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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筑鸾回-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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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媱用力一抽,甩开了西平郡王,瞥了赵王一眼,轻笑着颔首。
凝着她靥边微开的香辅,西平郡王落下的心又提起,神思一恍,竟怦然心动。喃喃道:“世间竟有如此神似之人。”又急急唤她,“婉侍!”
仍是没有得到回应。西平郡王追问:“婉侍何不说话?”
顿了半晌,她才故意变了些嗓音:“殿下想听什么?”
西平郡王又是一怔,心中的疑惑更多。
一边观看的赵王只是笑,听她讲话时玉音婉转流,倒觉得与她的容貌配得很,拉开西平郡王上前调道:“五哥是娶了王妃的,本王还没娶,婉侍觉得本王怎么样?”
郑媱凝视赵王,但觉得赵王两泓眸子阴湛得让人捉摸不透,远远不似一眼看上去那样简单。郑媱灵机一动,眼波一淌,袖中的绣帕一抖,抽出来,嬉笑着往他脸上一拂:“殿下就是这么俘获女人芳心的么?奴婢可不吃这一套。”
赵王闭目一嗅,但觉一种奇异的馨香沁入心房。西平郡王上前将赵王拉至一侧,道:“九弟快去见陛下,误了时辰陛下要怪罪了。”赵王恢复正经神色,欲拉他同去,西平郡王却道:“你先去,我有几句话要与崔婉侍单独讲。”
赵王窥出了他的心思,欲走,不料那玉鸾又开口喊他。他回首一笑:“婉侍还有何吩咐?”
郑媱答:“方才,奴婢们路经御花园,远远地瞧见陛下在御花园。”
“如此闷热的时辰在御花园?”
“是。陛下应是才探完冯贵人,从冯贵人那里出来,路过御花园,天气炎热,就在荫凉的石亭底下歇憩,似乎是睡着了,奴婢们还碰见取降暑冰块的内侍。”阿兰频频去看郑媱,却不知她为何说谎说得这样流畅,惴惴不安。
郑媱又道:“奴婢们又在御花园碰上了冯贵人的表妹,叙了很久的话,此时,陛下应该也醒了,殿下此时过去,正能见着陛下。奴婢想,比起在在封闭的殿内面圣,殿下应该更乐意在四面通风的亭内面圣,毕竟,透风。。。。。。”
赵王一笑:“难怪贵主喜欢崔婉侍,本王告辞。”
“崔婉侍可否随本王走走?”西平郡主亦开了口。郑媱应下了,转首又对踌躇不决的阿兰开口:“阿兰,你暂时别走,你随在我身边。”
西平郡王欲言又止。郑媱道:“人言可畏,让阿兰跟着,既是对奴婢好,也是对殿下好。”
“本王明白婉侍的意思。”西平郡王点头,总觉得多了一人不太好开口,只静静地与她一起行走,周遭没有树荫,日头又有些毒辣,只好走入御花园,没有深入,只在一排树荫底下踱步,谁也没有先开口,走到一处歇脚的石几,西平郡王请她坐下,又仔细审视着她的眼睛:“本王觉得,婉侍的眼神,气度,讲话的声音、走路的姿态都似极了本王一个故人。”
“哦?真巧。奴婢倒想见见殿下那位故人。”郑媱淡淡微笑。
西平郡王双目陡然黯然,凝着她不说话。过了半晌,她问:“王妃可好?”
他点了点头。
郑媱不再说话,只静静等待着御花园中的消息,不知不觉扬起了唇角,若隐若现的香辅映在西平郡王眼中,西平郡王一时出神地问她:“婉侍有心仪的人么?”
郑媱眉峰轻挑:“奴婢,是长公主的人。”
西平郡王闻言一笑,反问说:“长公主的女人?可本王知道贵主并不是磨镜,难道婉侍是磨镜?”
