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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春时-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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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淮阳有陈三公子啊,有三公子在,他就能放心了。
  这样一想,淮阳竟是样样都好,三皇子便迫不及待带着薄护卫日夜兼程跑了过来。
  陈天驰:……呵呵。
  真的不是因为在他这里有吃有喝才来的吗?!
  三皇子和薄护卫也不像上次那样委屈自己了,叫陈天驰在最大的客栈包了两间上房,又从陈家送了个丫鬟过去,日日吃喝玩乐赏景吟诗,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春时听见这消息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真要让春雨过去?”
  陈天驰点头:“嗯。”
  想来想去,三小院以外的丫鬟他根本不放心。三皇子说得轻松,可要出了什么事,他绝对担待不起。就算是三小院,他也不能完全放心,毕竟明珠这一类人也在,别的不知根底的,他更不放心用了。
  其实最让他放心的是春时,可这是他没过门儿的媳妇儿了,让她去伺候别人不合适,也委屈了她。明珠不行,春暖是他留给春时用的,小气抠门的三公子想了半日,决定只给三皇子他们送一个丫鬟过去,那就是春雨。
  春时想了一会儿:“那好吧,不过春雨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忙不过来就让他们自己忙。”陈天驰哼哼,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么?别人家的谋士都是好吃好喝的供养着,轮到他,呵,什么都没得吃就算了,还要出钱出力,这会子居然要出人了,像话吗?这像话吗?!
  春时:“……哦。”
  三少爷又说气话了。那个看起来养尊处优的三皇子真能自己忙?他身边那个总是板着脸的护卫大哥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做事的样子……
  她忧心忡忡地想春雨一向是个不喜欢揽事儿的性子,而且看起来就很容易受欺负,送她过去真的合适?
  陈天驰见不得小丫鬟老为了别人担心的样子,他们自己的事儿还没解决呢!三皇子和薄护卫都不是什么坏脾气的人,春雨又安分,能出什么事儿啊?
  “上次说的事儿,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们就得开始办。”陈天驰道,“现在先想想,怎么把你给弄出府去。”
  春时懵懂望他:“您把我卖出去不就行了呗。”
  陈天驰摇头:“不成,你的身契不在我这儿,我现在贸然去要,怕母亲不会给我。”春时即使被李行止认作了孙女,那也只能骗骗外头人,等她日后进了门,事儿只会多不会少。
  春时苦着脸:“那怎么办啊?”连一向足智多谋的三少爷都想不出办法了,她这笨脑袋瓜能想出什么来?
  陈天驰叹气:“先慢慢想着吧……实在不行,我把你的身契给偷出来。”
  “啊?!”春时腾地站起来,“这,这行吗?”
  她的三观都要裂了。三少爷说是长在高门大户里的,怎么这种招数总是一套一套的呢……
  “不行。”不待春时否定,陈天驰先自我给否定了。林氏他最明白,疑心重,连伺候她多年的秦妈妈,她都不是完全信得过。像春时这些丫头们的身契,她无论如何也会自己放好,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少爷……”春时坐在一旁,弱弱地举手发言,“您看,咱们找表姑娘帮忙成吗?”
  潘凤真?
  陈天驰都快把姑姑母女忘到脑后了,此刻被春时忽地提起,愣是想了半刻才反应过来:“凤真能帮什么忙?”
