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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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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睡哥哥这次倒是想告诉乖囡囡来着,但睡哥哥自己也不知道啊!”见盛惟乔一脸的不相信,他有点无奈的摊了摊手,“乖囡囡,你该不会以为你家睡哥哥,对老师他毫无防备吧?”

    盛惟乔张了张嘴:“什么意思?”

    “我流落在外的时候年纪小,而且我记得我小时候统共也没见过莫太妃几次。”容睡鹤坦然自若的说道,“所以我是不知道自己长的像莫太妃的。然而老师的嫡亲孙女儿桓夜合,拜见莫太妃的次数想也不多,当初在碧水郡,都能够一眼认出我与高密王府的渊源,你觉得老师他见到我时会没有怀疑?”

    “就算我对于身世,一直都推说什么都忘记了。但以老师的身份,不可能猜不到我其实是高密王府嫡子。也不难让公孙氏给他个面子,送我回去王府。”

    “但他从来没跟我提过这点,除了指点我功课外,更不曾帮过我半分!”

    “我在玳瑁岛上的地位、待遇,都是我自己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

    容睡鹤淡淡道,“当然,这点我是没什么怨恨的,毕竟他也不欠我什么,他能收我作关门弟子,悉心教诲,使我一度高中状元,已经是很大的恩惠了。”

    “只不过,我在玳瑁岛那种地方出身,难免疑心比较重。”

    “对于他早就判断出我身世,却一直无动于衷,只将我当成一个关门弟子栽培,我总觉得是否有什么算计在里面?”

    “因此老师告诉我的人与事,我不仔细验查,终归是不敢相信的。”

    “这吉山盗老师跟我说的,确实是西疆军中精锐组成。”

    “但具体的来龙去脉,老师当时也没跟我说清楚。”

    “毕竟乖囡囡也知道的,韩潘两家联手偷袭,这事儿连公孙氏都毫无防备,老师也没料到他会那么突然的离世,所以有很多事情,他大概以为还有时间慢慢儿跟我说?”

    盛惟乔听罢,狐疑道:“你不是说你以前也不知道你长的像莫太妃、是在静淑县主说了之后才醒悟过来的吗?那么你凭什么认为桓公见到你时就知道了你的身世,却故意无动于衷?”

    说不定桓观澜也不知道、或者无法确定呢?

    容睡鹤慢条斯理道:“乖囡囡,你忘记我名字的由来了?老师当初给我取大名时,就说过乃是取自他曾种过的‘睡鹤仙’牡丹之名。牡丹乃是花王,世人常以栽培草木与栽培子弟之间有共通之处,彼此互拟。那么他说这番话,你觉得我会怎么想?”

    他眯起眼,“我当时想到的,不是他种的什么睡鹤仙牡丹,而是……今上!”

 第八十六章 令人意外的大当家

    盛惟乔愣道:“原来你这名字……本就蕴含了你的来历?”

    如果桓观澜当初为容睡鹤取“睡鹤”之名时,睡鹤仙指的确实就是今上而非牡丹,那么这名字显然就是委婉点出,容睡鹤与今上之间的血缘关系了。

    而且再深入点想的话,宣景帝曾有凌云志,结果不久就沉迷美色,尽忘雄心,何尝不是应了“睡鹤仙”的字面?

    “那桓公似乎对你没什么恶意呀?”盛惟乔沉思了会,说道,“甚至还有点对你寄予厚望的意思?”

    她这话说的含蓄,实际上就是觉得桓观澜估计是希望容睡鹤将来承位的吧?

    不然做什么要用宣景帝来暗喻容睡鹤,又将自己的种种后手、底牌告诉这关门弟子?

