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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爷撩宠侯门毒妻-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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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每个人一生中最纯真最美好的恋爱阶段。
苏晏竟然能把这种感觉画出来,除了夸他厉害,她似乎再找不到更多的词汇去形容这个完美得无可挑剔的男人。
又或者说,再多的言语的都描述不出他的优秀和完美来。
苏晏已经在着色了,云初微全程一瞬不瞬地盯着看。
比起刚才的芦苇荡萤火虫,两幅画不遑多让,各有各的意境。
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她都很喜欢,喜欢到爱不释手的地步。
“这幅,也是送给我的吗?”她问。
“这个不行。”苏晏摇摇头,“咱们今天出去,就只收获了这两幅画,不能让你一个人都拿光了,两幅,你自己选一幅,剩下的一幅,得给我留着,否则未来这几个月,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云初微眉毛纠结在一起,“可是,这也太难抉择了。”谄媚地挽着他的胳膊,“九爷,要不你把两幅都送给我,然后你再自己画,好不好嘛!”
“不行。”苏晏摇头,“你会作画,当明白这种画只有第一次的心境最好最完美,后面就算再作出一模一样的来,也会失了意境和韵味。”
苏晏说得没错。
这种场景画,只有第一幅是带着怦然心动的心境作出来的,如果重复作一个场景,越到后面就越会失去最初的韵味。
这就跟初恋是一个道理。
最美好最难忘的,永远在最开端。
“那我选第一幅好了。”云初微扁扁嘴巴,虽然第二幅也很想要,但对她来说,第一幅的意义更美好。
因为那个场景,是她没能看到的,九爷用这种方式帮她情景再现出来,她自然得好好留着,以后就是一辈子的纪念了。
“好。”苏晏点点头,“等干了,我就让人拿去裱褙,到时候好让你带回去。”
原想着拿去临城裱的,没想到苏晏考虑得这么周全,云初微会心一笑,“都听你的。”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苏晏站起身推开门,外面站着的是安定将军,他本名叫左丘北,是苏晏手底下的得力干将。
一见到苏晏,左丘北就乐呵呵笑,“九爷,校场上那台子搭好了,兄弟们也都等半天了,就等您二位发话呢,到底啥时候开戏啊?”
苏晏淡淡道:“你回去告诉戏班子的人,我们马上就过来。”
“抓点儿紧啊!”左丘北一双贼眼朝里面瞄了瞄,见到云初微站在书案前,嘿嘿干笑了两声,半个身子退出去,抱怨道:“再不开场,这天儿都黑了,要饿着肚子,再好看的戏咱也不稀罕。”
左丘北是个话痨,每次来找苏晏都能絮絮叨叨说一堆废话。
苏晏忍住一脚将他踹出大门的想法,“嘭”一声关了门。
“九爷,这画还得好一会儿才能干呢!”云初微道:“就这么晾着吧,咱们去看牵丝傀儡戏。”
苏晏用砚台压住画卷一角防止被风吹落,这才带着云初微往校场上去。
戏台子果然早已经搭好,数百将士盘腿在地上坐了,目光齐刷刷往台子上落,就等着开戏。
云初微过来的时候,士兵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移到她身上,那天也是在这个地方,她穿着男装出现,让一堆人闹了误会,后来才知道,这位是九爷的女人,至于什么女人?可能是妾,可能是通房,更有可能是养在外头的外室,总而言之,不可能是正妻青鸾夫人就对了。
她今天换了女装,一出现就让不少士兵看直了眼睛,暗暗吞口水,若是九爷不在,现场早就沸腾起来了,口哨声,欢呼声肯定不绝于耳,但有九爷坐镇,他们再热血沸腾,也不敢随意放肆,只能暗搓搓想着,九爷好福气,不找就不找,一找就来个倾城绝色的,对他们这些个只能看不能吃的虾兵蟹将来说,简直是致命性的打击。
左丘北见状,狠狠瞪了那一帮看着云初微流口水的士兵一眼,“哎哎哎,我说,你们几个,眼睛收一收,收一收啊,要开戏了,看台上——那个谁,你,说的就是你,看什么看,九爷的女人,也是你能随便瞄的?”
