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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莲封-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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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个短衣人个个出手精准,不一会儿便占了上风。
但他们似乎并不想纠缠下去,弯刀之人一声:“走!”
几十个人便拥着宁葭、桃叶、六顺三人且战且退。
不久便跑出了淙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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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带着宁葭等三人直向西南而行,来至一处山脉。
“到了,上山吧。”弯刀之人道。
“这位壮士,不知该如何称呼?”宁葭道。
“迟姑娘不必客气,叫我梁毅就行。”弯刀之人道。
“梁大叔。”宁葭道,“此次承蒙相救,小棠感激不尽,我们姐弟三人必会铭记恩德。”
“这是说哪里话,梁某也是受人之托,尽人之事罢了。”
“受人之托?”宁葭再次听到这句话,不免问道:“不知是受何人所托?”
“此时不便道破,他日姑娘自然就知晓了。”梁毅却只笑道。
宁葭心中兀自疑猜,但见梁毅并不欲说破,便也不再追问,又道:“既然梁大叔已到了,我们就不便打扰了。”
“你们要走?这却不能。”梁毅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梵莲封》 第176章 弦月西楼
☆、溯往事伤旧温柔
“梁大叔此话何意?”宁葭、桃叶、六顺皆有些惊疑,三人又往一处紧紧靠了靠。
“迟姑娘不必惊慌,那人让我救下姑娘之后,要多加照拂,所以,姑娘还是跟我上山吧。”梁毅道。
“这……”宁葭心中尚有疑虑,并不敢就此应承。
桃叶亦并不识得梁毅,不知他究竟是敌是友。
“大当家的还在寨中等候,请吧。”梁毅道。
“小棠姐姐,我们去吧,梁大叔的弯刀好厉害,我要跟他学!”六顺喜道。
“别胡说。”桃叶轻声责道。
梁毅却大声笑道:“小弟弟,我们寨中厉害的人可多啦,就怕你学不过来呢。”
“真的吗?”六顺闻言,更是欢喜,拉着桃叶就往山上走,一边道:“姐姐,我们快走吧。”
“迟姑娘,请吧。”梁毅向宁葭道。
“那就、打扰了。”宁葭道,只好跟在桃叶、六顺身后,亦向山上走去。
梁毅在后跟上,与宁葭并肩而行,忽道:“对了,迟姑娘,方才我们在淙荫山中,怎么听到官兵说是要抓三公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公主?”宁葭陡闻此言,猛然惊道。
这才想起方才那些官兵仿佛并非是冲着桃叶,而多是冲着自己来的。
“想是有什么误会吧。”宁葭收了惊动之色,只淡然道。
“姑娘方才的匕首可否借梁某一观?”梁毅道。
“匕首?”宁葭道,悄悄按住心中惊乱,取出袖中匕首递与梁毅。
梁毅拿在手中,看了一回,道:“这匕首上所刻是何字?”
匕首刀鞘上所刻“宁”、匕首首身上所刻“葭”,皆是篆字。
“小棠所学有限,并不认得。”宁葭道。
梁毅反复验看罢了,向宁葭道:“要单说这把匕首的样子,倒确是跟三公主的缉拿令上画的匕首很是相像。”
“是吗?那真是挺巧的。”宁葭道。
“迟姑娘这把匕首是从哪里得来的?”梁毅道。
“我在山中摘野菜的时候,无意间捡到的,见它精致可爱,就收着了。”宁葭道。
“原来如此。”梁毅道,将匕首递还与宁葭,“想是那些官兵只顾着捞些奖赏,就不管不顾地把你当成三公主了。”
“恐怕是了,倒是连累了大家,真是过意不去。”宁葭道,仍将匕首收好。
“这倒没什么过意不去的,那些家伙什么事儿干不出来?”梁毅道,“这把匕首倒有些神力,迟姑娘就好好收着吧。”
“是啊,多亏了它。”宁葭轻声道。
前面六顺拉着桃叶,跟另一个三十余岁、手拿板斧的男子说讲得正热闹。
他似乎已忘记了昨日离家时的伤心。
桃叶的脸上亦带着宠爱的微笑,听他在一旁聒噪个不休。
望着这张可亲、温柔的脸,宁葭的思绪飘向了那个曾被自己努力去遗忘的、遥远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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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立春时节,新竹姑姑领着两个宫女进来,跪在蒹葭宫梨花门内,向宁葭道:“三公主,这是新来的宫女,一个叫芳绮、一个叫芳容,以后,她们就陪你一起玩了。”
“谁是芳绮、谁是芳容?”还不到三岁的宁葭操着稚嫩的童音道。
“奴婢叫芳绮,她叫芳容。”年龄大些、八岁的小宫女婉声回道。
“芳绮,你会绣花吗?”宁葭道。
“奴婢会得一些。”芳绮道。
“那你过来。”宁葭起身拉起芳绮,走至窗前的绣架旁,指着上面的一片绣了一半的桃叶道,“这里该怎么绣?”
