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尔虞我嫁-第3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情况,倒也难怪明老夫人会认为盛兰斯杀了白氏了!
盛惟乔吐了口气,凝神道:“既然不是二叔杀了二婶,那真凶是谁?”
“这就是麻烦的地方了!”盛睡鹤嘴上说着麻烦,神情却很平淡,“衙门昨儿个连夜提审了相关下人,得出的结论是二婶乃是先被下药,再被推下池塘的。”
顿了顿,他露出非常微妙的神情,“而目前看来,最可疑的,是祖父寿辰前才进府的,八妹妹!”
“这不可能!”盛惟乔想都没想就喊了起来,“八妹妹是外室女,二婶跟娆妹妹对她都非常厌恶,二婶怎么可能给她下药的机会?再者,八妹妹才多大?她从进了盛府就没出过门,却到哪里去弄药?她生母不在府里,二叔也不重视她,就是求助下人,谁会为了她担这样的干系?!”
最重要的是,“就算退一万步来讲,她想办法弄到了药,还想办法下给了二婶,然后她总不可能有那么大本事,让二婶偏偏在药性发作的时候,跑到小池塘里去吧?那么即使二婶是在小池塘边倒下去的,凭她的力气,可能把二婶推下池塘?!”
“如果说是下人做的,还是那句话:八妹妹在盛府无权无势,不过是就那么养着罢了,她哪来的本事,让下人为她这样卖命?!”
“以八妹妹的年纪,幕后肯定还有主使。”盛睡鹤淡淡颔首,说道,“不过要说她没办法凭自己的力气将二婶推下池塘,却也未必——实际上衙门断定二婶并非二叔所杀,原因就在这里!”
见盛惟乔瞪圆了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他默了默,才忍住伸手摸摸她脑袋的冲动,干咳道,“你记得祖父寿辰前夕,咱们家花园里新放的两对梅花鹿吗?”
“我听小乔提过次,昨天去花非楼帮娆妹妹收拾东西搬过来时,服侍她的人说,二婶为了给娆妹妹解闷,专门从花园要了一对养在花非楼外。”盛惟乔茫然道,“但这跟眼下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那两对梅花鹿都是受过训练,会叼东西的。”盛睡鹤淡笑道,“偏偏二婶弄了一对到二房,又怕打扰了三妹妹安置,甚至没关进花非楼下的小院里,而是就那么系在了外面。那两对鹿都是专门训练过,性情非常的温驯,哪怕是生人靠近也不喊不叫的。”
“所以昨天二婶打发走所有下仆后,由于被下药失去了知觉,八妹妹完全可以悄悄去花非楼外解一头鹿,牵到正屋,让那鹿叼着二婶的衣裳,往小池塘里拖!”
虽然鹿的力量不能跟牛马比,但白氏当年既然能令盛兰斯不念结发之情,显然是个美人,她现在也还没到完全年华老去的时候,身量仍旧可称轻盈。成年雄鹿只将她从屋子里拖到庭院小池塘这点距离,还是没问题的。
盛惟乔脸色剧变,几乎是瞬间想到了自己去花非楼把盛惟娆接来朱嬴小筑时,内外一片安静,以及宝妆那句“它们驯养的好,从来不吵”。
她半晌才用微微颤抖的嗓音道:“这是猜测,还是事实?”
如果这是真的——盛惟乔简直不知道日后要怎么跟盛惟娆说?
生身之母为了给自己解闷弄进二房的梅花鹿,却成了生身之母丧生的帮凶!
谁能接受这样的真相?
尤其盛惟娆根本还没从之前的打击里恢复!
