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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箭神-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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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实力,现在的淮南不如当年的吴国。论形势,如今的长安优势越来越明显。论领导才干,吴王濞虽差,毕竟还是个悍勇之辈,做事果决,淮南王安却是个书生。他如果安心著书,也许可以善终,却偏偏有不臣之念,恐怕……”
桓远轻笑了一声,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师傅,你是不是也这样的认为的?”
桓远点了点头。“阿啸,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准你开弓的时候闭一只眼睛吗?”
梁啸一愣。我们在说你误导我的事呢,怎么突然跳到射箭上来了。从一开始练习开弓动作,桓远就强调一个问题:不得闭眼,必须两只眼睛都睁开。这和普通的射箭动作有区别,梁啸费了好长时间才适应过来。
“同时保持两只眼睛睁开,是为了防止在瞄准的时候漏过周围的情况,为人所乘。在战场上,你需要面对非常复杂的情况,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丧命。这时候应该睁大眼睛,而不是闭上眼睛。”
梁啸点了点头。他听过类似的理论。
桓远不紧不慢的说道:“但是,在那么多可能的目标中,你只能选择有限的几个目标,而不能被其他目标所迷惑,乱了方寸。一旦有所动摇,你就会无所适从。因此,眼睛要睁大,心却必须坚定。”
桓远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窝。“只有身心合一,才能一箭中的。”桓远沉默了片刻,又说道:“习射必须全力以赴,只有孤注一掷,持心如矢,才有可能成功。三心二意,见异思迁,总想走捷径,你是不可能成就真正的射艺的。”
梁啸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如果不是知道淮南王的结局,如果不是桓远有考验他的前科,他这就算是动摇了,实际上没有通过桓远的测试。
“那……我……”
“你虽然动摇,但是没被眼前的目标所迷惑,心性尚可。不过,要想练成高深的射艺,你还需要时时磨砺自己,不可有须臾放松,方有望大成。”
“多谢师傅教诲。”梁啸松了一口气,躬身一拜。
“去吧。”桓远挥了挥手,闭上了眼睛,神情间多了一份释然。
……
消除了疑惑,梁啸重新开始心无旁骛的习射,每日早晚各拉弓千次,每一次都一丝不苛,认真揣摩。
只有全力以赴,才有可以登堂入室,练就上层箭术,成为万里挑一的神箭手。
梁啸的日子变得更加简单。他几乎是闭门不出,每天苦练箭术,就连吃饭睡觉都在不停的打磨自己的心志,离“行走坐卧,身不离弓”的要求越来越近。
只有每天晚上临睡前,他偶尔会坐在秋千上,随着秋千的晃动放空自己。每当这时候,他就会不期然的想起那衣摆中一闪即没的白,想起那道关于秋千的题。
那个问题……没那么难吧?
……
“阿啸,今天不练射,我带你去看看都试。”
“都试?好啊。”梁啸眼前一亮。他以前看资料的时候常看到都试制度,也就是郡国级的常规军事演习,据说是西汉得以强盛的因素之一。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他还没看过。有机会看一下,当然求之不得。
梁啸带了一些干粮,陪着桓远出了门,经过里社的时候,桓远坐了下来,让梁啸去叫荼牛儿。荼牛儿和他一样,要跟着钟离期去看都试。
梁啸敲响了荼家的门,大声叫道:“牛儿,牛儿,准备好了没有?”
门内传来一阵杀气腾腾的脚步声,荼家的大门哐当一下打开了,露出荼花儿咬牙切齿的脸,两条点成豆状的眉毛一高一低。“哟,这不是青云里的小名士吗,怎么跑到我这悍妇的门口来了,也不怕坏了名声?”
梁啸吓了一跳,连忙换上一副笑脸。“哟,花儿姊,你打扮得这么漂亮,这是要干什么去啊?有媒人上门?”
