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汉箭神-第2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我就放心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没能将你招入淮南王府,却多了一位至交,也不算失败。”
“翁主还真是耳目灵通啊。”门外传来一声轻笑。“我刚刚为梁啸安排了住处,你就捷足先登了。莫非输得不服气,非要较量个高下?”
话音中,刘彻在李当户的陪同下,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梁啸一看,头立刻大了。刘陵是翁主,刘彻是天子,刘陵既然在长安游历,两人断没有不认识的道理。看到平阳侯本人,刘陵能认不出他是天子吗?一旦说破,这个戏可怎么演?
刘陵起身,瞟了梁啸一眼,嘴角挑起一抹窃笑。她冲着刘彻拱了拱手:“君侯,你来得也不慢啊。不过,我还是抢先一步。”
“再抢先,他也不会去淮南,我劝翁主就不要白费心机了。”刘彻得意的瞟了刘陵一眼。“不知道翁主是否知道梁啸下午和东方朔的一席谈。我可是欣赏得很啊,这不,特来与他探讨。翁主如果有兴趣,不妨一并听听?”
“是么?”刘陵不服气的昂着头。“正有此意。”
一看这架势,梁啸忽然明白了。刘陵肯定是早就知道平阳侯是天子,正因为如此,当她得知自己一心要投奔朝廷,为天子效命的时候,她才没有坚持。她当时故意和他提起平阳侯,一方面是暗示他,另一方面可能也是在试探他,看他不肯入淮南王府究竟是什么原因,要为天子效力是托词还是真心。
如果他答应了“平阳侯”,那他就是看不起淮南王府,刘陵不仅不会送礼,弄不好还会在背后捅他一刀。
原来大家都是影帝、影后啊,而且都以为对方不知道。他是有先验之明,刘陵却是没有剧本,临场发挥。
梁啸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吩咐李蓉清烧水待客。他刚搬来,家没有备酒,只有用水代替了。
刘彻和刘陵入座,他们一个是“侯爵”,一个是翁主,不相上下。不过刘陵显然不敢真与刘彻平起平坐,很自觉的坐了客位。梁啸虽是主人,这时也没什么脾气,只能老老实实的陪坐。即使是一个“平阳侯”,对他这个布衣来说,那也是无比尊贵的存在。
说了两句闲话,刘彻开门见山,直接说到了下午梁啸和东方朔讨论的话题。他毫不掩饰的表达了自己对梁啸的支持,认为应当向前看,不能泥古不化。
刘陵立刻出言反驳,坚持循圣人之迹,复三代之治,继续黄老无为的治国之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辩得热烈,却把梁啸这个始作俑者抛在了一边。
梁啸听了一会,明白了自己的地位。这是阎王打架,小鬼看戏啊。
刘彻刚刚登基,年轻气盛,一心想做一番事业。他当然不希望因循守旧,遵循什么黄老之道,无为治国。他的向前看正中刘彻下怀,立刻赢得了刘彻的共鸣。面对太皇太后窦氏,刘彻也许不敢吱声,可是面对刘陵,他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大可将一肚子怨气全撒到刘陵身上。
而刘陵同样危机感深重。她的父王刘安刚刚写成一部大书《淮南子》,号称是道家的集大成之作,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弘扬黄老之道,要让雄心勃勃的新帝遵守清静无为的治道。只有如此,淮南国才能继续维持独立王国的地位。
虽然淮南国的覆灭最后与淮南王刘安图谋不轨有关,但刘彻亲政之后推行推恩令,进一步削弱了诸侯国的实力,强化中央集权,却是不争的事实。在他即位之初,他就露出了想要有所作为的苗头,刘安很可能已经嗅出了味道,所以才不放过一点机会,全力阻击。
这既是两种学术之争,又是两种政治势力的斗争,而他不过是适逢其会,充当了一个导火索罢了。
梁啸暗自庆幸。亏得没有接受淮南王府的招纳,否则他现在可就百口难辩了。
当然了,现在也没他开口的机会,刘彻和刘陵辩得面红耳赤,他只能当个看客。
突然,刘彻打住了话头,问道:“梁啸,你怎么看?”
