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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妖姬脸似花含露)-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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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越窑青瓷梅瓶换成诸州平窑的。”
  良骁从后面拥住她,鼻子以下埋在她颈窝,黯哑道:“我赔给你。”
  庄良珍微微颤了颤,眉间轻蹙:“时候不早了,快些起床更衣吧。”
  这些又不是她的,她要他陪什么,不过是不忍心靡费这样好的东西。
  良骁不肯,捏着她小嘴将要凑上前,庄良珍喊道:“慕桃,打水进来。”
  他目光一沉,无可奈何松手。
  不一会儿慕桃和春露便领着几个端着净面净牙器皿的小丫鬟迈入,其中还有两个屏气敛声收拾满地狼藉。
  慕桃狐疑的看向面无表情的二爷以及同样不吭声的奶奶,直到屋子里没有外人,庄良珍才吩咐两个贴身丫鬟:“春露,帮我脸色上的白一些,遮着点血气,慕桃,我要穿那身镶了牡丹扣的小袄。”
  镶了牡丹扣的小袄领襟偏高,遮住大半个脖颈,可是奶奶脖子白皙水滑的,这天又不冷,遮什么呢?
  慕桃当时很不理解,不过半个时辰后她和春露就明白了。
  再说回春风得意的二房女人们,良二夫人边走边对谢兰蓉道:“这夫妻之间呐最忌讳有猜忌,一旦有了,迟早就变成大问题。而且良骁既然能与庄良珍吵起来,就证明你在他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否则庄良珍也不会作。”
  谢兰蓉羞红了脸,更是羞的不知该如何解释:“昨日,我只是,只是想请骁哥哥帮帮阿爹,实在是不知会惹嫂嫂生那么大的气。”
  她身边的丫鬟也对良二夫人福了福身,委屈道:“我家姑娘已经知道错了,站在那里被二奶奶训了一炷香的时间。”
  周围全是二房三房的女眷,大家竖起了耳朵听。
  不管怎样,一个不懂得掩饰醋意的女人早晚会耗光男人的宠爱。
  庄良珍也多亏了那张脸才能在良骁跟前横行这么久。
  可惜遇上谢兰蓉这么一个劲敌,实在是令人惋惜啊。
  然而众人还没惋惜结束,庄良珍已经从那边冒了出来!
  她,竟然,真的,来请安了!
  一时之间,大家的神情比开了染料铺还精彩。
  这个小妒妇,是傻呀还是勇气可嘉?
  也或许是还以为没人知晓昨日发生的事。
  只见她穿了件欲盖弥彰的小袄,玉雪般的粉腮果然比平日黯淡苍白,眉间藏了几许惆怅,甫一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她立即定了定神,努力恢复如常,这下就更欲盖弥彰了。
  谢兰蓉立即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施礼:“嫂嫂。”
  说完,似乎又很怕庄良珍发难,咬着下唇可怜巴巴看向她。
  还好,庄良珍只是有气无力看了她一眼,全然不见昨日的嚣张。
  谢兰蓉心花怒放。
  庄良珍望着这个心花怒放的女孩,再望望毫无理由对她抛洒怨毒的良二夫人,她们这是合起伙来欺负她呢,想到这里,她笑了笑,又看向良二夫人,那我便帮你儿子在与丽惠郡主定亲之前先定个贵妾吧。
  此时的良骏还不知端午节那日即将发生的噩梦,整个人还沉浸在一种无法言说的低落中。
  请安的时候,他偷偷观察过良骁,良骁面色微冷,显然是情绪不佳,幸而在祖母的花园又遇到了母亲等一行人,他不动声色的搜寻小蝴蝶的身影,搜到了,待一看清她的模样,心脏立时如被捏成两截。
  她脸色白的不正常,这种天还穿了件牡丹扣的小袄,可见昨夜……有多激烈,整个人看上去畏畏缩缩的,携着两个丫鬟走在人群后面,落寞不语。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谢兰蓉,却春风得意,霞飞双颊。
