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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萝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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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宝略一低头,卢继已行礼唤道:“大嫂!”阿宝见他偷偷打量自己,轻声道:“二弟与夫君长得很像啊。”卢缙微微一笑,牵着她的手向门内走去。
  卢家众人早已聚在厅中,卢缙已出阁的两个妹妹也携夫回来了。卢缙带着阿宝缓缓走来,卢栩看着愈发沉稳的长子暗暗点头,卢夫人已迎了上去,牵着阿宝的手道:“这就是阿宝吧!”卢缙点头,唤了一声“母亲”。阿宝忙要行礼,卢夫人拦着她道:“免了免了,你如今不方便。”
  夫妻俩与众人见过礼,卢缙在卢栩下首坐下,侧头见阿宝低着头坐在身旁,知她心里紧张,不由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卢继兄妹们见一向恪守礼法、清冷自持的大哥竟这般毫不避人,大为诧异,又想起大哥为了这个女人与父亲闹翻,数年不回家,均忍不住好奇,打量着阿宝。
  卢栩看了二人片刻,轻咳一声道:“大郎此次能住多久?”卢缙恭敬地道:“回父亲,若边关无要事,约莫可停留半个月。”卢栩点点头道:“你食君之禄,是该以国事为重。听闻陛下隆恩,封赏了迟氏,可见对你的器重。”
  阿宝听到“迟氏”二字一愣,抬头看向卢栩,卢栩瞟她一眼,阿宝知他仍是不喜自己,便听卢缙道:“封赏阿宝乃是因她擒敌有功,与儿没有半点关系。”卢栩嗤笑一声,对卢夫人道:“迟氏有了身孕,你多看顾些。”卢夫人忙应下。
  又坐了一会儿,卢缙恐阿宝难受,便要告罪退下,卢栩也无意留他,让卢继领着夫妻俩回房。出了大厅,阿宝长长舒了一口气,卢缙笑道:“害怕?”阿宝摇头道:“怕倒不怕,就是紧张。”说着拿着他的手按在胸口道:“你看,一直在跳呢!”
  卢缙目光幽深地看着她,阿宝看到身旁的卢继,忙丢开他的手,低下头,双颊已是绯红,暗道卢继怕是已经看到,不知会不会看轻她。卢缙大笑一声道:“二弟又不是外人,你怕什么!”卢继讪笑着,心道:“大哥真是变了!”
  二人回到房中,卢缙摒退诸人,扶阿宝靠在床头歇息。阿宝道:“你家里规矩好大,我看你们兄弟在你爹……公爹面前话都不敢说。”卢缙点头道:“我们自小就是被这样教养的,三纲五常,人伦大义。”阿宝撇嘴道:“我爹也教过我啊,可是他说的三纲是君臣义、父子亲、夫妻顺,你看你们家父子哪里相亲相爱了!还有你那两个妹妹啊,都恨不能把头低到案下才好。”
  卢缙笑道:“你不也低着头?”阿宝一滞,立刻道:“我是紧张啊,她们在自己家中又紧张什么!”卢缙摇头笑笑,阿宝又道:“你可千万别把咱们孩子也教成那样了!”卢缙哭笑不得,拍拍她的脸道:“你不累吗?尽想这些乱七八糟!快歇着!”说罢将她塞入凉被,抱着她闭上了眼睛。阿宝还要说话,他眼也不睁,吻住她的唇,低喃道:“嘴太闲了……”
  此后几日,卢家的亲朋及卢缙的旧识纷纷前来,卢缙每天不是见客便是会友,竟似比在朔方还要忙碌。阿宝渐渐觉得不支,陪了他几次后不再去了。卢夫人待她很是不错,她渐渐放开了些,卢缙若是不在家中,便去找卢夫人说话。
  这日,许洪到访,卢府设宴,卢缙夫妇自然要出席,卢栩又请了吴郡境内的几家世交故友,厅中坐得满满当当。一道竹帘隔开男女,阿宝随卢夫人坐在女宾席中,耳边听得帘外卢缙被频频敬酒,微微皱眉。许洪夫人卢莞笑道:“弟妹莫不是在担心?”阿宝忙摇头,卢莞道:“你放心,大弟不是贪杯的人,有分寸。”
