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尔虞我嫁-第26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等容睡鹤同公孙喜等人交代完事情回来,姨甥俩已经各换了一身窄袖短襦配百褶长裙,锦缎将不盈一握的腰肢紧紧束起,正兴高采烈的下了马车,要去吴大当家部下休憩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容睡鹤对吴大当家始终暗存防备,自然不希望盛惟乔同这伙人太亲近,见状暗自皱眉,微笑着上前问明情况后,就说,“乖囡囡,你想学骑马,等去了益州城,我专门教你也就是了,何必劳烦吴大当家呢?再说这会儿是在官道上,不止咱们走,来来回回也有其他人的。人家已经是在让着咱们了,你这压根没骑过马,万一坐骑失控起来撞了人可怎么办?”
又劝宣于冯氏,“姨母左右都陪你们走了这么远的路了,也不可能说到了益州城之后立刻动身返程吧?既然如此,来日方长,这会儿天还热着,又何必急在一时?等过两日,天凉快了,咱们再定定心心的学,我也好趁机给您物色几匹模样好看性情温驯的坐骑不是?”
然而宣于冯氏不肯,说道:“我这辈子难得有这样的兴致,巴不得越早学会了可以骑着马儿到处跑、而不是成天木头似的坐在气闷的马车里呢!你就少过来打岔了。何况我也没有到七老八十、走一步都叫你们心惊胆战的地步,区区天热算什么?这儿到底是西疆,再热热的过南风郡?”
盛惟乔对于不通骑术危及路人还是有点担心的,不过吴大当家拍着胸脯一阵保证,又叫手下上马现场表演了几手绝活后,她就把容睡鹤扔到一边,不耐烦的叫他少来扫兴了:“你不是忙的很吗?刚才阿喜还找你过去说话的,我也没说什么,这会儿我跟姨母难得找到点事情打发时间,你这左拦右拦的做什么啊?走开点,别挡着我!”
“这小祖宗!”容睡鹤嘴角扯了扯,心说这乖囡囡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也越来越不听话了,真不知道她成亲前的乖巧好哄都去哪了?
瞥一眼旁边已经在兴冲冲抚摸着一匹坐骑的宣于冯氏,他感到膝盖上中了一箭……
“那我陪着你们吧,免得出什么岔子。”最终容睡鹤暗叹一声,认命的说道,“说好了啊,要是你们这会儿学的时候不顺利,那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回马车里去,不许再冒险!”
他操心的不行,然而宣于冯氏跟盛惟乔学骑术的过程却非常顺利,主要两人虽然一直养尊处优,但反应都不慢,人也确实聪慧,吴大当家一行女子又个个骑术精湛,指点的非常到位,所以小半日下来,两人就能独自似模似样的骑着特意挑选出来的温驯的母马了。
再过了一天,盛惟乔甚至可以抖着缰绳围绕队伍来来回回的小跑,这让她感到非常得意,自认为是超过了宣于冯氏的体现,还开心的跑去问容睡鹤:“你之前学骑术时学了多久啊?有没有我快?”
“乖囡囡当然最厉害了!”容睡鹤笑着夸了她一句,但立刻又紧张的叮嘱,“抓牢了缰绳,可千万别放手啊!”
本来愈近益州城,暗流汹涌的气氛越明显,但因为姨甥俩学骑马的事情,一群女子说说笑笑的,弄的整个队伍都有点欢快的意思了。
什么东西都是新学未精的时候最热心,盛惟乔跟宣于冯氏自从能够独自驾驭坐骑后,就不太肯坐马车了。即使是进益州城的一日,尽管特别打扮了一番,却依然叫人弄了两匹神骏威武然而脾气温和的骏马坐了,摇摇摆摆的跟在容睡鹤与吴大当家的坐骑后头。
本来以为倪寄道等人既然被孟家乾拉拢了过去,对于容睡鹤这新来乍到的刺史,就不会很理睬了。
谁知道这日他们居然还是联袂出迎十里,一大早就在城外十里的长亭挂起纱帘、摆了接风的简宴。
这情况让队伍里知道他们选择的人都有点意外,不过在容睡鹤懒得同他们啰嗦、只叫许连山派了个仆役过去告诉了声:“我家郡王路途劳顿,急于入城安置郡王妃以及冯老夫人等眷属,诸位好意只能心领了!”