……
士兵们的反应,云初微其实早就收入眼底,她面上没什么情绪,陪着苏晏落座以后,也没去管后面那些人,只看向苏晏,“九爷,今儿开的什么戏?”
虽然很期待看到牵丝傀儡戏,但她还是期望别是戏台子上常出现的那几个戏码,早就看腻味了,若真是那种,她一准儿能看睡着。
苏晏果然很懂她,只一听就明白过来,勾唇浅笑,“放心,今天的戏,保证是你没看过的,我听说,这出戏是他们自己编出来的,今天是头一回出演。”
这么一说,云初微就来了兴趣,“是新戏就好。”
话音才落,台子上就传来清脆响亮的盘铃声。
紧跟着,几个被栓了线的木偶人就上场了,控制木偶的人都在帘幕后,唱腔极好,控制傀儡木偶的手法也很到位。
这段戏的确新颖,连云初微都看入迷了。
说的什么呢?
大意是:有个富商为了招几个功夫了得的贴身护卫,在某县城办了个比武大赛。
获胜者四名,除了能得到做他贴身护卫的机会,还能得到奖品。
第一名的奖品是良田三亩,第二名的奖品是一对很漂亮的垂扇耳坠,第三名第四名则一人给一两银子。
比武大赛的消息被一个家境贫寒的妇人看见了,她回家就跟她相公说她很想要第二名的那对垂扇耳坠。
她相公听后,从此每天勤加练习,终于在比武大赛的时候拿到了参赛名额。
然而,让妇人没想到的是,她相公竟然在比武大赛中一举夺魁,与第二名的奖品失之交臂。
故事格局很小,没有浴血厮杀的激烈战况,也没有家国大义,仅是一个生活中常会出现也常会被忽略的情节,但却因为操纵傀儡木偶的演员过分用心,将台词里的情感发挥得淋漓尽致,所以把台下数百大老爷们都给带进去了。
一场小小的遗憾,带给众人的影响力却非同凡响。
云初微不知道将士们对这个故事怎么看,但她本人觉得很温馨,即便最后他们都没拿到那对垂扇耳坠,起码证明了相公是非常爱妻子的,否则他大可以在开始的时候就拒绝妻子,而不是默默早起习武,只为了能帮妻子拿到那对漂亮的垂扇耳坠。
“微微,你喜欢这个故事么?”云初微没听睡着,倒让苏晏有些意外。
“喜欢。”她点头,“我觉得编这个故事的人一定是个心思非常细腻也非常懂得观察的人,否则他不会从这种容易被人们忽视的情节去下手,然而往往也就是这种情节,才容易打动人心,让人觉得温馨,因为贴近现实。”
苏晏淡笑,“想不想见见编故事的人?”
“想啊!”云初微高兴地道。
将士们散去后,苏晏带着云初微去了台子后面,才走过去两步,云初微心中就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来,忐忑得厉害。
果然,当他看到那个所谓的“编故事的人”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第150章 国师有病(二更)
坐在那边的人,一身素袍,冷白的颜色让他看起来冷漠寡淡至极,那张鬼气森森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极其违和的笑。
“青鸾夫人,咱们又见面了。”
能用这种阴阳怪调的语气说话的人,除了易白还能是谁?
云初微双脚像是被冻住了一般,站在原地就不肯再上前半步。
“易国师。”云初微想起此来南境途中一直被他跟踪,整夜提心吊胆的事,脸色沉了又沉,“你来做什么?”
易白挑挑眉,“很明显,唱戏。”
云初微眼瞳微缩,看向一旁戏班子里的人,他们好像对易白见怪不怪,并没有人上前来询问这个突然出现的异国国师。
“那个故事,是你写的?”
易白略一勾唇,不置可否。
那么细致的情节,怎么可能是易白编出来的,这里头,说不准有什么猫腻。
云初微倒宁愿那是陆修远编出来的,被易白盗了成果。
“青鸾夫人看起来很不相信本座的样子。”他视线挪往一旁的苏晏身上,眸底多了一分复杂的光。
云初微冷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本座的故事,打动了夫人,不是么?”易白毫不在意地笑笑,笑容背后却隐藏着几丝冷冽。对别人来说,这只是一场戏,然而对他来说,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只不过,真实版本比戏剧里的要残酷无情多了。
“若早知道这场戏是国师亲自编排的,我一定不会看。”云初微皱着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从一见面开始,她就对易白充满了排斥,特别反感他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也很纳闷,难道是因为自己已经有了苏晏,所以眼里再也容纳不得别人的缘故?
