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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第4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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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就有臣子援引《大穆律》,说盛惟乔身为皇后,理所应当是万民表率,是天下女子的楷模。结果嫡亲公公婆婆去世,不彻夜守灵,不去守陵,已经是傲慢了,居然还在孝期生出子嗣来,实在是不合规矩!
……这里说一下所谓的规矩,其实就是五服守孝的道道。
从古时候传下来的斩衰之礼中,关于孝期守孝,形形色色的版本里,都有着共同的一点,就是在大祥之前,也就是足足两年后,复居正寝了,才可以同房的。
而关于孝期生子这点,有两种看法,一种就是算夫妻同房的时间,如果是在孝期未满大祥的期间,那就是不行的,要处罚;还有一种,则是看孩子落地的时间,只要不是在孝期里出生的,随便什么时候怀的都无所谓。
像盛惟乔怀容聿这次,却是先查出来有身孕了,公公婆婆才双双病逝。
这几个找事儿的臣子,就是援引了第二条,要求盛惟乔效仿前朝皇室,将容聿过继出去。
仪珊一脸愤然的说完,冯氏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我家乖囡在世人眼里竟然这么好欺负?!”
不是说盛惟乔在外头的名声不是很好,不是说她娇气任性,就是说她骄横跋扈,反正就没有人发自肺腑的认为她贤惠的?!
怎么现在还有臣子敢上这样的表书,让这位刚刚挣命似的生下次子的年轻皇后,将孩子记到其他人名下?!
冯氏心情非常的复杂,扪心自问: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都错怪女儿了?其实女儿在世人心目中特别的温柔贤惠特别的逆来顺受……?!
“……奴婢也觉得那几位是不是忒想不开了?”仪珊苦笑,“您是没看到他们的表书,那里头信誓旦旦的写着,他们这么做,全是为了陛下还有皇后娘娘好!”
“说什么陛下跟皇后娘娘乃是天下百姓的表率,所以怎么能够带头破坏规矩呢?还是涉及孝道的规矩!”
“那里头危言耸听的,俨然娘娘不将二皇子过继出去,这辈子都不去看一眼,就是十恶不赦大逆不道一样!”
“奴婢简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冯氏冷笑了一声,说道:“对这种人,就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斩了也就是了!!!”
她可不是说气话,当下就询问具体是哪几个人,“陛下如今人不在长安,乖囡呢还要坐月子!这种琐事还是不要叫他们夫妇操心了,就我来善后就是!”
只看她这会儿那杀气腾腾的神情,也知道她说的“善后”,是怎么个善后法!
仪珊赶紧安抚:“您别生气!满朝文武呢!就那么几个糊涂的,哪里就需要您亲自出马了?奴婢刚才跟乐羊先生还有宁威侯那边都送了口信,想必过上一会儿,两位都会拿出章程来处置此事的!咱们且等着就是了!”
好说歹说的才将暴怒的冯氏安抚住,索性过了会儿,前朝就有消息来,乐羊文跟徐子敬寻了那几个大臣的一些错处,将人给关进诏狱去了。
诏狱如今的执掌者是容睡鹤的嫡系出身,乌衣营从前专门司掌刑罚的人。虽然做了官,是朝廷的人了,其实仗着资历,不是很把乐羊文还有徐子敬放在眼里。
倒是盛惟乔母子,被当成主母跟少主看待,不敢怠慢。
闻说这几个人乃是得罪了皇后母子进来的,那还有什么说的?当下就摩拳擦掌的练上了手!
盛兰辞夫妇回头打听到那几个人下场都不是一般的悲惨,甚至有人在重刑之下胡言乱语,将家眷都拖下了水,这才觉得出了口恶气!
