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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爷撩宠侯门毒妻-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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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晃神间,苏以柔已经走到了近前,她眼眸红肿,泪痕未干,显然还在因为苏老太太的死伤心。

    “逝者已矣,三姑姐就不要太难过了。”云初微劝道。

    苏以柔抽泣了两下,“如果早知道今天是最后一面,我说什么也要赶早来。”

    “这不怨你。”云初微道:“三姑姐对老太太的孝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若非路上耽搁了,你不会那个时候才来,老太太九泉之下会体谅你的。”

    苏以柔看着云初微,虽然她只是在老太太病倒的时候见到过云初微一回,但她一看到这丫头,就莫名喜欢她,总觉得她身上那股子恬淡娴静沉稳内敛的气质是旁人怎么学都学不来的。

    “听说你怀了身子,感觉怎么样?”

    云初微无奈一笑,“月份越大,负担越大,除了每天犯困之外,腿脚还会时不时抽筋。”

    苏以柔道:“随时找几个丫鬟婆子跟着,要真抽筋了,便让她们来伺候,对于怀了身子的人来说,这些反应都很正常的。”

    云初微点点头,“嗯,谢谢三姑姐,我会注意的。”

    “一家人说什么谢?”苏以柔露出几分歉疚,“我虽然不常回来,但偶尔也听身边人提及,我娘在世时,没少针对你。微微,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我娘就是这么个性子,从年轻时候就抓尖要强到老,如今她人也去了,你就别再与她计较了,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如何?”

    云初微爽朗地道,“三姑姐说的哪里话,老太太时不时说我两句,那不是教训,而是提点,说明我年轻不晓事,常有做得不周全的地方,而这些,我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过,又如何谈得上计较不计较的?”

    苏以柔一听,“你此言当真?”

    自家老娘那个性子,很多时候连她都觉得烦,这些外头嫁进来的媳妇就更别说了,一个个都没少受她娘的气,她原想着云初微会怀恨于心的,没想到这么豁达。

    “自然是真的。”云初微道:“老太太都不在了,我骗三姑姐也没用,况且,我这个人不记仇。”

    “那就好那就好。”苏以柔满心地悲痛消散不少,拉着云初微四处转,说了不少话,虽然是年龄相差到几乎能做母女的两个人,苏以柔却好似找到了知己一般,兴致一上头便忘了时间,直到管事的婆子来通知晚饭开了,苏以柔才依依不舍地与云初微道别。

    跨不进灵堂,云初微便不用守灵,晚饭是回国公府吃的,韩大姑姑晓得她的心思,便没有刻意让厨房做成素的,吃食依旧按着平常的惯例来。

    晚饭过后没多久,范氏来了。

    云初微让人把范氏接到燕归阁来,有些诧异,“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范氏四下扫了一眼,知道这府中常会有苏府的眼线,便压低声音道:“你们家老太太这事儿够闹心的,我放心不下你,所以过来看看。”

    “是挺闹心。”云初微道:“不过这样也好,闹心这回,一劳永逸。”

    范氏忙示意云初微小声些,“这种话,你可别让外边的人听到了,否则够你喝一壶的。”

    “放心吧娘。”云初微弯了弯眉眼,“老太太的眼线,早就被我一个个找借口踢出去了,如今燕归阁里,都是我们自己的人,不必那么谨慎。”

    闻言,范氏警惕的脸色才放缓了些,“我们家老太太说,明早再去吊唁,所以我今儿也没打算过去看,只是专程过来瞧瞧你,见到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娘,你这是忧思过重了吧,我整天待在府里,能有什么事?”

    范氏不好跟云初微说她接连做了两晚上的噩梦,心神不宁,只是干笑两声,“我这不是闲着没事么,过来找你聊聊天消遣消遣。”黄妙瑜这段时间不知道又发什么疯,接连罚了院子里的不少下人,弄得一个个战战兢兢,她这个做婆母的,只能看在儿媳双眼看不见的面子上暂且忍耐着,范氏就想着,与其整天对着那样一个怨妇,还不如来找女儿,起码女儿说话让人觉得窝心。

 第162章 劫狱生事(二更)

    云初微何等聪明,一眼就看穿了范氏有事儿没说。

    “娘,在我面前,你就不必隐瞒了,说吧,到底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范氏叹了声气,“你嫂嫂又犯病了。”

    云初微愣了一下,“犯病?”

