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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箭神-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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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陵俏皮地眨眨眼睛,耸耸肩。“既然如此,那也无妨,反正我也急着要这千金,迟几日送来也行。”

天子很诧异。“你就么有把握赢我?”

“没把握的事。我们夫妻会做吗?”刘陵一边将天子与皇后往里让,一边笑道:“陛下,你看我夫君常与人论射,可曾看到我夫君与人论剑?”

天子愣了片刻。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梁啸和不少人比过射箭,但从来没听说过他和人比剑。这么说,这夫妻俩倒的确是一家人,连打个赌都这么小心。天子转念一想,又有些郁闷。如果真如刘陵所说。那他岂不是输定了?一千金虽然算不了什么,可是这面子实在过来不去啊。

说着闲话,刘陵将天子引到作坊,邓国斌等人已经收到命令,拱手站在一旁,恭敬而不失肃穆。天子却没注意他们。他一进门就被案上的半成品和两侧书架上琳琅满目的船模吸引住了,不由分说,两步跨到书架前,拿起一只船模,翻来覆去。爱不释手。

“精致,真是精致。”他招呼道:“皇后,你快来看,这船做得太精致了,简直……简直是巧夺天工啊。”

“这还算不上巧夺天工。”刘陵慢慢走了过来,欣慰地看着那些船模。“做到这些,固然需要巧思,但更多的却是认真。做楼船,如治大国,来不得一点马虎。稍有疏忽就会走样。”

天子笑笑。“你这是要进谏么?”

“进谏谈不上。赢了陛下的千金,总得让陛下输得心服口服,知道这不是运气所得,而是心血所至。”刘陵说着。招了招手,邓国斌将卡尺拿了过来。刘陵接在手中,看了看,又递给天子。“陛下,这只船模上的每一个零件,都要这把尺量过。误差不超过半根发丝。只有如此,才能确保所有的零件可以互换。”

“半根发丝?”天子放下船模,接过卡尺,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不敢相信。

“邓君,给陛下讲解一下这把尺的用处。”刘陵笑笑。“陛下,我陪皇后去看看我们女人家喜欢的东西,你在这儿慢慢看。”

天子已经被船模吸引住了,连连点头。邓国斌接过卡尺,给他讲解起来。

刘陵陪着陈皇后来到堂上。皇后对梁家的高脚桌椅非常感兴趣,坐在上面扭过来,扭过去,新鲜不已,孩子气十足。刘陵笑盈盈地看着,派人送上瓜果,又拿出一只锦盒,推到皇后面前。

皇后靠在椅背里,晃着两条腿,既觉得有趣,又觉得无处安放。她看了一眼盒子,说道:“这又是什么?”

“送给皇后的礼物。”

皇后笑了。“你不用送我礼物,你帮我那么多忙,我回报一下也是应该的。”

“与帮忙无关。皇后,你打开看看,保证你喜欢。”

皇后将信将疑,坐直了身子,打开锦盒。锦盒里是一面镜子。皇后不以为然的笑了。这面镜子是做得漂亮,可是对她来说,就算全是黄金做的,她不稀罕啊。不过,碍于刘陵的面子,她还是拿了起来,揽镜自照。

当她看到镜中那张纤毫毕现的脸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随即又变成了惊愕。她慢慢地抬起手,掩着自己樱红的唇。镜中人也慢慢抬起手,掩在了微张的唇上。

“这……这……”

陈皇后张口结舌,看看刘陵,又看看镜中的自己,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皇后还喜欢么?”刘陵拈起一颗葡萄,含在嘴中,慢慢的嚼着,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

“这……这是哪来的?”

“我闲着没事,刚刚研发出来的。皇后,你说这镜子如果卖十金的话,会有人愿意买吗?”

“十金?”皇后终于回过神来,白了刘陵一眼。“就算是百金,只怕也会供不应求。唉哟,我这眼角什么时候都有皱纹了?唉呀,这是什么,白发么?”

