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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嫡-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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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追竟然当着这样多的人,使他狼狈躲闪。
  想到刚刚那一幕,燕信的眼神便更阴森了。
  与刚刚吓得依态尽失,此时仍尽现气急败坏之色的燕信相比,坐在马背之上的燕追神色冷傲。
  傅明霞只觉得心中一阵乱跳,她不是吓的。
  有了四皇子燕信的狼狈做对比,三皇子的英武自然便牢印入一群少女的心中。
  虽说傅明霞心里已经有了贺元慎,并且她一直以为自己爱的便是贺元慎那样温润如玉的美男子,可此时也不由被折伏在燕追气势之下。
  “莫非四弟还舍不得一只鹰了?”
  燕追似笑非笑,望着燕信看。
  原本他也不想跟这蠢货一般计较,可偏偏容三娘要针对傅明华,又叫着要鹰,他便唯有送她一只鹰,顺手教训一番燕信了。
  他说话时,燕信仍神情紧绷,额角现汗,直到燕追将手里弓箭一松,燕信才双肩一软,脸上现出癫狂之色:“我要……”
  他嘴中的‘杀’字尚未说出口,一旁的岐王燕茂便眼疾手快,伸手将他压倒在马背之上。
  “好了,只是兄弟间的切磋,不要伤了骨肉和气。”
  岐王强扯出笑容,警告似的抓紧了燕信的衣襟。
  刚刚燕追气势将他也慑住,那一刻竟然连岐王都不敢站出来。
  此时岐王心中也是慌乱得很,照理来说,嘉安帝也算后继有人,可想到今日看燕追眼神,分明动了杀心。
  将来嘉安帝若是定了燕追为太子便罢,若是更看重燕信,燕追恐怕不是那样容易善罢甘休的人。
  岐王忍了心中的慌乱,又压了压燕信的颈椎,直到他拼命挣扎之后,才缓缓将手放开。
  燕信忍了心中的怒火,直起身来整理着自己的衣襟。
  只是喝止住了燕信,燕追却并不是就此罢休了。
  他双腿一夹马腹,一手扶着自己腹前,打马走了两步,绕到了燕信身后。
  众人被他这一举动都吓得不轻,燕追看了众人半晌,又转头往站起身来仍‘漱漱’发抖的容三娘睨了一眼,突然翘起嘴角微笑:“容大人。”
  他温声开口,仿佛之前射杀了燕信鹰,吓坏了人的不是他一般。
  容涂英脸色有些苍白,强忍着惧意,驱马朝前走来。
  身后一个年轻的男子紧随其后,有些警惕的望着燕追看。
  燕追却并不将这年轻男子看进眼内,只是望着容涂英笑:“容大人应允令爱,若是谁送她鹰,便可使容大人应允一条件,是不是?”
  容涂英听了这话,顿时脸色便涨得通红,胡须都微微抖动了起来。
  燕追也实在是欺人太甚,明明他自己射死了鹰吓着了人,此时却说着像是他送了容三娘礼物一般,却不见容三娘此时粉颊发白,哭得梨花带雨的,早被吓破了胆。
  只是面对燕追的注视,容涂英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心里暗道晦气,又想自己如今尚算得嘉安帝宠。
  今日燕追如此嚣张,自己身为朝中大臣,他却不给丝毫脸面,回头定要找了投靠容妃的御史,参他一本!
  他心里如此想着,嘴里却点头应是:
  “殿下说得不错。”
  “既如此,你去替我扑十网蝶来,现在便去。”
  众人心里已经猜到燕追兴许会羞辱容涂英一番,毕竟容涂英是容妃与四皇子燕信一脉。
  就连容涂英心里也是这般想的,却没想到燕追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他顿时便傻了眼。
  已经十月了,洛阳天气已经转冷,这个时候去哪里寻蝶?一只都难,燕追却要十网,容涂英一张脸涨得通红,燕追却冷笑着,拉了缰绳,转过身去。
  “殿下……”容涂英一看他要走,连忙一夹马腹要追,戚绍却领人将他拦住。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机会
  
  燕追头也不回:“容大人,人无信而不立,你可要尽快了。”
  一句话堵得容涂英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容涂英嘴唇哆嗦,半晌之后咬着牙,将这口气强忍下来。
  “哼!”燕信此时还有些后怕,却又不肯在众人面前被燕追看轻,只得强忍了惧意,冷哼了一声。
  事到如今,容三娘吓成那般模样,自然出游之事儿便不成了。
  岐王妃令人将花容失色的容三娘扶了回去,燕追骑着马微笑着望了燕信半晌,看他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变红,才笑着转过头来,望了不远处的傅明华一眼,双手一抖缰绳,嘴里轻喝了一声:“驾!”