梁啸沉吟片刻,躬身道:“君侯,翁主,某不过是一介布衣,由母亲教诲,识得几个字而已。你们说的那些道理,我都听不懂。不过,从我个人来说,谁让成千上万,像我这样的平民能靠自己努力改变命运,谁的道理就是对的。谁让像我这样的平民没有生路,谁的道理就是错的。有为也好,无为也罢,不都是为全天下人谋福祉么?”
第84章大隐隐于朝
梁啸说这番话,虽是灵机一动,却也是长期思考的结果。
他看史书的时候,看到无数关于治国理论的辩论,从古代的无为、有为,到二十一世纪的集权、民主,各种政治理论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他也曾经思考过这样的问题,最后同样没有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只能给出这样一个答案。不能说正确,却是他自己思考的结果。他不敢期望自己力挽狂澜,改变历史的进程,但是既然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如果不说,也有些对不起历史。
至于刘彻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那他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毕竟这位是一个有名的雄主,将无数名臣良将玩弄于股掌之上,成就了无数英雄,也屠戮了无数英雄的狠角色。
听完梁啸的话,刘彻和刘陵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道:“为何这么说?”
梁啸早有准备,躬身再拜。“我读书少,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是我习射年余,初通射艺,敢以射艺作比。射欲及远,必用全身之力,劲从足起,不仅肩背。唯有如此,才能引三石之弓,射百步之外,中秋叶之的。若仅知努臂耸肩,背僵腰直,虽面红耳赤,咬牙切齿,亦不过引百斤弓,胡乱发矢而已。”
刘彻若有所思,刘陵目光一闪,似乎也有些感悟。两人又如何用万民之力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梁啸也再一次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的做听众。
一直辩到半夜,两个辩得口干舌燥,依然不肯罢休。不得不说,这两个人都是最佳辩手,不论是口才还是学问,都是梁啸不敢望其项背的。估计也只有东方朔那样的怪才才能是他们的对手。可奇怪的是,这边吵成这样,隔壁的东方朔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梁啸心中暗忖。这场大戏里,东方朔应该是男三或者男四,他到瓜田去找他,很可能就是刘彻安排好的。
长安的水真深啊,亏得自己小心,否则早就淹死了。不能多嘴,沉默是金,要不然迟早躺枪。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就是那条倒霉的鱼啊。
刘陵毕竟是女子,体力不如刘彻,支撑不住,放下一句“来日再战”的狠话,带着邓国斌走了。
刘彻却谈兴正浓,刘陵走了,他就将注意力转到了看客梁啸身上。梁啸刚才一直在思考,现在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立刻顺势抛出了自己的意见。
“治国大政,某不清楚,不敢乱说。不过,关于匈奴,某却有些想法。”
不出梁啸所料,一听这句话,刘彻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哦,你说说看,究竟有什么样的想法。”
“我师傅给我讲过一些兵法,他说,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要想战胜匈奴,首先要了解匈奴。不仅要了解他们的习俗、人口,了解他们的环境,还要了解他们各部之间的虚实和关系。”
刘彻沉吟片刻。“朝廷派了不少使者去匈奴。”
梁啸摇摇头,颇有些不屑。刘彻见了,好奇心大起。“你有何高见?”
“我师傅说过,要想打探敌情,莫过用间。间有明间、暗间、生间、死间等不同种类,使者充其量只是明间的一种。匈奴人知道他们的来意,岂能不加以限制。再者,使者不是养尊处优的贵人,就是眼高手低的书生,让他们卧冰爬雪,乔装改扮,恐怕有些勉为其难。”
梁啸说完,又加了一句:“如果使者自有主张,坚守无为而治,宁愿忍和亲之辱,那就更是问道于盲了。”
刘彻眉梢一扬,欲言又止。
……
第二天一早,梁啸虽然昨天睡得极晚,还是早早的起来,按照每天的习惯练习射艺。
刘陵说过,他的名声已经出去了,上门讨教的人会源源不断。如果他不坚持练习,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别人上位的踏脚石。
出来混,总要还的。
梁啸正在射箭,墙头露出一个大脑袋,东方朔趴在墙上,呲着一口大白牙,冲着他乐。梁啸心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佯作不见,自顾自的练习。忍了半天,见东方朔还是不走,他只得问道:“东方兄有何指教?”
