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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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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语气越发温柔,“猜猜为兄现在,会带你去哪?”
盛惟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数可怕的想象,眼泪在眼眶里使劲打着转,满脸都是惊恐——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盛睡鹤根本没有把她拖到阴暗角落里各种折磨殴打的意思,反倒把她带到了东南角上的榕树林里。
这地方向阳,虽然这片榕树生的枝繁叶茂,但因为是独木成林,整个林子说来也就占地半亩不到,林子里头还是很亮的。
最让盛惟乔激动的是——这里有人!
虽然她现在无法呼救,甚至连弄出点声响来引人注意都办不到,但有人就有希望啊!
只是没等她激动完,盛睡鹤就掐灭了她的希望:才听到人声,他就变拖为抱,将盛惟乔扛到肩上,继而袍袖一展,在面前一根树干上轻盈的点了几点,犹如猿猴般敏捷的翻上树冠!
独木成林的榕树树冠是相连的,盛睡鹤带着盛惟乔进入树冠后,如履平地,可以说是轻轻松松的到了说话之人的上方——还专门找了个既有枝叶遮挡、使底下人抬头也看不到、又枝干粗壮,可以轻松坐下的位置,方将盛惟乔放下。
盛惟乔这会既不能出声,又无力挣扎,自然只能任他摆布,唯一能做的,却也只能是恶狠狠的瞪住他了!
然而盛睡鹤却是笑吟吟的对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注意下方之人。
正好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嗓音传来,满是惊疑不定:“你要帮我?为什么?你方才可是自己说了,你虽是宣于家老家主的亲生女儿,然而生母既为外室,亦不能见容于宣于家如今的老夫人——可以说,嫁给盛表哥,是你现在唯一的出路!不管你是否对盛表哥动心,你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更不要说帮我这个刚刚还想借盛二小姐的名义羞辱你的人了!”
赫然是方才含羞而走的敖鸾镜!
盛惟乔一惊,下意识的屏息凝神。
第一百零六章 听壁脚
就听跟着也是个才听过的嗓音响起——没了之前的小心翼翼与诚惶诚恐,反而充满了讽刺的意味:“出路?死路还差不多!敖小姐既然知道我只是宣于家老家主的女儿,又不能见容于宣于家如今的老夫人,就该知道,即使我能取得恒殊表哥的喜爱,然而那位老夫人嫡母的身份压在那儿,我就是嫁进这盛家门,又岂能脱的了她的掌控?!”
宣于芝雨冷笑出声,“要知道我亲娘可是被她一根白绫绞死的!她要没把握始终拿捏得住我,会放我来盛府?实话告诉你吧,不但我那位嫡母对我不安好心,你道冯家姐妹打这亲上加亲的幌子,对你那位一见钟情的盛表哥,又是好意吗?”
她顿了顿,嘿然道,“按照宣于家准家主夫人,就是我那兄长宣于涉的准未婚妻小冯氏出的主意,是让我跟恒殊表哥成亲,一旦生下男嗣,就设法将我们二人除去,只留子嗣传承盛家大房——人家是去母留子,冯家姐妹,却是去父母留子!说到底,我也好,恒殊表哥也罢,在她们姐妹眼里,不过都是棋子罢了!若非因为盛大老爷决意要让亲生骨肉继承家业,你道你那盛表哥能活到现在?!”
“这……这怎么可能?!”敖鸾镜尽管早就在怀疑盛家对盛睡鹤不好,此刻闻言也不禁呆住,“冯家姐妹怎可如此肆意妄为?!盛世伯难道不管吗?!盛表哥可是他的亲生骨肉,还是他唯一的男嗣!”
“亲生骨肉又怎么样?”宣于芝雨不屑道,“盛二小姐也是盛大老爷的亲生骨肉,相比恒殊表哥流落在外十几年,最近才被接回来。盛二小姐非但是嫡女,还是一直生长盛大老爷跟前的。所谓日久生情,明眼人谁不知道,尽管盛家大房有儿子了,盛二小姐的宠爱却没有丝毫减少!何况恒殊表哥的生母至今杳无音讯,倒是盛二小姐的亲娘冯氏,日夜陪伴盛大老爷身侧——这有娘的孩子跟没娘的孩子,能比?”