  良骏目光又转回庄良珍身上,一时痴迷忘了收回,庄良珍有所察觉,抬眸望过来,两个人的眼神猝然相撞,他微微慌乱,而她,毫无所觉的收起视线,继续缩角落里。
  倒不是她大意啊,而是今天偷看她的人实在太多了,庄良珍还以为良骏也是幸灾乐祸的一员,不过他确实是其中一员。
  可怜的小蝴蝶,才当了四个多月的二奶奶,便要就此陷入无休无止的后宅纷争,甚至与夫君离心……良骏默默望着伸手可及的庄良珍,嘴角一点一点的上扬。
  他想要她。
  所以只能委屈她一下了。
  谁让她不擦亮眼睛再选夫君。
  良骏那酝酿已久的见不得光的暗欲终于破土而出,露出黑色的端倪。
  良二夫人只顾欣赏那对小夫妻俩了,一时还没注意自己儿子诡异的神情。
  长房的小夫妻俩果然如大家预料中的一样,再不见那日的缠缠腻腻,尤其是庄良珍,挪向良骁身边时竟然罕见的拘谨起来,而良骁也不看她,只淡然向长辈辞别。
  良二夫人看了谢兰蓉一眼。
  谢兰蓉立即会意,娇怯怯的追了上去,对小夫妻俩福了福身:“骁哥哥,嫂嫂,兰蓉知道错了,昨日不该越过嫂嫂求骁哥哥,还请嫂嫂念在我父亲如今都病倒了的份上原谅我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能把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说的万般可怜和无辜,即便就是她的错,聆听的男人哪里还舍得怪她。谢兰蓉在这方面已然练到了炉火纯青。
  庄良珍横眸看向她,似乎又要开始喷人,但眼角又悄悄瞄了一下良骁,整个人立时又偃旗息鼓,只冷冷哼了声。谢兰蓉眼角溢出得意之色。
  而庄良珍心底多少有些不服气,不服为何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能被良骁看穿,非要露出真实情绪他才会无措。而谢兰蓉一装模作样,男人就立时上当。
  良骁的神情倒是很难捉摸,看不出是欢喜还是不欢喜,只淡淡看了谢兰蓉一眼:“你嫂嫂身体不适,今日不要打扰她。”
  谢兰蓉轻柔柔应诺,果然不敢再靠近庄良珍。
  乖巧的令人想把她一口吞下。
  就连局外人良驰看了都偷乐,不由喜笑颜开瞪着灰头土脸的庄良珍。庄良珍暗暗惊讶,她还以为良驰这个木头不会笑呢。想来是因为她之前不够倒霉,这帮男王八女王八!
  ……
  自那日之后,众人发现遭遇“严重打击”的庄良珍仿佛终于看清形势,似乎要拉拢一切可拉拢之人,对谢兰蓉采取知己知彼外加严防死守的战术,譬如从前都是良婷婉主动找她,现在她竟然也开始主动接触良婷婉。
  两人隔三差五碰头,一会儿摘花一会儿踢毽子,又是做风筝的,谢兰蓉多少有些懵了,这样下去的话不太妙呀,毕竟良婷婉的身份摆在那里,与之交好绝对是利大于弊,可是现在……良婷婉分明是更喜欢庄良珍!
  有没有搞错?她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自己人!
  此前就讲过了,良婷婉看不上谢兰蓉,又有五哥哥支持,自然在这两个女人的“争斗”中选择了庄良珍,其实谁赢都无所谓,她只要看谢兰蓉吃瘪就很开心。
  殊不知有个人比她更开心。
  良骏还以为小蝴蝶再不会来天然苑,没想到还能在此又与她相遇,距离近的几乎要看见她根根分明的眼睫,那瞬间他忽然无比满足,恨不能下一瞬她就被良骁打入清冷的小跨院,恨不能她早点儿说出完整的经书,更恨不能早日能在无人窥见的角落尝试那种期待已久的占有。
  一定会吓坏了她吧。
  她绝对不知自己已经被他注意了多久,暗想了多久。
  而庄良珍也是从这时候开始真正的注意良骏。
  这个人看上去比良驰友善,实则滑不留手,偶尔出现在她和良婷婉周围,对晾在一旁的摄魂女妖谢兰蓉却熟视无睹,而谢兰蓉眼里只有良骁,也不多看良骏一眼,所以要把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块儿从“真情”这个环节是没法下手的,那只能陷害了。庄良珍拿定了主意。
  良骏忽然对她笑了:“你为什么盯着我发呆?”