  卢家诸人除了卢栩,待阿宝都颇为和善,阿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无心饮食,陪坐在一旁。卢莞见状,低声道:“弟妹可是累了?我陪你回房歇息吧。”阿宝还未说话,卢夫人道:“正是!他们也不知要闹到几时,阿宝怕是熬不住。”卢莞得了母命,亲自扶起阿宝,阿宝向卢夫人告了罪,这才同她退了出来。
  应生站在厅外,见她出来愣了一下,卢莞道:“你去和大弟说一声,弟妹累了先回房去,让他少喝些。”应生应下进了大厅,附在卢缙耳边低语几句,卢缙点点头,笑着又将杯中酒饮尽。
  卢莞扶着阿宝慢慢向后院走去,晚风吹去几分燥热,卢莞道:“原先没见到你时,我就在想,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我那冷心冷面的弟弟性情大变。”阿宝一怔,侧头看着她,见她脸上带着笑,心中稍宽,轻声道:“大哥……夫君心地很好!”卢莞笑道:“对你自然是好!他是长子,又生得聪明,父亲对他寄予厚望,管束得十分严苛,自他晓事后,我就未见他欢畅地笑过。”
  阿宝皱眉道:“他小时候定然过得很辛苦。”卢莞笑笑,想了想道:“你是大家出身,想必也知道身不由己是怎么回事。我们家论身份虽比不得你们这些世族,可是道理是一样的,你……要体谅他些才好。”阿宝看着她道:“大姐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卢莞看了看她,瞄了她肚子一眼,叹道:“慢慢就会明白了。”阿宝疑惑陡生,正要发问,身后一名侍女急急跑来道:“姑娘,老夫人说大公子今日喝多了,怕扰了大夫人,请姑娘送大夫人到她房中歇息。”阿宝被她一连声的“姑娘”、“夫人”绕得头晕,耳边听卢莞问道:“母亲当真这么说?”
  侍女低头称是,阿宝急忙要回去看看,卢莞将她拉住道:“弟妹放心,有母亲和弟弟们在,他不会有事。”阿宝道:“大姐,我……我不想去母亲那里,我想……同夫君在一起……”卢莞神色古怪地说道:“你有了身孕,大弟喝醉了,你怎能照顾他?自己身子要紧!听母亲的话,一夜而已。”说罢扶着她掉头向卢夫人房中走去。阿宝心中不安,却又不敢再说,只得随她一同去了卢夫人院中。

☆、八十、小瞧了他

  卢莞令人伺候阿宝梳洗,让她先躺下歇息,阿宝心中惴惴,说道:“母亲尚未回来,我……”卢莞道:“母亲回来睡西厢,不碍的,你快睡吧!”阿宝只觉今日之事透着古怪,却又说不出来,只得脱衣躺下。卢莞坐在一旁,守了片刻,见她闭上眼睛睡去,放下床幔,轻叹一声离去。阿宝悄悄睁开眼,侧耳听了听,知外间还有侍女守着,自己恐怕出不去,心中越发焦急。
  过了半晌,房门轻轻打开,外间有人低唤一声:“夫人!”阿宝忙闭上眼睛,卢夫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掀起床幔看了一眼,又悄悄退了出去,在外间小声吩咐道:“夜里警醒些!”侍女齐声应和。
  阿宝躺了许久,渐渐升起困意,稀里糊涂地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似是卢缙在喊她。她眼尚未睁开,口中已答应了,四周又安静了下来,随即只听卢缙柔声道:“阿宝,你还好么?”
  阿宝睡意顿消,睁开眼坐起身,茫然四顾,哪里有卢缙的身影。卢夫人匆匆走进来,见她坐在床上,忙道:“可是吵醒你了?大郎酒多了,正在闹呢,你莫理他!”阿宝回过神,这才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一声声急促万分。她愣了一会儿,问道:“是夫君在外面?”卢夫人点点头,阿宝奇道:“为何不让他进来?”
  门外卢缙似听到她的声音,又连声唤道:“阿宝!阿宝!”阿宝看了看卢夫人,正要答应,门已被他踹开。卢缙冲到床前,急切地打量了她一瞬,伸手将她搂在了怀中。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阿宝忍不住干呕了几声,卢缙忙放开她,稍稍退开些道:“你怎么在这里?”