  那马儿迈开四蹄便跑。
  戚绍连忙双腿一打马腹跟了上去。岐王等人也自然唯有跟上去了。
  人都走远了,傅明霞还望着之前众人消失的方向,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二姐儿,走了。”
  白氏身体靠在银红身上,由下人扶着走了两步,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转过头来时却看到傅明霞仍站在原地未动,傅明月几人也似是神色有些不对劲儿的样子。
  她唤了一声,傅明霞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应了一声连忙朝白氏跟了上去,只是想想有些不对劲儿,回头又望了一眼,三皇子等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傅明霞心中有些失落。
  燕追出身高贵,举手抬足之间那种风采与贺元慎又有所不同。
  只是他那么高高在上,比贺元慎更高不可梦,只如水中花、镜中月,瞧着离得近,伸手却是碰触不到。
  若是傅其孟仍在世,长乐侯府世袭罔替的传承仍在,兴许还有一丝奢望。
  可如今她也只是想想罢了。
  傅明霞想到此处,有些为自己的处境而哀怜,眼圈有些发红,也失去了玩耍的乐趣。
  回到苑中房间里时,容三娘已是冷汗涔涔,如大限将至了。
  她双腿抖个不停,此时哪里还记得自己要为难傅明华,只说着要回容府去。她头发上沾了几滴血,将她几缕长发粘在了一起。
  岐王妃看到这一幕,也不敢留人。
  若是容三娘在沁苑中有个什么好歹,嘉安帝恐怕会对岐王生出隔阂来。
  只是今日惊着了容三娘的又是天之骄子,两头都不敢得罪,岐王妃心里只能暗道晦气,让人送了容三娘出去。
  “诸位可在苑中游玩,不必拘礼,我先去换身衣裳再来。”
  将容三娘送走,岐王妃勉强冲众人点头,一群妇人此时心有余悸,又哪儿敢四处走动的。
  直到岐王妃换了身衣裙出来,领着众人才再次出了苑。
  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众人对于骑马狩猎的事儿便不大感兴趣,也不太想看男人们狩猎。
  这一天白氏只觉得份外难熬,连来时想着要为傅明霞寻门好亲事儿的打算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好不容易熬着时辰终于能告辞了,便由下人扶着匆匆离开。
  傅明华领了人也跟着上了马车,江嬷嬷替她净了手与脸,她想起今日燕追为她出气,燕追似是捂了肚腹,脸色有些发白。
  正想得入神,碧云却道:
  “娘子,好似马车走错路了。”
  她回过神来,江嬷嬷起了身凑到窗边去看,就稀奇道:“果然是走错了。”
  这方向分明就不是要回长乐侯府的,前方白氏等人的马车也不见了。
  江嬷嬷脸色一变,正要拉开马车帘子去喝令赶车的婆子停车,却不想她还没张嘴,车突然便停了下来。
  江嬷嬷撑起的身体稳不住,又一下坐了回去,马车厢被人敲了两下,她转过头去,就看到另一侧燕追望着她这边,神色有些苍白。
  那薄唇也都有些失了血色。
  他张了张嘴唇,无声的说了几个字,紧接着勾了勾唇角,他的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燕追的马车渐渐走远,傅明华却轻声的笑了起来。
  恐怕之前在马上震慑燕信时,牵动了他的伤势。
  否则他这样骄傲的人,又怎么会舍马而屈就坐车呢?她想起燕追之前张嘴时的口型,“为你出气?”
