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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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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山瞄着江延世离他三五步,弯着腰看着一株牡丹看出了神,悄悄退了两步,转上岔路另一边,到门口找小厮问一句去了。
江延世仿佛没留意到李文山哪儿去了,也没留意到他不知不觉走到了李夏旁边。
“这就是满园红霞,云空嫌它太绚丽了,我倒觉得好。”江延世指着两人面前的一大丛牡丹笑道。
“我也觉得好,这名字也好,满园红霞,应该一个园子里全种这一本,才应了这满园红霞的名字。”
“与我心有戚戚焉!”江延世折扇拍着手掌,“可惜这不是咱们的园子,等我闲了,修一座牡丹园,只种这一本。”
李夏笑着没接这句话,“六哥这一场不知道考的怎么样,六哥考试,你知道我们家里最紧张最担心的人是谁吗?”
“嗯?是谁?”江延世立刻问道,从声调到神情,都透着好奇。
“是大伯娘,早好几天,就不许说个落字,也不让人多说六哥考试的人,说好事不能多说,多说就要破了,大伯娘眼巴巴盼着六哥这回能考出这个童生试,大伯娘还说:这事儿可不敢想,就是随口说一句。”李夏学着严夫人的口气,“我们岚哥儿要是秋闱能考出来,那可就是古往今来年纪最小的举人了,那可不得了!能在史书上留名的。”
江延世看着李夏绘声绘色的学着严夫人的话,笑的肩膀耸动。
“六哥今年才十三呢。”李夏看着江延世,笑眯眯又说了句。
江延世笑容微滞,低头看着李夏,突然问道:“你多大了?”
“十一。”李夏弯着眼睛笑意融融。
“喔,”江延世往后退了一步,仔细打量李夏,“你这么说,确实是个小丫头,和你说话说多了,就忘了你是个小丫头,是这么小的小丫头。”江延世一只手往下压的比李夏的肩膀还低。
“嗯!我是永宁伯府最小的那个。”李夏斜着江延世故意往下压的不能再低的那只手。
江延世一只手拍着额头,一边笑一边唉唉唉的不知道在唉什么。
“不说这个了,唐家姑娘快到京城了吧?你五哥成亲的日子定下来没有?”江延世跟在李夏后面,一边往前走,一边转了话题。
“月底月初吧。听大伯娘说,想在五月里挑个日子,大伯娘说她累坏了,得赶紧娶个有用的儿媳妇回来。”李夏走走停停,说着话,看着牡丹。
“你阿爹也快到京城了吧?好象听说他升了鸿胪寺丞?”江延世时不时瞄一眼李夏,好象头一回发现,她真是个刚刚开始长大的小丫头,只是个小丫头,还没长开。
“嗯,阿爹也快回来了,不过他升没升我不知道,阿爹那样的性子,只要能回来就很高兴了,升不升的,大约他也不怎么在意。”
“你阿爹怎样的性子?”江延世是真的兴趣十足。
“怎么样的性子么~~”李夏拖着尾声,“怎么说呢。我们在横山县的时候,有一年春天,大伯娘让人送了一点子明前,阿爹从衙门回到后宅,就跟阿娘说,把江宁府刚送来的明前,给他沏一碗尝尝。”
江延世带着一脸笑,屏气静声听李夏说话,她说起话来,有声有色有味儿,象她吃饭一样,实在是有趣极了。
“阿娘就说他了,前儿刚刚开了一饼团茶,先把那饼团茶喝完了再说。阿爹就不响了,正好那天旬休,五哥回来了,和阿娘说:听说大伯娘送了明前茶过来。阿娘立刻就说:你要不要尝尝?我让人给你沏一碗。”
江延世听的睁大了眼睛,“那你阿爹呢?不在?在?那你阿爹没听到?听到了?那他怎么说?没发脾气?”
“听到了啊,托五哥的福,连阿爹在内,我们一人都得了一碗。发什么脾气啊,阿爹还夸阿娘呢,是勤俭持家的贤妻良母。”李夏笑眯眯看着大瞪着双眼的江延世。
江延世瞪大的眼睛一点点弯起来,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点着李夏,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我听懂了,你阿爹这脾气……我懂了,我就问你,你五哥旬休回来,他怎么知道这明前茶的?”
