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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莲封-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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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戟庄庄主霍齐上前跪道:“三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不敢当。”宁葭上前扶起霍齐道,“庄主仗义相助之事,本将军已闻听,该我向庄主道谢才是。”
说罢果然向霍齐拜了三拜。
“岂敢岂敢,真是折煞老夫了。”霍齐道。
“将军,不知现下启州情况如何?”孔怀虚道。
“前几日倒还平静,近两日听闻皇上下了新诏,要加征兵力,凡年十二以上者,皆要入军。”宁葭蹙眉道,“我与迟将军欲入城查看此事,不想却中了埋伏,迟将军受伤甚重,好在金凤指引,方能及时赶至此处请清漪姑娘医治。”
“迟将军洪福齐天,当无大碍。”霍齐道。
“多谢吉言。”宁葭道,“我与众将士暂借贵庄将养些时候,待他们伤好痊愈,自会另觅行处,不敢多扰,还望庄主行个方便。”。
“这是哪里话,将军您为民辛劳,生死且不顾,霍某所能者不过是这等微末小事,怎敢当个‘扰’字?”霍齐道,“将军尽管放心在此安顿,有何不便之处,尽管吩咐便是,霍某自当效力。”
“庄主古道热肠,那就多谢了。”宁葭道。
三更鼓过,宁葭尚在红萝榻前守候。
“将军多日疲乏,去歇着吧,她交给我就是了。”清漪道。
“是啊,红萝姐姐已经没事了,如今启州城忽然遭此大变,群心难定,你且去好好休养,再把这个烂摊子好好收拾收拾吧。”榆儿道。
宁葭松开红萝的手,起身向清漪道:“清漪姑娘,幸亏有你。迟凛的事,也还要请姑娘多多费心。”
“你还真是不省心呢。”榆儿摇头道,“清漪姐姐都说没事了,你就放心吧。”
宁葭仍走至红萝榻前,望着静卧榻上、脸色犹自惨白的红萝道:“红萝姐姐她、为我做的已经太多了……要不是因为我,她怎会遭此横祸?而我所能做的,也就只能在这里陪陪她了。”
榆儿走至她身侧,揽了揽她的肩,道:“那你就在这儿陪着她吧。”
“也罢。”清漪道,“你们既在此,我正想出去走走,相公,你与我同去吧。”
“好。”柳默道。
于是两人同出房门,趁着月色在庄内信步闲走。
来至圆觉与袁丘歇息之处,见此屋还闪烁着昏黄的烛光,听得窗内隐隐传来诵经之声。
“圆觉大师常常这样研读佛经至深夜吗?”清漪道。
“这几日似乎都是如此。”柳默道。
二人走得近些,听闻圆觉轻诵道:
能持是经者,不久亦当得。
能持是经者,于诸法之义、
名字及言辞,乐说无穷尽,
如风于空中,一切无障碍。
于如来灭后,知佛所说经,
因缘及次第,随义如实说,
如日月光明,能除诸幽冥。
斯人行世间,能灭众生暗,
教无量菩萨、 毕竟住一乘。
“相公也曾研读佛法经义,可知圆觉大师所诵为何经文吗?”清漪道。
“《妙法莲华经》说一乘圆教,表清净了义,究竟圆满,微妙无上。”柳默道。
“原来是佛家至典,《妙法莲华经》。”清漪道。
“诸佛神力,如是无量无边,说此经功德,如来一切所有之法,如来一切自在神力,如来一切秘要之藏,如来一切甚深之事,皆于此经宣示显说……”柳默道。
“佛法深邃,圆觉大师如此精研,必有大得。”清漪道。
两人一边言说,一边闲走。
见前面不远处,亦有两人在缓步而行。
看其身形,倒像是孔怀虚并柳重荫。
“相公,我们走这边吧。”清漪指了指一侧的小径道。
“也好。”柳默道。
两人便侧向一边行去。
在庄内随意走来,到得一处书着“醉月”之亭,二人便再次倚肩并坐,说讲些琐事闲话。
说得一回,清漪道:“红萝这次能回天转命,还多亏了无情。说起来,无情与青罗峰、还真是有些缘分呢。”
“嗯。”柳默点头道,“不过……”
“不过什么?”清漪见柳默忽然顿声不语,不免问道。
“娘子可还记得无相境中,那个人所言之事?”柳默道。
“相公的意思是——曼珠沙华身赴幽冥之事吗?”清漪道。
“仙冥相争,红祭自请赴幽冥,然而冥主功败垂成,又失了手足兄弟,痛恨在心,向曼珠沙华下了这封念咒,红萝她亦是深知此事的。”柳默道。
“当日那人赠与红萝一颗琉轻珠,道清苏紫渊阵或能化去这个诅咒,我们还未曾试过呢。”清漪道。