完了甩手就走,压根不屑于听倪寄道三人开口。
这时候三人脸上固然是青一块红一块,身后的长亭纱帘亦被挑起,一个中气不足的嗓音冷冷淡淡的传出:“郡王爷远道而来,就算自己身强体壮不惧路途奔波,随行的郡王妃等眷属想来也辛苦,如今益州城就在足下,何必不来喝盏水酒,略减劳顿?”
随着话声,两名亲卫打扮的剽悍之士,面无表情的推着辆显然是临时赶制的轮椅出来。
轮椅上坐着脸色煞白的锦袍男子,眉眼英挺,双眸如刀,看向容睡鹤时,瞳孔之中,似有火焰燃起,却没多少怨恨,更多的反而是欣赏与大敌当前的战意。
容睡鹤勒住坐骑,居高临下的俯瞰了他片刻,微微一笑:“孟将军?”
孟家乾坦然点头:“不知郡王肯否赏脸?”
“将军也是千里迢迢远来西疆。”容睡鹤似笑非笑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回,爽快的翻身下马,“如今不顾路上颠簸,带伤在此迎候,孤自然要给这个面子。”
不过他没有立刻踏入长亭,而是转身去扶了盛惟乔下马,又看着宣于冯氏在吴大当家的帮助下平平安安的落了地,才整整袍角,上前与孟家乾寒暄:“请!”
然而这时候却见孟家乾注目盛惟乔身上,年轻的郡王顿时眯起眼。
第九十四章 挺身而出的盛惟乔
“抱歉,郡王妃年岁与舍妹仿佛,气韵神情也有相似之处,末将见之如见舍妹,失礼之处,还请两位勿怪!”孟家乾顿时惊醒,连忙在轮椅上拱了拱手,表示赔罪。
盛惟乔有点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将军说的妹妹是霜晓小姐么?她在长安很好,还请将军莫要牵挂。”
孟家乾优雅的颔首:“多谢郡王妃告知!霜晓乃末将同胞幼妹,在北疆时与末将最是亲近,转眼却已相别数年了。因此末将常常会打量与她年岁仿佛的女子,以期揣摩她如今的模样。”
盛惟乔跟孟霜晓的气韵神情确实有相似的地方,盖因两人都是备受家人宠爱,眉宇之间满满都是未经风雨的骄矜。只不过孟氏子弟众多,孟霜晓又是小小年纪就被送到不受宠的继祖母膝下抚养,虽然年纪比盛惟乔小,实际上一颦一笑之间,还比盛惟乔多几分城府。
这女孩儿与孟家乾一母同胞,兄妹关系好,也是常理。
容睡鹤这才略缓神情,握了握盛惟乔的手,低声道:“你带姨母跟吴大当家去后头用宴,我同孟将军说会话。”
他没提倪寄道三人,显然是根本没把这三个人放在心上。
他们夫妻小声说话的时候,孟家乾垂眸,不动声色的在袖子上擦去了掌心的冷汗:他跟孟霜晓虽然一母同胞,但孟伯勤膝下子嗣众多,孙辈也渐渐长成,他作为五子,平时忙着跟兄弟侄子们争宠都来不及,哪里有功夫去关心一个到目前都帮不了他什么的妹妹?
哪怕是同胞妹妹。
之所以会失态的盯牢了盛惟乔看,却是久在北疆,看多了当地婀娜亦不失刚健,如吴大当家那个类型的女子,从未见过盛惟乔这种大穆盛世滋养出来的娇娇女。
而且他之前得到的关于盛惟乔的消息,乃是出身富贵,娇纵任性,想象里就是个自恃陪嫁丰厚、颐指气使傲慢跋扈的刻薄贵妇。孰料亲眼看到真人,却是个美丽娇柔、眼眸还带着少女般天真的女子,一目了然的单纯。
孟家乾究竟年轻,在北疆时身份使然,也是风流惯了,旧病复发,竟就走了会神。
此刻想到容睡鹤察觉之后看向自己那片刻的冰冷,他暗自后怕:“还好有霜晓这个幌子!”