  傅明华抚了抚裙摆,目光落到了自己衣摆之上,她感觉到江嬷嬷落到她身上时有些诧异的目光,显然是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傅明华叹了口气:“麻烦。”
  “娘子?什么麻烦?”
  江嬷嬷问了一声,刚刚燕追出现,她也看到了,虽然燕追停留马车的时间并不长。
  可是她实在没想到,三皇子绕了这样一圈,便只是为了这样一个碰面。
  “没事,快回去吧。”
  傅明华摇了摇头,马车重新走动,这一回则是向长乐侯府的方向了。
  回到府中时,白氏等人也是刚到不久,这一回白氏倒没功夫为难傅明华。
  白氏只觉得心中发慌,后背冷汗不停,深恐成大症候,忙请了大夫进府为她把脉。
  傅明霞也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以往最爱冷冷望着傅明华,今日竟像是忽视她了。
  这一天被吓着的不止是长乐侯府的人而已,说是容三娘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容妃‘担忧’容三娘身体,当夜便求了嘉安帝令太医前往容府替容三娘诊治。
  而此时的承香殿中,容妃却伸手扶着自己的肚子,神色阴冷的望着窗外。
  “娘娘……”贴身的嬷嬷黎媪站到她的身后,她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了,天都黑了。
  宫里传来阵阵饭菜的香味儿。
  窗柩撑着,夜风刮进来,黎媪摸容妃的手,已经有些冰凉了。
  容妃转过头来,这位得宠十几年的女人,此时脸上并没有露出气急败坏之色。
  “不过就是得宠一时,哪里能与娘娘您相比,皇上只是一时贪她姿色。”
  黎媪小声的劝慰。
  今日嘉安帝原本说了要过来陪她用膳,却偏偏事到临头只派了黄一兴过来说,皇上有事来不了了。
  而容妃却得到消息,说是嘉安帝担忧容三娘病重,乔装打扮亲自出宫带了太医前往容府上探望了。
  他就真的这么喜欢?
  容妃闭了闭眼,摸了摸沉甸甸的肚子,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眼中全是阴冷之色。
  “我心中有数。”
  
  第一百五十三章 声东
  
  容三娘留不得了。
  容妃冷冷的想,这些年来宫中风风雨雨她见得多了。嘉安帝可以幸旁的人,却不能宠旁人!为了她的信儿,她不能失宠的。
  她摸了摸肚子,眼中似有泪珠要淌下来。
  “都怪那位作祟!”黎媪看容妃神色凄然,不由有些恨恨的道,手指着崔贵妃所在的蓬莱阁方向。
  “怪她做什么?”
  容妃却笑了一声,语气轻柔得有些阴森。
  黎媪就道:“若不是她将这祸害弄到皇上眼前,皇上又怎么会……”
  容妃便笑了起来。
  她宠冠後宫多年,自然是有她过人之处。她十分冷静,哪怕此时黎媪都已经愤恨不平,她却并不见怒色。
  “该来的,始终会来。”
  容妃淡淡的开口。
  此次崔贵妃行事虽然隐秘,可大家打过多年交道,容妃对这位老对头也是份外了解,知道容三娘这事儿与崔贵妃是脱不了干系。
  “您怀孕了,她却歹毒的弄了三娘子进来。”
  黎媪说得确实没错。
  不过容妃还是料错了嘉安帝的性格,她本来以为嘉安帝该是离不开她了。可没想到崔贵妃走了一步妙棋,一下便想断她后路。
  嘉安帝此时不幸容三娘,终有一日仍有周三娘、赵三娘。
  “算了。”容妃眼波一转,伸手抚了抚肚皮,眼角露出几分杀意:“让她好好将养身体,宫里皇上之前赏赐我补身的东西,一概分一半去容府之中。”
  “娘娘……”黎媪有些着急,容妃便笑:“她不是怀孕了么?让她好好养胎。”
  容妃摸着一旁桌上摆的一宝瓶,叹了口气:“唉。”
  崔贵妃真是给她出了个难题。
  容涂英虽卖妻换官位,可是他并不糊涂,自始至终从来都是维护燕信的。
  哪怕献妻女给嘉安帝,也从未变过心意。可是偏偏他的妻女极有可能威胁自己的地位,他日更极有可能使燕信利益受损。
  事到如今自己也不得不砍去这只臂膀了。
  容妃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年自己逼崔贵妃令‘谢氏’去死,看来这老对头倒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此时容府之中,容三娘一脸惨白,握了嘉安帝的手,哭诉今日受到的惊吓。
  容涂英也随侍在旁,听着屋里女儿的啼哭。
  他能走到今日,自然不是傻的。他准备看嘉安帝的态度!