陈皇后越看越吃惊,平时照的都是铜镜,这些细节都看不出来,在这枚镜子面前,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逃得过她的眼睛。她越看越沮丧,把镜子放进盒中,赌气般的盖上。“不看了,不看了,再看下去,我简直成了老媪了。”

刘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瞥了一眼站在皇后身后的宫女。“皇后这是要掩耳盗铃吗?”

陈皇后嘟着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责怪道:“你也真是,好端端的。为什么造出这样的镜子,什么毛病都看得清清楚楚。”

刘陵不紧不慢的说道:“有毛病的不是镜子,是人。你以为看不到问题,问题就没有了?看不到的只是你,别人眼里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镜子越清楚。看到的问题越多,你才能想办法去改。就算不能全部改掉,至少也会少一些。自欺欺人,最后难免被人欺,你说是不是?”

陈皇后目光闪动,沉默不语。她知道刘陵心思机敏,这句话又若有深意,恐怕不是随便说说的。只是以她的智商,她怎么想,也想不通刘陵究竟想说什么。她想问。却又不太好意思。

“翁主,你的意思是……”

“皇后,士为知已者死,女为悦已者容。男人们怎么争斗,我们女人管不着。我们只想把自己最好的面容呈现在所爱的人面前。有缺点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敢面对,甚至不敢去看一眼。如果看都不敢看,哪里还有去改的勇气?掩住耳朵,遮住眼睛,你以为就安全了吗?”

皇后微微颌首。她有些明白了刘陵的意思。

对她来说。是女为悦已者容。有了这面镜子,她可以更好的打扮自己,让自己光彩夺目,不至于被刚进宫的人比了下去。对刘陵夫妻来说。真正关键的那一句却是“士为知已者死”,陛下如果信任他们,他们愿意为陛下出生入死。如果陛下猜忌他们,没有基本的信任,那他们还怎么为陛下效力?

皇后无声地笑了起来,带着三分得意。“的确如此。躲是躲不掉的。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然面对。”

“皇后果然是七巧玲珑心,一点就透。”

天子在作坊里流连忘返,对每一个船模都爱不释手,恨不得全部带走。

不过,听完邓国斌的讲解,又亲手拆装了几个船模之后,他也意识到刘陵所言不虚。这些船模的精致固然有巧思在里面,但更多的却是让人叹为观止的细心。那些零件大的不过来数尺,小的细如发丝,只要有一点疏忽,船模就会走样。

天子随即又观看了船模试验,看着邓国斌等人一丝不苟的调整水流、风向,细心的记录每一个数据,聚心会神的观察实验细节,仔细的比对,他意识到,别说三个月,就算他给考工令三年时间,考工令也做不出同样的船模来。

做船模也罢,试验也罢,邓国斌等人已经有了一整套方法。只有严格按照这套方法去做,他们才能筛选出可能有用的船型,光靠大差不差的估计,是不可能做到的。别的不说,没有那把卡尺,仅凭感觉,谁能保证每一个零件都可以互换?

天子感慨不已,恋恋不舍的来到堂上。

“陛下,输得心服口服了吧?”刘陵调侃道。

“哼。”天子违心的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过是些不登大雅之堂的小技罢了,何足挂齿。”

“我们做臣子的能力有限,只能关注一些小技。天人感应之类的大道,还是留给有大智慧的人去研究吧,只要不被风闪了舌头就行。”

天子尴尬不已。又是天人感应,这对夫妻是跟董仲舒较上劲了。不过,在山东大水这个节骨眼上,他也觉得董仲舒那一套不太好使,简直是个圈套,把自己套进去了。

“陛下,烤过鱼么?”

天子眼珠一转,歪歪嘴。“你是想说,治大国若烹小鲜吧?”

刘陵抚掌而笑。“陛下果然聪明绝顶,我一开口,你就猜到我想说什么了。不过,你肯定只猜到了其一,没有猜到其二。”

“什么是其一,什么又是其二?”