东方朔笑得更加灿烂。“嘿嘿,昨天有人来访了吧,礼物丰厚不丰厚?”
梁啸皱了皱眉。这一大早的,就问这句话。我跟你有那么熟么?“东方兄也准备送我点?”
“我哪有礼送给你啊。我都穷得当衣服了。”东方朔双手一撑墙头,跳了过来,敞着怀,舞着两只大袖子。“能不能借点钱,让我先把剑赎回来。剑乃君子之器,没有剑,我不好意思出门啊。”
梁啸无语。你还不好意思,你都好意思开口借钱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看了东方朔一眼,实在觉得这家伙有碍观瞻。他想了想。“好吧,需要多少?”
“也不多,就三千吧。”
“三千还不多?”梁啸哭笑不得。“你用的什么剑啊,这么贵?”
“唉,传家之宝。”东方朔大言不惭的说道。“当然了,剑本身只值一千,我多借点,免得经常来啊。朋友有通财之义,我想你不会舍不得吧?”
“我还真舍不得。”
“哈哈哈,玩笑,梁兄真喜欢开玩笑。”东方朔哈哈大笑,用力一拍梁啸的肩膀。“我就喜欢你这样。这样吧,以后有人上门讨教学问,我替你挡了,如何?你不用急着谢我,隔三岔五请我吃顿饭就行。不瞒你说啊,每个月只有一囊栗,实在不够吃啊。你看我,都饿瘦了。”
梁啸本待拒绝,转念一想,又答应了下来。东方朔虽然不着调,但学问博杂世所罕见,他有很多问题可以向东方朔请教。更重要的是,这货是个大隐隐于朝的智者,能在刘彻面前装疯卖傻却得以善终,可见其生存智慧之高明。有他提醒,自己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当然了,更重要的原因是,这货像个牛皮糖似的粘上了自己,自己还真甩不脱他。
“借钱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们得约法三章。”
“没问题。”东方朔伸出手。“先给钱,我家没米下锅了。要不你请我吃朝食也行。”
梁啸彻底被他打败了,谁会想到大名鼎鼎的东方朔是个这样的货色?好吧,好人做到底。他扬声道:“蓉清,多带两个人的饭,今天请东方兄一家吃朝食。”
东方朔也叫了起来。“多拿点米,我昨天就没吃。”
梁啸看看东方朔的大个子。“你不会昨天就准备好打秋风了吧?”
“不瞒你说,从遇到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准备了。”东方朔转头看了看小院,英气勃勃的剑眉一挑。“你以为李当户挑中这个院子是碰巧?嘿嘿,是我推荐的。”
第85章权贵如山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
梁啸初来乍到,处处警惕,没事都要琢磨半天,如今身陷天子和淮南王之间,更不敢大意。一听东方朔这句话,他立刻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这不是一个巧合,而是蓄谋已久。东方朔的出现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某个计划中的一环。
梁啸笑了,将弓递给荼牛儿,又除下箭决(箭袖),挽着东方朔向堂上走去。他虽然有七尺四寸,可是和九尺三寸的东方朔站在一起,他的压力还是很大。
忽然之间,他想到一个问题:刘彻一辈子把东方朔当俳优对待,会不会是一种心理上受到压迫后的逆反作用?看着这么一个学富五车、高大威猛的汉子和侏儒混迹在一起,会有一种莫名的喜感啊。
“东方兄到长安多久了?”