“但盛表哥是男嗣……”敖鸾镜喃喃道,“那盛惟乔再得宠,到底是要许人的!”
宣于芝雨道:“所以冯家姐妹不是串通好了派我过来接近恒殊表哥?只要有个盛大老爷血脉的男嗣活下来,以这两位的手段,还怕没法子给盛大老爷交差?到时候,盛大老爷说不定还会帮着她们善后!”
她说到这里,轻嗤了一声,“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嫁给恒殊表哥的!倒是你,你是盛家世交之后,又得父兄宠爱,若做了恒殊表哥的妻子,谅冯家姐妹也不敢把你的性命不当回事——而恒殊表哥也可以借助敖家之力,脱离冯家姐妹的控制!问题是,你现在只是盛家的客人,难得有接近恒殊表哥的机会不说,冯家姐妹也绝对不会让你跟恒殊表哥有什么的!这一点,目前可只有我能帮你……我可以将宣于家老夫人提供的便利,统统转给你!”
“你刚才可是当着盛惟乔的面,说了你已经把宣于家老夫人的计划,统统告诉盛表哥了!”敖鸾镜沉默片刻,迟疑道,“盛惟乔是宣于家老夫人的嫡亲外甥女,亦是冯伯母的嫡亲女儿!她知道了这事,能不告诉宣于家老夫人?如此只怕你连今天回去的这关都过不了,还怎么帮我?宣于家的老家主,可不只你一个女儿!”
宣于芝雨悠然道:“一看你就不懂得勾引男人——你只看恒殊表哥那容貌那气度,是随便找个有姿色的女孩儿往他跟前一站,就能让他神魂颠倒的吗?”
许是见敖鸾镜茫然,宣于芝雨叹了口气,说道,“恒殊表哥那副容貌,即使本身落魄得紧,也不会缺了富家小姐心甘情愿的雪中送炭!更不要讲他现在还是盛家大房唯一的男嗣!这样的身世,怎么可能缺了美人投怀送抱?更何况我虽然有几分颜色,终究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这样贸然凑到他跟前,他就是不知道我的意图,也未必会对我另眼看待!”
“所以我一上来就给他交了底——你以为这样我跟他就没可能了?真是天真!你自己想想看,我跟他非亲非故,却愿意为了他承受宣于家老夫人的震怒,甚至冒性命之险!他就是铁石心肠,能不为之动容?”
“就算他不可能因此一下子对我有了爱慕之情,然而却肯定会记住我的!”
“有了这么个开头之后,你觉得……接下来,我没机会让他对我真正上心?”
“你道勾引人一定要骗人呢?啧!”
“方才你找我麻烦时,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对付的,现在看来,你比我想的还要单纯——我都有点后悔找你合作了,毕竟你这样子实在不像是对付得了冯家姐妹的。别到时候我费心费力让你做了恒殊表哥的妻子,你迅迅速速的死个不明不白不要紧,白白的糟蹋了我一番心血!”
敖鸾镜听的目瞪口呆,树上的盛惟乔听的也是目瞪口呆——她这会说不了话也动不了,但从坐下起就摸出那把梅花嵌猫儿眼银质小酒壶怡然自饮的盛睡鹤,却凑到她耳畔,含笑道:“乖囡囡,现在知道你多么天真了?我打赌你之前才听宣于表妹‘坦白’时,一定想替她在姨母跟前求情来着,是也不是?”
“你这么聪明这么厉害,有本事一个人想办法逃脱宣于家老夫人的控制啊!”敖鸾镜虽然没有一个盛睡鹤在旁刺激,也被气了个够呛,怒声道,“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求着我?你当真后悔你现在就走啊!我倒要看看,这府里除了我之外,你还找的到找不到第二个能跟你合作的人选!”