……这些盛惟乔并不清楚,不然知道了肯定会动怒。
她这个月子坐的比上一个还要舒心点,到底长安,尤其是皇宫里,条件可比北疆好多了。
而且这会儿盛兰辞夫妇还有南氏轮流入宫探望照顾,也非从前只有宣于冯氏一个人忙前忙后、难免有许多疏漏可比。
出月子的时候,已经恢复的精神饱满,气色极好。
而这天也是容聿的满月宴,因为容睡鹤不在长安,贺宴的规模很小,几乎就请了亲近的几个人。
酒过三巡,众人兴致正高的时候,恰好有羽檄前来。
第五十四章
才听说这消息时,众人都是一惊,唯恐是什么坏消息。
虽然对于如今的大穆来说,偶尔的一次败仗,还不至于动摇国本,但怕就怕容睡鹤之类关键的人物有什么折损,此外就是今日是容聿满月宴,这时候传来噩耗,多少让人觉得不吉利。
盛惟乔心念电转,犹豫着要不宴后再让人宣读羽檄的内情?
但这时候徐子敬已经接文书在手,打开一看,就是脸露喜色:“娘娘,北疆大捷!茹茹俟力发骨爱鹿被俘,那伏真溃败之下,狂奔百里才堪堪立营!”
这话说出来,宴席上都是喜笑颜开,盛兰辞夫妇尤其的高兴,觑了个空子,专门同女儿说:“看来战事很是顺利,若是一直这么下去,怕是年底的时候,陛下就能班师回朝了!”
又叮嘱她,“所以你接下来千万不可催促!免得陛下心急之下冒进,平白坏了大好前程!”
盛惟乔深以为然。
但实际上,北疆这会儿的战事其实没有长安这边想的那么激烈。
毕竟两国交战,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军略方面,攻心为上的道理,那伏真跟容睡鹤谁都懂。
所以容睡鹤人还没到北疆,口谕已经流传了出去,首先直指孟伯勤,说是已经查的清楚,孟伯勤当初之所以会叛逃茹茹,皆因孟归羽从中挑拨离间,逼得他不得不外逃,免得被孟归羽谋害全家,导致祖宗香火无人祭祀。
又翻出孟家乾之前在西疆时对吕时雨的提醒,乃是有着救援皇后、太子的功劳,只要孟伯勤一家子返回大穆,非但保证既往不咎,而且还会将郑侯的爵位还给他们!
让曾经权倾朝野的孟氏,在大穆的荣华继续绵延下去。
虽然说肯定不能像之前那样呼风唤雨了,但怎么也比在茹茹被排挤好不是?
毕竟那伏真是老可汗爱子,前任可汗登辰利予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当年被登辰利予夺走汗位之后,也是一步一个脚印的重新爬上这个位子的。这就造成了,他手底下不缺人手的事实。
孟伯勤的投靠,固然让他喜出望外,但说实话,主要作用就在对付大穆。
就算那伏真特特跟孟伯勤结为儿女亲家,也始终掩盖不了孟家人在茹茹看似宠信,实际上根本不受重视的尴尬处境。
到底人种有别,讲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可不只是中原!
而孟伯勤得知这消息后,非常的惶恐,专门跑去那伏真跟前信誓旦旦的表了一番忠心。
那伏真嘴上安慰他,这都是容睡鹤的阴谋,自己跟容睡鹤交手过多次,对这人的手段早有了解,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但转过头来,骨爱鹿等重臣进言,说孟家:“当初投靠我茹茹,本来也不是真心倾慕,不过是孟氏被高密王突如其来的兵变杀了个措手不及,以至于朝堂上的一群顶梁柱统统在一夕之间身死族灭!这孟伯勤是被家族捧上北疆军的位子的,本身没什么能力,不然怎么会在知道家里人出事儿之后,不思报仇雪恨,反而跟条丧家之犬似的,灰溜溜的跑来草原上?”
“这样的人,可汗愿意接纳他,还将公主许给他做孙媳妇,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难道还要怎么个重用法吗?”
