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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妖姬脸似花含露)-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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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的办法的就是成为他们的“家人”,展现渴慕权利和财富的欲/望,然后跟大家站在一条船上,这过程有点像献祭,心有多“诚挚”,灵魂便有多“真诚”。
  其实说完那番话良骁便清醒过来,珍珍肯定不会答应,这不是个轻易就能打倒的女孩,否则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良骁重新解开那扣好的靛色绳结,哑声道:“不和离也罢,但不和离就得与哥哥睡觉……”
  他扯上帷幔,携着满目缱绻与她共赴沉沦。
  一个饿了半个多月的男人令庄良珍吃足了苦头,翌日她顺理成章的病了。这一回都不用她派林妈妈去回话,月华堂的倪嬷嬷便带着几个仆妇亲自送了药材和几匹雪绸。
  倪嬷嬷用心表达了老太君最诚挚的问候。
  其实这问候是问给良骁听的。
  但这回良骁可是连笑意都没有,只是平静的看着倪嬷嬷。倪嬷嬷是下人,自然是不敢抬眸看向主子,但余光还是感觉到了期间的威胁。
  倪嬷嬷回到月华堂将良骁的态度说了一遍,老太君气的重重哼了一声:“此前他便要将手里最后一成江陵马场的股转给庄良珍,老太爷虽未答应但也没明确反对,如今可算是让这不孝逆孙逮着机会了。”
  倪嬷嬷大惊:“二爷何至宠那妖妇至厮!”那妖妇实在是……想到庄良珍身上的胎记,倪嬷嬷不由微颤,死死咬紧牙关。
  唯一能做的的便是求菩萨和漫天神佛保佑庄良珍千万别怀孕,只要煞星不生小煞星,应该不会殃及其他人。
  老太君凉凉一笑:“他那是防着我呢。反正他的翅膀硬了,如今那小妖妇被他教的阴阳怪气,合起伙来唱双簧,不过骗得了我一时却骗不了我一世。”
  说完又叹了口气,心知肚明二房也不是个不省心,卢氏那妖妇若能消停点儿,家里的事也不至于这么多。
  她确实偏心二房,但也不能老让长房吃亏啊。
  若非她心底膈应蓝嫣芝,也不至于如此排斥良骁,这孩子除了原则性问题,其他方面都好进了人心坎,想不喜欢都难,可若真的喜欢了又莫名的毛骨悚然。
  在庄良珍“病倒”的第三日,良婷安带了泾州几味土方药材前来探视她。
  再有不到一个月,香巧的胎像就能坐稳,也代表着她将启程回泾州,下一次回京都,又将是遥遥无期。
  可京都到底是有一些惦念的人,是心底割不掉的痛。
  头一个便是良骁,那日她捡了一个空挡,与他单独说上两句。
  良婷安想了想,轻声道:“良珍似乎并不清楚当年的事……”
  “这个等以后再说吧。”良骁出声打断。
  良婷安眉头微蹙:“你是不是很害怕?”
  害怕?
  良骁愣了下。
  也许吧。他垂眸沉思良久:“家里的事一个字也不能告诉她,也不要觉得她可怜,我一个人可怜她便足矣,你若可怜了她,与她讲了我和太子的事,她就真能让我死,反正只要能毁了鲁公府,她什么都敢做。”
  良骁这么说着,脸上却不见悲喜,目光更是平静的望着前方:“也别劝我与她坦白庄宜舟的事,我说不出口。”
  他该如何讲?
  说她的父亲是禽兽更是卑鄙小人?
  她会相信吗?
  若是信了,她又该何去何从,若是不信,他在她心底只会变得更肮脏。
  良婷安默默的立在他身边,抬眸望着他肩膀,又转眸看向那片盛开的雪青色杜鹃花:“那你为什么要喜欢她呢?”
  良骁却笑了:“大概是日久生情。她小时候很可爱的,我说什么她都信。”
  “不是因为她长得像阿娘或者是南贞吗?”