底下宣于芝雨似乎被噎了下,片刻后,她用无可奈何的语气道:“好吧,你说的对,我现在没什么可选的——但同样,你也没什么可选的!你要有信心靠自己嫁给恒殊表哥,方才也不会遣退左右,跟我来这林子里说话了,是不是?”
“我跟你可不一样!”敖鸾镜虽然心机不如她,却也不笨,立刻打草随棍上,道,“你是走投无路,为了不被冯家姐妹去父母留子,必须找到一个帮手!但我这个敖家小姐,可是有父有母有兄长,虽然我确实很喜欢盛表哥,倘若当真跟他有缘无分的话,他日嫁与别人一样好好儿过日子!哪像你,离了眼前这个机会,根本就是十死无生!”
她冷笑出生,“所以,从现在起,你跟我说话最好放尊重点!再显摆你那些勾引男人的本事,休怪我转头就走!看你怎么办!”
宣于芝雨显然不防她这突如其来的发难,沉默了好一会,才涩声道:“你既然是这样尊贵的小姐,又何必同我这样的苦命人计较?须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我那同胞妹妹,可还在宣于家老夫人手里的,那孩子今年才三岁,是宣于家老家主去世前不久才落的地。”
“你现在倒是装可怜了?方才讥诮我的时候不是很得意?”敖鸾镜可不像盛惟乔那么容易心软,闻言冷笑,“何况你要是真的看重你那妹妹,又何必在意合作的时候受点委屈吃点亏是吧?如果你认为你那妹妹还不值得你委屈自己,我连她亲姐姐都不是,做什么要为了她做低伏小?”
宣于芝雨叹道:“好吧,我说不过你——不过你也不要太过分!我无意跟你抢恒殊表哥,只求姐妹能够逃出生天,最好你再给我们笔安身立命的银子。但如果你欺人太甚的话,我也不介意给你添点堵,比如跟恒殊表哥春风一度什么的……相信我,论对付男人,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绝对不是我对手!毕竟我娘可是靠伺候男人吃饭的!”
敖鸾镜啐了一口,似乎有点恼羞成怒,道:“谁要跟你比这样下三滥的事情!”
为了转移尴尬,她赶紧岔开话题,“这么说,你今天回去之后,打算将跟盛表哥的坦白,解释成为了让盛表哥留下深刻印象,故意为之了?宣于家的老夫人,会接受这样的说辞吗?”
“这个就是我的事了。”宣于芝雨嘿然道,“倒是你,你可想过要怎么博取恒殊表哥的欢心?至不济,也让他对你有个好印象?”
她以为凭自己方才露的那一手之后,敖鸾镜说什么也要请教几句的。
谁知道敖鸾镜闻言,只哼了一声,却道:“这个你就不要管了!你以后来盛府时,只管给我送送消息,该回避时就回避,多长点眼色,也就是了!”
——她需要像宣于芝雨这样玩弄手段好引盛睡鹤注意吗?
她之所以会喜欢上这位表哥,可是因为盛睡鹤注意她在前!
只要没有人故意横刀夺爱,她相信自己跟盛睡鹤在接下来的接触中,自然而然就会走到一起了!
宣于芝雨不知道这番内情,见她没有向自己问计的意思,虽然意外,但也没纠缠,只笑道:“那好,反正你有需要时找我……对了,你在盛家待的时间长么?别过两天就要回去了,那还谈个什么?”
“爹娘没说待多久,但看祖父跟盛老太爷久别重逢的架势,怕是少说也要住个十天半个月?”敖鸾镜沉吟道,“今天就说到这里吧,你该回水榭了吧?别叫他们起了疑心,尤其是盛惟乔!”
“我方才看你对盛二小姐一口一个‘惟乔妹妹’,喊的那么亲热,还口口声声要替她出气,还以为你们当真那么投缘。”宣于芝雨掩嘴笑,“没想到转过身来就是连名带姓的喊了,唉,也不知道那位天真的盛二小姐知道她的敖姐姐这么对她,该多伤心?”
敖鸾镜哼道:“她对她同父异母的兄长也没见多好,我为什么要对她好?”