“且不说他是穆人,就算不是,凭他手握兵权却连亲爹继母嫡亲叔父还有一群兄弟姐妹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统统罹难,一个字都不敢说就知道跑这没用的窝囊样子,也配托付重任?!”
“如今穆人的新君贞庆亲自传来口谕,就孟伯勤那毫无胆魄只求富贵的没骨头,八成会动心!”
所以他们都提议,“不如杀之以绝后患!”
当然也有人觉得,孟伯勤投靠茹茹以来,一直表现的非常忠诚跟积极,之前骨爱鹿帅兵进攻大穆北疆时,就是孟伯勤亲自带的路,沿途的烧杀抢掠,孟伯勤干的比茹茹还要狠,还要绝,可见这人对茹茹也不是没有真心。
这时候人家还在努力表达忠诚呢,茹茹倒是先把他给杀了,道义上不免很是说不过去。
往后大穆那边的人,还有谁敢投靠茹茹呢?
但骨爱鹿等建议杀了孟伯勤一家的人则道:“正因为孟伯勤之前对待大穆比咱们的人还要狠,足见此人心肠歹毒,不可信任!毕竟孟氏原本只是大穆一个寻常的人家,是从出了太后才开始显赫的。这三十来年当中,朝廷跟皇室对孟氏可谓是恩深如海!”
“而孟氏却没什么报答皇室报答朝廷的心思,之前跟高密王勾心斗角,还能说是维护大穆刚刚大行的皇帝宣景的帝位,然而从长安传来的一系列消息显然表明,孟氏其实是从早些年就生出来篡位的心思了!”
“那还是对着将他们孟氏从无人问津的小门小户发展到权倾朝野、骄行百官的庞然大物的容氏!”
“试问我茹茹对孟伯勤一家子的好,能越过容氏去吗?”
“他们对容氏尚且那般忘恩负义,凭什么对咱们茹茹就忠心不二?!”
“说句不好听的话,孟氏这样的人家,乃是从骨子里就有问题的。”
“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忠诚这回事!”
“一家子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对他们好,他们享受的心安理得,甚至还要在心里暗暗的埋怨,为什么不能更好一点?对他们稍微有点不好,说不得就会把之前所有的好都忘记了,满怀怨恨的想着要怎么报复?”
“这样的人不可重用,不可信任,不可倚重,不可久用……之前收留他们,又将公主跟孟伯勤的孙儿约定婚姻,无非是因为他们当时可以用来打击大穆,还能带路大穆的北疆。”
“但现在贞庆登基,主动挑起战争,而且亲自坐镇北疆,孟伯勤一家子的用处已经不大了!”
“留着他们,不定什么时候被贞庆说服,反水过去,岂非酿成大祸?!”
“所以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呢!”
“左右只是一家子穆人,全死光了又有什么好心疼的?!”
“至于说日后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穆人那边再没人敢来投靠咱们了……又不是没凭没据的杀他,人在曹营心在汉,这样的人不杀还有天理么?!”
这就是说要给孟伯勤一家子栽赃暗中勾结容睡鹤、意图背叛茹茹了。
觉得不该杀孟伯勤的人说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然而到底怎么回事,天长地久之后,终归大家心里有数的。”
“叛国之人,自古以来,有几个有好下场的?”但骨爱鹿反问,“他们之所以反出故国,谁不是已经走投无路,明知道踏出这一步之后,非但自己身败名裂,连带祖宗都蒙羞……却也不得这么做?”
“既然如此,又谈什么真相不真相,结果不结果?他们根本没得选!”
说着就问那伏真,“可汗,您看呢?”
那伏真皱着眉头,说实话,虽然他刚才在孟伯勤跟前和颜悦色,俨然深信不疑,但实际上他对孟伯勤的忠诚也是很不放心的。
正如骨爱鹿等人所言,这人既然能够背叛对孟氏恩情深厚的大穆,为什么不能再背叛茹茹?