  良骁却道:“这只能证明我很容易喜欢这个类型的女孩子,可若只有这样的外貌,我也不会喜欢太长久。我跟她真没那么复杂,她是庄良珍,与任何人无关。”
  那便好,此前她是有点儿怕他忘不掉南贞,不过话既然说的这么利索,可见是早就放下了。良婷安叮嘱了他几句,便回屋与庄良珍叙话。
  其实庄良珍没病,但好好的人经过那一夜折腾也不可能有太多精神,她神情恹恹地靠着引枕,打起精神面对良婷安。
  良婷安却以为她真的病了,不由关切道:“我小时候也是这样,总是没有缘由的生病,但只要阿娘给我求了静谭方丈的符水,一般半年都平平安安的,明日我便去大昭寺,为你求一些来。”
  “我没事的,歇一日便好。”庄良珍很认真的问,“姐姐,你为何这般痴迷神佛,世上真的有神佛吗?若是有为何还有那么多不平?”
  “那是因为前世业障。”
  “那我前世一定做了许多许多坏事。”
  譬如杀了良骁全家。
  良婷安笑道:“但你是个有福气的,你的福气在后头呢。这样吧,我等你身子好了,咱们再一起去一趟大昭寺,这回请静谭方丈为你算一算。他一年只算一卦,上回我去问了,还空着呢,若是有缘,这一卦可能就是你的。”
  庄良珍美而不妖,长眉入鬓,真正是一副贵不可言的好相貌。不过她是个半吊子,算不齐全。

☆、第065章

  良婷安这几日时常前来陪伴庄良珍。
  这是个极擅长照顾别人的女子,悉心又温柔,就连庄良珍这个表面淡定内心充满戾气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很喜欢她,她真的是江陵良氏唯一的好人,就像一朵毫不起眼的小白花,姿貌不惊人,举止不惊人,却在人毫无防备之时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幽香,浸染了人神魂。
  大约,这才是真正的美人,摄人于无形,且男女通杀。
  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京都儿女,离别在即,有依依不舍的留恋再寻常不过,可不知为什么,庄良珍隐隐觉得她留恋更多的似乎是人,是良骁还是那个疯癫的父亲?也或者两者皆有。
  不过良婷安很少提及自身的事,而良骁似乎也不太喜欢说小长房的事,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江陵良氏有段时间狗咬狗,小长房深受其害。
  具体细节她不甚清楚,但大概的过程还是知道一些。
  所谓家丑不外扬,良骁除非疯了才会与她说这些,更别提这其中还牵扯了庄家的恩怨,是唯恐两人不打起来吗?
  事实上以良骁的性格,他也断不会承认自己此前被家族遗弃是因为老太君怀疑他是野种。
  当年若非鲁国公一力压了下来,良骁这辈子就完了,更别说入京为官,不管这种事是不是真的,身为一个家族继承人却被人质疑血统,都将是一辈子洗不清的污点。
  那时良二夫人削尖了脑袋企图将此事抖出来,想来也是瞄准了世孙的爵位,可惜未能如愿。
  因为这个家真正做主的人并不是老太君,而是那个不苟言笑的鲁国公。
  那才是只老狐狸呢,一贯是装聋作哑闲做阿翁,可一旦遇上真正的事儿,又是令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的雷厉风行。
  就连一向对鲁公府淡淡的良婷安,每回进府,也都是毕恭毕敬的前去月华堂向他请安。
  话题扯得有点远,让我们把故事再转回庄良珍与良婷安这两个小女子身上。
  庄良珍很喜欢良婷安,但相处之时又若有若无的保持了一定距离。
  这是个好姐姐,但却是她的亲姐姐,对她好是因为把她当弟媳看待,可若知晓了她的“狼子野心”,那定然也是生死仇家了,如此,这一刻姐妹情有多深,下一刻可能就有多恨,反倒不美。
  良婷安似是很享受这种君子之交淡淡如水的感觉,安然的与庄良珍在宴息室品茶,聊着京都的风土人情,京都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小老百姓,都爱听评书,是以,话题不免要扯到一些经典的话本上。
  “我听良骁说你很喜欢看话本,我这里正好有个故事,便说与你听听吧,说的不好,你可不要笑。”良婷安笑道。
  庄良珍洗耳恭听。
  “从前有位小郡主,她的父亲是唯一的外姓王,身份显赫,实则族中人丁凋零,这荣宠无上的爵位也不过才维持了一代。身为亲王殿下的掌上明珠,她喜欢什么亲王都不会拒绝,譬如她爱马,十二岁便拜入当时一位有名的先生门下,十四岁认识了师兄,十七岁嫁入簪缨世家为妇,十八岁诞下龙凤胎,按理说此后应当在家相夫教子,可是二十岁又在家族的压力下重回师门,但师门有个师兄,长此以往,总是于她的清誉无益。”
  庄良珍偏头问她:“倘她与这位师兄没有私情又有什么好怕的,小郡主身边有丫鬟又有仆妇,大家起居饮食又不在一块!”