芳绮立于绣架旁,拈起绣花针,灵巧地绣制起来,不一会儿便绣得了。
“真漂亮。”宁葭欣喜地道。
芳绮在旁望着她,脸上亦带着这般温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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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病重的时候,宁葭就一直在苑中的海棠树下等他。
“三公主,小心着凉。”芳绮将一件披风给她披好,细细地在颈前打了一个漂亮的花结。
“真好看。”宁葭道,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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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除夕,父皇赏赐了一碗喷香的桂花糕。
宁阳却抢过来将一盘子全端了去,宁葭便坐在椅上大哭不止。
“三公主,别哭了,奴婢给你做一碗你最爱吃的糖藕粥,好不好?”芳绮安慰道。
芳绮的糖藕粥做得是最好的,也是宁葭最爱吃的。
捧着糖藕粥还一个劲儿掉眼泪的自己,心里其实很开心。
替自己擦眼泪的手,一如既往地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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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绣、研琴到很晚的时候,她总是一直陪在身边,似乎从不会困倦。
受了小伤小痛、生病发热的时候,也一直能看到她可亲的脸。
“芳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宁葭望着替自己包扎被划破的手指的芳绮,嫩声问道。
“因为三公主是最可爱的公主啊。”芳绮微笑道。
“是吗?可是父皇、还有二姐、邺妃,她们好像都不喜欢我。”宁葭忧色道。
“皇上当然很喜欢三公主啊,只是他太忙了,他可是全天下的皇上呢,他没有空陪你,所以才让我们来陪你一起玩、好好照顾你呀。”芳绮道,“二公主和邺妃娘娘,她们有些不开心的事吧,但她们始终都是你的亲人,以后一定会好的,别担心。”
“嗯,还是芳绮你最好了。”宁葭望着她、满眼含笑地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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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绮,对不起……”宁葭黯然心道,然而这一句歉意,已经什么都不能改变……
来得太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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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姑娘,到了。”梁毅的声音响起,宁葭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简陋的木栅前。
“二当家的回来了?我这就去禀报。”一个瘦小的短衣人迎上道。
宁葭、桃叶、六顺随梁毅来至一处屋内。
当中摆放着一把半旧的大木椅,左右一溜各摆着四五把旧木椅。
不一会儿,一人自左侧小门走入。
此人约莫四十岁上下,粗眉深目、方脸直鼻、精神矍铄,见了梁毅等朗声道:“二弟辛苦了。”
“大哥,我把迟姑娘他们安然带回来了。”梁毅道,又转身向宁葭等道:“这是我们的大哥,也是我们全义寨的大当家。”
“在下莫金山。”来人拱手道。
“大当家的。”宁葭、桃叶向他拱手道。
“这位就是迟姑娘吧?”莫金山向宁葭道。
“正是,您叫我小棠就好。”宁葭道。
“好,小棠姑娘,欢迎你们来到我们全义寨,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新家了,都不必拘礼。”莫金山道。
“新家?”宁葭、桃叶奇道。
“你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青云村暂时是不宜回去了,就先在我们全义寨住下吧。”莫金山道。
“大当家,请问您是听谁说起我们的事的?”宁葭道。
“这个嘛,以后自会知晓,小棠姑娘不必着急。”莫金山道,亦与梁毅一般口吻。
宁葭便不再追问。
当日,宁葭、桃叶、六顺便在全义寨住了下来。
虽然只是简陋的一间茅草覆顶的木屋,但亦能遮得风雨,避得春寒,况且床铺、被褥虽然破旧,却也都齐全。
莫金山又遣人送来了米粮菜蔬、再无不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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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宁葭仍与桃叶一床睡了。
已近四更,宁葭却毫无睡意,披衣坐起,悄悄摸下床来,独自一人坐在门前,望着稀星点点的夜空发呆。
“小棠姐姐。”桃叶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道。
“桃叶?”宁葭回头望她道,“你怎么不睡了?”