  庄良珍收起视线,心虚之下两靥绯红,似薄雪铺了层胭脂,良骏微微失神。
  然而这一刻的他有多为她倾倒,端午节那日便有多恨她。
  当然那日良二夫人的恨意绝不亚于良骏,所谓打蛇打七寸,庄良珍终于踩到了她最疼的地方。
  时间一晃而过,一年一次的由官府承办的端午竞渡在重泽江畔举行。
  鲁公府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包下一艘巨大的花船,仅供家人游玩,那一日家里男女老少齐聚一堂,除了长辈们还端庄持重的坐在赏景的雅间,其他小辈之间连屏风也撤了,都是自家兄弟姐妹,倒也热闹非常。
  但谢兰蓉不是,鲁公府也不可能为她一个人破坏这一日的气氛,所以她只能跟随良二夫人去雅间。
  所幸良二夫人也喜欢热闹,竟邀请了良三夫人坐在大厅里听戏,那么身边自然少不了谢兰蓉,而距离谢兰蓉不远的位置正好坐的是小长房夫妻俩。
  其实原本中间还能隔着良驰和他的两个妹妹,但这兄妹仨似乎对戏曲不感兴趣,竟挪了一桌,与良骏对弈。
  于是谢兰蓉那柔美的身影便一览无余的暴漏在良骁眼前。
  她含情脉脉的看了良骁一眼,便垂眸红了脸。依旧是一身薄纱软烟罗裙,行走间如烟似雾。
  庄良珍的气色也依旧不太好,其实她只是多涂了一层粉,眉宇间的疲倦是因为良骁昨夜要了她两次。这几日端午在即,他反倒清闲下来,需求不断,庄良珍渐渐摸清了一些方式,比如哪些能令他快些结束,哪些又能令他兴致稍稍降低。
  现在她也看开了,都掉进茅坑里了也就别再嫌蛆脏,他糟践她,她利用他也诅咒他,大家谁也没多占谁便宜,很公平。
  这一屋的人,没一个干净的,她只是入乡随俗。
  却说那谢兰蓉倾身听得良二夫人几声叮嘱,便低眉敛目的端起那盘新上的点心,小心翼翼走到了良骁身边:“骁哥哥,嫂嫂,姨母说嫂嫂近日身体欠安,多吃点六珍酥有好处。”
  恐怕不是要庄良珍吃六珍酥而是要把谢兰蓉送给良骁吃吧!
  这用意还能更明显一点吗?
  果然如众人所料,庄良珍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又苦于在场之人众多不好发作,憋了好一会儿才以净手为名愤然离席。
  良骏望着她不甘的小模样暗暗失笑,小东西,脾气还挺大的。
  谢兰蓉的眼睛却闪了闪,又坐了一会儿,当她发现良骁也起身离席,不由对丫鬟使了个眼色,然后告知了良二夫人一声也跟着离席。

☆、第058章

  而在谢兰蓉离开之前,良婷婉早就溜去找庄良珍了,这段时间两人走的很近,众人心知肚明,一个是为了排挤谢兰蓉,另一个是为了太子妃位,所以看她俩好没有人觉得诧异。
  而良二夫人虽然讨厌庄良珍,心里却不糊涂,知道庄良珍在德行方面绝不比谢兰蓉差,只不过不愿承认罢了,所以她根本就不怕良婷婉跟在庄良珍身边学坏。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总是极尽可能的曲解甚至恶意抹黑所讨厌之人。
  哪怕她明知那个讨厌的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坏,甚至很好,但“厌恶”这道坚固的墙还是毫无理由的阻隔了理智。
  庄良珍故意沿着长长的游廊散心,游廊外围了半人高的彩色锦缎,不远处的护卫看不见这里的女眷,但女眷能看见锣鼓喧天的江面以及两岸仕女如云的盛景。
  此时大部分人都聚集大厅或者雅间听戏的听戏,观赛的观赛,图的就是一家人凑一起的热闹。所以游廊上偶尔出现一两个人,也是端茶上点心的仆妇,她们遇见庄良珍,通常是行一个福礼然后匆匆离去。
  游廊尽头是船尾,果然如良骁所说,布置的仿佛家里的船厅,摆了一溜郁郁葱葱的植物,还有歇息的罗汉榻,周围还飘荡着如烟的轻纱,实属幽静又避人耳目的好地方,而且还很难令人心生防备。
  没过多久,良婷婉果然追了过来。
  其实良婷婉知道庄良珍所为何事而郁郁寡欢,偏假装啥也不懂,一脸关切道:“二嫂嫂,你可是身子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帮您通知二哥呀?”