  良婷安笑了笑,抬眸看着庄良珍,神情之间并无她预料的心虚,反倒坦坦荡荡:“私情?何为私情呢?是指年少时青梅竹马的懵懂吗?那我觉得应该是有的。但是小郡主嫁人了,她与师兄之间只剩以礼相待。但恩师的孙儿却做不到这一点,对她百般纠缠。小郡主的婆家真真是世上最狠毒无耻的世家,欺负她父母英年早逝,逼她入虎狼之地。小郡主既不想对不起恩师和师兄,亦不敢违背婆母之意,夹在其中,艰难求生,两面不是人。好在师兄温柔知意,对她多有照拂,助她度过重重难关,年少时的竹马,成人后的生死与共,但终究是此生无缘。”
  良婷安讲到这里忽然有些哽咽,目光却轻然的飘落于窗外光影中飞掠的花蝶。
  她看了一会儿,方才转眸看向目无表情的庄良珍:“这个故事听起来真伤感,结局更伤感,小郡主的恩师因她而死,那之后她亦未能幸免,受到了很深的伤害,更可怕的是回到丈夫身边没多久便有了身孕,按理来说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是该拿出去溺毙的,可是,这是个男孩儿,而小郡主的长子前一天才失足跌落池塘,她刚刚失去一个儿子,无论如何不能再杀这一个。最终这个身世存疑的孩子幸运的保住了,但小郡主得死。不过小郡主的婆母为了得到她恩师的一样东西,却骗了她师兄,只要师兄将手里那一份先拿出来,便饶小郡主一命。可是师兄把东西交上去之后,只得到了小郡主早已冰凉的尸身。”
  良婷安脸上渐渐恢复了平静,呢喃道:“你看,我怎么说了这样一个故事给你听,故事里的人大部分都没甚好结局,后来师兄把小郡主带走了,应该走的很远,潮江一年四季怒波汹涌,足够将他们带到谁也追寻不到的地方。”
  这个故事一定是编的,但编的太像了。以庄良珍的聪慧不可能一无所觉,却也正因为觉察到了才止不住发抖。
  她想要说什么,却只能瞪大眼望着一直平静视她的良婷安。
  如此的安宁,又仿佛是悲悯,无形之中令庄良珍如坠深渊,惊慌失措。
  她一个字都不信!
  片刻之后,庄良珍才醒过神,一字一顿的问:“那么小郡主恩师的孙儿呢?”
