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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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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应姜现在穿的倒是盛惟乔昨天反复斟酌才敲定的一套:艾绿底交领垂胡袖上襦,左肩与右腹处各绣了一丛枝繁叶茂的水仙花,湘妃色绉纱窄带在腰侧打了个如意结,因为带子比较长的缘故,打结之后还留了长长的两道穗子,垂在牙色底缠枝牡丹莲菊纹百褶裙上。
但盛惟乔千挑万选给她定的一干首饰,却是一件都没戴,只拿五彩缀珠丝绦缚了双螺髻,轻描双眉,略点朱唇,以及眉心一点火焰形状的翠钿,此外再无装饰了。
说句实在话,公孙应姜虽然也是美丽的女孩儿,但跟盛惟乔的精致娇嫩不同,她是那种俊俏中透着柔弱的美丽,不知道是天生的性情,还是后天爱装的缘故,这女孩儿乍一看去,就是特别羞怯特别胆小的那种。
这会穿戴简单朴素,尤其将这种弱不禁风的气质表达了出来,很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楚楚可怜。
问题是,她们这会是上门去贺人家生辰的,又不是去兜搭哪个偏好碧玉小家女的浪荡公子的,这装束可不太合适啊!
此刻盛惟乔就说,“不是让你梳随云髻或灵蛇髻,然后戴那支点翠金鱼蝙蝠鎏金镶宝步摇跟点翠花枝葫芦珍珠小花流苏赤金簪的吗?而且镯子呢?那对绞丝嵌珠兰花镯子为什么不戴?玉佩跟璎珞圈也是!”
“姑姑,你就饶了我吧!我平时就不大习惯戴这些珠珠玉玉的,那么一堆堆在身上,路都不知道要怎么走了!”公孙应姜闻言叹了口气,叫苦道,“再说了,咱们现在的身份,能够去参加这次生辰宴,归根到底是沾了舞阳长公主殿下当日开口的光,左右也不可能是什么重要的客人!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
“我还是个晚辈,到了地方,有什么打招呼应酬的,肯定也是姑姑你上!”
“这么着,我打扮的花枝招展,也没人看啊!又何必吃这个苦头?你昨儿个定的那些钗环加一块都要有好几斤了,我真是看着就害怕!”
“所以好姑姑,你就让我这么去呗,反正人家郑国公府压根就不可能注意到我啊!”
说着放开之前牵着盛惟妩的手,挽起袖子给盛惟乔看,“而且我戴了镯子的,就是那对绞丝嵌珠兰花镯子太沉了不习惯,所以就戴了这对赤金光面素镯。”
盛惟乔头疼道:“我也没指望打扮的花枝招展去了能有谁看我,这不是怕钗环太少了,显得不够重视?”
“那两位姑姑打扮华贵就可以了啊!”公孙应姜放下袖子,理直气壮道,“我作为晚辈,不敢逾越两位姑姑,岂非理所当然?”
盛惟乔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的,但这时候盛睡鹤也起了身,过来了,闻言就帮公孙应姜劝她:“我看应姜头上这对丝绦也是很喜庆的了,左右今儿个的生辰宴,暗流汹涌,大家忙着注意主家不要闹出大事来都来不及呢,哪里有功夫在意彼此的打扮?只要不是素到让人以为咱们是去触主家霉头的也就是了!”
“……那就这样吧!”盛惟乔本来对于今儿个这宴的兴致也不是很高,闻言叹了口气,对绿锦说,“也给我把这两支竹梅二友灵芝点翠步摇去掉吧,不然人家看我跟应姜年岁仿佛,我这一身珠光宝气的,应姜却连珠花都没有一朵,就算是姑侄也实在不像话。”
却没注意到盛睡鹤暗松口气的神情,而旁边公孙应姜也是笑而不语:小娘我虽然是海匪出身,可少年女孩儿家喜欢的东西我也喜欢,我倒是想打扮的漂漂亮亮、光彩照人的去赴宴啊!
可是谁叫小叔叔笃定这次宴会不太平,姑姑你又非去不可!
这不,小叔叔思来想去,专门私下叮嘱我,到时候务必要保护好你?