  他那姑姑陈善实在不是个善茬。听林氏抱怨过,当年在家的时候,她这小姑子就很让杨氏、林氏两位嫂子头疼。老夫人偏心小女儿,两个儿子加一起也不如女儿说话的分量重,硬是把陈善养得骄横跋扈。如今嫁了人守寡回家来住,虽然表面偃旗息鼓安心教养女儿,可她日日到老夫人房里去,对老夫人的影响有多大谁也不知道。
  这种姑姑养出来的女儿,能帮他们的忙?前些时候不是还打着想两家结亲,拿捏他的心?这方面林氏和陈善倒是前所未有的达成了共识,可惜潘凤真和他这两位当事人似乎都不怎么热心,这事儿才算泡了汤。
  对这个表妹,陈天驰接触不多,几乎可算是陌生人。但就是这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陈天驰也能隐约感觉到,他这年方十七的表妹,性子强势,甚至比她的母亲还要更强几分,绝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过了年,潘凤真就要十八岁了,六月中就是她的生日。陈天驰细细一想,实在想不出春时有什么能和她接触的地方。
  “六月中旬不是表姑娘的生辰吗?”春时笑眼一弯,“我们底下人平日里受她的照顾挺多的,就想送她一份礼物。咱们三小院想送表姑娘一块帕子,叫我去问她喜欢什么花纹呢。”
  陈天驰觉得这院子大约真不是自己的了,底下人什么时候和潘凤真这么熟他都不知道!他勉强按捺住心底的讶异,问道:“然后呢?”
  “我去了几次,表姑娘怕是早就猜到了,不过什么都没说。她人实在很好,又温柔又和气,比……还要好。”被吞没的话陈天驰猜到了。潘凤真在春时的心里比几位陈家的庶出小姐还要更和气,比第三代两位少夫人还要更好一些。
  陈天驰眯起眼,下一次去老夫人房里吃饭的时候,他怕是得好好打量打量这位不被他注意的表妹了。
  以前竟是他小瞧了她!

  直白

  陈天驰用筷子夹了几口菜,目光看似专注地盯着自己的碗,实则在用眼角余光关注着坐在斜对面的年轻姑娘。
  寿安堂正屋有个大圆桌,每月初十、二十、三十,陈家众人都要到寿安堂来陪老祖宗一道吃顿团圆饭。以往是杨氏和林氏一人坐在老夫人一侧,陈善回来之后,就成了陈善坐在一侧,潘凤真坐在陈善的旁边。倒是把两位夫人挤到了一起。
  照春时的意思,表姑娘是个温柔和善体贴下人的好姑娘。
  陈天驰回想着春时的话,在心里呵呵一笑。这笑不自觉地泛在了面上,叫曾氏见了也不由乐呵起来:“天驰啊,你笑什么?”
  陈天驰道:“孙儿是想,十五那天就是表妹的生辰,十八岁是个大日子,不如大家聚在一起,好好乐呵乐呵。做哥哥的总想送妹妹一份礼物,只可惜孙儿愚钝,不知道该送什么才能讨表妹的喜欢。”
  这话一说,满屋都笑了。陈善用满是慈爱的目光望着他笑道:“凤真不过是个小孩子家,老夫人还在呢,哪有她做寿的道理?没得闹得大家疲累。我们原打算在屋里自己吃顿饭就算了的。”
  曾氏握住外孙女的手笑道:“别听你娘胡说八道,外祖母在这儿呢!这是凤真在咱们家的第一个生辰,大家也好久没热闹热闹了,借着这个机会,十五那天晚上正好都能聚在一块儿,就这么定了,谁都不许再推脱!”
  陈天驰笑道:“都听祖母的,孙儿叫人从沁园春订了一桌上等席面到家里来,也给祖母和几位长辈尝尝鲜!”
  曾氏老了,喜欢热闹,喜欢别人捧她的场,闻言不由笑得愈发开心。坐在一起的杨氏一眼瞥见林氏脸上藏不住的得意,心里不由哼了一声,一眼看见自个儿子坐在那儿一脸不关他事的样子,心中更是大恨他不争气,连句漂亮话都不会说。
  莫名被母亲瞪了一眼,陈天骥很是委屈,他刚才正想着明儿能去赏红楼头牌红仙姑娘的房里坐坐,什么都没听到啊!
  这一家子和睦,让曾氏看了很是喜欢。散席的时候,林氏叫秦妈妈扶着回去,曾氏则是由陈天驰和潘凤真一道陪着回了屋。
  而杨氏特意瞪了陈天骥一眼:“你给我留下,陪我回去。”
  陈天骥委屈地站回母亲身边:“娘,您又怎么了?儿子今晚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干啊!”招谁惹谁了他!
