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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箭神-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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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笑了起来。“你不怕灌夫听到你这句话,和你拼命?”
“我这也是爱护他,不希望他真的走到那一步,让陛下为难,也让灌氏绝后。”
两人来到道上,秦歌等人正在等候,见天子来了,连忙上前接应。天子接过马缰,翻身上马。梁啸也上了两马,两人并肩而行,一边轻声说笑,一边向甘泉宫方向走去。
秦歌等人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这样的情景已经有好些年看不到了,恍惚之间,他们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被太皇太后压制,无所事事,只能夜出游猎消遣的少年天子。
魏其侯府。
窦婴坐在堂上,笑容满面。不断有人走过来和他打招呼,既有一直保持联络的亲朋,也有久不来往的故旧。他一概笑脸相迎,但却一直没有起身,只是颌致意。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起起伏伏,他已经认清了这些人的面目。今天的热情并不是出于对他的敬重,而是畏惧他的影响。不管他如何冷淡他们,只要他还能得到天子的器重,这些人就不会离他而去。不管他如何热情相待,只要天子冷落了他,他们就会弃他如弊履。
所以,他根本没有必要太热情。
在人群中,陈掌走了进来,脚刚跨上堂,陈掌就露出了热情的笑容,拱手施礼。“窦公,某不请自来,还请窦公见谅。”
“无妨,来的都是客。”窦婴的眉毛微微一挑。陈掌是卫氏一系,突然到这儿来,恐怕不仅仅是来凑热情,很可能是阳信长公主派来的试探。不过,这种事都不能摆在脸上,所以他还是给了陈掌一个笑脸。
陈掌入座,说了几句闲话,渐渐的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他今天来求见,是想买十部精装本的新书。陈窦子弟的游纪一面世,立刻成了抢手货,不仅男人爱看,闺房里的妇人们更爱看。这书不仅内容轻松,读之能够增广见闻,而且装帧新颖,是一个难得的玩物。妇人们见面,都把这部书当作读资,如果没有读过,多少有些落伍的感觉。
在争过有与没有之后,相互之间的争风很快就变成了拥有的是简装本还是精装本。贵妇人们不缺钱,为了人前充门面,她们愿意多花两倍多的钱买一部精装本。可是精装本数量有限,很快就被收藏一空,如今只有窦婴手里还有精装本。
“你要买十部?”窦婴很好奇。
“窦公有所不知,你编的这部书现在不仅是人人争相拜读的大作,还是收藏送人的最佳礼物。既有价值,又不俗气,可是风行得很。我估计很快就会增值,所以想多买几部,一部分收藏,一部分送人。哈哈哈……”
窦婴笑了。“精装本印得太少,我手头只剩下四五部,恐怕不能让你如愿。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我已经派人去淮南,请淮南王再备一千部。这次精装本比较多,到时候一定优先满足你的要求。”
“那可太好了。”陈掌谢了几句,又提到了一个话题。“听说朝廷对窦公的举措大加赞赏,已经预定了下一部书,可有此事?”
窦婴一听,知道真正的内容来了。天子看了他呈送的新书后,对他大加赞赏,并要求他将下一步的游历内容调整为大河沿岸,配合董仲舒编撰的大河变迁史,实地考察大河两岸的地理水文,为根治河患做准备。
消息一传出,长安的豪门世家闻风而动。河患是大事,根治河患不仅有现实意义,更有政治意义。天子将这样的重任交给窦婴,比拜窦婴为相更有象征意义,谁不想分一杯羹?一时间,他们分为两派,一派赶来与窦婴修好,想在里面占个名。一派不愿意让窦婴擅美,紧急招揽人手,准备与窦婴争功。
陈掌的来意是什么,窦婴搞不清楚,但是他之前和梁啸商量过这件事,对此早有准备。不管陈掌是哪一派,他都不会拒绝。
眼下当务之急,是让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在帮助朝廷解决实际问题的同时证明自己的价值,争取与天子对话的机会。能够团结的人越多,他们的力量越大,天子越不敢任性妄为。
“的确有这事。怎么,陈君也想出力?”