“我告诉他的啊,我也想尝尝。”李夏理直气壮的答道。
江延世再次哈哈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呢?”李文山问好了贡院还没开龙门,找到两人,看着笑的跟这满园牡丹一样的江延世,和抿着嘴儿,看着江延世笑的李夏,忍不住问道。
“阿夏在说她拿你当枪使的事儿。”江延世抬手拍着李文山的肩膀。
“哪一件?”李文山看着李夏问道,哪一件这么好笑?他怎么不记得?
“还哪一件?”江延世眼睛睁大又弯起来,用力拍着李文山的肩膀,“看样子,阿夏是常常拿你当枪使的?”
“有什么办法?她最小。这样的妹妹,我只能心甘情愿的给她当枪使唤。”李文山摊着手,他不给她当枪使,他们一家子哪能活成现在这样好?
“要是有这样的妹妹,我也心甘情愿。”江延世看着李夏,似有似无的冲她欠了欠身。
又说笑了一会儿,外面小厮进来禀报,贡院要开龙门了。
李文山急忙往外走,江延世落后两步,微微欠身和李夏低声笑道:“北边战起,调度钱粮的事,落在太子和我头上,往后一阵子,只怕就不得空儿了,欠你的茶席,等忙过这一阵子,我连本带利,一场一场的还。”
“好啊。”李夏笑看着江延世,“欠多了就不能用茶还了,他们说你一管笛子绝妙,你吹笛子给我听吧。”
“姑娘说怎么,就怎么。”江延世一只手按在胸前,认真答道。
第296章 唐家那位姐姐
晚饭后,金拙言从秦王府出来,上了马,小厮明剑勒马靠近,低低禀报:“回爷,今天未正前后,李五爷和妹妹九娘子在贡院门口遇到江大公子,和江大公子一起,进了法云寺,法云寺今天闭寺,小的们没法跟进去,申正二刻,贡院龙门开的时候,李五爷和九娘子从寺里出来,到贡院接了李六爷,就回府了,江大公子出寺门就上马走了。”
金拙言凝神听的专注,听明剑禀报完,脸上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只嗯了一声,纵马往长沙王府回去了。
童生试第二场放榜比第一场还快,内圈高出一头的那个,还是李文岚的名字,连考了两个头名,严夫人再怎么屏着,那喜气还是四下透风的溢出来。
有这两个头名垫着,这第三场,除非出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否则,没有头名,一个内圈是跑不掉的了。
严夫人喜气盈腮,身边的大小丫头管事婆子,也一个个脚步轻快的出奇。
她们府上,也要出一位象苏大公子、江大公子那样神仙一样的人物了,往后出门,往哪儿一站,淡淡的说一句李六公子家的,再闲闲说几句我家六公子是个挑剔性子什么的,那份光彩得意,想想都兴奋。
第二场考试之后,多歇了几天,刚进三月,唐家夫人和大姑娘唐家瑞的船,就进了京城。
严夫人打发从老二李文栎到老五李文山,李文岚是自己兴奋的非要跟去不可,一家子兄弟五个,一齐接到了南门水码头。
隔了一天,等黄夫人安顿好,歇过口气,严夫人和徐太太一起,到唐府拜会黄夫人。
李夏拉着阿娘,也要跟去看看唐家姐姐,徐太太是早就习惯了她家这个小女儿说怎么就怎么,她家阿夏虽说主意大,可说话做事,不说件件妥当也差不多,可从来没出过大格。
严夫人见李夏一定要去看看唐家姐姐,索性把李文楠也带上了,她是极其愿意让孩子们和唐家多多走动的。
黄夫人带着女儿唐家瑞,迎在二门里。
李夏和李文楠下了车,仔细打量迎面站着的唐家瑞。
从前,她只在郑家覆门后,远远看到过她一眼,之后,在她一头摔回来前的一两年,见过几张她让人画的她的起居图,不管是远远那一眼,还是后来的起居图上,她都如同一片深秋枯黄的树叶,削薄枯干,全无生气。
眼前的唐家瑞穿着件杏黄不擎襟褙子,里面抹胸和曵地长裙都是极淡的鹅黄色,褙子和抹胸都没有绣花,只在裙子上,绣着几枝果实累累的杏枝。站在那里,娇俏盈盈,羞涩的笑着,明艳美丽的如同杏花儿一般。
唐家瑞跟在黄夫人身后,和严夫人等人见了礼,将一行四人接进后堂。
随夫人已经到了,几个人见了礼,让着坐下,随夫人招手叫过李夏,和黄夫人笑道:“这就是五郎那个小妹妹,小九儿,你看看,是不是满门灵秀?”
