的在她面前来回踱步,情绪显得十分烦躁,“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我都是为了我们俩的将来啊!”
  海陵听了一整晚这陈词滥调,嗤笑一声:“好吧,我死脑筋。”
  四喜并没有因为她这一句‘认同’而使得脸色有些好转,因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嫌恶一分未少。
  为了自身利益而变通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但四喜这仅仅是他口中的‘变通’吗?勾结,背主,杀人!哪一个挂上‘我都是为了我们两个好’的面具都令她恶心到想吐。

  ☆、《晏晏余生》之廿二

  那群刺客已经搜寻了一整夜了,虽然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海陵依旧提心吊胆。莫名有种愧疚感,明明这件事与她没有干系,但她总觉得,她就是始作俑者,她就是参与到其中了。
  海陵联想到赵晏平可能遇见的所有棘手的境况,愈加的变得焦躁起来。四喜不许她出去,同样一夜没合眼的守在她身旁。
  终于,刺客们抓到了一些疑似赵晏平的几个姑娘,押到了客栈叫四喜过去辨认,海陵便趁着这时候偷跑了出去。
  她跑到了街上,发现城门处已经有官兵把守,许进不许出。街上到处是因刺客入室搜查而变得骚动不安的百姓们。她不禁有些怀疑,这么大张旗鼓,难道说官府已经协同了刺客一起搜捕赵晏平?
  又或是说,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勾结好的了?
  福叔将四喜何时出城,以及动向,并且见了什么人详细的跟陆墨禀告了一遍,陆墨越听脸色越难看。
  直说到路线同赵晏平回容州的路线完全相同时,他终于低吼道:“马上派人给明王递口信,就说明天便开始动作,顾不了那么多了。”说完直接奔赴到了马厩,扬鞭直奔城门而去。
  赵晏平歪歪斜斜的写了数十张字条,上面只有‘速来藁州救我’六个字,都是写给纪宁的。
  黎星说四处城门都已经有官兵把守,只进不出。他买了好多信鸽来,争取能送出一两条消息出去。
  赵晏平笑眯眯的看着他,夸他聪颖过人。
  这个黎星是藁州城学政的第三子,年方十九,如今正在知虚书院上学。
  这简直就是十三年前的陆墨。
  更令她垂涎的是,他那眉眼与他也有三分相似。今早一觉醒来,迷迷糊糊的差点就抱住亲了。
  想到这里,赵晏平用力的摇了摇头。她心道:赵晏平啊,你今年都三十一啦!放小鲜肉一马吧,毕竟他的人生不能从一开始就被你玷污了啊!
  可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抗议道:小鲜肉啥都不懂,以后碰见她这样的女人多吃亏啊!该教导的时候就不要吝啬自己的经验嘛!
  黎星看着越笑越□□的赵晏平,摆出了十分疑虑的神情问道:“咳,那个,你真是赵晏平吗?容州那个?丞相的夫人?”
  赵晏平笑嘻嘻道:“我们俩已经和离了。”
  海陵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走过这么多的路,这一天里她几乎把半个城都走遍了。但她回到客栈时还略有些欣慰,毕竟总比被他们找到了强。
  四喜见她回来,有些生气。他怪她趁他不注意头跑掉,但又忌惮先前她对他的嫌恶态度没敢表现的太明显。
  看着她十分沉重疲累的步伐,他赶紧上前去扶住了她。谁承想却被她一把挥掉。
  她有些憎恶的看着四喜,狠声说道:“不要碰我。”
  四喜有些惊愤,又有些无奈。他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要纠结对与错。顺着这条路走下去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他强忍着怒气,装出一副‘包容’的姿态来同海陵说道:“我今晚就要回上焱了,你自己小心一些。”
  听了这话海陵嗤笑了一声:“这么着急回去干嘛?你以为你神不知鬼不觉?你以为这样就能瞒过了大人?”说着她凑到了四喜脸前,笑的十分狰狞:“你觉得他要是知道你与阮紫娴合谋杀了夫人,他会是什么反应?”
  四喜没说话。
  “你伺候了大人这么多年,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你都看不透吗?”
  话说到这里,四喜忽然眼睛有些红,他激愤道:“我与你同眠共枕的这么长时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不也摸不清吗!”