“一提到这句话,很多人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不对?”

天子想了想,本想不接刘陵的话,可是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治大国如烹小鲜”是《老子》里的一句话,常被信奉黄老之道的老臣们用来反对朝廷多事之举。用得最出色的就是平阳侯的先祖,循萧何之令而不改的曹参。这样的话,他已经听过来无数次,一听就厌。

可是,正如刘陵所说,他到想的只是其一,听刘陵这个意思,她还有新发明,那又会是什么呢?

“那……其二又是什么?”

“烤鱼的时候不能乱翻,但是又不能不翻。”刘陵幽幽说道:“如果一直不翻,这鱼可就烤糊了。什么时候翻,翻的力度是否合适,这才是真正的道。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才是真正的大智慧。陛下,这就是我夫君说起的其二,你觉得还有些道理吗?”

天子的脑海里像是划过一道闪电,眼睛突然一亮,剑眉不经意的挑了挑。

原来这句话还可以这么解?!

他从小受教,既读儒家书,也读黄老书,只是他更喜欢积极进取的儒家,不喜欢老成守旧的黄老。黄老的书读了也就读了,多作批判之用,并没有当作施政圭臬。谁在他在前面提黄老,他首先就会有排斥心理,充其量不表现在脸上罢了。

听了刘陵这句话,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对黄老真是一知半解。

不,不仅仅是我,当初那些讲黄老的师傅也是如此,知其一,不知其二。甚至包括眼前的刘陵。淮南王讲过无数次黄老,从来没有提过这样的说法。这的确很像梁啸的口气。只有他那种不循常规,却又能观察入微的人才有提出这样的见解。

天子虽然激动,却没有乱了方寸。他沉吟了片刻,似笑非笑。“这真是伯鸣所说?”

听到天子换了称呼,刘陵悄悄地吐了一口气,也半开玩笑的说道:“也不完全是啦。意思是他的意思,话却是我的话。陛下也知道,我夫君是个武者,读书少,讲不出这么漂亮的说辞。”她顿了顿,又道:“他说话如射箭,喜欢直指目的,却也容易伤人。”

天子歪歪嘴角,一丝笑意从嘴角绽放,微蹙的眉头渐渐展平。“没错,他的确不怎么会说话。若是能像妹妹这样多读些书,文质彬彬,闻道而行,止于上善,那就完美了。”

“谨遵陛下教诲。”刘陵微微欠身。“我一定将陛下的话转告给他,让他多读书,做个文质彬彬的君子,忠君爱国的社稷之臣。”

“好了。”天子摆摆手,满面春风。“这次来,除了看船模,还有一件事想请妹妹帮忙。”

第497章往昔

天子要向刘陵借楼船。

刘陵露出为难之色。“楼船我已经全部转给我父王了。”

天子大失所望,搓捏着手指。陈皇后见状,问道:“你的楼船为什么要转给你父王。你虽然嫁到了梁家,可是你的封地还在,难道你封地上的那些生意……”

刘陵点点头,苦笑道:“陛下,殿下,婚前我可以入京,可以出海,来去自由,楼船大有用处。如今嫁作人妇,相夫教子,这楼船也没什么用,就连同双面锦和琉璃作坊一起送给了我父王。有得有失,这也是必然的代价吧。”

皇后看看天子,不知道怎么劝解才好。天子不辞劳苦,专门赶到茂陵来见刘陵,主要目的就是借楼船。没想到刘陵的楼船已经全部转给了淮南王。可是这能怪谁呢?刘陵虽然没有说,但是大家心里都有数。刘陵所谓的代价,不在淮南王,而在天子。

她不想让天子忌惮梁啸,所以不再外出,相夫教子,转让楼船不过是诸多举措之一。以前刘陵可是长安城的风云人物,淮南邸的讲学沙龙在她手中兴旺得很。嫁入梁家之后,她就不再抛头露面,淮南邸风头不再,如今最有名的讲学沙龙是她陈家的,甚至很多后起之秀都超过来了开风气之先的淮南邸。

刘陵试探着问道:“陛下如果需要,我可以向我父王再借回来。不过,我原本也只有三艘楼船,够用么?”