    “乖囡囡,你觉得公孙氏,或者说玳瑁岛,很厉害吗?”容睡鹤闻言只是笑了笑,不答反问。

    盛惟乔闻言说道:“这得看跟谁比!如果是在南风郡那一亩三分地上,玳瑁岛当然是很厉害的。不然南风郡三大势家至于跟他们妥协,保护费一交就是多少年么?但放眼天下的话,也就那么回事吧。毕竟只是盘踞一海的海匪,跟周大将军扫荡之前,那种令七海拜服的大海主,是没法比的。”

    容睡鹤颔首:“正是这个理儿!如果老师他对我真的寄予厚望、毫无私心的话……不送我回高密王府也还罢了,何必将我扃牖在区区一个小岛上?说句实话,我这么快就晋为郡王,得到益州刺史之职,归根到底是因为娶了你。”

    “不然我绝对不会这么快就跟高密王府认亲,哪怕桓夜合去揭发,我也会想方设法的否认。”

    “因为如果没有盛家的帮助,我同玳瑁岛的真正渊源,根本瞒不过孟氏那边的查探!”

    “甚至连我跟老师的关系,也没法瞒住高密王府!”

    “这两张底牌如果被人知道了,乖囡囡,你该晓得我会多么被动!”

    “而我进入盛家,是老师去世之后的事情,是也是他生前所未能预料的。”

    “若无盛家,我必须花费更多的精力跟时间去经营,才能放心的暴露身份,从而将老师留给我的人脉、隐秘彻底利用起来。”

    “但乖囡囡也晓得,太后跟天子年纪都不小了。”

    “谁能保证,他们的身体,可以支撑到我羽翼丰满?”

    容睡鹤眯起眼,淡淡道,“所以我早就考虑过了,倘若老师真心想将这天下交到我手里的话,以我对他手中底牌的了解,最好的选择,不是将我送回王府,而是,将我送到这西疆!”

    “如此我在西疆军中长大,有足够的时间来收服、改变这支军队。从而获得与孟氏、与高密王平起平坐、竞争帝位的资本!”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尽管做了无数准备,却还是得祈祷太后与天子的身体能够多撑个几年,给我时间壮大!”

    他撇了眼不远处,嘴角微勾,“乖囡囡,不仅仅是你听说了周大将军之死的真相后,对老师的为人心存疑虑,当初我头一次知晓此事时,可是连着几天没睡好,生怕老师也给我安排了跟周大将军差不多的结局啊!”

    “……”盛惟乔思忖了会,不解道,“以桓公的城府,不可能看不出来,你不是那种对着授业恩师就掏心掏肺全没怀疑的人。为何还要将周大将军之死的真相告诉你?”

    这不是现成提醒容睡鹤,别太信任他么?

    容睡鹤哂道:“我若能够完全猜透老师的心思,又何必对他留给我的一切都要反复查证,才敢信任?”

    他都猜不到,或者猜到了不想说,压根就没见过桓观澜的盛惟乔,就更加没有头绪了,叹口气道:“这些庙堂上的巨擘,心思真正是九曲十八弯!”

    “宦海自来艰难。”容睡鹤笑道,“所以自古以来,就算考取了科举,也不是人人都可以青云直上。须知道金榜题名,对于许多人来说已经是邀天之幸。然而官居一品,又是难上加难。老师的结局虽然凄凉,成就却是足以记入青史的了。所以不管是否认可他的为人,他的能力与才干,却是无法否认的。”

    见盛惟乔眉宇间流露出些许乏色,将她揽进怀中,“这两日在寨子里过的不习惯?再熬几天,到了益州城就可以安定下来了,乖!”

    “安定个什么呀!”盛惟乔嘟囔道,“姨母说了,让我到了益州城就好好管事,不许偷懒!”