  海陵见他这个模样,心里疼痛翻腾。她不知不觉也红了眼:“你摸不清?别扯谎了!”
  她话音里都带了哭腔:“我想跟随夫人经商闯荡,我想要做我想做的事。你不就是太清楚这一点,而你又阻止不了我,所以才要杀了她吗!”
  四喜被这番诛心之言说的直了眼,他愣愣的看着指证他的海陵,无言以对。
  玄凤宫内,皇后神色疲惫的支着头,大拇指在有一会儿没一会儿的揉压太阳穴。阮进忠正在一旁对着跪在下面的阮紫娴咆哮。
  “做事情能不能不那么莽撞!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阮进忠气的脸红脖子粗。
  “爹!”阮紫娴也不示弱,委屈的顶撞道:“我的头皮都被赵晏平那个贱人撕下来一块了!你这时候还怪我!你是不是我亲爹啊!”
  “叫你嫁到相府是让你干什么去了你不知道?是让你争风吃醋去了吗?!”阮进忠很铁不成钢的看着矮了一截儿气势的阮紫娴,吼道:“说话!”
  阮紫娴被他这么一吼,有些不情愿的回道:“不是,是去监视陆墨和赵晏平。”
  “你监视的结果呢?”
  “心生怨怼,分道扬镳。”
  “扬什么镳!”阮进忠气愤道,“陆墨昨夜已经追出城去了!”他气的来回踱步,“还扬镳!你能不能长点脑子!为父以前觉得你还算是聪颖,怎么跟赵晏平一比什么都不是?”
  阮紫娴听了这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哭喊道:“我比不上她?那你去找她做你女儿好了!”
  皇后眉头越皱越紧,最终被阮紫娴的哭声紧成崩溃。她烦躁的说道:“好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陆墨演了那么长的戏到这个时候绷不住了,明王那有什么动作不是明摆着的吗?你可得想好了,首当其冲就是你!”说着指了指阮进忠。
  阮进忠被她这么一说气势忽然变得软了下来,“我可都是为了皇上,小妹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皇后支起身子被他问的笑了,“事情是皇上让你做的,锅当然都得你替皇上背。”
  尽管赵晏平藏的十分小心,但刺客联着藁州的官兵一起搜查,挨家挨户,却也是马上就搜到黎府来了。
  黎星有些焦急的来回踱步,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道:“现在肯定是不能出去,听说这群人翻的特别仔细,我们家也没有地窖暗室什么的,这可如何是好。”
  家仆这时端进来了一杯茶放在了赵晏平的面前,她遂端起来抿了一口。
  黎星看着那家仆忽然灵机一动道:“哎?你女扮男装怎么样?”
  赵晏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傲人的双峰,又看了一眼黎星。脸上摆出了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黎星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移了移,登时脸色发红,调转了视线。
  “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不用着急。”赵晏平又呷了一口茶,悠闲地好像外面那些官兵要抓的不是她一样。
  到了晚间,终于搜到了黎府。赵晏平穿着一身男装,隐在黎星的身后。黎府门口这时却渐渐热闹了起来,只见两人合抱的大烟花,黎府门前放了百十来个。黎星掐准了时辰,命人点了。
  一簇簇美丽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时,众人都仰头观看。赵晏平便趁着这时混入了门口聚集观看的人群。
  然而,也许是在一众仰望烟花的人群中她低头行走太扎眼,又或者是她内心想承认的关于傲人的身体部分的原因,忽然搜查的人群中爆出一声:“你是谁?说的就是你,别跑!”
  赵晏平从出生以来从来没跑过这么快,快到上气不接下气,快到她以为她的脾肺都要被她咳出来了。
  她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朝着身后紧追过来的官兵摆了摆手,喘着说道:“你们追我干什么!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那好端端的你女扮男装做什么?”两个人上来押住了她,问道。
  赵晏平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道:“我说什么来着?”
  正待赵晏平要被押走的时候,那个刺客头子上前来阻道:“事情已经耽搁了这么多天,不能再横生枝节了。”说着抽出了腰间的宝刀,“押到大牢就不必了,此人罪恶滔天,我便现在就将她就地□□!”说着,刀锋便直朝着赵晏平刺来。
  就在此危急万分的时刻,赵晏平又拿出那套唬人的本事来。只见她傲然立在围观人群的中间大声说道:“我乃容州赵晏平,当今圣上钦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谁敢就地□□?我犯了什么罪恶滔天的事?你若说不出来便是当街谋杀!”