“回至青罗峰后,红萝却不肯一试,那时只当她是担忧此事并无太大成算,如今看来,恐怕并非如此。”柳默道。
“相公之意,莫非是指……”清漪道。
“冥主灏逆定下铁律,若曼珠沙华有敢与他人相恋者,必诛之以业火。还在曼珠沙华上下了封念咒,但有动痴念者,必会得知,诛杀无赦。纵然来世再转作他人他物、只要一世为此花,便永生受此咒禁锢。”柳默道。
“即是说,就算不再是曼珠沙华之花身、这封念咒亦绝不会姑息放过……”清漪叹道。
“想来,红萝心中,已为这颗琉轻珠选好了主人。”柳默道。
“她数百年找寻,终于找到了红芙的转世之身,于她而言,红芙的一切都比自己重要得多吧。”清漪道。
柳默默然点了点头。
“虽然那人曾言琉轻珠聚天地之仁力于其间,可借清苏紫渊之力解去封念咒,不过,他苦研三十万年来,只得此一颗,能不能解得,尚需看自身的缘法。”清漪道。
“若能解得,自然是再好不过……”柳默道。
“不知宁葭她、可有此缘法。”清漪叹道。
“红萝的命数,尚不知将会如何。”柳默亦叹道。
二人坐得一回,秋风送凉,寒意渐深。
“出来时也没给你拿件衣衫,不如早些回去吧。”清漪道。
“嗯,娘子也该冷了,走动走动吧。”柳默道。
两人便起身,往回走去。
亭外一处水边,却惊呆了两个人。
“孔先生,他们说的、该不会真的是将军吧?”柳重荫盯着一脸凝重的孔怀虚道。
孔怀虚沉着眉,并未回言。
“先生?”柳重荫又道,“你怎么不说话?”
孔怀虚默然不语,半晌方道:“回去吧。”
说罢自顾起身走了去。
“先生,等等我。”柳重荫忙追上道。
宁葭尚在红萝榻前守候,榆儿在一旁桌侧自坐着发呆。
听闻门外敲门声响起,一个声音道:“将军,是我。”
宁葭走去打开门,桃叶正立于门外。
“桃叶,怎么这么晚还未睡吗?”宁葭道。
“将军还未回来,桃叶怎么敢自己先睡?”桃叶道,“这么晚了,也该饿了吧,我给你们熬了一点米粥,趁热吃吧。”
桃叶一边道,一边走进屋内将手中食盒放在桌上,果然取出几碗粥并几道素菜放在桌上。
“本来想问庄里的厨子讨些鸡蛋、肉什么的,厨娘却说如今鱼米菜肉皆是一天一个价,庄里并不曾备得许多,所以只好将就吃些素菜了。”桃叶道。
“铸钱之事,真是后患无穷。”宁葭道。
“得先把你皇伯父拉下皇位,才能有后话呢。”榆儿道,“先吃点东西吧。”
“榆儿,”宁葭忽望着榆儿道,“对不起……”
“什么?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榆儿道。
“都是因为皇伯父,害了你的双亲……”宁葭道。
“没错,”榆儿闻言,沉声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他血债血偿的。还有幽绝……”
作者有话要说: 《梵莲封》 第223章 弦月西楼
☆、静水波澜几回转
“将军,听说现在的皇上很是了得,尤其是那个辅国大将军,简直像恶魔一样,我们、真的打得过吗?”桃叶忧心道。
“桃叶,”宁葭拉过她一手道,“你别总跟着我了,带着六顺、回青云村去吧,明天我就送你们走。”
“这是什么话?”桃叶道。
“照目前情势来看,呆在我身边,其实、是最危险的事了。就算你不顾自己,也要照顾好六顺才是。”宁葭道。
“将军,虽然我什么也不会,连字也不认得一个,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也知道,现在的将军之事便是关系浣月之事,浣月的将来究竟会怎么样,恐怕都跟将军的成败有很大的关系,我虽然不能帮着上阵争战,只能为将军做一些小事而已,但是,我也绝对不会丢下小棠姐姐你一个人的!”桃叶道。
“看不出来,你一个小丫头,志气倒不小。”榆儿听她一鼓作气说了这么些话,倒先笑道。
“怎么会是小事呢?”宁葭道,“多亏了桃叶,我能多一些时间修习,也能多一些时间看看浣月国真正的模样,这些都是桃叶的功劳。”
“将军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听了。”桃叶笑道。
“以后若得了闲,我还教桃叶识字吧。”宁葭道。
“真的吗?”桃叶喜道,“那我先多谢将军了。”
窗外夜色深沉,两个身影面窗而立。
“先生,没想到这桃叶姑娘倒有些胆气。”柳重荫道。
“嗯。”孔怀虚只微微应了一声。
“先生怎么了?”柳重荫道,“怎么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走吧。”孔怀虚只道,自顾向院外走去。
柳重荫便随于他身后走了去。
清漪与柳默正进院来,孔怀虚见了他二人,只微微拱了拱手,自去了。
清漪进得屋来,道:“孔学士来过了?”
