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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箭神-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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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战先怯,就算赤谷城再坚固十倍,你也挡不住梁啸的。”东方朔笑着摆摆手。“好啦,再过个把月又要封山了,我也要出山了。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梁啸吗?”

“先生要走了?”猎骄靡眉毛微挑,带着几分戏谑。“我其实也没什么话要对梁啸说,不过既然先生开了口,那就请先生转告他,我会在赤谷城等他。只要他能击败我,我就向你们汉朝称臣纳贡。”

“好,我一定带到。”东方朔转身正准备走,一个卫士奔了上来,气喘吁吁,汗流满面。东方朔目光一闪,停住了脚步。猎骄靡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卫士走到猎骄靡面前,低声说道:“昆莫,梁啸出现在伊犁河谷。”

“什么?”猎骄靡的脑子像是被人猛敲了一记,眼前直冒金星。“你再说一遍。”

“梁啸出现在伊犁河谷。除了他之外,还有大宛人、月氏人,另外……”卫士咽了口唾沫。“还有大夏的骑兵。”

猎骄靡觉得胸口一阵刺痛,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空了。他向后退了两步,靠在栏杆上。如果不是栏杆够高,他险些一头翻过去。他把目光转向东方朔,咬牙切齿。

“你……你们……”

东方朔早就听得清楚,心中狂喜。梁啸终于回来了,不仅带来了大宛人、月氏人,还带来了大夏人,可见他这一路非常顺利。至于兵力多少已经不重要了。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梁啸不会轻易来挑衅猎骄靡。

更重要的是,梁啸一击命中,戳中了猎骄靡的软肋,也抢到了主动权。猎骄靡一年多的准备落空了,他要么主动出击,与梁啸正面对决,要么困守孤城,坐以待毙。

等了几个月,终于达成了预先的计划,现在坐等收网了。

“我们怎么了?”

猎骄靡暴怒起来。“你们怎么能抢我的粮仓!”

“什么粮仓?”东方朔一脸懵然。“乌孙国不就是赤谷城吗,难道还有其他的地方?”

猎骄靡瞪着东方朔,说不出话来,也不想说了。他又不笨,岂能不知东方朔的险恶用心。什么梁啸攻无不克,什么梁啸能雪地行军,都是吓唬人的话,目的就是让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赤谷城,无暇顾及其他。

让他不解的是,汉人怎么会知道伊犁河谷?这片河谷被乌孙人完全控制至少有三十年了,除了乌孙人之外,几乎没有人能够进入这片河谷。梁啸是怎么知道的?

对猎骄靡的震惊,东方朔表示理解,但更多的是得意。猎骄靡以为那片河谷很隐蔽,一直藏得好好的,提都不提一句,现在突然被梁啸占据,震惊是情理之中的事。事实上,如果不是梁啸一直强调要情报先行,派人测绘地形,绘制地图,他也不可能找到这片河谷。

李当户在交河城住了这么久,他本人还从伊犁河谷东缘经过,都没有想过要派人调查那片河谷。距离远是一方面,乌孙人的刻意隐瞒是一方面,意识上的疏忽和懒惰才是根本原因。在这一点上,即使是他,也没有梁啸那样强烈的意识。

看似出人意料,实则是无数辛苦积累而成。

东方朔背靠栏杆,面对猎骄靡,晃着腿,轻松自如。

梁铭不动声色地靠了过来,只要猎骄靡有任何不良企图,他就抢先出手,先解决了猎骄靡再说。

猎骄靡两眼喷火,面色铁青,恨不得把东方朔推下去摔死。可是他又不敢。他的七寸被梁啸扼住,在击败梁啸之前,对东方朔下手只会激怒梁啸。而看到梁铭的戒备,他也没什么把握。

猎骄靡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先生,那片河谷是我乌孙的牧场,你们不能就这样进来。”

“他已经来了,你能怎么样?”