如果说孟氏现在还有些势力在,那伏真还能用孟氏跟高密王的恩怨、而贞庆帝是高密王亲生儿子这点,来说服孟伯勤别上当。
可是随着崇信侯,啊,这会儿应该是庶人孟归羽,随着孟归羽的倒台,以及孟太后孟皇后两位的薨逝,孟氏在大穆的势力,可以说是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这会儿就凭孟伯勤这一支,就算全部好好儿的回去,在满堂从龙功臣面前,也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也就是被荣养着。
然后长安论繁华不知道胜过茹茹多少,孟伯勤一家子在草原上左右也得不到什么重用,干嘛要在这异国他乡蹉跎?!
那伏真思索良久,渐渐的就有些赞同骨爱鹿。
但就在他还没表态前,又有消息传来,是容睡鹤的其次来了。
其次就是,容睡鹤祭出了登辰利予的“厚礼”,让人写了那伏真的十八条大罪,弑君犯上,叔夺侄位的罪名,首当其冲!
是的,大穆新君容睡鹤,有着非常明确非常冠冕堂皇的跟茹茹开战的理由,不仅仅是要为之前大穆被犯讨个公道,更是要完成茹茹前任可汗登辰利予的心愿,助登辰利予真正的继承人、被那伏真逼得流亡大穆的王子索铁儿讨回汗位与公道!
索铁儿是登辰利予的第七个儿子,他的生身之母在登辰利予的诸多妃嫔里不算最美貌,却最受信任。
她本来是登辰利予的心腹女奴,从少年时候就帮着登辰利予出谋划策,在坑那伏真的事情上,也有她的手笔。
可以说登辰利予能够夺得汗位,她立下的功劳绝对不少。
但这人福薄,跟了登辰利予之后,虽然频受宠幸,却一直子嗣艰难,熬了十几年二十年,才生下了索铁儿,这不但是她第一个孩子,也是她唯一的孩子……因为在索铁儿落地后没多久,她就因病去世了,走之前拉着登辰利予的手,要他无论如何照顾好两人的孩子。
而登辰利予对同父异母的兄弟那伏真虽然狠,对自己的心腹自己的妃子自己的儿子却不坏,是亲自将索铁儿养大的,父子之间朝夕相处,在一块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其他子嗣,感情可想而知!
固然索铁儿的能力不足以撑起偌大茹茹,更不是叔父那伏真的对手,登辰利予却是无论如何也要给他一个美好的未来的。
所以被容睡鹤说服之后,头一件事情,就是将索铁儿托付给了年轻的密贞郡王。
随同送到当时的西疆的,还有登辰利予积攒多年的私房,战马、皮草、草原上特有的一些土产之外,还有就是登辰利予亲自写的圣旨,内中不但叙述了那伏真勾结孟氏谋害自己的真相,以及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将汗位传给弟弟,这么做全部都是那伏真的威胁和逼迫,自己真正属意的继承人,一直都是亲生儿子索铁儿!
此外更慷慨的给了容睡鹤一堆盖好印玺做好记档的圣旨,让容睡鹤视情况自己填写。
第五十五章
“畜生!!!!他这个畜生!!!!!他跟畜生有什么两样?!!!!!”那伏真弄清楚登辰利予为了自己交给容睡鹤的骨血能够得到善待,究竟是怎么样不遗余力的卖国后,气的直欲吐血!
在王帐里又摔又打,发泄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在骨爱鹿等重臣的劝说下稍微冷静,“登辰利予丧心病狂,为了一己之私,置国运于不顾!这种事情,他做的出来,却非我等可取!我打算将他的阴谋公告天下,却不知道你们以为如何?”
骨爱鹿等人也是义愤填膺,只是声讨了一会儿登辰利予之后,他们不得不面对的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是登辰利予到底是做了二十来年可汗的,就算那伏真刚刚铲除了阿托,将登辰利予的残存势力狠狠的扫荡了一番,然而无法否认的是,那伏真自己上台的时间忒短了!