“如果用来运兵运粮,三艘楼船能载多少人?”

刘陵思索片刻:“这取决于去哪里,在海上停留的时间长短,沿途有没有可以停靠的补给点。”

天子眯着眼睛,沉默不语,如同泥胎木偶。刘陵见状,心里大致有了数,接着又说道:“如果去会稽,除去水手。一艘楼船能载两百人左右。如果是去番禺,因为路途遥远,大概只能载百人左右。”

“这么少?”天子很意外。“那也载不了多少货啊。”

“载货与载人不同。”刘陵解释道:“载货只要有空间足够,重量不超过就行。载人就不一样了。不仅要留有活动的空间。还要装载随身粮食、饮水。海上漂泊,没有水可不成。”

“出海还要带水?”

刘陵笑了。“陛下,海水苦咸,不能喝的。”

天子恍然大悟,一拍额头。“是的。是的,我听主父偃说过这事。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这楼船的确装不了几个人,三四百人,派不上什么用场。”

刘陵眉头一挑,笑道:“那倒也未必。”

天子歪着头,打量着刘陵,端起案上的茶碗呷茶。他知道刘陵聪明,几句话一说,就知道他借楼船去哪儿。不过。正因为刘陵聪明,不会口无遮拦,才没有决意瞒她。如今听她主动发问,不免有些意外。

“陛下,我夫君当初去西域,可只有十来个人。”刘陵低着眉,顺眼着,拈起琉璃碗盖,轻轻地磕着碗边,发出丁丁的脆响。“三四百人。如果都是精锐,运用得当,也是能出奇制胜的。”她瞥了天子一眼,嘴角微微一挑。“就像高手较技。有时候看似不经意的一招,却可以一击毙命。”

天子无声地笑了起来。“那你的夫君是不是这样的高手呢?”

“他只是鹰犬。”刘陵摇摇头。“而且是有些骄傲的鹰犬。”

天子目光闪动,沉吟不语。刘陵的意思,他一听就懂。不过,他却没有这样的自信。我能控制住梁啸这个骄傲的鹰犬吗?如果控制不住,那是会伤了自己的。

不过。天子又不能不心动。刘陵说得对,如果由梁啸来指挥三四百精锐,是有可能出奇制胜的。从梁啸安排秦歌等人学习南越战法来看,他大概也渴望着有机会重上战场,并且做了不少准备。就目前而言,最适合执行这个任务的人非他莫属。

天子犹豫不决。

天子辞别了刘陵,上了车,向长安城驶去。

正值盛夏,路边的树绿得正浓,郁郁葱葱,像一道绿色的城墙,一直伸向远处的长安城。

天子坐在车中,倚着车壁,托着腮,看着车窗外依次掠过的树影,眼神却有些飘忽,明显不在状态。

皇后陈阿娇挽着天子的另一只手,静静地坐在一旁,身体随着马车的前进轻轻摇摆。銮铃清脆,仿佛来自记忆深处。她一时出神,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

“你怎么了?”天子转过头,见皇后面色古怪,不由得问了一句。

皇后回过神来,面色泛红,低下了头。“没什么,听到这銮铃之声,想起了儿时,那时候我们尚未有婚约,每逢出城踏青,你就喜欢赖在我身边。”

天子眉毛一挑,欲言又止。他的印象和皇后有些区别。开始的时候,他喜欢赖在她的身边,纯粹是喜欢她。后来赖在她身边,却是母后关照的,因为要争太子之位,并不像皇后以为的那样,只是发乎自然。

他更怀念的是起意要争太子之位前的时光。可惜,那样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忽然间,天子有些伤感。由皇后陈阿娇,他想到了刘陵。曾几何时,他和淮南王也是亲密无间。每逢淮南王入朝,他就喜欢缠着淮南王,听他讲一些神仙故事,黄白法术,那时候刘陵还小,有时旁听,就睁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看着他。得闲的时候,他们也凑在一起说些充满孩子气的话。