  此言一出,人群中哗然一片,有人还指认道:“我以前去过容州,我见过赵老板,好像是长这个样子。”
  “那就是她啊。”
  “对,就是赵老板!”
  赵晏平厉声朝着刺客头子说道:“你这是草菅人命!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搜捕罪犯,我且问问你,你是官是吏,奉的谁的指命?”
  “对,你说!说不出来就是草菅人命!”人群中有人附和道。
  这时,闻声而来的海陵用力的挤过了人群,直奔赵晏平而来。一见赵晏平无恙,眼泪立马便下来了,“夫人,你没事便好了。都怪我,若不是我四喜也不会猪油蒙了心联合阮紫娴来杀你。”
  赵晏平笑着安慰道:“别哭了,我不怪你。”
  人群中附和之声只增不减,令已经快要下了手的刺客头子有些措手不及。他和身后的人对了对眼神,顾忌上面下的死命令,于是杀心四起,不管周遭人是何言论,举起宝刀直刺赵晏平面门而来。
  赵晏平快速向后闪身,但却被身旁两个押着她的人箍的紧紧地。眼见着刀剑已抵至鼻尖,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把漆金宝剑忽然横了过来,直将那刀挑开。
  赵晏平这才松了一口气,得意地看着眼前来的正是时候的纪宁。
  “大人!”海陵脱口喊道。
  大人?
  赵晏平定睛一看,眼前这拉开架势以一敌百的人,是陆墨?

  ☆、《晏晏余生》之廿三

  只见陆墨带了几个武艺高手,双方短兵相接,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对方的气势。
  赵晏平看着身形矫若游龙的陆墨,脑海中搜寻关于他驰马试剑的记忆。然而,也不管搜寻到了没有,她现在满心满眼装的都是眼前的他。
  人说英雄救美,原来是这么心动的场面呀。
  海陵看了一眼正跟刺客搏斗的她家大人陆墨,又看了看身旁已经痴看的傻笑出声的赵晏平,想给四喜求情,然而却嗫嚅未语。
  刺客一方已被陆墨打击的溃散不支,一旁的藁州官兵却没有一个上前帮忙。陆墨在朝廷是个什么存在?绝不是一个无爵郡主能撼动的。即便是她背后的太师阮进忠以及皇后,那都是后话。眼下,藁州太守是绝不可能出手相帮刺客的。
  没过一会儿,陆墨那已经完事了。刺客们死了几个,剩下的已经被擒住了。陆墨嘱咐要押回上焱,跟着他的人都领命下去,各自收拾残局。
  陆墨掏出手帕擦拭剑上的血,然后一边放回刀鞘一边朝着赵晏平走来。赵晏平看着他转身前俊朗的侧颜,向她走来时衣袍猎猎的风姿,她几乎都能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陆墨走到她跟前,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担心的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赵晏平却笑眯眯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变得武艺这么高强?我记得以前从没见过你练武。”
  陆墨听了这话,有些不在意的回道:“这么多年不娶妻,总得有些事来打发时间。”说着将赵晏平朝着自己拉过来一点,藁州官兵和他带过来的人正押着几个刺客活口从他们身边走过。
  赵晏平却没注意,只听着他那不经心却十分暖心的回答,手臂贪恋的揽住了他精壮的后腰。亲昵的将小脸在他胸口蹭了蹭。
  陆墨低头看着她,知道她是被自己撩到了。他伸出手来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小声说道:“晏晏,这是在大街上,注意一些。”
  赵晏平这才松开她揽在他后背的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忽然这时,一个被押着走的刺客忽然挣脱了禁锢,拔了身边侍卫腰上的剑直刺赵晏平而来,速度之快令人万分惊惧且措手不及。
  陆墨紧紧抱着赵晏平往后退去,但这根本快不过他直刺而来。就在剑尖马上就抵至胸膛的时候,陆墨迅速反身一转将赵晏平护在了身下。
  赵晏平万分惊惧的看着眼前的陆墨,大喊了一声:“不要!”