他还没到根基稳固如山、无可动摇的时候。
就算登辰利予的残存势力也已经非常的微弱,但在索铁儿有着大穆这个臂助的情况下,这点儿微弱的势力,说不得就是星星之火。
而且容睡鹤的第三,还是专门给他的:容睡鹤亲自写信给那伏真,让他扪心自问,设若两国真的全面开战,压上国运的那种,茹茹可是大穆的对手?
容睡鹤在信中列举了大穆如今国库的充盈,以及朝堂上下对于被茹茹压制了几十年来,完成继穆宗皇帝陛下遗愿的迫切,又点明茹茹本来家底就薄,由于登辰利予跟那伏真的争斗,登辰利予驾崩前夕,差不多将茹茹的底细都卖了个干净。
现在距离登辰利予驾崩也没多久,因此容睡鹤对于茹茹的了解,绝对不在那伏真之下。
如此对于容睡鹤来说,乃是知己知彼,对于那伏真而言,茹茹都才理清楚呢,对于大穆的底细,他知道的差不多也就是孟伯勤知道的。
可是孟伯勤跟登辰利予不一样,登辰利予是茹茹可汗,茹茹的秘密,基本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孟伯勤在大穆的时候虽然也是位高权重,然而到底只是孟氏的晚辈之一,哪怕他在孟氏地位特殊,然而跟孟氏的掌舵人郑侯还是有差距的。
更何况,孟氏始终也没达到只手遮天的地步,还有个高密王同他们分庭抗礼了几十年。
高密王那边知道的秘密,是怎么都不可能告诉孟伯勤的。
所以虽然同样都有对方权贵投诚,容睡鹤的筹码,却是那伏真根本不能比的。
容睡鹤摆事实讲道理,得出的结论就是茹茹根本不是大穆的对手,那伏真不想身败名裂还拖着偌大国家没有好下场……趁早投降的好!
信的最后,他用很平淡的语气表示,如果那伏真不投降的话,大穆在此战之中但凡战死一人,事后就要屠茹茹一个部落来报复!
假如陨身之人超过一千,那么等战争结束,保证杀的茹茹族灭!
那伏真看罢怒极反笑:“他容睡鹤是忘记了早先北疆为我茹茹所下时候的战况了不是?!”
那个时候因为孟伯勤的带路,北疆军一路溃不成军,别说一千,在此战中陨身或者失散的,一万都打不住好吗?!
这还只是部分区域的战争,并非两国开战。
战死之人超过一千就要茹茹族灭,这话也真亏容睡鹤说的出来!
只是那伏真发完脾气,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中土的皇朝,自来自诩正统,讲究宽宏大量,对于异族格外的优容。
可是如今在位的这位贞庆帝不然,海匪出身的容睡鹤,观念上跟正统的贵族根本就是格格不入。那些自幼养尊处优,被一堆才华横溢的老师教的开口仁厚闭口上国该有上国的气度的主儿做不出来的事情,容睡鹤简直太做的出来了!
在那伏真的印象中,这人完全没有底线,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之前他没做皇帝的时候,已经很没风度了,那时候还是比较收敛。
这会儿帝位在手,大权在握……容睡鹤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最要命的就是他娶的是盛世雄的嫡亲孙女儿盛惟乔,少年时候还在盛世雄跟前被养过几年。多少受到盛世雄的影响,而盛世雄这人绝对是那伏真一辈子的噩梦!
现在跟盛世雄关系如此密切的人上了台,说要屠灭茹茹……那伏真不可能不当真的!
“贞庆信中所言,大抵属实,你们说,该当如何是好?”是以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那伏真最终还是将骨爱鹿等绝对可靠的心腹,召到王帐,秘密议事。
有人觉得这可能只是恐吓:“虽然说大穆近年风调雨顺,百姓大抵还算安居。但因为他们大行皇帝宣景沉迷美色,不思朝政,导致整个宣景一朝,都是权臣争权,不乏乌烟瘴气之事!贞庆登基才几天?就想着动用倾国之力来征伐咱们,他年轻气盛,好大喜功,穆国的臣子们难道就没有几个老成持重的出来劝说吗?”