我要是按照你昨儿个给我参谋的那样穿戴打扮,叮叮当当的一身,抬个手都吃力,没遇见事情还好,当真遇见什么变故,一身武艺能发挥出五成来就不错了!
怎么能够让小叔叔满意?
现在的她,头上看着喜庆又漂亮的五彩缀珠丝绦看似由漂亮的丝线织成,实际上内中却隐藏着一根极细的钢线,开锁杀人都不在话下!
束出曼妙腰肢的湘妃色绉纱窄带,垂下来的部分固然飘飘欲仙,掩在上襦下的那一截,却被分成一格格的小段,什么迷药毒药解药一大堆,还藏了几样纤巧荫蔽的暗器;
腕上这对所谓的赤金光面素镯,之所以连一点点装饰的纹路都没刻,是因为这压根就不是什么正经镯子,而是一按机括随时弹出锋刃变双匕的刺杀专用武器!
甚至连看似乖巧柔顺的牙色底缠枝牡丹莲菊纹百褶裙内,还穿了一条黑段束脚长裤,遇见紧急情况,随时撕了裙子方便动作!
……在盛睡鹤这一番要求跟耳提面命下,公孙应姜简直都要认为自己不是去郑国公府赴宴的,而是去刺杀郑国公府要员的!
但没办法,谁叫她肖想着这位小叔叔,这小叔叔肖想的却是她这惟乔姑姑?
谁的心上人谁心疼……好吧,主要觊觎小叔叔美色的她,其实并不怎么心疼她这小叔叔,她就是怕挨揍怕挨收拾而已……
畏惧之下,这会也只能羡慕的扫过刚刚被盛惟乔摘下、搁在面前妆台上的那对竹梅二友灵芝点翠步摇了。
不知就里的盛惟乔,哪里晓得这侄女儿的怨念?
对着镜子检视了一番仪容,觉得差不多了,怕崇信伯府那边的孟归欢等急了,也就领着盛惟妩跟公孙应姜登车出发。
第二百章 郑国公府
她们这次出发的时候,盛睡鹤只送到大门口,没提陪她们去崇信伯府跟孟归欢汇合的话,更不要讲送到郑国公府门前了。
盛惟乔上车的时候还有点诧异,因为从盛睡鹤之前反对她赴宴的态度来看,她还以为这人不但会送她们到郑国公府门口,甚至还会在国公府外等到宴散接她们回去呢?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盛惟乔想了想也就没放在心上。
片刻后,她们的马车到了崇信伯府的大门外,就见大门半开半掩,一驾马车停在石阶下,看拉车的马背上的落雪,是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察觉到盛家马车的靠近,那马车的帘子就掀起来,里头有丫鬟探头出来问:“可是盛家小姐们到了?”
盛惟乔忙让绿锦打起帘子,歉然道:“是孟十一小姐的车驾吗?实在对不住,我们收拾的时间太长,叫你久等了!”
“也没等多久。”孟归欢听到她声音,也露出脸来亲自答话,“你们三个人呢,我家就我一个女孩儿,哥哥们都不在受邀行列,我一个人打扮的时候都没个姐妹嫂子的帮忙参谋,也就觉得没意思,随便弄了下就出门了。”
她说是这么说,但盛惟乔隔车看到她一张脸儿在车中比较昏暗的光线下也是雪白,双眉弯弯,朱唇鲜艳欲滴,不但在眉心贴了翠钿,还点了笑靥,却分明是起了严妆的。
想来也是,孟归欢是把这次生辰宴当成了向未来继后示好的机会,哪怕明知道这次生辰宴多半不会太平,而且自己也未必会得到多少注意,但为了些许渺茫的可能,却怎么可能不认真装束?
这会两人寒暄了几句,孟归欢就说:“咱们现在就过去吧,虽然现在去早了点,不过去晚了只怕人多,把十四妹妹团团围住,上前道声贺都未必挤得进去。”
“正是这个理儿,咱们快点走吧!”盛惟乔非常赞同的点头,心想最好等会趁着人少,时间也早,宴会还没正式开始,给孟碧筠道个贺,完了就离孟家人十万八千里,只去跟那些寻常贺客凑一块,如此熬到宴散……不管中间发生什么事,都跟她们没关系!