宣于芝雨笑着道:“这话真真没良心,人家待你可不错啊!听说你今儿个病了,可是专门跑去看你的……”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就离开了这片榕树林。
到这时候,盛睡鹤方抬手解开盛惟乔的哑穴,又在她身上点了几点,盛惟乔顿觉有无形的捆索松开,整个人都恢复了力气!
她揉了揉手腕,跟着就是沉肘一撞,狠狠撞向盛睡鹤!
盛睡鹤特别给面子的大叫一声,朝树下倒去——凌空一翻潇洒落地,拍掉在树干上沾的一点灰尘,他边抚平衣角,边笑问盛惟乔:“乖囡囡,你想好要怎么从树上下来了吗?”
第一百零七章 风太大,为兄听不见!
盛惟乔现在坐的地方距离地面约莫两三人高,独木成林的榕树老实说还是很容易攀爬的,在她附近就有比较方便落地的枝干。
所以虽然盛惟乔从来没爬过树,但还是冷笑着道:“你管我怎么下来?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想到盛睡鹤方才强行把自己拖过来的行径,她就觉得怒火熊熊!
一拍树干,正要发飙,谁知那只该死一万次的盛睡鹤,快快乐乐的朝她招了招手,笑道:“那为兄就放心了……乖囡囡,咱们回见,为兄先走了啊!”
他边走还边高兴的“自语”,“乖囡囡果然是个以德报怨的好孩子——为兄还以为解开乖囡囡的穴道后,乖囡囡一定会抓着为兄拳打脚踢,没想到乖囡囡只是让为兄先行离开而已!看来这样的事情以后还可以继续干,反正顶多被赶走一下!”
盛惟乔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你不许走!”她用力踢了下底下的树枝,咬牙切齿的喊道,“你有本事拖我过来,你有本事别跑!”
“乖囡囡你说什么?为兄听不见!”盛睡鹤摸着下巴,笑的不怀好意,“啊,这里风太大了,什么都听不见……”
“这林中根本就没有风,你再装模作样,我回头绝对饶不了你啊!”盛惟乔折了树枝扔他,怒道,“你敢走!敢走我这辈子都跟你没完!”
盛睡鹤从怀里取出那把梅花嵌猫儿眼银质小酒壶,一脸深沉道:“看来为兄喝多了,好好的居然听见了乖囡囡的声音!还好为兄聪明,听出乖囡囡对为兄一口一个‘你’字的破绽——想我家乖囡囡那么聪慧、懂事、孝顺、温柔、体贴、机灵、美貌、宽容……怎么可能这么不礼貌的称呼为兄呢?我家乖囡囡对为兄,那肯定都是甜甜的喊‘哥哥’嘛!”
“为兄肯定是醉了,唔,还是赶紧回水榭里,叫下人做碗醒酒汤来喝的好!”
说着把小酒壶塞回怀里,背起手,昂首挺胸的继续朝林子外走去!
盛惟乔气的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索性她手忙脚乱的抓住不远处的一根分叉,才及时稳住身体——不过惊魂甫定之后,她忽然发现……已经走开一段路的盛睡鹤,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又回到了树下,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盛惟乔吃了一吓,正自疑惑,却见盛睡鹤仿佛松了口气的样子,笑眯眯道:“啊,为兄果然醉的厉害,居然听见乖囡囡喊‘哥哥’了,看来是错觉……那什么,为兄走了!再见!”
说着挥了挥手,就待离开。
“……”盛惟乔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转身,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他这么快折回来,难道只是为了再次戏弄我一下吗?还是……看到我差点掉下去,担心我出事儿,想赶回来接住我?”
如果是前者,她现在只能给这只盛睡鹤记一笔;如果是后者的话……
盛惟乔眼珠转了转,故意扶着树干颤巍巍的站起来,用心惊胆战的语气道:“这地方这么高,我、我可怎么下去?”
她边试图挪动着身体,边自我安慰似的道,“那只盛睡鹤带着我都能上来,我……我也一定可以下去的!”