但骨爱鹿等对容睡鹤比较了解的人都是摇头:“之前宣景为了舒氏姐妹,流连后宫,不理朝政,穆国的臣子们,何尝没有出来劝说?当时还是桓观澜在位,这位可是力保宣景登基的两朝元老,身份非比寻常,手腕也是公认的高超。否则怎么能够压着穆国的孝宗皇帝始终不能立宠爱的皇子为储君,而是立了最不喜欢的庶长子?”
“这些人当初奈何不了宣景,何况比宣景更强势更蛮横的贞庆?”
“最要命的是,贞庆的出身!”有人叹口气,提醒众人,“他虽然是宗室子弟,却自幼流落匪窝!实际上他如今最信任的心腹,也全部都是海匪出身!”
“那些海匪在海上烧杀抢掠习惯了,上了岸也是积习难改!听说进犯咱们茹茹,没有一个不是叫好的!”
“都将这一仗当成了他们封妻荫子的指望!”
“这会儿如果有臣子说不能打,或者不将进犯咱们当成穆国的首要之事,都不需要贞庆发作,这些人只怕都能将反对者给撕了!”
“何况贞庆从恢复身份开始,不管是在西疆还是北疆,都有着扎扎实实的功绩跟能力。老臣们这些年来受制于朝堂上下的勾心斗角,韬光养晦居多,根本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政绩出来,论到服众的能力,还不如贞庆呢!”
“再者就是穆国富庶,这两年国库都是充盈。”
“贞庆这会儿发动战争,百姓的负担也不是很重,何况他娶的皇后是南方巨富的爱女,因着盛家的缘故,又跟南方其他豪富之家搭上了关系!”
“那些人家大抵都是家里不缺银子,就想趁这机会弄点官职啊爵位啊之类的封赏以擢升门楣,又或者商而优则仕。非常乐意捐助军费!”
“如此既不会激起民愤,又没有足够厉害的臣子拦住他,他本身的性情,咱们也是领教过几次了……这信里的威胁,是真是假,还用说么?”
这话说了出来,众人都是沉默。
实际上没有容睡鹤这信,他们心里也是有数,就是拼整体国力,茹茹根本不是大穆的对手。
之前,穆宗皇帝,就是在容睡鹤的曾祖父那一辈,就起过彻底剿灭茹茹的念头。
当时没能办成这事儿,无非就是穆宗皇帝运气不好,接二连三的赶上天灾人祸,以至于百姓天天民不聊生,国内不发生兵变跟反叛就谢天谢地了,对于讨伐邻国,实在是有心无力。
而之后的孝宗皇帝,容睡鹤的嫡亲祖父,在位时间不是很长,大部分精力,却都是用来跟桓观澜为首的群臣为了立储而争斗。
虽然孝宗皇帝基本上就没考虑过北伐的事情,可是他在位期间,也算休养生息,很是为国库充实做出一番贡献。
本来按照大穆这边的计划,是宣景帝上台之后,稍微巩固下地位,就要着手北伐之事的,也是顺带用北伐来打压高密王一派。
谁知道宣景不争气,没励精图治几天,就去陪妃子了。
不但如此,还因为宠爱妃子的缘故,连子嗣都不要了,间接导致了桓观澜的倒台。
桓观澜去后,就是高密王跟孟氏的争斗。
然而宣景虽然有种种的不好,舒氏姐妹也是被当妖妃骂了几十年,都无法否认一件事情,就是这三个人的祸乱大抵是在上层,对于底下的百姓其实影响不大。
所以在风调雨顺的气候之下,国库还是按部就班的丰富着。
纵然军队的战力受到了影响,人事也是全面陷入党争,可是在充沛的后勤的保障下,容睡鹤接手之后,只需要进行针对性的调整与整顿就成。
压根不要太耽搁。
本来大穆地大物博,论国力就在茹茹之上。
此番开战,大穆实际上更是已经准备了三朝皇帝,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快五十来年了。
这会儿尽管那伏真君臣都不想承认,但,心里都是有数。
错非大穆自己内乱,又或者容睡鹤昏聩无能,也只用跟自己差不多昏聩无能的主儿指挥,否则茹茹根本没有胜算。
“孟归羽这个废物!”想到此处,一干人心里都是暗骂,“怎么就不能多撑几天?”