  阿宝看了卢夫人一眼,说道:“母亲说你酒多了,怕你闹我……”卢缙亦看着卢夫人道:“母亲也知道?”卢夫人与他对视一眼道,转过头不说话。卢缙大笑道:“好!好!”神情却无半点欢欣之色。阿宝只觉气氛诡异,伸手拽着他的衣摆道:“你怎么了?”这才发现他只着了中衣,想是睡下后又出来了。
  卢缙止住笑,拉着她的手道:“没事!我来接你回房。”阿宝皱眉看了看他们母子,片刻后道:“你身上酒味儿太大,我闻着难受。”卢缙一怔,默了一会儿道:“那你就在这儿睡一宿,明早我来接你。”阿宝点点头,卢缙突然对卢夫人行了一礼道:“母亲,阿宝有身孕,请母亲看在孩子份上多加照拂,莫要惊吓她!”卢夫人抿唇不语。阿宝嗔怪道:“你胡说什么!果真醉得厉害!”
  卢缙冲她微微一笑,柔声道:“我不吵你,你好好睡。”说罢转身出去。卢夫人命人将房门掩好,叹息着坐在阿宝身边道:“冤孽啊!”阿宝盯着她道:“母亲,你们有事瞒着我?”卢夫人摇头道:“无事,大郎待你真是……”她顿了一下,轻声道:“我生他养他二十年,从未见过他像今日这般狂躁。”
  阿宝不知卢缙为何会这样,却也明白定是与己有关,见卢夫人看过来,忙低下了头。卢夫人幽幽地道:“当年他听说你被他父亲赶走,也只是一声不响地搬了出去,虽再未踏进过家门,也不曾像今日这般闹得人仰马翻。家中还有……客人,他父亲极爱名声,此番怕是要气死了。”
  阿宝一头雾水,因不知道事情由来,插不上话,只能低头听着。卢夫人又道:“这几日我冷眼看着,你也是个好孩子。大郎待你一片赤诚,你莫要辜负了他!”阿宝忍不住抬起头道:“母亲,到底出了何事?”卢夫人摇摇头道:“他既然不想让你知道,你就不要管了,信他便是。”心知卢缙定是怕阿宝知晓实情后生气,是以刚才明明怒极,仍在她面前极力克制。
  阿宝愈发不安,卢夫人拍拍她的手道:“莫再想了,一应事情由大郎承担,你歇着就是了。”说罢让她躺下,熄灭烛火,轻声退出房间,留阿宝一人辗转反侧。
  卢缙从母亲房中出来,在院中坐了一会儿,慢慢走到书房,和衣躺在榻上,心中仍是气恼不已。不到半刻,房门霍然被打开,卢栩面色青黑,大步走进来斥道:“逆子!你待要怎样!?”卢缙缓缓坐起,看着父亲道:“儿倒是要问问父亲想要怎样!”
  卢栩深吸一口气,看了他片刻道:“你没醉?”卢缙冷笑道:“我确实醉了!只是父亲太小瞧我了,这些年我只有阿宝一人,便是醉了也能分辨得出!”
  他适才醉眼朦胧地回到房中,隐约见阿宝躺在床上,恐惊扰了她,不敢点亮烛火,脱了外衣轻轻睡下,抬手习惯性地将身旁之人搂住。怀中的身躯娇软绵柔,却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他瞬时便惊得酒醒了大半,推开那人翻身下床,颤抖地点起烛火一看,一个十七八岁的陌生女子轻掩薄纱,正坐在床上怯怯地望着自己。
  他只觉头脑发木,闭上眼喘息道:“阿宝在哪里?”那女子不答,他忽然明白了,不禁羞愤交加,冲出房门,直接去了母亲院中。阿宝果然在那里,所幸她并不知情,他强忍着熊熊怒火来到书房,不出所料,父亲果真来了。
  他看着父亲道:“阿宝怀着孩子,若是知道了,怎生了得!她如今只有我了,父亲是想逼死她么?!”卢栩正色道:“她是大家之女,难道不知道妻子的责任?既然她有孕在身,便该安排人照顾你,这才是为妻之道。”卢缙道:“她们家没这个规矩,她自然不知道!”卢栩道:“我卢家有!她若想做你的妻子,便要守我卢家的规矩!”