苏晏今天是头一回正式见到易白,他是医者,更是神医,光从易白的面色就能看出不少名堂来。
这位受尽北燕百姓尊崇的国师大人,有病,而且病得还不轻。
易白本身就懂医,他身体是个什么状况,想必没人比他更清楚,若是连他自己都束手无策,那就只能说明,此病尤为严重。
拉着云初微往一旁的长凳上坐下,苏晏掀了掀唇,面色说不出的冷静,“易国师千里迢迢跑到南境来找我,想必不会只是为了做一场戏给我们夫妻看这么简单吧?”
“当然。”易白看着苏晏,“听闻南凉宣国公医术非凡,本座慕名而来。”
一听到这里,苏晏就明白了,易白是想请他帮忙看诊。
“抱歉。”对方都还没明说,苏晏就直接拒绝,“我从不做国外生意。”
易白一点都不意外会被拒绝,“国公爷何必拒绝得如此干脆,你还有的是时间考虑,有的时候,为了佳人,破一破规矩也没什么。”
他眼眸含笑,饶有深意地看了云初微一眼。
云初微脸色乍冷,“易白,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记得九爷说过,易白擅长用毒,这王八蛋一定趁机在她身上动了手脚了,否则他绝对不敢这么理直气壮地威胁九爷。
戏班子的人已经收拾好了行头,领了赏钱,易白跟在最后面离开,微凉的空气里飘来一句话,“三日之内,国公爷若是改变主意了,就让人到临城知会一声,本座,随时恭候。”
“九爷。”云初微紧张地拽着他的胳膊,“易白是不是真在我身上下了毒?”
没想到他们夫妻竟然大意了,让易白溜进来都没察觉到。
“你没中毒。”苏晏道:“放心,他还奈何不了我。”
易白唯一能对云初微下毒的机会只有云初微喝的茶和点心。
而刚才听戏的时候,苏晏趁着云初微不备,把自己和她的茶杯互换了一下,至于那些点心,他都尽量找借口拦住了,云初微一口没吃。
“真的吗?”云初微有些狐疑地盯着他,“我真的没中毒?”
苏晏神色柔和下来,拍拍她的脑袋,“别胡思乱想,这不过是易白用来对付我的心理战术而已。”
“那么,你呢?”刚才苏晏把她的茶杯和他的互换的时候,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如今想来,苏晏大概是早些时候就察觉到易白混进来了,所以处处提防。
“真没事。”苏晏对他莞尔一笑,“要真中毒了,还能是这般模样么?”
云初微不信,“不是有的毒无色无味而且还慢性么?万一你……”
苏晏再次拍拍她的脑袋,“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毒?再说了,易白既然敢来找我,说明他在此之前就派人查过我,当明白我的性子,若是他敢用毒威胁,我不一定会受他胁迫,还很可能鱼死网破。”
云初微张了张嘴,“九爷,你可不能骗我啊!”
“骗你做什么?”拉过她的手,他很快将她带回房间。
云初微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总觉得易白的出现不可能这么简单。
“九爷,他来找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苏晏顿了一下,答:“打算让我帮他治病。”
“治病?”云初微瞳孔微张,有些难以置信,“易白他…果然有病么?”
苏晏点点头,“从气色上看,是这样的。”
“千里迢迢跑来南凉找你,想来他那是不治之症了。”云初微低喃,“九爷可不能轻易答应啊,否则要是治出个好歹来,咱们再多几张嘴都说不清楚。更何况,我不喜欢易白。”
苏晏挑眉,“为什么不喜欢他?”
“我说不上来。”云初微摇头,“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很排斥这个人,总感觉他随时都能对我做什么似的。”
云初微的直觉一向很准,虽然现实中易白并没对她做过什么,但那种强烈的排斥感却是不容忽视的,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要与这个人走得太近了。
“不喜欢,以后就不跟他打交道。”苏晏温声道。
“嗯。”
晚饭后,云初微在房里看书,苏晏去各营房突查南境军的平时训练状况。
随侍跟在他身后,见他走路的脚步有些虚浮,脸色大变,忙上前扶了一把,“九爷,您怎么样?”