“睡不着。”桃叶道,在宁葭身旁坐了下来。
“在这里、睡不惯吗?”宁葭道。
“我还是第一次离开家、睡在别的地方呢。”桃叶道。
宁葭闻言,默然一回,轻声道:“对不起……”
“这是哪里话?”桃叶道,“多亏了小棠姐姐,不然我恐怕……”
宁葭却向她摇了摇头,欲言又止,顿了一回方道:“我原本以为,可以和你、还有六顺,一直生活在青云村的……”
“也许有一天,我们还可以回去的。”桃叶伸手握住宁葭的手,向她微笑道。
宁葭望着她柔和的笑脸,亦回了她一个微笑,点头道:“一定会的……”
两人肩靠着肩默然坐了一会儿,桃叶忽轻声问道:“那个人、是小棠姐姐的朋友吗?”
“她、是我的姐姐……”宁葭轻声顿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吗?”桃叶道。
芳绮被带走前泪光淋漓的脸、望着自己与芳容时不舍、却又含着无数嘱咐的眼神,无比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宁葭闭着眼痛苦地低下了头,眼中滑落了两行泪珠。
“小棠姐姐……”桃叶双手扶着宁葭的胳膊道,“我不问就是了,你别再伤心了。”
“伤心?”宁葭哽咽道,“我根本没有资格为她伤心……”
“你不必这么自责,或许有什么误会呢。”桃叶道。
“没有误会,”宁葭道,“是我错了、我错得无可换回……”
宁葭欲再说些什么,可是纵然自己再多自责,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也许、我应该谢谢她,虽然我从没见过她。”桃叶道。
“谢谢她?”宁葭奇道。
“因为她,所以小棠姐姐你才这么拼了命地保护我和六顺,我们才能逃过这一劫。”桃叶道。
宁葭默然一回,轻声道:“其实、我也要谢谢桃叶你。”
“谢我?谢我什么?”桃叶道。
“你教会了我很多,如果不是你,也许我到现在还不会懂得自己究竟应该做什么……”
“教会你?煮粥?还是做菜?”桃叶笑道。
“不是,是、更多……”宁葭道。
“更多?”桃叶不解地道。
“正月里的那场大火,你还记得吗?”宁葭道。
“嗯。”桃叶道。
“那是我第一次明白,为了保护一个人,可以将自己的生死置于不顾。”宁葭道,“桃叶,你真的、是一个好姐姐。”
桃叶忽然红了脸,摇手道:“六顺是我的弟弟,我与他相依为命,照顾好他是我的责任啊,没这么夸张了。”
宁葭微笑着望了她一回,转头望向遥远的稀星,缓缓道:“我原想跟你、还有六顺,一起在青云村过平静、安宁的日子,没想到、最后却变成了这样……”
“这样也挺好的,我看这个寨子里住的都是好人,我们在这里也会很开心的。”桃叶道。
宁葭不忍再言其他,只向桃叶微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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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住得几日,便也知晓了一些全义寨之事。
寨中之人原本不过是这附近的农家、猎户,或是作坊之家。
如今乱世逼征、难以为生,更有甚者枉入牢狱、或失去了亲人、孩子,不堪官祸,便齐集到这伏龙山,建了这样一个全义寨。
“你们在此建寨耕种,官府不来管束吗?”宁葭道。
“官府自然看不得有人聚集抗租、逃征免役,但这伏龙山山势险峻,他们打了几次,都大败而归,所以现在轻易不来找我们的不快了。”莫金山道。
“大当家坐镇指挥,想是胸有丘壑、宏才大略之人了。”宁葭道。