“殿下说是就是。”郑媱亦浅笑着移开了视线。。。。。。
消磨了半个时辰,终于才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却是从树荫的另一侧传来的,脚步声渐近时,一个女音低声怒斥道:“糊涂!知不知道陛下有意将你配给右相?光天化日,竟与赵王。。。。。。。寡廉鲜耻!你是不是不想做妾,才去勾引赵王想做赵王妃的?庶出的还指望当上王妃?即便只是个失了势的王爷,也要顾及皇室的颜面,不会娶一个庶出的做王妃。。。。。。”
那女音哭哭啼啼道:“表姐,没有,我真的没有。。。。。。”
“还未过门就想着委身,真是不知廉耻!”
“没有,真的没有。。。。。。”
西平郡王不由皱眉。郑媱松下一口气,起身与之道别。担忧着赵王,西平郡王便没挽留,只是在她步出了数尺之后,猛然高喊了一句:“郑媱!”
她眼睫一跳,却未顿下脚步。没有任何反应,身形也不曾颤一下,真的不是郑媱?西平郡王在心中道。。。。。。。
阿兰送她至宫门,登车前有些怨愤地瞪着她问:“你为何要陷害赵王与顾娘子?”
郑媱逼视她问:“你何觉得是我陷害的?”
她这一反问倒叫阿兰愣了愣,“难道不是你陷害的?”
“我为什么要陷害他们呢?就因为顾娘子对我有几句逆耳的话语?我有那么大的本事么?如此短的工夫怎么陷害?信不信由你。”
“我姑且信你。”
郑媱敛了笑意,目中一厉,“为了你家主子,你最好别将今日的事说出去。。。。。。”
马车辘辘行驶起来。
阿兰也真是好唬,赵王一个眼波就将她唬住了,她一个反问就将她唬住了,可不是她陷害的么?
盛都城中一条繁华的街巷,因有很多交易的行商,大热的夏日整条街都车水马龙、摩肩接踵的,马车行驶得很慢,慢的像停驻了一般,实在闷热,郑媱揭起车帘一角向外窥看,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攒集成一片,也不知何时能再起行。
鼎沸的人声中陡然夹来一声异域的胡笳之音,郑媱循音望向高楼,那是一家酒楼位置最好的雅座,落地的清凉竹帘被高高地卷起,里头的陈设一览无余。一名胡人装扮的艳姝正坐在栏杆后演奏胡笳,时不时抬眸向对座送去湛湛秋波。
郑媱移目朝对座一瞥,立时呆住。
坐在那胡女对面的男人,正是曲伯尧。他转着酒盅不饮,正打量着那演奏的胡女,那胡女穿得极其清凉,眉心的朱砂和头披的巾纱绛如霞,一身火红的露脐装,一曲奏罢,一副腼腆的情态朝他送去秋波,又动着唇娇赧地说着什么,他凝听着,时而点点头,开口应几句。
郑媱放下车帘,吩咐车夫驱车。闻出她语气的急躁,车夫道:“崔婉侍,您出来瞧瞧,走不动了。。。。。。”
热呼呼的熏风不停撩拨着车帘,时不时会露出一条缝隙来。。。。。。。
但觉鼓鼓热气从地上涌了出来,整个人犹如笼在蒸笼里一般。
62、兰舟
路上耽搁太久,回到府中,已经日落西山。
长公主即将就寝,正由侍婢宽衣,闻出郑媱的脚步声,挥退侍婢后单独问她:“回来了,怎么回来得这样晚?今日在宫中的一切可还顺意?”
郑媱直视她回答说:“已经照贵主吩咐的做了,各个宫里的奴才都引过去了,接下来,只看阮周二人的了。”
长公主对她伸臂,她忙上前挽住长公主扶她登床就座。
“本宫听说,你今日还碰见了赵王和西平郡王,西平郡王有没有认出你来?”长公主捋起她垂落的青丝别去耳后,眼神又如慈爱的母亲一样了。
“没有。”她笃定地回答。
长公主眸光明灭:“本宫还听说,赵王今日在御花园巧遇冯贵人的表妹顾琳珑,还轻薄了她,弄得皇宫里人尽皆知,赵王和顾琳珑,可是你策的?”