“两年多了。”东方朔摩着肚子,叹了一口气:“连肚子都填不饱,一事无成啊。”
“东方兄是天子近臣,多少人一辈子也实现不了的荣耀,东方兄现在已经实现了,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东方朔瞟了梁啸一眼:“天子身边的人可多了,有李当户那样的俊杰,也有郭舍人那样的阉人,还有很多供人取乐的侏儒,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觉得荣耀。”
“东方兄智慧过人,文武双全,又岂是他们可比的。”梁啸笑眯眯的打量着东方朔,半开玩笑的说道:“不过,东方兄,有时候过犹不及啊。”
“什么?”东方朔一时没听明白。
“东方兄的聪明,我就不说了,别说长安,就算整个大汉,也没几个人能超过你的。太聪明了,会让人自惭形秽,敬而远之。东方兄的威猛,更容易让人畏惧。别说不说,就算天子让你像李当户一样做扈从,你都挑不出一匹合适的座骑吧?”
东方朔哈哈大笑。他不仅听明白了梁啸的安慰,更听懂了梁啸的言外之义,知道梁啸已经听出了他的提醒,知道所谓的平阳侯可能是什么人。大家心照不宣,相视而笑。
“那老弟有没有这种畏惧心?”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有自信与强者为伍。”梁啸卖了个关子。“再说了,东方兄对我又没有威胁,我何必威惧。”
“你还是应该有点畏惧心。”东方朔提醒道:“长安乃天子所居,权贵满衢,绝非江都国可比。别说是江都王的太子,就算是江都王本人到了京城都要谨小慎微,何况是你我。”
梁啸颌首同意。东方朔这句话可是友情提醒。一个刘建都能搞得他背井离乡,到了长安,比刘建牛的人多了,随便惹上哪一个都不是好事。真要闯了祸,天子可能连郑当时都不如,未必愿意为他出头。
“多谢东方兄提醒。如今长安城里最不能惹的人是谁?”
“最不能惹的当然是两位太后家的亲族。”东方朔习惯性的卷起袖子,掰着指头,开始细数长安城里的权贵。“太皇太后的窦家,窦太主陈家,皇太后的王家、田家,这是如今长安城里炙手可热的权贵,看到他们,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听东方朔如数家珍的解说长安权贵,梁啸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说江都国的权贵是像蜀岗一样的小土坡,那长安城的权贵就是一座高山。盘踞在这座山顶端的甚至不是天子的亲戚,而是太皇太后和太后的亲戚,天子本人的亲信大概只能排到第三位。
窦家是旧勋,太皇太后窦氏就像一座山,不仅横亘在天子面前,也压在整个长安城的顶上。
王家、田家是新贵,随着新帝登基,曾经的皇后升级成太后,王家、田家也一步登天,攀上了高峰,并随时准备向窦家发起冲击。
皇后陈家,既有窦氏余威可倚,又有无限美好的未来,兼而有之,同样不可小视。
至于其他人,都不过是看客。江都王刘非虽然是先帝之子,当今天子的兄长,可是到了长安却不算什么,难怪刘建被郑当时两句话一威胁就软了。
“东方兄,长安城权贵太多,动辄得咎,我想去边关效力,你觉得如何?”