  若嘉安帝心里重容三娘,自然会对燕追大加斥责,到时自己指使御史状告燕追,嘉安帝盛怒之下必定会顺势为之,喝斥燕追。
  但嘉安帝若是并不表态,便证明在他心中,美色始终不如子嗣重要,燕追吓了容三娘一事儿,自然便只能不了了之,而他也好绞尽脑汁去准备燕追所要的十网蝶。
  “那鹰朝我飞来,箭支还险些划伤了我的脸。”
  容三娘此时想起白天的情景,还觉心有余悸,说话时声音带颤。
  她向来脾性骄纵,难得露出这样小女儿般的怯态,双手拽着嘉安帝的袖口,嘉安帝嘴角边的笑意便深了。
  只是他眼神却异常平静,并不因为这娇娘倚着他而心软。
  “宽心,追儿的箭术,朕心里有数,是伤不了你的。”
  嘉安帝这样的话一说出口,容涂英心里便瞬间冷了下来。
  容三娘‘哼’了一声,将抓着嘉安帝袖子的手放开,嘉安帝目光一冷,站起了身来。
  “你早些歇着。”他说完这话,似是要走的样子,容三娘顿时便慌了。
  心里又有些委屈,想等着嘉安帝来哄她,却不想嘉安帝转身便走。
  洛阳城中人都在等待着容妃肚中的孩子出生,而这样的情况下,容三娘好似病更深了。
  成天汤药、补品如流水般从宫里赐去,她却始终不见好转。
  江嬷嬷听着这消息,不由有些欢快,连走路时脚步都轻松了几分。
  屋里点着檀香,左侧房内垂下来的幔子后傅明华的侧影印在纱上。
  碧蓝跪坐在地磨着墨,桌案之上已经摆了好几幅写好的字儿了。
  江嬷嬷放轻了脚步进屋,安静的站在一旁,直到傅明华写完了字,将笔搁在砚台之上,她才出来帮着收拾。
  “娘子的字儿写得就是好。”傅明华性格沉稳,又耐心十足,练字这样枯燥的事儿,她偏偏倒能忍得住。
  她的字不如其他人写来花哨,就是大方端正,落笔极稳,便如她性格一般。
  傅明华洗了手,擦干了手上水珠,这才接过碧青捧来的茶,她抿了一口,就听江嬷嬷道:“恐怕容三娘不行了。”
  容三娘一贯刁难傅明华,还曾推碧蓝落水,此时江嬷嬷这样一说,屋里几个丫环都有些欢喜。
  傅明华却是笑了一声,将手里的杯子放了下来,沉吟了片刻:“我看倒是未必。”
  碧云几人笑意一僵,江嬷嬷抬起头来,有些困惑道:“娘子这话是何意?”
  傅明华脑海里浮现出容妃那张笑颜来,容妃心思诡秘莫测,依她性格,此时恐怕不会轻易让容三娘死。
  她怀孕这几个月都没对容三娘动手,傅明华不相信她是因为有孕的缘故,腾不出手来。
  容妃之所以留下容三娘性命,说不定是别有所图的。
  江嬷嬷等人一脸困惑的望着她看,傅明华笑道:“容三娘年轻体健,只是惊吓罢了,又怎么可能真的吓出命来?”