话音未落,她脚底忽然一滑,顿时发出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
……尖叫毕,盛惟乔满意的看到去而复返的盛睡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掠上树,揽着她的腰肢,将她带回地面!
“吓着了?没事了没事了。”盛睡鹤不但把她半扶半抱到附近一个比较低矮的树干上坐下来休憩,还从怀里取出那把银质小酒壶,体贴的递到她嘴边,“来喝点酒,压压惊!”
盛惟乔趁他弯腰递酒壶时,果断照准他鼻子就是一拳!
盛睡鹤一偏头,盛惟乔的拳头擦着他耳畔打了个空——看着简直整个人都要被怒火包裹起来的女孩儿,他正要赶紧说点好听的补救,但气昏了头的盛惟乔,已经忍无可忍的扑到他身上一阵拳打脚踢!
末了,看着配合的喊饶命的盛睡鹤,盛惟乔兀自觉得不解恨,磨了磨牙,抓着他脖子就是一顿掐!
直掐的他脖子上布满了月牙似的血甲印,才恨恨住手!
“做什么带我来听她们说话?”终于冷静下来的盛惟乔,却没有拂袖而去,而是掠了掠鬓发,整理了下揍盛睡鹤时弄乱的衣裙,恢复成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模式,开口道,“不管是宣于芝雨还是敖鸾镜,对你可都没敌意。你不是一直想跟我抢家产吗?这么好的机会,做什么要错过?”
盛睡鹤特别慈爱的看着她:“乖囡囡,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为兄这么光明磊落的人,怎么可能用这样的鬼蜮伎俩?”
“你光明磊落?”盛惟乔冷笑,不过神情到底缓和了不少,抿了会嘴,哼道,“宣于芝雨的事情你放心吧,她以后都未必会有机会来盛府了。至于那个敖鸾镜……”
她眼中闪过一抹厌烦:相比宣于芝雨,盛惟乔现在对敖鸾镜的感观更坏。
毕竟她对宣于芝雨一直都是抱着防备和疏远的,而且由于宣于冯氏对待外室女的态度,她这个宣于冯氏的嫡亲外甥女,跟宣于芝雨注定不可能是一路人。
所以宣于芝雨算计她,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敖鸾镜,盛惟乔是真心实意想招待好这位娇客的。
谁知道她尽心尽力做主人,人家不但不领情,还莫名其妙的对她存下敌意了——尽管知道敖鸾镜是出于对盛睡鹤的爱屋及乌,然而盛惟乔还是觉得打从心眼里的厌烦:你敖鸾镜再喜欢盛睡鹤,到现在别说正式成为盛敖氏,那是八字都没一撇呢!
我们盛家的家务事,闹的再厉害,你一个同辈的客人,有资格管?
哪怕是身份尊贵的徐抱墨,之前插手盛家家事,那也只是求情,还是直接找盛老太爷求情,一切摊开在明处,哪有像敖鸾镜这样,私下勾结同为外人的宣于芝雨,谋算盛家人的?!盛惟乔越想越恼火,对盛睡鹤道,“你既然直接带我过来听这两人的谈话,想来这两个你一个也看不上!既然如此,明儿个开始,你就别管他们了,就说不大舒服——我想那敖鸾镜总不可能赶到泻珠轩去看你!”
盛睡鹤笑吟吟的看着她。
“怎么了?”盛惟乔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忍不住摸了摸脸,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却听盛睡鹤笑道:“为兄对那两位的好意确实避之不及,不过……为兄之所以专门带乖囡囡来听壁脚,却不是为了想让乖囡囡帮忙啊!”
……”盛惟乔闻言,长睫微颤,白玉似的面颊,突兀的浮上了两抹红云。
见状,盛睡鹤摸着下巴,眼中笑意更深:“乖囡囡,你终于醒悟过来了吗?”
“……”盛惟乔面红耳赤良久,久到林中的气氛都有点诡异了,她才跺了跺脚,用非常不甘心的语气道,“好吧,我这次确实是看走了眼,万没想到宣于芝雨跟敖鸾镜是这样的人!但这也不能算我天真,顶多就是防人之心不足罢了!毕竟宣于芝雨且不说,敖鸾镜同徐世兄一样,都是祖父旧部之后,敖老太爷现在还在咱们家呢!哪知道她竟如此表里不一?!”