“衙门的人从二婶衣襟上发现了鹿齿噬咬过的痕迹。因为梅花鹿是为了庆贺祖父寿辰,专门放进园子里的,那天衙门里的人也来府里给祖父贺寿,所以知道咱们家有这么两对鹿,遂起了疑心。”盛睡鹤端起凉了的茶水,对着头顶漏下的光斑晃了晃,又放下,淡淡道,“方才娘知道此事后,特意带他们去了二房,好在昨天二婶被发现后,二房兵荒马乱的,服侍二婶的丫鬟又都被锁去衙门盘问,地方还没收拾。稍微留心,就发现了室中的鹿蹄印。”
他不待盛惟乔说话,又道,“当然,八妹妹是必须利用鹿,才能将二婶从屋子里弄去小池塘。其他人哪怕有力气这么做,也可以利用鹿,把矛头引向八妹妹——然而,八妹妹昨天从晌午后就偷溜出屋子,服侍她的丫鬟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盛惟乔咬着唇:“那她自己呢?可能说清楚去了什么地方?”
“她说她去了园子里,但她说的时间,在园子里的下人没有一个看到过她。”盛睡鹤平静道,“实际上,她已经招供了——她因为进门后屡次受到三妹妹的打骂,以及二婶的刻意折磨,对二婶与三妹妹满怀仇恨。”
“所以,当二叔现在的新欢找上她时,她毫不迟疑的答应给那吴氏做内应!”
“……”盛惟乔半晌没说话,她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
深呼吸几次后,她定了定心神,沉声问,“昨晚娘单独跟娆妹妹说的话,是什么……你知道吗?”
第八十一章 麻烦
朱嬴小筑的后院气氛凝重时,禁雪堂,盛老太爷的榻前,也不轻松!
“现在虽然还不能完全弄清楚二弟妹之死的来龙去脉,但二弟乃是被冤枉的这点,却是可以确定了。”长久的僵持后,最终还是最得盛老太爷宠爱的盛兰辞打破了沉默,“本来咱们应该立刻把二弟接回来的,不过眼下事情已经闹大,举郡上下都在盯着,这眼节骨上衙门要是放了二弟,只怕会被误会收了咱们的好处。以孩儿之见,还是让二弟委屈些日子,等事情彻底的水落石出之后,证明了他的清白,如此回府也能理直气壮……不知爹以为如何?”
——本来盛家上下都认定是盛兰斯喜新厌旧,谋害了白氏。盛惟娆跟明老夫人这对嫡亲祖孙都彻底撕破了脸,总算盛老太爷一锤定音报了官。
事情到了这儿,即使明老夫人还不死心的想做小动作,但有一贯强势的盛老太爷压着,她其实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谁知道峰回路转,盛兰斯居然不是凶手!
这下且不提明老夫人会怎么个心疼儿子、埋怨盛老太爷等人,单说本来闹得有理有据引人同情的盛惟娆要怎么收场,怕是盛老太爷都不大好帮这个孙女说话了!
上面还只是盛家内部的麻烦,犹可缓缓图之。
最要命的是外界:昨天白氏被发现溺毙在小池塘里后,第一个接到禀告的盛惟德慌了手脚,只顾跑到禁雪堂来求助,根本没想到封口。
之后盛惟娆跟明老夫人又闹得不可开交,以至于盛老太爷非但决定报官,还主动把盛兰斯给绑到衙门里去了——现在好了,南风城内外,都知道盛老太爷的高风亮节大义灭亲了!
这时候忽然传出消息,说原来盛兰斯是冤枉的,真凶另有他人,大家会怎么想?
十个里头有九个半,会认为这是盛家既想包庇儿子又想博取好风评,联合衙门在演戏!
偏偏白氏的娘家是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即使盛家让白家帮忙证明盛兰斯的清白,外人也会觉得,这是白家收了盛家的封口费,罔顾白氏的性命!
虽然盛家的当家人不是那种视脸面如性命的人,但这回的事情跟盛老太爷寿宴上的风波是两回事——那次风波的罪魁祸首,不过是两个还没成年的孙辈,坑的也只是自己家,这种家务事,还有下人顶缸,外人说笑一阵也就过去了。
可白氏之死却是人命案,有道是人命关天,一旦盛家落下草菅人命的声名,在郡中风评可想而知!