猎骄靡一口气噎住。他瞪着东方朔,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东方朔给他的印象就是能说会道,巧舌如簧,所以他也准备了一堆道理,万万没想到东方朔却换了一副无赖面孔。

我就占了,你能怎么样?

见猎骄靡哑口无言,东方朔笑了,上前搂着猎骄靡的肩膀,亲热的说道:“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要么,你派人求和,把他骗到赤谷城来,然后咔嚓一刀,把他干掉。要么,你带领大军出谷,与他决一死战。他从那么远来,兵力应该有限。乌孙少了不能少,至少有五万大军吧,你还怕他?”

猎骄靡心头一动,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刚才一听梁啸的名字就慌了,却忘了问一声他有多少人马。

我真是被梁啸吓破了胆啊。猎骄靡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第617章塞人少年

伊犁河谷是乌孙的根基,失去这片丰饶的河谷,乌孙虽不至于立刻灭亡,却也等于被割去了一块最肥的肉。如果不夺回来,乌孙将渐渐衰落,失血而死,到时候就算梁啸不来攻打,乌孙也会沦落为一个小国。

指望梁啸自己走是不太现实的,东方朔都露出了无赖本色,谈判自然也就成了一句屁话。更何况乌孙人也不相信什么谈判,他们更愿意相信武力。

猎骄靡把情况通报给乌孙群臣,乌孙人立刻炸了锅,除了一小部分人表示悲观之外,绝大多数人都要求与梁啸一战,趁他立足未稳,先下手为强,并提议先杀了东方朔这个混蛋,砍下他的脑袋祭旗。

猎骄靡没那么莽撞。他虽然也急于夺回河谷,但是他不同意杀东方朔,他只是将东方朔软禁起来,不再让他自由活动。与此同时,他下令调集大军准备作战,并派人紧急赶往河谷打探消息。

在宣战之前,他要搞清楚梁啸究竟有多少人。

东方朔很坦然,他只提了一个要求:让我住舒服点。

猎骄靡答应了他。在胜负未分之前,他也不愿意和东方朔撕破脸皮。如果战败,他还要靠东方朔说情,即使战胜了梁啸,他也希望和东方朔继续做朋友。不管怎么说,东方朔的才学和计谋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东方朔欺骗了他,他却依然敬佩东方朔。

安排完了一切,猎骄靡来到东方朔的房间。东方朔正在喝酒,看到猎骄靡进屋,他热情的招呼道:“昆莫,快来,快来。一个人喝酒真没意思,要有人陪着才有趣。”

猎骄靡哭笑不得。“你还有心情喝酒?也许再过几天,我就会杀了你。”

“不会的。”东方朔胸有成竹。“不管胜负,你都不会杀我。否则的话,你应该现在就杀了我。”

“为什么?”猎骄靡说着,还是坐在东方朔对面,端起了酒杯。

“像我这么有才的人,你到哪儿找第二个去?”东方朔咧嘴乐了。“难道你不想让我做你的国相?”

猎骄靡歪了歪嘴,笑而不语,过了片刻。“那么……你会答应吗?”

“如果你能击败梁啸,我就答应。不过,我觉得你一点机会也没有,所以想了也是白想。”

“为什么我一点机会也没有。你自己也说过,梁啸远道而来,兵力有限,而且不能久战……”猎骄靡说了一半,又觉得无趣。梁啸都占领伊犁河谷了,还有什么不能久战的。他还来得真是时候啊,正是收获的季节,如今牛羊都肥了,马也壮了,耕种的土地也该收获了,他正好赶到。

猎骄靡想起来了,东方朔春天来的时候,还特意跟他提过梁啸在于阗等地推广的汉人耕种方法。他为此还派人去取经,然后在伊犁河谷试验。现在看来,东方朔根本就是给他下套,让他多种粮食,好让梁啸来收获。