如今他做了天子,贬抑黄老,和淮南王之间的关系也生疏起来。刘陵嫁作人妇,一心为她的夫君梁啸操劳,不失时机的为梁啸争取复出的机会,而他却不得不时时刻刻的提高警惕,免得中了她的圈套。

真心累啊。

“梁啸……可用吗?”天子思虑再三,还是开了口。他本来是不想和皇后商量这些事的,可是放眼宫中,除了皇后略懂一些之外,其他的女人根本不能为他提供任何参考意见。

梁啸娶了一个好妻子。

陈皇后转过头,眼神有些意外。“陛下?”

“没什么,随便说说。”天子藏起心中的嫉妒。轻声笑道:“陵儿想让梁啸重新统兵,你觉得我能信任梁啸吗?”

陈皇后眨了眨眼睛,半天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回答。天子很反感后宫干政,之前有太皇太后。现在有皇太后,他已经被后宫掣肘很久了。成亲这么多年,除了某些特殊情况外,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问她的意见。

“我……不知道怎么说。”

“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天子向后靠去。双手枕在脑后,看着陈皇后的侧脸,忽然注意到一个问题。陈皇后鬓边的一根白发不见了。他怔了一下,随即又被陈皇后沉思的模样吸引住了。

陈皇后咬着指甲,长长的睫毛忽闪着,露出几分娇憨之气。小时候,她遇到解答不了的问题时,常常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每当这时候,他总会勇敢而骄傲的站出来保护她,帮她解答。然后她便会咯咯的笑起来,偷偷地看他一眼,眨眨眼睛,以示感谢。

“陛下,你觉得梁啸和翁主的感情怎么样?”

天子没吭声。陈皇后扭过头,见天子盯着她发呆,眼神迷离,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推了推天子,娇嗔道:“陛下,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觉得梁啸和翁主的感慨如何?”

“那还用说,自然是好得很了。”天子撇撇嘴。“她是堂堂的翁主。不惜等上数年,从梁啸是一个庶民开始,一直等到他封侯。梁啸也不差,为了娶她为妻,不顾一切。若非如此,现在又哪有这么多的麻烦。他娶哪个翁主不行。就算是想娶个公主也没关系,非要娶淮南翁主?”

“那你说,梁啸会舍弃翁主吗?”

天子沉默,有些后悔。他已经知道了陈皇后的意思。不过,他的理解和陈皇后略有不同。在这方面,女人的思维和男人总是不同的。向皇后咨询这个问题,一开始就错了。

“应该不会吧。”天子慢吞吞地说道。

皇后不解地看着天子。天子的神情让她很迷惑。这个问题还有什么疑问吗,梁啸和刘陵夫妻感情那么好,梁啸又怎么可能抛弃刘陵。他如今富贵双全,有妻若此,还能有什么奢望不成。

男人的心思真是古怪呢。

天子回到未央宫,尚未坐定,就接到了严安从南越送来的奏疏。

奏疏中,严安建议朝廷征调楼船,增强韩安国、卫青的水战能力。如果有可能,让卫青率部奔袭番禺城。哪怕只有千余人,也可震慑南越君臣,迫使他们纳质称臣。

天子且喜且忧。喜的是严安的建议和他不谋而合,他去找刘陵,就是想用水师奇袭番禺,给南越君臣施加压力。忧的是,这个建议明显是出自梁啸,严安不仅没能压制梁啸,反而受他影响,成了他的传声筒。