  杨氏狠狠瞪他:“谁叫你这时候装哑巴?平时嘴皮子不是挺利索的吗?今晚一句话不说!老夫人难得这么高兴,你多说几句漂亮话不会?对你院子里的丫头倒是甜言蜜语多得很,哄哄你表妹开心你不会?!”
  陈天骥更委屈了:“表妹是表妹,那性子,谁能哄得起来啊。”
  潘凤真平时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只能让陈天骥想到一个人。
  那就是他娘杨氏。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威风劲儿就这么大?那派头端的,跟他长辈似的!陈天骥喜欢漂亮姑娘,可再漂亮,也不喜欢跟这么个死板板的姑娘说话。
  这话听在杨氏耳里全是狡辩:“你三弟怎么就能哄得她们这么高兴?你还能连他那个病秧子也不如?!”
  陈天骥大怒:“老三今晚乱巴结了?!这怂包,老子都不说,他敢——”
  杨氏一巴掌把他后半截话拍回了嘴里:“你在谁面前称老子?你是谁的老子?”
  陈天骥满腹委屈加愤怒,在自己娘面前也只能完全吞下去:“娘,我不是那意思——”
  “行了!”杨氏叹气,“你要上心哪!虽然你大哥废了,如今你才是实际上的老大,可你二婶又怀了身孕,二房始终不可小觑。你给我记着,以后少去外面鬼混,外面香的臭的那么多,儿子也没见你折腾出来一个!早些跟你媳妇儿生个孩子出来是正经!”
  陈天骥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谁想看见她那张脸,跟奶奶似的……”
  这嘟囔又被杨氏一巴掌打散,她揉着发麻的手掌心,不由叹气。自从天骏废了,天驰一力担起了铺子上的活儿,让人惊讶的是他做的不比天骏差分毫!明明大房已经危机四伏,地位动摇随时不保,可这个儿子却还是这么不当回事,总觉得有她在,就一切无虞……
  她都已经五十多了,人生苦短,能再支撑几年?等她去了,大老爷也去了,这陈家,这大房,还不得被二房生吞活剥个干净?
  …………………………………………
  和曾氏又说了一会儿话,见她困乏了,这一对表兄妹才告退出来。六月间夜风凉爽,蝉声阵阵,曾氏屋里暖和,潘凤真穿得有些单薄,一出门被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喷嚏。
  “表妹要注意身体啊。”陈天驰自认体贴地说了一句,正常的姑娘听他这么说,一般都会或感激或娇羞地道谢,两人就能顺理成章地开启聊天模式,好让他愉快地套话,顺便仔细了解对方的为人如何。
  然而潘凤真笑了一下:“三表哥有话还请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陈天驰:“……”
  他少见的被噎了一下!这表妹真是出乎意料的直白啊,原来春时居然觉得这样的性子叫温柔体贴吗?

  往事

  这么不委婉的表妹让陈天驰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适应过来,只说想谢她最近这段时间对春时的照顾。
  “这丫头一向不让人省心。”陈天驰笑道,“她在我面前夸了你不少,我想她定没少给你添麻烦。”
  潘凤真微微摇头:“春时很乖,人也很懂事,并没给我添麻烦。我也很久没和三表哥见面了,不如明日我做东,请三表哥去迎客来吃顿饭如何?”
  陈天驰笑眯眯道这怎么行:“凤真既然喊我一声哥哥,那我怎么能叫你这个做妹妹的破费?这顿饭表妹千万别和我争,我做东。不过迎客来人多口杂,不如去沁园春吃来得便宜。”
  潘凤真也只是轻轻一笑,望了他好一会儿,才慢慢道:“既然三表哥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
  …………………………………………………
  “少爷,表姑娘怎么样?”春时一看他回来就有些兴奋,“人很不错吧?”
  陈天驰看她的小模样就不由笑了:“和我以前想的不大一样。不过你怎么会喜欢她?”
  重音在“她”上,显见这位少爷其实心里对表姑娘是不大喜欢的了,春时有点失望:“三少爷不喜欢她?”
