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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第3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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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于冯氏嗤笑道:“你说孟佳行不是傻子,我却觉得,那孟家源怎么说都是孟伯勤嫡长子,岂是孟佳行一个庶子能争锋的?所谓孟佳行乃是罪魁祸首,不定就是给孟家源做替罪羊呢!重视嫡庶的大家子里,这样的情况也不新鲜。不过这也难怪,孟伯勤对孟家乾这样宠爱,这叫做长兄的孟家源如何能不忧心?”
“这事儿可没这么简单。”这次的事情还是吴大当家使人出去打听的,此刻听着姨甥俩的议论,她笑着呷了口茶水,摇头说道,“你们道那孟佳行如今怎么样了吗?他自己被逐出家族,说是一家子都被族谱除名,孟伯勤念在父子情分上,虽然不打算作其他追究了,却也不容他在府里了,这会儿带着哭哭啼啼的妻儿,弄了几个大车,说是要回中原去呢!”
盛惟乔跟宣于冯氏听出蹊跷来,讶然道:“族谱除名、赶出家族?!此外没有其他惩罚?这?”
“没错儿,我一听到这情况就想到,这不是想方设法的将孟佳行从孟氏摘出去么?”吴大当家嘿然道,“至于说摘出去之后会做些什么,虽然这会儿也能猜到,但我还是派人缀上那一家子了,且看看接下来的情况,是否如我所想?”
盛惟乔若有所思:“大当家,你是怀疑……孟氏打算勾结茹茹?”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吴大当家颔首,“找个理直气壮的理由将子弟驱逐出去,公开的撇清干系。之后这子弟随便做什么,反正一人做事一人当,同家族是没有瓜葛了的。当然若果功成,重列门墙也不过是他们自说自话就能解决的。而且连家小都撵了出去,既是证明了断的干脆,更是现成的人质……你们看着吧,不久之后,这一家子,要么出了意外,要么不了了之,反正就是全部销声匿迹。然后实际上,八成是孟佳行的家小被孟氏带到什么僻静的地方安置起来,孟佳行自己当然是去替家族办事!”
“茹茹那边,如今最值得重视的事情,无非就是大汗登辰利予跟异母弟弟那伏真之间的恩怨。”盛惟乔于是皱了眉,“登辰利予年事已高,他膝下子嗣不够出色,所以对那伏真格外忌惮。而那伏真也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同样希望临终之前了却恩仇……这兄弟俩斗的越发激烈,那伏真与密贞有约,那么孟氏八成就要选择登辰利予了?”
吴大当家沉吟道:“很有可能!自从塞厉被杀后,登辰利予的声望下降的不是一点两点。面对那伏真的步步紧逼,他跟孟氏结盟的可能性很大……嗯,咱们得赶紧联系人,给那伏真送个信才是!”
“孟氏也真是豁得出去,为了勾结外敌,连儿媳妇出墙的事情也抖落出来!”宣于冯氏摇着头,“这一家子,到底出身寒微,真正是没脸没皮!”
盛惟乔说道:“姨母,我倒觉得这事儿没有这么简单,未必是单纯的为了找借口同孟佳行撇清,好让他去主持勾结茹茹之事!说不定是不当心泄露出来了,然后有人将计就计呢?何况孟成作为孟氏老仆,素来有对孟氏恭谨的名声,他在西疆死于孟家乾之手,于情于理,孟伯勤父子,也要给出一个交代,免得冷了一干老人的心!”
宣于冯氏道:“这种事情还玩将计就计,这也够想的开的了。寻常人家,这类事情难道不是上赶着瞒下来么?不过也可能是孟家源之类做兄弟的看孟家乾实在不顺眼,故意借这事儿落他面子,好让他接下来没法争权吧?”
议论了几句孟氏的私事,话题重新回到正题上来,宣于冯氏皱着眉道,“孟氏既然已经决定同茹茹那边接触,还为此不惜令家丑外扬……乔儿,我恐怕接下来咱们的处境,会很危险啊!”