毕竟他此刻处在下风,即使拉拢了倪寄道三人,又给长安以及北疆痛陈容睡鹤的威胁之大以及西疆的重要性,请求新一轮的支援,暂时却也没有跟容睡鹤翻脸的资本。
就是今日亲自在城外迎接容睡鹤,那还是经过反复思考之后的行险之举:他伤没好全,倪寄道等人临时给凑的辎重也支撑不了他手下残兵的长期潜伏,所以是不可能躲藏起来的。
而且从长远来看,容睡鹤刚刚大获全胜,抵达益州之后上了任,顺理成章的大刀阔斧行事。
如果孟家乾这会儿藏起来了,就凭倪寄道三人怎么拦得住这位?
到时候不过是一个早死跟晚死的区别,终究是绝路。
因此他必须站出来。
但这个站出来必须有讲究,否则说不准就是为容睡鹤“西疆军糜烂已久现在的将领全部是废物连孟将军都遭了不幸这种情况必须要有一位能干的刺史统领全局”做理由了。
孟家乾思前想后,左右实力目前不如容睡鹤,与其躲躲藏藏的幕后指挥,还不如光明正大与容睡鹤照上一面,毕竟明刀明枪的来的话,还有同朝为臣的幌子可以用。就算暂时抵挡不住容睡鹤,至少也能够拖延一下对方的步伐,撑到孟氏的支援抵达,想来就可以缓口气了。
此刻差点因为盛惟乔而激起容睡鹤的杀意,他心中凛然,接下来越发紧守心神,不敢造次,倒与容睡鹤说的十分融洽:之所以融洽也是因为两人主要谈的是西疆的风情。容睡鹤有状元之才,孟家乾尽管是生长军中,但自幼也有先生教授经史,才华不及容睡鹤,但场面上的谈论是毫无问题的。
只不过这种谈笑风生到底只是表象,酒过三巡之后,话题不知不觉的就说到了政事上面,这时候气氛就不复片刻前的轻松写意了。
“西疆清苦,黎庶自来贫困,久盼甘霖。”孟家乾笑容可掬道,“日前一场暴雨冲塌数十村落,数千黎庶流离失所,官府上下束手无策,如今郡王到任,总算是有了做主的人,真乃黎庶之幸也!”
倪寄道等人目光闪烁,纷纷附和:“黎庶艰苦,还望郡王怜惜!”
“久闻郡王贤名,此事非郡王不可为!”
“天子以亲侄放牧益州,足见皇恩浩荡!也是郡王文治武功皆过人,方能授此重任。”
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益州没钱,朝廷因为北疆烽火更不可能给西疆拨款赈灾,要容睡鹤自掏腰包,解决那数千灾民的生计。
这法子是倪寄道想出来的,容睡鹤的优势有很多,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有钱,不用朝廷他就养得起一支大军,如此在宫中有二舒,在朝堂有高密王、徐子敬,在底下有玳瑁岛的一班嫡系以及才收的吉山盗……只要他自己不犯糊涂,前途指日可待!
然而容睡鹤才二十一岁,正是一个人精力最充沛最雄心勃勃的时候,指望他老糊涂,希望实在渺茫。
这情况要怎么办呢?
倪寄道在决定投靠孟氏之后,就给孟家乾建议:“既然没法子斩断他的财路,就帮他花!”
容睡鹤不是想用这笔钱养军队吗?还在路上就找好了以刺史身份节制大军的理由?
然而他能够在刺史的职权上做文章,插手地方军政,倪寄道认为,自己这边,也可以从刺史的职权上动脑筋,逼着容睡鹤把钱花在不必要的地方!