    “动不动就大怒的狂躁病。”范氏道:“我来之前还去了她的院子,本打算与她谈谈心的,谁料才走到门口,一个茶盏就从里面飞了出来,若非我躲避及时,如今脑袋怕是已经开瓢了。”

    云初微脸色一沉,“大嫂这是做什么?心头有事,所以把气撒在娘身上?”

    “怕不是。”范氏道:“我过去的时候,她院子里的丫鬟不知做错了什么,全都齐齐整整跪在门外,想来扔茶盏是想打那几个丫鬟的,只是无奈眼睛看不见,扔得不准而已。”

    “娘可知原因?”

    “我听翠芙提了几句,说永淳公主去过一回,从那之后,你大嫂就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尽管下人们伺候得再周到,她也能挑出刺来打骂,老太太如今是个不管事的,我这当婆母的能怎么好说她,还不是想着话说得重了她一个想不开闹出大动静来,说白了,为了维持两家的关系,我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她闹,盼着她哪天折腾够了,能消停些。”

    云初微原以为黄妙瑜只是因为自身原因心思过重,如今听范氏一说,才恍然黄妙瑜根本就不是心思重,而是人格扭曲,如今是伤人,怕过不了多久就得自伤了。

    真是让人不省心!

    “娘,既然她要闹,那你就秉持目前的态度,别去过问,看她一个瞎子能闹到什么地步去,这蠢货,非得要把她在我哥哥心里仅有的那么一点好感耗光才甘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范氏道:“所以为了避免看得眼疼,特地来女儿这边找找安慰。”

    云初微恼恨黄妙瑜的同时,说了不少好话宽慰范氏。

    好歹前世也是当过皇后的人,这辈子没学到大家闺秀的气派不说,反倒把小家子气全都带去东阳侯府了。

    天色近黑,范氏没坐多久就离开了国公府,云初微站到窗边,抬眸望着天上那轮越来越圆的清月,脑海里想起在南境的时候,初秋天微凉,白如轻絮的芦苇荡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她靠在九爷肩头数萤火虫,没能等到数完就睡了过去。

    如果时间能够静止,她宁愿永远停留在那一天,停留在没有分别的南境。

    眼中的月亮越来越模糊,云初微抬手一抚,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落泪了。

    她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只是白日里从赫连缙嘴里知晓前世真相以后,再联想到这一世的种种,不由心生感慨。

    原来是前生早已定下的情,难怪九爷会在初遇时就对她情根深种。

    还记得在南境的时候,她问九爷,“原来你真对我一见钟情么?”

    九爷说:“人若有前生,那么我想,你这个问题,上辈子我应该回答过你了。”

    她又问:“我那时候对你那么凶,你为何还会喜欢上我?”

    他道:“如果非要给喜欢找个理由的话,那么我觉得应该是命中注定。”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上辈子没能走完的路,这辈子携手继续走完。

    他会喜欢她,并非偶然,她会爱上他,是天意命数。

    从来不信命的云初微,这一刻,信了。

    这一夜,苏家府邸哭灵声阵阵,冥纸飘飞。

    京兆府的大牢内打得火热朝天,一伙黑衣人放翻了狱卒将云静姝捆起来很快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

    第二日一早,云初微推开门就见到萧忌站在外面,她吓了一跳,“萧忌,大清早的,你做什么呢?吓死我了。”

    萧忌面露歉意,“属下失礼,夫人请恕罪。”

    “有什么事你说吧!”平时没事的时候,萧忌一般都隐在暗处,不会轻易现身,能像今天这般主动来门外站着,说明是真有事了。

    “夫人神机妙算,京兆府大牢昨晚的确有人闯入,云静姝被劫狱了。”

    云初微面上不见分毫意外,反而隐隐有些兴奋,勾唇道:“把这个消息告诉二殿下,让他的人跟紧易白的动作。”云静姝是杀人重犯,留在南凉的话,永远都会被通缉,易白既然救了她,要想保住云静姝,最直接的办法便只能将其带回北燕恢复身份,否则苏家一定咬着不放,玲珑郡主一干人闹到太后那边的话,这事儿就得从“云静姝谋杀苏老太太”升级为“北燕国师包庇并劫走南凉杀人犯”,性质不同,严重程度便不同,前者是家事,后者是国事。