“老夫人说的没错!”吴大当家也是点头,“怀化将军已经选择了郡王,对于孟氏来说,目前最大的威胁,已经从高密王,变成了郡王!现成娘娘在北疆,孟伯勤就算考虑到天下悠悠众口,不能公然对付您,却可以引狼入室、借刀杀人!”
“然而我如今月份已经大了,就算精神还好,长途跋涉一来未必吃得消,二来若果孟氏勾结登辰利予打算害我,离开了冀州,路上没了高墙遮挡,越发的不安全!”盛惟乔蹙眉说道,“这会儿也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却得辛苦你们了!”
吴大当家道:“咱们保护娘娘都是应该的,说这话不过是提醒娘娘警醒些。”
又怕盛惟乔思虑过重,影响胎儿,想了想,复安慰道,“冀州怎么说都是北疆首府,哪怕孟伯勤存心卖国,想来也不敢贸然将此地让出的。娘娘人在城里,只须应付小股潜入的敌人就成,这一点,不管我们女卫,还是许校尉那边,都是擅长应付的。”
“依我看,先将长安的阿喜喊回来?”宣于冯氏提醒,“上次密贞写信过来的时候,不是就说了?莫太妃那件事情,他已经派人去处置了,叫咱们不要担心?既然如此,阿喜那边不管事情做没做,不定就不需要他了呢?叫他回来看着你,咱们也都省心点。”
她笑着对吴大当家道,“可不是不信任你们,只是兹事体大,恐怕你们太辛苦,多个人分担总是好的。”
吴大当家爽快道:“老夫人说这话就是见外了,阿喜的武功,我们之前在西疆的时候,早有耳闻,知道是郡王一手调教出来,非常人能比的!论单打独斗,只怕郡王麾下,没人有把握稳赢他!若果他归来,咱们肯定要松口气!”
……此刻被她们议论的公孙喜,正潜伏在皇城隐蔽的角落里,静静的观察着。
在他视线的斜下方,正是沸反盈天的场面:衣裳不整掩面而泣的美貌妃子、脸色铁青怒目喷火的武安伯、神情愕然不知所措的孟皇后、四周里外三圈挤的水泄不通的宫人、禁卫,以及人群中心面无表情的高密王。
黑压压一片却又鸦雀无声的殿中,无声的对峙良久,武安伯终于缓缓开口:“容菁,这一局,你赢了!不过,若以为泼这样的脏水,就能奈何得了我们孟氏,不过是做梦!”
高密王面上毫无得色,只冷冰冰的说道:“武安伯!你身为天子亲舅,数十年来深沐皇恩,不思回报朝廷社稷,反而趁陛下奉太后娘娘移驾上林苑的机会,凌辱妃嫔,简直罪该万死!此刻还想巧言令色,妄图逃出生天,才是做梦!!!”
武安伯听出他话中不对,脸色微变,正要说什么,然而高密王已经转头对身后脸色微微发白的世子容清酌厉喝:“擅闯禁城、秽乱宫闱,该当何罪?!”
公孙喜的视力非常好,就算隔了不短的距离,仍旧清楚的看出容清酌手臂的颤抖,但在高密王刀子似的目光的逼视下,他还是不假思索的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刀,高声回应:“该斩!!!”
与此同时,他狠狠砍向武安伯的脖颈!
武安伯似想反抗,然而高密王既然打算让世子出手,自不会给他这机会,就在武安伯意图挣扎闪避的同时,四周人群里飞出数枚暗器,恰恰好好的钉住他周身要穴,令他几乎是僵立不动的看着容清酌这一刀落下来!
刀光如月华,绸子一样滑过武安伯的项间,一颗大好头颅伴随着飚射而出的血花轰然飞起,继而重重落下,于地上的血泊里,再次砸出一溜儿飞溅的血珠!