“被名士下了悍妇的评语,谁还敢娶我?”荼花儿的眉毛跳动着,像战鼓的鼓点,牙齿磨得咯咯响,像是即将出鞘的长剑。“梁啸,你这出言不逊,坏我名声的小混蛋,看我今天不灭了你。”
梁啸一见大事不妙,转身就跑。荼花儿高举扫帚,紧追不舍,恍如追亡逐北的大将军,风驰电掣。荼牛儿闻声赶了出来,见状连忙追赶,居然赶不上荼花儿。
梁啸一路飞奔,从目瞪口呆的桓远面前经过,大叫一声:“师傅,我在外面等你。”不等桓远回答,一头冲向里门。里正王奉世站在门口,正躬着身,不知道和谁说话。梁啸顾不上打招呼,绕过王奉世,冲了出去。
一个锦衣少年站在门外,见梁啸冲了出来,大吃一惊,下意识的伸手拔剑。梁啸一见不妙,连忙转身避让,却见一辆华丽的马车拦在面前。他来不及减速,只好顺势鱼跃而起,从车窗里钻了进去。
“唉呀!”一声惊叫,一个柔软的身体被梁啸压在了身下,滚在一起。
“大胆!”
“哪来的狂徒!”
怒喝声此起彼伏,瞬间就将马车围住,剑光霍霍,如临大敌。
这些天刻苦习射,梁啸的耳力大有长进,听到那杀气腾腾的怒喝声和长剑出鞘的声音,吓出一身冷汗,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骚瑞,骚瑞……”
“什么?”被梁啸压在身下的人尖声叫道:“狂且,把你的脏手拿开!”
梁啸这才发现手触到感觉柔软,弹性十足,不像是车内的饰物,连忙坐起,收回双手,缩在身体两侧。他定睛一看,又惊又喜,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刘陵,你怎么才来?”
第41章惊喜不断
刘陵依旧一身男装,只是有些散乱,原本裹得严实的脖子露出一点缝隙,一片白晳隐约可见。她双臂抱在胸前,脸色绯红,羞恼难当,正准备喝斥梁啸,听了梁啸这句话,又有些意外,眼神也变得柔软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欢喜。
“你在等我?”
“啊?”梁啸一怔,眼珠一转,连忙掩饰道:“你不是说弄明白了秋千,不,千秋的问题就会再来的吗,我估计么你最多一两天时间就能搞懂,没想到你用了这么久。”
“一两天时间?”刘陵想起了这些天的辛苦,顿时觉得委屈万分。为了解开这个谜题,她可是花了好多心思,绞尽脑汁,反复试验,这才确认了这个明显违反常识的结论。她兴冲冲的赶来拜会桓君,没想到还没进门就被梁啸鄙视了。她忍不住反唇相讥。“这个问题很容易吗?”
“不容易。不过,你这么聪明,我觉得应该难不住你。”
“我很聪明?”刘陵的眼睛弯了起来,露出几分得意。
“那当然。如果不聪明,能女扮男装这么久?”
“嘻嘻。”刘陵掩唇,得意的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瞟了梁啸一眼,随即又意识到不对,脸色一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女子?”