嗯,一定要没关系!
双方心思相同,都催促马车快行,本来崇信伯府离郑国公府也没多少路,如此很快就到了地方。在孟归欢的带领下,一行人熟门熟路的打角门入内,连过两重院落,头顶骤然一暗,马车才停下,就听到外头婆子丫鬟的请安声,以及请贵客下车的话语。
盛惟乔三人下车后发现,原来这是一处轿厅,只是地方宽敞,地上也平坦,马车出入也是很方便的。
“孟妈妈,多日不见,您瞧着越发精神了!”孟归欢显然来的次数多了,跟这儿的丫鬟婆子也熟悉,此刻就对为首的一个婆子点了点头,笑道,“这会其他人来了没有?多不多?”
那孟妈妈也笑:“回十一小姐的话,已经有几位小姐到了,德平郡主也来了,前前后后约莫四五个人吧,多也不算多,您几位跟她们也就前后脚的功夫。”
又招呼盛惟乔三个,“三位必是盛家的小姐跟孙小姐了?怪道太后娘娘与舞阳长公主殿下都赞不绝口,咱们夫人前两日觐见太后娘娘,回来了也说您三位姿容气度皆不俗呢!这才下车,老奴眼前就是一亮!”
盛惟乔抿嘴一笑,谦逊道:“妈妈真是谬赞了,要说不俗,您家的几位小姐,才是个个钟灵毓秀,非常人所能及!”
说话间绿锦递上荷包,小声说:“请妈妈吃茶的,妈妈别嫌弃!”
孟妈妈没有推辞,笑着接了,又说了两句奉承话,低声告诉:“本来三位小姐头次来敝府,按说该引诸位去跟夫人见个面的。可是夫人想着今儿个来贺我家十四小姐的都是您几位这样的少年女孩儿,怕见面之后觉得拘束。所以就吩咐不必往后堂拜见,直接去十四小姐的闺阁就好!”
盛惟乔巴不得跟郑国公府保持距离,对此求之不得,自然不会介意向夫人此举是否有轻视她们三个、懒得花时间接见她们的可能,立刻说:“夫人一番好意,我们岂敢不受?”
孟妈妈笑了笑,说:“小姐不怪就好。”
这才点了个小丫鬟给她们带路,引她们去孟碧筠的闺阁。
毕竟是国公府,太后嫡亲兄弟的宅子,论规模跟富贵,却不是宁威侯府能比的了,更遑论是崇信伯府,乍看去,甚至有几分在馨寿宫见到的奢华气象了。
虽然是大冬天的,一路上走过去,也是花团锦簇。
尤其沿着游廊一溜儿摆过去的大红牡丹盆景,一看就是专门在暖房里催开之后取出来做装饰的。
牡丹号称春主,本是真正春暖花开的时候才绽放的,这种催开的花,就算已经开了,这会摆到游廊下,也得在底下跟四周拿暖炉偎着,不然根本撑不住,冷风一吹,少不得要露出蔫意,到时候可就不吉利了。
看着仿佛无穷无尽的牡丹,以及围绕四周的黄铜镂刻山水熏炉,盛惟乔不禁暗忖:“走过这些熏炉时暖融融的,被它们护着的牡丹也都开的精神,可见内中都点了起来的,只是外观看去一片不动声色,无烟无味,不问可知,里头全用的是银霜炭了。”
就这么一项,可见今日孟碧筠生辰宴的奢靡程度。
那孟碧筠为人冷漠,爱书之名传扬在外,本身打扮却不见多少华丽,估计也不是那种爱慕权势富贵的,断不至于主动要求为自己的生辰大动干戈。
毕竟就算她被内定为继后了,到底年纪小,上头长辈都在,也不适合大肆庆贺自己的生辰的。
如此看来,做主要这么高调的,必然就是向夫人了。
可见向夫人这些年被那位娇语姨娘压制的有多厉害,这会才扳回一城,就迫不及待的要用这种方式想扬眉吐气。
不过盛惟乔想到这里,就是暗叹一声,心说这向夫人也实在是沉不住气,左右就这么几个月的时间,就不能忍一忍,甚至加倍的克己忍让,装作得势了也不会跟娇语姨娘母子三个算账的样子……就算那娇语姨娘不肯相信,好歹也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郑国公被宠妾说服放弃继室嫡女啊!