“边关效力?哈……”东方朔夸张的大笑一声:“老弟,你不会是被吓傻了吧?去边关效力,哪天才能出人头地?就算你箭术惊人,也挡不住刀笔吏的一枝笔啊。”
梁啸笑笑。他也清楚离权力中心越远越难富贵,但是他更清楚,以他的性格和出身,他在长安也很难出头,说不定哪天还会惹出祸事来。他到长安来,并不是像东方朔一样期望在朝廷做官。东方朔有一肚子的学问,再不济,也可以做顾问之臣,他只有一双猿臂,唯一的出路就是军功。
他不像卫青,有姊姊可以依靠,他只能凭自己的努力。他本来也可以选择依附卫青,可是一想到卫青后来的遭遇,他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靠人是靠不住的,还是靠自己来得实在。
这也是他向“平阳侯”提起匈奴的原因,笨鸟先飞,他要抓在对匈奴的大反击开始之前就介入,积累军功,抢占先机。
“不管怎么说,如果东方兄有机会,还请为我在天子面前进言。”梁啸恳切的说道。
东方朔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把梁啸吓坏了,以至于要逃离长安,远赴边关。
饱餐一顿,东方朔一个人就吃掉了一大半早饭,终于吃得肚儿圆,拿着梁啸送的三千钱,挺着肚子走了。他要去赎他的剑。他的女朋友胡细君留下来陪梁媌说话。
梁啸听了才知道,东方朔和胡细君根本没有婚约,两人只是同居关系,为期一年。时间一到,东方朔就会另外再找一个漂亮姑娘,而胡细君也会带着东方朔的馈赠自谋出路,从此是路人。
梁啸很惊讶。不仅惊讶于东方朔的放荡不羁,更惊讶于汉代女人的自信。说到自己的未来,胡细君非常坦然,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将来担心。事实上,她的确也毋须担心,汉代女子改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连当今皇太后都改嫁过,何况是斗宵小民。
正在梁啸感慨汉人风气开放的时候,门外来了客人。一个相貌清瘦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梁啸一眼,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你是江都来的梁啸?听说你母亲织得一手好锦。”
梁啸一听,连忙笑道:“贵客过奖。家母的确会织锦,不过如今眼力不济,已经久不织锦了。”
那人眉梢一挑,自顾自的说道:“你知道是谁要吗?”
第86章麻烦上门
梁啸收起了笑容。从来人的话中,他听出了不谐之音。
他再次认真的打量了来人两眼,确定他不认识此人。“敢问……”
来人矜持的笑了笑,摆了摆手,身后走过一个身材壮实,一脸傲气的年轻汉子,从怀里摸出五枚圆形的金饼,扔到梁啸怀里。
“听说在江都,你家织的双面锦一金一匹,这里是长安,价值理当翻倍,两金一匹。先付一半定金,一个月之后,我来取货时再付余款。”中年人笑了,嘴角上挑,鼻翼露出深深的法令纹。“这是盖侯家送给皇太后的寿礼,你可别耽误了。”说完,没等梁啸说话,他一甩手,扬长而去。
梁啸掂着手里沉甸甸、黄灿灿的金子,有一种破口大骂的冲动。
我招谁惹谁了,想清静一会儿都不成?一匹锦快则十天,慢则半月,一个月,我哪有五匹锦给你?
梁啸恼怒不已,却不敢立刻发作。他刚听东方朔讲过长安城的权贵,知道盖侯是谁,那可是皇太后的哥哥,天子的舅舅。他只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盖侯结下了梁子,以至于刚刚进城第二天,盖侯府就找上门来。
这个惊喜实在有些大啊。
这长安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呆的地方。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梁啸拿着金子,找到老娘。梁媌一听,也皱起了眉头。“阿啸,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就算我愿意织,一个月也不可能织出五匹双面锦来啊。这分明是来找麻烦的。”
正在陪梁媌说话的胡细君听出了点意思,提醒道:“按照长安的规矩,如果到时候交不了货,或者货不合格,可是要加倍赔偿的。二十金……”
胡细君舔了舔嘴唇,没敢再说下去。梁媌和李蓉清的脸色都变了,她们都清楚二十金是什么样的概念。就算将他们一家子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子卖身为奴才值两金,当初李蓉清卖给胡家,才卖了五千钱,相当于黄金半斤。