    萧忌应了声,很快去往赫连缙的聆笙院把云初微的原话交代了一番。

    赫连缙马上找来白述,吩咐他调集潜伏在京畿的隐卫开始行动。

    ——

    城外,芍药镇。

    斑驳古朴的小院内。

    易白在炕上打坐,身下垫着一方象牙白的花边席子,他洁癖严重,不管去到别的什么地方,只要不是他的地盘,都拒绝沾染脏污。

    冷白袍子如雪堆叠,衬他肤光如玉,腰间嵌了金丝的腰带紧束,愈发显得他背影挺直,但因病体的缘故,身形有些单薄,却是弱而不柔,尊贵中透出几分严谨冷肃的禁欲气质。

    上次被苏晏刺伤,亏得心脏生偏,才不至于要了他的命,这么长时间的休养,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外面隐隐传来动静,不多时,金鸥进来,“主子,人已带到。”

    易白没睁眼,声音很凉淡,“带去柴房关着,明天一早出发回北燕。”

    金鸥犹豫,“可主子的伤……”

    易白抬了抬手,“云静姝如果继续留在南凉,便会成为终身被通缉的犯人,为今之计,只能将其带回北燕。”

    金鸥心下一惊,“将她带回去,那岂不是要恢复……”

    “如果万不得已,那就只能先恢复她的身份了。”

    易白似是有些疲倦,不欲再往下说,示意金鸥,“下去吧,好好看着,别弄丢了。”

    “是。”

    柴房内,云静姝被捆住了手脚,嘴巴里塞了布团,双眼被黑巾蒙住,丝毫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昨天被京兆尹带回府衙以后进行了一审,人证物证俱全,谋杀苏老太太的罪名已定,京兆尹请示了上头,说秋后处决,暂且将她收押天牢,岂料到了夜间,不知从哪儿涌出来一批黑衣人,一个个手持长剑,动作利落地杀了看守监牢的狱卒,二话不说冲了进去将她掳走。

    这伙人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云静姝不知道,因为出了监牢,她的双眼就被蒙住了,根本看不清楚自己到底到了哪里,又是什么人出手劫狱带走了她。

    柴房门被打开,金鸥进来送水,大掌用力一拽,将云静姝嘴里的布团扯出来。

    终于呼吸顺畅了些,云静姝大口大口喘着气,她看不到对方是谁,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你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其实比起眼下的提心吊胆,她更愿意待在监牢里,因为她有预感,当下这种情况并不会比监牢里好多少。

    金鸥端起盛了水的粗瓷碗凑近云静姝嘴边,她赶紧贪婪地吞咽着,有好几次因为吞咽得太急而呛到了,但金鸥没搭理她,继续喂。

    一碗水喝完,云静姝的体力总算恢复了大半,她再次迫不及待地问:“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快放了我!”

    金鸥面上浮现几分不耐,“主子救你一命,那是他心情好,也是你的造化,不该问的别问,除非,你想变成永远不会聒噪的哑巴。”

    云静姝脖子一缩,声音戛然而止。

    嘴巴再次被金鸥堵上布团,云静姝再也开不了口。

    她试图利用挣扎活动解开绑住双手的绳子,岂料越挣扎就越紧,手腕被勒得生痛,她一张脸痛至扭曲。

    金鸥一直冷眼看着,面无表情地道:“云静姝,能得我家主子出手相救,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要是个识趣的,就安分些,否则惹恼了主子,他便松开手不管你,让你成为永远被通缉的逃犯,到时候你便只有死路一条。”

    云静姝挣扎的动作猛地顿住,什么反应也没了。

    ——

    苏老太太的棺椁在府上停灵五日就出殡了,这其间,慈宁宫的太后曾派人来慰问过,永隆帝倒是没什么表示,他这个人一向容不得臣子不忠,上回苏扬贪污受贿的事儿闹得满朝皆知,最后只是降了一个品阶。如此惩罚,全是看在苏扬的岳母、宜清长公主的面子上,当时就引起了一部分朝臣不忿,如今苏老太太的死又是因为苏家内部的争斗,太后是看在外孙女的份上不得不让人前来走过场,永隆帝却觉得丢脸,所以不闻不问。

    苏家身为百年世家,内宅却总是纷争不断,如此现状,不管老爷们在外面有多风光,“治家不严”的名声一流露出来,百年清誉马上就会被染上污浊。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苏老太爷,因为他的贪花好色,源源不断往内宅纳妾,致使正妻不满,生了嫉妒报复之心,所以苏家最终才会走到这一步。