  “噗”地一声,雪白的剑穿透了血肉,鲜红的血直喷出三尺高来,喷的那刺客满头满脸。
  场面一时混乱起来,侍卫赶忙控制住刺客,赵晏平的视线从陆墨的肩头穿过看着那个满头血的刺客,他的脸扭曲着,带着恨发笑。
  赵晏平耳边轰鸣,她甚至不能将视线聚焦到陆墨的脸上。她只是浑身颤抖着,喉咙里咸涩的发不出声来。
  眼泪不听使唤的夺眶而出,她抱住陆墨,双手疯了一般的摸索他的后背。
  “不行!”她一记长嚎哭喊出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陆墨!你不能死!我等了那么多年才等到的,你不能现在就死!”
  “晏晏,晏晏。”陆墨摇了摇已经抽噎到几近昏厥的她。
  赵晏平还在哭喊,根本听不见他的话。
  “晏晏,晏晏,”陆墨用力摇了摇她,“我没事,我没事!”说着放开了怀中的赵晏平,转过身来给她看。
  赵晏平看着眼前转过身来的陆墨,后背上没有插进身体的剑也没有血。她渐渐地恢复了些神志。
  不是他,那刚刚是谁的血?
  四喜看着街上纷纷朝着一个方向涌去的围观百姓们,心中忽然变得如同这夜一样凉。他是如何也没想到陆墨会追过来的。
  明明,他们已经冷淡似路人,马上就要和离。
  怎么会?
  四喜端起桌上淡而无味的茶,艰难的从喉咙里灌了下去。无数他构想的后路从他脑海里纷乱的搅在了一起,但最终,他明白除了请罪,别无出路。
  海陵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抬起沉重的步伐朝着人群走去。
  走到跟前还没有挤进去,只听见夫人一记长嚎响彻周遭,紧接着人群里还是议论道:“死了,死了。”
  四喜赶忙扒开人群挤到前去一看,忽然脑袋像被谁用大铁锤重重的砸了一下,只觉眼前天昏地转了。
  只见海陵两只手血淋淋的抓着胸口上插着的剑,痛苦的瘫倒在地,身下的血已经染红了她的鞋袜。
  四喜跌跌撞撞手脚并用的朝着她奔去,笨拙又小心翼翼的将她揽进自己怀中,生怕弄疼了她。
  “四喜……”她唤她。
  四喜听了这话,还没回答便扑哧一声鼻涕眼泪全下来了。他哭道:“你这是为什么啊!”
  “四喜,别哭,我不疼。”海陵吃力的将手抬了起来去擦他的眼泪,抹来抹去却全是她的血污,她便作罢了。
  四喜接住她垂下来的手,哭道:“没事的,我去找大夫,没事的,你坚持住。”说着便要抬她。
  可只是稍稍一动,海陵便从口中喷出大口大口的血来吓的四喜赶紧将她恢复原位,哭道:“都是我不好!我不动了!不动了!”
  赵晏平此时已经恢复了些神志,转过头来看到海陵这个样子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扑到海陵身边,颤着手去捂她流血的伤口。
  “夫人,”海陵转过脸来看着她,“不要……怪四喜。放过他,好不好?”
  “我没怪他,海陵,你怎么这么傻啊!我没怪他啊!”赵晏平抽噎着责怪道。陆墨也跪坐下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奄奄一息的海陵和哭得没了人样的四喜也心中一动。
  海陵的眼角缓缓的滑下了一滴眼泪,艰难地朝着四喜笑了。她提着最后一口气说道:“真正的举案齐眉,不是你说话客气,做事有商量。是你要尊重她的选择和生活。”
  四喜哭道:“都怪我,都是怪我。”
  “四喜,”她唤他,“我想和你好好的来着。”
  “我知道,我知道。”四喜拼命的点头。
  “我死以后,你找个贤惠些的吧,伺候你,给你生儿子,给你生……”生字咽在了嘴边,海陵吐出了最后一口气,闭上了眼。
  四喜嗷的一声悲鸣冲破天际,他紧紧搂着已经死了的海陵,脸颊贴着她的脸颊,悲痛的无以复加。
  他亲了亲海陵的额头,说道:“海陵,你等等我,我们两个一起走。”
  赵晏平听了这话止住哭声,惊愕的看着四喜,只见四喜歪头朝着海陵胸前的剑上一抹,当即便死在了当场。
  赵晏平受不住连续的死亡,一下子昏厥过去。身后的陆墨赶紧将她放平掐她的人中,连掐了好几下,赵晏平才睁开眼,哇的一声喘上一口气来。
  这时候黎星赶忙上前安顿陆墨与赵晏平两个,又令人将四喜及海陵的尸体敛了,操持下葬。
  赵晏平再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下午,她躺在黎星的榻上,陆墨守在她身边。
  纪宁端了一杯茶进来,看见她醒了,赶忙上前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赵晏平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又问了问四喜和海陵,陆墨说已经厚葬了,合葬在了藁州城外的松山。
  赵晏平沉默了很久,她明白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她只是有些舍不得海陵,她是那样坚强又温厚的姑娘,挺得过困苦生活,守得住纯真笑靥。不卑不亢的,教人心生喜欢。
  合葬了也好,他们两个都如愿。
  黎星这时候从书院回来,给陆墨带了几封信。看见赵晏平醒了也十分的高兴,赶忙去请了郎中过来在确诊一番。
  陆墨将信件一一拆开,脸色有些凝重。
  赵晏平见了,不禁问道:“怎么了?”