但转念想起孟碧筠收拾孟丽绛的时候从来不留手,她也没话说了:合着有其母必有其女,孟碧筠这位准继后也是个没城府只图眼前痛快的,现成送给孟丽绛回来之后到郑国公面前哭诉委屈的把柄。
“也不知道太后娘娘是怎么想的?就算当今天子不是那么一心一意的痴迷舒氏姐妹,就孟十四小姐这性情,当真适合进宫吗?还是作皇后!”盛惟乔皱了皱眉,越发不能理解孟太后的做法,“回头人家舒氏姐妹随便设个局算计孟十四小姐,不定孟十四小姐就会挽袖子上了吧?”
“到那时候,天子心疼宠妃的厌恶她事小,没准跟之前对待元后、后来的废人文氏一样,将她去位,贬入冷宫呢?”
就算孟家不心疼好好的一个女孩儿就这么折在了宫里头,就不怕因此受到牵累,影响合族前途?
毕竟孟碧筠的脾气跟性格,怎么看都不像是适合在宫闱里生存的,实际上盛惟乔自觉比这位脾气还要软和点的,都觉得长安城不好混呢,何况孟碧筠?
不过这到底是孟氏之事,盛惟乔半点都不想沾身,想了会没想通也就懒得费心思了。
正好她们进了一座月洞门,门后是个有三五株梅花傲雪盛开的中庭,梅枝掩映之间,一座挂着“漫卷斋”牌匾的清雅小楼静静矗立。
楼下绣门半开,但门上挂着帘子,以免冷风吹入,隐约可闻女孩儿们说笑嬉闹的声音。
带路的小丫鬟走过梅树下,就扬声说:“十一小姐与盛家的小姐、孙小姐们到了!”
里头闻言,立刻有大丫鬟模样的女孩儿迎出来,笑盈盈的行礼请安,末了歉然道:“我家小姐这会儿正在楼上看书,不知诸位到来,未能远迎,还请诸位海涵!”
一行人都知道孟碧筠的性情,心说这位就算知道了,八成也不可能出来迎接的。而且人家可是准继后,谁敢要她迎接?
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哪里?本来就是来贺她的,若还没进门就要她为我们奔波,却成什么样了?何况天这么冷,出门就得披上裘衣,既是麻烦,也见外。”
边说边走,进门后,就见当先一架紫檀木底座嵌云母镂刻万里河山的座屏,因为闺阁里的屏风,取材往往是花鸟、仕女之类,即使有山水的,也大抵是柔美旖旎的风景,但这座座屏却气势雄浑,是真正的万里山河的气象。
盛惟乔注意到,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说这孟十四小姐不愧是个爱看书的,非但闺阁的取名跟人家文人的书房似的,连屋子里头的陈设,都跟寻常女孩儿迥然。
只可惜,这样一个与众不同到可以说是特立独行的女孩儿,最终却要因为家族利益,被送进深宫里去做所谓的皇后,这一去,运气好守活寡;运气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已经五十岁的天子?
心思这么分散了下,还好脚下知道跟住了孟归欢,转过屏风,就看到里头是个不大不小的厅堂,摆了一圈的座椅。座椅之间有几案隔开,上头放了茶水点心、时果鲜花之类作为招待。
这会主位上固然空荡荡的,底下却已经坐了四五个彩衣女孩儿了。
不问可知,这些都是先到的贺客。
见她们进来,先到之人纷纷起身见礼叙话,盛惟乔边同她们敷衍,边注意到,这才四五个人,却分明的分了两派,一派是那几个当先迎上来打招呼的女孩儿;一派却只孤零零的一个,正是那位德平郡主。
她心中惊讶,因为之前听孟归欢说了德平郡主的情况后,颇觉这女孩儿有些可怜,二十岁的人了,就算是郡主,却还没出阁,往后可要怎么办呢?