    永隆帝是明白人,顺着一理就能想清楚事情的始末。

    苏家大势已去,他没必要再在这只将死的蚂蚱头上下功夫。

    他如今需要考虑的是,苏晏手里的兵权该交给谁才稳妥。

    ——

    苏老太太的灵柩出殡完,苏家才算是了结了一件大事,人人都在心中唏嘘了一口气,早就操劳过度的小孙氏才打算歇两日,这一看日子,马上逼近中秋了。

    老太太才刚出殡,中秋具体要怎么过,是个棘手的问题。

    小孙氏琢磨了一上午,最终还是去问玲珑郡主。

    玲珑郡主正因为云静姝被人从监牢劫走这件事头疼欲裂,哪有心思管这些事,只淡淡道:“你也是掌管中馈多年的人了,这么件小事儿,自己看着办就成,再不济,去问问太夫人便是。”

    老太太一死,这个家地位最高的女眷便是静瑶太夫人曲氏,由她来定夺,再合适不过。

    小孙氏回去歇息了半日,次日一早果真去了宣国公府请教曲氏。

    曲氏听明白了她的来意,一时面露为难,“既是苏府那边的事,怎么问到我头上来了?”

    小孙氏道:“太夫人,如今您才是这个家地位最高的人,不问您我都找不到地儿去问了。”

    曲氏还没答话,外面就传来云初微的声音,“中秋还能怎么过,自然是杀猪宰羊供月神了。”

    小孙氏嗫喏道:“可老太太才刚出殡,咱们连二十七日小孝都没守完呢,这合适吗?”

    “当然合适。”云初微挑眉,“明天中秋,九爷刚好是早上抵达京城,怎么说也得设宴接待他的,不是么?”

    小孙氏想到因为老太太的死害九叔丢了几十万的兵权,一时心中愧疚,应声,“九婶娘提点的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163章 卸甲归京(一更)

    八月十五,中秋节。

    天还没亮,从苏府到国公府,所有丫鬟仆妇就都起床开始忙活了。

    云初微也忙,她忙着捯饬自己去见九爷。

    走的时候是在城门上送的他,来了,自然也要去那个地方接回来。

    韩大姑姑一面给她宽衣,一面道:“夫人,九爷不定会这么早到呢,要不你再睡会儿?老奴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再叫醒你。”

    “不了。”云初微自己扣好盘扣,转过身来,眉梢眼角都是难言的愉悦。

    好久没看到这样的夫人,其实韩大姑姑心里也跟着高兴,只是高兴归高兴,她到底心疼夫人没睡饱。

    “你都不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如今九爷终于要回来了,便是让我彻夜不睡去城墙上等着,我也愿意的。”云初微欢喜地道:“就是因为不确定九爷什么时辰到京城我才要去早一点,否则容易错过迎接他的机会。”

    夫人与九爷有多恩爱,国公府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韩大姑姑更是心知肚明,所以听到云初微这么说,一点都不意外。

    终于把自己捯饬好,云初微带着韩大姑姑和萧忌出了门。

    今天是中秋,婆母那边想必也忙得紧,云初微便没过去请安,只让人去知会一声就径直朝着府门外走去,坐上马车,一路前往南城门。

    天色还早,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薄雾中,大概是心情好的缘故,云初微以前从未像今日这般觉得清晨的鸟啼声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音会如此的优美动听。

    城门刚开没多久,守卫见到是青鸾夫人,一个个都不敢阻拦,客气地打了招呼以后,簇拥着她上城楼。

    云初微立在城楼上,肩上披着月白青葱色云天水漾披风,冷风刮过,衣裙紧紧贴在后背上,显出清瘦娇小的身躯,身影单薄惹人怜爱。

    因时辰还早,入城的百姓少,所以周遭显得格外寂静,鸟啼声越发清脆婉转,她双手撑在女墙上,眺望着远方。

    这样翘首以盼的场景,她并非第一次经历,却是头一回如此心焦,每一分一秒都觉得漫长。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我们放下尊严,放下个性,放下固执,全都只是因为放不下一个人。

    以前的云初微不懂,遇到苏晏以后,她懂了。她可以在外人面前固执坚强绝不落泪,但在他面前,她做不到,有他在的时候,所有的不委屈都会变成委屈,然后她会放肆地在他怀里大哭一场,这一切只因为——仗着有他宠。

    耳边冷风低吟,拉回了云初微的思绪,不多时,渐近的马蹄声传来。

    好似谪仙腾云,苏晏自白茫茫的晨雾中劈开一角,突然闯入她的视线,淡然朦胧的薄雾里,他以绝对端正的姿态高居马背上,那清澈的眸,直挺的鼻梁,颜色浅淡的薄唇,清美的容颜,无一不是她怀念的样子。