  卢缙沉声道:“这个规矩不要也罢!”卢栩气道:“你……”摇摇头看着他道:“如今你只有她一人,才会如此执着。待你有了旁人,便会明白,天下女子都是一样,并无区别。”卢缙道:“怎会没有区别,这世上只有一个阿宝!我不明白,事到如今,父亲为何还不能接受她?为何非要拆散我们?”
  卢栩皱眉道:“谁要拆散你们?她仍是你的妻子,我只要你纳几房妾氏。待你有了旁人,慢慢就会淡了对她的心。”卢缙冷笑道:“父亲以为我若纳妾,阿宝还会留在我身边吗?”卢栩道:“如此善妒,绝非良配!”卢缙只觉与他说不清楚,索性道:“我此生只要阿宝一人,父亲莫要再费心机!”
  卢栩叹道:“缙儿,她倒底有什么好?你这般痴迷,是祸非福啊!”卢缙默了半晌,轻声道:“我也不知她有什么好……她不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也不是最聪慧贤淑的,可我心里就只有她。那几年我也在想,若是当年出现在我身边、陪我在高阳三年的是旁的人,我是不是也一样难以割舍?我想了许久,不论想像成谁,最后都会变成她的模样……”
  他闭了闭眼,瞬间又睁开道:“我自己也很糊涂,可我为什么要弄清楚?我喜欢她,想娶她,只要她,这难道还不够吗?父亲,不要再问我为何会这样,只因我是我,而她正好便是她!”
  卢栩越听脸色越发难看,喝斥道:“你真是昏了头!什么我啊她的,乱七八糟!我不管这些,今日你不能再推脱。那姑娘是徐家的小女儿,她大姐当年因你悔婚,声誉受损,我一直有愧。如今她不计较名份,甘愿与你做妾,你们又有了……有了肌肤之亲,这事便这么定了,由不得你不答应!”
  卢缙冷笑一声道:“父亲若一意孤行,孩儿也没有办法。她若愿意,便留在这里做她的妾,与我何干!”说罢躺下,口中说道:“父亲若尚顾念一丝父子之情,请莫要让阿宝知道今日这事,她要是有个好歹,儿也不好过。更何况,如今她肚子里还有卢家的血脉。”言毕翻身睡去,再不理会卢栩。卢栩大怒,连呼数声“逆子”,见他一动也不动,只得负气离开。
  阿宝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天刚蒙蒙亮,便觉有人轻抚她的脸,熟悉的力道和温度。她闭着眼轻笑一声,在那掌下蹭了蹭,这才睁开眼唤道:“大哥!”卢缙坐在床边柔声道:“吵醒你了?”阿宝摇头,坐起身道:“你昨晚没睡吗?眼睛这么红。”
  卢缙笑了笑没有说话,阿宝想趁机问他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忽然侧耳听了听,说道:“好像有人在哭……”卢缙面不改色道:“可能是哪个小丫头犯了错,被责罚了。”阿宝惊讶道:“你家规矩真大,哪有天不亮就罚人的!”
  卢缙陪她洗漱,又唤来侍女摆好饭食,看她吃了两口才道:“咱们今日便走吧。”阿宝一惊,忙道:“不是说住半个月吗?这才过了一半呢。”转念一想又道:“可是朔方有事?”卢缙轻“嗯”一声道:“有些小事,却非得我去处置。”
  阿宝不疑有他,皱眉道:“才回来几天就要走,父亲母亲肯定难过。”卢缙握着她的手道:“国事为重,我昨夜已向他们禀明了。一会儿你吃完咱们便走。”阿宝惊道:“这么急?”                        
作者有话要说:  卢老爹是封建大家长,对阿宝本来就有成见,怕儿子为情所累,一厢情愿地以为小卢是因为女人少了才会对阿宝长情,而且在他眼里,以儿子如今的身份地位,只有一个老婆简直就是丢人的事。小卢是想告诉他爹,不是阿宝有多好,只是在那个时候正好是阿宝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所谓缘分大概就是对的时间碰到了对的人,可惜他爹听不懂。

☆、八十一、狼烟再起

  卢缙点点头道:“趁早上凉快,一会儿日头大了,路上太热。”阿宝道:“那总要与父母和弟妹们道个别吧。”卢缙道:“昨夜我已说过了,他们都知道了,让我们自便。”阿宝狐疑地看着他,说道:“大哥,你从昨夜就怪怪的,母亲也对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出了何事?”
