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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箭神-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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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扶剑站在严助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钟离期。钟离期却倚坐在舱门口,举着一只葫芦,一口接一口的灌着酒,对秦歌利剑般的目光视而不见。
舱外的甲板上,梁啸和卫青盘地而坐,正在玩汉人最盛行的游戏六博。
六博又称陆博,是一种近似于后世象棋的游戏,有一点兵法的意思,郎官们经常玩。卫青不怎么说话,却精通六博,梁啸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连输七局,输得鼻青眼肿。第八局刚下了几手,眼看着又要输了。
“仲卿,你从哪儿学来的博艺,简直是杀手啊。”
“在平阳侯府学的。”卫青笑笑。“平阳侯是六博高手,他经常和公主对弈,我从旁边看,学了几手。”
“你说的平阳侯……”梁啸慢吞吞的说道:“是哪位平阳侯?”
卫青笑了。“当然是真正的平阳侯。不过陛下也擅六博,除了桑弘羊和韩嫣之外,没人能够战胜他。”
“桑弘羊?”梁啸眼珠一转,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他很聪明吗?”
“他是商人之子,从小就擅长心算。”卫青落下一子。“他入宫很早,不过因为出身卑微,一直被人轻视,只能做侍读。陛下登基之后,对他很是倚重,经常和他一起商量经济事务。”
“陛下慧眼识人,身边多有奇士。”
“是啊。陛下不喜欢那些出身世家的子弟。唯才是举,若非如此,我这样的卑贱之人哪有机会侍从天子。”
梁啸嘴角微挑。现在的卫青看起来很满足,他还想象不到他以后的成就将有多大。
“仲卿,英雄不问出身,你无须总为自己的出身所累。将来……”梁啸指了指星光灿烂的夜空。“你会成为一颗耀眼的明星,让世人瞩目。”
卫青看了梁啸一眼,轻轻的笑了一声:“梁君,谢谢你的激励。不过,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再奢望什么。人苦不知足,却不知道过犹不及。”
梁啸沉吟片刻,抬头问道:“仲卿,你身为天子近臣,有这样的想法,可不太好。”
“为什么?”
“我听老人说,富不过三代,王朝也是如此。为什么?就是因为第一代人身经创业之难,第二代人耳闻目睹,他们都会兢兢业业,不敢大意。第三代人从小就锦衣玉食,不知创业之难,只知挥霍奢靡,以为家大业大,万年不竭,却不知道富贵之下掩藏的危机。如果不能励精图治,转眼间就会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卫青停住了,仰起头,看着星空,思索片刻。“你这些话,似乎有些耳熟,我好像听谁说过。”
舱室的窗户被打开了,露出严助有些沮丧的脸。“梁啸,你也读过贾君书么?”
“贾君书?”
“故长沙太傅,洛阳贾谊。”
梁啸摇了摇头。他知道贾谊这个人,也对他的事迹略有所知,但没认真读过他的文章,印象深刻的只有那篇《过秦论》。在严助面前卖弄显然不太明智,更何况师傅桓远就在一旁,他可是知道他家里连一片简都没有,哪里谈得上读书。
“没读过书,居然还有这样的见识,确属不易。”严助夸了梁啸一句。自从经历了驿舍之变,落入桓远手中之后,严助对梁啸有所改观。如果不是梁啸及时喝破钟离期的身份,他就被钟离期活生生的扼死了。
“多谢大人夸奖,不过是随口一说,还请严大人指教。”
严助大概是和梁啸一样,下棋输得没面子了,不愿意再被虐,顺着梁啸的话题,论起了天下大势。
严助读过的书不少,但是出乎梁啸的意外,他的身上几乎看不到什么儒家的影子。他的学问很杂,一定要归于一家的话,更像纵横家,倒是和他目前的策士身份比较相符。
不知不觉的,严助说起了大一统。所谓大一统,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至少在严助这里如此。在梁啸看来,他推崇大一统,与其说是提出一种理念,不如说是给桓远洗脑,强调削藩的正当性,为朝廷的政策张目。
吴楚之乱就是削藩政策逼出来的,桓远等人之所以沦为叛臣,也与此有关。如果朝廷与王国相安无事,吴王刘濞也许不会那么快造反,说不定桓远现在还是吴国的将军呢。
桓远不动声色,既不附和,也不反对。梁啸觉得他的态度有些暧昧,心里莫名的升起一线希望。
他是真心不想和桓远为敌。
严助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直说得口干舌燥,这才意犹未尽的收住了话头,由卫青和秦歌护着回舱休息。梁啸没有跟着他,他不是严助的贴身侍卫,他之所以跟着来,是因为和他桓远的师徒关系。
桓远从舱里走了出来,与梁啸并肩坐在船边。“长安好么?”