天子多少有些失望。

天子随即召窦婴等人议事。

窦婴态度很鲜明的支持严安的建议。他说,在山东大水的情况下,朝廷不可能派重兵强攻南越,目前条件也不具备。如果能以一支偏师震慑南越,让他们称臣纳质,这是用力最少,影响却足够大的方案。作为最后一个异姓王,南越向朝廷派出质子,就表示他割据岭外的历史结束,成为真正的属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无异于开疆拓土。要知道,南越名义上是大汉属国,可是大汉从来没能对他施加真正的影响。南越就是一个独立王国,连大宛、月氏都不如。大宛、月氏至少还有质子在长安。

至于派多少人,窦婴也提出了一个建议:就征用淮南国的楼船和将士,但是将他们调拨给韩安国指挥。按照朝廷制度,淮南王不治民,更不治兵,淮南国的将士原本就属于朝廷,朝廷现在要征调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淮南王根本没有理由反对,朝廷的投鼠忌器更没有必要。

天子非常满意,立刻派窦婴为使,让他赶往淮南宣诏,征调淮南楼船士奔赴会稽,增援韩安国、卫青。

窦婴借机又提出另外一个建议:招募列侯子弟,让他们随军征讨。列侯裂土受封,原本就有义务在朝廷出征的时候出人出力。如今列侯子弟都在京城,闲得无聊,惹是生非,不如把他们赶出去打仗,就算不立功,也能开开眼界。

天子犹豫了片刻,也接受了。他原本担心列侯子弟从军会重新造就一个军功集团,经过这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多虑了。开国功臣早已经去世,现在的列侯子弟大多没有经过战阵,在军中根本没有影响可言。让他们从军,不仅可以平衡梁啸这样的庶民将领,还可以减省军费开支。

列侯从军自备武器鞍马,只需要朝廷提供粮饷,最大的开支是立功之后的赏赐。不过,那得等他们立了功才行。

窦婴的两个建议都得到了天子的首肯,心情大好,连说话的声音都高了几分。

天子随即将从梁家带回的船模和图纸交给考工令,让他随窦婴去一趟淮南。据刘陵说,淮南的楼船虽多,但是最好的几艘船还是她用过的那三艘。那三艘楼船经过改造,抗风浪的能力更强。如果要载将士出海,可能要对淮南现有的楼船进行改造。有了这些船模和图纸,考工令可以少走弯路。

为了万无一失,天子又让人去了一趟茂陵,向刘陵借调邓国斌等淮南门客。经过与邓国斌一席谈,他对邓国斌的技术非常欣赏,本想征召他做官,却被邓国斌拒绝了。如果有邓国斌辅助考工令,楼船改造的事会更加顺利。

刘陵很爽快的答应了。数日之后,邓国斌和另外两个门客赶到长安,与窦婴等人汇合,一起赶往淮南。

与此同时,天子下诏丞相府,命丞相与宗正协同,征发列侯子弟从征。为了保证这件事能够顺利进行,天子亲自赶到平阳侯府,请平阳侯曹寿为列侯表率,率军出征。

曹寿欣然从命。

第498章吕嘉

梁啸凭窗而坐,风声满耳,暴雨如注,墙角的几株芭蕉被风吹得摇摇摆摆,肥厚宽大的叶子被水干干净净,绿得发亮。空气潮湿而清凉,午后的燠热一扫而空。

梁啸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纯天然,无任何添加剂的椰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台风来了。

这样的天气,即使是楼船也不敢在海上航行。淮南的商人不是返回中原,就是停靠在港中,悠闲的享受着南越的美食和美人。除非迫不得已,没有人会在这样的天气外出。

可是梁啸的对面就坐着这样的一个人:南越国相吕嘉。

吕嘉刚过十年,中等身材,面皮微黑。他虽然扎着椎髻,穿着短衣,但气度从容,有一种饱读诗书的样子。梁啸觉得有一句诗用来形容吕嘉非常贴切: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不仅梁啸这么觉得,严安也对吕嘉印象不错。他和吕嘉吵了很多天,私下里还几次在南越王赵胡面前捅过吕嘉黑刀,但他却非常欣赏吕嘉的气度,多次在梁啸面前夸赞吕嘉。梁啸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今天见了吕嘉本人,才知道严安所言不虚。