  良婷安沉默半晌,才道:“听说断了一条腿,后来也死了,他是咎由自取,不过他有个惹人怜爱的女儿,这个孩子与小郡主的儿女一样,都是无辜的。”
  茶案的风炉火势燃燃,水已咕嘟咕嘟的冒泡。
  庄良珍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抬起手,可怎么也拎不起那只仅有巴掌大小的银壶。
  但大颗大颗的泪珠却已从她美丽的眼眶滚落。
  她黯然神伤,连良婷安何时离开的都未曾察觉。
  其实良婷安从未想过会与庄良珍说这些,但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
  她毕竟也只是个普通的姐姐,又如何忍心弟弟所爱之人心怀怨怼,那太不公平了,她希望庄良珍公平一点儿,对良骁的恨少一些。
  但她并不否认良骁的所作所为存在江陵良氏男人的劣根性,霸道又自负。
  反正时至今日,她是不曾在这个家族见过一个像样的男人,都不过是披着锦绣皮囊的纨绔,聪慧与貌美的优势反倒令他们更加的有恃无恐。
  然而不管怎样,良骁看上去还有的救,至少还知道亲情两个字怎么写。
  且说良婷安心情沉重的离去,登车之时黎至谦亲手扶了她一把。
  她很轻,胳膊纤细的一只手便能握住,两人甚少如此亲近,以至于在车厢坐定时略有尴尬。
  黎至谦很不习惯这般别扭的自己,觉得未免有失男子分度,便主动打破沉静,问她:“听说守默道长近日身体不适,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这个良婷安早就想过了,她道:“待我与良珍去大昭寺敬过香再说,此事你无须忧心,他身子骨好着呢。”
  黎至谦也不容易,掌管了这么一大家子庶务,泾州漕帮又屡受水寇困扰,这段时日他忙着上下打点,又与良骁有些私事来往,此番忙里偷闲陪她走趟娘家已经实属难得。
  这是个非常懂事的小女人,从不需要任何人操心,跟她的弟弟一样,善于照顾人,很容易获得旁人的依赖与亲近,但男人和女人终究不同,女人还是要多被怜惜一些才好。
  黎至谦绞尽脑汁的搜寻话题,又问她可有什么喜欢的,不如趁此一并多买些,倘若有什么想吃的就更简单,直接买个厨娘,也好让泾州的人尝尝地道的京都风味。
  吃得话还真没有,常年茹素的人食欲寡淡,在这方面很少有需求。良婷婉便道:“泾州口味重,不如这面的清甜,香巧自有了身孕,不管家里的厨娘做什么都吃不下,直到上个月换了本地的才渐渐好转,我看不如买一个试试,以后还能孝敬老太太,老太太的胃口也轻。”
  黎至谦收起视线,垂眼看着她裙上浅色的刺绣半晌不语。
  他小声问:“你就没有自己想要的吗?为什么都是别人?”
  良婷安愣了下,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彼此。”
  黎至谦转眸望着窗外,不再回应。
  但马车行驶了没多久便渐渐停下,原是前面有辆宝蓝锦帷的平顶马车挡住了去路。
  宝蓝的颜色多是有爵位的功勋之家才用,那拉车的又是魁梧高大的战马,由此判断车上坐的必然不是普通人。因为黎家的车夫便将车子稳稳当当的停靠墙边,先回了黎至谦缘由,这才走向那马车,客客气气的请那车夫让让道。
  谁知那车夫只是冷冷看他一眼,便跳下车径直走向黎至谦夫妇所乘的那辆,隔着湘妃竹帘细声细气道:“里面做的可是泾州皇商黎大人与大太太?”