“小棠姑娘真会说笑,我莫某人原本只是个打柴为生的樵夫,不过空有一腔热血、几下粗浅功夫罢了,什么丘壑、大略,那可不敢当。”莫金山笑道。
“能数次退敌而保得伏龙山安危,怎会是等闲之辈,大当家您太过谦了。”宁葭道。
“要说到这个,却不是莫某人的功劳。”莫金山道。
“不是大当家?那是谁?”宁葭奇道。
作者有话要说: 《梵莲封》 第177章 弦月西楼
☆、巧连环两番助逃
“呵呵,此人并不愿我等提及他,小棠姑娘就不必追问了。”莫金山道。
宁葭闻言,不便再问。
六顺每日在寨中跟各人比划拳脚,乐不思蜀。
这些人原本并不会什么武艺,来至寨中后,方由莫金山、梁毅等教导修习,每日里耕种之余,勤加练习。
桃叶则帮着浆洗、烧煮,亦是自得其乐。
宁葭会得一手好针线,自然就揽了这样的事。
三人在全义寨中,倒真如在自家一般。
所不同的是,少了许多烦恼、倒多了许多欢欣。
寨中隔个三五日、总有人送了许多大米、菜蔬来,偶尔还有些肉什么的,倒也还富余。
只是关于是谁送的这些,莫金山等却从不提及,宁葭也不便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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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寨中人皆聚集至山中空地,莫金山立于前面,道:“营中之事已有消息传来,巳时三刻营中换岗,就趁此时,把孩子们接出来。”
“这是要做什么?”宁葭向梁毅问道。
“朝廷征了几十个十几岁的孩子,训练完毕便要送去除夜国戍边,得趁这之前,把孩子们带回全义寨来。”梁毅道。
“孩子?”宁葭道,想起那日在望云镇所见景象,心下自明,便向梁毅道:“让我也去吧。”
“也好,寨中人手正不足,或许你的匕首能帮上忙呢。”梁毅道。
“我们已按先生所言做好安排,你们按计划行事即可。”莫金山道。
“先生?是谁?”宁葭奇道。
“是我们真正的头儿。”梁毅道。
“又是那个人吗?”宁葭道。
“小棠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梁毅点头笑道。
“他既是头儿,为何不在寨中?”宁葭奇道。
“他道要找寻一件东西。”梁毅道。
“什么东西?”宁葭道。
“我等亦不知,也或者是一个人什么的。”梁毅道。
宁葭心中自是疑猜,却亦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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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宁葭便随梁毅并寨中遣出之人一并下山。
一行人皆作普通百姓装扮,分散向离凰县军营摸去。
到得军营之外,巳时已过,三刻未至,便在远处等候。
营中训练的三十八个孩子早已得了信息,面上仍如往常一般聚在场地上操练,今日练得尤其卖力。
“这些猴崽子,终于学乖了。”带领他们操练的督头郑钧道。
三刻至时,督头自去午饭,门外的卫兵便撤去,接替的卫兵尚未到来。
本是要待接替之人到来,卫兵方可离去。
但这是县城内,平静无事,是以并无如此严格。
而里面操练的孩子们一看督头走了,门口的卫兵亦撤去了,便互相递了眼色,整理好队伍,一齐向门外冲去。
待他们都跑出门去,一个兵士大声嚷嚷起来,道:“喂!你们去哪儿?快给我站住!”
听到嚷嚷声,督头郑钧冲到门口,望着已经跑远的孩子们,骂道:“他娘的!敢跟我玩儿这手!快给我追!”