固然这时候也不是没有鱼肉乡里的势家,强横到当街殴杀无辜如家常便饭,问题是盛家根本不是这种人家,盛老太爷的为人,尤其不能接受被归纳进这种为富不仁里去——盛兰辞的道德比他爹要灵活点,然而他也有个头疼的地方,就是盛睡鹤。
在盛睡鹤没回来前,盛兰辞左右已经致仕,等闲不出南风郡,盛家在郡里有点恶名,这天高皇帝远的,一般来讲,也没人上纲上线的穷追不舍。
可是现在盛睡鹤回来了,如宣于冯氏所料,盛兰辞是指望这儿子走科举的路子,跟自己当年一样金榜题名的。
那么盛家的名声就必须注意了!
即使不弄成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家,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什么恶名与把柄的。
不然迟早会成为盛睡鹤将来政敌的把柄。
所以盛兰辞虽然平时对盛兰斯这个弟弟不错,此刻却不赞成立刻把他接回府里了,毕竟弟弟哪有子女重要?
“让那个孽障继续在牢里待些日子也好,免得他成天拈花惹草,败坏门风。”盛老太爷这回真是被次子跟老妻气狠了,自然不会反对长子的提议,还道,“告诉衙门里的人,不必给那孽障任何优待!毕竟白氏纵然不是他杀的,却跟他脱不了关系!”
盛兰辞应了一声,至于会不会这么做,那就不好说了:他知道以继母明老夫人对盛兰斯的溺爱,在知道盛兰斯乃是冤枉的之后,不立刻把人接回来好生照顾安抚,已经会让明老夫人不高兴了。
再照盛老太爷的意思,让盛兰斯在牢里好好磋磨下,明老夫人哪能不对大房生出怨恨来?
盛兰辞虽然不怕这继母,却也不想为了这么点小事跟她存下芥蒂——反正盛兰斯只是他异母弟弟又不是他儿子,屡教不改坑的也是明老夫人的血脉——自从盛怜怜进门那天,明老夫人当众说出“反正二房三房打死了你还有大房”起,盛兰辞就觉得自己犯不着一番好心被当了驴肝肺。
所以这会应下之后,跟着就说:“白家人刚才来过了,一照面就说二弟一准是冤枉的。听说您病着,还想来给您请安,但孩儿怕打扰了您,所以委婉谢绝了。”
“那家子的人,老子现在不想见,以后也不想见!”盛老太爷嘿然道,“虽然老子一直不大喜欢白氏,这会却也不能不说一句:这孩子也是被家里误了!”
白家那么急着替盛兰斯开脱,可不是因为信任这个妹夫,而是因为不管盛兰斯是不是杀害白氏的凶手,他被判决,对白家都没什么好处——白氏亲生的两个孩子都还小,二房的子嗣里,现在最受重视的盛惟德,是敖家血脉。
可想而知,如果盛兰斯现在被处置掉,白氏所生的一对姐弟,根本捞不到什么好处。
那么白家就更沾不到什么光了。
而他们信誓旦旦的“相信”盛兰斯是冤枉的,如果盛兰斯真是冤枉的,好歹能刷个好感;如果不是,那更好了,还怕盛家不给封口费吗?
盛老太爷的为人,对于这种娘家人自是深恶痛绝。
盛兰辞看着老爹的怒容,担心他身体,暗暗给冯氏使了个眼色。
冯氏会意,上前道:“爹,方才媳妇亲自下厨做了您爱吃的羹汤,您现在可有胃口?”
老太爷对长媳向来给面子,闻言神色果然缓和下来,关切道:“你如今主持合府已经够累的了,这段时间府里频繁出事,越发给你添乱,还要抽空下厨,身体吃得消么?下次还是让下人随便弄点吧,我当年在北疆的时候,餐风露宿都是等闲事,哪有那么娇贵?”
“有爹这番话,媳妇是一点都不觉得累了!”冯氏含笑道,“这么着,媳妇去给您盛来!”
“叫兰辞去!”盛老太爷摆了摆手,呵斥长子,“你媳妇忙里又忙外的,你在那儿端坐不动?充大爷吗?还不快去给老子盛汤!”
一直没插进话的盛兰梓总算反应过来,忙起身道:“爹,大哥也怪忙怪操心的,还是孩儿去吧!”