其中大半血珠都洒在了一条藕荷色留仙裙的裙摆上,裙子的主人脸色煞白,用力捂住嘴,眼中瞬间泛起的泪光与惊恐,让暗处的公孙喜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心道:“这皇后怎么就这么笨的?她又不是郡王妃,深得父家宠爱,据说她很不受郑侯待见,这样的事情,竟然也敢掺合?!这下子好了,就算此刻高密王不拿她怎么样,回头要怎么同孟氏交代?!”
高密王确实没打算拿皇后怎么样,他只冷冰冰的扫了眼因为目睹这样血腥的场面、几欲瘫软在地的皇后,淡淡道了句:“皇嫂身为六宫之主,又是孟氏嫡女,无论是治理宫闱,还是约束家人,都该上上心才是!否则却有何面目母仪天下?”
末了冷笑一声,带着世子等人扬长而去!
他们父子这一走,原本拥挤的殿中顿时就空荡荡起来了,春来看了眼四周剩下来的宫人,见他们个个神色仓皇,暗叹一声,上前扶住孟皇后,低声道:“娘娘,咱们先回望春宫吧?”
“不能回去!”孟皇后整个人都不住哆嗦,扭着头不敢去看武安伯的模样,只低声跟春来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岂能不报与姑姑还有郑侯他们得知?本宫……本宫可是皇后!”
她这么说着,眼泪却不自觉的下来了,狠狠擦了一把,厉声吩咐,“备车!本宫要往上林苑向姑姑、陛下请罪!!!”
“你们都傻了么?”春来见状,就朝宫人发作,“没见娘娘这一身……还不快点打水过来,再取面脂之类,伺候娘娘好歹收拾一下,免得觐见太后娘娘还有陛下时仪容不整有失体统?!”
她呵斥着宫人好歹给皇后整理了一下,因为宫车赶过来还有点时间,于是劝说皇后到旁边偏殿里休憩会,趁机挥退左右,忧虑的同皇后进言:“娘娘,这事情闹成这个样子,您这会儿去请罪,这不是撞枪口上么?尤其是舒氏姐妹觊觎后位已久,哪里能不趁这个机会落井下石,甚至……甚至意图置您于死地?!”
孟皇后接过她递上来的热茶呷了口,正要说话,这时候身后的窗外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低沉道:“娘娘,春来姑娘说的没错,您此举殊为不智!”
她一惊,手中才拿住的茶碗顿时朝地上跌落!
第二百六十九章 禁军大统领
“你过来做什么?”还好春来眼疾手快将茶碗从旁打开,才避免了皇后被茶水烫到。
皇后心神不宁的按住唇,冷静了下,才转头问,“又来给密贞郡王做说客么?”
“娘娘真觉得眼下这事情,您还能摘的清楚?”公孙喜不答反问,“孟氏从头到尾都认为这陷阱是设给高密王的,如今踏入陷阱的却是娘娘的二叔武安伯,且不说令尊郑侯与武安伯兄弟情深,就说武安伯对于孟氏的重要,以及他的逝世,必定会造成武安伯膝下子嗣致仕守孝这点……郑侯与成阳伯,会放过您?!”
孟皇后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这会儿不过来,我还不会多想!但你既然来了,这是生怕我想不到你做的好事吗?”
后窗外的公孙喜微微一怔,还没想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已听皇后沉声说道,“六哥跟我交代好的,高密王父子赶到的时候,是会先制住我,好让我回头跟孟氏交代的!结果方才高密王除了临走之前提醒众人我的存在外,什么都没对我做!现在你来问我要怎么同孟氏解释?这不就是你要的结果,让我走投无路不得不照你说的做?!”
她深吸了口气,冷笑,“现在你满意了?”
“……”公孙喜心念电转,暗道,“莫非当真是那老宦官做的?”