“孔学士?并未曾来。”宁葭道。
“是吗?刚才在院门那儿遇见,还道他来过了。”清漪道,“红萝怎么样,好些了吗?”
“还好,不过还未醒来。”宁葭道。
清漪至红萝榻前望了望,道:“我再与她续以真气,你们且一旁歇着吧。”
“好。”众人应道。
于是清漪一手握住红萝之手,将自身真气渡与她。
宁葭等便在旁守候。
“迟凛怎么样了?”榆儿道,“你不去看看他吗?”
“清漪姑娘道并无大碍,明日便会醒了。”宁葭道。
“那就好,他也是个命大的,上次在皇宫中,竟然能逃出来。”榆儿道。
“或许,是他命不该绝。”宁葭道。
拂晓之时,熹微的晨光悄悄洒入纱窗之中。
床侧花架上的曼珠沙华舒展开它艳丽的花瓣,如血如荼。
榻上静静躺着的红萝微微睁开了眼,望见了靠坐在榻前闭着双眼的熟悉的脸庞。
“宁葭。”红萝道。
宁葭闻声,连忙睁开眼,见红萝已醒来,一时喜不自胜,道:“红萝姐姐,你终于醒了!”
清漪等亦忙至榻前探望,见红萝已恢复了神智,无不欣悦。
红萝向众人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再望了望四周,道:“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是发生了一些事。”宁葭道。
便将红萝昏睡时所发生之事略说一回。
“幽绝,又是他?”红萝皱眉道。
忽闻门外传来急急的奔跑声,一个高声喊道:“小棠姐姐,不好了!”
“是六顺?”宁葭道,“我去看看。”
说罢便打开门来。
六顺一头扎了进来,正撞在宁葭身上。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宁葭道。
“小棠姐姐,不好了!”六顺道,“迟将军他、出事了!”
“迟将军?”宁葭惊道,“他怎么了?”
“他、他、不知道是谁、全身都是血!”六顺语无伦次地喘息道。
“到底怎么了?”桃叶道,“你就不能说说清楚?”
宁葭、榆儿已经抢出门去。
六顺也跟了出去。
“相公,我们也去。”清漪道。
“嗯。”柳默点头道。
两人亦出门而去。
红萝急忙下得榻来,摇晃了两下,险些站立不住,桃叶连忙上来扶住她。
“迟将军在哪儿?快走!”红萝道。
“我带你去。”桃叶道。
于是桃叶扶着红萝亦出得门来。
宁葭方跨进房门,就见迟凛满身血污、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怎么会这样?”宁葭连忙将他抱起、含泪哽咽道。
榆儿回头见清漪与柳默已赶来,连忙道:“清漪姐姐,快!”
清漪快步来至榻前,诊其脉搏,蹙眉道:“伤了心脉。”
“要紧吗?”榆儿道。
清漪将一颗万花养神丹喂入迟凛口中,又以真气渡化此丹。
待一切停当,方道:“险虽险些,但性命应是无虞了。”
“那就好了。”榆儿闻言,松了一口气道。
“看他身上伤痕,当是利刃所致。”清漪道。
“难道他又来了吗?”宁葭沉声道。
“应该不是他。”榆儿摇头道,“他从不用刀刃伤人。”
“是皇伯父的人?”宁葭道。
“也许吧,”榆儿道,“不过,你皇伯父最想杀的应该是天玄道长,还有你,你们两个倒安好无事,怎么单单是迟将军遭此毒手?”