“好。”梁啸瞟了他一眼,笑道。
“怎么个好法?”
“处处好。”梁啸咂了咂嘴,又道:“不过,我嘴笨,说不上来怎么个好法。如果师傅想知道的话,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我会去的,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
梁啸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桓远这句话的意思明显不对,他是想带着兵打进长安吗?
“师傅,刘驹和他的父亲刘濞比,如何?”
桓远沉默了良久。“不如。”
“闽越和吴国比,如何?”
桓远轻声叹息:“相去甚远。”
“那我可以告诉你,当今天子比孝景皇帝强几倍,他的魄力,也许只有高祖皇帝可以相提并论,甚至和秦始皇相比也不遑多让。”
桓远用鼻子哼了一声:“小子,什么时候也学起纵横家,卖弄起口舌来了。别说那么多废话,最近射艺修炼得如何,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第131章杀人如屠狗
梁啸无奈的挠了挠头。“似乎遇到了瓶颈,已经有两三月了,不管怎么练习,除了命中率提高了一些之外,一直无法在射程上再有突破。”
“耳力呢?”
“热流到了耳后之后,似乎也停滞了。师傅,下一步该怎么做?”
桓远嘿嘿笑了两声。“想学么?跟着我吧。三年之内,我能让你成为真正的射声士,我的部属,包括钟离在内,以后都是你的。你也知道的,我这样子,很难再统兵作战……”
“哈哈,师傅,你还说我学纵横家,你不也是学纵横家?”梁啸哈哈一笑,打断了桓远。他晃了晃肩膀,拱了拱桓远。一年不见,他已经和桓远差不多高了,只是身体单薄一些。“你又想劝我去闽越?我这不是去了吗,你就不用再劝了。”
“阿啸,你知道……”
“师傅,我知道,长安市上腰斩过晁错,长安狱里饿死过周亚夫。”梁啸弓着身子,用胳膊肘撑在自己腿上,看着月光上如烂银般涌动的湖水。“可是,闽越就安全吗?师傅,我本以为你在指挥作战,可是现在看来,你似乎并不怎么受那位太子器重。”
“谁说的?若太子不信任我,怎么能让我来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
“这样的任务,只要一个合格的斥候就可以完成,何须师傅亲自动手。是那位太子麾下人才太多,还是他有眼无珠,不会用人?”
“放肆!”一个年轻的越人从旁边闪了出来,厉声大喝,画满纹身的脸显然特别狰狞。“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怎敢诽谤吴王殿下,不怕我割了你的舌头?桓将军,你如此纵容,是何居心?”
梁啸看了那人一眼,又看看桓远。这个越人的口音很重。他几乎是一句没听懂。不过,看他这副神情,想必不是什么好话。“这谁啊?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像狗叫似的。”
“他叫叶添龙。能入水潜行,太子看中的年轻俊杰。”桓远淡淡的说道:“曾经挨过你一箭。”
看到桓远这副表情,梁啸明白了。他沉默了片刻,不紧不慢的喊了一声:“秦兄?”