之后盛老太爷喝完汤,三人顺理成章的劝他安置——老太爷这儿伺候完后,三人出了门,却该往明老夫人那儿报信了!
不出盛兰辞所料,明老夫人一听说儿子是被冤枉的,差点没从榻上跳下来:“那还等什么?快把兰斯接回来啊!”
跟着转向肖氏,“快叫人去二房收拾下,采办些酒菜,办两桌家宴,给那孩子好好的去去晦气!”
她倒是激动了,但榻前的儿子媳妇们,哪怕是她亲生的盛兰梓夫妇,却皆是面露难色:“娘,二弟虽然不是真凶,到底与案情有着紧密的联系,又是爹爹亲自绑进去的。现在谋害二弟妹的真凶尚未查明,这会就把他接回来,衙门那边也不好对外交代。”
“再者,二弟妹的尸身虽然在报官之后送去衙门了,可她毕竟是二房的女主人,二房的灵堂还是要搭的。否则人家哪能不说二弟妹去后,名下子女竟连灵都不守,丧也不哭,如此叫侄子侄女们怎么出门?”
“所以这会设家宴,是不是也不大合适?”
明老夫人闻言,顿时就皱起眉,道:“给白氏搭灵堂是应该的,这事儿怪我忘记了。至于家宴,现在不方便摆,那就先不摆吧!不过,兰斯凭什么就不可以回来?纵然死的是他妻子,又不是他杀的!说起来他还是被杀之人的眷属,该受到宽慰才对!”
她抬起头,“你们去跟衙门好好说道说道,哪有这样做事的!”
盛兰辞牵挂着盛睡鹤的前途,对继母的胡搅蛮缠感到很不耐烦,淡淡看了她一眼,跟着就敛了和颜悦色,不冷不热道:“这是爹的意思,孩儿不敢违抗。娘如果现在就要接二弟回来的话……要不您跟爹去商议下?”
“兰辞,那可是你亲弟弟啊!”明老夫人察觉到继子的情绪,一怔,心头既委屈又不甘,放缓了语气,微微哽咽道,“就算他不争气,终归是你血脉相系的手足不是吗?!”
盛兰辞挑眉道:“娘这话说的,倒仿佛孩儿是不念手足不孝不悌的人了?”
明老夫人忙道:“没有没有!我只是……”
“没有就好!”盛兰辞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衙门那边虽然查明二弟未曾谋害二弟妹,但如何让举郡都相信这一点,还需要好生谋划!孩儿等会就要亲自前往衙门,拜会郡守等一干长官——娘没其他吩咐,那孩儿就先告退了!”
说罢起身就示意冯氏跟着自己一块离开。
但冯氏却对他摇了摇头,转向又羞又恼的明老夫人:“娘要没其他话吩咐我们,我却有件事情,要单独跟娘禀告!”
见明老夫人还有点回不过神来,她只得悄悄上前,凑到这婆婆的耳畔,“是关于……娆儿的!”
第八十二章 忍无可忍!
“娆妹妹有孕在身?!”冯氏单独禀告明老夫人此事时,盛惟乔也听盛睡鹤三言两语说了经过——她只觉得阵阵晕眩,“那现在怎么办?!”
盛睡鹤十指交叉托住下颔,支在石桌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照娘的意思,是趁现在还看不出来,让杭大夫开副堕胎药,把孩子打掉。横竖三妹妹年纪尚小,将养个三五年后再议亲,谁知道?”
“那娆妹妹……拒绝了?”盛惟乔心里乱七八糟的,使劲咬了会唇才忍住眼泪,低声道,“为什么?”
她本来觉得盛惟娆不可能拒绝这个提议的。
因为且不说盛惟娆尚且待字闺中,哪怕现在风气开放,未婚生子也绝对是要受到众人唾弃的事情;单说这孩子的生父跟盛惟娆之间根本没有丝毫感情的存在,这么个孩子生出来,等于说是一直在戳盛惟娆以及整个盛家的伤口。
何况盛家对于盛惟娆的将来不是没有打算——等过几年大家淡忘了盛惟娆流落在外过的经历,再给她备上一份厚厚的妆奁,不怕没有家境清贫的男子动心!