    不过这么说着,她还是把脸在容睡鹤肩窝里蹭了蹭,很快就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座城镇中的客栈里,桐月跟菊篱守在榻边,见盛惟乔爬坐起来,一面上来服侍,一面告诉她:“郡王带人出去找车马了。之前咱们去那小寨子里的时候,因为路不好走,丢弃了许多脚力,出来的时候,幸亏寨子里的人帮忙,才磕磕绊绊的到这儿。为了接下来的行程不耽搁,郡王说得把车马都补齐了。”

    “这地方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繁华。”盛惟乔点了点头,打量了下室内的布置,就说,“咱们人多,东西也多,只怕要的车马,单这一个地方补不全。”

    菊篱轻声说道:“这两日山路走下来,好些人都有点吃不消。就算这会儿补不齐车马,好歹人也能歇歇脚。”

    她前段时间彻底大好了,伤口经过太医那边的调养,虽然未能将疤痕完全祛除,到底也恢复的不错。经过盛惟乔点头后,就重新出来服侍。

    大概是卧榻休养的这段时间,槿篱等人经常去找她说话的缘故,菊篱现在性子倒是开朗了点,不过也只是跟以前的沉默寡言比。总体来说,还没到聒噪跟多嘴的地步。

    这会儿盛惟乔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等会儿着人去买些牛羊鸡鸭之类来,叫厨子好生收拾了,给大家都补一补。”

    又问,“路上出事儿的那几个,密贞可有什么说话?”

    “郡王叫了抚恤的。”菊篱忙道,“而且在队伍里的家眷,也有补贴跟照顾。家眷们都对您跟郡王感激不尽呢!”

    盛惟乔叹了口气,有点意兴阑珊:“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就算给抚恤跟照顾,哪儿能跟人在比呢?你从我私库里再支一笔银子,给那几家分一分吧!具体数目我等会儿请教下姨母。”

    这样说了些闲话,盛惟乔梳妆毕,用了点饭,就问起宣于冯氏。

    然而宣于冯氏也出门去了,说是看这边风情跟南风郡还有长安都不类,专门出去逛街的。

    盛惟乔闻言就说:“那咱们也出去转一转!”

    只是才做好出门的准备,都还没去跟侍卫说呢,宣于冯氏却已经回来了,她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盛惟乔忙上前问:“姨母,您不是出去玩了吗?怎么不太高兴?莫不是有人冲撞了您?”

    宣于冯氏哼道:“一堆人跟着,冲撞个什么呀?只是这西疆到底不能跟中原还有咱们南方比,这叫一个荒僻!这镇子据说也是方圆百里之内最繁荣的所在了,我道多热闹呢!结果,出门之后统共就两条街!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完了!铺子啊酒楼啊也没什么意思,除了几种点心吃食,是咱们以前没见过的之外,其他都没什么新鲜的!”

    最让她不高兴的是,“这地方尘土也太大了吧?没戴帷帽出门,这才转了一圈,你看我这满头满脸的沙尘!”

    盛惟乔仔细一端详,这素来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姨母果然有点灰头土脸,忍笑递过帕子去:“您将就着擦一擦,叫她们赶紧打水来给您梳洗!”

    又有点不解,“之前咱们出寨子的那儿可也没有这样啊,我睡着的这点时间,想来顶多也就走了几十里路,这儿怎么就跟戈壁似的,望出去都没多少花花草草了?”

    宣于冯氏道:“谁知道呢?我也是头次来这边。”

    她忽然又目光灼灼的很有精神了,“但这地方民风着实开放!比长安、比咱们南风郡,都自在多了!我方才看到好些女子打马长街,众人都是不以为然,显然是看习惯了的!”

    就宣布,“等到了益州,我也要学骑马!然后自己到处走走,成天闷在闺阁里,同一群贱妇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再不就是含饴弄孙,同一群贼心不死的老家伙勾心斗角……这种日子我真是过的受够了!”

    “到时候我也学!”盛惟乔点头道,“然后咱们姨甥俩一块出去玩,这样就不需要只能拣附近的景点,也可以去比较远的地方了!”