“什么事?”秦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一百钱,帮忙宰条狗。”
“这种癞皮狗。五十钱足矣。”秦歌说着,纵身从舱中跃出。叶添龙大惊失色,抽身急退,想要跳进水中逃生,脚步刚动,秦歌已经飞身赶到,一剑洞穿了他的脖子,又闪电般的抽回了长剑。
叶添龙睁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秦歌,翻身落水。溅起一片水花,又慢慢沉了下去。血水汩汩的冒了出来,又被远远的甩在船后,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头至尾,桓远都没有看他一眼,向来不离桓远左右的钟离期也没有露面,船上的越人看着这一幕,有的惊骇,有的暗喜,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师傅。我身上没钱,能先借点不?”梁啸嘻嘻笑道:“回头还你十倍。我现在有钱了,一年收入几十金,不会赖你账的。你要是愿意跟我去长安。我养着你都没问题。”
桓远侧过头,盯着嬉皮笑脸的梁啸,脸颊抽了抽。他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梁啸抢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连连摇头。“师傅。你也太穷了吧,这荷包里有一百钱吗?”
“你什么眼神?连几个钱都数不清,还想做射声士?”桓远没好气的说道:“小心点,别掉水里去。能潜水的人被你杀了,掉下去就找不到了。”
“这么点小钱,看你紧张的。”梁啸将荷包扔给秦歌。秦歌接在手中,数了五十钱,将荷包还给梁啸,在掌心掂了掂钱,低头钻进船舱去了。梁啸嘻嘻一笑,将荷包塞进了自己怀里。“算一千,到时候还你一万。”
桓远歪了歪嘴角,看起来像是想骂人,却只是动了几下嘴,最终还是没骂出声来。
梁啸拱了拱他。“行了,狗没了,咱们继续说修炼的事。师傅,你说实话,是不是还有东西藏着没教我?”
桓远笑笑,露出几分得意。
“我听人说,这射声技和你口授给我的兵法有关,除了兵法之外,还有一篇导引诀。总共加起来有三万多字。师傅,你教给我的兵法只有两千字,连一成都不到啊。你这可有点……”
“谁在胡说八道,哪来的三万多字,哪来的导引诀?”桓远大怒。“兵法、剑法、射法,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四千余字,兵法已经传了你,射法更是倾囊相授,只有剑法未传……”
“等等,师傅,你这也不是完璧吧?”
桓远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我听人说,还有一篇导引诀。”
“导引诀?”桓远一惊,眼中露出喜色。“谁说的?他有导引诀?”
“应该是有,不过肯定不会给你。”梁啸耸耸肩。“师傅,跟我去长安吧。只要你肯跟我走,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篇导引诀买过来,哪怕是卖身为奴也在所不惜。”
“且……”桓远转过头,一脸不屑。他沉默了片刻,又道:“阿啸,有机会的话,你想办法将那篇导引诀弄到手。我筋骨已成,又残废了,有没有导引诀都没什么区别。你还年轻,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射声士,恐怕少不了这篇导引诀。”
梁啸伤感不已。他晃了晃身子,轻轻碰了碰桓远的肩膀。桓远笑笑,也碰了他一下,师傅二人相视而笑。初冬的夜风里,飘来一阵淡淡的暖意。
……
船在震泽里行了两天两夜,到达一个小岛。
小岛被大大小小的战船包围了,数里外便有士卒上前询问,看到桓远,士卒们的态度立刻恭敬起来,口称“将军”,掉头引导桓远的座船向前。
靠了岸,桓远领着梁啸等人,沿着长长的小径,向小岛的最高处走去。小岛上遍布营栅,随处可见身材矮小,肤色黝黑的越人武士。不过他们的装备都很差,有的拿着戟,有的拿着竹弓,有的干脆拿着棍子,只是面目都比较凶狠,眼神如狼,盯着梁啸等人,就像盯着美味的猎物。
越到小岛中心,披甲的甲士渐渐多了起来,军容也变得严整了许多。
最后,在一座半旧的大帐前,梁啸看到了一杆王旗。王旗下,有一个身材臃肿,面皮黝黑,眼袋如鱼泡的中年人。一看他那副尊容,梁啸就知道他是谁了。
逃亡了十几年的吴国太子刘驹。
第132章缓兵之计
“桓将军,叶添龙在哪儿?”刘驹翻着鱼泡眼,扫视了一圈,慢吞吞的说道。
他身边的甲士横眉竖目,杀气腾腾,其中一人手按长剑,向前走了一步,似乎只要刘驹一声令下,就要当场斩杀桓远等人。
不等桓远说话,梁啸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说道:“他出言不逊,辱及使者,被我们杀了。”
“你又是谁?”刘驹面色微红,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什么使者,敢杀我的勇士?”