一想到这些耕种经验,猎骄靡心里又是一紧。天山以南平静得太紧了,他几乎忘了于阗、扜弥、精绝等国已经联成一片,实力大增,而铁华离等月氏人也在莎车、疏勒一带虎视眈眈。

猎骄靡的后背涌出一层冷汗,粘乎乎的,非常难受。

梁啸、东方朔一个用刀,一个用嘴,在天山南北布下了天罗地网,把乌孙人堵在了山里。

猎骄靡看着东方朔,嘴里发苦,没有一点喝酒的欲望。

“是不是觉得一点指望也没有?”东方朔眉开眼笑。“其实这就和下棋一样,一步错,步步错,如今胜负已定,你再挣扎也没用。依我看,趁着实力还没有受损,趁早投降才是明智之举,也算帮我一个忙。等你被梁啸击败,这个功劳就不全是我的啦,至少要分他一大半。”

猎骄靡嘴角抽摔了片刻,随即又笑了起来。

“我不会再上你当了。你越是说得信心满满,越说明你没把握。况且我乌孙立国不容易,绝不可能不战而降。”

“那好吧,我言尽于此,你也尽力而为。要战嘛,就得全力以赴。机会可就一次,梁啸盯上你很久了,他如果有机会,绝对不会放过你。你就等着和天狼一样吧,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他会给你立什么碑。”

猎骄靡心中不安,脸上却强作镇定,也不接东方朔的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东方朔胜劵在握,谈笑风生。

伊犁河谷可能是西域最美的地方,而七八月则是伊犁河谷最美的季节。绿草如茵,深绿、浅绿,有的斑驳相接,有的浑然难辨,一直沿伸到山坡上,与墨绿的树林连成一片。牛羊和马儿在草地上自由的游荡,牧人们摇着鞭子,吟唱着自已的歌谣。

梁啸抱着儿子,和洛绪丽并肩而行,几个亚马逊女战士骑着马,远远的跟着,看似松散,实则警惕十足。毕竟几天前,这里还是乌孙人的领地,乌孙人的零星反击一直没有停止。

不过,梁啸显然很从容,他和洛绪丽信马由缰,轻声谈笑,根本没有一点紧张的意思。

河谷间河流纵横,虽然是秋季,雪山融水却使得河流的水量依然充沛,深的地方能没过头顶,浅的地方却刚刚没过马蹄。一黑一白两匹大宛马踢出一串串水花,给宁静的草原带来了一丝喧闹。

“真美,比贵山城还要美。”洛绪丽张开双臂,笑靥如花。

“那就留在这里,不走了。”

“可以吗?”洛绪丽惊喜不已。

“当然可以。”梁啸环顾四周,仿佛君王巡视自己的领地。“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我们的了。”

“怪不得你要严明军纪,不准他们骚扰牧民,原来你已经把这里当成了我们的家。”

“那当然。”梁啸笑了。“整个西域都找不出比这里更好的牧场。有了这片牧场,乌孙才能成为强国。现在我们抢了这片牧场,他就什么也不是了。洛绪丽,别回大宛了,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洛绪丽眼珠一转。“我可以留在这里不回大宛,你能留在这里不回大汉吗?”

梁啸的笑容渐渐淡了,不由轻叹一声。他已经听马戎说了,东方朔写了一篇文章,让人带回了长安。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但考虑到东方朔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禀性,恐怕不会是报平安的家书。

“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长安,现在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了呢。”

“怎么了,你们的皇帝又想害你?”洛绪丽歪着脑袋,吐了吐舌头。“那就别回去了,把陵公主也带到这儿来。你放心,我不会和她吵架的。我是主人,她是客人嘛,我们大宛人最好客了。”

梁啸瞅了洛绪丽一眼,笑而不语。

“站住!”一名亚马逊女战士突然厉声喝道,纵马从梁啸身边冲过,马蹄溅起的水花都溅到了梁啸的脸上。梁啸抬头一看,见一个年约七八岁的牧羊少年骑着一匹小马,手里拿着小弓,正策马而来,看到亚马逊女战士冲上来,不禁吃了一惊,连忙勒住了坐骑。

梁啸耳中响起一串声音,突然转身,抬手就是一箭。

一只背上长有棕黑色斑点的斑猫应声中箭,一头载倒在地。

“你……”牧羊少年惊叫道:“你是大汉来的箭神侯吗?”