“虽然说这位郡王前来西疆,目的不是将地方治理的风生水起,走的时候拿上一堆发自肺腑的万民伞,但他意在大军,如今的西疆军他必然不能满意。”戴故莲受这提议的启发,主动补充,“到时候少不得大肆整顿军队,就地招收新兵!如此咱们将州府的公账做成亏空,库房搬个一干二净,且看他怎么办!”
娄鹏笑着说:“西疆军如今都是些什么人,我们还不清楚?十个里头有十一个是兵痞,上官都无可奈何的那种!”
“密贞郡王如果乖乖儿拿银子出来换名声,反正西疆这么大,益州治下广阔的很,这地方本来也不比江南中原水土肥美,今天这儿暴雨冲了村落,明天那边山火烧了寨子,后天还可以有病疫毁了一镇……他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怕花不完!”
“密贞郡王如果不愿意拿银子,正好败坏他名声!让他招收不到新兵,最不济也能延缓他征兵的速度。”
“征兵?”倪寄道轻蔑道,“咱们现在就放出风声去,就说密贞郡王同吉山盗现在的大当家有一腿,打算到任之后,就将吉山盗编入西疆军中,末了再招收新兵,从头调教,好作嫡系。到时候现在的西疆军上上下下,自然就全是弃子了!”
娄鹏连连点头:“如此不必咱们出面,底下士卒也定要哗变了!西疆军这会儿尽管空饷多,实际人数却也有十来万的,这许多人一块儿闹起来,就靠吉山盗那么点人数,他还能弹压得住?!”
戴故莲抚须道:“他究竟初来乍到,再怎么厉害,面对这样的局势,还能不焦头烂额?”
三人讨论到这里,相视而笑:“就算这一手不能将他彻底打趴下,却也足以为孟将军挽回颜面,得到孟氏诸公的赞许了!”
而孟家乾颜面挽回成功,孟氏的后续支援就不会有问题。
到时候,他们三个有了孟氏这株大树做依靠,心里也就有底了。
这法子整理之后禀告到孟家乾跟前,孟家乾也以为可行,一行人演练了几遍之后,此刻正好借着接风宴上用出来,要逼容睡鹤当场表态:作为新上任的益州刺史,这数千灾民,是救,是不救?
“……他们说的是真是假?”长亭建筑简单,西疆风气又格外开放,所以女眷们的席位虽然是单独列的,跟容睡鹤一行人却也就挂了张帘子作为隔断,那边的话声,只要不是附耳低语,这边都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此刻盛惟乔闻言,就皱了眉,小声问吴大当家。
吴大当家没什么表情的说道:“当然是真的,不然怎么让您跟郡王掏银子?只不过我说句多嘴的话,这个口子一开,接下来类似的事情只怕层出不穷。”
盛惟乔又看宣于冯氏,宣于冯氏慢条斯理的吃着菜,末了说道:“这事儿你别看我,看了也没用!你家姨母我做生意跟窝里斗都还来的,其他事儿,我跟你一样,压根就没操心过,这会儿能有什么主意?我就想到这事儿要是处置不好很麻烦,其他不说,就说那些灾民,暂且说他们是灾民吧,毕竟人祸也是灾劫的一种么!为了做给密贞看,八成从受灾开始就没人管,甚至朝悲惨的处境去推的,这些日子也不知道都是怎么过的?”
她转头看了眼长亭外,“要知道,这会儿暑气未收,一旦发起疫病来,可是一传十十传百啊!”
“……”盛惟乔咬了咬唇,听着帘子外孟家乾带头的一群人还在不住的催促容睡鹤对此表态,而容睡鹤久久未言,显然也是看出此事的进退两难之处,一时间想不出好的对策来,她深吸了口气,忽然放下牙箸,从袖子里取出锦帕按了按嘴角,起身问丫鬟,“我可有仪容不整处?”
丫鬟仔细一端详,摇头道:“娘娘仪容端正,并无不妥。”
“你们不必啰嗦了!”盛惟乔点了下头,径自分开珠帘走了出去,扬声说道,“郡王为益州刺史,受托西疆,多少军国大事都忙不过来,这等小事,我一介女流自可解决,还在这里纠缠郡王做什么?”