“自然是朝廷的使者。”严助手持汉节,缓步上前,昂首挺胸的站在刘驹面前,腰杆挺得笔直。“吴县严助,奉大汉皇帝陛下诏,调停闽越、东瓯纠纷,并存问故吴太子殿下安好。”
刘驹的眼神微闪,转而冷笑道:“没想到堂堂的皇帝陛下还记得我这个吴国太子,真是感激不尽啊。”
“太子殿下为一已私仇,挑动闽越、东瓯相攻,同宗相残,百姓涂炭,皇帝陛下就算不关心太子,也要关心闽越王。这么多年了,他也没向朝廷汇报太子在此,不知道是何居心。”
刘驹的脸抽了抽,神情有些不太自然。他潜伏闽越的事一向只有以前的吴国部属知道,闽越人也知道一些,但都限于忠于闽越王的高官,如果风声传到长安天子的耳中,他的好日子大概就到头了。
刘驹的语气明显弱了几分,却不肯就此罢休。“那我的部下又怎么辱及使者了?他都说了些什么?”
严助不屑的哼了一声:“他又不会说官话,我哪知道他说什么蛮语。不过,他对我的侍从郎官礼貌不周,就足以致死。”
刘驹的眼睛瞪了起来。“礼貌不周,就罪及致死?那你现在对我不敬,我是不是也可以杀死你?”
“你如果还是吴国太子,当然可以以不敬之罪杀我。可惜……”严助微微一笑。“吴国已经亡了十几年,你如今寄人篱下,不过是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杀我?你若杀我,闽越就等着为我陪葬吧。闽越王呢,他为什么不出来迎接,难道他的眼里已经没有朝廷了吗?”
说到最后。严助已经是声色俱厉,气势凛然。
刘驹被他镇住了,黑脸泛紫,肥胖的手指捏了又放,放了又捏。却不敢抬起下令。
“太子殿下,丧家之犬的日子不好过吧?”严助放缓了口气,笑眯眯的说道:“我看你这处境,恐怕不仅谈不上太子的威仪,就连一个富家翁都不如吧。你这件玉带用了几年了?该换条新的了,带钩都断了。可惜我来之前,天子不知道你在这里,否则的话,一定会赏你几匹新锦,几条玉带。”
刘驹尴尬不已。心虚的捂住了自己的带钩。
见严助几句话就掌握了主动权,将刘驹窘得无地自容,梁啸不由得暗自赞叹。严助虽然算不上什么君子,这口才却是一等一的好,不服不行。天子派他出使,也算是知人善用。
……
刘驹被严助面折,气势受挫,只得派人先领严助等人去休息。他单独留下了桓远。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把朝廷的使者引到这里来?”在桓远的面前。刘驹又恢复了太子的威严,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叶添龙是我的部下,我信任将军,才让他去辅助将军。将军却坐视他被杀?”
“叶添龙被杀,臣的确有责任。不过,他冲撞使者,必须死。”
“为何?”刘驹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了出来,粗短的手指在剑柄上缓缓叩击着。
桓远躬身施礼。恳切的说道:“殿下,你想占据会稽吗?”