  果然如她所料,“二哥”两个字一冒出来,庄良珍的眼泪也跟着冒了出来。
  她的睫毛那么长密,落泪时连累的眼睑泛粉一直延伸到了尾稍,真个儿就像个小勾子,此时站在旁边的若是男人能把持的住才怪。良婷婉忽然又更加理解二哥为何将她捧在手心里了。
  连她看了都有点儿心疼,又有点儿嫉羡。
  平心而论,二哥大概也很为难吧,左手庄良珍,右手谢兰蓉,哪一个不让人想一口吞下?倘若庄良珍有谢兰蓉一半的识大体,二哥定然也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了。良婷婉脑子走马灯似的胡乱想着。
  庄良珍越哭越伤心,几乎用袖子掩面,身边的丫鬟立刻一左一右为她遮挡,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点小丫头愁眉不展的对良婷婉道:“二姑娘,奶奶已经这般伤心了多日,偏还要在人前假装坚强,求您陪奶奶回房间开解开解她吧。”
  良婷婉本来就爱逞能,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做好人的机会,安慰不幸的人令她有种自己是无比幸福的成就感。
  而庄良珍也犹如打开话匣子的怨妇,从头到尾的数落着良骁的花心,听得良婷婉一愣一愣的。
  但是说人坏话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是无凭无据的,所以回到房间庄良珍脸色就不对了,头疼的昏昏欲坠,良婷婉心想,可算是闭上嘴了。
  但看她那我见犹怜的模样,良婷婉干脆再做一回好人:“算了算了,都是一家人,再怎么样还是二哥对你最好啊,再说哪个男人没有小妾通房什么的,你也别哭了,免得让长辈看了既担忧又扫兴,我去帮你把二哥喊进来,你们也好把话说开了。”
  “婷婉~”庄良珍感动的无以复加。
  这可是一笔巨大的人情啊,若能促使小俩口和好,良婷婉可就赚足了两份人情,反之她也没啥损失,哈哈,何乐而不为呢!
  良婷婉到底是良二夫人生的,打起小算盘也是个好手。
  她得意的随口安慰庄良珍几句便携着丫鬟离去,认认真真去寻良骁,免不了要有一番打听和曲折,这里暂且不提,却说谢兰蓉,提着裙角气喘吁吁在这巨大的左绕右拐的花船上去追良骁。
  走走停停的,又不敢太惹眼,唯恐被过路的仆妇看出什么。当她好不容易追到了船尾的雅阁,人不见了?
  雅阁三面开阔,奇怪,人去哪儿?谢兰蓉顾目四盼。
  却听得一道几好听的声音传来:“谢兰蓉,你跑这里做什么?”
  谢兰蓉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吓得差点蹦起来,定睛一看,竟是庄良珍!
  她怎么在这里?
  难道骁哥哥出来就是为了找她?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谢兰蓉否定,若是为了找她人就不可能消失,她算老几啊,以为使点脸子骁哥哥就会害怕!谢兰蓉瞄了眼四下无人,便也不再装小可怜了,这里可是鲁公府的花船,谅庄良珍也不敢动手,这里可不是上谷,而且谢兰蓉巴不得庄良珍动手呢,只要她一尖叫立刻就会有好多仆妇或者护卫涌过来,刚好让大家目睹一下庄良珍的丑态。
  且还能让她再发挥一番摄男人心魄的绝技,保证让骁哥哥看了恨不能疼死她。
  倘若骁哥哥就在附近,听了她的喊叫,那可就更妙了,就算庄良珍不打她,她也得想办法惹毛了她,然后扯歪了衣襟钻进良骁怀里。
  不过是电光火石的须臾间,谢兰蓉的小脑袋已经飘过了一连串的念头。
  她定睛再看向庄良珍,不由的要笑了,哈哈,眼睛都哭肿了!是不是一个人坐在这里哭了好久!