当下便调集兵马,追了出去。
孩子们跑出一段,按预先安排好的分作三队,分别向三个方向跑走了。
而全义寨的人一队由梁毅带领、一队由三当家朱元带领、另一队则由宁葭带领,分别在三处接应。
“给我分头追!”郑钧道,自领了一队向东追出,另外两队则各向西、南追出。
宁葭同全义寨的人领着孩子们跑至城门,守卫兵士上前阻拦,宁葭一把匕首挥舞开来,那些兵士纷纷闪避开来,无人敢挡。
“快、快去禀告县令大人!”守卫头领喊道。
宁葭等跑出城门来,取路向伏龙山方向跑去。
郑钧带领的官兵追至林中,忽然马失前蹄,人仰马翻。
地上不知何时已被人刨了一个大坑,郑钧连人带马摔入坑内。
宁葭等顺利逃得,回到了伏龙山下,梁毅、朱元所领之人亦都到了。
“小棠姑娘,干得不错。”梁毅笑道。
“多谢指教。”宁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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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孩子到了全义寨,莫金山道:“待风声过后,便各自回家也罢,投亲靠友也罢,我莫某人绝不难为你们。”
“大当家的,我们都愿意留下来。”孩子们却道,“就算回去,还是会被抓去营里的。”
“也罢,就先留下吧,以后再说。”莫金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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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宁葭来至莫金山屋中,将自宫中逃出所携带之金银首饰交予他,道:“如今寨中添了这许多人口,这些先贴补着用吧,日后再想更好的办法。”
“小棠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莫金山望着这些贵重之物,不免疑道。
“家父原是布匹商人,被贼人所害,我独自流落街头,这些都是从前之物,略表心意罢了。”宁葭道。
“原来如此。”莫金山点头道,“那莫某就替寨中诸人多谢姑娘仗义相助了。”
“大当家的,这些你自拿去安排,不过,别说是我的。”宁葭道,“我不想多出事端。”
“好吧,既然小棠姑娘执意如此,莫某必当信守诺言。”莫金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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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离凰县邻县凤引县,一处皮货店来了一位客人。
破旧的斗笠遮去了他的大半个脸,下颌周围胡渣黢黑,瘦削的下巴让人感到他整个脸似乎都苍白无力。
他腰间配着一把半旧的剑,剑鞘已污损多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他的一双手骨节突出,纤长却有力。
“掌柜的,看货。”他将一张虎皮放在了柜台之上,沉声道。
“来了。”店主走出来,一看柜台上这张近乎完整的虎皮,不觉心中暗喜。
店中寥寥的几位客人忙着看店中货物,一边口中不免闲谈些杂事。
“秋老板,你这东西怎么又涨价了?前天不是刚涨过吗?”一人道。
“季老爷,如今这店租都是一天一个价,我也是没办法呀。”秋老板道。
“可不是嘛,昨儿个光猪肉一天就涨了三次价,真是没法说了。”旁边一人摇头叹道。
“如今这世道,唉……”又一人叹道。
“你这张虎皮沾了这么多血迹,很难清洗啊。”秋老板向斗笠之人道,“最多给你二两银子,怎么样?”
“五两,不要就罢了,我再去别家。”斗笠之人只道。
“我这说的可都是实价,你去到哪儿都一样啊,”秋老板又道,“这样吧,我再给你加一两。”
斗笠之人也不接话,拿起柜上虎皮就往外走。
“季老爷,你可听说离凰县抓三公主的事?”一人道。
闻听此言,斗笠之人忽然顿住了脚步。
“你这人,咋是个急脾气呢,再给你加五百钱,不能再高了。”秋老板走出柜台向他道。
“三公主不是早就死了吗?”季老爷道。
“那都是些传言,谁知道呢。”方才那人又道。
“那抓到了吗?”季老爷道。
“好像没有,听说她那一把匕首相当厉害,一般人近不得身呢。”那人道。
“再厉害有什么用,到底是个弱女子,何况,那人还没挪出空闲来呢,谁要是撞在他手上,那还能活得了?”季老爷道。
“嘘,”那人忙噤声道,“可不能胡说,小心着点儿。”
“罢了、罢了。”季老爷道,“你看这件皮袄怎么样?”
“不错,就是小了点,再大些就好了。”
“你到底卖不卖?给你四两,可行?”秋老板见斗笠之人一声不吭,又道。
斗笠之人便将虎皮扔到他怀中。
“好勒,”秋老板收了虎皮,掏出四两银子递与他,他接过银钱,出门直奔城门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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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葭与桃叶、六顺在全义寨安心住了下来,日子倒也安乐。
这日莫金山处收到消息,道县令祝容五日后要在刑台将关押在狱中的抗租之人施以剜肉之刑。
县中各处已遍贴告示,知会百姓们前去观礼。
“这个恶县令越发变本加厉了,连这样的刑法也使得出来。”莫金山愤愤道。
“我们该怎么办?”梁毅道。
“这不是小事,得先问问先生才好。”莫金山道。
于是便遣人下山前去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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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夜间,离凰县东南粮仓失火。
火势盛大,又兼风急助火,县令祝容紧急调派各处兵力全力救火。
待大火扑灭,却得知牢狱被劫。
关押在牢中的近百名囚犯逃出了狱门。
“岂有此理!”祝容怒道,“赶快给我追!”