刘驹一愣,迟疑了片刻。“当然想,谁愿意寄人篱下,食嗟来之食。”
“那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臣退请太子切莫错失良机。”
刘驹打量着桓远,厚厚的嘴唇嚅动了片刻:“将军,为什么这么说?”
“殿下,臣这次远涉淮南、江都,细作深入长安,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消息便是朝廷放松了对诸侯王的管制,重亲亲之礼。殿下毕竟是刘氏血脉,若能借此机会上书朝廷,恳请归宗……”
“你说什么,让我向仇人低头?”刘驹顿时怒了,拍案而起,脸涨得通红。
“殿下,此乃权宜之计。一时低头,是为了得到名份,不再寄人篱下。就算不能恢复吴国,能得到一个侯爵,也比身为亡虏好吧?有了爵位和封地,殿下才有根基。”
刘驹目光一闪,转怒为喜。“这样……我就能占据会稽?”
桓远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刘驹立刻高兴起来,起身在帐中转起了圈,盘算着得到会稽之后的情景。过了片刻,他又转过身:“朝廷会这么大方吗?”
“冬天要到了,诸侯王朝请在即,若能趁此机会,派使者奔赴长安,结交权贵,疏通关节,表示向化之心,求封会稽。若能获允,则吴国可复。若朝廷不允,我们也没什么损失。至少还可以争取到几个月的时间,从容经营已经占领的土地。此后是和是战,进退由我。”
刘驹连连点头。“桓将军,你去谈。”
桓远有些犹豫,却没有拒绝,躬身应道:“喏。”
……
严助坐在帐中,梁啸、卫青坐在他对面,秦歌站在帐外警戒,不让任何人靠近大帐。
“二位,如今我们身陷险境,能否置之死地而后生,就看接下来的交锋了。希望诸君能够全力支持,共同完成这个任务。回京之后,助一定会在陛下面前为诸君请功。”
梁啸和卫青互相看了一眼,躬身道:“愿为严君效劳。”
严助满意的点点头。“梁君,桓远是你的师傅,他可曾透露什么想法?”
梁啸想了想:“我师傅的心意,我不太猜得透。不过,我可以肯定,他很希望吴国复国。恢复当年的吴国,肯定不太可能,他想要的应该是会稽之地,让刘驹有安身之所。”
“会稽之地?”严助目光闪烁。“如果得不到会稽,只给他列侯之爵,一县之地,他会罢手吗?”
梁啸一愣,诧异的看着严助。听严助这个意思,至少可以封刘驹为侯啊。这是严助的想法,还是天子事先给他的底线?
第133章见识
面对严助迫切的眼神,梁啸没敢轻易下结论。
李广交待任务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他的任务不是杀敌,而是保护使者。只要严助安全,其他的都好说,出谋划策不在他的任务之列。
更何况,刘陵对他说过,虽然没有虎符,可天子的意思却是平叛。突然变成封侯安抚,似乎不太可能。严助这是乱了阵脚,还是真有双重选择,连刘陵都不清楚?
梁啸紧张的思索了良久,才斟字酌句的说道:“大人,我师傅的意见其实并不重要。从他被派往长江执行细作任务,身边还有刘驹的眼线来看,他目前并没有得到刘驹信任。”
严助转了转眼睛,眼中的光芒有些黯淡,忧色却更浓了。从看到刘驹的第一面起,他就知道自己面临的情况远比他预想的要困难。刘驹会因为一个叶添龙当面责问桓远,桓远的地位不可能高。他有能力信守诺言,保证我的安全吗?
“如果就事论事,就算是一个列侯,只要封邑合适,我师傅也可能答应。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至少可以拖延一段时间。可是对刘驹来说,他能不能答应,就很难说了。国仇家恨,他已经在心里搁了十几年,能不能放下,实在很难判断。大人,你能解开他这个心结吗?”
严助嘴角微挑,若有所思。听了梁啸这句话,他想起了刘驹当时的窘迫,突然多了几分信心。
在寄居闽越和封侯之间,刘驹会选哪一个?