  依她看,这样的消息倒像是故意要说给旁人听的一样。
  “三皇子当日射鹰惊着了她,明日且瞧上朝之后有无御史参一本便知道了。”
  江嬷嬷似懂非懂,傅明华却不出声了。
  若是御史不参燕追,便证明在嘉安帝心中,始终还是儿子要比情人更重要。
  可容三娘性格娇纵,一定不甘心的。
  她虽不喜嘉安帝,但于嘉安帝,必定也不甘心无宠的。而她遭燕追吓到,依她性命,必定会向嘉安帝告状。
  此时容三娘的症侯,在傅明华看来,倒像是容三娘故意放出风声使嘉安帝知晓。
  只是这个中原因,旁人不得而知了。
  过了两日,未曾听到有御史参燕追的消息,而容三娘的病果然便渐渐的‘痊愈’了。
  她还未能下床,郑国夫人却传来死于宫中的消息。
  
  第一百五十四章 击西
  
  吕氏是被人抬出皇宫的,旁人都道她是探望怀孕的容妃而疾病发作死于宫里,只是坊间却有小道消息传言,郑国夫人吕氏是死在了嘉安帝的龙床之上。
  她被人抬出时,身上带着郁金的香。
  众所周知,嘉安帝所居的绮绫殿里,每当要宠幸宫妃之时,内侍总是会以大量的龙脑、郁金的香气籍地,每当宫妃承宠之后,身上香气三日不绝,使人一闻便知。
  傅明华在听到郑国夫人之死时,不由叹息容妃果然不愧居深宫多年的人,手段非凡。
  碧蓝听到死的不是容三娘时,有些诧异:
  “郑国夫人虽与皇上有首尾,可惜终是臣妻,难成气候,容妃为何要冲她下手,反而放过危险得多的容三娘子?”
  这个疑问恐怕许多知道内情的人心里都有,碧箩听了,就张嘴道:“莫非容妃娘娘顾忌血肉亲情?”
  碧箩自己说完这话,都不由这笑出了声。
  江嬷嬷与付嬷嬷也笑,傅明华也是勾了勾嘴角:“此时容三娘死,又哪儿有郑国夫人死了来得好处多一些?”
  郑国夫人死于宫里,虽说当初是容涂英主动献妻换地位,不过嘉安帝心里始终是会记容涂英之情。
  尤其是郑国夫人若死于嘉安帝龙床之上,嘉安帝之后必会厚待容涂英。
  而容涂英又是保燕信一派,他一旦飞黄腾达,自然是燕信受益无穷的。
  江嬷嬷听到此处,不由又道:“容三娘始终还年轻,将来总也会有孩子,若是到时她一旦受孕,容涂英又有权势,”始终是对容妃的一个威胁,“更何况……”江嬷嬷说到这里,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不是传言,容三娘此时早就身怀有孕?”
  容三娘若当真怀孕,到时容妃所做的一切便相当于是为容三娘做嫁衣。
  傅明华听江嬷嬷这样一说,不由便轻轻的笑出了声。
  “所以这才是郑国夫人死的原因。”
  郑国夫人这一死,容三娘须得守孝二十七个月,她肚里若是没有怀孕便罢,一旦怀孕,这个孩子将来生下来不就是不明不白的?
  容妃此举,分明就是在逼容三娘坠胎的。
  而容三娘一旦坠了腹中骨肉,哪怕是与嘉安帝不顾伦常背地里幽会,也只是不明不白而已。
  恐怕容妃也是想通了盛宠不如儿子可靠的道理。
  这三年之中,嘉安帝哪怕再宠容三娘,两人也不可能弄个孽种出来,而等到三年之后,容妃有什么样的手段收拾不了容三娘呢?
  後宫之争,又哪里来什么骨肉亲情。
  能当初从郭瑾睿之定下婚约的妻子,到成为嘉安帝眼中的情人,直到走进後宫,生下一儿一女,容妃又岂是那样简单的女人?