  “那是自然,”陈天驰笑道,“全天下的女子当中,我不就只喜欢一个人吗?”
  春时呸了一声:“您又不正经!”
  陈天驰笑了,没一会儿又皱眉道:“明日我约了她去沁园春吃饭,到时候你和我一道去。”
  春时点头:“您看着有心事?”
  “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对。”陈天驰把茶盏放在桌上,道,“春时,你和她真这么熟?为什么会想到要找她帮忙?”
  春时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是表姑娘自己提起来的……”
  陈天驰吃了一惊:“什么?”
  春时道:“之前我去她那儿的时候,表姑娘一直问我家里的情况,还问我日后的打算,我总觉得表姑娘是有意暗示我,让我向她求助呢。”
  这就耐人寻味了。
  春时不过是个小丫鬟,就算再加上陈家三少爷的身份,真就值得潘凤真这样打算?
  “少爷,我……我是不是不该提起?”春时不安道,其实她也只是觉得表姑娘不像是坏人,仅此而已,“如果少爷有什么为难的,那就不要向她求助了,没什么的。”
  陈天驰拉住她坐下,笑道:“没什么,你别太担心。”
  有些话他不好和春时说,怕她担心,怕她内疚,她不是个喜欢乱说话的性子,憋在心里胡思乱想反而不好。可是今日潘凤真提起做东一事的时候,淮阳大大小小无数间酒楼,为什么就偏偏挑选了迎客来?
  论酒水,迎客来不如酒旗风,论菜色,不如沁园春。它甚至不是一家纯粹的酒楼饭肆,反倒以住宿为主,在淮阳实在不算出挑,也就胜在地理位置较好,环境清幽而已。
  而这个地方,正是三皇子几次来淮阳下榻之处。
  ………………………………………………………
  “表妹来淮阳这么久,照理说我早该请表妹来此吃饭,是我的不是,我先自罚三杯。”
  潘凤真笑了一下,脸色仍是淡淡的:“表哥客气了,都是一家人。”
  这做派反倒让陈天驰有些熟悉,可熟悉的同时又有些头疼。潘凤真说话的态度不就和生意场上那些来往的老爷们一般无二?这顿饭她果真没安什么好心。
  绕弯子的技能陈天驰绝对是点满了的,潘凤真虽然自小被当成男儿教养,但再厉害也抗不过他一脸悠然恬淡,当真什么都不说只叙亲情的模样,沉不住气主动开口道:“其实今天来,凤真有件事想和三表哥商量。”
  陈天驰微微一笑,心道你终于沉不住气了:“表妹有话尽管直说。”
  “我知道三表哥想娶春时为妻,也知道三表哥最近正为这件事焦急,我能帮表哥劝说外祖母,也能替表哥把春时的身契弄来。做这些,无非只需要表哥帮我一个小忙罢了。”潘凤真一边说一边看他神情,却发现对面坐着的人无动于衷,一副等着她继续说完的模样,只得放下茶盏,“表哥难道不动心吗?”
  陈天驰笑起来:“表妹先把事情说完,你也知道你表哥向来是个不成器的,若真办不成的事,也没法子应下。”
  潘凤真叹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的答应我……也罢,左右今日无事,表哥就听我说完吧。”
  潘家是溧阳望族,世代传承,但和陈家一般子嗣不丰,甚至比陈家更甚。到了潘凤真父亲这一代,陈善嫁进门去做当家主母,到了也只生下潘凤真这么一个女儿,其余一众妻妾一直都无所出。
  眼看潘家要绝了后,可若是公侯之家也便罢了,潘家乃是商贾之家,家业无从继承如何是好?陈善百般游说,终于说动丈夫考虑将女儿作为继承人培养起来,待日后若有了男孩儿再叫她嫁人也就是了。
  潘凤真是个要强的性子,聪明机敏不输男儿,待潘父日渐病重,家业竟被她一手支撑起来,甚至还将潘家的产业扩大至邻近三省。可正是潘父养病的三年间,一个新进门的小妾生下了儿子,潘家终于有了男丁,嫡出和庶出在这时候已经不再重要,因为继承人出现了。
  “母亲将那孩子抱在她膝下抚养,将小妾也打发出去了,”潘凤真喝了一口茶,冷笑,“可我如何能忍下这口气?难道女子就不如男人么?我能做,甚至能做得比他们这些男人更好!怎么就继承不得家业了?”