犹豫了下,她答:“是,赵王说他没娶王妃,顾琳珑给曲伯尧做妾岂不是委屈她了,我很乐意成人之美,就为他们做个媒。”
“哼。。。。。。”长公主拧起她的腮,眼神极是宠溺:“你倒是很会成人之美,若今日赵王没有入宫,顾琳珑药一发作,只怕是会将过路的内侍抓住不放了,玉鸾,你说,灏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妒妇,他会怎么想。。。。。。”
郑媱连连否认:“我哪里是嫉妒,他都有一妻一妾了,再多一个妾又有什么区别?我只是觉得顾琳珑与其他人不同,她是左相那边的人,不和咱们一条心。”
长公主和衣躺下,榻上辗来转去,寻了个舒适的睡姿,闭上眼睛又说:“本宫头有些疼,你过来,给本宫揉一揉。。。。。。”指了指太阴穴位,“拿手按着这里,待本宫睡着了你再回去吧。”
郑媱遂上前揉,长公主又提出种种要求,一会儿“力道轻了”,一会儿“力道重了”,一直折腾,把郑媱折腾烦了、变了脸色。郑媱还是压制住,耐心为她案杌。。。。。。。
窗外冰轮初升,长公主的呼吸渐渐稳了,郑媱轻手轻脚地起身出殿阖门。
长公主扬起唇角,翻了个身。
夜阑人初静,风有些疾,吹得栏杆下的池水兴波,参差的树影之外,月色颇佳,映来一廊空明的积水,郑媱踩着地上交错的水荇,揉着咕咕叫的肚子往自己小院的方向走,耳畔惟有晚风漱过的声响,纯净得没有一丝杂音,心底渐起凉意,漱漱有声的风荷下倏尔划出一声清旷的笛音,郑媱吓得一跳,又见一只羽毛雪白的水鸟扑打着荷叶飞过枝桠去了,笛音也戛然而止。
吹笛的人,除了江思藐,不会有第二个了,郑媱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好奇,这么晚了,他还不歇息,且那笛音,似从荷叶底下传出来的,他难道在水中央不成?目光聚在一片密匝的荷叶上,试探地喊了一声:“喂——”
没有回音,周遭又静谧地只剩下漱漱的风声了。
郑媱小步快趋至栏杆尽头,迫近了那片荷塘,俯视河中,只见如练的波光,又去细瞩,忽闻哄得一声,如有巨物堕,毛骨皆栗,连连后退跌至地上。
荷叶倾向一侧,圈圈水波荡涤着隐没在岸边,一只兰舟轻快地划出,舟上有人长身玉立,素衣飘举,像一泊即将隐去的月光。他举起了兰木做的桨,伸来她面前,笑得没心没肺。
郑媱惊魂未定地瞪他一眼,气愤地将兰桨挡去一边:“我以为刚刚是你掉水里去了!”
“哦。。。。。。。”他挑了挑眉毛,已经撑篙至她跟前。“你很关心我?”说罢伸手将她掳了来舟上,很快撑去荷塘深处了。
郑媱起初有些愠意,但闻着水声泠泠,嗅着荷叶清香,顿觉心旷神怡,便压回了火气。“这么晚了,你还不歇息,难道是在这里乘凉?”
静谧得只有桨声拨水的声响,他没回答,突然一惊一乍道:“看!前边有只奔突的乌鳢!”郑媱去瞥,交错的莲茎间,黑不溜秋的一条鱼脊,一闪就不见了。
他蹲下身,固住小舟,将油纸包好的东西推至她跟前:“饿了吧,给你吃的。”
劳了一天滴米未沾,简直要饿晕了,郑媱接过放到鼻端一嗅,香气扑鼻,撕开一看,烤熟的荷叶鸡,道了一声谢,埋头便啃,啃得满嘴流油。
他用兰桨拨弄着一丛菱草,目光仔细搜寻,数落她说:“肚子叫得一点都不斯文!跟饿鬼似的。”
郑媱从背后窥视他一眼,抿了抿唇,继续埋头啃,胳膊忽然被他手肘用力撞了一下:“好多菱角,你来捞捞看。”
“我才不捞,我又不喜欢吃菱角。”
“紫菱亦可采,试以缓愁年,”他说,“幼时,我父亲常吟这句,他说采菱可忘忧。。。。。。。所以每逢夏秋,只要心情不畅,便会撑篙去采菱。”
郑媱啃鸡的动作顿住,定定地望住他,婆娑的荷影自他脸上陆陆续续地穿过。他侧过脸来,目光清如朝露:“你也来试试,捞起一串菱角,真的会开怀很多。”
“我没有不开怀!”