苏晏撑着脑袋,“大概是这几日有些累。”
“要不,属下去请老孙头?”
老孙头是南境军镇上医术最高的军医,当然比起苏晏本人来,相差甚远,但苏晏不是军医,因此除开他本人,也就老孙头的医术最高了。
苏晏走到一旁坐下,点点头,“把老孙头请来。”
没多久,老孙头就提着药箱急匆匆往这边赶来。
“九爷,你面色不大好,可是哪里不舒服?”见到苏晏,老孙头急出一把冷汗来。
九爷来南境这么久,很少有病倒的时候,一般的头疼脑热,他都能自己解决,一旦连九爷自己都没办法,非得用到他们这些军医,那就说明情况不容乐观了。
苏晏伸出腕脉,“你帮我看看,中的,是什么毒?”
竟然中毒了?
老孙头心中大骇,不敢耽误,马上将手指搭在苏晏的脉搏上。
片刻后,蹙起眉头,“九爷,这毒…好生奇怪,分明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浸入了五脏六腑,可却不致命,至于它能造成怎样的后果,老夫还需要仔细研究一下。”
苏晏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来。
老孙头走后,近侍走过来,愤愤不平地道:“九爷,要不,属下带人去给您报仇?”
苏晏沉吟,“不必。”
易白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他还不敢真的下毒,对方是想利用他对微微的紧张来威胁他从而达到目的。
冷漠一笑,苏晏眸中寒光逼人。
若是轻易就上了易白的当,那他这么多年的大将军岂不白当了?
“不必紧张。”苏晏抬手,“这件事,禁止向微微提起,对付易白,我自有办法。”
“是。”
第151章 等你回家(一更)
苏晏找来银针,戳破指尖,挤出几滴血来,反复试验了几次才弄清楚易白给他下的“毒”。
其实是一种只对孕妇有影响的东西,苏晏误服,会在开初感觉到头晕乏力,浑身出虚汗,过了那一阵就没什么副作用了。
但如果是云初微服下,便会每夜做噩梦,若是不禁吓的,很可能会因为过度恐慌而小产。
可以说,这种毒,比砒霜还烈。
苏晏凤眸内陡然森冷下来。
易白竟敢对微微下这种毒,还指望他会给他看诊?
做梦!
直接去书房,苏晏写了封密信,让情报线上的暗卫送出去给还在临城等云初微的萧忌。
这一夜,苏晏在南境的所有暗卫齐齐出动,包围了易白的马车。
两伙人打得火热朝天,萧忌趁其不备,于房顶上拉弓搭箭,羽箭破窗而入,刚好射中马车里的人。
那人却不是易白,他早料到苏晏会对自己下手,所以弄了个手下进去顶替。
长街转角处,易白负手而立,紧抿着薄唇,眼眸幽深地看着这一幕。
金鸥数次欲言又止,眼看着他们的人一个又一个倒下,终于忍不住开口,“主子,再这么下去,咱们的人就得全死光了。”
易白轻轻“嗯”一声,没再多说一个字。
金鸥急得脑门冒汗,“主子……”
易白转过头,看他一眼,“金鸥,看到宣国公埋在南境的暗桩了吗?”
金鸥很纳闷,这种时候,主子不是应该关心自家手下一个接一个被宣国公的人杀了么?
腹诽归腹诽,金鸥却不敢真的把这些话说出来。
“是,属下看到了。”金鸥抱拳。
易白轻轻笑了一声,“用我七个护卫,引出宣国公在南境的所有势力来,不算亏。”
之前在军镇上,易白之所以会用那种卑鄙的毒,有两个作用。
其一,他想试探苏晏在医术和毒术方面的造诣如何,能否成功分辨出他下的是什么毒。
其二,他算准了苏晏一定不会让云初微把点心和茶水都吃下去,那么一旦苏晏晓得那种毒的作用,必然会非常愤怒,继而派出自己的势力来剿杀他。
易白就是想看看苏晏此人到底对外隐瞒了多少实力。
今夜一看,宣国公果然深藏不露,光凭那二三十个身手了得的暗卫,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起码,他那七个顶级护卫全部栽在苏晏手里了。
易白看着苏晏的暗卫们离开的身影,低低笑了一声,昏暗中,冷白面容更添森然鬼气,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金鸥冷不丁打了个寒噤,实在摸不透主子到底在想什么,七个顶级护卫都死了,竟也能笑得出来么?