“如果窦公不弃,某愿尽绵绵之力。”
“那当然再好不过。”窦婴笑得更加开心。“不过,游历可不是走马观花,需要做很多实际工作,不仅辛苦,而且有些枯燥,甚至还会出现危险。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陈掌拱拱手。“正要请教。”
窦婴摆摆手,示意人拿过一部书稿,摊在案上。“你看,这是南越番禺附近的一座山。看似简单,不过两三座小山,几道河水。可是这些小山的方位是否准确,孰高孰低,河水走向如何,都要经过仔细测量,可不是眼睛看看,随手就能画出来的。”
陈掌凑到近前,仔细翻看。这张图他也看过,正如窦婴所说,他以为只是一个示意图,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民情需要多方打听,以证虚实。地理需要实地勘探,反复测量。这次又是为治河做准备,更是马虎不得。”窦婴收起书,又看似不经意的透露了一个消息。“我听说,陛下有意要建太学,招收天下才俊入学,学优者为博士,力强者可入仕,将来也是入仕途径之一呢。”
陈掌眼珠一转,立刻把这个消息记在心里。
谈了半天,陈掌带着两部精装书离开了魏其侯府。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身去了阳信长公主府。见到阳信长公主后,他献上了两部精装书,又特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阳信长公主。
阳信长公主将信将疑。她也有耳目在长安,却没有收到类似的消息。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的消息不够灵通呢,还是窦婴在骗人。
陈掌适时的担负起了谋士的职责。在他看来,这件事就算窦婴有夸大其词的成份,也应该基本属实。河患是天子眼下最关注的大事之一。天子精力有限,无法亲自实施,安排窦婴去做,动更多人的力量,应该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选择。如今平阳侯曹时、长平侯卫青出征,建功在即,陈窦却在军中没有根基,他们想在治河上立功,也是很自然的事。
阳信长公主觉得有理,更加不敢怠慢。她是不用担心什么,可是母后那边的压力却不小,田汀呢┫嘀凰淙换乖冢床荒芾碚滥囊惶炀捅缓补チ耍康蔽裰保跆锪郊乙脖匦胗兴卸荒茏源小
阳信长公主随即入宫,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太后。王太后也觉得有理,立刻召陈掌入宫,任他为长乐少府,并命他出头主持,招集贤士,准备在治国这件事上分一杯羹。
一时间,长安城的贵戚们明争暗斗,纷纷招揽人才,有的著书立说,有的实地考察,建言献策。
突然之间,从各地赶来的游学士子现自己成了香饽饽,再也不用为吃饭住宿之类的事犯愁了。
石渠阁。
董夫子看着誉写得清清楚楚的文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扶着胡须,露出欣慰的笑容。
在五十名弟子的帮助下,他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将宫中收藏的典籍翻检了一遍,不仅将历代有关治国的记载搜检无遗,还找到了不少和秦朝经济有关的资料,足以增补他之前的文章。
开始他还有些担心,生怕这些资料与他之前的结论不符。等一一检验过后,他欣喜的现这些资料大多都与他的分析吻合,即使小有误差,也很容易调整。
经此一事,他终于明白了梁啸说过的一句话:只要立论于事实,就不会出现太大的误差。只有谎言才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事实就是事实,资料不会推翻事实,只会进一步证明事实。
现在,他不仅可以开始撰写大河变迁史,还能对之前写成的秦朝政治得失做进一步的修订。窦婴给他的期限是一年,有了这五十名弟子的帮助,他完全可以在半年时间内完成写作。
下一步,也许就应该开始写那部大书了吧?董仲舒信心满满。
“董夫子,董夫子。”太史令司马谈突然闯了进来,头散乱,满脸疲惫,却两眼放光,精神亢奋。
“太史公,出了什么事?”董仲舒吃了一惊,连忙起身扶住司马谈。他知道司马谈最近几个月一直在埋头演算有关天文的事,吃饭睡觉都不肯离开那具千里眼半步,阁里的人都说他快疯了。见司马谈这副模样,董仲舒岂有不慌。
“你这儿有没有精于算术的人?”司马谈四处张望。“我要找几个人帮忙验算一下,我怕我一个人算得有问题。”
“什么问题?”