    她们说的兴冲冲的,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跟着在门口戛然而止,片刻后,就见客栈里的小二,诚惶诚恐的引着一行女子进门来。

    盛惟乔同宣于冯氏这会儿就坐在大厅里说话,闻声转过头去,就见这西疆女儿,果然与长安、南风都不类:当先的女子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还作没出阁的女孩儿家装束,只是不像德平郡主在这个岁数不曾出阁的忿忿与急切,她眉宇间是一派坦然自信,还带着几许桀骜不驯的睥睨。

    细观容貌,这女子眉眼疏朗,一双眸子黝黑发亮,顾盼生辉。她的长相其实算不上毫无瑕疵的美人,但有别于中原以白皙纤细为美的标准,蜜色的肌肤、曲线玲珑的身段、比寻常男子都高了一个头的个子,以及腰悬刀、臂缠鞭、盘桓髻上插着的三支长簪簪尖亦闪烁着寒芒的装扮,却展露出一种野性与妩媚兼并的风情来,叫人想起山林间的母豹。

    凶狠,敏捷,又不失美丽。

    “姑娘,这客栈已经被我们包下了,你要用饭或者住店,去别家吧!”宣于冯氏跟盛惟乔都好奇的看着她,待侍卫上前阻拦,才回过神来,就说,“想是小二忘记了告诉你?”

    说到后面一句话时,眉尖微皱,淡淡瞥了眼引路的小二。

    小二擦了把冷汗,赶紧解释:“二位,这是吴大当家的,跟郡王约好了在此碰面的!”

    “吴大当家?”宣于冯氏跟盛惟乔面面相觑片刻,复看那女子,“不知道您当的是……?”

    “吉山!”那女子被侍卫挡下之后,也没强行走近姨甥俩,就在原地站了,抱着膀子,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们,闻言只是挑眉一笑,目光意义不明的在她们身上逡巡着。

    不过她身后的女子里,就有人扔过一块令牌模样的东西来,“咚”的一下砸到宣于冯氏与盛惟乔之间的桌子上,口角干脆道,“我们大当家接到消息后,可是连夜飞驰而来的!何以这会儿大当家都到了,郡王他自己却不见人影?”

 第八十七章 桓观澜死了,是你杀的?

    “原来是吉山的大当家!”宣于冯氏跟盛惟乔见状,瞥了眼拦住这群女子的侍卫,见侍卫微微点头,知道她们所言不虚,就都站了起来,福了福,客气道,“实在对不住,我们之前丢失了不少车马,以至于行李都没地方放。密贞这会儿出去找脚力了,所以暂时不在,还请诸位少坐,等我们找人去喊他。”

    那群女匪见状也没纠缠,抱拳还礼之后,也不走近,径自去旁边开了几个桌子,吆五喝六的,要小二速速送上酒菜。

    冷盘跟酒因为可以提前准备好,自然比热菜热汤上的快,那群女匪见了酒,菜也不吃一口,先拍开泥封,拿大海碗排开,挨个倒满就喝上了。

    见她们饮酒如喝水,盛惟乔不禁转头对菊篱说:“我看今儿个的早饭是咱们自己厨子的手艺,不知道厨房里还备着其他吃食不曾?”

    菊篱道:“备了的,还有燕窝粥跟砂锅煨鹿筋、鹅肫掌汤齑……娘娘要用么?”

    “你叫厨房盛上几碗,给那边垫一垫。”盛惟乔摇头道,“这连夜赶路之后跟着就直接吃酒,岂不伤身?”

    菊篱答应了一声,出去吩咐了底下人,没多久,几个小丫鬟就端着乌木漆盘,给女匪那边上菜了。

    那群女匪见不是店里的人,就警觉:“你们是谁?菜哪里来的?”

    待听说是盛惟乔叮嘱的,那吴大当家转过头来朝盛惟乔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

    大概是因为久为匪首的缘故,她声音很冷,叫人想起寒夜里雨打铁马,透着股冰冰凉凉的味道,像她此刻看过来的目光,审视中带着疏离,不是正常道谢该有的样子。

    不过盛惟乔对盗匪的修养也没什么指望,并不以为忤,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在意。

    本来她跟宣于冯氏说了几句话,就打算回后面去的,但现在这群女匪来了,还是来找容睡鹤的,盛惟乔自觉容睡鹤不在,自己作为女主人,就这么一走了之好像不太好,然而留下来的话,女匪那边吃吃喝喝的,还借着酒劲儿猜上了拳,她跟宣于冯氏就显得尴尬了。

    “密贞怎么还没回来?”这么想着,她放下手里的茶碗,跟菊篱说,“再多叫两个人去找,催一催,别叫人家等急了!”