李夏和李文楠一起下车时,黄夫人就多看了李夏好几眼了,李文楠她是认识的,这个和李文楠一样打扮的灵秀小姑娘,不用说,肯定就是李家小三房那位最得家人宠爱的九姑娘了。
”一下车我就看着这孩子好,眼明心亮。“唐夫人拉过李夏,仔细的看,李夏站在唐夫人面前,微微抬头看着她,脸上眼里全是笑,”夫人真象我大伯娘。“
随夫人看看一身书卷气,稍稍显的有几分柔弱的黄夫人,和眉飞眼亮,看起来极其精干利落的严夫人,抬着眉毛,探身看着李夏问道:“哪儿象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一看就是我家长辈啊。”李夏看着随夫人,拖出几分尾声道。
“对啊,我也是这么觉得,头一回见夫人,我也觉得象我阿娘一样。”李文楠赶紧捧场,她们姐妹,那是必须两位一体的。
黄夫人一边笑,一边拉过李夏,抱在怀里搂了搂,“这孩子,怪不得都疼你,我也疼得很!”
“你妹妹是真心话,你是瞎说。”随夫人点着李文楠,“你记得头一回见黄夫人是哪一回?”
“呃!”李文楠卡壳了,“虽说不记得了,可还是头一回见面就觉得是一家人啊,就跟我见夫人您一样,一看就是一家人。”
严夫人一口茶喷了出来,随夫人和黄夫人,连徐太太在内,笑成一片。
李文楠莫名其妙的看着大家,李夏被黄夫人搂着,看着李文楠,也咯咯的笑倒在黄夫人怀里。黄夫人一边笑一边低头看着她,俯到李夏耳边笑问道:“你看着你七姐姐笑什么?”
“我笑七姐姐说是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啊。阿娘跟五哥说的时候,我偷偷听到的。”李夏掂起脚尖,凑到黄夫人耳边答道。
黄夫人轻轻喔了一声,轻拍了李夏两下,“你这个鬼灵精。”
“这两个在家淘气,出来还是淘气。让唐家姐姐带你们出去玩儿,别耽误我们说话。”严夫人探身伸手轻拍了下李文楠,把她们往外赶,她和徐太太这一趟来,要商量的事儿太多了。
李文楠拉着李夏,团团曲膝告退,跟着唐家瑞,往后面园子逛进去。
李夏捏了捏李文楠的手,甩开她,跳过一步,伸手拉住唐家瑞的手,“姐姐真好看,你比七姐姐好看。”
李文楠急忙跟上,拉住唐家瑞另一只手,“姐姐当然好看,姐姐你比阿夏好看。”
唐家瑞笑的简直没法走路了,“可不敢当,谁不知道李家人个个好看,七妹妹和阿夏妹妹又是李家人中好看的,过奖的太过了。”
“咦,姐姐不也是李家人么?”李夏一脸惊奇的问道。
“对啊,姐姐也是李家人!”