“呃,不能说,不能说。”司马谈连连摇头。“陛下有诏,定式出来之前,不能说。”他看看四周,又忍不住心中的得意,凑在董仲舒耳边说道:“夫子,我算出了日月星辰的运算规律,我明白了天道。哈哈,从此之后,我可以开宗立派,成一家之言了。”
董仲舒吃了一惊,一边让人去找通晓算学的人弟子来帮忙,一边瞪着司马谈,眼睛眨也不眨。司马谈又忽然恍悟过来,连声说道:“陛下有诏,不能说,不能说。嘿嘿,妙不可言啊,原来天道也是可以计算的,真是妙不可言。”
第558章师友
元光五年十月初,太史令司马谈经过两年多的潜心研究和昼夜观测,终于写出了日月及五星的运行定式。虽然还有很多星辰的运行定式没能确定,但道理已经很明白。
所谓天道就是这些定式,与人无关。正应了荀子的那句话: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至此,天人感应学说不攻自溃。
消息虽然还没有公布,但是董仲舒身在石渠阁,离天禄阁只有几十步,参与演算的还有他的弟子,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以他的智慧,自然也能猜得出接下来的展。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他一个人在阁中坐了半夜,怅然若失。
淡淡的失落之后,董仲舒重新拿起了书,开始修订有关秦朝经济得失的文稿。他用了半夜时间,将文章抄定,最后加上了一个标题:《新书》,和6贾的《新语》遥相呼应。
《新书》和司马谈的定式一起,用快马送往甘泉宫。
虽说司马谈再三声明,天子有诏,在朝廷公布这个结果之前,不得对外宣扬。可是大家都是读书人,都清楚这个定式的意义所在,又岂能按捺得住。不知不觉之间,这个消息就在小范围传播开来,渐渐的形成一股势不可当的暗流。
天子最近很忙,不仅上计在即,河西的战事也进入了最紧张的阶段。
曹时、卫青率领四万步骑,挺进陇右,步步为营,跨过大河,沿着湟水西行。枚皋为使,与各部落接触,舌灿莲花,说动了不少羌人部落归顺或按兵不动,而那些一心想与匈奴人合作的部落则遭到了汉军毫不留情的打击。
羌人部落大的数万人,小的数千人,在武装到牙齿的汉军面前,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被打得落花流水。曹时打了几个歼灭战,缴获了一些牛羊,虽然数量不多,远远没有达到以战养战的目的,但曹时体谅到了天子的用意,不折不扣的执行天子的战略意图,却让天子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曹时毕竟是第一次独自统兵,又统领了五万步骑中的四万,名将李广却只有一万。知道内情的人不会有什么想法,不明就里的人难免会觉得这是天子偏向自己的姊夫,压制李广,虽然天子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人心隔肚皮,有时候这种非议在所难免。
因此,曹时目前取得的战果虽小,却鼓舞了士气,也让天子稍微安心了些。他把关注的重点放在了李广、王恢一路。
可是那一路的情况却有些不明。李广、王恢率领一万精骑出武威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天子为此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天子不安,臣子更不可能安,哪怕是装的,也要装出一副与天子同心的模样。所以不仅韩安国、严安等人几乎昼夜不离天子左右,就连卧床静养的丞相田汀记砍抛牌鹄矗皇钡脑谔熳用媲奥陡雒妫参刻熳蛹妇洹
梁啸自然也不例外。虽然到目前为止,天子还没有授他官职,只是让他像客卿一样随从左右,出谋划策,他的作用却远远过了徐乐、主父偃等人,与御史大夫韩安国并驾齐驱。不过,他很少就具体的事务表意见,只是在天子心情急躁的时候,适时的予以排解。
没事的时候,他就在宫里和霍去病练习射箭。
离开长安的时候,他为了避免连累霍去病,已经代表桓远,将霍去病逐出师门,但霍去病却依然师兄长、师兄短的,即使是在天子面前也顾不避讳。一有空,他不是向梁啸请教射艺,就是和郎官们比射,再不然就当前的战事向梁啸请教其中的用意。
天子讨论战情的时候他都在场,哪怕是半夜,他也会爬起来,静静地坐在一旁听天子与众臣讨论,只是从来不表意见。有什么疑问,他会在私下里向梁啸请教,或者趁天子有空的时候直接问天子。
“师兄,为什么要减李将军的兵力,两万人已经很少了,为什么还要减掉一万?”霍去病歪着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梁啸。看得出来,他已经琢磨这件事很久了。
梁啸不为所动,松开手中的弦,一箭命中百步外的箭侯,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说说你的分析。”
“好的。”霍去病清了清嗓子。“我听说,匈奴人都是一人双马或者三马,就是为了保持马力,随够随时随地投入战斗。师兄减掉李将军万人,应该是保证一人三马的配置。只有如此,我军的度和体力才会和匈奴人相当,甚至保持一点优势。”
梁啸点点头。“还有呢?”