“好了,我自有主张。你们小心戒备。”
“喏。”梁啸和卫青同时应喏。
卫青留在帐内,梁啸出帐,替换秦歌。听到脚步声,秦歌回头看了一眼,又瞥了一眼大帐,低声笑道:“大人是不是怕了?”
梁啸没有吭声,拉着秦歌走出十余步。才低声说道:“秦兄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秦歌哈哈一笑,眼神却有些阴冷。“天子多次提及吴国余孽,每每切齿,从来没有招抚的意思。怎么可能会封侯。这是大人自己的主意,他问你的意见,是担心一个人承担不起矫诏的责任,要拉上你我垫背。”
梁啸倒吸一口冷气。这严助果然阴险啊。亏得刚才没有信口开河,要不然这件事可就没法洗清了。卫青和秦歌是天子近臣。有的是机会向天子辩解。而他却是外郎,天子如果因此对他有什么意见,他可能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被贬斥了。
吃惊之余,梁啸又不禁暗自发笑。严助啊严助,枉你聪明一世,恐怕不知道我和天子的关系也很亲密吧。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你未免太过份了。
“多谢秦兄。”
“没什么。”秦歌转头打量着四周的山水,眼中露出不屑之色。“就凭这些矮小干瘦的猴子,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若不是我们一时疏忽。中了你师傅的掏心之计,只需一偏将,三五千精锐,就能荡平闽越,哪里需要如此委曲求全。”
“恐怕不尽然。”梁啸摇摇头。“如果是堂堂之阵,三五千人也许足够,可若是散入山林,三五千人连鬼影都捉不到一个。你别看这些蛮越身材矮小干瘦,可是穿山越岭,却非你我能及。山里地形复杂。还有瘴气,不熟悉情况的人走进去,生还的机会很小。”
“瘴气?”秦歌的脸色微变。
“与北方不同,南方潮湿多雨。毒虫蛇蝎也多,防不胜防。纵是百战精锐,进了山,也有可能手忙脚乱。一旦遇袭,更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不战而溃。当年五十万秦军南征。损失惨重,就是因为这些原因。”
秦歌剑眉紧皱。“照这么说,岂不是无计可施了?”
“当然不是,秦军最后还是征服了南越吗?”梁啸盯着远处湖面上正在穿梭的战船。“要战胜蛮越,有两个办法。一是避免在外围纠缠,以雷霆之势,直捣要害,攻其必救。攻下他们的重要城池,就等于捏住了他们的七寸。二是移民填边,将已受教化的百姓迁徙至此,让他们与越人争夺耕地,逐步影响蛮越,迫使他们接受教化。只有如此,才能长治久安。”
秦歌连连点头。“没错,这办法虽然没什么新意,却卓有成效,秦国对西北边郡的开拓就是这么做的。”
梁啸无语。他一直以为这是自己的创见呢,没想到却是秦国故技。秦歌是天水人,是真正的老秦,他对秦国的边疆开拓史应该是有比较直接的感触的。
“是的,这的确是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梁啸笑了笑。“结合到眼前的情况来看,还有一个现实意义。内地诸郡的土地兼并严重,无数百姓失去土地,无法生存。将他们迁徙到边郡拓边,不仅可以解决边郡的兵力和粮食,开拓新的财源,还可以缓解内地的危机,争取到更多的时间,避免情况恶化。”
“对啊。”秦歌一拍手,赞道:“这的确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阿啸,没想到你不仅箭射得好,还通晓经济,怪不得你初到长安,就能赚那么多钱。”
“哈哈,经济是基础,政治是上层建筑嘛。”梁啸打了个哈哈。
“有道理。”秦歌似懂非懂,却听得津津有味。他看看四周无人,低声说道:“阿啸,难怪天子器重你,你比我们有见识。你真的没读过书么?”