“箭神侯?”梁啸很诧异,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个绰号?“我是大汉来的梁啸,不过我是冠军侯,不是什么箭神侯。”

“没错,没错,就是你。”牧羊少年又惊又喜,纵马又想冲过来,却被女战士拦住。他愣了片刻,恍然大悟,翻身下马,又扔了小弓,手忙脚乱的解开袍子,脱掉靴子,以示自己没有武器。

梁啸见了,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他在这里的名声不太好,牧民们都不敢接近他,这个牧人少年倒是难得的例外。他摆摆手,示意亚马逊女战士放行。牧人少年奔到他的面前,拽住他的马缰,仰着脸。

“箭神侯,你教我射箭,好不好?”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可以教你射箭?”

“我当然知道,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大汉来的箭神,不管是天上的鹰,水里的鱼,草原上的狼,都逃不过你的箭,就连我们部落里最好的箭手都不及你的一半,成为你的侍卫,是他们最大的梦想。”

“是吗,那你呢?”

“我想跟你学射箭,以后跟着你打仗。”

“哈哈哈……”梁啸大笑,弯腰摸摸少年的头。“那好,你总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我原本叫塞巴斯,现在我给自己取了一个汉名,叫随梁。箭神,我想跟着你,你收下我吧。”

梁啸哭笑不得。这什么破名字,知道的是跟随我梁啸,不知道是还以为跟着老娘呢。不过,他什么也没说,指了指远处的小马。“我给你三枝箭,你出去跑一圈,如果能射中一只斑猫,我就收你。”

“好!”塞巴斯大喜,随即又苦了脸。“不好。”

“为何?”

“斑猫抓老鼠,是草原的保护神,我阿妈不让我射斑猫。箭神,我射一只老鼠行不行?”

梁啸看看刚刚被自己一箭射死的斑猫,不禁有些汗颜。他点点头。“好,你射老鼠也行,不过这难度更大,你自己要小心。”

“没问题。”塞巴斯大喜,捡起自己的小弓,飞身上马,飞奔而去。

洛绪丽一直在看着,见塞巴斯走远了,才说道:“如果他射中了老鼠,你真的收他?”

“为什么不收?”梁啸看着远处的塞巴斯,反问道:“如果这么小的年纪就能用三枝箭射中一只老鼠,这孩子就有射箭的天赋,我找都找不到呢。”他摸摸儿子小梁羽的脑袋。“培养出来,将来做我儿子的伙伴,陪他一起征战天下,多好。”

洛绪丽笑了,连连点头。梁啸越想越开心,心中萌发了一个计划。即使塞巴斯没能射到老鼠,他也要收拢一批少年,借此来与这里的牧民改善一下关系。既然把这里当成了家,就要好好的经营一下,不能总是箭拔弩张,如临大敌。

梁啸来得突然,乌孙人几乎没有防备,正在河谷中放牧的牧民几乎无一漏网,全部被梁啸控制住。

梁啸命人将青壮集中看守,其他人照常生活。如果有人想反抗,被关押的亲人就会被斩首。如果他们听话,每隔几天,梁啸会允许他们探视一次,送些衣物。

乌孙人开始很紧张,但是过了几天,他们就平静下来。梁啸除了征收必要的军备物资之外,军纪控制得极严,不准任何人骚扰这些牧民。他只有八千多人,又自带了足够的战马,真正需要这些牧民提供的其实就是人马的饮食,其他的需要非常有限,甚至比要交给猎骄靡的数量还要少一些。

这片河谷地归乌孙人控制,但实际上并不全是乌孙人,有不少人是塞种。他们对乌孙的感情也有限,猎骄靡除了征兵、盘剥他们之外,对他们也没什么利益可言。如今梁啸来了,他们不过是换了一个剥削者,没什么区别。