  卢缙失笑道:“哪里怪了!我昨晚多喝了两杯,有些失态而已。快吃吧,应生他们已准备好了。”阿宝知他若不愿多说,自己是问不出来什么的,叹口气,又吃了几口,放下碗筷道:“好了。”卢缙微皱眉头看了看她,无奈道:“也罢,反正车上备有糕点。”扶起她出了房门。
  应生已将车赶到院外,阿宝坐上车,掀开车帘对卢缙道:“当真不见父亲母亲了?”卢缙对应生耳语几句,转身跃上马车,坐在她身边道:“不见了。”伸手便要放下车帘,只听阿宝低呼道:“父亲!”卢缙望过去,卢栩夫妇正站在丈外。
  阿宝忙要起身下车,卢缙按住她,对应生道:“走吧!”收回手,车帘落下,遮住了阿宝的视线。阿宝轻声道:“母亲好像哭了……”卢缙抿着嘴不说话,只紧紧握着她的手。
  乾宁十二年正月,阿宝在朔方生下一名男婴,取名祎。乾宁十六年三月,阿宝又产一女,卢缙爱如珍宝,乳名娇娇。同年八月,苏煦立皇长子苏宣为太子,大赦天下。
  乾宁十九年末,大越与北狄边境时有风波,朝中有大臣建议关闭互市,封锁山口,以阻北狄滋扰。卢缙谢遥等守将却极力反对,认为贸然闭关,边境诸郡多数百姓将无以为生,人心不安,只需加强戒备,适时而为。苏煦一时难以决断,令丞相方安择日亲赴北地察看。
  乾宁二十年四月,同安侯谢谦病故,皇帝哀恸不已,罢朝三日,亲自过府吊唁。谢氏亲眷纷至京城,驻守五原的谢遥早在半个月前便带着谢柏回了京。阿宝与谢谦情同父女,闻讯一夜未眠,边哭边整理行装。值此多事之秋,谢遥已走,卢缙肩负北地安危,不能与她同行,只有令吴非好生护卫。
  次日一早,阿宝便带着义子迟瑞和卢祎卢娇兄妹动身,卢缙将她们母子送出二十余里,才孤身回城。近日北狄时有异动,他已召集两地将领商讨防务,早做准备,以免战事突起措手不及。
  四月二十这日,卢缙早起后便觉心绪不宁,唤来秦文,却道山口并无异常,尤不放心,亲自带人前去查探。二十六日,卢缙正在山口巡营,便见秦文神色紧张地跑过来,心中一凛,问道:“可是有敌情?”秦文沉声道:“不是敌情,朔方快马急报,夫人出事了!”
  卢缙脑中一空,问道:“谁出事了?”秦文道:“夫人在忻州遇袭,下落不明,吴非遇害,所带护卫尽数战死。瑞公子拼死护着公子和姑娘逃了回来,如今仍昏迷不醒。应生请您速回朔方!”
  卢缙已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夺过他手中的信,却满眼都是“遇袭”二字。秦文担心地望着他,想了想,令士兵将小红牵来,轻声道:“将军,快回去吧!”卢缙扯过缰绳,抬脚踏蹬上马,竟然踩了空,直直摔在地上。小红嘶鸣一声,秦文扶起他,惊觉他浑身颤抖,忙唤道:“将军!”卢缙深吸一口气,跃上马背,向南疾驰而去。
  待他赶到朔方,迟瑞刚刚苏醒。娇娇正拉着卢祎的手站在床边,见到父亲“哇”地哭了起来,冲到父亲怀中紧紧抱着他道:“爹爹……娘……娘……”卢缙心乱如麻,强自镇定地柔声哄着她道:“娇娇乖乖,莫哭,让爹爹先看看大哥哥。”
  娇娇抽泣着点点头,卢缙抱着她走到床边,迟瑞面色青白,虽已苏醒,仍极为虚弱,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应生在旁道:“身上有几处刀伤,还好无大碍,大夫说他是力竭虚脱,需得再休养几日才能好转。”卢缙拍拍迟瑞,见他眼中泛着泪光,轻声道:“好孩子!”