  陈天驰不知该说些什么,说实话他实在没想到自家表妹竟还有这样的心气。作为她话里“那些男人”之中的一个,他觉得怎么说好像都不大对,于是识相地闭口不言。
  潘凤真回过神来,好像也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不仅仅是她的表哥,更是千万男人中的一个,只笑了笑继续道:“直到三年前我父亲去世,这些年来潘家虽不涉朝政,也算略有薄名,朝中几位皇子都派了人前来吊唁……”
  三皇子派来的正是他一向视为心腹的薄护卫。

  合作

  后面发生的事很简单。潘凤真看上薄护卫了。
  薄护卫年纪还不到三十,却也比潘凤真大了十余岁,性子又冷淡,对这个才十五岁的少女的示好根本没有任何回应。不过潘凤真也不同一般的少女,完全不知道害羞为何物,对薄护卫死缠烂打。后者无可奈何,以潘凤真父亲才去世为由,不住推拒,最后甚至被潘凤真逼的离开溧阳,从此消失不见……
  在溧阳守孝的三年,潘凤真当真不算安分。作为曾经的承嗣女,她天生一副坚持到底的性子,认准了一个人,那就会死守到底。这件事她不敢告诉陈善,毕竟再如何,私定终身对方还不接受这件事都算不得光彩,潘凤真生怕陈善惊怒之下把她从此锁在家里不许她出来。
  她知道薄护卫从此不会再去溧阳,是以这三年,她拼命扩充潘家的生意,期待有朝一日能去邺梁找他。
  陈天驰听得目瞪口呆。
  这世上似潘凤真这样烈性又执着的女子虽不多,但怎么也能找到一两个。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潘凤真竟能看上那个总是冷着脸的薄护卫?!
  这样的人也有人喜欢,还穷追不舍长达三年。而优秀如他,到现在还没娶到老婆……天理何在啊?!
  潘凤真要是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呵呵冷笑三声,不过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终于回过神来,便用恳求的目光看着陈天驰:“表哥可愿帮我这个忙?”
  陈天驰笑了一下:“这事儿,恕我无能为力。陈家虽也算有些薄产,可潘家也不比陈家差啊,你三年来都没能找到薄护卫,难不成我就能帮你找到了?”
  潘凤真脸上神色一僵,嘴角缓缓下垂,满满都是失望:“表哥是不信我的能力?还是根本不愿帮我这个小忙?”
  帮忙事小,毕竟薄护卫现在人就在淮阳,可告诉潘凤真这件事,就等于明示了他和三皇子的关系,甚至可能会扰乱他们的整个计划。一个表妹的分量实在不够,虽然能加上春时,可是只要三皇子登基,他求三皇子赐婚,到时什么事办不成?
  顶多也就多等几年便是了。
  陈天驰心里如是想,便更坚决地摇了摇头:“我真是无能为力。”
  “表哥真的这样狠心?”潘凤真面色蓦地一沉,冷下脸来,“我已经发过誓,此生除了他谁也不嫁,表哥这样也不愿答应我吗?”
  陈天驰方要摇头,就见潘凤真站起身,伸手遥遥一指城中迎客来的方向:“事到如今表哥还是瞒着我,我前些日子亲眼看见表哥的小厮扶着个浑身黑衣的男人进了那里,不如表哥告诉我,那人是谁?”
  陈天驰:“……”呵呵,平安,办事不力,回去罚他半年月例!
  “而且我还知道,大表哥伤成这样,和三表哥一定有脱不开的关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三表哥你书房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叫大表哥发现了,而且这秘密关乎你的性命,是不是?”