却没想到,这位郡主不止在父家不受欢迎,在眼下这样的场合却也如此不受待见?
不过盛惟乔心中的同情才起,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德平郡主可是高密王的女儿,就算高密王不喜欢她,可今儿个却是孟家十四小姐的生辰,她这跑过来道贺……也难怪这些人要跟她保持距离了!”
毕竟血缘难断,就算高密王这些年来一直不待见德平郡主,万一德平郡主打听到孟氏这边的要紧消息,拿去她父王跟前邀功,到时候人家父女冰释前嫌皆大欢喜,孟氏这边可不就倒霉了?
正这么想着,就听孟归欢跟那几个故意疏远德平郡主的女孩儿打完招呼,看都没看德平郡主一眼,只将方才出门迎她们的大丫鬟拉到一边,小声道:“知道十四妹妹看书的时候不喜打扰,但我们来了,总要给她当面道个贺。等会人多之后,即使她下来了,我们也未必有机会上前,与其到时候挤的头晕眼花,让十四妹妹看着也不成样子,不如现在上去单独给她说几句话,等会也就不打扰她了。”
大丫鬟闻言就踌躇,也小声说:“方才小姐在楼下,那边几位陆续到了,相继同她打招呼,小姐不耐烦了才专门上去看书的,这……”
这才多久啊,要是又有人追上楼去打扰,没准本来就一直冷脸示人的孟碧筠,越发要甩脸色了!
今日毕竟是孟碧筠的生辰,哪怕这女孩儿性情冷漠的名声在外,这庆贺她的好日子里,还沉着个脸,也实在教人尴尬。
“这样,我们上楼去看下,十四妹妹如果看书正入神,我们就不打扰她,轻手轻脚的下来;如果她正偶尔小憩呢,我们也不久留,跟她道了贺就成!”孟归欢皱了皱眉,心说既然自家六哥叮嘱了今儿个要离这些人远点,还是尽早跟孟碧筠道贺的好,不然等会再找机会朝她身边凑,万一恰好赶上什么变故呢?
所以尽管看出大丫鬟的为难,还是坚持道,“知道十四妹妹向来爱看书,但今儿这场热闹主要就是为了她,她总不可能跟平时一样,在楼上一看一天书,不理会其他人了吧?”
她毕竟是孟碧筠的亲堂妹,话说到这份上了,大丫鬟思忖片刻,也就让步:“那您几位可得轻一点,不然小姐被打扰了,不会说您几位什么,回头却必要责罚奴婢的。”
孟归欢暗松口气,笑道:“放心吧,今儿个是十四妹妹的好日子,谁都希望她高高兴兴的,我们怎么会故意做她不喜欢的事情呢?”
忙回头招呼盛惟乔三人,“来,咱们上去给十四妹妹贺一声!”
第二百零一章 德平郡主
为了尽最大可能的避免打扰了孟碧筠,一行人都将丫鬟留下,盛惟乔还专门叮嘱盛惟妩等会保持安静,不让她说话就别作声,这才由孟归欢打头上楼。
有些逼仄的楼梯转过一个弯,再上几阶也就到了尽头。
这二楼才上来的地方是个小小的花厅,帘子打起,整齐的束在绛紫绉纱挑金线的带子里,露出南面一排的冰裂纹格心木嵌琉璃格扇门。
因为隔了整个花厅的长度,望过去只见外头一片茫茫雪景,雪地返照天光,使得整个花厅格外明亮,也将琉璃上贴的窗花衬的红艳艳的。
穿着玫瑰紫交领垂胡袖短襦,下系十二破间色裙的孟碧筠神情散漫,正盘腿坐在紧挨着冰裂纹格心木嵌琉璃格扇门的软榻上翻阅着一本书卷。
察觉到孟归欢等人上来,微微抬头,蹙眉望过来,眼神里是明明白白的不喜。
她一双凤眼狭长明亮,上挑的眼角妩媚中天生一段威严,此刻虽然还作未嫁女孩儿装扮,梳着随云髻,插鎏金掐丝点翠镶料蝙蝠葫芦赤金步摇,乍望去,却已有了几许六宫之主该有的凌人气势了。
眉心一点梅钿殷红似血,愈显凛冽。
孟归欢虽然自忖两人乃是堂姐妹,这会也不禁为她这一眼所慑,竟在原地站了站,不敢上前,僵持了两个呼吸,气氛都要有点尴尬了,方恢复如常,堆起浅笑,道:“十四妹妹,今儿个是你的好日子,我们知道你爱静,怕等会人多了闹着你,所以这会子趁时间还早,上来跟你道个贺,打扰了你看书,还请你多多海涵才是!”