宁葭与莫金山、朱元并寨中其他一百来个人带着三十多个逃狱之人向城东逃走。
这些人多是因不满征兵、赋税、酷刑而被投入牢狱之人。
乱世滥用重典,这些人无不带伤在身,有的甚至伤重难行,与上次营中孩子们的情状有些不同。
因要搀扶伤重之人,宁葭等人的行速被拖慢了下来。
马车皆在城外等候,要先出了城门方好。
然而刚至城门处,官兵已追至。
后来的追兵与城门处的官兵前后夹击,宁葭一把匕首虽然凶猛,亦感吃力。
“我先对付守门的人,你们把城门打开,先冲出去。”宁葭向莫金山大声道。
数道寒光闪过,城门处的守卫惨呼连连,滚倒在地。
莫金山与另一个人上前打开城门,带着众人往外冲出。
但几个架着伤重之人的就落了后。
官兵们手执□□、长剑刺将上来,宁葭连忙挥动匕首抵御。
枪剑断去,兵士们有些瑟缩,一人骑在马上大声喊道:“给我抓住她,赏银五十两!”
于是兵士们又不顾死活地扑了上来。
宁葭并不愿多伤无辜,此时处处受制,力不从心。
两杆□□从她背后刺来,直逼她后心。
作者有话要说: 《梵莲封》 第178章 弦月西楼
☆、喜重逢惊如隔世
前面十几把枪、剑亦同时刺来,宁葭只得先顾眼前,向莫金山等人大声道:“你们快走!”
“迟姑娘,危险!”莫金山惊叫道。
却见两杆刺向宁葭后心的□□同时断去,一人跃落地面,与宁葭背对而立。
破旧的斗笠、半旧的剑、污损的剑鞘,满是胡渣的脸。
他长剑挥舞,将近处的几个兵士逼开,对宁葭道:“自己小心。”
说罢,上前一手夹起两个伤重之人,向城外奔出。
若有人来挡时,右手长剑舞开,逼退来人。
到得城外将腋下之人交予寨中之人,回来又夹起另一个伤重之人,一般送至城外马车近旁。
趁着这个功夫,寨中人已都撤出城来。
宁葭且战且退,顿觉轻松了许多。
突见一匹马跑至近前,斗笠之人弯腰伸手将宁葭拉上了马,长剑逼退涌来的兵士,催开马蹄,向城外奔去。
待他的马踏出城门,莫金山与朱元一左一右分别点燃了对于城门处的柴火,一道火墙突然窜起,将追来的官兵挡在了城门之内。
宁葭等一行人得以顺利脱逃,向伏龙山回转。
行得一段,忽觉马速渐渐慢了下来,离寨中人的距离越来越长了。
宁葭尚未及开口问询,那人忽然侧开马头,向一侧野地奔去。
“你是谁?”宁葭惊道。
“迟姑娘!”莫金山惊叫道。
“宁葭,是我。”马上斗笠之人小声道。
方才城中紧张之时,未及细听,此时这个声音就在耳边,宁葭是听得真真切切的,忽觉整个世界都已消失不见,只余下了这个声音,还有、身后这个人身上传来的阵阵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
斗笠之人催动马蹄向前疾驰而去。
莫金山忙领了几个人徒步追了过来,但马行何速,又兼夜色深浓,很快就看不见宁葭与斗笠之人的身影了。
这匹马向前跑出好一段路,又弯过几处山弯方才在一处山坡下停下。
宁葭一声不语,任这马还有这人带着她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马蹄停稳后,斗笠之人先下得马来,伸手去拉宁葭。
宁葭望了望他,却自己翻身下了马背,道:“多谢义士相助。”
斗笠之人揭下头上斗笠,露出一张清癯瘦削的脸,迎着月光可见他眼中闪烁着莹莹的泪光,哑声道:“我一直都在找你,终于让我找到了。”
“义士只怕是错认了人了,我并不认得你。”宁葭道。
“这里没有别人,你不必害怕,”斗笠之人道,“我已经来了,以后,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好好保护你的。”
说至此处,望着宁葭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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