  陈天驰眉头渐渐皱起,不由心中一沉。
  他真的小看了潘凤真,不声不响,不言不语,竟让她猜对了一半!
  “我虽是一届女流,却身负潘家的重担,邺梁的消息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的。邺梁乱成一团,薄护卫在这个时候投奔三表哥,想必三表哥定是在为三皇子效力了。”潘凤真微微一笑,成竹在胸,“三表哥以为若能支持三皇子殿下登基,便能请他赐婚你和春时?可表哥怎么就没想过,如果在那之前,我向祖母举荐合适的人选,让春时嫁出去呢?你还等得来这份赐婚吗?”
  “你!”陈天驰再也压抑不住心中骂娘的念头,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你敢这么办,那我就叫你永远见不到那个姓薄的!”
  潘凤真望着他盛怒之下的脸,稍微有些瑟缩,却还是笑了起来:“见不到就见不到吧,反正他也不喜欢我。只是苦了你和春时这一对有情人,更可怜春时,一个小姑娘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不过最可怜的,还是三表哥你,就算你日后把春时夺回来,依春时的性子,恐怕这也会成为横在她心头的一个心结吧?”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陈天驰呵呵一声,慢慢坐下来:“说吧,你到底要如何?”
  “三表哥,我不想和你作对,只想和你合作而已。”潘凤真见他态度出现软化,不由也放下刚才的伪装,软声求道,“我别的不要,只要表哥替我把薄护卫留在淮阳,多留几日就好。”
  陈天驰诧异地一扬眉:“就这样?”
  “就这样。”潘凤真苦笑一声,“他不愿意的,我不会勉强他。他不喜欢我,我远远看着也就是了,何苦去讨他的嫌?”
  这招苦肉计使得好啊,陈天驰惊愕地发现他和潘凤真不愧身体里流着一部分相似的血,他对付春时,和潘凤真对付那个冷着脸的薄护卫,用的都是相同的招数。
  只不过因为潘凤真是个女子,还是个苦苦支撑家业的美丽妙龄女子,这苦肉计在她身上用起来就更显威力几分。
  “我们合作,我能得到什么好处?”陈天驰道,“没好处的事我从来不做。表妹既然要和我谈合作,那我们就按照生意场上的规矩办。”
  潘凤真一怔,几乎立时便反应过来陈天驰这是答应了,当即欣喜若狂:“这容易,表哥怎么吩咐,我便怎么做就是。”
  “好,那你就照我的话,回去之后,就……”

  搬迁

  陈老夫人曾氏一辈子守在陈家,从没出过淮阳城半步。唯一的女儿陈善远嫁之后带回个外孙女凤真,不仅生得和陈善年轻时候一模一样,性子和陈善更是有八成像,甚至比陈善还多了些圆融温和。让曾氏时常感叹,自家养的这么多孙女竟连凤真的半分也比不过。
  曾氏喜欢温顺听话的儿媳和孙媳,却喜欢脾气鲜明性子独立的女儿和孙女,可惜这点没人发现。杨氏和林氏都以为曾氏喜欢听话的孩子,便把丈夫所出的庶女们都按照这个模板教养,教了这么些年,一个也没得老太太的青眼。
  如今来了个潘凤真,全府上下曾氏最喜欢的竟成了她!潘凤真日日侍奉在曾氏身边,说的话十句曾氏能答应九句半,可算是无所不应。
  “真儿在家里也是金尊玉贵的养大的,到了我这儿反倒要日日伺候我这个老婆子。”曾氏笑眯眯地拍着潘凤真的手,“委屈你了。”
  “真儿不委屈。”潘凤真抿嘴一笑,“能在外祖母身边是我的福分。”
  曾氏笑道:“这孩子就是孝顺。”
  陈善也跟着笑起来:“我一辈子只生了她一个,不盼着她有什么大出息,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做个孝顺的孩子也就够了。”
  满屋的人都十分捧场地笑起来,曾氏好似不经意地问道:“前些日子天驰屋里那个丫头经常到你那儿去?”