  黎至谦平静的回“是”。
  那人便道:“我家主子身份不便,只好在这里叨扰大太太些许时间,还望黎大人成全。”
  良婷安的脸色蓦地白了。
  黎至谦却似乎早有所料,神色不变道:“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妾身乃有夫之妇,阁下所求未免强人所难。”良婷安醒过神,语气平淡,对自家车夫道,“传贵,掉头走东麓街吧。”
  传贵没有回音。
  良婷安撩起帘子,神色僵了僵。
  传贵被两个锦衣卫困在墙上,既不能动弹也说不得话,而前来恭请她的人依旧弯着腰,双腿却站的笔直。
  宝蓝帷幔的车里坐着谁,大家皆心知肚明。
  良婷安终于下车,缓缓走过去,中途回头看了黎至谦一眼,他没看她,一直望着相反的方向。
  而车里等她的人除了面容比从前硬朗许多,有了更成熟的轮廓之外,似乎再没甚变化。
  良婷安整理袖摆,然后恭恭敬敬的行跪安大礼:“民女见过太子殿下,愿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066章

  这世上哪有人能千岁,百岁已是难得。
  太子赵润一身常服,目光始终追随她恭顺的身影,然后倾身以右手轻托她手臂,扶她起身:“我们之间,无须多礼。”
  良婷安却是宠辱不惊,徐徐道:“谢殿下恩典。”起身重新整理袖摆,双手轻轻交握身后,下颌微垂,再标准不过的平民觐见皇亲国戚的礼仪。
  她的反应令赵润伸出的手微僵,指尖却缓缓收拢,用力的握住那一截自单薄衣料中透出温度的手臂。
  良婷安仿佛视而不见,谦卑却又笔直,令人不敢轻易冒犯。
  “元娘,母后和父皇已经为我物色了合适的良娣人选,我什么都答应,但绝不会要鲁公府送去的人。”他温声告诉她。
  八年来他身边只两个昭训和承徽,前年李承徽为他生了一双儿女,如今大约也满了三岁。
  而她,依旧孑然一身。
  良婷安恭顺道:“殿下英明。”
  赵润望着她,继续道:“你在泾州这几年可还习惯?黎至谦对你好吗?”
  “回殿下,民女一切安好,黎至谦是殿下挑选的,自然对民女不薄。”
  赵润笑了笑,倾身欲抱她,良婷安后退一步,躬身道:“殿下自重,民女如今已是人妇。”
  良婷安夫妇归途“偶遇”了太子,应当会起一阵不小的波澜,不过那都是后话,却说在她离去很久之后,庄良珍还沉浸于那种混沌中,像是一锅烧开的粘稠的粥。
  但她最终还是猛然警醒。
  良婷安是良骁的亲姐姐,一直以来与她相处都是明里暗里劝她对良骁好一些。
  即便这个女子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以至于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但别忘了,这是良骁的亲姐姐,也姓良。
  真相如何不是谁一两句话就能辨的清,庄良珍相信父亲行的端做得正,绝非无耻好色之徒!但曾祖的骨骸断了一只胳膊一条腿是真的,良二夫人虐待并逼死她父亲也是真的,江陵良氏不择手段夺取《马经》更是真的不能再真,而在反目之后良骁不放她走还霸占她,这些伤痛皆历历在目!
  即便良婷安所言大部分属实,那又怎样?
  可怜的人不是更应该体恤他人,安分守己吗,良骁为何还要这样欺负她?
  且说良骁,早已清楚姐姐此番前来的用意。有些话其实由她来说效果确实要比他好许多。但如何说,说多少却是至关重要。说少了,珍珍还是不信他是她的利益共同体,说多了,可能会适得其反。
  但他相信良婷安对分寸的把握,事实上良婷安把握的比他想象的还要精准,否则这对庄良珍而言实在是太残忍。
  良骁送走黎至谦和姐姐,又回书房待了半晌,临近晚膳之前才重回庄良珍身边。
  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平静。
  在此之前,他还想过她会不会因为不忿而前去书房责问,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将自己开解的如此释然。
  良骁立在那一扇淡雅的水墨山竹屏风前,问她:“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嘛?”
  她果然抬眸看向他,眸光澄澈。
  庄良珍起身走过去,仰脸看了良骁片刻才缓声道:“我想通了,也信你跟我一样的恨某些人。”
  其实她早就信了,但需要一点时间理清方向。
  “那便好,我一直盼望与你同心。”良骁垂眸与她四目相对。
  但他并不知最终令庄良珍深信不疑的竟是南贞,而不是良婷安。
  更不知庄良珍在上谷之时便知晓关于南贞的一些事。
  第一次听说南贞这个名字,庄良珍望着动机不纯的邬清月,嗤之以鼻。她对良骁的感情十分自信。
  第二次是余尘行说的,但这厮明显是要挑拨离间,打击她嫁给良骁的积极性。
  第三次是成为良骁的妻子,因为修缮花园而首次近距离的接触了“南贞”,尽管只是一间厢房和一屋半旧的家具。
  于是,庄良珍终于在深夜陷入沉思,开始正视“南贞”这两个字。
  将一桩桩一件件联系起来,总算整理出一条完整的符合逻辑的前因后果。
  鲁公府当年内斗的厉害,小长房人单式微,良二夫人不对他下手对谁下?而那一年良骁的外祖母逝世,这里要说明一下,这位外祖母并非嫡亲的,而是衡南王的继室,也就是并非蓝嫣芝生母。但不管怎样,占了外祖母三个字良骁该守的礼制还是要守,只不过时间上相对缩减一半。
  但在他守制期间,南贞竟悄无声息的没了,死因就连邬清月也不甚清楚,而慎德园的仆也从上至下守口如瓶。这可就微妙了。更微妙的是南贞死后不久,他便被发配上谷,可见是惹恼了鲁国公。
  那么他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譬如守制期间与通房睡觉?