唐家瑞被李夏和李文楠两个人这一唱一和的哭笑不得,说不是李家人吧,不对,也不能这么说,说是李家人吧,也不对啊!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就象你们的阿娘,是李家人,但是……”唐家瑞这个还没过门的新媳妇,再怎么大方,这话说起来也粘粘连连含含糊糊。
“我大伯娘就很好看啊,我觉得大伯娘越来越好看了,你说呢?”李夏从唐家瑞身前探头问李文楠,李文楠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阿娘和三婶都好看,等唐家姐姐成了五嫂,就更好看了。”
李夏不知道想到什么,弯着眼睛自己笑个不停。
唐家瑞不理这两个人了,只管一手一个的拉着进了自己院里,吩咐丫头拿点心上茶。
李夏和李文楠进了屋倒规矩了,坐在榻上,一个转头看四周,一个伸手去翻塌几上放着的几本书。
“姐姐也喜欢这本书啊。”李夏拿起本志怪传说,拎起来惊讶叫道。
“路上无趣,打发时间的。”唐家瑞忙伸手去拿过那本志怪书,这种志怪书,修身养性的小娘子家,是要少看的。
“五哥书桌抽屉里藏的也有这本!”李夏将书递给唐家瑞,挪了挪,靠近唐家瑞,一边笑一边低声道:“五哥书桌下面放的有个抽屉柜,里面全是乱七八糟的书,乱七八糟不是我说的啊,是四哥说的,还有啊。”
李夏拉了拉唐家瑞,凑到她耳边,“五哥屋里,大柜子里面有个樟木箱子,里面藏的才都是好书呢,不过五哥上了锁,我没找到钥匙,不知道都是什么书。”
李文楠早就凑上来了,听的津津有味,赶紧出主意,“要不咱们找个锁匠?锁匠都会开锁。”
唐家瑞被李文楠这一句话呛着了,一脸惊悸的看看李夏,又看看李文楠,这两个小的,看来在她们伯府简直是无法无天啊,以后她有什么不好让外人知道的东西,可得藏严实看好了!
李夏拍了李文楠一下,“那些书,五哥肯定是留给五嫂的。你敢找锁匠,大伯娘非得罚你抄一万遍女训不可。咱们说正事,姐姐,我和七姐姐这趟来,是有正事儿的。”
李文楠不停的点头,对噢,她们是有正事儿的!
唐家瑞忙挪了挪坐端正了,看着李夏等着她说。
“头一件,五哥说,古家六少爷要给他当傧相迎亲,古家六少爷还说,要再找几个比他好看的,一定要风风光光。”
唐家瑞瞪着李夏,这迎亲傧相的事,跟她商量什么?
“五哥的意思呢,不想让古家六少爷给他迎亲,五哥没说为什么,不过他没说我也知道,他是怕有一群比古家六少爷还好看的傧相,人家都看傧相去了,他那儿就没人理会了。”
李夏接着道,唐家瑞听的两根眉毛一起抬的老高,连连眨着眼,想着相亲时的那个憨厚郎君,有这样的小心眼?
“姐姐的意思呢?”李夏看着唐家瑞,唐家瑞半天才说出话来,“这事儿,你五哥作主就行,我都行。”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我又看不见。”
“喔噢。”李夏眼睛弯起,看着唐家瑞,一脸的笑。
唐家瑞这份大方舒朗,她喜欢的很。
第297章 有心无心挑个事儿
黄夫人带着女儿回到京城,严夫人就正式的忙碌开了。
严夫人和徐太太从唐家回来隔天一大早,满府的管事婆子都出动忙碌起来,先看着清空四周,围上围幔,工匠进场,各处尺寸式样花色流水般报到严夫人这里,再送到明安院,再拿到唐家请黄夫人过眼……
李冬的亲事下了细帖子,也要开始过礼了,这礼数上也是半分不能差了。
冬姐儿这门亲事,认真说起来,低嫁的不算少,这礼数就得更加经心细心,万万不能疏忽大意了,要不高不低刚刚好,免得让人家觉得她们家因为低嫁而怠慢,或是仗着门第儿钱财而傲慢,先有了不愉快,冬姐儿嫁过去就艰难了。