“不是能不能织得出的问题。不把原因找出来,就算这次应付过去,下次还有更狠的。”梁啸咬咬牙。“我去问问看,我究竟哪儿得罪盖侯府了。”
……
梁啸顾不上练箭,立刻带着荼牛儿出了门,在胡细君的带领下找到了东方朔。这货今天不当值,又从梁啸那里骗了点钱,跑到城西柳市去玩了。好在他身材高大异于常人,梁啸的眼力又不错,很快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了他。
东方朔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一串烤肉,一口酒一口肉的撸得正欢。对面蹲着两个年轻汉子,一个高大威猛,一个瘦削矫健,和东方朔一样,吃得满嘴流油。
看到梁啸,东方朔还没说话,那个身材瘦削的先站了起来,用腿碰到了身边那个大汉。“大虎,这就是我们刚说的那个射声士梁啸。”
那汉子抬起头,瞪着一双大牛眼,瞪着梁啸,眼神中有些失望。“怎么长得跟个女人似的。”
梁啸诧异的看了那汉子一眼,却没说话,先是瘦削的汉子打了个招呼。他认识此人,这是那天晚上和“平阳侯”刘彻一直去瓜田的骑士秦歌。他表演完射声技之后,两人通过姓名。
“梁兄,这我的好兄弟庞硕,诨号大虎,为人性直,不会说话。得罪之处,还请梁兄海涵。”
梁啸笑笑,再次打量了庞硕一眼,笑道:“庞兄倒也没说错。和他一比,没几个人不像女人。大概也只有东方兄才能入他的眼吧。”
庞硕听了,站起身来,哈哈大笑,伸出巨大的手掌就来拍梁啸的肩膀。荼牛儿大怒,横身拦在梁啸面前,抬起手臂,格住了庞硕的手。庞硕一愣,扫帚眉立刻挑了起来,厚厚的嘴唇一撇。
“小吴娃,想打架?”
“随时奉陪。”荼牛儿毫不示弱,卷起了袖子。“我也早想领教小秦娥的厉害了。”
“嘿……”庞硕瞪起眼睛,将手里的酒肉用力砸在地上,伸出双手,揪住荼牛儿的双臂,就要用力提起,将他摔倒。荼牛儿肩膀一抖,震开庞硕的双手,横肩撞入庞硕的怀中。
“呯!”庞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荼牛儿撞个正着,站立不稳,“噔蹬噔……”向后连退几步,撞在市墙上,庞大的身躯撞得市墙瑟瑟发抖,墙头的灰尘扑欶欶的往下落。
庞硕连打了几个喷鼻,顶着一头灰,重新站了起来,打量着荼牛儿,两眼放光。他兴奋的往掌心吐了两口唾沫,用力搓了搓手掌,笑道:“小吴娃,有两下子啊。来来来,刚才不算,再试一合。”
话音未落,庞硕怒吼一声,放低了身体,双臂箕张,扑了过来。
荼牛儿一动不动,任由庞硕抱住腰。庞硕一击得手,将荼牛儿高高举起,用力砸下。这是角抵里常用的招数,特别适合庞硕这种身大力不亏的选手。这一下子要是砸实了,荼牛儿不死也要重伤,轻则摔成脑震荡,重则摔断脊柱成残废。
秦歌大吃一惊,正准备喝止,却见梁啸冷眼旁观,无动于衷,不禁大奇,也闭上了嘴巴,静观其变。
荼牛儿被庞硕拦腰抱起,身体腾空。就在他腾跃到最高点的那一刻,他突然伸出双手,用力掐住庞硕的双肩,同时抬腿曲膝。庞硕只觉得肩膀吃痛,双臂酸麻,使上不上力,本能的松开了荼牛儿。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荼牛儿的膝盖已经狠狠的撞在他的下巴上。
“轰!”庞硕腾空而起,轰然落地,砸得大地一声闷响,烟尘四起。
荼牛儿轻松落地,抬起一只脚,掸了掸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好拳脚!”一直冷眼旁观,大口撸串的东方朔脱口赞了一声。
“承让!”荼牛儿拱拱手,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庞硕一手捂着下巴,一手拽住荼牛儿的手掌,晕乎乎地坐了起来,吐出一口鲜血。“呸!你这是什么拳法,好生怪异。”
“拔发过山。”荼牛儿得意的一扬眉。“当年霸王的绝技。”
“楚霸王?”庞硕瞪圆了眼睛。
“正是。”荼牛儿单手用力,将庞硕拉起来,羡慕的摸着庞硕厚实的背肌。“我如果能像你这么壮实该多好啊,你刚才差点将我的腰勒断了。”
庞硕哈哈大笑,用力拍拍荼牛儿的肩膀,啪啪有声。这也就是拍在荼牛儿,换成梁啸,估计一巴掌就能被拍趴下。庞硕大笑着,从地上捡起酒壶,塞到荼牛儿手中。
“你的力气也不小,我喜欢你。来,喝一口。”
第87章四有新士
两个夯货刚打完架就成了朋友,你一口酒,我一口肉,一见如故。
梁啸把来意对东方朔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东方兄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盖侯府谁要找我的麻烦?”