梁啸已经镇定下来,知道这个问题是瞒不住的,迟早要暴露。与其搁在心里,不如借这个机会说出来。他掸了一下衣服,从车后爬了出去,下了车,才回头看了刘陵一眼。
“原本不知道,可是你在桓君门前行礼,我如果再看不出来,还练什么射艺,这双眼睛干脆抠掉算了。”
刘陵愣了一下。她一直想问梁啸这个问题。在她看来无非两个答案:知道,或者不知道。可是梁啸在承认知道的同时还说明了他识破秘密的原因,这个原因又说得含含糊糊,不是那么直接,她本能的要考虑一下梁啸究竟在说什么,一时忘了质问梁啸。
借着这个机会,梁啸下了车,掩在车后,偷偷看了一眼里门。
荼花儿已经举着扫帚冲了出来,不过一看门前的车马仪仗和剑拔弩张的阵势,豪气顿消,“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连连叩首。
“贵人饶命,贵人饶命,民女不是故意冲撞贵人的……”
刘陵扶着窗棱往外一看,见一个衣着简陋的民女跪在车前不停的磕头,不解其意。“你是谁,为什么要冲撞我的车马。”
荼花儿虽然凶悍,毕竟没见过什么世面。在她看来,能坐车的都是贵人,胡家已经是她惹不起的了,更何况是胡来都要侍奉的贵人。听得刘陵问她,她更加紧张,结结巴巴的说道:“贵人,不是民女胆大,实在是……实在是梁啸……”
她说了一半,又想起来这位贵人是来拜访梁啸师徒的,自己说他们的不是,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一念及此,连忙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说一个字,只是磕头。
听她提起梁啸,刘陵回头瞅了一眼隐在车后,做贼心虚的梁啸,恶作剧心大作。她和声道:“梁啸怎么了?莫非他欺负你?你不要怕,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呃……”荼花儿眼珠转了两转,支支吾吾的说道:“他污蔑民女,说民女是悍妇,连累得民女嫁不出去,被家人嫌弃,被邻里鄙视。”说完,又连连磕头。
刘陵想起她刚才冲出里门时的英姿,忍不住掩唇而笑。她摆了摆手,示意荼花儿退下。荼花儿不敢分辩,灰溜溜的退了回去。走了两步,又蜇了回来。
“又干什么?”胡来没好气的喝道。
荼花儿胆怯的指指胡来脚下的扫帚。“我……我的扫帚。”
胡来低头看了一眼,脚尖一跳,将扫帚踢起,直向荼花儿的脸飞去。一到青云里,他的心情就不好,车还没停稳就有人冲撞车驾,这要是怪罪下来,他这个侍从骑士可是失职得很。
荼花儿原本就心慌胆战,一见扫帚飞来,吓得“唉呀”一声,只知道挡脸,不敢去接。眼看着扫帚就要戮到她的脸上,荼牛儿赶到,一把接过扫帚,大吼一声:“谁这么大胆,敢欺负我姊?”
胡来一看是荼牛儿,不屑的撇了撇嘴。“是你姊不知贵贱……”
没等胡来说完,荼牛儿大怒,抡起扫帚就拍了下来。胡来大吃,顾不得分辨,拔剑相迎。他和荼牛儿斗过多次,原本并不把荼牛儿放在眼里,可是他不知道荼牛儿这几个月经受了什么样的锤炼,早就不是他知道的那个荼牛儿。剑还没出鞘,扫帚就狠狠的拍在了他的脸上。
“唉呀……”胡来惨叫一声,连退两步,“呯”的一声撞在了马车上。
扫帚是竹枝做成,抽在脸上,虽不至于要命,却也着实不轻。胡来的俊脸被抽出了十几条血丝,惨不忍睹,更是疼得失声大叫。荼牛儿一招得手,更不让人,迈步而上,扫帚转了一个圈,刺向胡来的胸口。
“嗤嗤”两声轻响,雷被横身拦在了胡来面前,手中长剑连闪,将扫帚削去两截,只剩下一截竹柄。荼牛儿一见,吃了一惊,却不慌乱,以竹代剑,分心便刺。两人转眼间交手数合,荼牛儿手中的竹柄被雷被劈成几片,手中只剩下不至半尺,却全身而退,瞪着一双牛眼,上下打量着雷被,眼中全是喜色。
“雷君不愧是淮南第一剑客,好剑法。”
雷被惊讶异常。几个月前,他在金匮山看到荼牛儿的身手,和现在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你师傅是谁?”
“我师傅是……”荼牛儿话到嘴边,又想起了钟离期的交待和拳头,咽了一口唾沫,硬生生的把后半句咽了回去。“不能说。”
雷被哑然失笑,却也没有追问。他手腕一抖,还剑入鞘,赞赏的看了荼牛儿一眼。
刘陵惊讶不已。她再次回头看了梁啸一眼:“他也是桓君的弟子?”
梁啸眨眨眼睛,摇摇头。刘陵大奇,正欲问个究竟,桓君从里门内走了出来,一见门外的阵势,不禁皱了皱眉。“你们怎么又来了?”