他之前在偏僻宫殿里会面的老宦官,是先帝时候就进的宫,至今地位不算显要,却对偌大宫闱了如指掌。说起来这人原本是先帝留给高密王的人,也不知道桓观澜用什么法子将他笼络到手,如今就成了容睡鹤在宫中最紧要的一环。
公孙喜能在宫闱里停留这些日子,此人功不可没。
不过毕竟见面不多,又是容睡鹤继承来的人手,公孙喜跟对方既没多少了解,喜好性情也有点格格不入,也吃不准这人的举动。
这会儿见孟皇后怀疑是自己坑了她,就想到当初那老宦官开玩笑似的询问,他是否对皇后有兴趣,若果有,自己可以帮忙……难道因为这个缘故,那老宦官就给皇后使了这绊子?
公孙喜思索了会儿,缓缓开口道:“娘娘,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孟氏子嗣众多,郑侯等人也不是会对所有子弟一碗水端平的人。就算是深得孟氏恩泽的孟家乾,返回北疆之后,迄今也是足不出户,形同软禁!何况是娘娘您?”
“你这么说,是承认了?”孟皇后呷了口茶水,定了定神,低声问,“你……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过,我这个所谓的皇后,左右也做不了什么,哪怕我存心跟密贞作对,也影响不大?”
她片刻前听起来似在暴怒,不知怎的,这会儿却仿佛怒气消散似的,最后一句问话,更有些惆怅的意思在里头了。
皇后等待着公孙喜的回答时,靠近宫门的角落里,高密王正与禁军大统领对峙。
世子容清酌以及一干宫人、禁军无不远远退开,连抬头观望都不敢。
好一会儿,禁军大统领率先开口,他是个四十来岁的短髯男子,容貌算不得丑陋也称不上英俊,是那种扔在人堆里转眼就忘记的类型,只一双眸子精光四射,远逾常人。
他淡淡说道:“王爷,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禁军的规矩,打从开国以来就没有变过!方才让你们父子杀了武安伯,已经不妥,这会儿您要我们挥师上林苑,逼着太后娘娘还有陛下处置孟氏……除非您这会儿手拿玉玺登基,否则断无可能!”
“你糊涂了么?!”高密王脸色铁青,低声呵斥道,“武安伯在孟氏的地位你不知道?!他死在宫中,罪名还是秽乱宫闱!固然人是孤让世子动的手,没有你们禁军的默许,这一切又怎么发生?!现在都这个局面了,不先下手为强,他日若是孟氏胜出,你这个禁军大统领,能是什么结果!?”
禁军大统领冷漠道:“武安伯与陛下妃嫔被抓现行,不管有什么内情,为了皇家威严,他都必须死!!!”
“然而我陶家世代忠良,却不是王爷这点小心机就可以辖制得了的!”
他不欲跟高密王多言,一抱拳,“王爷好自为之,末将告辞!”
“禁军只知忠君,也只忠诚于帝座上的那一位。”高密王看着他,目光如炬,低声一字字道,“所以,连混淆血脉也不管了吗?!”
禁军大统领一皱眉,放下手臂,说道:“王爷请慎言!陛下是您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您这话非但对陛下大不敬,却又置先帝的清誉于何处?”
高密王冷笑着说道:“大统领对朝堂上下素来洞若观火,岂会不知道孤这话指的不是今上,而是今上去后的践祚之人?!你别说孟氏的盘算还有广陵与孟侧妃到底生没生下所谓的小王子,这些事情你一概不知道!”
“广陵王与孟侧妃的幼子早已身故。”禁军大统领淡淡说道,“至于孟氏的盘算,对于末将来说,与王爷的盘算是一样的,都是末将不感兴趣也不想感兴趣的事情!”
“那接下来的局面呢?”高密王面容阴沉,“郑侯跟成阳伯什么脾气,你不知道?他们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气的!尤其密贞在西疆正自崛起,这眼接骨上孟氏受到这样的打击,若无迅猛报复的举动,家族声望必然一落千丈,到最后不过是便宜了密贞……他们会甘心?!”
他抬手,虚点了点宫墙内外,“孟氏出身寒微,野心勃勃,不懂得体恤,更无爱惜黎庶社稷的心思!若果你此刻一走了之,一夕之间,这长安内外,皇城之中,血流成河,也未必不可能!大统领身为禁军之首,受皇家恩泽,享百姓供奉……难道忍心?!”