    云初微心里一抽,眼眶便热了。

    “九爷……”

    她的声音很细很弱,就连韩大姑姑都不曾听真切,马背上的人却心有灵犀似的听到了,仰起头来微凝着眸,眸底映着城楼上她单薄娇小的身影,瞧真切了,精致的唇角便往上扬了几分。

    云初微呼吸一窒,转过身就往下面跑,也不顾韩大姑姑在后面高声提醒她慢些。

    苏晏翻身下马,尾随云初微而来的萧忌马上牵过缰绳,把马儿拉到一边。

    云初微站在城门内,苏晏立在城门外,两人中间隔着厚重城墙的长长甬道,她安静地看着他,眸光一动不动,他也安静地看着她,清绝的面容上淡然如初,唯那双眸洇开了如水般的柔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分明半个多月前才在南境小聚缠绵过,可这一刻,云初微却觉得自己毕生的思念和眼泪全数涌了上来,大概是因为提前知道了上一世,知道他们最后没结局,所以把现在能看到他的每一眼都当成了最后一刻,深深刻印到骨血里。

    依旧是站在原地不动,云初微眼中的泪花已经模糊了他的容颜。

    苏晏原是想等着对面那丫头自己过来接他的,然而站了片刻,对面的人不仅不动,神情似乎还有了很大的变化,他无奈失笑,揉揉额角,冷静从容地一步步走到她跟前。

    见到她那副失而复得的表情,苏晏长臂一伸,狠狠将她搂进怀里。

    直到他身上那种淡淡的熟悉的香味入鼻,云初微才恍然自己没做梦,九爷真的回来了。

    泪水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迷蒙了双眼。

    苏晏不看也知道她在哭,他伸手拍拍她的脑袋,“爷竟不知,南境四日,倒把你的胆儿养肥了,为了让我回来,竟敢设下这么一局,如今不想着解释,哭什么?”

    云初微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水光盈盈的双眼惊奇地看着他,“九爷怎么会知道?”

    她分明都没写信告诉他,也吩咐过萧忌不准让隐卫们给九爷传信,难不成这个人长了一双千里眼?

    苏晏忍不住点点她的额头,“只有你才想得到用这么狠的法子。”

    云初微羞窘地低下脑袋,又小声问:“那你…怪我吗?”

    “你说呢?”他毫不客气地道:“三十万兵权就这么没了,打算怎么赔我,嗯?”

    “啊?”云初微张了张嘴巴,幽怨的小眼神盯着他,嘴上却口是心非地道:“那你回去吧!”

    苏晏瞅她一眼,“我回去,你能把那位从坟墓里刨出来?”

    云初微轻哼,“我只是替九爷和婆母报仇而已。”

    苏老太太活着的时候造了不少孽,本就该死,她这是替天行道。

    苏晏拥紧她,声音低沉不少,“你可知自己这一计有多冒险,一旦失败,你就会有生命危险。”

    云初微摇摇脑袋,“不知。我只知道但凡是关于九爷的事,都能让我失去理智,我不想去考虑那么多后果,我只想不顾一切去争取任何能让你回来的机会,只要你能来,哪怕让我与全天下为敌,我想,我也是不会犹豫的。”

    苏晏抱住她的手臂轻轻收紧了些。

    得她这番话,就算三年后再不能官复原职,他也无悔了。

    此时天已大亮,薄雾散开,晨曦的阳光透过街边泛黄的树叶,懒懒照在二人身上,说不出的惬意温暖。

    城门口陆续有百姓入城了,云初微不想让人看到这难为情的一幕,费力从苏晏的怀里挣脱出来,指着身后不远处的马车道:“咱们坐那个回去。”

    “好。”苏晏颔首,面色温润了不少,跟着她来到马车边,搀扶着她上去以后,他慢慢踩着脚蹬子上了马车。

    天气虽然还没正式寒凉下来,但因为云初微身怀六甲的缘故,韩大姑姑担心冻着她,于是在车厢里安置了小暖炉,所以此时的马车厢,暖意融融。

    苏晏一坐下,云初微就软趴趴地靠在他怀里,小声咕哝,“我这几个月,等九爷等得好辛苦啊!”

    苏晏俯下脑袋,在她娇软的唇瓣上浅浅啄了一下,挑眉,“所以等不及了,就使出这么狠毒的法子来?”

    “你也觉得我毒吗?”云初微突然很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会不会“毒”得太过招他不喜?