第42章失望而归
桓远这句话让刘陵很不高兴。
听了梁啸的话,刘陵以为他们师徒一直在等自己上门,所有的矜持和拒绝不过是自抬身份。这样的事很常见,一般来说,只要不过分,邀请者都会主动配合,毕竟被请的人越高洁,就越显得自己礼贤下士。
信陵君和侯嬴的故事,谁都听说过。
没想到桓远一开口还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腔调,未免有些过了。虽说对淮南来说,桓远是个人才,可对桓远来说,淮南何尝不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互相捧场可以,一味的自视不凡就没意思了。刘陵本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又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冷遇。不过,她并没有直言反驳,反而笑得更加热情。
“今天专程前来,是向梁君请教一个问题。桓君这是哪里去,如不嫌弃,陵送你一程。”
“不必。”对刘陵语气中的疏离,桓远一听就懂。“阿啸,我在前面等你,你快点赶来。有些人是教不会的,你不要白费心机,耽误了正事。”
梁啸强忍着笑。桓远好耳力,人在里门里,居然能将里门外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连他和刘陵在车里的话都听见了,不愧是射声士。
“师傅且缓步而行,我与刘君说一两句话便来。”
桓远点了点头,拄着拐杖,傲然前行。梁啸给荼牛儿使了个眼色。荼牛儿咂了咂嘴,快步跟了上去。梁啸却站在车前,冲着刘陵拱了拱手,微微一笑。
刘陵气恼。在与桓远的较量中,她再次完败。看着梁啸这副小人嘴脸,她恨不得转身就走。不过,身为贵族,特别是背负着一个淮南王使者的身份,她又不能做得那么失礼。
刘陵下了车,一本正经的说道:“梁君前日所言,的确让人大开眼界。原来这千秋荡得高与不高,用时并无差别。荡得高,速度快,荡得低,速度便慢……”
梁啸点点头,一脸期待的看着刘陵。刘陵不仅纠正了看似正确,实则错误的常识,还能进一步得出自己的理解,对一个习惯了经验主义的人来说,这非常不容易。史书上说刘陵父女聪明,倒是所言不虚。
刘陵说完,见梁啸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脸。“我说得不对吗?”
“说得对,还有呢?”
“还有?”刘陵一头雾水。“还有什么?”
“这就是你全部的见解?”梁啸大失所望。
刘陵没吭声,但是她知道,自己又让梁啸失望了。不仅用时超过了梁啸的预期,所得到的答案也不能让梁啸满意。一时之间,她失落得甚至有些自卑了,说话也没了往日的自信。
“梁君,还有……什么?”
梁啸微微皱眉。“既然用时与荡得高与不高无关,那又与什么有关呢?”
刘陵吧哒着一双杏眼,脸庞微热。为了确认用时与高度是否有关,她已经用尽心机了,没想到这只是第一步。一看梁啸这副失望的眼神,她就觉得很惭愧。梁啸觉得她很聪明,她也觉得自己很聪明,可是……
很显然,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聪明,也没有梁啸以为的那么聪明。
莫非桓君不肯答应我,就是因为我太笨了,理解不了他们的用意?
梁啸不知道刘陵想多了。他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只是拱了拱手,匆匆追赶桓远去了。
刘陵失落的站在马车旁,看着梁啸渐渐远去的背影,沉吟半晌,叹了一口气。
“回淮南。”
雷被应了一声,转身去安排。胡来却有些急了,捂着鲜血淋漓的脸赶到刘陵面前,躬身道:“刘君,何必因为一个囚徒和贱民而生气,江都国广有人才,刘君如果信我,我愿为刘陵引荐。”
刘陵怏怏的说道:“罢了,来江都已有数月,也结识了不少人才,也不急在一时。胡君,多谢你的款待。能与胡家相交,是我的荣幸,我一定会向淮南王举荐你。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是随我去淮南,还是休息一段时间?”