“十一姐姐客气了。”孟碧筠冷冷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冷冷淡淡的说了句,目光转到盛惟乔三人身上,盛惟乔忙带头朝她福了福,简短道:“十四小姐好,愿十四小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说着一行人分别递上贺礼:当然不是正式的贺礼,那是要罗列成礼单的,不可能是她们亲自大包小包的拎过来。
这会只是一些表达心意的精巧物件,属于闺阁之间拉近关系的小东西。
孟归欢拿出来的是她自己做的一幅绣帕,牙色素绫上绣了一丛艳丽的红梅,旁边题了两句前人古诗“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注】”。
盛惟乔看见了就有点尴尬,她没什么手艺,就算有,也实在懒得为孟碧筠这么个算不得关系好、更不想来参加她生辰宴的人耗费功夫,所以直接从盛睡鹤那里拿了几本他不大感兴趣的古籍,让丫鬟翻箱倒柜找了几个尺寸相合的锦盒装了,这会跟盛惟妩、公孙应姜人手一盒递上。
那孟碧筠不愧爱书之名,见状倒是和颜悦色了不少,竟点了点头,主动道了声谢。
只是这么一来,费心费力做绣帕的孟归欢就显得被冷落了。
盛惟乔想到孟归欢本来就因为父母早逝,对于自己这种有双亲庇护、一直生活的无忧无虑的同龄女孩儿暗存嫉恨,这会儿她亲自做的绣帕没引起孟碧筠什么波动,反倒是自己三个,靠花长辈银子买来的古籍得到了孟碧筠的喜爱……这会孟归欢看着虽然还算平静,也不知道心里怎么个翻江倒海法?
如此虽然一行人跟着就说不打扰孟碧筠,告辞下楼了,到了楼下之后,孟归欢也没提方才的事情,笑意盈盈的给盛惟乔引见底下的众人:这个是某家小姐,排行,闺名,跟家里哪位姐妹最相熟;那个是某家孙女儿,其父其母其祖父的各自来头,有什么技艺云云;此刻主动过来找咱们说话的又是朝中哪位大人的掌上明珠……
盛惟乔不知道孟归欢将自己当成未来六嫂看待,将对六哥孟归羽的爱戴与体恤,爱屋及乌了相当一部分在她身上,再加上孟归欢本来也没指望自己精心做的绣帕能得到孟碧筠的另眼看待,只是孟家四房账务素来吃紧,她跟孟归瀚的婚事已经让孟归羽有点不择手段敛财的意思了,即使想跟孟碧筠搞好关系,也实在舍不得花钱去买古籍讨这堂妹欢心,故此坚持自己做帕子。
所以方才楼上那一幕,是孟归欢的意料之内,虽然多少有些难受跟尴尬,却还不至于迁怒盛惟乔三人。
这会下了楼来,孟归欢一来希望拉近双方关系,二来也是考虑到盛惟乔这位“准六嫂”来长安不久,跟长安贵妇贵女们不熟,作为未来小姑子,当然要帮这位“准嫂子”拓展人脉了。
因此介绍的颇为尽心尽力。
只是盛惟乔心中猜疑,压根没什么心思跟人结交,不过敷衍着罢了,十成心思,倒有八成花在了琢磨等会要不要跟孟归欢解释下上面?
问题是这种事情……好像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总不能说我知道你家没什么余钱,但没想到你这么重视孟碧筠的生辰,却也没抽钱买她喜欢的贺礼,以至于我按照你提供的消息准备了古籍,导致我们这些跟孟碧筠没什么关系的人得到了她的道谢,你这个孟碧筠的亲堂姐反而被她无视了吧?