“郡王妃,此话当真?”孟家乾没料到这看着娇滴滴的不谙世事的郡王妃会忽然露面,还想替容睡鹤接下这一阵,不由一愣,倪寄道等人却是大喜过望,他们早就打听过盛惟乔的底细,知道这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出身,娇纵而单纯,只道她是心疼夫婿,脑子一热便站了出来,立刻决定拖她下水,“关系数千黎庶,可不是小事,郡王妃如果只是一时激动,还请慎言!”
这话看似劝说盛惟乔冷静,实际上却是激她继续。
而盛惟乔也不负他们的期望,端立帘前,环视了一圈众人,冷然道:“我在帘后听的清楚,兹事大小,心里有数!你们如今若是当真想为黎庶请命,那就只管看我如何处置,若是居心不良……”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精致娇嫩的面容上浮现一抹久经娇宠自然而然养就的骄横来,“是不是当我们夫妇初来乍到好欺负?!”
“郡王妃息怒!”倪寄道等人目的达到,此刻借坡下驴,忙都起身拱手,“我等身为西疆官员,自然是为西疆黎庶担忧,怎么会针对贤伉俪呢?不过,救灾如救火,郡王妃大包大揽,却不知道几时才开始此事?”
盛惟乔瞥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都说救灾如救火,还问什么几时不几时?自然是我们进城之后稍作安顿,就会过问此事!”
“郡王妃真是宅心仁厚!”孟家乾转过头来,深深看了她一眼,要笑不笑道,“那末将静待郡王妃的成果!”
第九十五章 对策
救灾这个烫手山芋成功的塞了出去,尽管出面接下这事儿的不是容睡鹤本人,但盛惟乔作为容睡鹤的结发之妻,又是大笔嫁妆的拥有人,夫妻一体,她要是处置不好此事,回头不怕火烧不到容睡鹤头上,甚至还可以给他加一条内帷不修、教妻不力的罪名。
目的既达到,孟家乾既忌惮容睡鹤此刻的实力,又因为重伤在身急需休养,很快就以“不胜酒力”的借口退席了,他一走,倪寄道等人也不敢继续停留,纷纷告辞。
于是接风宴草草而散,容睡鹤一行人重新上路之后,宣于冯氏就拉盛惟乔去坐了马车,又邀了吴大当家也一块。
上车之后,槿篱才从暗格里翻出茶水给三人沏上,宣于冯氏就嗤笑着说外甥女:“你倒是敢的!招呼也不跟谁打一个,就站出去把事情揽下来了,回头打算怎么做?可别跟我说,你郡王妃钱多人傻,打算随便扔个千儿八百两的让他们去买买买?”
“那您当时也没拦我啊!”盛惟乔撇嘴道,“再说那会儿你们也都听见了,那些人摆明了就是设计好的,齐打夥儿欺负密贞,那咄咄逼人的劲儿,密贞进退两难,咱们不知道也还罢了,既然知道,总不能就那么看着?那也显得我太窝囊了,就隔个帘子,明知道人家在那边欺负我夫婿,还不许我给他出头啊?”
吴大当家嘴角扯了扯,心说桓观澜的关门弟子,这么点儿场面还用得着你来操心?
实际上容睡鹤不信任吉山盗,吴大当家对容睡鹤也没多少好感,此刻心里就揣测,容睡鹤当时仿佛词穷的样子,是否是知道他这郡王妃的性情,故意让盛惟乔走出去给他解围的?
至于这么做的目的,吴大当家觉得,也许是为了让盛惟乔失败之后主动交出嫁妆的管理跟使用权,又或者是故意陷郡王妃于不利的处境,逼着盛家冯家宣于家这三家继续出钱出力……反正不是什么好用心。
这么想着,她看盛惟乔的目光都有些怜悯了:这么个被家里人惯的娇滴滴傻乎乎的郡王妃,将来容睡鹤功成名就用不着她时,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盛惟乔可不知道这吴大当家的想法,她抱怨了一回宣于冯氏,就说起对于救灾之事的考量了,“之前姨母您跟爹爹不都是说过的吗?让我来了西疆就别闲着,没事就置办点产业,赔钱也无所谓,权当是练手。不管是开铺子还是弄田庄,左右都是要人的,正好就从这批灾民里头挑人,也是两全其美了。”
宣于冯氏道:“几千人呢,你上来就玩这么大?真以为嫁妆多就可以随便亏本啊?”