他转过脸自言自语道:“开不开怀全在脸上。不要担忧那么多,一切都是瞬息万变的,越是久远的东西,越容易生变,不是你能掌控的,你所牵挂担忧的,到时,都会烟消云散的。你就是再急,一时半刻也救不了你姐姐的。”
“你还知道我姐姐?看来,你真是什么都知道,我不晓得你为什么对我的情形这么了解。”被他一道破,郑媱倏忽黯然:“我也是怕生变,等待的日子太漫长了。。。。。。。。”
“生变才好呢,不生变永远墨守成规,无法突破囹圄。”
“那你说说,这个世间,有什么是不变的呢?”
他携来两壶酒,一壶给她,一壶灌入自己口中,清风徐徐,不知不觉,小舟自己轻轻划动入了藕花深处,抬头望见一枝并蒂莲,他指着那并蒂莲说:“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不变的,也许是同心,也许不是,有的同心会变,有的却固如磐石,能挨到生死。。。。。。。”
郑媱想了想,灌下一口酒,酒水淌过,喉间又辣又烫。“江南莲花开,红花覆碧水。色同心复同,藕异心无异。” 酒水下肚,两靥生晕,她的话渐渐多起,与他侃天说地,聊起东南西北。
“说到采菱,幼年无忧无虑时,我读到一首关于采菱的诗:白马湖平秋日光,紫菱如锦彩鸾翔。荡舟游女满中央,采菱不顾马上郎。争多逐胜纷相向,时转兰桡破轻浪。讲的是采菱的女子争着拨桨去采菱,连心上人都来不及去顾。我当时就好奇,采菱真的很好玩么?我不信,信誓旦旦地讲:先生,换作是我,我才不会,一定会先看‘马上郎’的。。。。。。”
他专注地盯着她,无限遗憾怅惘萦绕上来:“你有些醉了。。。。。。这些女儿家的心思也对我讲。”
清风吹得她丝发飘舞,陆续贴在了她涕泗横流的脸上:“最好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他轻轻伸手,触上了她的脸,稍稍一掰,给了她一个肩膀依靠,她闭上眼就睡着了。
轻轻摸到兰桨,熟练地拨水。。。。。。。舟靠了岸才推醒她。
送她至院中,他递给她一个巴掌大小不到的小圆盒:“菱角磨成的粉,再加上其他几味药,调上藕花凝结的晨露,做成了膏状。。。。。。贴身携着,里头的东西会自己挥散出来,与麝香的功用差不多,你以后别用麝香了,用这个吧,这个不及麝香损身。”
晕晕乎乎地接过收进袖中,与他道别入屋。
不胜酒力,才饮了一壶就头重脚轻,走路时直如水上漂行,去点烛火,摸不着,铿——打翻了烛台。
房内燃起一豆灯火。
郑媱心下奇异,循着亮光去看,黯淡的光线映照出一人的影子
“啊——”尖叫后退抵上妆台,吓得三魂已去两魄。
那一双鹞子般的眼睛闪着幽亮的光,直直地端详着她。
郑媱摆了摆脑袋,这才辨出一个熟悉的轮廓,正以手撑额坐着打量她。郑媱忽视那人,若无其事地摸索着坐来妆台前卸钗。
他起身走到她身后,伸出两臂将她拥在怀里,掰住她的脑袋,低下头狠狠攫住那柔软的唇,辗转流连,吮吸啮咬,毫不留情,弄得她吟声连连,低声痛呼。
“赏月乘凉回来了,还跟他喝酒了?”他以舌头舔着唇,双眸在暗夜里流着萤色的幽光,摒住呼吸质问她,不料她眼白一卷,一个耳光掴上去:“你不也满口酒气!”话落,一声触目惊心的尖叫,不适地扭动起身子来,那一双大掌不停地在底下游走,忽然按住她的臀托举上妆台,他伸手就来拨她的罗裙。。。。。。