  倒不是说良骁管不住下半身,这恐怕是有人希望他管不住。
  想明白前因后果,再想到这段时间二房的所作所为以及蓝嫣芝的死……关于他母亲的死因,庄良珍虽没有确凿证据,但联想到那日良二夫人的态度,几乎可以肯定绝非是暴病而亡。
  庄良珍为了更确认这份猜测,在说完“相信他”之后又问了一句:“南贞的死是不是跟二房有关?”
  良骁点点头,刚要解释点什么,却听她又不假思索的问:“你知道你母亲的死因吗?似乎也与良二夫人脱不了关系?”
  良骁漆黑的眼睛忽然变得沉痛,看了她好一会才点点头。
  完全猜对了。庄良珍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在解决良二夫人之前,良骁与她,会是很好的伙伴。
  一个为父亲,一个为母亲和心爱的女子,还有什么理由不团结起来?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庄良珍是多么谨慎的一个人。
  她不会轻易付出信任,哪怕对方看上去极尽的“宠爱”她。
  可一旦让她觉得彼此之间有了共同的目的,那她将毫不犹豫的抓紧这条粗壮的利益链,抱团取暖,共同打击相同的对手。
  良骁抬手,轻轻抚着她神色肃穆的脸颊:“珍珍,我们会白头偕老的。”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将士气大作的庄良珍重新拉回了现实,她极不自然的收起视线,呐呐道:“是了,咱们去吃饭吧,别误了饭点。”
  良骁无奈的笑了笑,望着她背影,快走几步追了上去,牵起她的手。
  长房这边相敬如宾的日子暂且不提,却说那好久未曾露面的谢兰蓉。
  原是志在必得的良骁正室,未来的世孙夫人,谁知被庄良珍杀了个回马枪。但那时她还是有很大优势的,然而连老天爷都在帮庄良珍,竟让仕途一片顺遂的父亲丢官弃爵,一夕之间输个干净。
  好吧,贵妾就贵妾,她含泪认了,反正以后有良二夫人相助,不怕压不死庄良珍,可千算万算,万没想过庄良珍居然给她来了个釜底抽薪。
  从此一锤定音,除了跟良骏,她没有一点退路。
  她相信一直阴着脸的良骏恨意绝不比自己少。
  就像良二夫人所言:一切都是贱婢庄良珍的错,而她和他,不过是被人陷害的。
  两个受害者就该联合起来,让害了人还整日春风得意的贱婢得到应有的报应才对!
  谢兰蓉好不容易在听泉楼附近遇到了垂钓的良骏,也顾不得见到他就发颤的腿,硬着头皮跑过去,义愤填膺道:“五爷,我也很冤啊,只要您不再冷落我,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帮你收拾庄良珍那个贱婢!”

☆、第067章

  贱婢?