吴大当家也提醒了句:“这些灾民里头十成十掺了孟家乾还有倪寄道他们的人,一旦混入郡王妃的产业,只怕不是来做事的,而是来破坏的。”
“我一开始顶多招上一两百个人,但这么做又不是说只解决了这些人的生计,就咱们家给伙计的工钱,养一家子只要不是成天出去赌钱吃酒,是绝对没问题的。”盛惟乔说道,“至于其他人,偌大西疆,还怕给他们找不到事情做?”
对于灾民里掺了内奸这一点,盛惟乔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紧要的位子上,我肯定是用自己陪嫁里的管事,招人也就是招些做粗活的而已。要晋升他们也是三五年之后的事情了,到那时候孟家乾还值得不值得继续效命都是个问题呢!区区一个伙计,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宣于冯氏道:“能掀起多大风浪?你忘记当年宣于澈一家子是怎么死的了吧?就因为一个下人弄错了断肠草跟金银花,结果一个家里死了个鸡犬不留……你可别想的太容易!”
“那个下人位子可不普通!”盛惟乔白了她一眼,“我打算在城外买些田庄,招人做起来,那是连我面都未必见的着呢,能怎么个害我?”
吴大当家道:“只是一两百个人,不管有没有内奸,确实无关紧要。关键还是统共几千人的生计,要如何解决?”
“大当家,您经历过阵仗,对于打仗肯定比我跟姨母了解。”盛惟乔想了想,就问她,“您看西疆的西北方向,有可能受到茹茹的侵袭吗?我记得以前听我祖父说起过,说是茹茹曾经因为在北方久攻不下,困于重镇之下长达数年,转而绕道,从西疆攻入中原,当时因为北疆接到消息太晚,差点让他们一路打到长安……可是真有此事?”
吴大当家想了想,说道:“我也听家父提过一次,不过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会儿……”她似乎噎了一下,才继续说,“那会儿桓公都尚且年幼呢!”
“还有这样的事情?”宣于冯氏皱眉道,“这么说,西疆接下来也未必太平了?”
盛惟乔道:“也不一定。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估计茹茹那边很多人都不知道呢。就是祖父当初跟我提起来,也是因为周大将军有位兄长,当时恰好坐镇西疆,猝不及防之下战死沙场,祖父十分惋惜,给我们讲周大将军的故事时偶然提到的。”
“郡王妃!”宣于冯氏正要说话,吴大当家忽然截口问,“郡王妃此刻思及此事,莫非与那数千灾民有关系?”
闻言宣于冯氏也好奇的看向外甥女:“你该不会打算让他们去北伐吧?”
“西疆军都没想过北上支援北疆呢,一群才受了灾的老弱病残北伐个什么?”盛惟乔无语的说道,“我是打算让他们去那个方向修点工事什么的……反正不能闲着干吃饭!”
吴大当家笑了笑,说道:“郡王妃,修筑工事不是那么简单的,寻常人这么做,一定会被当成居心不良。虽然郡王妃身份尊贵,做这事儿应该没什么阻拦。问题是工事修建也不是说两手空空就能办成,石料、木材、泥沙什么的,虽然价格对于郡王妃来说不贵,但数千人上阵,这开销也不小了,这么算一算账的话,还不如就让他们吃白饭算了。”
“这个不行。”盛惟乔闻言就摇头,说道,“我以前听我爹爹说过,施恩不可太过。记得在南风郡时,每年秋冬施粥,都只许老弱病残以及妇孺无偿领取,但凡青壮劳力,那是怎么也要给他们找点事情做,才会给食物的。爹爹说了,这种有力气做事儿的人,若是教他不劳而获了,只会越来越贪心,今儿个想着成天喝粥能不能吃饭?明儿个给了米饭他又想要肉……最后甚至巴不得你把全部家产都给了他,兴许还不满足!”