比较起来,梁啸比猎骄靡还略显仁慈一些。

当然也有死忠猎骄靡的,不过这些人一旦露出马脚,就被清除了。不论是汉人还是南山羌人,或者大宛人、月氏人、大夏人,都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千里迢迢来打仗,要的就是爽快,被梁啸的军纪约束那是没办法,有人撞到刀上来,岂有不收拾的道理。

仅仅几天时间,又有数百乌孙人被杀,他们的家人、牲畜都成了战利品。伊犁河谷虽然算不上血流成河,血腥味也的确很重。

梁啸知道这些事,但是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方面是宁杀错,不放过,他可不希望在与猎骄靡交战的时候背后出现敌人。另一方面,他也需要让这些牧人知道月氏人、大夏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将来更容易接受汉人的统治。这么好的河谷地,他可不愿意轻易的交给别人,必须控制在汉人手中。

如今杀也杀得差不多了,该怀柔了,借着塞巴斯拜师的机会,收拢一批塞人少年做侍卫,既可以拉近与塞人的关系,又多了一批人质,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第618章引而不发

达坂城,李当户接过信使递过来的木片,看了一眼上面的刻画,露出些许诧异。

信使很紧张,他是塞人,梁啸来到伊犁河谷之后,他投降了梁啸。因为表现好,又熟悉地形,得到了送信的任务。梁啸说,这封信送到位,李都尉会有赏。如果出了差错,会死人。

死什么人?当然是他的家人。所以此刻看到李当户的这种表情,他非常不安。

李当户笑了,摆摆手,有人拿过一匹素帛来,递给信使。“这是都尉赏你的。”

信使如释重负,紧紧地抱着素帛,乐得合不拢嘴。汉人的丝帛精美,但是他们这些普通的牧民用不起,也买不到,能得到这样的赏赐,比赏他一笔钱还好。

李当户转身进了屋,站在地图前看了半晌,这才缓缓点头。

梁啸给他的消息很简单,只是一个符号。这是符号代表什么,只有他和梁啸两个人明白,但是和他最初的设想不同。梁啸找到了乌孙人的粮仓,并且占据了这片粮仓,一场大战迫在眉睫,但梁啸却没有要求他尽快赶去支援,而是要求他扼守达坂城,留神天山以北的匈奴人。

匈奴人?草原上的匈奴人当然要防,可是匈奴人在接连遭受汉军主力重创之后,就算能集结起来,驰援乌孙,又能有什么人马。相比之下,难道不是驰援梁啸,合力击杀猎骄靡更重要吗?

李当户不太理解梁啸的用意,但是他接受了命令。梁啸既然把他留在车师,他就守好车师。梁啸让他防备匈奴人,他就不让匈奴人穿过他的驻地。

李当户随即调整了部署,加强达坂城、车师城的防务,并派出斥候深入山北的大漠,留意匈奴人的一举一动。并将梁啸的命令及时传达给在蒲类的李舒昀和敦煌的郭文斌,让他们做好接应的准备,随时起攻击,牵制匈奴人。

随着一道道命令出,从敦煌到达坂城,天山南北的各部落都开始集结,大战一触即。

猎骄靡伏在一块巨岩后面,俯视着远处的山谷,心里像是被刀割一般痛不可当。

这一片丰饶的河谷是他最重要的牧场,如今却被汉人施诡计夺了去。如果不能及时夺回来,他势必渐渐衰弱,实力大减,最后任人宰割。

他集结了四万大军,却迟迟没有出击。虽然经过半个多月的反复侦察,他已经肯定梁啸的总兵力不会过一万人,却还是有些不安。他反复回忆梁啸以往的战绩,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陷阱。

虽然他想不到真正的危险在哪儿。

此时此刻,他迫切地想得到一只千里眼。据说汉军将领都有这种神器,能让他看到很远的地方。他多方搜求,但一无所获。此刻,他只能用肉眼观察山谷中的情况,总觉得像隔了一重浓厚,看得不够清楚。