不过今早宝月曾跟盛惟乔说过,冯氏昨晚与盛惟娆单独谈话之后,是很不高兴的离开的。
可见冯氏的提议,多半没被盛惟娆接受。
盛惟乔可是想不明白了,盛惟娆分明在流落海上时受到了非常大的伤害,为什么还要想着保全这个孩子?
难道是因为血脉相系?
“据娘说,三妹妹认为自己将来肯定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了,即使有娶她的,也只是为了她的陪嫁。”盛睡鹤不在意的说道,“哪怕将来跟丈夫有了孩子,孩子长大懂事后,说不定也会因为流言蜚语疏远她。所以还不如不要嫁了,就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当然,为了不牵累整个盛家的名声,她愿意去郊外别院小住,以隐瞒此事!”
“以后就宣布心灰意冷,终身不嫁!”
“等过些年,她再把孩子以义子的名义认回膝下,往后就娘儿俩个作伴,相依为命的过一辈子!”
“娆妹妹这么想也太悲观了,前头二婶先嫁二叔,是生了大哥之后才改嫁的。”盛惟乔深吸了口气,努力镇定下来,说道,“听说她再嫁后,与现在的丈夫生儿生女,一直过的不错。娆妹妹这个情况,谁说一定就不能嫁个好的?”
盛睡鹤笑着道:“乖囡囡,你举前头二婶的例子,怎么可能说服得了三妹妹?别忘记,一般被丈夫厌弃,前头二婶有整个娘家人撑腰,现在的二婶,从头到尾只能靠自己,不是吗?”
——你以为谁都是你吗?父宠母爱,外家强大,连姨母都是三大势家之一的当家老夫人,从落地起就有这么多人保驾护航,遇事哪能不往好处想?毕竟你从小到大,有遇见过几次真正的坏事?
哪怕是坏事开头,有那么多护着你的人在,也中途给你扭成好事了好不好!
而盛惟娆亲娘已死,外家不拖后腿就不错了,亲爹更是完全靠不住,这种情况,叫这女孩儿怎么乐观的起来?
盛惟乔听出他隐约的讽刺,脸色变了变,想回嘴又词穷,只能对他怒目而视。
盛睡鹤则望着她微笑。
兄妹两个僵持片刻,盛惟乔总算找到找麻烦的理由了:“你笑什么笑?!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居然还笑的出来?!”
“为什么笑不出来?”然而盛睡鹤理直气壮,“反正妹妹现在又看我不顺眼了,说不定过两天就会赶我出门——到那时候我就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了,我凭什么为外人伤心难过?!”
盛惟乔几欲吐血,拍案道:“你是不是人?!就算不是自己家里人,听到这样的事情,也该有点同情心吧?!”
“这有什么好同情的?”这回盛睡鹤是索性笑出声来了,懒洋洋道,“玳瑁岛上比她们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就说五年前吧,邻郡有艘海船赶上风暴迷了航,误入玳瑁岛附近海域,整艘船都成了送上门的俘虏。”
“那船上有富家出身的兄妹二人,妹妹当年大约十五六岁,性子十分激烈,听说落到了海匪手里,怎么也不肯活下去了!”
“然而她的兄长却没有这样的骨气,一照面就跪下来磕头,说只要留他一命,什么都可以——当时负责此事的人瞧中他妹妹模样俊俏,就跟他说,只要说服他妹妹不要死,好好服侍自己,便给那哥哥一条生路!”
“那哥哥二话不说就给妹妹跪下了,那妹妹倒是个念手足情分的,思前想后,含泪应了。”
“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怎么懂事,看那妹妹服软后心如死灰的样子,一时不忍,就替他们兄妹向大哥求了情。”
盛睡鹤说到这儿,眼中却没有丝毫不忍之色,反而充满了自嘲,“大哥非常爽快的答应了我,不过却说,我定然会后悔的——后来果然给他说中了,那对兄妹被放回岸上后,做哥哥的为了掩饰自己靠出卖妹妹苟且偷生的事实,反诬妹妹贪生怕死,跟岛上海匪自荐枕席!”