“一人一马,最多只能带半个月的粮食,如果带一个月的粮食,战马的负重太大,就难以保持度,也走不远。一人双马,走得稍微远一些,但最多也只是一千里左右。如果是一人三马,就可以将作战范围拓展到一千五百里以上。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长驱直入两千里杀敌。”
梁啸很诧异。“这是你自己算的?”
霍去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部分是听来的,我自己也推算了一下。我觉得他们想得太保守,总是自立足自备的粮食。其实如果胆子大一点,抓住战机,以战养战的话,可以大幅度的增加作战范围,甚至可以纵横整个草原。”
“为什么这么说?全部靠夺取敌人的给养生活?”
“作战肯定有伤亡,最后留下来的肯定都是最精锐的战士。既然是最精锐的战士,挨两天饿也没关系。两天可以跑出三五百里,总不可能一点机会也碰不到。只要抓住战机,夺取敌人的辎重,哪怕是吃他们的战马,也能坚持下去……”
梁啸看着侃侃而谈的霍去病,心中凛然。看来霍去病真是天生的战士,而且是那种极度偏执的。他的战术根本不在乎战士的伤亡,只有一个目的,尽可能的杀伤敌人。不得不说,这个战术和他后来的作战实践非常吻合。
霍去病耀眼的战绩背后是巨大的伤亡,甚至是高达七八成的伤亡率。这还是在天子将精锐都调到他麾下的情况下。其他人,包括卫青在内,就算想复制他的战术也没那基础。当然,他们也做不到这么极致,特别是李广那种爱兵如子的将领。
可是,如果抛除道德因素,霍去病的成功却不是偶然,他更符合战争的本意。多位名将都说过类似的话,能杀敌不算本事,能杀自己人才算本事。什么是名将?能让士卒不顾生死,即使伤亡惨重,士气也不会崩溃,依然能勇往直前,这才是名将。
霍去病显然符合这样的特征,因为不管伤亡有多大,他都能带着部下由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相反,爱兵如子的李广却是由一个失败走向另一个失败。
“师兄?”见梁啸不说话,眼神怪异的看着自己,霍去病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哦,没什么,你分析得很到位,我只有一点补充。”梁啸掩饰地笑道:“行军作战,不仅要考虑双方的战士,还要考虑将领的心态。俗话说得好,将为一军之胆,将领的一得一失,很可能就决定着大军的生死。”
霍去病若有所思,点点头。
“李将军是名将不假,可是他求战心切,在双方兵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他会主动挑战。”身后传来天子的声音,略显沙哑,透着说不出的疲惫。“可是,如果只给他一万人,他就会谨慎许多。实际上,我军人数虽然减少了一半,战力却得以保持。如此一来,面对同等兵力的时候,我军的胜率会更高。”
梁啸和霍去病连忙起身,躬身行礼。“陛下。”
天子走到梁啸面前,伸手取过来梁啸手中的黑弓。“我说得可有差错?”
“陛下所言,句句直指要害。”梁啸躬身道:“若论将将,陛下认了第二,谁敢认第一?”
天子眉毛微挑:“若论将兵呢?”
梁啸微微一笑。“臣以为,若论将兵,这儿的三个人之中,臣与陛下并列第二。”
天子目光微闪,哑然失笑。“我的意思是说,小去病不仅过我,还过来你?”
“若论天赋,我们不相伯仲。不过他的运气比我好,我幼时顽少乡里,十五岁才学习兵法,他却是孩童之时就在陛下身边,耳濡目染,这等际遇,又岂是臣敢奢望的。别说是臣,放眼天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梁啸这话既说得实在,马屁又拍得不露痕迹,天子听了,开怀大笑。“小去病,你可以努力,将来千万不要辜负了你师兄的厚望。”
霍去病激动不已。“臣一定努力,不负陛下,不负师兄。”
“那……如果论射呢?”天子晃了晃手中的弓,勾住弦,用力拉了两下,却没有拉开,脸有些泛红。
梁啸当仁不让。“臣不敢欺君,就臣所知,臣当为魁。”
“你可别忘了,小去病在射艺上也比你早哟。”
“他是比臣,可是他没有臣专心。”梁啸自信地笑笑。“臣自从习艺至今,每天子时、辰时习射各一个时辰,从未间断,谁能有这样的恒心?”