他是乌孙昆莫,不可能抵近观察,这种危险性极高的任务只能由斥候完成。而听斥候报告终究不如自己亲眼看到的情况来得真切。面对梁啸这个对手,猎骄靡希望看得越真切越好,他想现更多的细节来验证自己的判断,但结果总是差那么一点。

他几乎逼疯了斥候,也几乎逼疯了自己。

猎骄靡极力眯起眼睛,打量着远处正在奔驰的一群人。这些人不多,也就是百十人左右,正在一条浅浅的河流旁练习骑射。猎骄靡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隔着这么远,他看不清楚,只是觉得这些骑兵的战术很稚嫩,和他预计中的精锐有相当远的距离。

有马蹄声响起,一个斥候跑了回来。“昆莫,那是一群孩子。”

“孩子?”猎骄靡恍然大悟的同时又增加新的疑惑。“什么样的孩子?”

“塞人,全是塞人少年,大的十岁左右,小的只有五六岁,刚刚会骑马。”

猎骄靡心头一紧。塞人是伊犁河谷的主要成份,这么多塞人少年在这里习射,恐怕不是为了集结起来与梁啸作战,更可能是为了梁啸而战斗。否则他们不肯如此大摇大摆在的梁啸军营附近训练。

猎骄靡当然不会担心百十个孩子,但是他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松口气,反而更加紧张起来。塞人少年集结起来训练,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塞人已经整体性的投降梁啸,他们不再支持依附乌孙,转而依附了更强大的汉人。换句话说,梁啸只用了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就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如果不及时反击,将他驱逐出去,等到明年这个时候,恐怕这片河谷就彻底是梁啸的了。

猎骄靡越焦躁,恨不得立刻起攻击,却又一次犹豫了。

“看到大宛人、大夏人和月氏人的军营了吗?”

“看到了。”斥候咽了口唾沫。“不过他们的游骑很多,看得很紧,无法接近。”

“你把他们大营的位置画给我看。”

斥候应了,在猎骄靡面前画了一个草原。猎骄靡盯着草图看了又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具体哪儿不对劲。他再次抬起头,看向远处,突然间恍然大悟。

大夏人的军营和梁啸的中军大营靠得非常近,与大宛人、月氏人的军营相比,大夏人的军营看起来不小,但位置明显居中,甚至比梁啸的中军大营还要居中,让人有一种错觉,仿佛梁啸不是这只四国联军的指挥者,大夏人才是。

大夏人为什么会这样重要的地位?

伊犁河北,离中军大营大约六十里的地方,险峻的峡谷之中,有一处地势稍缓的山坡。

梁啸和多罗斯驻马山坡之上,举着千里眼,看着大夏重甲骑一次次的列阵冲锋。有时候是列成一字横阵,有时候又排成矢形冲锋阵型,有时候是顺坡而下,有时候又逆势而上。

“差不多了,可以一战。”梁啸放下千里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真的?”多罗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有些僵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终于结束了,再练下去,我怕这些骑士都练傻了。你没看到吗,一个个像死了父母似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梁啸白了多罗斯一眼。“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你要的是这个结果?”

“没错,既然要把他们当作杀器来用,就必须先把他们锤炼成真正的杀器,等到上阵,不管面前是一百人还是一万人,他们都可以无动于衷,人少了不窃喜,人多也不害怕,听到鼓声就前进,听到金锣就后退,唯命是从,无所畏惧,才是真正的杀器。”

多罗斯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他可不是新兵,他已经统领重甲骑数年,论作战经验,不比梁啸少。在他看来,梁啸太紧张了,根本没必要。只要大宛人、月氏人能够缠住乌孙人,不让他们逃脱,大夏甲骑一出,胜负立判。

多罗斯嘴上不说,心里做好了准备,他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一个骑士策马冲上了山坡,来到梁啸面前,低声说了几句。他说的是汉话,多罗斯勉强能听懂几个词,连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骑士一走,他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梁啸笑笑。“斥候现了猎骄靡。”

“猎骄靡?”多罗斯的眼睛立刻圆了。“有多少人,要不要立刻回去?”