“本座没说错,南凉果然卧虎藏龙。”易白转过身,宽袖一拂,踩着初秋碎月回了客栈。
——
东城镜花水居。
陆修远还没睡,将轮椅转到窗前,用手轻轻推开窗棂,抬目看向天上的月亮。
“少爷,宣国公不知何故竟派出大批暗卫刺杀易国师。”宛童立在他身后,躬身禀报。
“易白死了吗?”陆修远问。
“易国师找了替身。”宛童道:“马车内的人不是他,所以,他本人应该毫发无损。”
陆修远长睫微垂,“可知易白的行踪?”
“暂时不知。”宛童摇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陆修远摆摆手。
宛童很快推门出去,屋内又陷入了沉寂,仿佛从没有人来过一般。
一炷香的时辰后,外面传来敲门声。
陆修远头也不回,淡淡一声,“进。”
外面的人推门进来,修长高大的身影被烛光拉长,在地上留下一片阴影。
“易国师,忘了陆某曾经说过什么吗?”陆修远依旧没回头,面色沉静,看向窗外萧索的秋夜,“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便倾陆家滔天财力灭你北燕一个丞相府。”
易白唇角噙笑,丝毫没被他威胁到,“本座很好奇,北燕那么多世家大族,陆少爷为何偏偏对丞相府有着如此深的恨意?”
夜色下,陆修远纤长的睫毛有些颤,片刻后恢复如常,“易国师此言差矣,陆某在乎的,只有那个人,谁敢动她,我就灭谁,你要不信,便试试看。”
易白自己拖了个圈椅挨着陆修远坐下来,眉梢轻挑,“前几日青鸾夫人要通过募兵的方式去南境,那本该是本座下手的最好时机,用她来威胁宣国公再适合不过,只可惜陆少爷你从中作梗,给本座下了一剂猛药,说只要我放她安全到达南境,你就告诉本座一个关于我自身的秘密,如今,可以说了吧?”
陆修远偏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只要你有足够的承受能力,我可以说。”
易白呼吸一窒,万年不变的森白脸上难得的添了几分害怕。
他犹豫一瞬,猛地偏开头,视乎不敢再与陆修远对视。
又似乎,是害怕真的从陆修远嘴里听到那个真相。
“想听么?”陆修远语气淡淡,面色无波地看着易白。
易白宽大的锦袖中十指攥得死死的,指甲掐得掌心生疼,胸口因为喘息而起伏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他颤着唇道:“别说,你给我线索,我自己去查。”
“你想查什么?”陆修远问。
易白道:“我想知道,这么多年,到底是谁在背后布局,让我一步一步顺着他铺下的路走?”
他还在娘胎时,生母就被人下了慢性毒,所以他一生下来就是病体,他父亲无奈,只能将他送去道观。二十多年后,他以卓越的资质成为了北燕最年轻的国师,受尽百姓爱戴。但北燕当朝永乐帝自封他为国师以后态度就来了个大转弯,不仅不待见他,还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次来南凉的途中,他遭遇两拨刺杀,第一拨情况不明,第二拨,很明显就是永乐帝安排的。
关于永乐帝不待见他的原因,他始终都没能想透。
陆修远深深看了易白一眼,挪回视线,幽幽道:“根据陆某收集到的信息,易国师你是因为生母被下了慢性毒,所以生而带病,多年难愈,对么?”
易白静默不语。
对他来说,这是奇耻大辱,所以从不轻易在人前提起。
陆修远轻笑一声,“能成功把易国师养成病体,又经过二十年的调教让你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一举成为北燕受人尊崇的国师大人,再想办法让永乐帝与你反目,背后之人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易白双目圆瞪,“你说什么!”