    “她们吃东西呢。”宣于冯氏用团扇遮住了嘴,轻声提醒外甥女,“你别急,就算密贞现在回来了,难道还能叫人家吃到一半罢手不成?”

    又说,“你要觉得咱们在这里枯坐没意思,叫人切盘时果来,咱们也吃点。”

    于是姨甥俩就着时果喝着茶,陪一群女匪在大厅里坐了好半晌,看着晌午都要过了,总算容睡鹤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一进门迅速扫了眼妻子,见她跟宣于冯氏单独坐在一边,几个侍卫在附近戒备,有意无意的把她们同女匪们分开,暗自点头,复朝吴大当家几个迎过去,含笑道:“大当家,闻名已久,不知大当家今日就到了,有失远迎,万请恕罪!”

    吴大当家闻言,起身抱拳道:“郡王客气了!草莽之人,能蒙郡王海涵,得以复归良籍,已是喜不自胜,何敢劳郡王费心?”

    盛惟乔在旁边看着,心说,这支吉山盗也真是看菜下饭,刚才是谁一上来就质问容睡鹤不在的?现在见到容睡鹤了,反倒是一口一个“何劳郡王费心”了?

    不过转念想到宣于冯氏说明情况后,女匪们也没咄咄逼人,就暗忖:“可能她们久为盗匪,习惯了直来直去,倒也未必有轻看我们的意思。”

    她思索之际,容睡鹤已经跟吴大当家寒暄完毕,而一干女匪也吃的差不多了,就要去后面的厢房里详谈。

    “康昭,你叫人沏壶茶送过去。”容睡鹤同吴大当家告了声罪,走过来跟盛惟乔说,“再拿些你常吃的糕点什么……这一觉睡的如何?我瞧你现在精神恢复的不错?”

    盛惟乔站起身道:“我好的很。这就叫人给你拿茶点去!”

    因为吴大当家还在那边等着,容睡鹤仔细端详了下妻子,见她神完气足的,也不再多说,径自去招呼女匪了。

    宣于冯氏在旁看着盛惟乔交代下人给厢房送茶点,末了姨甥俩也回后面上房,路上看了看左右无人,她就低声说道:“没想到吉山盗的大当家竟然是女子。”

    “可不是吗?”盛惟乔这时候也没多想,还道,“看来这西疆风气果然开放,不过估计那位吴大当家也一定很厉害,毕竟盗匪的家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乔儿你难道一点都没多想?”宣于冯氏没有作声,等跟着外甥女进了上房,关了门,菊篱沏上茶水之后,她端起来抿了口,才眯着眼,问,“那吴大当家虽然不符合咱们大穆绝大部分人认知里的美人标准,却也别有风情啊!”

    盛惟乔闻言就失笑:“姨母,这天下与我各有千秋,甚至比我更美的美人,多了去了!难道我每见到一个,都要疑神疑鬼的防备一番不成?这样我过的可也太累了!再说密贞也不是这样的人。”

    宣于冯氏道:“我倒不是说他会看上这大当家,他要是这样没定力的人,之前我们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你嫁给他!关键是,你想到没有?这吉山盗,是要归顺朝廷,准确来说,是要投靠密贞的!”

    见外甥女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她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如果吉山盗的大当家是男人,就好像玳瑁岛的公孙氏。那么招安之后,该封官就封官,该赏赐就赏赐,完了让他继续领着人为朝廷卖命……这没有什么。可这吉山盗的大当家既然是女子,你觉得朝廷会给女子授官吗?”

    盛惟乔道:“不能授官,不是还有诰封?”

    “诰封?”宣于冯氏哼道,“且不说诰封只是荣耀,压根没多少权力,就说她得了诰封之后,朝廷会让她继续带着旧部冲锋陷阵么?”