63、眷情
却说周阮二人那日得入宫的玉鸾指点后,舞艺突飞猛进,有一日夜晚,明月高悬,二人在六尺余高的莲花台上舞蹈时,突然起了风,袖带翻卷,飘飘欲仙。恰被经过的皇帝看见,当晚遂招幸,且自那以后,又频频一同招幸二人,所予的圣眷远远超出了风头正盛时的贵妃。据皇帝身边窥见的人道:那晚,阮贵嫔与周淑媛在莲花台上舞蹈,远远望去,还以为是偷吃了灵药要奔月的嫦娥,让三千佳丽都黯然失色,遂给她二人当了个名头:“奔月双姝”。
阮周二人的盛宠不但经久不衰,反而与日俱增。宫中很快流言四起。阮周二人与长公主府的玉鸾关系密切,且深谙那玉鸾懂得媚术,遂千方百计地巴结贿赂玉鸾使得那玉鸾将浑身解数都传给了自身,将那玉鸾的本事学了些再拿来媚惑陛下才得了盛宠。而且,长公主府进献的美人据说都是经过玉鸾亲手调|教的,大多得了公孙戾的招幸,陆续得到晋封。
短短的时日内,为争宠,后宫便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周氏为首的长公主府进献的美人加上阮绣芸;另一派便是以冯氏为首的出身高贵的官女。后者显然占据着下风,从前贵妃也没有这般专宠,细究了原因,以为自身缺乏的还是吸引男人的本事。这派人常常聚在一起,明里数落和不齿那些狐媚惑人的本事,暗里却决定效仿,便通过家族、四处托关系,想方设法买通长公主府的婢女,再由那些婢女搭上长公主府的玉鸾,希望能从那里得到一些良药和良策。。。。。。。
这一切都是长公主曾经预料到的,长公主明里装作不知,吩咐郑媱和府中的婢女们好生与前来求药的人接洽,务必让她们拿到想要的“良药。”
又让郑媱和翠茵负责调制“香药”,“香药”里头加了大量能致不孕的药物。。。。。。。
长公主府进献的这些伶人出身低贱,却一直承宠,让出身良好的官女受冷落,将来孕育的子嗣血统自然要低贱,此时,恰有朝臣因此向公孙戾进言当雨露均沾,公孙戾深以为然,遂雨露均沾。那些官女偶尔得到一些宠幸,以为是玉鸾的良药起了作用,更加频繁地通过各种渠途弄来药物,更发现那药物神奇无比,使用后不但没有任何不适,短短时日内便能改善容颜,色斑隐去,皮肤莹白如玉,通透无瑕,吹弹可破。。。。。。。
后宫两派渐能分庭抗礼。。。。。。
接上一章
他捏住了那一双纤细的手腕,将她死死地钳制在怀臂的囹圄里动弹不得,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高长的烛芯在他两泓深窈的瞳孔中上下跳荡着。。。。。。
眼神如荼了毒,带着三分玩味地咬她的柔唇,咬得鲜红欲滴,又用舌尖儿去濡她额间的川字:“媱媱可是不喜欢这个姿势?”
左推不是,右挡也不是,伸足踢也无用。
郑媱浑身僵硬地悬坐在妆台上,无可奈何地瞪着他,愤愤抖着欲滴出血的红唇。
“做什么要这样子瞪着我?”他不看她的眼睛,去吻她的下巴,吻得她被迫高高地抬起。“好些天没见了,媱媱难道不想我,没有话想对我说?”
。。。。。。。。。郑媱眉心一皱,仍是闷着口不说话。
他嘴角似牵起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弧线,冰凉的指尖滑过她的锁骨,轻轻攥住下边的抹胸衣裙,靥肌一动。
“你活该!”