“你不是要线索么?”陆修远莞尔,“这就是线索。”
易白面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叫什么线索,这直接就是答案!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通陆修远所说的这番话里面,唯一能渗透全局的,只有一个人——易白他爹,易丞相。
“不可能!”易白双眸通红,手指死死捏着圈椅扶手,像一只将要发狂的兽。
父亲从小就待他极好,并未因为他是病体而嫌弃过他,哪怕是将他送去道观,也会隔三差五就亲自去看他。
他被封国师以后,有了自己的府邸,父亲更是会常来与他下棋聊天,父子俩的融洽关系,在北燕京城已经传为一段佳话。
父亲那么重视他,怎么可能会害他?
“你到底是谁?”易白眼眸中的腥红未退,死死瞪着陆修远,“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陆修远神态一如先前,温温淡淡,“作为产业遍布整个南凉的首富,陆某要想知道一件事,很困难么?”
易白身形一晃,那种心中信仰一瞬间倾塌的巨大落差感让他接受无能,颤颤巍巍站起来,脚步虚浮地朝外面走去。
他从来没见过娘,自出生起就每天吃药,外面的孩子都笑话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只有父亲对他百般照顾,从来不会对他说半句重话。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幸福也是幸运的,分明病到有今天没明天的地步,父亲也没放弃他,有什么好的,全都紧着他来。
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他经历的所有痛苦,包括他会生下来就是病体,全都是那个将他宠上天的爹一手造成的。
这不可能!
出了房门,易白又恢复了一贯的森冷和漠然,除了眼眸中有几分腥红之外,看上去与平时一般无二。
他是个冷静的人,平时很少将情绪外露,今日在陆修远跟前失态,已经算是破了这么多年的例了,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不得不承认,陆修远的话无异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成功被激到了。
之前在京城查云静姝的时候,易白就是因为怀疑到他爹头上才会及时收手的,因为不愿意面对那么残酷的事实,所以一直逃避和害怕。
但没想到,陆修远会亲手撕碎他最后一层自我保护的茧,把血淋淋的真相扔到他面前来。
他的病,是因为他父亲。
也就是说,他娘身上的慢性毒,是他爹亲手下的,而目的,是为了生下一个天生病体的孩子,然后顺理成章地将他送去道观,“一不小心”就将他培养成了国师,再“一不小心”,永乐帝对他的态度就来了个大转弯,恨不能处之而后快。
好大一盘棋,竟然下了二十年。
他爹的目的,难道仅仅是想借着永乐帝的手除了他么?
如果只是想要他死,当初还在娘胎就有千百种办法不让他出世,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走出镜花水居,易白抬目望着夜空,冷月清辉,树影斑驳,他的周围,好像有一张巨大的网在慢慢将他收紧。
他面色清冷,眼眸中情绪复杂。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而已,他成了他爹手上最好用的一步棋,二十年来从未让易丞相失望过。
易白心事重重,太过投入,丝毫没意识到身后有人在快速靠近,紧跟着,一柄闪着寒光轻薄锋利的冷剑就架到他脖子上,持剑的人声音清冽,“怎么,易国师下毒害人过后,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易白岿然不动,脸上并没露出害怕的神色。
他刚才走得急,没带上金鸥,那家伙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知道他主子被人劫持了。
“国公爷大老远的从南境跑到临城来,很辛苦吧?”
“杀你不过顺路的事儿,不辛苦。”苏晏唇角微勾,笑容背后满是杀气。
感觉到脖颈里传来尖锐的刺痛,易白知道苏晏这回是动真格的了,他眼瞳缩了缩,“本座虽然武功不及你,但在南凉北燕两国的交谊中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国公爷你确定敢杀本座?”
“杀个病秧子而已,有何不敢?”苏晏迅速收回长剑,就在易白准备反击的瞬间,毫不犹豫刺向他的后心。
“嗤——”
利剑刺穿肉体的声音在这凉瑟的秋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晏的反应,完全出乎易白的预料,他原想着,苏晏乃堂堂国公爷,自当会以两国交谊为主,起码也能看在这层面子上讲和,但会这么直接动手,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嗤——”
又是一声,苏晏将长剑从他身体里抽出来。
易白捂着心口,那里正在汩汩冒血,鲜红刺目的血液染红了他素白的袍子,到底没能顶住疼痛,他一下子倒在地上,但还没昏迷,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以后,伸出有些哆嗦的手指着苏晏,“你……”
苏晏正在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那把刚饮了血的宝剑,对易白的反应恍若未闻。
易白已经说不出话,他一张口,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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