“徐世兄……”盛睡鹤听了这番话,目光闪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但睨了盛惟乔一眼,却到底没说出来,只是嘴角的浅笑越发意味深长。
盛惟乔不知他心思,见他但笑不语,绞了会手帕,撑不住心虚,嘟囔道:“就算我天真,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我可不会这么好骗了!”
她唯恐盛睡鹤继续嘲笑自己没城府,被人家三言两语就骗的团团转,故此不待他回答,赶紧转移话题,“说起来,你既然是要我来听这样的事情,方才做什么不好好的跟我说?非要骗了我的丫鬟把我硬拽过来——我能不跟你生气吗?!”
盛睡鹤温柔道:“乖囡囡,方才为兄要是跟你老老实实的说了,你会听吗?”
“我当然……”盛惟乔恼怒道,“我当然不会听了——但这能怪我吗?还不是你老是不肯好好的跟我说话,弄的我看到你就生气!”
话音才落,她又觉得这话似乎又要吵起来一样了,叹了口气,正拟岔开话题缓和下气氛,谁知就听盛睡鹤柔声道:“好吧,怪为兄。不过乖囡囡也误会为兄的意思了!”
他笑眯眯的看牢了女孩儿,一本正经道,“为兄之所以专门带乖囡囡来听壁脚,不是为了让乖囡囡吃一堑长一智,更不是为了让乖囡囡看穿那两位的真面目,而是为了告诉乖囡囡:以乖囡囡的心机城府,为兄根本不需要任何外力、不需要玩任何阴谋诡计,甚至还可以自断送上门来的外援,就是这样,乖囡囡也不可能抢家产抢的过为兄啊!”
意料之内看着盛惟乔呆若木鸡,他含笑摸了摸她脑袋,温柔道,“是的,乖囡囡就是这么讨人喜欢,尤其,是做敌人的时候!”
第一百零八章 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妻奴必备!
这天傍晚的时候,大家终于再次回到水榭中时,敖鸾镜的缺席由盛惟乔代为解释:“方才我们围着荷塘散步消食时,敖姐姐感到不大舒服,许是病体未愈,怕我们担心,所以先回去休憩了,托我给大家说声,免得大家担忧!”
——之前敖鸾镜在盛惟乔面前被宣于芝雨说的抱羞而走,其后盛惟乔虽然在盛睡鹤的帮助下听了一回壁脚,但这种事情是不好说出去的,盛惟乔此刻自然还得装的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仍旧与敖鸾镜亲亲热热一样,帮她告罪。
因为敖鸾镜之前是公然宣布病倒了的,现在正处盛夏,天气炎热,本来也就不适合她这种身体不舒服的人到处走,所以提前离开也不奇怪,大家关心几句也就是了。
倒是另外一位的缺席,或者说迟到引人注意——盛睡鹤是抱着只花狸猫还席的。
这还没什么,毕竟盛府这花园里珍禽异兽不少,寻常人家养的猫啊狗啊也有。作为盛府公子,他兴致上来抱只猫也不奇怪。
问题是,他脸上、颈项、手背零星的抓伤,让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盛惟乔没事人一样专心喝茶,宣于芝雨在人前继续扮演楚楚可怜,见状面露惊容,却为了低调没有头先发问——徐抱墨自觉跟盛睡鹤认识也有段时间了,还有同往海上的经历,早先他还一心一意想做盛睡鹤的妹夫,尽管现在他已经完全没了这个念头,但世兄世弟的情谊还是可以保留的,率先起身相迎,关切道:“恒殊弟这是?”
盛睡鹤还没回答,本来伏案吃果子的盛惟妩忽然直起身,两眼放光:“哈哈哈你这只外室子被猫儿抓伤了吧?猫儿干的好!回头奖你一盆鱼!”
众人:“………!”