冬姐儿这打嫁妆定尺寸什么的,又都在霍老太太那头,这也是三四处的事儿……
严夫人忙的简直要忘了李文岚还有一场考试这件事,等李文岚第三场考完出来,严夫人才想起来今天考试,拍着额头懊恼了好一阵子,又淡定了,岚哥儿有他四哥五哥呢,还有郭先生和他舅舅,她就是操心,也是瞎操心。
没几天,童试最后一试放榜,和李文岚这连着三个头名一起出来,几乎眨眼就哄动全京城的,是最后一场考试时,李文岚那份策论。
童试头名不容易,可童试三年两头考,这头名就是三年两头出一个,一个接一个的童试头名,秋闱屡考不过的,多的是呢,这童试头名,也就不怎么样了,特别是在京城这样藏龙卧虎,精英人尖儿一抓一大把的地方,一个童试头名拿出来,连声水响都没有。
轰动全城的,是李文岚那份策论。
陆仪抄了那份策论,进了兵部那间小院。
小院上房,秦王、金拙言正和兵部尚书江周,对着沙盘,演算调兵的路径。陆仪掀帘子看了眼,退到旁边厢房,喝着茶,将那份策论又看了一遍,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陆仪抿着茶,瞄着上房,等江尚书掀帘出来,站起来,拿着策论进了上房。
秦王正挥着胳膊舒展身子,金拙言对着沙盘还在盘算。
“童试放榜了。”陆仪一进门就笑道。
“怎么样?”秦王忙落下胳膊问道,金拙言也抬起了头。
“还是头名,这是岚哥儿这一场的策论。”陆仪将手里的纸卷递给秦王。
秦王展开,一目十行看了,递给金拙言,抬头看向陆仪,陆仪迎着他的目光,“唐尚书张榜公布了内圈十几个人的诗文策论,已经传抄的到处都是了。”
金拙言也看完了,微微蹙眉看向秦王。
“我去找过郭胜了,郭胜正在屋里转圈头痛,他说王爷刚被削爵时,李文岚问他怎么回事,他就借着这件事,将兵驿以及帝国驿路上的沿革制度,以及他这些年游历时看到的好处弊端,都说了说,没想到童子试上,唐尚书出的策论题目竟然没限定,让大家想到什么写什么,更没想到,岚哥儿竟然写了这兵驿的事。还写成了这样。”
陆仪指了指金拙言手里的纸卷。李文岚这篇策论,分析的太清楚,也写的太认真太实在了。
“李文岚这心里,大约是替王爷存了一段不平气。他为什么要写了这样的策论,只怕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这源头,咱们无论如何脱不开。”金拙言展开纸卷,又看了眼,再看向秦王。
秦王慢慢将手背到背后,微微昂着头,眼睛微眯,片刻又舒开,“咱们知道这是岚哥儿出自本心本愿的一篇文章,就足够了。这源头么,用不着脱开,李家兄弟都不忌讳,咱们有什么好忌讳的?岚哥儿这么小年纪,考了头名,十分难得,你替我备份贺礼送过去。”秦王看着陆仪吩咐道。
陆仪神情松缓下来,欠身笑应道:“是,我也要备一份贺礼,岚哥儿三场考试的诗文,我都看了,才华出众,这头名,名至实归。”
“我也让人备一份送过去。”金拙言将纸卷丢在长案上,看着秦王,眼里笑意隐隐,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看着陆仪告退出了屋,金拙言往前几步,站到秦王身边,低低道:“李文山谨慎仔细,心地厚重公道,咱们这会儿缺人缺的厉害,让他领个头衔,过来搭把手吧。”
秦王看着金拙言,沉默片刻,低低应了一声,“嗯,你安排吧。”
金拙言应了,两人并肩看了一会儿窗外,金拙言悠悠叹了口气,“照理说,打起仗起,钱粮上的吃重,一点儿也不比咱们这调兵遣将差,怎么江延世还有功夫偶遇阿夏和李五,到法云寺赏什么牡丹,他是怎么忙得过来的?”