  卢祎上前道:“大哥是为了保护我和妹妹才成这样的。”卢缙看了眼床上的迟瑞,对卢祎点点头道:“随我来。”众人来到书房,卢缙道:“祎儿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卢祎已有九岁,口齿十分伶俐,张口就道:“那天我们才出了忻州城,走了不过一个时辰,突然冲出一帮人,凶神恶煞地杀了过来。吴大叔带着侍卫跟他们打到了一起,可他们好生厉害,侍卫死了许多。娘看情况不妙,让吴大叔先带我们走。吴大叔把我们送到忻州城外,让大哥带我们去找城守求助,他自己又回去救娘。”
  应生低声道:“吴非的尸身在忻州城南十五里的地方找到,夫人不知所踪。”卢缙闭上眼沉默不语,片刻后睁开眼看着卢祎道:“既已到了忻州城,为何瑞儿会伤成那样?”
  卢祎道:“大哥带我们进城去找城守,半道上突然有几个人追上来,说大哥拐带人口,要捉我们回去。妹妹吓得大哭,大哥便与那些人打了起来。城中衙役也来了,大哥表明身份,那些人不相信,要将大哥收监,待审问过后再说。大哥悄悄跟我说忻州城怕是也不安全,他来引开那些人,让我带着妹妹快跑,回来找爹。”
  “我带着妹妹趁乱跑出来,后来大哥也脱了身,找到了我们。大哥说一直有人在追我们,所以一刻也不敢停下。”说到此他哭了起来,“他怕我们掉下马,把妹妹绑在身前,把我绑在身后,没日没夜地跑了两天……”
  娇娇见哥哥哭了,也跟着咧开嘴哭了起来,卢缙轻轻拍拍她,娇娇哭道:“爹爹……小黑……死了……”卢祎擦擦眼泪道:“才到城下,小黑就累死了,大哥摔在地上就爬不起来了……”
  迟瑞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突逢变故,遭遇强敌,能带着年幼的弟妹全身而退,实属不易,个中艰辛可想而知。卢缙看着儿子道:“你大哥很好,你也很好……”卢祎道:“爹,娘怎么办?”
  卢缙看着他道:“追你们的那些人你可还记得相貌?”卢祎挺起胸大声地道:“记得!”卢缙站起身,将怀中的娇娇递给应生,说道:“带娇娇回房。祎儿,你说,爹爹来画。”
  一个时辰后,几幅画像绘制出来,卢缙看了片刻,沉声对应生道:“传令,封锁柯兰山口,任何人不得出入。朔方五原全境缉捕这几个人。另叫忻州城守来见我!”应生正要出去,又听他道:“还有,让陈庆立刻带人搜索柯兰山。”应生道:“您是怀疑北狄……”卢缙闭上眼道:“只有他!”
  乾宁二十年四月,大越义勇夫人、朔方守将卢缙的妻子迟氏在忻州境内遇袭失踪,卢缙大怒,下令封锁边境,在朔方五原各地缉捕北狄人。迟氏乃是皇帝钦封的二品夫人,消息传入京城,惊动了圣驾,亲下谕旨令大越各地官员严加查探。北狄汗王那乎云以大越滥杀北狄平民为由,率十万骑兵南下,陈兵柯兰山口,大越北狄十余年的平静就此打破。正在家中守孝的五原守将谢遥,奉旨领兵驰援,协助卢缙,皇帝又令丞相方安为监军,随军亲赴朔方,战事一触即发。
  谢遥日夜兼程,只用了八日便到了山口。北狄已发起了数次攻击,均被卢缙击退。此时卢缙正在城楼之上,谢遥摒退亲卫,独自来到他身后,城墙外是狭长的山谷,已能看到山谷外北狄王旗迎风飘扬。他走上前道:“那乎云亲自来了?”卢缙没有回头,“嗯”了一声。
  谢遥往垛口外看了一眼,说道:“和你这般站在一起,感觉像是回到了高阳。”卢缙轻声道:“阿宝不在!”谢遥看着他道:“可有消息了?”他知卢缙定已想尽办法寻找。卢缙不答,仍是望着北狄军营,谢遥皱眉看了一会儿,问道:“你怀疑在那里?”