“。。。。。。别乱动,我不碰你了。。。。。。。那胡女只是一个线人,我欲使计除了那顾琳珑的,不料你先出手了。。。。。。。我刚刚讲的都是气话,虽说赵王不喜欢你,但我真的不喜欢你跟其他男人眉来眼去的。。。。。。。贵主总是特立独行,下这招棋之前竟不提早告诉我,让你抛头露面总是有危险的。”
“那你要贵主把我当活菩萨供起来么?”她拍打着他的脸道,“顾琳珑名节有损了,公孙戾应是不会将她赐给你刻意侮辱你了,却不知又要塞个什么样的女人给你?”
话落,仍不听见他回话。“你怎么不说话?”
他眸色渐沉,低低笑起来。
“媱媱,你不要去和那些男人接触,远离赵王和西平郡王。。。。。。。还有,我知道你现在一心思着复仇和救你姐姐,不想给我生孩子,所以都弄在外面,你不必用那些损身的药,如果还是怀上了,那便是天意了,我是孩子的爹,你得第一个告诉我,可别胡思乱想藏着掖着,生下来我也能庇护你们娘俩,听到没有?”
枕在他厚实的臂弯,被他一摇晃,她靠在他胸前动了下,伸臂抱住他的脖子,也只装作熟睡。
却说周阮二人那日得入宫的玉鸾指点后,舞艺突飞猛进,有一日夜晚,明月高悬,二人在六尺余高的莲花台上舞蹈时,突然起了风,袖带翻卷,飘飘欲仙。恰被经过的皇帝看见,当晚遂招幸,且自那以后,又频频一同招幸二人,所予的圣眷远远超出了风头正盛时的贵妃。据皇帝身边窥见的人道:那晚,阮贵嫔与周淑媛在莲花台上舞蹈,远远望去,还以为是偷吃了灵药要奔月的嫦娥,让三千佳丽都黯然失色,遂给她二人当了个名头:“奔月双姝”。
阮周二人的盛宠不但经久不衰,反而与日俱增。宫中很快流言四起。阮周二人与长公主府的玉鸾关系密切,且深谙那玉鸾懂得媚术,遂千方百计地巴结贿赂玉鸾使得那玉鸾将浑身解数都传给了自身,将那玉鸾的本事学了些再拿来媚惑陛下才得了盛宠。而且,长公主府进献的美人据说都是经过玉鸾亲手调|教的,大多得了公孙戾的招幸,陆续得到晋封。
短短的时日内,为争宠,后宫便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周氏为首的长公主府进献的美人加上阮绣芸;另一派便是以冯氏为首的出身高贵的官女。后者显然占据着下风,从前贵妃也没有这般专宠,细究了原因,以为自身缺乏的还是吸引男人的本事。这派人常常聚在一起,明里数落和不齿那些狐媚惑人的本事,暗里却决定效仿,便通过家族、四处托关系,想方设法买通长公主府的婢女,再由那些婢女搭上长公主府的玉鸾,希望能从那里得到一些良药和良策。。。。。。。
这一切都是长公主曾经预料到的,长公主明里装作不知,吩咐郑媱和府中的婢女们好生与前来求药的人接洽,务必让她们拿到想要的“良药。”
又让郑媱和翠茵负责调制“香药”,“香药”里头加了大量能致不孕的药物。。。。。。。
长公主府进献的这些伶人出身低贱,却一直承宠,让出身良好的官女受冷落,将来孕育的子嗣血统自然要低贱,此时,恰有朝臣因此向公孙戾进言当雨露均沾,公孙戾深以为然,遂雨露均沾。那些官女偶尔得到一些宠幸,以为是玉鸾的良药起了作用,更加频繁地通过各种渠途弄来药物,更发现那药物神奇无比,使用后不但没有任何不适,短短时日内便能改善容颜,色斑隐去,皮肤莹白如玉,通透无瑕,吹弹可破。。。。。。。
后宫两派渐能分庭抗礼。。。。。。
疏疏几场雨过后,天气渐渐转凉,快至晌午,扑面的风还带了些凉飕飕的湿气。秋祭在即,城东的鸿安寺,礼部尚书李丛鹤、兵部尚书王臻正与右相曲伯尧一同视察寺内的部署。