东方朔还没说话,秦歌先说道:“梁兄你初到长安不久,日日习射,深居简出,应该没有和盖侯府结仇的机会吧。”
“我也这么想。可是盖侯府找上门来,要我一个月内交出十匹锦,这显然是在刁难我啊。”梁啸无奈的说道:“况且,家母如今目力不济,已经不能织锦了。”
东方朔将最后一口肉塞进嘴里,又灌了一大口酒,这才用袖子一抹嘴角。“你别急。这事有点蹊巧,盖侯虽然富贵,却不像武安侯一般凶恶。也许是有人欺你不熟悉长安的形势,借盖侯之名吓唬你。”
梁啸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那当然再好不过。以他的身份,真要和刘彻的舅舅结下了梁子,以皇太后那护犊子的性格,他基本上没有还手之力。如果只是有人假借盖侯之命,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秦歌主动请缨,问清了那人的相貌,要去打听此人的真实身份。梁啸说了相貌,却不知道秦歌怎么才能找到这个人。长安城内外几十万人口,这人长得又没什么特色,他讲得再细致,毕竟只是描述,秦歌能凭这几句话找到那人?
秦歌笑而不答,和庞硕一起转身去了。东方朔安慰道:“你不用担心,秦歌平生最仰慕的人就是一诺千金的季布,他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有办法找到。他和长安城内外的游侠儿很熟,消息来源很多。”
梁啸松了一口气。他想了想,又道:“东方兄,有事么?”
“你想干嘛?才吃了你一顿饭,你就准备讨债了?”
“我想去一趟淮南王邸,又怕学问不够,被人嘲笑,拉上你做伴,万一有人要讨论学问,也好挡一挡。”
东方朔连连摇头:“你到淮南王邸干什么?要想以后当官的话,最好不要和诸侯王走得太近。”
“找邓国斌商量点业务。”
一听邓国斌三个字,东方朔立刻来了兴趣。他吩咐胡细君自己回去,然后拖着梁啸直奔车马肆,一边走一边对梁啸灌输道:“老弟,既然你有心仕途,有些事,你就要听我几句劝了。这仕途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他至少得是士,你知道什么叫士吗?”
“士农工商,士乃四民之首。”
“错。贵族以血统胜,农工以力胜,而士以才智胜。士乃劳心之人,岂可与庶民同列?所以嘛,士,衣当有冠,食当有鱼,居当有屋,行当有车,缺一不可。你要去淮南王府,岂能无车?”
“等等。”梁啸连忙拽住了东方朔。“我不乘车,我有马,李当户昨天刚送了我一匹马。”
“那我呢?”东方朔反问道。
看着理直气壮,一点也不觉得惭愧的东方朔,梁啸忽然有一种掉进陷阱的感觉。只要还住在这里,估计是甩不开东方朔这个牛皮糖了。早上才借了三千,现在又要买车,这货是把我当大户了啊。
梁啸要想拒绝,转念一想,又笑了。早上东方朔刚提醒他注意长安的权贵,话音未落,盖侯府的人就上门找麻烦。这货要么是早就知道什么风声,要么是聪明到了绝顶,有了直觉。想想这货在皇宫大殿上撒尿都没事的生存本领,要想在长安混,有这样的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