  潘凤真点头:“是,听说真儿要过生日,她们说凑在一起送我一条帕子,也算是心意。”
  曾氏不知是喜是怒:“她们想得倒是圆满。”
  屋里静了下来,潘凤真眼睛一抬,侍立在一旁的一个小丫鬟便笑着开口凑趣:“还不是因为表姑娘人好心善?全府人都说,表姑娘简直像是当年的姑太太一样,对下人好着呢!不过归根结底,姑太太好,表姑娘好,都是因为老夫人教导得好,大家都感念在心呢!”
  一番话说得曾氏乐得合不拢嘴:“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嘴甜得像抹了蜜似的!”
  潘凤真心里松了一口气,笑道:“是啊,外祖母屋里个个都是能人,我那屋里一个个都笨手笨脚的,不知有多羡慕外祖母呢!”
  曾氏笑道:“别以为外祖母老了听不出来,你这是眼红外祖母屋里的人,想要一个过去?没了,没啦!走了个明珠,如今我屋里也就是这丫头还算贴心,那是怎么也不能给了你的。”
  潘凤真笑嘻嘻地拉住曾氏不依道:“外祖母当真不肯给真儿吗?”
  曾氏乐呵呵地一拍手:“她不行,不过全府上下,你看上谁了,都能要去。不拘是谁屋里的,你瞧着好就行。是谁屋里的,你报到谁那儿就是了。”
  陈善不明白为什么女儿今天如此执拗不懂事,以往她根本不会像今天这样朝曾氏撒娇卖痴,就为了一个丫鬟!见母亲松动,似乎还在纵容女儿,陈善连忙轻声喝止:“行了,真儿,你外祖母年纪大了,别总拿这些事麻烦她,听见没有?”
  曾氏摆摆手:“这有什么的,小孩子喜欢,给她也就是了。我瞧着真儿身边确实伺候的人太少了,你们从溧阳走的急,带的人也少,我这年纪大了也疏忽了,竟忘了这件事。只是杨氏和林氏也不提点着些……”
  再说下去就成了当着满屋子人的面斥责二位夫人了,陈善不愿为无关紧要的人得罪两个嫂子,连忙道:“娘这么说就太抬举凤真了,一个小孩子而已。真儿,还不快谢谢外祖母?”
  潘凤真连忙拜下去:“多谢外祖母。”
  她垂着头坐下,只让陈善和曾氏说话,一会儿之后,见曾氏乏了,陈善要带她出去,才开口道:“外祖母,我想好了一个人,可……只怕不成。”
  曾氏懒懒应道:“哦?什么人?”
  “就是三表哥屋里的春时。”潘凤真道,“这丫头挺聪明机灵,也会说话讨人喜欢,针线活做得也还算不错,真儿身边正缺这样的人。只是那春时是三表哥身边的大丫鬟,怕二婶和三表哥不会答应,春时自个儿也不应,还是算了吧——”
  “不必。”曾氏打断她的话,“左不过一个丫鬟,难道你二婶和三表哥还能不给?她既是我陈家买来的,那陈家要她去伺候谁,就得去伺候谁。跟在你身边还能委屈她了不成?”
  “可真儿怕她心里不愿反倒不好,这……”
  “你若怕她不愿,就叫你二婶把身契一块儿给你。”曾氏心里畅快,她送了个明珠过去,却被春时压得死死的,如今正好借凤真开这个口,将那春时索性赶出三小院。日后跟着凤真一起出嫁,就再回不了陈家了,省得把她好好的孙子勾得没个正形,“这下你总放心了吧?若她敢生事,或是不听你的话,你就把她发卖出去!”
  潘凤真连忙朝曾氏一拜:“多谢外祖母。”
  接了消息,春时什么也没说,收拾了包袱就跟着潘凤真派来接她的人一道去了。
  好似为了给潘凤真撑腰一般,曾氏还叫人将陈善出嫁之前所住的棠梨院好生收拾了一番,叫母女两个从略小些的芙蓉阁搬进去。芙蓉阁临水,冬日未免寒冷,且离陈家各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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