索性她纠结了会,人渐渐来的多了,孟归欢作为孟家女,又是致力于要紧抱大房大腿的,同今日的贺客不说个个情同姐妹,至少也都算相熟。
此时孟碧筠这个主角留在楼上不肯下来,孟家其他女孩儿不知道是不是梳妆打扮用的时间太长,到现在都没来。
这么着,孟归欢竟成了最引人注目的人了,这个招呼几句,那个寒暄一会,不知不觉就把她团团围住,原本跟在她身边的盛惟乔三个,渐渐就被挤到外面了。
盛惟乔见这情况,牵了盛惟妩的手,小声招呼了公孙应姜,就打算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待着去。
未想没走几步,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柔柔的招呼:“盛三小姐!”
“郡主好!”盛惟乔闻言回头一看,见是德平郡主,心里就起了警惕,放开盛惟妩,给她行礼,“郡主万安!”
“盛三小姐不必这样客气。”德平郡主很是殷勤的上来扶起她,盛惟乔不惯跟陌生人接触,哪怕是女孩儿也一样,这会被她一托手臂,就下意识的抽回了手,这动作做完了才感到不妥,果然德平郡主本来浓浓的一脸笑容就僵住了。
“郡主如此厚爱,我有些受宠若惊。”盛惟乔觉得尴尬,忙补救道,“还往郡主莫要误会!”
德平郡主这才强笑着放下手臂,说道:“没事,也是我孟浪了。”
盛惟乔心里也觉得她确实孟浪,俩人这才是第二次见面不说,上次见面的时候,关系可真不怎么好。
虽然说这德平郡主的怀疑其实是对的,但站在盛惟乔的立场上,她还没大公无私到赔上自己跟全家去证明德平郡主的聪慧的地步。
这会对于这位郡主忽然找上自己,还热情到主动出手相扶的地步,既吃惊又心虚,不免戒备满满,暗想:“难道她一直没打消对碧水郡之事的怀疑,这是打算私下再来单独套我的话了吗?”
毕竟德平郡主作为高密王的亲生女儿,哪怕是备受高密王冷落甚至是无视的女儿,终究是亲生骨血,却这么公然跑过来参加高密王最大政敌的女儿的生辰会,怎么看怎么可疑。
盛惟乔就怀疑:“莫非她是为了我,不,为了我们来的?!”
这么想着,她下意识的抬手按在盛惟妩的肩上,心说今儿个绝对绝对不能让盛惟妩有片刻离开自己视线!
虽然这堂妹什么都不知道,但架不住她什么都敢说啊!
万一被德平郡主抓到蛛丝马迹,或者找到什么话柄,从而盯着盛家不放怎么办?
她有这样的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德平郡主目前的处境,主要是因为受到高密王府的拒之门外以及厌弃忽视造成的。谁知道这位郡主会不会想着用查出谋害容清醉的真凶的法子,博取高密王夫妇的欢心,来改变她的命运?
盛惟乔才不愿意给她做垫脚石,这会见德平郡主似乎要说什么,生怕被她缠上,赶紧在盛惟妩肩头捏了捏,示意她配合,找个借口道:“郡主您言重了!嗯,您看我妹妹觉得饿了,我得去给她找些糕点垫垫肚子,可不敢不打扰您了!”
这就是赴宴带着小孩子的好处了,这会距离午宴开始的时候还早,如果是盛惟乔跟公孙应姜要吃食,不免有些埋怨主家没招待好她们的意思了,也显得嘴馋。但盛惟妩年纪搁这儿,这么点大的孩子,跟来赴宴的宾客大抵都说不到一块去,这小孩子无聊了不就念着吃啊喝啊么?
但德平郡主看到了她们姐妹的小动作,闻言嘴唇动了动,眼底闪过一抹分明的悲哀与怨愤,软弱一瞬,却又转为执着,微笑道:“正好我今儿个早上没胃口用早饭,这会也觉得饿了。不如一块去吧?”
虽然孟归欢提到这位时语气十分轻蔑,话里话外这是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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