“那哥哥平素风评不错,又是家中长子,他亲口揭露妹妹清白已毁,那妹妹怎么拧得过他?回去的当天,就被合家逼着,三尺白绫把自己吊在梁上了。”
“后来我跟大哥要了几个人,去岸上把那哥哥杀了……那之后,再有女眷被掳到岛上,我顶多让岛上的人对她们好点,却不会再提放她们回去的话了。”
斜睨一眼神色惊讶的盛惟乔,哂道,“相比之下,二婶跟三妹妹的处境,难道还不够好么?”
他说这番话时表情很是平淡,平淡到波澜不惊。
然而语气却是冰冷的,不是带着讽刺与嘲弄的冷,也没有愤世嫉俗在里面,但那种近乎理所当然的漠然,却让盛惟乔说不出来的不舒服:“照你这个想法,只要这天下还有更凄惨的事,不管遭遇了什么,都没资格伤心难过,更没资格叫人同情——如此你在玳瑁岛也不是过不下去,还回盛家来做什么?”
她以为这番话怎么都能刺激到盛睡鹤了,谁知盛睡鹤闻言,不怒反笑,他放开支着下颔的十指,迅速摸了摸她脑袋,亲切道:“乖囡囡,你忘记了吗?为兄是爹爹带回来的,可不是为兄自己找上门来求收留啊!”
盛惟乔:“………!!!”
她觉得自己不能跟这只外室子继续说下去了!
否则她迟早会被气死!
奋力打开盛睡鹤的手,盛惟乔腾的起身,指着外面大喝:“你走!你现在就给我走!”
见她直接赶人了,盛睡鹤会如她所愿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他抖了抖袖子,端正了坐姿,特别坚定的说:“不!乖囡囡这么希望为兄走,为兄偏偏就不走!不但不走,为兄等会还要在这里用晚饭——乖囡囡不留饭的话,为兄就天天翻墙去你的小厨房里转悠,不过乖囡囡放心:为兄顶多揭开盖子看一眼里头是些什么菜,是绝对不会悄悄的朝那些饭菜里吐口水掺沙子放蟑螂下巴豆的!”
盛惟乔:“………!!!”
“你要脸不要脸?!你还是人吗?!”满怀悲愤的凝视他片刻,确认他依旧坐的纹丝不动,看向自己的目光更是坦然的令人发指,盛惟乔把两人之间的石桌拍的“砰砰”响,喊道,“我是你妹妹!我才十三岁!你居然这样对待我!你到底是不是人?!”
“乖囡囡,为兄也才十七岁而已!”盛睡鹤一脸无辜,叹道,“依照古时的礼法,男子二十加冠礼,方算成人,女孩儿却是十五岁行过笄礼就算是大人了!这么着,为兄还有三年才成年,乖囡囡你再过两年就是大女孩儿啦,如此说来,乖囡囡你可要好好的让着为兄啊!”
盛惟乔这次真心要吐血了:“你简直——简直毫无廉耻!!!”
“为兄草莽出身,要廉耻做什么?给同行笑话吗?”盛睡鹤摸着下巴,笑的阳光灿烂,“好啦,乖囡囡,你还是去跟小厨房交代吧,为兄爱吃辣,叫她们别做的太清淡!”
盛惟乔胸口剧烈起伏,瞪得溜圆的杏子眼里,怒火仿若实质般燃烧着——要不是力气不够,她简直想把面前这张石桌搬起来,砸到这只外室子脑袋上去!!!
不过就在她想扑上去跟这只外室子拼个你死我活时,忽然想到一事:“等等!他要在我这儿用晚饭,我让小厨房给他做又怎么样?只需要交代一声,还怕他的饭菜没人吐口水掺沙子放蟑螂下巴豆?!”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这只可恶的外室子哪里是得寸进尺,根本就是自己送上门来啊!