    苏晏想了想,笑答:“毒,太毒了,否则我怎么会一沾染到你就身中剧毒?”

    云初微翻了翻白眼,“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晏将脑袋埋在她颈窝处,慨叹一声,“老太太本就是我们家的仇人,早死晚死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分别,既然我早晚都要回来丁忧,倒不如刚好在你怀孕这时回来,还能陪着你,想办法为你减轻些负担。”

    云初微抿嘴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

    “我倒是想怪,可你又不补偿我,那我岂不是只能自己生闷气?”

    云初微耳根一红,将脑袋偏向别处不敢看他。

    苏晏扳正她的脑袋,这次准确无误地吻上去。

    云初微原本想着这是马车上,万一被外面的韩大姑姑等人听到动静就不好了,可是苏晏吻得投入,很快就将她仅剩的理智吞噬得一丝不剩,她的大脑处于一片混沌中,忘记了身在何处,主动攀附上苏晏的后脖颈,直到吻得气喘吁吁才放开彼此。

    云初微瞧着他眼眸内不减反增的欲火,忍不住笑出了声,“瞧,让你别玩火,这下糟了。”

    苏晏压抑着喘息声,“一会儿回去再收拾你。”

    云初微瘪瘪嘴,“今天是中秋,苏府设了宴招待你,一会儿回国公府梳洗一番就得过去了,难得你回来,好久没见到你的苏家旁支长辈们怕是又得拉着你多喝几杯,下午还要入宫面圣吧?晚上才是中秋宫宴,皇上必定留你,你今儿行程都排满了,哪有时间收拾我?”

    苏晏闻言,蹙了蹙眉,“苏府的是早宴,可以去,至于中秋宫宴,就不必了,我才刚回来,又是中秋节,断没有扔下你和娘在府里单独过中秋的道理,皇上想必会酌情体谅的。”

    “希望如此吧!”云初微道。中秋本就是团圆节,她自然希望与九爷和婆母一起完完整整地过。

    马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云初微枕在苏晏腿上,溜圆的双目一直盯着他看。

    苏晏揉揉她的脑袋,“做什么?”

    云初微“唔”了一声,“九爷觉得,咱们前世见过吗?”

    苏晏微愣,“为何想起来问这个?”

    “我就是对那种未知而又缥缈的东西感兴趣而已。”

    九爷回来之前,她满心想着把从赫连缙嘴里得知的前世真相都说给他听,然后夫妻俩联手虐尽前世欺辱过他们的人,可是见到九爷的那一刻,她选择了隐瞒。

    前世太苦,两人分分合合到最后连个结局都没有,那份诛心的痛,她一个人承担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让他也跟着难受。

    更何况,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一样会轻易接受赫连缙重生的真相的。

    “别的不想,专想那些有的没的。”苏晏轻嗤,“以后不准再胡思乱想,听到没?想多了对脑子不好。”

    云初微眼一瞪,“你才脑子不好,我就假设一下都不行么?”

    苏晏无奈,“哪有你这么假设的?”

    云初微气不过,“女人天生爱幻想,你又不是不知道。”

    苏晏习惯性地拍拍她的脑袋,“这里面每天装这么多东西,不累么?”

    “累啊!”云初微委屈地吸了吸鼻子,顺着道:“就是因为太累,所以才盼着你回来帮我分担,让我做个无忧无虑的闲散夫人。”

    “嗯。”他毫无异议地点头,将她扶正后轻轻拥进怀里,高大修长的身躯几乎将娇小的她全部隐埋,到底是长了她七岁,他的眼里,看不到她的沉静内敛坚韧独立,他看到的,只是个小丫头,一个刚好被他入了眼上了心用一辈子都爱不够的小丫头,本该是怀春年纪,却怀了龙凤胎,对她来说,压力一定不小,所幸的是,他终于有机会回来陪着她。

    好久没感受到这么温暖踏实的怀抱,云初微也不挣扎,任由他抱着自己。

    人都说初恋最纯最美好,美好到能让人甘愿用一切去换与对方的天长地久。

    会这么想,是因为情窦初开对那个年纪的任何人来说都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从“初恋”里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新奇滋味,从而产生贪恋,想要更多。而这种时候,初恋双方想要的,都只是对方的感情,而不会去考虑外界因素,所以说它“纯”,不掺杂任何污垢。

    云初微觉得,自己虽然是三十岁的灵魂十六岁的身体,可在感情方面,却与怀春少女一般无二,但又比她们幸运了一点点,因为自己得到了九爷全部的爱,而刚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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