吕嘉不请自来,不见严安,却要见梁啸,大出梁啸意外。他本来想避而不见,没想到吕嘉一进门,外面就狂风大作,暴雨倾盆,他想赶客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你看,人不留客,天留客。”梁啸转过头,咧嘴笑了笑。“吕相,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吕嘉温和地笑笑。“听说君侯谨慎,不怎么喝酒,原本还不怎么相信,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

梁啸眨眨眼睛。吕嘉有备而来啊。连他不喜欢喝酒这样的小事都打听得清清楚楚。不过来,即使吕嘉顾左右而言他,他也不介意打打太极拳。

“吕相,你这中原话学得不错。很像我家乡的话,还有几分燕赵的豪气。”

严安忍不住咧了咧嘴,强忍着笑,抬起手,借着喝酒的机会。用袖子挡住了脸。吕嘉看了严安一眼,有些沮丧。眼前这位负责武事的汉使很会瞎扯,再这么扯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说到正事。

“今天冒昧前来拜访,是有一事不明,想请君侯指教。”

“吕相过奖了。不知道是射艺还是骑战?这两个方面我都比较擅长。”

吕嘉又噎了一下,脸色有些泛红。“既不是射艺,也不是骑战,是越汉如何相处。”

“是这样啊。”梁啸瞅瞅严安,挤了挤眼睛。严安无奈的耸耸肩。他和吕嘉谈了很久了。谁也说服不了谁,吕嘉来找梁啸,让他多少有些没面子。梁啸收回目光,再次变得懒散起来。“吕相,不如让我猜猜你要想说什么,如何?”

吕嘉扬扬眉,有些意外梁啸的直接。梁啸先是不肯见,后来又跟他兜了半天圈子,如今突然这么直接,他还有些不太适应。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他愣了片刻,点点头。

“当然好。”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是想说,长安和番禺相隔万里。南越又已经称臣纳贡,为何不相安无事,非要南越入质,对不对?”

吕嘉盯着梁啸,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梁啸说的,正是他想问的。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所持的依据。

梁啸转过身。指着外面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芭蕉。“吕相,风在海上,芭蕉在院中,他们何不相安无事?”

吕嘉一怔,无言以对,随即又涨红了脸。“风雨乃是无情之物,岂能用来比拟。”

“君子德风,小人德草。”梁啸嘿嘿一笑,冲着北方拱拱手。“我大汉是风,你们南越是草,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这国相做得可不怎么称职啊。”

吕嘉勃然大怒。“君侯这简直是强辞夺理,凭什么就大汉是风,南越是草?也许南越也可以是风。君侯请看,我南越的风比汉朝的风强劲多了吧。不仅能掀房揭屋,还能鼓浪覆舟,就连淮南最大的船,遇到我南越的风也只能避让三分。”

梁啸眨眨眼睛,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得很轻狂,笑得很无礼。

“吕相,足迹没出过五岭吧?”

吕嘉再一次被梁啸的跳跃式思维打败了。正在争谁是风,谁是草呢,怎么突然说到他个人了。“这有什么关系么,见多未必识广。否则的话,商人就是最有见识的人了。”

梁啸抬起手,打断了吕嘉。“你这句话有两个错误。首先,见多未必识广,但闭目塞听的人却肯定没什么见识。其二,你不要看不起商人。中原有一位与你同姓的商人曾经做到大秦的国相,成就比许多人大多了。”

吕嘉冷笑道:“你是说吕不韦么?据我所知,他恐怕算不上善终,不足为楷模。君侯若是效仿他,可要小心些。”

“善不善终的事,谁能说得准?吕不韦擅权,吕相你不擅权?”

吕嘉不以为然地瞥了严安一眼。“这样的话,你就不用说了,我们南越君臣相知,不会因为这两句挑拨之词而生了嫌隙。君侯,还是说正题吧。”

“好,说正题。”梁啸扬了扬下巴。“你在南越看这风,果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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