胡来一心都在刘陵身上,当然想随刘陵走。可是一想到梁啸几次拒绝刘陵的邀请,自己如果就这么去了,岂不落了身价。更何况他现在满脸是伤,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到了淮南也只会惹人耻笑,不如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养好了伤再走。
听了胡来言不由衷的推辞,刘陵也没有多说什么。她这无意识的冷漠让胡来更加妒火中烧。
刘陵回到胡家,收拾了一番,便起程赶回淮南。胡来与他的父亲胡广一起,将刘陵送出县城。看着刘陵的马车消失在浓密的树荫之中,胡来的心里空落落的。
“冯君,如何能解这口恶气?”
冯疾转头看看胡来,微微一笑。作为胡来的亲信,他早就看出了胡来的心思,知道他不会放过梁啸。之前答应不追究梁啸,是给刘陵面子,现在刘陵走了,梁啸又没有答应刘陵的邀请,胡来自然不会再给梁啸面子。他肯定会趁这个机会除去梁啸,出这一口憋了几个月的恶气。
“这些天国中都试,他们也许会去看。”冯疾轻踢马腹,与胡来并肩而行,耳语了几句。胡来听了,连连点头。“冯君,若能除掉梁啸,我必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不敢,受君之赐,为君解忧,乃侠者本份,义之所在。”
……
广陵城北,蜀冈峰下,一个数万人的营盘正在渐渐成形。各种各样的旌旗分布在不同的方向,营帐整整齐齐,井然有序。壁垒之间相隔一箭之地,高高的栅栏将营垒围住。
山坡上,桓远据地而坐,用手中的拐杖在地上划着示意图。
“用兵之法,首在立营。营盘严整,诸部各司其职,守其营盘,守则坚如磐石,攻则如臂指使。敌来,我自岿然不动,挫敌于营前;敌去,视其旗鼓,若旌旗不乱,鼓声有序,则不可追击,以免落入圈套。若其旌靡鼓乱,则披虚捣亢,追亡逐北。孙子云,不可胜在我,可胜在敌,就是这个意思。”
梁啸一声不吭,竖起耳朵,将桓君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在耳朵里。他现在知道桓君为什么带他来看都试了,这可是活生生的教材啊。
在他后方十余步,荼牛儿打了个哈欠,趴在树上,昏昏欲睡,哈喇子顺着嘴角往下滴。
钟离期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43章测试
仅仅是扎营,桓远就讲了一个下午。也正是因为他的讲解,梁啸第一次知道了所谓的八阵。
原本八阵并不是什么神秘的阵式,和八卦更没什么关系,只是一种基本的布阵方式,扎营时也常用。
阵式人人都会,扎得好不好,一看主将能不能挑选合适的地形。地形千变万化,善于利用地利而不是墨守成规,是将领水平高低的因素之一;二看主将能不能知人善任。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有人善攻,有人善守,把他们安排到合适的位置,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战斗力,形成整力。
“这就像一个人,脚板结实,用来走路。手指灵活,可以用来做各种精巧的动作。如果让手走路,让脚做事,那就本末倒置了。”
桓远停住了,梁啸连忙送上水囊。桓远接过水囊,一口气喝了两大口。说了半天,他的嗓子快冒烟了。
“你记住了吗?”