“回去干什么?”梁啸啼笑皆非。“你觉得甲骑赶了六十里路之后,还能接战?”

多罗斯大失所望。“哦,那岂不是便宜了阿奢那和煎靡。”

“不会,猎骄靡只是来看我们的虚实,他的主力还藏在山谷里。”

“那不是更好嘛,抓住猎骄靡,就不用打了。”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梁啸笑笑,没有再解释。他现在相信了,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莫苏耶耶很精明,多罗斯却是一个心思很粗疏的人,他只适合做一个冲锋陷阵的将领,不适合动脑子。

且不说猎骄靡会不会给他狙击的机会,就算有,暗杀猎骄靡一个人有什么用,乌孙人很快就能选一个他的儿子继位,说不定反而因此同仇敌忾,众志成城。他要的是在堂堂正正的击败猎骄靡,重创乌孙主力,同时折服月氏人、大夏人之心,让他们看看在他的指挥下,他们可以创造出什么样的奇迹。

“你就在这片山谷里训练,直到我把猎骄靡引到这儿来。”梁啸拨转马头,轻驰而去。

“那你什么时候把他引来?”

“不知道。你耐心的等,也许明天,也许明年。”

多罗斯愣了片刻,摘下华丽的头盔,茫然的抓了抓头。“明年?我不会是听错了吧。”

赤谷城,一间宽大的房间里,几个舞女和着乐声飞快的旋转,裙裾飞起,露出丝绸制成的裤腿。

东方朔坐在他那张特制的大椅子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和着节拍,拍打着扶手,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眉飞色舞,轻松愉悦,颇有乐不思归的意思。

阿瑞堪带着两个侍女出现在门口。东方朔看到她,立刻招手道:“快来,快来,你看她们跳得多好看。这才是龟兹的舞蹈啊,我在龟兹时常看的。”

“想回龟兹了?”阿瑞堪款步而来。

“回龟兹?”东方朔一怔。“为什么?”

“既然不想回龟兹,为什么点名要看龟兹的舞蹈。”

东方朔忍俊不禁。“这一点关系也没有。龟兹有好的舞蹈,有美酒,却没有如此美丽的雪山,如此美丽的人。舞女和美酒可以招之即来,雪山却不能听我指挥,你这个阏氏也不可能随我去龟兹,我就只好把龟兹的舞女和美酒带来了。”

阿瑞堪白了东方朔一眼,在东方朔身边坐下。“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战事?”

“有什么好担心的,猎骄靡哪里是梁啸的对手,我等着听他的死讯就行了。”东方朔呷了一口酒,又笑道:“不过,看这样子,我今年未必能如愿了。”

阿瑞堪心头一紧。“你说什么?”

“我是说,猎骄靡被吓破了胆,也许不会出兵与梁啸交手。”

“不可能,大军已经集结完毕,怎么可能半途而返。再过几个月,大雪封山,一等又是一年,昆莫岂能让梁啸安心占据河谷,从容经营。”

“是的,连你都知道的道理,猎骄靡不可能不知道。”东方朔翘起了腿,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拍打着大腿。“可是这一战关系重大,他又被梁啸吓破了胆,要他下决心与梁啸决战,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也许就是想拖一拖,等下了雪,名正言顺的撤兵回来,又可以再拖半年。”

阿瑞堪看着东方朔,几次欲言又止。猎骄靡已经走了大半个月,每天都会派人送消息回来,却一直没有与梁啸接战的意思。她也有些怀疑猎骄靡是胆怯,却不愿意相信。在她看来,猎骄靡可能会很谨慎,却不会胆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鹰神喂大的英雄。

可是,东方朔的话让她非常不安。她盯着东方朔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真假来。

东方朔瞟了她一眼,无声地笑了,仿佛已经洞悉了她所有的心思。

阿瑞堪心虚地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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