    “这个……”盛惟乔沉吟道,“估计可能性不大!虽然前朝有过女将军,然而那都是特例,还是归顺的异族,那些异族里头不问男女都可以上阵的,咱们中土自来却没有这样的习俗。”

    宣于冯氏冷笑着道:“那不就结了?辛辛苦苦多少年的心血,朝廷扔个诰封给点钱帛就全部拿走……换了你你甘心?”

    盛惟乔失笑道:“那她也不至于说打密贞的主意吧?难道她还能以为可以取代我不成?密贞是天子亲侄,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我愿意给她让位,高密王府肯让密贞娶个草莽出身的匪首?哪怕是投降朝廷的匪首?”

    “她取代你做什么?”宣于冯氏淡淡道,“密贞的前途,稍微有点远见的人,都可以猜到的。哪怕长安那两位的寿数撑不到他羽翼彻底丰满,然而只要他能够在大变之前将西疆军整顿好且握在手中,将来一个实打实的西疆王也跑不掉!吴大当家的出身不好,做不得正室,但密贞的侧妃之位不是还空着?密贞并非高密王长子,能打大位的主意,她将来的孩子,何尝不能越过你的孩子去?到底太后可未必一定是正宫!”

    “……”盛惟乔皱眉片刻,说道,“这都是没影的事情。”

    宣于冯氏道:“就是要未雨绸缪,才能避免他日懊悔莫及。”

    “但是姨母您想过没有?”盛惟乔双手撑住两腮,撇嘴道,“人家吴大当家可不是那种成天扃牖后院争风吃醋的主儿,人家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大当家!我这样养在深闺里的都不屑于给人做小呢,她这种当家作主惯了的,会肯委屈自己当侧室?”

    “你这个比法是不对的。”宣于冯氏摇头道,“你虽然养在深闺,然而自幼有父母亲长为你遮风挡雨,基本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当然是不肯轻易低头的。可吴大当家年纪轻轻的就执掌一方悍匪,你以为只有光鲜没有做低伏小的时候了?遑论盗匪之流向来没什么底线,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就提醒她,“你注意到没有?方才在大厅里,吴大当家那群人,在咱们同她们见礼之后,是直接去旁边桌子上坐的,甚至根本没靠近咱们!这显然是因为侍卫拦了一下,她们知道密贞对她们不放心,叮嘱过侍卫,别让她们接近咱们。要是那吴大当家是个不知道低头的,当时会那么爽快的跟咱们保持距离?”

    而且,“后来密贞回来了,她跟密贞的寒暄也是不带半点儿火气,这么能屈能伸的人,你也当她是那种铁骨铮铮的主儿呢?”

    盛惟乔说道:“姨母,这个不一样啊!那我之前到了太后娘娘那些贵人跟前,还不是得告诫自己收敛脾气?何况咱们对吴大当家也是很客气的,没有说故意羞辱、藐视她,那么她为什么非要满身是刺的跟咱们作对?如此可不叫什么铁骨铮铮,是叫没事找事了。”

    宣于冯氏见说服不了她,就冷哼:“算了,你一定要做好人,我也不拦你。回头你吃了亏,就知道我是为你好!”

    “姨母当然是为我好啦!”盛惟乔见状,忙蹭到她身边撒娇,“只是咱们才跟吴大当家见了一面,连她全名叫什么都不知道呢!这会儿就疑心她想给密贞做侧妃,传了出去,没的叫人笑话!反正这会儿咱们还没抵达益州呢!且静观其变,回头如果她确实别有心思,我不还得指望姨母给拿主意?”

    宣于冯氏被她抱着蹭着,好一会才放缓了神情:“虽然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但密贞这样出色的人,却也要防着人家趁虚而入才是!”

    盛惟乔心中不以为然,暗忖容睡鹤比自己精明多了,他要是不变心,还用得着自己帮他防着那些打他主意的女子?但面上连连点头:“姨母说的太对了,就是具体要怎么做,您得好好教教我才成!”