禁军大统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片刻才道:“王爷不必费心再劝末将了,末将只是一介粗人,不懂得那许多也不想懂得,总之就是一切听凭圣命!”
“圣命!!!”高密王情急之下微微抬高了嗓音,厉斥道,“今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侍奉丹墀之下多年,岂会一点没数?!他所盛宠的舒氏姐妹,之前就已经将孟氏的崇信侯、永宁伯塞入禁军,有着谋划兵权的意图!”
“前两日舒氏姐妹又为侄女舒萼珠与崇信侯约定婚事,不日就要大婚!”
“如今宫里出了这样的岔子,孟皇后固然首当其冲,你身为禁军大统领,又怎么没有戍卫宫城不力的责任?!”
“傻子都能想到,舒氏姐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攻讦你的机会,就如同当初被贬谪惩处的左威卫将军一样……她们当初能让今上同意一无是处的孟归羽取代将门之后的欧阳弧,这会儿难道不能依葫芦画瓢的让你步上欧阳弧的后尘?!”
高密王冷笑出声,“你们陶家世代忠君,一家子大大小小,兄弟连襟子孙侄儿几乎都在禁军之中!”
“若是孟归羽在舒氏姐妹的支持上取代了你,你说他头一件事情会怎么做?!”
当然是网罗罪名,彻底铲除陶家!
不然即使孟归羽有着禁军大统领的名份,又怎么指挥得动手下?
禁军大统领闻言,瞳孔骤然收缩,自然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臂也是微微一动。
高密王见状,再接再厉的劝:“当年太祖皇帝陛下为禁军立规矩的目的,无非就是拱卫皇室,准确来说,是确保容氏血脉的传承,以及天子的尊严不受挑衅与侵犯!”
“然而今上无道,为了区区两个贱婢,罔顾血脉,为大穆天下埋下巨大隐患!你这会儿不早定主意,却还是傻乎乎的什么都听他的,且不说那位眼里只有舒氏姐妹的天子,会不会在意你的牺牲与忠诚,就说你这么做,岂对得起太祖皇帝陛下设立禁军时的用意?!”
“……”禁军大统领没有说话,脸色急剧的变幻着,好一会儿,他才沉声说道,“我陶家就算一家子致仕还乡,也绝对不会做出左右帝位更替的事情!”
高密王闻言就是冷笑:“致仕还乡?大统领,你想的可真美好!你扪心自问一下,以舒氏姐妹的为人,连小文氏所出小皇子,一个襁褓之中的无知无辜孩童都不肯放过,遑论是你?!孤说句实话:除非禁军一直在陶家手里握着,否则不管是谁坐上你现在的位子,陶家人不死的七七八八,都不会放心!”
“毕竟周大将军合家罹难距今已经二十多年过去,却还是为朝堂上下念念不忘的例子现成在跟前,不是吗?!”
“………”禁军大统领这次沉默了更久,方缓缓道,“这会儿去跟陛下一五一十的回话,两位舒娘娘固然会趁机落井下石,倘若依了王爷的意思,难道王爷会放心一个动摇过的陶家,继续掌管禁军?!”
高密王看出他的踌躇,暗自欣喜,说话却越发的慎重:“孤若是信誓旦旦的给你保证,只怕你也未必相信!所以孤只说事实:孤手里如今谁能够取代你?谁能够取代陶家?”
他手里的武将是以赵适为主的,如今都跟着赵适投靠容睡鹤了。
要说身边的左膀右臂们,戚见珣这个兵部尚书,虽然没怎么在沙场厮杀过,但精读兵法,倒也算知兵,而且戚家人丁兴旺,子弟里头固然没有特别惊艳的,也不乏精明能干的人才,倒是有能力取代陶家的。
不过,高密王冷笑,“戚家是世子的岳家,世子性情温文尔雅惯了,对岳家本就尊重!若与戚家兵权,他日孤去之后,这天下到底是姓容还是姓戚?到时候即使戚家不篡位,也必定会成为世子的绊脚石,处处牵掣世子的举动!孤如何能忍?!倒是让禁军继续保留在大统领手里,既为孤麾下添一膀臂,又有戚家盯着,方是制衡之道,有长久之望,不是吗?!”