“在园子里看到这只猫儿怪可爱的,忍不住上前逗了会。”盛睡鹤神色自若,含笑道,“哪知看起来这么漂亮的猫儿竟凶悍的紧,把我抓了好几次——要不是看她……”
说到这儿,他似乎意有所指的顿了顿,目光不经意的扫过盛惟乔,这才笑着继续道,“看它娇滴滴的怕当真下手打坏了,不能不让着点,结果倒把自己弄的狼狈不堪了,失仪之处,还请各位莫要见怪!”
众人正被盛惟妩的话弄的下不了台,闻言纷纷接口:“这猫定是散养在园子里,久不近人,故此野了性子!”
“恒殊表哥这些伤要紧么?要不要先去找大夫瞧瞧?至少抹点外伤的膏药?”
“猫这东西,最是爱娇,发起脾气来,确实胡闹的很。恒殊弟往后还是小心点的好,实在要抓,也遣下人动手,免得自己受伤。”徐抱墨说这话时语气有点微妙,因为他忽然想到自己那个“爱猫”的亲爹宁威侯徐子敬了……
但徐抱墨很快打消了这个可笑的联想——他爹那是祖传的惧内,而盛睡鹤至今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好吗?
所以这些伤肯定是出自真正的猫爪,而不是某只母大虫啊!
想到母大虫,徐抱墨禁不住用忧伤的目光悄悄瞥了眼盛惟乔——女孩儿踞案而坐,没有关注盛睡鹤的伤,却正挽了堂妹盛惟妩的手,凑在她耳畔小声说着什么。
看情况,应该是在劝说盛惟妩别再讲方才那样的话。
盛夏的余晖越过荷塘,浩浩荡荡的照入水榭之内,温柔的撒了姐妹俩一身。
盛惟乔本就细腻无暇的肌肤,在这样的光线里闪烁着柔和的光彩,纤长浓密的睫毛仿佛是沾了金粉的蝶翅,随着说话时的轻颤上下翩跹,愈显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她容貌精致,由于生来备受宠爱,在无忧无虑中浸染已久,又不曾染上过于骄横跋扈的脾性,哪怕刚刚才跟盛睡鹤掐了一场,眉宇间也是毫无戾气,而是一片自然而然的天真烂漫,通身气质纯粹而干净。
就好像暖房中精心养护的名花,也许不及风吹雨打中绽放的蓓蕾那么触目惊心扣人心弦,却有着温室花朵特有的雍容,那是凝结了栽培者心血倾注的瑰丽,同样的罕见与珍稀。
徐抱墨看的好伤心——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他真的很喜欢啊!
但为什么这女孩儿要那么凶残?
只是丈夫纳个妾而已,需要让丈夫早点死吗?
这已经不是母大虫可以形容的了,简直就是黑寡妇好不好?
盛家这么教女儿,就算他们家女孩儿嫁妆丰厚,长的好看,也很难嫁出去的啊!
他们就不怕女孩儿到了年纪没人要吗?
总而言之,为了自己的小命,为了徐家的传承,为了自己不至于步上亲爹的后尘,为了日后数十年人生的幸福和快乐……因美色而动摇的徐抱墨,最终还是狠了狠心,决定等会散了之后,就找借口去跟盛老太爷辞行!
他不知道的是,这会盛老太爷也正打算打发他走人:“二房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明儿个,让客人们先回去,咱们关起门来把这些家务事统统处置掉吧!”
老太爷做这个决定的直接原因,自然是敖家就盛惟德不肯为二房求情之事挨打告了状。
敖老太爷偌大年纪的人了,亲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跪在榻边哭诉:“白氏之事,是我们敖家做的,德儿那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盛家要打要罚要骂,姓敖的上上下下再没二话!可德儿他是无辜的啊!”
待盛老太爷表示这件事情二房、三房跟明老夫人都不知道,自己也打算把这秘密带进棺材里之后,敖老太爷当场给老上司磕头道谢,末了继续哭,“听小厮说,德儿昨儿个已经挨了一回打,今天要不是他舅母恰好有事寻他,只怕也难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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