梁啸苦笑一声:“最多记住了一半。”
“能记住一半,就算不错了。”桓远笑笑。“你也不用担心,现在只是给你打个基础,将来你参加都试,有了切身体验,就会真正理解了。”
桓远又喝了一口水,哑着嗓子道。“虽说兵不厌诈,但更多的是扎实功夫,并没有什么奇思妙想。名将出自行伍,是因为只有经过行伍,才知道那些看起来很简单的一句话里包含着多少先贤的智慧。阿啸,你没有机会做赵括,你也不能做赵括,将来从军一定要踏踏实实,先为不可胜,而后可胜。”
梁啸用力的点点头。“师傅,你累了,好好休息吧,我去猎点野味。”
桓远摇了摇头。“打猎的事交给你钟离叔,你还没到那一步,不要将好不容易练出的心境破坏了。”
梁啸无奈,只好走到钟离期面前,将桓远的话转告给他。钟离期脸色忧郁,叹了一口气,一脚将荼牛儿从树上踹了下来,拖着他打猎去了。
梁啸想了好一会,钟离期的那一声叹息总在他耳边回响,让他隐隐地有些不安。
其实,他自己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对。桓远今天说得太多了,就像要将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一口气塞到他脑子里似的。这种紧迫感让他非常不安,总有一种有事要发生的感觉。
他走到桓远身边坐下,静静地陪着他。
……
一轮满月爬上了山坡,清冷的月光照在树上,被割成零乱的亮斑,落在梁啸等人的脸上、身上。
钟离期和荼牛儿收获颇丰,不仅猎了一只野猪,抓了两条肥鱼,还找到了一窝鸟蛋。这些战利品全扔在荼牛儿背上,钟离期手里只拿了几颗鸟蛋,上下抛玩,轻松写意。他的手就像长了眼睛似的,不管鸟蛋扔得多高,都能稳稳的落入他的手中。
荼牛儿一脸晦气,两只手湿淋淋的,还有几片蛋壳,像是刚捏爆了几只鸟蛋似的。
“怎么回事?”梁啸迎上去,从荼牛儿背上卸下柴伙。
“别提了。”荼牛儿闷声闷气的说道:“平白无故的又折腾我,非让我手里握着蛋和他对打,浪费了几枚蛋不说,还白白挨了他几下。”
梁啸安慰的拍拍荼牛儿。“牛儿,要不是你师傅这么用心的教你,今天和雷被对阵,你能全身而退?”
荼牛儿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干笑了两声。梁啸知道,这货绝不是什么良善,不知道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要报仇呢。劝阻他也是为他好。以他的实力,使坏只会被钟离期虐一顿,不可能有别的结果。
“牛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嗯哪。”荼牛儿用力的点点头,不怀好意的瞟了钟离期一眼。
生了火,烤完野猪和鱼,钟离期先回去了。他是里正,负有一里之责,不能露宿城外。桓远却没有走的意思,抹抹嘴,意犹未尽的说道:“今天不回城了,就在这里夜宿。阿啸,牛儿,给你们一刻钟时间,去找个地方躲起来。一刻钟之后,我去找你们。如果被我半个时辰内找到,今天就别睡了,绕城而行至天明。”
梁啸和荼牛儿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爬了起来,一溜烟的向远处奔去。
开玩笑,现在刚刚入夜,绕城步行到天明,那不得把腿跑断?
桓远听着渐渐远处的脚步声,嘴角挑起一抹笑意,笑骂了一声。
……
梁啸拖着荼牛儿一口气跑出两里路,在东向的山坡上停了下来,找了一块巨石,拨开下面茂密的野草钻了进去。
“干嘛不跑远一点?”荼牛儿不解的问道:“我们跑得越远,他越不容易找到。”
“废话。要让他找不到还不简单?我俩直接跑回城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说半个时辰,就算是到明天早上,他也找不到我们。”
“对啊,为什么不?”
“牛儿,你师傅揍你揍得还不够啊,还没开窍。我师傅让我们躲起来,是为了胜负吗?他这是测试我们藏身的能力。你不要想做小密探吗?小密探最重要的本事就是善于藏身。即使是藏在敌人面前,他们也不知道你的存在。只有这样,你才能打听到消息,才能一击得手。”
“对对对。”荼牛儿悄然大悟,赞叹不已。“阿啸,还是你聪明,怪不得我师傅总夸你呢。我说,我姊的事,你再考虑考虑?真的,做妾也成。”
“闭嘴。”梁啸大怒。“再提你姊,我跟你绝交啊。”
荼牛儿无所谓的耸耸肩,不以为然。梁啸正准备再说,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由得一惊,连忙闭上了嘴巴,心里暗道:“师傅,这就是你不地道了,说好的一刻钟,你怎么不讲信用呢。”
他正在腹诽桓远,突然眉头一皱,伸手按住了荼牛儿,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嘴边,示意荼牛儿别说话。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听出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更不是桓远特有的脚步声。粗粗一听,至少有三个人。
天都黑了,谁会到这儿来,难道和我们一样,是来观摩都试的?