天子怔了片刻,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怪不得你的射艺能如此出神入化,原来竟是这样练出来的。南人有言,人而无恒,不可以为巫医。信哉,信哉。”
霍去病也愣住了,挠挠头。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臣以为,没有人能够全知全能,总会有长处,有短处,陛下又何必自责。”
天子哈哈一笑,将弓塞到梁啸手中。“好吧,既然如此,我以后就不和你谈射艺的事了。将来等诸皇子长大,再请你授艺,你可不能推辞,要像传授小去病一样,倾囊相授才行。”
梁啸心中一动。天子这句话看起来像是随口一说,但天子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不过。这种朋友式的谈话其实是最大意不得的,你既不能太正经,又不能完全把天子当朋友相待。
“陛下希望臣倾囊相授,但不知陛下许臣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皇子?师乎,友乎,臣乎?”
天子无声地笑了。“既是传授,当然要以师礼。”
“臣遵命。”梁啸躬身施礼。
君臣二人会心而笑。
这几句话看似随意,其实大有深意。俗话说得好,师臣者王,友臣者霸,梁啸问待皇子之礼,看似天子对皇子的期望,实则是确定双方此刻的身份。如果以友的身份面对皇子,对天子就只能为臣。如果以师的身份面对皇子,对天子就为友,至少不是简单的君臣关系。天子说当以师礼待皇子,其实就是承认他与梁啸之间的某种平等关系,这也为梁啸目前的尴尬身份做了一个解释。
梁啸接受的不是未来的皇子师傅身份,而是天子之友的身份。
“我问你一件事。”天子想了想。“你在豫章时,曾经说过平阳侯有可能出仕,是从何而来的信心?”
梁啸笑了起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迟早有一天,天子会问他这件事。
“陛下,臣没有说平阳侯可能出仕。臣只是说诸郎官若想征战富贵,就要紧跟平阳侯。俗话说得好,如果成不了仙,骑不了龙,就跟着可能成仙的人,抓住龙须龙尾,即使是鸡犬也有机会升天。”
天子大笑。笑了片刻,又调侃道:“若论成仙,淮南王可是最有可能成仙的人,你为什么不去淮南?”
梁啸耸耸肩。“淮南王不过是个书生,叶公一般的人物,哪里乘得了真龙,只怕吓就吓死了。他啊,还是做做学问比较好。”
天子歪歪嘴。“就像现在一样?”
“就像现在一样。”梁啸点点头,微微一笑。“陛下,如今淮南王手握琉璃、织锦、新纸,还有印书新法,他已经不在乎那些土地了。若天下诸侯王皆如此,推恩令不行而行,陛下可高枕无忧矣。”
天子微微颌,心领神会。“没错,淮南王不愧是贤王,堪为诸王表率。”
第559章破羌
湟水北岸,白马湾,两万汉军步卒沿河列阵,杀气腾腾。
三万多羌人被堵在湟水和浩亹水之间的三角形狭地上,人心惶惶。号角声此起彼伏,老弱妇孺纷纷赶往中间聚集,青壮们手持武器,策马奔驰,在周围列阵,准备厮杀。几个部落领聚在一起,一边互相指责,一边安排防线。
他们都是不肯接受枚皋建议,一心想与匈奴人联手的部落。枚皋被拒绝之后,也没说什么,当时就走了,这些部落领也没有太当回事。他们的牧场离汉境较近,多少了听说了汉朝生水灾的事,他们觉得汉军只是装装样子,不太可能真的开战。
以四万步骑入羌,这多少显然有些荒唐。附近大大小小的羌人部落加起来,没有二十万也有十万,实在不行,往山里一钻,汉军也找不到他们,用不了一个月,他们就会离开。
他们万万没想到,汉军不仅真的出战,而且只用了三天时间就赶到了他们的驻地。仓促之下,他们只得拖家携口的大迁徙,准备避避风头,等汉军走了再回来。
他们再一次失算了,汉军紧追不舍,把他们堵在了这片河滩地。
正值夏末,湟水很急,要想涉水渡过湟水根本不可能,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降,要么战。几个部落领经过讨论,决定兼而有之,先战,如果不胜,再降。
之所以所有人都同意这个方案,是因为他们面对的汉军只有两万步卒,双方兵力相当,有一战之力。
羌人们行动起来,迅整顿队形,摆出迎战的架势。
看到羌人不跑了,曹时松了一口气。他放下千里眼,召集众将议事。
战鼓声响起,数十名校尉、都尉赶到了他的面前,既紧张又兴奋的看着他。这些人中有一半是来自各世家的子弟,或是在军中待了多年,却没得到晋升,或是刚刚从军,因祖荫和爵位跨过了低级军官的序列,一下子成了统领数百人乃至一校的中层军官。
不管是什么情况,他们都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证明自己,重振家族的辉煌。
曹时看着这些或熟悉或不熟识的将领,心里多少有些戚戚。作为功臣世家的代表人物,他深知这一战的重要性。前面有三万多人,有不少辎重和牛羊,吃掉他们,大军至少可以获得一个月的补给,这个胜利也足以证明他们这些功臣后裔的战斗力,博几个侯爵是不成问题的。如果打败了,士气受挫,接下来的战事就难了。
这些人有不少是刚刚从军,初生牛犊不怕虎,既是好事,也是坏事。打了胜仗,士气会更加旺盛,打了败仗,也有可能一蹶不振。
曹时对此深有感触,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梁啸领五百南越骑兵突袭漳浦的战绩。只有带着他们从胜利走向胜利,才能铸就一支战无不胜的精锐。
“诸位,你们知道卫青去哪儿了吗?”