  良骏转眸淡漠的打量着喘气喘的衣襟都要爆开的谢兰蓉,莫名其妙想起一抹黛蓝的肚兜,眼睛不由黑了黑。
  谢兰蓉粉腮一红,微微侧身,双手欲遮还羞的按住心口。
  这位叫谢兰蓉的小姑娘可不得了。
  素来敢想敢做。
  以她的美貌,倘若再把这股子不服输的冲劲和脑子用在正途上,前程倒也不可限量。
  可她被富贵迷了眼,一心想嫁鲁公府,为此奋斗的过程中伤人又害己,究竟值不值得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但人的这种心理很奇怪,有时候明知那份荣誉背后所要付出的东西根本不合算,可就是管不住虚荣心。譬如民间的买官,商贾倾半辈子积蓄买一个挂名无权的职位,就为了“咱也是官了”这句话。然而真正能靠这种买来的“官”获得实际利益的又有几个?
  明知回不了本却也拼命去买,虚荣心有时候比五石散更容易让人上瘾。
  换句话说就是谢兰蓉这小姑娘中了精神上的五石散,加诸与庄良珍的新仇旧恨,令她铤而走险,主动来找良骏,这意味着她以后再也不能在这个男人跟前装可怜的小白兔了,而将彻底暴露精于算计的本性。
  然而说不定良骏就好这一口呢?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傻白兔。
  谢兰蓉表达了效忠良骏的意愿后便咬着嘴唇儿,攥紧了手偷眼觑他的反应。
  但这个漂亮又英气的男人并未将注意力集中在她夸张喘气的动作上太久,大概天气转热了兴致不高。
  良骏徐徐道:“贱婢?你再说一遍。”
  难道自己表达的还不够清楚?
  谢兰蓉愣了下,推开碍事的登喜,走上前挨着他,两只手轻搭他膝上,反正已是板上钉钉他的人了,她姑且放手一搏,红着眼眶道:“骏哥哥,我真的冤枉啊,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坏你和丽惠郡主的好事。你不知道庄良珍有多坏,她这次回京也是早有预谋!”说完,似乎又有点害怕,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凑上前小声道,“她,她在上谷有过一个孩子。骏哥哥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二爷会杀了我的。”
  谢兰蓉把这个八卦捅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震撼良骏的三观,从而更加的与她同仇敌忾,鄙视庄良珍。
  却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
  良骏整个人的神情都变了,眼神如刀,瞅得她都忍不住哆嗦。
  谢兰蓉咽了口唾沫呆呆看着他。
  “良骁干的?”良骏目无表情的问。
  谢兰蓉忙不迭点头:“这个只有夫人、我和邬清月知晓,当时骁哥哥不准说,现在说了没证据,所以才不了了之。”
  而且庄良珍和良骁的婚事已成定局,说出来大家一起没脸,只当她是美姬上位,千古传奇。
  谢兰蓉咬牙切齿道:“你根本想象不到此女心机有多深,她有今日全是一步一步谋求而来,连您也算计进去,还是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真是下贱!”
  这个小姑娘记性一直不太好,早忘了自己做过更下三滥的事,而庄良珍此番只不过是向她致敬。没给她配个卢蟠已经是天大的仁义。
  她继续道:“她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你和二爷,幸亏夫人有所防备,才没让她恶心到你。去年赏梅品酒那日,她还变本加厉的威胁夫人,若不能与二爷成婚便要纠缠你,简直不知羞耻!仗着那两本破经书好像全世界都怕她,她怎么不去纠缠皇上啊!”说完急忙捂着嘴。
  良骏垂着脸神情十分难看。
  在他还不知道她的时候,她究竟经历过什么,而他又与她错过了多少?
  不过,这真是太好了,错的极好,因为他一点,也不,稀罕!
  但她凭什么破坏他和丽惠郡主的关系!良骏豁然开朗,终于又多了一个绝不放过她的理由,哪怕用同样卑鄙的手段伤害她,也是她咎由自取!
  凭什么?
  庄良珍你凭什么!他突然发现原来恨一个人心会疼。
  良骏缓缓攥紧鱼竿,侧影越发的清冷与阴鸷。
  谢兰蓉不由窃喜,非把良骏恶心死不成,正要继续添油加醋,只见他眯了眯眼,低叱:“你可以滚了。”
  啊?
  什、什么?
  谢兰蓉以为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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