  她若当真天真,恐怕早就死在了宫里,崔贵妃也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女人。
  江嬷嬷只觉后背发寒,宫闱之争实在凶残。
  郑国夫人之死,令嘉安帝怜悯容涂英丧妻之痛,对其大加赏赐,郑国夫人破格以亲王妃之礼,下葬容氏墓地。
  容府之中高挂起白灯笼,府里出了这样的白事,又有嘉安帝的看重,前去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连长乐侯府的白氏也领着钟氏前去了。
  就在此时,傅明华却收到了宫里崔贵妃赏赐的箱笼。
  那箱子极大,约摸有七八尺长。
  东西送来时白氏等人不在府中,抬进傅明华的房里时,几个婆子显得十分吃力的样子。
  江嬷嬷赏了几个出力的婆子银钱,等人出去之后,碧青几人合力将箱子盖揭开,箱里并排放着大小相同,以紫檀木雕刻而成的十只小箱。
  “这是……”付嬷嬷顿时有些吃惊,也不知崔贵妃送了这大箱里装着的十只小箱是何用意。
  紫檀木虽然不如上次赏赐的鲁氏一族遗物价值连城,可也稀奇,尤其胜在数量颇多。
  “莫非又是香?”
  碧箩低头闻了一口,那箱子上散发着檀木的香味儿,倒是闻不出其他的味道来。
  傅明华摸着这十只箱子,却不妨想起了当日燕追所说,让容涂英扑的十网蝶。
  她伸手将其中一只箱盖揭开,顿时一片珠光,使江嬷嬷等人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箱底铺着一层红绸,绸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以黄金制成蝴蝶。
  每只蝶上都以宝石镶嵌,做工唯妙唯肖。
  付嬷嬷虽说跟在谢氏身旁多年,什么样的珠宝未曾见过,但此时那一并排开的金蝶,依旧是让她张了嘴,说不出话来。
  傅明华伸手去碰触一只蝶的翅膀,那翅膀之下以金丝拧成螺旋状,一碰翅膀便扇动起来,就仿佛蝴蝶振翅欲飞一般。
  这工艺可不是随便就能制作出来的。
  “是,是容大人?”江嬷嬷也想起了当日沁苑之中,燕追要容涂英捕的蝶。
  她转头望着傅明华,有些吃惊的样子:“可是现在郑国夫人正在下葬……”
  郑国夫人才刚死,丧礼正在持办之中,容涂英却趁着这时机,弄出这样一些金蝶来,可见这夫妻二人情谊之薄,可见容氏家底之深了。
  江嬷嬷将每只箱子都揭开,每只木箱之中蝴蝶形状都有所不同,最后一箱时更以宝石雕刻,以黄金融后后丝缠绕,显然容涂英是下了心思的。
  傅明华看了这些金蝶一眼,示意碧蓝等人将箱子盖上。
  这东西明显就是燕追送来的,也不能随意乱放,江嬷嬷亲自领着几人将东西抬了下去,回来时就与傅明华小声道:“这些蝶,恐怕是三皇子借容大人之手,博娘子欢心了。”
  燕追能送东西,便证明他实在是将傅明华放在了心上,而傅明华未说话,只是让人将东西抬了下去,心里恐怕也是有数的。
  江嬷嬷有些欢喜的同时,看着傅明华冷静的模样,又好似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她拿了琴谱在看,既不如江嬷嬷一般欢喜,好似也没有什么担忧的。
  燕追这样做,仿佛她是接受,但又并不见多少欣喜若狂。
  恐怕是谢氏当初与傅其弦夫妻关系冷淡,使她也对未来嫁人之事没了如其他少女一般的娇羞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来意
  
  郑国夫人去了,容涂英令人以悼念亡妻的名义,在洛阳城外捐万贯钱修寺庙。
  苏氏来拜访傅明华时,提及此事,数次拿了帕子掩着嘴儿笑。
  “人人都道容大人对郑国夫人情深意重呢。”她身材纤细,往那儿一坐,一颦一笑便都俱是风景。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转凉,苏氏来拜访傅明华时又偏说要在外坐着,学人家煮茶谈心。
  两人关系又并没有那么亲近,莫非苏氏当两人合作算计了一个容三娘,便是闺中姐妹?
  只是江嬷嬷难得看她有能说得来的好友,傅明华还未出声,江嬷嬷便支使着人抬了炉子与茶壶摆到了外面。
  碧青等水烧开,将杯里的茶冲散。
  苏氏目光一直落在碧青身上,看她备器、炙茶饼,到最终分茶,眼中不由露出感兴趣之色:“傅姐姐这身边的人也是不同,心灵手巧的,我瞧着这一手茶艺,恐怕洛阳之中不少大家闺秀也是及不上的,不知肯不肯割爱?”