  庄良珍狠狠瞪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嫂嫂,你这是何苦呢~”谢兰蓉掩着帕子,袅袅娜娜的走上前两步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
  庄良珍居然在这里喝酒!
  谢兰蓉眼睛闪了闪,所以说这是个白痴,简直是一点脑子都没有,除了牙尖嘴利压根就不知如何控制男人,此前真是高看她了。
  谢兰蓉松了口气,感觉这位姿貌绝丽的情敌也不过就是个绣花枕头,婚后她只需拿出一成的功力就能让良骁再也不想从她的被窝里出来。
  陈郡谢氏嫡出的女子在夫家都很得宠,主要归功于这个家族独有的秘籍,也是前朝一位姓谢的宠妃留下的《御夫术》,别看谢兰蓉还是一个小姑娘,真要论起手段……谁尝了谁知道。
  “谢兰蓉,我且问你,你是不是非要做良骁的人不可?”庄良珍仰头又饮一杯,大有一醉解千愁的势头。
  谢兰蓉扇了扇鼻端的酒味儿,翻了一个白眼道:“明知故问。你自己看不住男人却非要刁难我,不是我说你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大家一起安享太平不是挺好的么?再说我也争不过嫂嫂您呀,骁哥哥最疼你了。”
  先给情敌灌点米汤,能将敌意降低一点是一点,谢兰蓉其实也不想在成为良骁的人之前与庄良珍太过水火不容。
  她一脸“我争不过你也不想跟你争”的样子,换个没经历过风雨的小丫头铁定要被她骗的死死的。庄良珍在心里暗笑,在心中掐了把时间,此时的良婷婉应该在到处找良骁,不多不少刚好一盏茶多点的功夫。
  一直默默立在墙角的春露察觉庄良珍的眼神后镇定上前,掏出沾满麻沸散露的帕子蒙住了谢兰蓉贴身丫鬟的脸,那丫鬟翻了个大白眼,一声不吭就晕了过去。
  谢兰蓉难以置信的瞪着庄良珍,只觉得她疯了,更不解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这里四周到处都是护卫还有仆妇,对了……护卫和仆妇,只一瞬间她就要放声尖叫!
  庄良珍却早有防备,瞬间扑过去狠狠一捂,娇娇滴滴的谢兰蓉哪里躲得过身手灵活的庄良珍,更别提那麻沸散露的药效几乎是沾了口鼻即晕。
  不怪谢兰蓉想过了所有可能却没想到庄良珍敢光天化日之下捂晕了她,因为正常人谁会做这种事?
  就算她要害谢兰蓉清白也得找个愿意来害的啊!
  想害的进不来,而进的来的良驰、良骏等人不见得想要,就算想要也不可能任由庄良珍摆布啊,所以她要把她捂晕了干什么?
  总不至于脑子坏了亲手把她送良骁怀里吧,那谢兰蓉必然感谢她八辈子。
  庄良珍拿起酒壶捏起谢兰蓉的小嘴巴,喂了她几口,所以这是喝醉酒了,醉酒的人很容易那啥的。她这面布置好了以后,春露那面也布置好了,已经将谢兰蓉的丫鬟藏在了郁郁葱葱的盆景花树后面,待会丫鬟醒了肯定会捂着头从里面站出来,这就是一个猫在隐蔽角落帮主子望风的证据。
  现在就缺一个良骏了。
  只要造成这俩人苟且的场景,就算良二夫人再不要脸,老太君也绝不会让一个与弟有染的女子为兄妾,那还不乱套了,所以只好麻烦良二夫人自己消化自己选的谢兰蓉了!
  这就是她们逼急了庄良珍的下场!
  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庄良珍承蒙良二夫人屡次赐教,如今便把这下作手段再送给她的心肝儿尝一尝,完全无压力无愧疚。
  况且这里本就不存在无辜之人,包括良骏。即便他看上去从未参与乱七八糟的事,可从乱七八糟的事从来就没跟他沾边便能看出此人的心机与圆滑。
  他把女人都推给良骁,庄良珍没意见,但他把谢兰蓉也推过来,那就别怪她帮他成就一桩好事咯!