禁军大统领心神不宁的握了握拳,深吸口气,沉声问:“你打算怎么做?!”
第二百七十章 兵荒马乱
高密王深深看了眼大统领,嘿然道:“当然是……清君侧!!!”
禁军大统领面色剧变时,相隔了重重宫墙的偏殿内,孟皇后正自嘲一笑,以化解后窗久久没有回答的尴尬:“是为了康昭?”
她垂下眼帘,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与失望,“我从前说她是我命里的贵人,她还不肯承认。现在想来,我这辈子的化险为夷,八成都跟她有关系呢!”
见窗外还是没动静,孟皇后沉默了一下,又问,“若果我现在抛弃六哥,投靠密贞郡王的话,且不说从长远看的好处……眼前这一关,你打算怎么帮我过?我知道密贞前途远大,可不管是他,还是康昭,如今都距离长安千里迢迢,只怕是远水难解近渴吧?”
她抿了抿嘴,看了眼跟前眼观鼻鼻观心,站的一丝不苟俨然木雕的春来,犹豫片刻后,到底小声问了出来,“难道你打算……带我偷偷潜出宫闱,隐姓瞒名的……去北疆找康昭?”
这句话她停顿了两次,用力掐着掌心才有勇气说出来,只是不想公孙喜也不知道怎的,居然还是不作声!
“……”孟皇后双颊腾的血红!
好一会儿,她觉得四周气氛僵硬的无法忍受了,终于按捺不住,换了冰冷的语气,“难道你专门跑过来,就是为了说方才那几句话给我听?!还是我刚刚大大的得罪了你,你一个字儿都懒得给了?!”
“……娘娘。”这话讲了之后,公孙喜却仍旧未有回答,见孟皇后气的微微哆嗦,泪水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转,本来一直在装壁花的春来迟疑了下,到底抬头轻声提醒,“那位……现在还在后头么?”
孟皇后闻言怔了一怔,立刻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绕到屏风后一看,就是愕然,也有点无地自容,喃喃自语:“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正殿那边才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就算高密王他们都离开了,这附近哪里能不风声鹤唳的?”春来猜测,“说不定是看到侍卫恰好在附近,怕被发现之后,于您名节不好,故此临时避开了。”
皇后觉得很有可能,一时间既觉得尴尬,又感到担心:“外头方才一直没动静,他应该没事吧?”
“这人武功高强,不会有问题的。”春来安慰了句,忽然皱眉,“奇怪,宫车怎么还没到?就算这处宫殿比较偏僻,算算时间,也该来了呀!”
春来察觉到情况不对时,公孙喜正脸色铁青的闯进皇城东北角上一座不起眼的屋子里。
屋中正低头谈话的孟归羽、孟归瀚兄弟被惊动,双双悚然站起,定睛一看认出之后,孟归瀚兀自警戒,孟归羽则立刻嘘寒问暖:“盛兄弟!这两日一直没找到你,我正担心着,还想着等一会儿就……”
“没时间说废话了!”公孙喜断然说道,“葛太监有问题,高密王已经说服禁军大统领支持他,如今宫中已然开始戒备,封锁消息,不容出入!”
孟归瀚本来看他对自己兄长态度不好,还打算怒目而视,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葛太监怎么会有问题?!他不是你家郡王的人么!?”
公孙喜此刻心情很坏,不假思索的反唇相讥:“你们还是孟氏的血脉,不也一样想着坑孟氏!?”
“七弟!”孟归羽面色阴沉,给孟归瀚使着眼色,要他闭嘴,转而对公孙喜说,“盛兄弟,多谢你此刻来告,我七弟不懂事,得罪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毕竟一旦禁军为高密王所用,他很有可能会立刻逼宫,甚至勒令陛下将帝位禅让给他!”