就在这时,一个梁啸熟悉的声音在他们的头顶响了起来。
“为什么不让我自己动手?不亲手宰了这贱民,此恨难消。”
第44章遇险
这个声音,这个语气,梁啸都熟得不能再熟。
除了胡来,还能有谁?
梁啸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胡来,这就是你的不对啦。不管我以前怎么得罪了你,你两次欲置我于死地,我都忍了,你还不依不饶,非要我的命不可?泥菩萨也有三分土性子,兔子急了也咬人。你真要这么干,可就不能怪我了。
梁啸凝神屏息,仔细倾听。
他听到了四个人的脚步声,三个人很正常,第四个人却有些古怪。他似乎是踮着脚尖在走路,声音非常轻,就像蜻蜓点水一样,不注意听,很容易忽略过去。
而且他一直没有说话。
三个人说话,梁啸听出了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胡来,一个是胡来身边的箭手冯疾。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尖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就像沙砾刮过陶碗,又有点像恶狗的牙齿啃咬猎物的骨头,透着说不出的残忍,让人不寒而栗。
梁啸从来没听过这个声音。
“胡来,别总想着你那点破事,耽误了我的事,你不要怪我不给你胡家面子。”
梁啸很诧异。这人究竟是谁,居然敢用这样的口吻和胡来说话。胡家可是广陵屈指可数的豪强,胡来更是个横行广陵城的纨绔,这人难道比胡来还要霸道?
梁啸正在侧耳倾听,仔细辨认,忽然闻到了一股臭味。他愣了片刻,连忙伸手捂着鼻子,转过头,对荼牛儿怒目而视。荼牛儿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在鼻前用力猛扇,一脸得意的坏笑。
梁啸哀叹。真是猪一样的队友啊,居然这时候放屁,而且这么臭。
巨石上,那个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什么味,这么臭?”
冯疾不紧不慢的说道:“这里常有狼狐等野兽出现,它们都喜欢藏猎物,可能是坏了,才如此恶臭。”
“也可能是有人在这里解手。”胡来也说道:“那些贱民常这么干。”
那人哼了一声,跳下巨石,脚步声渐渐远去,越走越远。
听得脚步声消失,梁啸连忙钻出草丛,向相反方向逃去。荼牛儿跟了过来,得意的笑道:“阿啸,怎么样,我一屁退千军。”
“得了吧。”梁啸没好气的说:“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差点害死我。”
“这是什么话,屁乃人身之气,岂有不放之理?”荼牛儿眉毛一挑,不服气的说道:“我师傅说,屁多是气至脏腑的表现,这说明我这段时间的苦练有效果,一日千里啊。用不了多久,我就是真正的高手了。”
“屁的高手。”梁啸骂道。
荼牛儿笑嘻嘻的,正准备还嘴,突然伸手一推梁啸,将梁啸拨得一踉跄,险些摔倒。梁啸大怒,正准备骂,却见荼牛儿挡在他的身前,双腿微分,身体前倾,双手一前一后,如临大敌。
梁啸吃了一惊,伸头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一棵大树后面,影影绰绰的有一个人影。
梁啸倒吸一口冷气,想起了那个脚步声特别轻的人。不会是胡来派来的刺客吧?
时间仿佛一下子凝固了。梁啸屏住了呼吸,第一次有生死一线的感觉。他盯着那个身影,慢慢的爬了起来,伸手在地上摸了一下。没找到石头,他就抓了两把土,准备迷了那人的眼,创造逃跑的机会。
虽然双方相隔数步,他却能感觉到那人身上的凛厉杀气,就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都有可能射出必杀的一箭。面对这样的人,梁啸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是对手,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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