  这段时间她忙着与良婷婉套近乎,也间接的与良骏搭上了话,这个人不像良驰,当着良骁的面一套背后又一套,他反倒是在良骁面前对她不咸不淡,平时遇上了却格外的随和,有时还会存心说话逗良婷婉笑,虽然是逗良婷婉的,可是她怎么听着也觉得蛮好玩的,便也忍不住笑起来,是以,一来二往两人也算大面上过得去。
  那么倘她主动上前搭话,对方多少也会给面子吧。但庄良珍万万没想到他不止给面子,事情还进展的异常顺利,不用请良骁出面她自己就搞定了!
  过程如下:
  先让春露通知良骏的小厮登喜,大意是良婷婉在船尾的雅阁贪杯不小心喝醉,既怕被二夫人知晓了挨骂,又怕其他哥哥和姐妹们笑话,只好向他这个亲哥哥求助,看看能否不惊动其他人送点醒酒药过去,万不可让旁人察觉。
  十几岁的小丫头,正是脸嫩的年纪,哪里愿意让旁人目睹自己的丑态,且她又没有嫡亲姐妹,更与良念柔走不到一起,不找自己的嫡亲哥哥还能找谁,况且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良骏没办法,只得前去搭救。
  彼时竞渡也已进行至白热化阶段,众人无不翘首张望,倒也没人注意他悄然离开。
  良骏心里虽不耐烦但也不能置之不理,这回一定要清清楚楚的警告她,再有下次就别怪他袖手旁观!
  谁知撩开那朦胧纱幔除了庄良珍,哪里还有良婷婉半□□影,他立即警觉的退了出去,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就算有也是脚步匆匆的仆妇,除了没事找事的良婷婉谁会来这里?
  那么庄良珍为何也在此,是了,她吃醋跑出来生闷气,婷婉追过来陪她……毫不费力的,良骏就猜出前因后果,再次环顾了四周一瞬,真的很安全,这真是一个难得的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犹豫了,心动了,情不自禁的又撩起了轻纱。
  眼睛变得黑黑的。
  这个时候庄良珍在想什么?
  她没想到良骏如此警觉,如此不好糊弄,但只要他转身离开,躲在暗处的慕桃就会即刻通知良骁,良骏还是逃不掉。但让良骁出手是下下策,属于大材小用了,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还用不着他跳出来与族兄撕破脸。所以坏人得由她来做。
  此时一旦闹开,良骏也不会怀疑良骁,其他人更不会,因为这分明就是一个用心险恶的妒妇早有预谋。
  两军对阵,总要有唱白脸和□□脸的嘛,而她,注定是唱不了红脸了,主要是二房不给她机会,便只能忍受良骁在那里继续装好人!
  话说从良骏撩起轻纱发现庄良珍到退出也不过两三息。敌不进我进,庄良珍只好起身主动出击,谁知他又突然进来了。
  花船在水中徐徐前行,明媚的光线随之被分割成忽明忽暗的条状,良骏的神情也在这明暗交替中变得模糊,她一时看不清。
  庄良珍以手挡住侧脸刺目的光线,对良骏笑道:“婷婉醉的实在不像样,我让丫鬟扶她先回房里了,又怕你担心便留在这里告诉你一声。”
  良骏侧首看了下,这里离通往女眷住处的那个房门很近,代表着周围有值房的仆妇,意识到此,那团险些要冲破心口的炙火瞬间又收了回去。
  他笑了笑,一开口才发现嗓音早已磁哑:“婷婉好好的为何喝醉?”