“偶遇?”秦王手里的折扇停了。
“嗯,这李五,怎么突然入了江延世的眼了?”金拙言看着秦王,一脸疑惑的问道,他这一阵子不在京城么,自然不知道。
“李五能入得了江延世的眼?他是为了阿夏。”秦王脸色很不怎么好看,“已经请看过一回烟火,吃过一回饭了,阿夏今年才十一,这江延世……”后面的话,秦王没说下去,只哗的收了折扇,一脸恼怒。
“听说江府现在不提江延世议亲的事了,几个官媒都说,江家夫人说了要缓一缓,晚一年两年再说。”金拙言不紧不慢的摇着折扇,眼角余光紧盯着秦王。
“他这是要打什么主意?痴人说梦吗?”秦王说不出的恼怒,阿夏还是个孩子,那么小的小孩子!他不议亲了,他想干什么?他都多大了!
金拙言斜了眼秦王,“痴人说梦算不上吧,做这京城的女子,只怕人人都想嫁给江延世,我家几个姐妹,一说到江公子,也是个个脸泛桃花,兴奋得很呢。”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没出息。”秦王哗的又甩开折扇,撇嘴斜着金拙言,想发几句脾气,又没想好从哪儿发这脾气,“阿夏才多大?那么小的小孩子!李五也是,阿夏小,他可不小了,那么大的个子,怎么一点儿心眼不长?带着阿夏,跟一个外男赏什么花?阿夏今年都十一了,难道还是小孩子吗?规矩礼法都哪儿去了?他那书都白读了是吧!”
说到李文山,秦王总算找到了祸害根源,闲气儿上冲,“他就是闲极了!人呢?去叫李五过来!我这儿一堆儿的事,他倒闲极了给我生事!叫他过来!”
金拙言慢慢摇着折扇,斜着大发脾气的秦王看了片刻,调转目光,看着窗外,目光渐渐虚浮没了焦距,心里生出股酸涩苦意,他也该彻底埋下从前种种,议定一门亲事了。
第298章 振夫纲
李文岚童试连考了三个第一,虽然不容易,却没被李老太爷和李二老爷看在眼里。
虽说他俩一个从没下场考过,一个屡败屡考,败到他哥嫌丢人不许他再考,可无论如何,人家眼界在那儿呢,这童试一个两个的第一,可不会放在眼里。
可是,当天秦王爷打发人送了份贺礼,接着陆将军,长沙王府,古家那位神仙一样的六少爷,都热热闹闹送了贺礼过来,这还不说,连江大公子和苏大公子也都打发人送了贺礼,接着就是赵二公子、礼部郑尚书府上,兵部江尚书府上等等各家,都有贺礼送到了。唐家和严尚书府上这些,就不提了,那是他们的亲家,自家姻亲。
这许多贺礼一送上门,二老爷兴奋的两眼放光,衙门也不去了,守着贺礼,摩拳擦掌要一份份写谢帖,却被严夫人遣了人,几句话堵了回去:岚哥儿虽说辛苦,也没累残了手,这谢帖用得着别人代写?
李二老爷悻悻之余,拉着脸让人去问这庆贺宴是怎么准备的,大哥不在家,这请柬总得他亲笔写才好吧,这一问,又是被严夫人驳的一丝缝儿没有:一个童生试就大摆宴席的,满京城,除了那几百年没出过一个秀才的,还有哪家?
李二老爷虽然深深鄙视他这个大嫂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却一个字不敢多说,闷了一肚子郁气,想来想去,去找他爹李老太爷去了。
李老太爷这一阵子日子不好过,心情更是不好的厉害。
那老太婆这一阵子邪鬼上了身一样,一看到他就恶声恶气,半点好脸色都没有不说,还严令帐房,不许他支银子用,一两都不许!
李老太爷想到不让他支银子用这一件事,心里就堵闷的透不过气了。
她嫁进李家这几十年,回回都是用银子拿捏他,如今早就不是当年了,她还是用银子拿捏他!