要是这位曾经的崇信侯多熬些日子,他们说不定就能够下定决心,派遣精锐潜入穆国,突袭长安了啊!
那样就算报不了血洗王帐的仇恨,至少也能够在穆国造成动乱,起到拖慢容睡鹤北伐步伐的作用不是吗?!
第五十六章
“目前的局面,大家想必心里都是有数。”王帐里沉默良久,最后还是那伏真缓缓开口,“虽然说贞庆口口声声不怕血战到底,然而能够兵不刃血的取胜,相信谁都不会拒绝。如果这会儿咱们就投降的话,相信贞庆给予的待遇,不会太差。”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四周或愤怒或惊讶或若有所思的各种神情,猛然提高了声音,“但是!!!”
“但是这都是暂时的!”
“正如同孟伯勤在咱们之中的地位一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还是中原传过来的!”
“如今贞庆想要覆灭我茹茹,却不愿意付出太大代价,所以使了各种方式,来逼咱们投降!不战自败!”
“问题是,不管他如今开的条件多么的诱人,说的话多么的动听,承诺的多么信誓旦旦……你们都别忘记,他最初的目的,就是铲除我茹茹!”
“既然如此,你们觉得,如果咱们投降了他之后,他会愿意咱们继续壮大,继续当权,继续肆无忌惮的过日子么?!”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穆国比我茹茹大了数倍,穆人比我茹茹也多了不知道多少!”
“只是他们惯于农耕,不擅弓马。”
“所以打起仗来,我茹茹一员,他们往往需要数人合力,才能胜过!”
“甚至我茹茹策马而去之后,他们没有骑兵在附近的话,连追赶都不成!”
“这种情况下,咱们投降之后,贞庆头一件事情,必然就是限制咱们的弓箭与坐骑!”
“甚至将咱们迁移去长安,在他眼皮底下盯着!”
“然后想方设法的削弱咱们手下的人马。”
“当削弱的差不多之后……那么咱们的命运,咱们的眷属,也都全部在他的一念之间了!”
“试问到那时候,偌大穆国,会有谁为咱们说话?!”
“此番你们要求处置孟伯勤,有没有人站出来,说一句孟伯勤可怜,要咱们发发善心放过他?!”
“如果咱们的人没有这个想法,你们难道还指望穆国的百姓,穆国的官员,为了咱们忤逆贞庆?!”
“天真!!!”
那伏真长长的吐了口气,郑重说道,“我当年曾经天真过,所以我失去了本来唾手可得的汗位。现在,亡国灭种也许就在眼前,但与其被懦弱与侥幸所控制,苟延残喘个几年几十年之后,毫无尊严的湮灭在世人谈笑里;我宁可跟贞庆死战到底!”
“就算最后一样是身败名裂、断子绝孙的下场,终究不负我郁久闾氏的声名!!!”
他铁青着脸,拔出腰间佩刀,狠狠的砍进面前的长案里,目光如炬的环顾左右,“至于你们怎么选……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总而言之,我郁久闾有登辰利予那样不顾大局的畜生,却绝不乏战死到最后一人的勇士!”
“当年这片草原,郁久闾怎么拿下来的,要失去,也必须是同样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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