“是令人费解。”宁葭点头道。
说话间,红萝由桃叶扶着,已进门来。
“迟凛呢?他怎么样了?”红萝喘息道。
“红萝姐姐,”宁葭连忙上前扶住她道,“他受了点伤,清漪姑娘已经给他服下药了,会没事的。”
红萝尚不放心,走至榻前望着迟凛苍白的脸,还有一身的血污,蹙眉不语。
“红萝姐姐,我送你回去歇着吧。”宁葭道。
“你不必管我。”红萝道,“好好照顾他。”
说着扶了桃叶的肩道:“桃叶,你送我回去。”
“好。”桃叶应道。
“桃叶,那就有劳你了。”宁葭道。
“放心吧。”桃叶向她笑道。
红萝走出门去,正碰上霍齐、萧恒期等赶来。
孔怀虚与袁丘等亦随之而入。
得知迟凛无碍,霍齐等皆表欣慰。
“迟将军没事就好了,”柳重荫道,“狗皇帝真是赶尽杀绝,竟然追到折戟山庄来了。”
“从今日起,每半个时辰轮换一次巡查,皆不许怠慢!”霍齐吩咐道。
“是!”萧恒期等应道。
“迟将军重伤未愈,且需将养,我们都退了吧。”清漪道。
“也好。”众人应道。
于是众人皆散去,独宁葭留下,与迟凛擦拭干净,换上霍齐送来的干净衣衫。
清漪与柳默回至屋内,红萝已在榻侧坐下。
见他二人进来,向桃叶道:“你去忙你的吧,我有话跟他们说。”
桃叶便自辞去。
“你有什么话,等好些再说吧。”清漪上来扶住红萝道,“来,先躺下吧。”
“我没事。”红萝却道,“柳默,我有一事相求。”
“相求?这可不像你说的话。”柳默道。
“是吗?我该是什么样的?”红萝道。
“罢了。”柳默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来就是。”
“红芙转世,今生坎坷,我细心教导,她已略有所成。”红萝道,“不过,迟凛他到底不过一介凡夫,又卷入这样的纷争之中,后事难料。”
“你的意思是?”清漪道。
红萝向她点了点头,道:“他们今生纠葛难分,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宁葭岂不是要一世伤心。若得柳默授他,一来可以防身自保,二来亦可与宁葭相伴长远。”
“你只这样一心为她打算,也不想想自己吗?”柳默道。
“我既得了命,可在这人间逍遥自在,有何不好?”红萝道,“你只说应不应吧。”
“只要他愿受修行之苦,我自无不愿。”柳默道。
“多谢。”红萝摇摇起身,向柳默深深拜了一拜。
清漪忙扶住她道:“你身子尚未复原,不必这般行礼了。”
“那就托付与你了。”红萝向柳默道。
“自会尽力。”柳默道。
日升月起,月落日出。
几日过后,迟凛已能下榻行走,天玄道长亦恢复了不少,众将士的伤也已好得差不多了。
红萝的气色好了很多,精神也足了些。
宁葭又开始每日修习,红萝便在旁指点。
迟凛之事,红萝便也与宁葭说知,宁葭自然欣喜。
迟凛亦已知红萝、柳默等与榆儿一般,皆非凡人,有此奇缘,自然亦无不应之理。
柳默便趁着这几日,将修习心法授之,让他熟稔在心,只待他伤好后,便好修习。
迟凛便也勤勉学来。
小弥在庄内无事,总往无情居处去。
无情倒多有不在的。
秋日晴朗,天清树明。
无情独自在庄中信步闲走,却听不远处传来孩童稚嫩的声音,道:“哥哥,你快下来吧,太高了。”
转过回廊,见一处空院中,一个孩子立于树下,昂头望着树上。
再看树上枝叶之间,另一个稍大些的孩子正攀着树枝往上爬。
这树却是棵梨树。
秋节已至,金梨满枝。
不过这棵梨树上的梨已只剩得不多的几个,摇摇地挂在树顶的枝桠上了。
这孩子便朝着那几个梨的所在攀了去,越爬越高。
“留悯,你好好等着,我马上就要摘到了。”
这个孩子正是秦留思。
如今所有的物事皆一日一价,这颗梨树早已被摘得差不多了,就剩了最顶上的几个。
“太危险了,哥哥,你先下来吧。”秦留悯在树底下怯声道。
秦留思只顾向上爬,终于伸手够着了一个梨,开心地拽了下来,揣在了怀里,又伸手去够另一个。
这个却有些远了。
他便踏着树枝又挪近一点。
手方够着,不料脚下树枝突然断折,秦留思便摔了下来。
“啊!”秦留悯大惊道。
作者有话要说: 《梵莲封》 第224章 弦月西楼
☆、暖阳箫声起温润
秦留思连忙伸手抓去,好在抓到了一个细枝,不过这枝条却离得树干远了,上下亦无可抓之处,就这么悬在那儿。
一个缟白身影踏枝而上,将秦留思抱住,几个起落,回至地上。
“哥哥,你没事吧。”秦留悯急忙道。
秦留思脚已落地,道:“没事。”
又向无情道谢。
“罢了,自己当心些吧。”无情道。
“可惜,就差一点儿。”秦留思仰头望着树顶道,说罢自怀中掏出方才采到的一个梨,递给留悯,“给你。”
秦留悯便伸手接了,道:“哥哥,下次可别再爬这么高了。”
“这次只是个小意外而已。”秦留思笑道。
无情忽然伸出手来,抓过秦留思一手,摸了摸他手心,只觉滚烫炙手,又摸了摸他的后脖子,亦是如此,皱眉道:“你生病了?”