“如此挟生身之父与大穆天子的双重优势,即使郡王在西疆羽翼丰满,却也必定进退维谷……此刻不是争吵的时候!”
公孙喜冷冰冰的说道:“我这会儿也没心思跟你们吵架,你且赶紧拿个主意出来!须知道郡王到底是高密王亲子,哪怕与高密王失和已久,然而王妃还在,看在王妃的面子上,高密王此番即使功成,也未必会不给郡王任何活路走!倒是你们兄弟,那是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盛兄弟请放心,我们兄弟自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孟归羽沉声道,“现在还请盛兄弟帮忙,送我们兄弟前往上林苑!”
“上林苑?”公孙喜皱眉,“太危险了!我过来的时候,禁军大统领已经在调兵遣将,封锁整个宫城!虽然上林苑就在皇城的西侧,与皇城只一墙之隔,然而此刻西墙之下,只怕早已被布下了天罗地网!别说带着你们俩,就是我自己,也只能强闯,没把握悄然离开的。”
“不但西墙,南门也一样危险!南门之外乃是一片坦荡,无处藏身,战马很容易撵上!”
“所以为今之计,只能走北门,躲入城中,争取时间!”
他说到此处,看着孟归羽,“还有个问题,就是你们兄弟进入禁军没多少时间,那姓陶的却是世代掌握禁军的,你们这会儿去了上林苑……有用么?”
“有用的!”孟归羽目光闪动,低声说道,“禁军关系重大,所以太祖皇帝陛下岂能不防着大统领作乱?实际上禁军名义上以大统领为首,暗中却还有制约大统领的手段,平素隐匿,只在大统领做出不合规矩之事时露面!这一点,在禁军高层中待上一年半载之后,就会知道了!”
“所以哪怕大统领被高密王说动,此刻就前往上林苑去发动宫变,只要抢在他们威胁到陛下之前传开消息……”
“那些制约大统领的手段就会发动?”公孙喜狐疑道,“到底是什么手段?有用么?”
孟归羽道:“我们兄弟进入禁军的时间不长,又非禁军世家,所以具体什么手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但效果肯定有,不然一干人也不会提起来都讳莫如深。”
又道,“何况四十万禁军近在身侧,咱们当今这位天子虽然不可靠,诸位先帝可不糊涂!怎么可能贸然将决定王朝更易的大权,交给区区一个大统领?!”
公孙喜觉得有道理,沉吟了下,说道:“那么闲话少说,我先陪你们离开皇城……路径我不是很熟悉,你们指路,快!”
“上林苑那边交给我们兄弟!”孟归羽一面指了个方向,跟上他脚步之余,飞快的说道,“还请盛兄弟在离开皇城之后,即刻与郡王的亲眷们报信……尤其是宁威侯!”
公孙喜闻言愣了一下:“宁威侯虽然曾为北疆军统帅,一来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二来从未执掌过禁军,找他有用么?”
孟归羽解释:“宁威侯还朝时是带了一批亲卫回来做侍卫的,那些都是跟茹茹真刀实枪干过的精锐,不是禁军这边几代都没见过血的士卒能比的。哪怕那些人少,然而万一情况不对,咱们其实也不需要保护太多的人撤退,只要陛下在手,高密王的阴谋就无法得逞!郡王也不会陷入彻底的被动,其他的人与事,暂时扔下来,谅他也不敢怎么样!”
又说,“何况四十万禁军,嚼用都是朝廷拨给,又不是那姓陶的养出来的!就算姓陶的心腹愿意跟着他造反,总有不愿意的!这些不愿意的人里,未必有人能够站出来统领大局,就算有,又怎么比得上宁威侯出面来的可靠?”
他这番解释合情合理,公孙喜这辈子经历过的凶险虽然多,但这种关系社稷江山的重大变故,还是头一次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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