  苏氏笑嘻嘻的,碧青神色却不变。
  傅明华看了她半晌,又将脸移开:“你来做什么?”
  今日一早,便有人上门拜访。
  早前又未投贴,傅明华实在没想到来的是苏氏。
  无事不登三宝殿,傅明华不相信苏氏来此,就是为了说容涂英祭奠亡妻的趣事。
  “我在这洛阳之中,也没几个有交情的,思来想去,就独与你关系不一般。”
  苏氏看她神色并不热情,不由笑了一声,眼皮垂了下来。
  碧青茶水已经分过,她拿了一杯,轻轻闻了一口,才张嘴抿了。
  几个丫环奉完了茶,退到了一边,苏氏尝了两口,动作一顿,将那杯沿仍抵着嘴唇,小声就道:“有坊间传言……”苏氏又饮了两口茶水,“酉阳王今年高寿几何?”
  她才刚问了这样一句,可傅明华心思通透,哪怕苏氏只是露了珠丝马脚,依旧是被她猜出了来意。
  傅明华不由笑了一声,也伸手去摸桌上的茶杯。
  那杯上热气缓缓升起,她透过朦胧的雾气,看到苏氏那张微笑的脸:“苏妹妹,可是着急了?”
  一句话说完,苏氏脸色大变。
  她没想到自己拐弯抹脚,依旧是被傅明华瞧了出来。
  酉阳王郭九忠在回酉阳之前,曾在洛阳任中书令兼太尉一职。
  直到太祖皇帝大行之后,郭九忠才上书辞呈,回酉阳颐养天年。
  不得不说郭九忠戎马一生,也是颇为果断。
  郭家与新帝因容妃之故,而生了嫌隙。嘉安帝登位之初,郭九忠若仍抱持中书令一职不放,嘉安帝坐稳龙椅之后,必不容他。
  而当时郭家他的两个嫡出的儿子中,都手握重兵,各自镇守一方。
  老郡王痛定思痛之下,舍已保子,并为郭家保住酉阳王府这招牌。
  正是因为当初郭九忠的举动,才使酉阳王府至今未曾被嘉安帝抓到把柄,得以保存。
  可是值得让人注意的,是郭九忠卸任中书令一职至今,中书令直到四年才提了曾得太祖夸赞有治国之才的杜玄臻上位。
  这杜玄臻此人也颇有来历,他的祖父乃是前陈朝义兴公,父亲杜正曾任昌州刺史。
  太祖打天下时,杜氏一门领兵投靠太祖麾下。
  大唐立国之后论功行赏,杜正封义兴王,食邑五千户。
  而与父亲不同的是,杜玄臻却喜文而不喜武,曾中建元九年进士,得先帝夸赞才思敏捷。同年入史部任职,而后平步青云深得太祖看重,直到天丰四年坐上中书令之位直到如今,一直未曾改变。
  苏氏的脸色有些难看,傅明华却想了想:
  “如今杜大人年事不小,三省官员位置特殊,非心腹不能任。”杜玄臻是先帝心腹而非嘉安帝心腹,之所以如此多年来没有动他,恐怕不是嘉安帝不想动,而是杜玄臻此人混迹官场多年,为人圆滑,嘉安帝一来是一时半会儿摸不到杜玄臻的差处,二来也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可是此时不一样,此时苏氏问起酉阳王年岁,傅明华便想起杜玄臻的父亲,义兴王杜正年纪也不小了。
  义兴王是与酉阳王同期时追随先帝的功臣,都已是近八十之数,历经两朝三代皇帝,怕是大限将至,却又不敢死罢了。
  傅明华低头沉吟,苏氏被她说中了痛处,也是张不开嘴来。
  苏氏的性格不可能无缘无故问起此事。
  一来有可能是义兴王身体不大好了,毕竟年岁到了这样地步。
  可若是义兴王一去,杜大人必会回乡丁忧三年。这是大好时机,而皇上此时手边又正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容大人……”
  傅明华就叹了口气,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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