  这似乎触及了她的伤心事。庄良珍眼圈倏地红了,努力回忆谢兰蓉是如何装可怜的,却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可怜是不能对男人随便装的。
  良骏感觉嗡的一声,脑子就糊了,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随之消失,只剩下她和她的声音,还有轻柔哽咽一起一伏的模样。
  他微微眯起眼。

☆、第059章

  庄良珍尚未嗅到危险的气息,对良骏不着痕迹的靠近也浑然未觉。
  他攥着轻纱的手一寸一寸的滑下,垂眸看着她。
  “别哭了。”良骏道。
  庄良珍一愣,原以为良骏会幸灾乐祸的说“你为啥哭呀”或者“你哭也没用,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什么的,万没想过他会说出一句类似关心的“别哭了”。
  可她要哭不哭的,眼睫挂着泪珠,更要命的是漾起层层泪光的明眸恰似渐开的秋水,无一不在一步步的诱他深陷,良骏迟疑了下,终于忍不住又跨上前一步,这一步才算是真正的迈入雅间,鼻端也迎来一抹似有若无的甜兰清香。
  原是雅间的案桌上置了一只鎏金鹤形香炉,任一江微风吹拂冉冉袅袅的轻烟。
  庄良珍美眸微瞠,准备好的台词“你过来我跟你说下《马经》”都还没讲,他就进来啦?
  完全比想象的好对付啊!
  良骏仔细的聆听周围的动静,江波粼粼,女子的气息本就比男人微弱,更别提安静的时候,再加上外面时远时近的鼓乐声,他竟没发现这附近还藏了三个小丫头——春露、谢兰蓉、谢兰蓉的丫鬟。
  倒不是他发现不了,而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庄良珍身上以及观察周围有无练武之人,譬如护卫什么的。
  然后终于确定短时间内不会被打扰。良骏才抬步来到她对面,将一只挑了银线且叠的方方正正的帕子轻轻放进她手中:“擦擦吧。”
  指尖若有若无的掠过她温腻香滑的手背。
  庄良珍避开他的手。
  而此时的春露正在干嘛?她躲在暗处,用力捏紧了至关重要的解药。虽然奶奶靠喝那加了料的酒能撑一会儿,但最终还是要靠她手里这个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良婷婉出来追庄良珍不过是一时的兴之所至,只带了丫鬟白若,既然喝醉了,贴身丫鬟必然不敢离开她左右,由春露通知登喜也无可厚非,是以,良骏来之前并未生疑。
  哪怕这一刻已经有稍许漏洞显现……可他面对此情此景的诱惑,到底是放松了警惕。
  但也只是放松,不代表他不会怀疑。
  所谓一醉解千愁,愁的人是庄良珍,怎么醉倒的反而是婷婉?
  良骏抿着笑逼近若有所思的庄良珍,低声问:“说吧,你把我骗到这里想干什么?”
  这么说可就太直接了,小蝴蝶眼睛赫然睁大,目光都有些闪烁。
  没想到他为人这么谨慎,不过既然进来了,再谨慎也无济于事。庄良珍暗暗庆幸事先摆了撒有软筋散的香炉,她垂眸掏出浸透麻沸散露的帕子。
  “怎么不说话?”良骏倾身双手撑在她身后的案桌上,将她困于臂膀之间。
  终于捉到她了。
  庄良珍侧首看了看近在眼前的香炉,转眸看向良骏,神情严肃:“你是不是感觉手脚越来越没力气?不使劲感觉不出来,得稍微用点力才明显。”
  良骏原是盯着她露在衣襟外的洁白颈侧,弯腰将要去吮,却听庄良珍如是说,身形猛然顿住,不解的看向她。
  好像是有点没力气?他勉力不让自己倒下,终于有了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
  但是小蝴蝶似乎不打算解释,举着那个颜色怪异的罗帕就要往他脸上蒙。
  “睡你的吧!”庄良珍往前一扑。
  良骏大惊失色,后退一步,脸亦微微后仰,女孩子原就只比他肩膀高一点点,他这么一仰,庄良珍就扑了空。
  春露窜过来,与庄良珍一左一右扯住他,直接拖罗汉榻上。
  良骏瞠大眼眸,拧眉望着她:“乖一点,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着呢,不过目前忙正事要紧,先不跟他解释了。庄良珍和春露又合力将一身酒味的谢兰蓉抬出来。
  两个小丫头吃力的举着谢兰蓉,左右比划。
  春露红着脸问:“奶奶,不如直接扔五爷身上,咱们快逃吧!”
  也行。庄良珍点点头,扔掉沉重的谢兰蓉,又觉得太便宜她了,惠风堂那次,企图非礼她的儒生就带了一包药,事后余尘行曾幸灾乐祸的说那包药是谢兰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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