“没有。”秦留思道。
“留悯,带你哥哥回去,别让他乱走了。”无情道。
“哥哥怎么了?”秦留悯兀自奇道。
“他在发热。”无情道。
秦留悯伸手摸了摸秦留思的额头,果然滚烫。
方才见他脸上红晕,还当他有些热了,经无情这么一提,才知他其实已是病恙在身。
“哥哥,我们回去吧。”秦留悯道。
“只是小事,没事。”秦留思却道,“我陪你练一会儿心法去。”
无情摇了摇头,将秦留思拉过,转身就走。
秦留思兀自挣扎,无情干脆将他抱起。
秦留思到底是个孩子,哪里挣得过,被无情一路抱回居处。
“在这儿好好等着,我去请清漪姑娘来。”无情道。
清漪来后,诊过脉象,开了药方。
“我去抓药。”秦留悯道。
“不用了,一点小病,不用吃药。”秦留思道。
“现今药价自是不菲,但病也得治。”无情道。
“上次榆儿姐姐给的银钱……”秦留悯方言道,却被秦留思打断道:“我没事啦,你们看!”
说着还站起来蹦了两下,“是不是?我精神着呢!你们别大惊小怪的了。”
言方罢了,却忽然身子歪了歪,险些摔倒。
清漪将秦留思牵到榻前,道:“且躺着吧,别逞强了。”
“清漪姐姐,我哥哥他、不要紧吧。”秦留悯道。
“只是受了些风寒,不打紧。折戟山庄附近皆是山野,我去采些药来就是。”清漪道。
说罢,便出门而去。
秦留思躺了一会儿,竟沉沉睡去。
秦留悯便在榻前坐着。
无情却在门口椅上坐了。
秦留悯出来见他尚在,奇道:“无情哥哥,你怎么还不回去?”
“额、我等清漪姑娘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无情道。
“你是怕小弥姐姐吧?”秦留悯道。
无情不料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干咳了两声,道:“怎么会?”
顿了顿,又道:“对了,你们怎么认识榆儿的?”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秦留悯道。
便将当初遇见榆儿与幽绝之事说与无情知晓。
“原来如此。”无情道,“你们很久没有回去了吧?”
“嗯,很久了。”秦留悯点头道,忽然低着头不再言语。
“想家吗?”无情轻声道。
秦留悯却未答言。
再看他脸上,不知何时,忽然挂了两颗泪珠。
“别哭了,以后也许还能回去的。”无情摸了摸他的头道。
秦留悯伸出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哽咽道:“我不是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无情奇道。
“以前,娘病得很重,爹让我给娘端药,我、我不小心、把药碗给打了。”秦留悯哭道。
“你只是不小心的,没事的。”无情道。
“爹每天去打渔,却只能卖到一点点银钱,药那么贵,每次都只能买到两三副药。”秦留悯一边哭、一边道。
无情只伸手揽了揽他。
“后来、娘就、就死了……”秦留悯哭道,“要是我不打坏那碗药的话,也许,娘就会好起来的……”
“这都是命数,与你无关。”无情道。
秦留悯却哭个不住。
无情无奈,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只已褪色的旧箫,轻抵唇边,悠悠吹了起来。
秦留悯忽然止住哭声,抬起头来,望着无情。
无情住了箫声,道:“好些了吗?”