众将面面相觑,不知道曹时为什么问这句话。卫青是副将,统领骑兵,他有好几天没有露面了。至于为什么,只有曹时和他身边的人才知道,普通将领根本不可能了解。
“我把他支开了。”曹时笑笑,把玩着手中的千里眼。“至于原因,你们应该想得出来。”
众人互相看看,有人开始露出会心的笑容。和他们不同,卫青和他手下的张次公等人都是庶民出身,他们因军功升职封侯,是天子最倚重的力量,也是他们落魄的根源之一。曹时把卫青支开,自然是要独吞这次战功,证明功臣子弟也有不输于卫青等人的战斗力。
一股不服输的气氛慢慢弥漫开来。
“对面有三四万人,部落领有四五人。”曹时不停的捏放着手指,一字一句的说道:“三四万级,大概相当于三四万户的食邑,四五个领相当于四五千户,总共四五万的食邑,够你们吃了么?”
这句话就像一支火把扔进了柴堆,顿时引起了一团熊熊烈火。以一个爵位平均一千户计,打赢这一战,可以有四五十人有机会封侯,即使朝廷砍掉一半,也有二三十人。即使是考虑到像曹时这样的主将会占用更多的食邑,少了不能少,也有十余人有机会封侯。
换句话说,在位的都有机会,能不能分一杯羹,就看各人的本事了。怪不得曹时要把卫青等人支开,这是一块大肥肉啊,自然要照顾同为功臣子弟的他们。
“君侯,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一个窦家子弟高声叫道:“定不负君侯所望。”
“没错,谁若是怯战,现在就早点说,不要挡着我们立功。”
“你老母的,你吹什么牛。较量了好么多次,你小子哪一次赢过我?”
一时间,这些低头不见抬头见,不知道在长安打过多少架的纨绔们大喊大叫起来,一个不服一个,都想争战的机会,争得面红耳赤,有的人已经拔出刀剑,准备再打一架。
曹时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也是纨绔出身,自然知道这帮家伙的德性。没点刺激,他们是兴奋不起来的。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少安毋躁。“注意,我们接下来还有仗要打,没有粮食喂俘虏。”
众人听了,心领神会,互相挤挤眼睛。曹时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对面的那些羌人不管是战士还是老弱,都是要计入战功的级。只有如此,才有足够的功劳。
“可是,我们又不能杀俘。杀俘不祥,你们应该都懂。”
“懂!”有人高声叫道:“对面全是羌人青壮,都是战士,没有俘虏。”
“对,哪来的俘虏,羌人不是都以战死为荣嘛,他们不会投降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叫着,忍不住哈哈大笑。在他们眼里,可没什么仁义道德可言,他们关注的只有级,只有功劳,只有封赏。
曹时挥挥手,示意众将归阵,准备作战。他把他们叫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至于具体的战术,根本不用多说。他们大多出自将门,平时也经常以打猎的方式训练阵形,就连打个架都不忘排兵布阵,对付羌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战鼓声再次响起,和羌人的号角声交相呼应。
汉军开始向前进逼。他们排着整齐的阵型,踩着鼓点,一步步的向前挤压,一直压到羌人的阵前三百步,他们才停住了脚步,在战鼓的指挥下重整阵型。
一个五千人的战阵率先出战,逼到羌人面前百步,射住阵脚,刀盾手、长矛手上前布起盾阵,三千弓弩手紧随其后,排成三道横阵,开始全力射击。
弓弩向来是汉军最有威胁的武器,配备比例高达五六成,短兵相接之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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