想到这里,盛惟乔生生忍住怒火,冷笑着道:“不过区区一顿饭而已,当我跟你一样小家子气?!今儿个我就赏了你这一顿又如何!”
——就怕你消受不起!
“乖囡囡果然不愧是富贵乡里长出来的,就是大方!”谁知盛睡鹤对她伸出一只大拇指后,笑呵呵的道,“既然如此,为兄也让一步,不必交代你的小厨房单独为为兄做菜了,为兄到时候就跟你们姐妹一块用吧!”
这怎么行呢?!
你跟我们吃一样的饭菜,那还怎么朝你的菜里吐口水掺沙子放蟑螂下巴豆啊!
盛惟乔一急,正要说话,就听这只该死一万次的外室子愉快的继续道,“这样也免得乖囡囡悄悄吩咐小厨房给为兄的菜里吐口水掺沙子放蟑螂下巴豆嘛!”
忍!无!可!忍!
盛惟乔仿佛听见自己脑中某根弦“啪嗒”一声断裂,她甚至都没空起身绕过石桌,直接拎起裙角,一骨碌爬上石桌,恶狠狠的扑到盛睡鹤身上,掐着他的脖子使劲摇:“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啊啊啊!!!”
然后!
就在她居高临下,狠狠发泄这半晌积压在心底的怒气时,身后蓦然传来一个气怒交加的声音:“惟乔?!你在做什么!!!”
盛惟乔一愣,下意识的住了手,转过头来,却见着一袭月白衣裙的冯氏领着细泉,正站在不远处,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她呆怔片刻,总算醒悟过来,慌忙撒手,手忙脚乱的想从石桌上跳下去!
让她险些再次爬上石桌把盛睡鹤掐死的是,这中间这只外室子居然边咳嗽着边扶了她一把!
于是她抬头再看亲娘脸色时,冯氏的脸上简直是黑云压城城欲摧!
第八十三章 你求我了吗?
“娘,您听我说!”盛惟乔还从来没见过冯氏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神情,吓坏了,赶紧解释,“都是这只外室子……”
“你闭嘴!!!”冯氏的性格本来还是算得上温婉的,对唯一的女儿尤其的有耐心,但这段时间以来,盛家的事情,尤其是后院的事情,简直就没停过!
她作为当家主母,从昨儿个白氏溺毙的消息传过来起,更是忙成个陀螺——偏偏上面的公婆、中间的小叔子、底下的侄女,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冯氏再好的性子,也有点忍无可忍了!
方才跟婆婆明老夫人禀告完盛惟娆的身孕,又受婆婆之命,再来朱嬴小筑找盛惟娆,费了半天唇舌,侄女却是油盐不进!
心力交瘁的冯氏好不容易才按捺住脾气,出来时听说女儿还在后院跟盛睡鹤说话,还以为盛惟乔已经被盛睡鹤哄好了,兄妹俩个又恢复了才从玳瑁岛回来的融洽,所以才说了这么久的话呢!
于是,期待可以用兄妹和乐一幕治愈一下自己的冯氏,悄悄带着细泉来到后院,迎接她的,却是自己心目中向来天真可爱、乖巧懂事的女儿,毫无大家闺秀该有仪态的爬在石桌上拼命掐盛睡鹤脖子!!!
这种惊喜,冯氏完全没办法接受!
她平生第一次吼了女儿,“你看看你刚才的样子!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有没有一点女孩儿的模样!有没有一点做妹妹的样子?!”
盛惟乔被亲娘训斥的简直懵了!
明明是那只外室子太气人,现在居然全成了自己的不是?!
盛惟乔越想越委屈,眼中渐渐蓄满了泪水。
然而冯氏的怒火却还未发泄完:“你也有十三了!往常你姨母常劝我多给你些规矩,我总想着你向来懂事,很没必要用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拘束你!因为你在为娘跟你爹心目中,一直都是个知道分寸的好孩子!现在看来,为娘实在是太自信了!”
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拍板,“明儿个我就找两个姑姑来教你规矩——你要是不好好学,看为娘怎么收拾你!!!”
“到底他是您跟爹爹的亲生骨肉,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