“嗯。”秦留悯点了点头道,“不知怎么,听了你的箫声,忽然觉得不那么难受了。”
“留悯,”无情道,“你是个好孩子。”
“嗯?”秦留悯奇道。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无情道。
“我、我是不是不该说这些?”秦留悯望着他怯声道。
“没有。”无情微笑道,“我再给你吹一曲吧。”
“好!”秦留悯道。
“你想听什么?”无情道。
“我也说不好。”秦留悯道。
无情笑了笑,又将旧箫抵唇,呜咽起声。
“你倒好兴致。”一个娇声传来,打断了箫声。
“榆儿姐姐,你怎么来了?”秦留悯望着一袭浅蓝衫裙,俏然转进门来的榆儿道。
“来看看你们,听说留思生病了?”榆儿道。
“清漪姐姐给哥哥采药去了,他现在睡着呢。”秦留悯道。
榆儿走至门前,伸头往里面瞧了瞧,见秦留思正睡着。
回头盯着无情望了一回,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旧箫上,道:“你不是弹琴的吗?”
“音律自相通,箫、笛、琵琶,都略会得一些。”无情道。
“哦?”榆儿道,“是吗?”
无情起身理了理衣衫,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怎么每次小弥都说找不到你?”榆儿道。
“这个、可能是不太巧吧。”无情道。
“总是不巧,也是个麻烦呢。”榆儿道。
“是吧。”无情道,自向门外走去。
“小弥已经会弹好几首曲子了,不如你替她指正指正?”榆儿道。
无情回头望了望似笑非笑望着自己的榆儿,转身自去了。
净月城、永清宫。
秋月高起,清辉如水。
夜色中青光如波澜起伏。
“皇上,该歇息了。”在旁侍立的幽绝道。
“嗯。”驰天帝道,“怎么还不回去?”
幽绝顿了一回,道:“一会儿就回去。”
“有话要跟我说吗?”驰天帝道。
“没有……”幽绝道。
“回去吧。”驰天帝道。
幽绝便行了礼,退身出了宫。
驰天帝回至寝殿,郑得端上一个精致的雕龙玉盏。
驰天帝接过,一饮而下,道:“这汤剂倒有些效用。”
“郁韧的奇方,微臣只略修了两位药材。”郑得道。
“他留给你的药本,确是天下奇珍,不然孤王也等不到今日。”驰天帝道。
“皇上洪福圣体,自然有神佛相佑。”郑得道。
“神佛?”驰天帝大笑道,“孤王何须这种莫须有之物。有了青龙与朱厌,天下还有谁能挡我?”
“微臣失言。”郑得跪道。
“你的药炼得如何了?”驰天帝坐于椅上道。
“尚无成就。”郑得道。
“若需何种药材,可呈上来,孤王自会与你寻到。”驰天帝道。
“是。”郑得道。
“此药若是能炼成,孤王便不会再受制于金气,何等畅快!”驰天帝道,望着眼前跳跃的烛光,悠然又道:“于幽绝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可喜之事。”
“幽绝若是除了封印,就不必再受朱厌侵蚀之苦了。”郑得道。
“若非乾坤幻化阵与青龙之力互有悖谬之处,又何至于此。”驰天帝道。
“皇上仁心难得。”郑得道。
“此药未成之前,朱厌必在孤王掌握之中,绝不能功亏一篑!”驰天帝道。
“皇上功盖古人,必成大志。”郑得道。
“退下吧。”驰天帝道。
“是。”郑得应道,退出寝殿。
烛光下,驰天帝自胸前取出一个金色的手镯,呆望一回,缓缓低声道:“若那一日来时,你可与孤王同看。”
两个月前,横连山。
乌云如涛,山雨蓄势。
一个少年推开了一扇半合的门,向坐于蒲团之上的人叩首道:“师父。”
此人宽肩厚背、脸黑短髯、微闭着双眼,正是当年与郁韧争夺青木册之寒武。
“来了?”寒武道,转过身来,“今夜便是时机,你可准备好了吗?”
“是,但凭师父吩咐。”少年道。
“褐龙今日必至此处,待我封住他,便可开始了。”寒武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弟子谨记在心,不敢有误。”少年道。
“好!”寒武起身道,“我苦等二十多年,终于等到今日!可惜郁韧早早就死了,不然,必让他毙于我褐龙尘沙之下!殷穆虞,当年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怎么会将青龙拱手让人,如今,你就替郁韧受死吧!”
重重乌云之中突然雷声震天、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他一张兴奋得扭曲的面容。
少年仍跪于地上,嘴角露出一丝轻笑。
“走!”寒武率先走出门去,少年亦跟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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