偏偏她发了话,他还就是支不出银子了。
这些天,他只能窝在府里,长天漫日的郁闷,这老虔婆抽风也不知道抽到什么时候才能好。
李二老爷一头扎进李老太爷书房时,李老太爷正对着窗户一个人喝闷酒,见李二老爷进来,招手示意,“过来,陪我喝一杯。”
李老太爷和姚老夫人生了两儿一女,大老爷李学璋因为深肖其母,深得姚老夫人宠爱,二老爷李学珏因为深肖其父,深得李老太爷宠爱。
李老太爷看到二儿子,面色顿时就缓和了不少,满府里,就这个小儿子最孝顺最知道体贴他。
”阿爹,您老可真是好心情,都这会儿了,您还能功夫自斟自饮?咱们这个家里,都乱了套了,您这个当家人,就一点儿也不管?“李二老爷一屁股坐到他爹对面,倒了杯酒,忿忿然仰头喝了。
”又出什么事了?这个家里,还能有什么大事?“李老太爷一脸郁结,也仰头喝光一杯酒。
”岚哥儿童生试考了个第一,这事不算啥,童生试这么个第一,咱们府上再怎么着,也不把这个看在眼里。可秦王爷,长沙王府,还有江大公子,苏大公子他们,京城的高门大家,都送了贺仪来了,这事阿爹你知道吧?”李二老爷看着他爹问道。
李老太爷举起杯子,正要一饮而进的那只手,顿住了,拧眉看着二儿子愣神。
这贺仪不贺仪的,他怎么觉得跟他半点挨不上呢?
“阿爹,岚哥儿考过个童生试,这事儿不值一提。可秦王爷,金世子,江大公子苏大公子他们,这贺仪送到了,咱们总不能收了贺仪闷声不响吧?这从哪头讲,都说不过去是不是?”李二老爷一脸忿忿。
“阿爹,前头好些事,我就不说了,都过去了,不提也罢。可这件事,我实在忍不住,没法忍!不能不说。阿爹,岚哥儿他爹不是阿娘亲生的,跟阿娘是搭不上,阿娘的嫁妆,确确实实,没他们什么事儿!可老三是您亲生的,是您的骨血,那岚哥儿,是您嫡嫡亲亲的亲孙子!”
李二老爷忿然到连连拍起桌子来,李老太爷眉头拧了起来,这话很是。
“阿爹您想想,这要是林哥儿,松哥儿他们几个,别说考了童子试第一,就是考个最末,阿娘都得大张旗鼓,不知道怎么庆贺了吧?如今换了岚哥儿,府里收贺礼收的手都软了,她还是闷声不响,阿爹,阿娘这什么意思?敢情咱们李家,阿娘生的才算数,阿爹您的骨血,就不算李家骨血了是吧?”
李老太爷瞪着儿子,这话极是!
“阿爹啊,不是我说你。”李二老爷话说到这里,一肚皮怨气勾上来,牢骚就多的数不清了,“您这夫纲不振,您自己就算了,连儿子都被你坑了你知道不?你看看大嫂,媳妇儿踩婆婆脚后跟,她踩阿娘的脚后跟这踩的,一步一个坑儿一点儿不带错的,大嫂我就不说了,大哥她不放眼里,您,她也没放眼里吧?”
李老太爷脸上怒气隐隐,可不是,如今她当着家管着事,不让他支银子用,是那老虔婆的话,更是她使的坏!
“还有郭氏,您瞧瞧郭氏,我往姨娘房里多去几趟,她就敢指桑骂槐,满院子乱骂,这么多年,我统共,就一个通房两个小妾,阿爹你瞧瞧我院子里那两个小妾,老成什么样子了?我想再抬一个进来,郭氏死把着不肯,大嫂和阿娘都偏向她,人家风流才子,到我这里,前一半没了!”
李二老爷越说越气,这都是因为他爹夫纲不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都是因为您,您在阿娘面前这个样儿,郭氏再不贤,我能说什么?”李二老爷摊着手,瞪着他爹。
李老太爷迎上儿子的目光,羞愧的避开了。
“这嫉妒不嫉妒的,行,咱爷们委屈些,行,就委屈了!阿爹不计较,我也不敢计较。
可现在,阿娘……这话不该我这个当儿子的说,可我不说……不能不说啊,阿爹,这算不算……那个啊啥,虐待李氏子孙?
阿爹,这可是动摇李氏一族根本的大事啊!她这样待岚哥儿,岚哥儿就算了,有个孝字呢,可岚哥儿后头,那是秦王府!长沙王府!江家!苏家!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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