宣于冯氏撇嘴道:“噢,你居然记得?我以为你早就忘记到九霄云外了!”
盛惟乔怒视她:“姨母!您就我一个外甥女,敢把我想的聪明点吗?”
“你要是聪明,还会想着做什么工事?”宣于冯氏好笑的看着她,“要是你得到确切消息,说人家茹茹马上就要打北疆绕路过来西疆借道,如今着灾民去修西北方向的工事,就算多砸些银子进去,好歹还能说是高瞻远瞩。可这会儿茹茹还在专心同北疆军纠缠,你这么做,其他人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就只想说三个字:败家女!”
她叹口气,“简直不像你亲爹的骨肉!”
“……”盛惟乔愣了愣,低头想了一会,忽然道,“那要是改成……嗯,修路呢?”
宣于冯氏慢条斯理问:“修路?”
“我记得之前我们在那小寨子里停留了几日,进出那路简直就是惊心动魄!”盛惟乔回忆彼时的经历,主要是被人抬出来的经历,到现在都有点脸色发白,说道,“据说西疆清苦,就我们一路上过来亲自看到的,哪怕是主要的官道,也不怎么样!看着就是好些年没修过的了。如果修工事不合适的话,莫如修路?这些路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到,既传扬了名声,是现成的政绩,又方便了行人跟咱们自己,还安置了灾民的去处,岂非一箭三雕之策?”
她一口气说完之后,期盼的看着宣于冯氏,希望能够得到肯定。
然而宣于冯氏仍旧是漫不经心的笑着,说道:“唉,你果然还是不像你亲爹,也不像我,更不像你那外祖父……我觉得我是不是该从这会儿就开始祈祷,让元儿千万千万随到点我们几个的精明?不然你们姐弟都跟你似的,你爹他攒个十座八座金山,也禁不住你这败的!”
见盛惟乔一脸不服气的看着自己,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修路这个主意不错,惠泽的人也多!正因为如此,怎么可以就你自己出钱?西疆其他人都死光了吗?!就算那些黎庶出不起,本地的行商坐贾们呢?你以为这地方清苦,就没富人了?!”
“你身为郡王妃,只要够八面玲珑,信不信进城之后办个宴会,给他们下张帖子,就足够他们受宠若惊的对你言听计从,捐笔修路的银子绝对眼都不眨一下?!”
宣于冯氏叹息,“结果你来来回回就是想着自己一个人把这钱给出了……我真后悔当时给你那么多陪嫁,越发养就了你这不把钱当钱的脾气!全不知道当家的艰难!”
“……”盛惟乔郁闷了会,说道,“也不是所有人家都想着商而优则仕的,像外祖父家,像宣于家,不是就算在乡试里名列前茅,也未必肯去长安参加春闱吗?这样的人家只求一方富贵,何必对我百般逢迎?”
“那你告诉我,贵妃娘娘是怎么知道你外祖父的?”宣于冯氏微微冷笑,“上头没人没情分,还想一方富贵?‘破家知府,灭门县令’,你以为这两句是闲人没事编着玩的?”
盛惟乔道:“但洛郡守才到南风郡任上时,是先去冯家拜会外祖父的,外祖父可没有说接到消息立刻捧着银子去给洛郡守表心意。”
“这是因为冯家在南风郡已经足够根基深厚,族人蔓延举郡,气候已成。”宣于冯氏嘿然道,“宣于家也差不多……洛郡守当时远道而去,毫无根基,怎么能不对郡中大族客客气气?为什么你们盛家可以发展那么快?我跟你说句实话:你爹的才干是有的,玳瑁岛的襄助也有缘故,归根到底,他是致仕的翰林,还因孝道受过朝廷表彰!”
“不然你真以为纯靠才干跟运气,就可以撑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