“呃……有些道理,不一定要读书才知道的。有时候读书读多了,反而不是好事。”
“有道理。”秦歌抚掌而笑。“阿啸,我就是喜欢听你说话,每句话都说到我心眼里去了。就像是我自己想说,却又说不出来,只是借你的嘴说出来一样。”
“哈哈哈……”梁啸也笑了。
“笑什么,这么开心?”钟离期远远的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两个裸着上身,遍布纹身的年轻越人。“做了俘虏还这么开心,你还真有点处变不惊的意思啊。”
秦歌霍然而起,手按长剑,跃跃欲试。“钟离君,再试试?”
钟离期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阿啸,将军想见你。”
梁啸连忙站了起来。“师傅见我有什么事?”
“我哪知道。”钟离期不耐烦的说道:“你跟着来就是了,还怕将军吃了你不成。将军对你上心得很,比自己的眼珠子还重视呢。”
梁啸乐了。转身入帐,向严助请示了一下。严助没有阻拦,只是吩咐梁啸多留心,尽可能从桓远嘴里打听一些消息,为接下来的谈判做好准备。梁啸应了,转身离帐,跟着钟离期走下山坡。
第134章后羿营
小岛并不大,方圆不过七八里,转到山后,一个规模不算很大的营地就出现在梁啸面前。一眼扫过去,也就是二十来个帐篷,二百人上下。
不过,还没走进营地,梁啸就感受到了与众不同的气氛。这个营地扎得比较严整,不像之前看到的那些营地随意。营盘用粗大的原木立了栅栏,树了门楼,每个门楼上都有两个手持弓弩的士卒在巡逻,即使是钟离期入营也必须报上口令,一丝不苟。
入了营,迎面走来两队士卒,一队五人,前后错开,相隔十余步,左右并行,相隔三步,是一个标准的两伍配合小阵。十名士卒,虽然身材都不高大,可是精神抖擞,眼神警惕,看到钟离期时,他们远远的行礼,又折向其他方向。
“这是师傅的亲卫营?”
“这是将军训练出来的射声营,算是你的师兄弟。”钟离期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中军的战旗。梁啸抬头一看,见战旗随风轻舞,上面隐约可见一张弓,搭了矢,矢尖直指一轮红日,又像一摊鲜血。
“射日?”
钟离期用鄙视的眼光扫了梁啸一眼:“后羿营。不过,我们都叫射声营。将军打算用两到三年时间,训练出一营射声士。”
梁啸吃了一惊。一营射声士?我去,那可是真正的特种作战营啊。有了这样的一个营,还有谁能在山林里战胜他?不过,他眼珠一转,随即又乐了。
“你笑什么?”钟离期有些心虚。
“钟离叔,你就别逗了。我师傅唬我呢,你千万别当真。射声士要是那么容易训练出来,还谈什么谈啊。”
钟离期尴尬不已,只好板着脸,领着梁啸向大帐走去。站在大帐门口,梁啸抬头看了看那面绣着弓矢的大旗,耸了耸肩。笑了两声,低头走进大帐。
桓远坐在帐中,端着一只竹杯,正在饮酒。听到梁啸的脚步声,他也没抬头,呷了一口酒,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似乎对我的后羿营不以为然?”
梁啸打量了一下。大帐内除了桓远和钟离期,还有两个年轻越人。一男一女。男的俊朗,女的窈窕,肤色微黑,却都身形矫健,身上背着一张越人中不多见的角弓。看到梁啸进来,他们齐唰唰的看了过来,眼神中既有好奇,又有不服。
梁啸笑了笑,从身后的箭囊里抽出了自己的弓,放在桓远面前的案上。
“师傅。我这张弓是到长安之后,在长安最著名的弓铺里定制的,价值一金,弓力一石。除你之外,如果还有谁能拉满我这张弓,我愿意将这张弓送给他,算是大师兄给他们的见面礼。如何?”
“大胆!竟敢对都尉无礼。”桓远身后的那名少女厉喝一声,左手摘弓,右手伸到背后,便去取箭。没等她把箭抽出箭囊。梁啸突然起身,操起案上的弓,搭矢,开弓。松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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