李丛鹤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对曲伯尧道:“此前听说陛下有意要将顾相那才貌双全的侄女配给右相大人,微臣一直等待着陛下下旨预备跟右相大人道喜来着,谁知。。。。。。。。赵王那日御花园竟轻薄了那顾家娘子。。。。。。。微臣听说,事后,顾家不依不饶,陛下改主意了,要把那顾家娘子赐给赵王为侧妃,估摸着过两日就会下旨了。。。。。。。”
“哦。。。。。。”曲伯尧道,“有劳李大人相告,李大人消息可真灵通,本相倒还不知。”
“赵王为人也不似那种轻浮的,却不知怎的会犯这种糊涂。”
曲伯尧道:“兴许赵王就是对那顾娘子一见倾心,嫁给赵王为侧妃倒比给本相做妾风光了去,顾娘子的伯父顾相一直与本相有嫌隙,顾家应该更乐意女儿为赵王侧妃的。”
李丛鹤点点头,呵呵笑了两声,又道:“曲相身边伺候的人太少了,微臣倒乐意为曲相牵线做媒,就是不知曲相有没有收人的念头。。。。。。。”
曲伯尧的脚步忽然定住,眼光已投去佛堂外的石阶,顾了一眼又快速移开了,话题一转与身旁的王臻聊起了其他事情。李丛鹤机敏地察觉到了,往佛堂外一觑,顿觉双目一亮。寺外的梧桐秋叶开始泛黄,旋转着铺落在石阶上,刮出沥沥的声响,石阶上伫立的二人正在谈话,一个容光照人的年轻女姝,一个年过不惑的中年官夫人。
巧的是,这两人,李丛鹤都认识,扬长了声音自言自语:“咦?长公主府的玉鸾怎么和秦大人的夫人在一起?还出现在这里?”
秦夫人道了一身谢,咔嚓咔嚓地踩着铺阶的梧桐落叶步下台阶,从侧门转出去了。
李丛鹤又以袖掩面,讪讪地笑着,悄声对身旁二人道:“不知曲相和王大人有没有听说,那玉鸾极其得长公主的宠爱,据说长公主经常留宿在她房中。。。。。。。。还不断传出靡靡的声音,往往至中宵不绝。。。。。。。”
王臻也转过视线,那厢亭亭玉立的女子正是玉鸾,悄悄瞥了身旁的曲伯尧一眼,曲伯尧低声咳了咳,神色如常地张了张口:“哦?是吗?想不到贵主一把年纪了还如此有精力。。。。。。”王臻暗暗在心底偷笑。
目送秦夫人走远,郑媱提了提身后的裙摆,却感觉有双眼睛一直在暗暗盯着自己,掩上面纱,快速低头下阶。
“那玉鸾走那么快做什么呢?”李丛鹤疑惑道。
曲伯尧一脚踏上一截梧桐断枝。咔嚓——
郑媱循音去看,眼睛一瞪,登时僵住。
“崔婉侍——”王臻先开口喊了她。
郑媱只好硬着头皮朝那三人走过去见礼。
“崔婉侍怎么会与秦夫人在这里?”
郑媱镇静回答李丛鹤:“奴婢来为贵主祈福,偶遇了秦夫人,奴婢不识得秦夫人,但秦夫人认出了奴婢,遂与奴婢说了几句话。”
“来为贵主祈福,贵主近来可是身体不好?”
郑媱抬眸瞥了曲伯尧,对上他的眼神:“不是,贵主最近只是有些心神不宁。”
他笑:“崔婉侍要适当劝解下贵主,不要让她纵欲过度。”
64、求凰
郑媱胸口一烫,冲他重重点了下头,亦微微笑道:“奴婢谨遵右相大人的吩咐。”
李丛鹤与王臻面面相觑,又各自移开目光去看他二人。
传闻不是说右相对这玉鸾有意思么?可瞧右相见了玉鸾的的反应也很寻常,像是生分的人打了个照面,难道右相那日在宴饮上的冲动不是为了这玉鸾?李丛鹤心底里暗暗思忖,倒是那玉鸾看右相的眼神,小情人儿般如水如火。李丛鹤转念一想,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右相大人年纪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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