  卢缙突然转过头道:“你来的正好,今夜我要探下那边,军中有你坐镇,我也能放心。”谢遥大惊道:“你是一军主将,岂可以身犯险!”卢缙沉声道:“正因为如此,我才等到现在!我是大越的将军,但也是阿宝的夫君!”
  谢遥道:“我与你一起去,也有个照应。”卢缙摇头道:“你我同去,若有不测,军中便无人主事,我又何必等到你来。”谢遥沉默许久才道:“你小心!若阿宝真在那里,切不可冲动行事,回来咱们从长计议。”卢缙应下。
  是夜,卢缙孤身前往北狄军营,谢遥站在城楼,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山谷中。
  北狄大营岗哨林立,戒备森严,一座巨大的营帐矗立在中后方,四周军士围得密密麻麻。帐内四角均燃有火把,将帐中每个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昼。那乎云端坐在上首,下方坐了一员黑脸老将,正是弧木保。
  适才那乎云召集诸将议事过后,弧木保独自留下,说有要事与他商量。弧木保见众人退去,沉声道:“今日探子来报,谢遥已带着援军与卢缙会合了,据说随后还有两万人,由他们的丞相带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就要完结了,苏谢卢三家的故事还会继续,请移步《郁金堂》

☆、八十二、我会等你

  那乎云动也未动,弧木保心中升起怒火,不由高声道:“那个女人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乎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弧木保道:“汗王,卢缙用兵如神,武艺高强,当年已是十分厉害,与我不相上下,如今又有谢遥相助,更是如虎添翼。而我已经老了,早已不复当年之勇,便是勉强与他一战,也难逃败局。现在这个女人在我们手上,听闻他们夫妻感情极好,只要带到阵前,他必定自乱阵脚,我们便可趁机拿下山口!”
  那乎云皱眉道:“难道我们非要用这种手段才能取胜?!”弧木保道:“兵不厌诈!战场之上哪有仁义可言!此法总比用数万将士强攻好的多。”他叹了一声道:“可惜没有抓到他的儿女,否则胜算更大!”那乎云没有说话,弧木保又道:“当日你派人冒险潜入大越,将她掳来,难道不是为了今日之战?!”那乎云暗叹一声,站起身说道:“容我再想想。”弧木保盯着他看了半晌,摇头退下。
  那乎云在帐中踱了片刻,出了大帐。大帐左侧紧邻一座小帐篷,那乎云走过去,门外士兵恭敬地为他掀开帐门。
  阿宝正坐在榻上沉思,见他进来,偏过头不去看他。那乎云轻声道:“大嫂,还没睡么。”阿宝低垂眼帘,他走上前在她身边坐下,阿宝忙站起身,他苦笑道:“大嫂,我并无恶意!”
  阿宝冷哼一声道:“无恶意?无恶意你将我捉来做什么!”那乎云无言以对,自从谋划南征以来,北狄君臣便将卢缙谢遥视为心腹大患,有臣子提出,将二人家眷掳走,让其投鼠忌器,不敢放开手脚与北狄为敌。他想着能见到阿宝,大为动心,同意了此事。
  只是行来却十分之不易,谢遥家眷俱在京城,阿宝常年待在朔方城中,被卢缙护得严严实实。好容易等到谢谦去世,阿宝离开卢缙回京奔丧,他们才得以成功。
  阿宝道:“你们无非是想用我来逼他就范,只怕要让你们失望了,他岂是轻易受人逼迫的!”那乎云见她粉面含怒,虽在生气,却并不令人生厌,十余年的岁月让她更显柔媚,他隐藏在心底深处的妄念便“嘭”地跃了出来,不由靠近些道:“大嫂,我很想你……”
  阿宝闻言忍不住侧过身仔细看了看他,见他目光灼灼,炙热如火。她已为人妇,自然明白那目光意味着什么,心中一惊,退后半步道:“你……做什么?”那乎云见她一脸戒备之色,只觉心中酸涩,索性道:“我喜欢你!当年在流云寨时便喜欢你了!”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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