  “皇帝大概是被逼的有些狗急跳墙了,局面有些变化。”陆墨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便放下手中的信过来抱她,“都不是什么大事,你安好最重要。”
  赵晏平情绪还在起伏中,被他这么一抱立马眼泪就下来了。她想起那日他反身将自己护在身下,她以为他中了剑疯了似的摸索他的后背的样子来。
  “怎么了?”陆墨温柔的问道。
  赵晏平吸了吸鼻子,糯声道:“以后不许舍命救我。”
  “这叫什么话?”
  “以后我要死在你前面,你不许留下我一个人。知不知道?”
  “知道了。”
  陆墨紧了紧怀里的人,柔声道:“七十就是古来稀了,咱们也不贪心。等咱们过了七十岁,你先走,我就来。”

  ☆、《晏晏余生》之廿四

  明王收到了陆墨递给他‘尽快动手’的消息后,第二天便在朝上弹劾了太师阮进忠。不过却不是他弹劾的,而是赵和。
  震惊世人的不是阮进忠贪了多少,而是根本就没有粮食和赈款从大司农拨下去。百姓们没有拿到一粒粟,各级官员没有见到一文钱。
  赵和将从太仓令那里拿到的信件公之于众,那些信件几乎可以将整个容州离州两州灾款侵吞案还原。他们是怎么样装成将赈款发了下去,又是怎样处理因没有粮食而闹事的‘暴民’,赵晏平开设粥铺后又怎样处置这件事,事情捅上天的时候怎么样装成中间官员中饱私囊。最后为了堵住底层官员的嘴巴而杀了他们。
  太仓令整个的参与到了其中,当他得闻离州太守及容州太守刘匡都相继死于非命时,他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做皇帝者,素来凉薄。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然而自始至终,朝廷根本没有管过那些游离在生死线上的灾民百姓。赵和一边陈述着一边憎恶的看着坐在上首龙椅上的人。他们声色犬马,他们歌舞升平。而远在容州离州的百姓却饿的吃土,吃草,吃人!
  若不是他姐周济两州百姓,得有多少人就这样轻如草芥一般的死去了?
  阮进忠一开始还企图狡辩,怀疑信件的真实性。但当赵和将太仓令死前的遗书并了阮进忠与张俭的互通信件时,不管他如何的狡辩,百官心中已有最初论断。
  皇帝看着下首跪着的阮进忠,有些为难。赵和所奏只说钱粮未出库,并非是被阮进忠独吞。
  未出库和独吞差别可不小。
  独吞,便可将所有罪名都扣在阮进忠头上。若是未出库的话,他都下令赈灾了,大司农都已经将钱粮款数算了出来。不出库算是怎么回事?除非是他下的令,否则若是栽在阮进忠头上,实在是不通逻辑。他是个太师,赈灾粮款不出库他又贪不到,这于他着实没有什么利处,也想不出个什么缘由来。
  阮进忠虽然曾是他登基的最大助力,但此时若是不舍,留他个罢职彻查,只怕是夜长梦多。
  他狠了狠心,当即装作拍案大怒,将阮进忠压下大牢,择日处斩。然而赵和,这个他一开始视作心腹的年轻臣子,现在用这件事响亮亮的给他扇了一记耳光。可他却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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