    她这边哄着宣于冯氏的时候,厢房里,吴大当家正遣散了左右,单独与容睡鹤说话,她似哭似笑的,头一句就问:“桓观澜死了吧?是你杀的么?”

 第八十八章 军师三策

    容睡鹤对此并不惊讶,平静道:“嗯,死了有两年了。不过并非我下手,而是海匪了结恩怨,他受了池鱼之灾,我当时离的太远,没法救。”

    “我就知道。”吴大当家长长的叹息着,垂眸掩去眼底的水光,抬头时已经恢复了人前的冷漠,淡淡道,“不然那封手书断不至于落在你手里。”

    容睡鹤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室中沉默了片刻,吴大当家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说起了眼下的正事:“吉山盗归顺朝廷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整顿西疆军。”容睡鹤说道,“我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兵权,这个谁都知道。吉山盗的主力本就是西疆军出来的,这会儿汇合回去,正好可为军中骨架。”

    吴大当家提醒道:“莫忘记你只是益州刺史。”

    刺史正常情况下是没有领兵之权的。

    但容睡鹤早有打算:“益州是西疆重镇,倘若发生战事,那就有权节制大军!”

    “战事?”吴大当家皱眉,警觉的看着他,“你打算发生什么样的战事?此地异族虽然不少,然而大抵已经被我汉家同化。少数没有同化的,对国朝也没什么抵触之心!你若强行挑事,弄的生灵涂炭……不好意思,这么缺德的事情,我不想做!”

    她说这话时是做好了容睡鹤翻脸的打算的,然而容睡鹤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我为什么还要再挑事?吉山盗刚刚战死的几百号人,以及对方留下来的几百具尸体,还有战场痕迹,现成就是西疆不稳、急需刺史统领大局的证据,何必再费什么手脚?!”

    他嗤笑出声,“难道你以为我找你们安顿眷属之后,伏击孟家乾一行,只是为了报复孟氏跟扫荡前路?”

    “……”吴大当家沉默了一下,说道,“幌子有了,也得你压得住场面。”

    容睡鹤和蔼道:“大当家,是得咱们压得住场面。吉山盗纵横西疆多年,西疆军中的那几位,未尝没有试过招揽,然而你一概不予理会,直到接到老师生前留下来的亲笔手书,才允诺归顺,这种情况下,若是叫西疆军那几位占了上风,我固然不好过,大当家岂非也是处境艰难?”

    见吴大当家似乎要发怒,他慢悠悠的继续道,“其实这事儿也没什么难的,大当家是西疆的地头蛇,我有大义名分在手。你我联手,那几个醉生梦死多年的尸位素餐之徒,何足惧哉?”

    “那些人确实不足为惧。”吴大当家抱着胸,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站住,回眸看他,“所以这会儿也没什么好讨论的,那么是不是该说说吉山盗的以后了?”

    容睡鹤笑了笑:“愿闻其详!”

    “我知道你在吉山盗之前,还招降过南方的玳瑁岛。”吴大当家说道,“玳瑁岛的头领是直接给了官做的,不过那是男人。然而我这个大当家是女子,你能让朝廷给我授官么?”

    “当然不能了。”容睡鹤爽快道,“虽然我个人觉得大当家才干出色,豪爽不让须眉,然而目前的朝廷毕竟不是我说了算的。”

    吴大当家“嗯”了一声:“我猜也是这样。”

    就说,“那岂不是说,吉山盗归顺之后,等于直接送给郡王您了?”

    “只要朝廷注意到西疆,没有我,也有其他人。”容睡鹤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慢条斯理道,“譬如说这次吃了大亏的孟家乾,如果我伏击他失败,他抵达西疆之后,你觉得他会忽略大名鼎鼎的吉山盗?”

    吴大当家眯起眼:“我父女两代人,经营吉山多年,郡王轻飘飘的一番话就想拿走……就是桓观澜还在世,亲自前来,也不敢这么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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